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八章 代价

类别:仙侠 作者:季越人 字数:未知 更新时间:2025/03/17 06:19:30

【昭广玄紫大阵】于天空中交相辉映,紫光汇聚,身着白金色道衣的真人端坐在天门之上,陷入沉思。

司元礼则将手中卷轴按在门上,缄默不语,只见一股股金光如流水般从卷轴缝隙中渗出,覆盖在天门之上,使其愈发熠熠生辉。

“【淮江图】竟有如此神妙!”

那群怜愍之人向来行事谨慎,如今局势发展至此,在“谒天门”之下难以逃脱,女咲却既未自裁,甚至连一句求饶之语都没有,这自然得益于【淮江图】的神奇运转。

这金色的奇妙力量流淌而出,与“谒天门”相辅相成,竟锁住了太虚,将整座“谒天门”封锁成一片静谧之所,与外界隔绝。

只留下那倒霉之人被镇压在“谒天门”下,进退两难……

“到底是当年真君提过字的宝物,尽管那位早已陨落,却依旧神妙难测……”

李曦明微微抬头,便见天边的天光骤然逼近,零零散散地托着数十人,被一口气掷入阵中。

这天光显化成形,正是李周巍。

司元礼见到那双金眸,只觉刺眼,低眉道:“见过……道友!”此时金眸青年身上仍有灰色火光熊熊跳跃,烧出一缕缕淡白色烟气。

李曦明只看了一眼,立刻抬起头来,惊疑道:“【小孔雀业】?!”李周巍身上的赫然是当年在孔雀海九邱道统见过的业火【小孔雀业】!这四个字让司元礼微微动摇,疑惑道:“孔雀亦来了……”只是此时并非多言之时,李曦明伸手向袖中摸去,司元礼却抢先一步,从太虚中摘下一枚葫芦,便有淡灰色的牝水流淌而出,落在他掌心。

这中年男子轻抚胡须道:“【青烨淳元】,正应火伤!”李周巍在东边的斗法并不激烈,伤势并不严重,疗伤不过一两个月的功夫。

既然司元礼取出灵水,他也不客气,借着【青烨淳元】洗去火伤,颔首道:“谢过前辈!”

“当不得……我要谢你才是……”虽然在洞天中的收获被姓迟的一锅端了,但李周巍毕竟出手相助过,司元礼多少要表示感谢。

只是时机不对,仅略提一句,便见李周巍若有所思地道:“青紫羽色,红瞳金喙,应是孔雀不错!”

孔雀一族,李曦明并不陌生,皱眉道:“且先不谈,神通之下还有只畜牲,需先处置!”

李周巍有些讶异地挑眉,惊喜之意瞬间涌上眉梢,问道:“能擒得住怜愍?”“托了司道友的福!”

李曦明冷笑,请司元礼在神通之上守着,与李周巍一同化光而下,在“谒天门”之下显化而出。

此地光明璀璨,热浪滚滚,汹汹的紫焰跳跃舞动,一股镇压消磨之力从中弥漫开来,围绕着正中间的光华旋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正中心站着一位老尼姑,琉璃般的面容因剧烈反抗而布满裂痕,手臂上更是有粉碎的痕迹,看上去颇为可怖。

显然,她已挣扎许久,但有李曦明与【淮江图】一同镇压,她又怎能推开呢?此刻见两位真人现身,知道北方也无人理会她,立刻弯曲身体,涕泪横流,拜道:“见过两位大人……小修……”

李周巍仿若未闻,上前一步,抬手如闪电般擒住她的咽喉,另一只手猛地砸在她脸上。

“轰隆!”女人的话语声戛然而止,琉璃声响,落下密密麻麻的粉末,那颗脑袋立刻凹陷下去,被砸得粉碎,只留下一张开合的嘴巴。

各色琉璃宝石在身躯上滚动,立刻被火焰烧得一干二净。

李周巍提起她来,随口道:“我问你,大欲道南下所为何事?”女咲被这一拳打得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眼冒金星,却不敢有丝毫不满,颤颤巍巍地道:“殿下……殿下……小人地位低微,只知道……这厢……要打去四闵的!”“哦?”李周巍眯起眼睛道:“都有哪些人马?后头又有多少人?”女咲不敢将脸拼凑起来,只保持着那一张唇齿开合的模样,露出谄媚的笑容:“空无道向来是屈从而下的,最重要的是我大欲一道下场。

这事情从隋观大人除魔卫道,荡清江北时就已经定下来了……”“哦?”李周巍问道:“是那江北的百万之众?”“大人明睿!”李曦明心中一凛,见这怜愍献媚道:“大人……虽然上头没有发话,可咱们修邪道的多少都看得出来……江北的百万之众不仅有影响【宛陵天】的作用,也是大因果。

当初谁出这百万之众,也就代表了下一个时代风云轮到谁家先来弄潮……这是好大一份机缘……牵扯进去的人物,多半都走脱不得了!”李周巍似乎有不少猜测得到了印证,瞳孔冷冷地盯着她,淡淡地道:“还有几个命数上的始作俑者,是也不是?”女咲连忙点头,畏畏缩缩地道:“正是……司大人也好……殿下也罢,都取了大因果……还有那位宁真人……甚至从旁的几位,多少都沾了!”

李曦明心中悚然,李周巍终于站起身来,冷冷地道:“果然如此!”

