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尔冬生前两年是香江电影协会的会长。
陈可欣是名导。
华哥是香江，乃至整个华人娱乐圈的真一线演员和歌手。
在张远心中，华哥的地位比发哥这类要高上不少。
毕竟演的好的没他唱的好，唱的好的没他演的好，演得好有唱的好的，又没他帅。
他就往那儿一站，总有角度能够打败对手。
可饶是这些位大牌在场，但对烂仔来说，天皇巨星和街头大妈没有任何区别。
反正不搞点好处让我花，我就给你们点颜色瞧瞧。
甚至因为你们的大牌，我还能多要一些。
无赖最麻烦的地方是牛皮糖，他老粘着你。
即使不需要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只是像苍蝇帮缠着你，烦你，就够你受的。
毕竟对剧组来说，每一分钟都是钱。
而人家拿的就是你这一点。
怕烦人？
那就给钱喽。
也不是没有剧组给过。
为了息事宁人，以前就有很多剧组给钱的。
可你一旦给了钱，那就像一块肥肉被打开了包装。
不光要了钱的还天天来要，别的烂仔也会闻风而动。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分不给。
香江回归前，不少剧组的工作人员都会带刀自卫。
甚至在龙叔92年反黑游行，他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还亲口说过。
自己去片场都备着枪，有种就火并。
但香江明面上是不允许持枪的，这段发言还给他惹了麻烦，花了不少精力才摆平。
现在《门徒》剧组就处于这种尴尬的境地。
当然不能给钱。
但不给钱，人家又天天来搞你。
如果是鹰皇的片场就不会有这种问题。
以前TVB也够狠，但最近几年也不行了。
就这片子里，饰演坤哥手下一位老哥，名叫元宝。
这位也是元家班，七小福之一，是洪金保和辰龙的师弟。
这位去年在拍TVB电视剧时候，因为剧组男主角搞了帮派的女人，对方派人来寻仇。
他为了护着同组的女演员，被人打断了一条胳膊。
尔冬生几人见状，亦是心烦无比。
实在不行，就只能花钱找保安公司。
可不少保安公司也有帮派背景。
如此一来，不是给这家上供，就是给那家上供。
众人僵持了大概半多半个小时。
吱……
就听见一道刺耳的刹车声传来。
一辆白色的丰田海狮停在了片场附近。
车辆还未停稳便有人从内打开车门。
随后，一个，两个，三个……
足足下来十来号大汉，真一面包车人。
这几位的气势明显比前来收坨地费的那几位杂毛要凶猛的多。
尔冬生和陈可欣一瞧便觉得不妙。
不会来了帮打手，真要拆家吧！
就在他们犹豫之时，领头的大汉来到黄毛面前，抬手便是一记大嘴巴。
啪！
这声音，那叫一个脆。
比八月份的麒麟瓜都脆。
不光抽了这位，身后几人拽过那帮收保护费的家伙就是一顿锤。
连打带踹的，干了有好一阵，这才停手。
“张远先生是哪位啊？”带头的大汉问道。
连导演带制片，外加主演，此时全都回头看向了他。
张远挠挠头，小跑着来到人前。
“你喊了帮派的人？”华哥一皱眉。
以暴制暴不是解决办法，只会引来更大的地头蛇。
还是年轻，没经历过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没有啊……”张远不解道：“我联系的不是帮派。”
“大佬，为什么打我们啊？”这会儿，被揍躺下的那几位才勉强开口。
你们是自己人……在场几位全都露出了不解的眼神。
带头的壮汉取下鼻梁上的墨镜，有些嬉皮笑脸的和张远说道。
“小弟不懂事，多有打扰。”
“我们教训过了。”
“welcometoHongKong啊，张先生。”
“啊……好。”张远楞楞的和这位握了握手。
“那我们先走了，以后常来香江玩啊。”说罢，这位又朝着地上那几人猛踹了几脚，这才赶紧坐车离开。
被打躺下这些位见大佬发话还给自己一顿爆锤，便捂着胳膊腿，忍着疼，一溜烟的也跑了。
“这是怎么了？”尔冬生也觉得莫名其妙。
“你到底找了谁？”华哥则明白，症结肯定在张远身上，毕竟人家找的就是他。
“我就给霍先生打了个电话……”
不久前，张远给霍起港去了个电话，说自己在香江拍戏，被古惑仔骚扰。
霍起港也没多说，就说自己知道了。
张远听他的梯度，估摸着应该会联系几个中层警督过来帮忙吧。
