落后于平均节奏,最后完成替换的团队,就已经是这种素质了,那些早就替换好蛰伏下来的团队,又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水平?
现在,除了赵家深藏的肮脏隐秘,李追远心里还多了些,对这一浪中其它团队的兴趣。
不出意外,接下来肯定能碰到一个与自己这边旗鼓相当的团队……甚至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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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莽撞……选择……团战……是否还……还有机会…
问这句话时,女人独眼里有愧疚。
李追远:“那样的话,你更没机会。
女人彻底放下了。
片刻的沉寂后,她的声音忽然变得高亢尖锐:
“输了、败了,诸位,死个体面吧!”
李追远:“给他们个体面。”
当林书友开始认真后,白无常的境遇就越来越差了,尤其是当他看不见赢和逃生的希望后,连身上的机关,仿佛也唯心的开始加速碎裂。
各自的头儿,都下达了命令。
预示着这场对决,当步入收尾。
白无常拉开距离,残破的机关身躯再度展开,没有再继续苟延残喘的必要了,接下来要求的,是个体面死法。
“机关雷第十六代传人,雷不缺,请阁下尊讳!”
林书友拿出一根符针,对着自己胸口刺下,刹那间,他的气息迅猛提升。
现在的他,只是一根符针的话,只会事后短暂脱力,不至于有其它影响。
紧接着,林书友双锏先是横举,随后交叉于胸前,沉声道:
“龙王门庭座下第一护法真君————白鹤童子!”
林书友没念出自己的名字。
他感念于童子主动成为自己的鬼将,所以把这份头衔,给了童子。
即使,阿友其实也是非常渴望出这种风头,这种场面也很符合他做梦中模拟无数遍的场景。
雷不缺压低身形,向林书友疾驰而来。
他的速度,比一开始要慢太多,而林书友现在,状态更上一层楼。
因此,林书友得以轻松避开他的同时,先将一把锏刺入其残破的机关中,将其钉在地上,而后第二把锏举起。
在砸落下来时,雷不缺将机关完全敞开,显露出他那残破至极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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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继续保护自己扛砸的话,林书友起码还得再砸个七八下,现在,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想要一击之下死得彻底,不再留残缺剩余在这人间。
林书友满足了他这一要求,一锏落下,其躯体炸裂成血雾,崩得干干净净。
将锏拔出,林书友舒了口气,内心有失落,也有一股豪迈。
然后,他马上扭头看向彬哥那里。
现在去帮忙,肯定不礼貌。
但阿友挺关心彬哥的安全。
只是,看了后发现,彬哥那里的画风……有些奇怪。
那道人明显心态有点崩了,一半是他确实耗不过谭文彬,拳怕少壮,偏偏他修的还是个道家剑客。
当然,耗不耗得过这会儿已经没意义了,大局已败,但他是真的怕死。
道长:“我是真不想死,能给我再额外求求情么?”
谭文彬:“别人以前跟你求情时,你留过手么?”
道长:“当然没有。”
谭文彬:“喏。”
道长:“就不能再商量商量?”
谭文彬:“你要是有什么遗愿,信得过我的话,可以跟我说,比如徒弟或者私生子什么的。”
道长:“这么狠,你还要斩草除根?”
谭文彬:“那没得聊了。”
道长:“我有个仇人。”
谭文彬:“这个好。”
道长:“西鸾山问清观观主,与我有弑师之仇,师父死后,我才叛出道观,本想着靠走江历练,积攒够实力后再亲自回去报仇,现在看来,没机会了。”
“行,我记住了,那么,价钱呢?”
“价钱?”
“不收你好处,你信我会为你报仇么?”
“问清剑谱?”
“我不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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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清心法?”
“我不缺心法。”
“养生秘笈?”
“家里有的是。”
双方一边在讨价还价,一边还没停止打架。
谭文彬身上又被划了两个口子,后背还被刺了个小窟窿,道长肋骨被打断了两根,眼耳口鼻全都在汩汩流血。
“刚那个都报出来龙王门庭了,我哪里可能有东西能打动你?”
“其实我们没你想象中条件那么好,主要是你没拿得出手的东西。”
“罢了,让我歇一口,求个体面,别再跟上来打岔了!”
“好。”
这一次,道长后退时,谭文彬没跟上来。
道袍残破,浑身是血的道长,将断裂的桃木剑竖于身前:
“问清观‘流’字辈叛徒申流云,请阁下尊讳!”
“龙王门庭座下船头吆喝————谭文彬!”
下一刻,道长身上隐隐有光火流转,身后的视线也出现了扭曲,而后,他手中的桃木剑竟燃起了白色火焰。
林书友见状,以为对方要拼命,刚要上前打算阻拦时,心里传来李追远的声音:
“别动。”
林书友马上停下身形。
谭文彬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喊道:“你……”
一剑刺出。
别人都是打到最后,越来越弱,可道长这一剑,却快得惊人,如瀑布倾下,一泄如注。
谭文彬尽最大可能闪避,然而,依旧被这一剑抵住了身体一个位置。
正当谭文彬以为自己身上又要被留下一个窟窿时,一股暖流,涌了进去。
而谭文彬的拳头,则砸中了道长的胸膛。
道长身形飞出,重重地砸在了身后墙壁上,缓缓落下,在墙上留下一滩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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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文彬:“你这是什么意思?”
