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淼平淡的声音,五位黑衣太监面色陡变!
他们如何听不出来,这正是郑安期交给他们修行的、瀛洲玄览功法!一字不差!
可不应该,李淼不应该知道的!
皇陵之事中,李淼干掉建文帝、临阵突破的事情他们清楚。为了今日不重蹈覆辙,他们在华盖殿中留下的功法只有故意修改过的后半本。
李淼所道出的,则是根本没有在华盖殿中留下的功法口诀开头!
自己推演出来的?
不可能!
是,李淼修成了介子,更自创了无数功法,在几位黑衣太监眼中,李淼的悟性不说是超凡脱俗,至少也是出类拔萃了。
但这也有个限度吧!
若修成介子的天人都能自创出其他天人境界、尤其是从未接触过的性功修行口诀,那大朔的天人早就得井喷了,太祖、成祖又怎么可能压得住这江湖?建文帝和皇帝又何必用宗室修行寂照,最后落得个身死道消?
况且口诀这东西,失之毫厘、差以千里,一个字都轻易更改不得。他们留下的半本口诀改得面目全非,更故意留下了不少暗藏凶险的错漏。
就算李淼能靠着这半本口诀推演出正确的功法,那也应该得花上数年、甚至半生的光景才是从李淼进入华盖殿到眼下,也就才两三香的时间!
更何况,眼下可是在争斗之中!
可他们分明听见了李淼一边荡开他们的攻势,一边好整以暇地继续念道。
「第二句,意游八极,神照周天。」
「第三句——.嗯,掌合阴阳,妙谛双生。」
寸冬一咬牙,合身而上,丝毫不顾李淼打向他肩头的一拳,双掌拍向他的胸口,口中怒喝:「逆贼!你可知道刘大伴已经在顺天一一」
其他几位黑衣太监也是发了狠,不要命地冲杀了过来,试图以伤换伤。
正当此时,李淼却是轻飘飘脚尖一点,倒飞进了周边围住的骁骑右卫队伍之中。
寸冬恨的牙痒痒。
「你不是狂吗!怎的逃了!」
人群中传来李淼的嘲笑。
「过会儿能随手弄死的人,我可没兴趣现在费劲儿,你们打起来又没什么意思一第四句寸冬一咬牙,警向其他几位太监,几人腮帮子鼓了鼓,显然都是恨的牙痒痒。
军阵围杀高手,本就是靠时间和人命去磨。若李淼不出么蛾子,就算他冲入军阵之中,他们也只会乐得用人命消磨李淼的力气。
但现在却是掉了个个儿,军阵反而成了李淼的掩护,而他们反而成了要争抢时间的一方!
五位黑衣太监冲入军阵之中,左冲右突,却是根本难以追上李淼,就这短短数息时间,李淼就将口诀念到了第十句,再拖一会儿,怕是都要开始修了!
一咬牙一脚,寸冬抬掌拍在面前马匹的身上!血花进溅之间,战马哀嚎倒下,露出李淼的身影。
「散开!散开!」
「滚开,不要碍事!」
黑衣太监齐声怒喝,同时也放开了顾忌,齐齐对着挡在面前的骑士出手,在军阵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朝着李淼围了过去。
骁骑右卫的军官见黑衣太监在自家军阵之中乱杀,眼珠子都红了,刀柄上虎口的发白,险些就要倒戈朝看黑衣太监杀去。
但他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只高声怒喝。
「散开!散开!」
「去他妈的,让他们打!」
旋涡般汇聚的骑兵们陡然散开。不愧是精锐,即使散开时仍保持着建制,没有丝毫散乱一一只是这反而给了李淼机会。
他一拳震开纠缠上来的寸冬,促狭一笑。
然后陡然闪身,又藏在一队骑兵之中,继续推演着功法,还故意用黑衣太监们能听到的声音念了出来。
「第二十句,哦,过半了喔。」
寸冬牙都快咬碎了,李淼这是要逼着他们自己把骁骑右卫杀干净啊!
要杀李淼,就得追,就得干掉挡在面前的军士;要是手软,耽搁一息时间,李淼就能推演出一句口诀,跟催命一般在耳边念叻,半点不给喘息的机会。
一根筋,成了两头堵。
可华盖殿都烧了,南京也放弃了,郑安期也死了,付出这么大代价就是为了杀李淼,
又如何能半途而废?
于是只能继续追杀。
如此反覆,盏茶时间后,骁骑右卫军官的面色已经阴沉得能滴下水来一一李淼才杀了一个,黑衣太监们都快杀了一半了!
没了这些属下,就算干掉了李淼,他也只会被这些没卵子的阉人当成弃子扔掉,什么交易、好处,都别想拿到了。
一咬牙:「撤!收兵!」
打马就走。
骁骑右卫的骑士们本就气,眼睁睁看着同袍一个个被黑衣太监们干掉,又不能对他们出手,还要四处躲避李淼,也是一根筋变两头堵,眼珠子都得通红。
听得军官发令,竟是齐齐长出了口气,追着军官离去。
而黑衣太监们见他们离开,也是立即上前缠住了李淼,防止他又追上去窜入军阵之中。
李淼却是丝毫不急,只一边应对着他们,一边儿跟催命一般念着推演出来的口诀。
「形销无滞,神返太玄。」
「哦不对,不是太玄,是太虚;不是无滞,是无我——-挺阴呐,寸公公。」
战圈之中,李淼一拳横扫,将黑衣太监们逼退。
「若是照着你们留下的口诀来修,怕是真气走错大穴,连带着心脉都要受损,而且这功法是郑安期帮你们修改的吧?没修成玄览的人,怕是埋不下这么精细隐晦的陷阱。」
「喷喷,真厉害——.要是对手不是我就更好了。」
寸冬咬着牙。
现在他已经确信,李淼是真的能够在短短几烂香的时间内,在与五位境界只差他一筹的对手争斗时,推演出从未修过的性功天人境界法门了。
诱饵,反而成了李淼的筹码。
拳掌交击之间,他恨声说道。
「好好好,镇抚使果然好本事,但那又如何!你推演出了全本功法,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