他哪知道，嚯起港为人谨慎，生怕出问题，便直接打给了香江警务处处长，也就是整个香江警方的一把手李明奎。
97年回归仪式的安保负责人就是这位。
同时他还是任达桦老哥任达荣的顶头上司。
这位李处长号称文儒警司，平时为人挺和气。
并且在警务处内部，还有“驸马爷”的称号。
因为前任处长是他老婆的堂哥。
而他老婆则是香江总警司。
全香江的警务他们家都包圆了。
收到嚯起港电话后，这位都郁闷了。
我堂堂处长，扫古惑仔这种事都找我？
不过这位觉悟还是挺高的。
一想便觉得不对劲。
大陆演员来拍戏，能找到嚯家接班人头上，肯定不是一般人。
如果对方出事了，自己也容易被上头问责。
这位外号是儒将，但能负责回归仪式安保的，就不可能是普通人，行动力可强了。
马上就拿起电话给下面说。
很快就一路联系到了剧组所在的油麻地警局。
局长又给当地的帮派头领去了电话。
“赶紧去片场！”
“处长亲自给我打电话，你们不让我好过，我明天就带人扫了你们场子！”
结果就是，油麻地的掌舵赶忙喊手下头马来打招呼。
帮派耍狠是为了赚钱。
他们又不傻，真遇到惹不起的，怂的比谁都快。
华哥听他说完，连带着剩下几人都楞在当场。
我以为你找的是地头蛇，怎么还把真龙引来了呢？
“好，做得好，为大家谋福利，是不是。”华哥赶忙夸道。
“啊对对对……”尔冬生和陈可欣都点头称道。
他俩心想，找个演员还出一个大佬来了？
咱们烦恼半天没解决的事，人家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对了，我们刚才还说你演的不错。”华哥又接道。
“这次片子拍完，给你也报一个最佳男配。”
“是，可以。”尔冬生也答道。
刚帮剧组解决了麻烦，又的确演的不错，他便投桃报李的说道。
“这部片子会报金像奖的，给你报一个最佳男配，你的工作值得的。”
“哦，那多谢尔导了。”张远笑着回复，只是这笑容并没有多热烈。
你们香江金像奖什么情况你自己不知道吗？
金像奖一向是捧本地人的。
而大陆演员也不是不能拿奖，但无论是影后还是配角，能拿奖的大陆演员，基本都是女星。
大陆男星往前往后，几乎没人拿影帝。
能拿最佳男配的，也只有前几年演了《宋家王朝》的姜纹。
以及后来演了《一代宗师》的张晋。
但前提是，这俩都与港圈关系莫逆。
而拿过影后的大陆女星就多了。
周东雨，曾美慧孜，春夏，赵微，章紫怡，斯琴高娃，巩利，周逊……
造成这一问题的原因，其实说到底，还是和香江的观念有关。
首先要想评金像奖，只能是港片，或者合拍片。
会有大陆演员主演的，大多是香江与大陆的合拍片。
而合拍片的标准，就是男女主角，甚至男女配角，以及剧组工作人员中，都得有一定比例的香江人。
别的不说，香江男演员比女演员强势太多了。
所以合拍片一般会用香江男和大陆女这样的配置来吸引票房。
可香江男演员强势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当地男尊女卑的风俗。
71年才在明面上废除一夫多妻，事实上香江直到后世，女性也是多以附庸的身份出现在男性身边。
也因为男尊女卑的思想，所以影后能给你们大陆，但影帝必须是我们香江人！
这就是他们的规矩。
所以就算帮我申报最佳男配，又有什么用？
说的好像你们这帮小气扒拉的香江人会给一样。
最多也就拿个提名，我都懒得去颁奖礼。
事情解决，剧组打算重新开工。
张远才拍完一镜，便接到了龙叔的电话。
“啊？”
“我知道了……”
张远答应下后，趁着休息时间，来到了尔冬生身旁。
“尔导，有件事，可能有些麻烦？”
“你说。”经过刚才的事，尔冬生对他还挺客气的。
“我可能要赶去一趟纽约。”
“出国？”
“哎，龙叔让我去试镜。”
“那部你去客串的好莱坞动作片？”尔冬生犹疑的问道。
“是的。”
“客串试镜都这么急？”
“好像给我升级了，打算从客串变成反派。”张远也没想到突然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哦……”尔导明白，反派的话应该算是主要角色了。
这小子运气真好！
估计老外看到他拍的短片后，觉得很不错。
他还是想简单了，不过这不重要。
“恭喜！”一旁的华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多久？”
“我尽量两天来回。”