流云道长:“你以前应该是不走正道,蓄养了太久阴灵,导致体质亏虚,贫道那一剑燃烧本源,刺中你肾穴,为你补了一记肾气,祝你日后,早生贵子。”
谭文彬:“这怎么好意思,看来,这仇以后不帮你报都不行了。
道长脸上露出笑意,可算是找到能打动对方的东西。
谭文彬走到道长面前,伸手想要拂下他的眼皮时问道:
“你真没徒弟和私生子?敢不敢赌一把,我不斩草除根?”
道长就这么看着他,目不转睛。
显然,他有,但不告诉。
“行了行了,我帮你杀了那个观主报仇,你安心去吧。”
道长的眼皮落了下来,生机全无。
谭文彬低下头,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
那边,林书友觉得自己也需要一根事后烟。
“彬哥,彬哥,来一根,来一根……”
谭文彬瞥了他一眼,说道:
“不是当哥哥的不给你,是怕给了你后,被三只眼闻到烟味了又要啰嗦。”
“咚!咚!咚!”
润生已完全压制了僵尸,坐在僵尸身上,不断用黄河铲削,用拳头砸。
僵尸身上的尸气已经大量溢散,身体竟也渐渐软化下去。
而润生身上,也有很多伤口,大量尸毒已经深度侵入,但润生并不当一回事,反而觉得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身下的僵尸,眼睛里流露出解脱在即的期待。
输了。
以后,再也不用每日苦苦煎熬,每次走江只为了那一浪后的片刻安歇。
自己从孤儿院里跑出来,遇到了头儿,头儿带自己过正常人的日子,教导自己进入玄门,可惜自己笨,学不会头儿的阵法,简单术法也就只学会了几种。
可头儿点灯后,还是让自己拜她,带着自己一起走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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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说,走江分润功德后,自己就能变得越来越聪明。
可惜,他就是不聪明,那一浪中他几乎身死,是头儿救了自己,虽然他活过来了,却变成了一头僵尸。
他很痛苦,他一直渴望解脱,可他舍不得头儿,在他眼里,头儿就是姐姐,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现在,终于可以有个合理的方式,将一切结束了。
“孤儿……邱浪……求问阁下尊讳!”
润生停顿了片刻,开口回答道:
“孤儿,润生。”
僵尸眼里出现了一抹柔和:
“帮……帮我清理干净……不做……再也不做僵尸了。”
润生点点头,等对方彻底死去,尸体也完全软化后,他张开嘴,对着其脖颈,咬了下去。
清理干净,
吃进肚子里,最干净!
无字书第一页的大锅里,女人的形象几乎已经完成。
这意味着,女人即将彻底离开身躯,步入消亡。
“张掖邱家……邱怀玉……请尊下名讳。”
“龙王门庭传人,李追远。”
“姓……李?”
“嗯。”
“怪……怪不得……”
女人先前,还在思虑,等死后到下面,该怎么向自己那位先祖解释:
这秦家走江者现在不单打独斗一个人走江了,拉起了团队,而且也不会被人那么容易算计了,反而更擅长算计别人。
“你阵法中………有风水………风水之局………那是………如何做到的…
前者问的是身份,这次,是她以阵法师的名义,求教。
“《柳氏望气诀》。”
本该要消散的女人,因为这个回答,硬生生地又挺了一口气。
无字书第一页的《邪书》都打算盖锅盖了,发现居然还没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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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柳氏……望气诀?”
“嗯,我也是龙王柳传承者。”
刹那间,邱怀玉只觉得今日的一切不甘、疑惑、愤怒、释然,种种无数情绪,都得到了升华。
死亡,也是看意义的。
毕竟是两家龙王传承的走江者,杀的我!
她觉得,自己死得比先祖更值,也更体面。
“玉门关北……黑虎丘……血海……祭祀……瓷……”
这本是上面求问后的回报,女人将血海瓷的发现地,告诉了李追远。
李追远点了点头。
女人灵魂被彻底抽走,她死了。
女人的躯体,无力地垂落,像是一摊被衣服包裹着的碎瓷片。
李追远将无字书捡起,翻到第一页,《邪书》正围绕着那口锅,载歌载舞。
当《邪书》化作的形象,跳到那口锅的右侧时,李追远快速将这半张纸折叠,同时掐印,打上封印,让《邪书》虽然与这口锅同处于一张书页上,却永远无法再够着。
《邪书》:“……”
做完这些后,李追远将书收好,站起身,环视四周后,开口道:
“打扫现场。”
……
赵毅离开了赵宅后,先画好了赵家山里老宅外的阵法准备图,交给梁家姐妹后,让她们现在就去山里。
并叮嘱她们,一旦发生意外,被里面的人发现了,可自曝新媳妇的身份以保命。
做完这些后,赵毅拿出大哥大,尝试拨通一下姓李的那边的电话,拨打时,他其实没抱能被接通的希望。
这时候,姓李的应该不方便接电话,在忙着做布置,亦或者是刚开场,电话受阵法影响无法打通。
然而,电话那头很快就被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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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我。”
“姓李的,我这边已经忙活好了,你那边钓场选好了么,什么时候开始钓……”
“已经收网了。”
“……我立刻赶过去,应该能赶得及帮你们的忙,嗯?你再说一遍?”
“结束了。”
赵毅咽了口唾沫,把大哥大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起身,深吸一口气,蓄力。
李追远挂断了电话。
赵毅近乎咆哮道:
“姓李的,你他妈到底是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