香江去纽约，直飞都要16个小时。
就算他吃喝睡都在飞机上，来回也得两天时间。
“这个……”尔冬生当然不愿意。
他一走，就得调整拍摄计划。
“导演，他刚帮剧组解决了麻烦的。”华哥向着他，立即提醒道。
“那行吧，你尽快回来，拍剩余的戏份。”
“OK，我今天收工就出发。”
与导演说完后，张远先安排助理去了一趟附近的网吧。
从邮箱中接收大哥发来的部份剧本，随后去打印店全部做成纸质文件。
就算后世有了IPAD和各种平板电脑这种方便的东西，大部分演员依旧习惯用纸质剧本。
因为纸质剧本具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空间感。
平板电脑就算能模拟翻页，但始终是二维空间。
而纸质剧本是三维的，这种亲手翻阅的空间感，有助于辅助记忆。
准备好剧本，一会儿能在飞机上研究。
演员很容易接到临时工作，飞机火车高速上看剧本已经是基操了。
张远这边则去和与自己配戏的宋嘉和阿祖打了个招呼。
“你要去纽约？”宋老师瞪大了眼睛。
“是啊，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能拿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那你以后就是好莱坞巨星啦？”宋嘉那眼神都快馋的流口水了。
年纪比自己还小，人家都要去混好莱坞了。
这找谁说理去。
“不至于，好莱坞哪是那么好混的，赚点外快而已。”张远谦虚的回道。
他还算谨慎，可一旁的阿祖已经快绷不住了。
为什么啊！！！
大哥为什么不带我去啊！
我也能打……阿祖想到这里，又回忆起那天张远的表现。
心里一虚。
那天看完张远的高抬腿回旋踢。
他晚上回了酒店，也让助理拿着瓶子让他操练。
结果第一脚就伤了大胯，差点没疼死过去。
真·拉胯玩意。
这一下就让他知道，张远能来的，他真来不了！
此时他咬着牙不服气，但又无可奈何。
心里阵阵低落。
“张远！”就这会儿，又有一人找来剧组。
“哎，你怎么来了？”
回身一瞧，是自打岛国行后就很少再见面的陈老师。
“我知道你在这里拍戏，特意来的。”
“阿祖……”这位走上前来，本带着笑意，可一见到阿祖，表情便变得有些尴尬。
他俩很熟了，不光之前一起拍过一部名为《想飞》的电影。
他们的成长环境也类似，都在北美，所以有很多共同语言，也比较熟。
但问题就是太“熟”了。
熟到阿祖当年的女友MaggieQ就是冠希搞走的。
不过两人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
因为陈老师换女友太快，阿祖当年虽然伤心，但后来也明白MaggieQ本身也不是啥良家妇女。
反正几人关系够乱的，但也和解了。
“找我什么事？”张远在旁看着俩人尬笑，叹息手头没有瓜子。
“哦……是这样的。”
“明年我打算在深圳开家潮牌店，试试水。”
“开业那天你来帮忙捧场行不行？”
哦……原来是这种小事。
演员开店互相捧场是常事。
怎么说他和冠希哥也一起拍过戏，这事不过分，人家还特意找上门，当然要给面子啦。
“没问题，你发请柬给我。”他很快答应下来。
“还发请柬，多老土啊。”陈老师很嘻哈的摇了摇头：“现在都电子请柬啦。”
“把你EMAIL给我，我到时候发你。”
“行行行……”张远都懒得说他。
什么老土，什么新潮。
你们这帮北美长大的真傻缺。
无论国内外，高端宴请都得有实体请柬，这是规矩。
懂都不懂的……
不过他开的是潮牌店，搞些新玩意也算契合主题。
“晚上请你吃饭。”冠希见他答应，便笑着与他碰拳。
你可别笑啊……张远看不得他笑。
自打见过赵本衫后，一见冠希笑就想起赵老师。
“吃饭下次吧，我晚上有事不在。”
与他说好后，张远便赶去镜头前拍戏。
“喂，开店不叫我。”阿祖为了掩饰尴尬，玩笑着对陈老师说道。
“我是在大陆开店，你在大陆又没他红啊。”
阿祖：……
他就觉得自己胸口传来一阵噗噗声。
有人捅我！
好莱坞我去不成，你开个破店还嫌弃我……
我这个主角这么没有面子的吗？
还比不过同片的配角？
阿祖陷入了彻底的自我怀疑之中。
扔下他们不管。
张远在收工后，立即赶往位于新界的香江机场，登上了前往纽约的航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