当年宛陵天落下,大欲道出了人资,赵宫送来了神通和【观星铜雀】,隋观本就可以直接出手,为何要拿来那一幅画呢?李周巍一直认为是隋观不能随意过江,也需要用自己来遮掩。

可既然南北达成了共识,岂是一个不能过江能阻止的?又何必刻意遮掩……不仅仅是两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需要一个共识,更是有着更深的目的!

“大人是画符的根源之一,那张画是什么?是一张符!”

一张使出隋观神通的符!大欲结下因果的是青池,这张符是他青池司元礼画出来的,是李周巍用出来的,更是青池宗主宁婉下命令进攻荒野、取出的底牌……这位渌水大人借着一道符的由头,以神通欺骗因果,藏起来了隋观,而所有因果便被众人所瓜分……

“是这位渌水大人不想沾因果吗?不仅仅如此!”

李周巍抬起头来,幽幽地道:“诸修既然结下了如此大的因果,要想在接下来的大势中存活……唯有投靠杨氏,与北方对抗。

这是顺手把青池与越国变卖了……卖给了杨氏!”他李周巍本就与北方势不两立,不过是又加一重因果,封锁他族人的退路。

可宁婉也好,司元礼也罢,甚至豫阳陈氏……此事一过,本质上已无退路!逃亡海外?背负着过江杀害大欲百万之众与阻挡南北大势的因果,几人要么是紫府初期,要么是拖家带口,如何能逃得过大欲道的量力与众摩诃的毒手!如若不能站在杨家一边,从真人本身到众多的子孙后代在人家眼里如同珍馐……兴许一时不能如何,但总会被索回性命的!李氏从当年的帝族到如今的落魄,便是先例!司元礼自以为在大势中总有一席之地,却不知已经彻底被杨家的战车所绑死!

李曦明面色阴沉,可这怜愍见了两人的反应,早吓得心惊胆颤。

李周巍话锋一转,冷冷地道:“我且问你……七道与我族对抗多年,可有度化之人、流淌曾经帝族血脉的高修、或是与李氏有大因果的人物?!”女咲微微一愣,她怎会不知?她就是始作俑者!心中悚然生惧,不知有多少恐惧藏在胸中。

踌躇了一瞬间,可滚滚的明亮火焰已经从天而降,落在她身上。

“嗤!”【天乌并火】带来的疼痛感迅速席卷脑海,法躯的神通又被制住,这明亮的火焰迅速在身躯上蔓延。

女咲瞳孔中满是恐惧,痛道:“大人……大人……七相与帝族有大因果之人数不胜数!如何才说得尽!至于流淌曾经帝族血脉的高修……有一位,是有一位!收了神通罢!”李周巍已然松了手,让她扑通一声掉到光里去,感受着法躯一点点崩碎。

女咲也顾不得太多了,拜道:“大幕法界就有一位!叫作李介诣,号为【广蝉】……也是炙手可热的大人物……至于度化,度化之人……”李曦明面色微微阴沉,让那火焰稍稍熄灭了些。

金眸青年则踏前一步,用靴子踩住她的咽喉,静静地道:“继续!”

女咲心知自己死期将至,最恨的竟然不是眼前两位,而是将他丢在此地的骀悉和抢了她位置的羚跳,恨得嘴唇哆嗦。

此刻竟然从容开口了,边泣边笑道:“有一人,叫作【羚跐】……随着邪道攻下荒野,应该是成怜愍了,很受大人重视,别人要杀帝族,他是来度化帝族的,这一次的好处除了雀大人就是他拿得多,今后也只会越来越多!”

李曦明瞳孔放大,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李周巍则低下头,金色的瞳孔冷冷地看着她,一只手支在膝上,脚下踩得更结实了:“他俗名叫什么,谁度化的?”此言一出,女咲已知死期将至,那双眼睛中露出刻骨的恨意,竟然也不怕了,面上露出讽刺的神色,心中恨道:“不给我活路……好……好……”她竟然有了笑容:“就是姑奶奶我!至于他俗名叫作甚?你听好了,叫李承吃!我等还未动用神通,他便自愿投的释,吃了另一个叫李承盘的,把兄弟抓过来当兵器用了!”这话出口,竟然让她感受到报复般的快感了:“你帝族霸道,我要你捧了投释之人的后人,去罪怪那宁死不屈的畜生,要叫你见了【羚跳】追悔莫及,错无可救!”那刺耳的、报复的笑声尚未从她的咽喉发出,眼前的青年面上已经布满了金色的鳞片玄纹,眼中的冷与怒如深渊,沸腾如剑。

“轰隆!”仅仅一个刹那,她的整个上半身已经被闪亮的光辉砸成了彩光,明亮的火焰沸腾起来,白光闪动,琉璃粉碎。

女咲便在这“谒天门”的镇压、【淮江图】的封锁之下神形俱灭,烟消云散。

滚滚的天乌并火将她的躯体吞得一干二净,连一点琉璃、一点花叶都没有留下。

“叮当!”

那莲花宝座已经化为原形,巴掌大小的粉红物什掉落在光上,微微晃动着。

李曦明拂袖收起,咬牙切齿。

“果真有……如若不是你多问了一句……”李周巍面上的纹路逐渐变淡,一声不吭,与叔公一同飞出。

便见“谒天门”上的中年男子面色难堪,同样也没有半点说话的心思,只向两人拱手。

【淮江图】隔绝内外声息,可作为灵宝主人,司元礼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又是冰寒又是惧恨,心情比两人还要糟糕:“难怪……总觉得那一幅画不对劲……原来是这个缘故!”“老祖……老祖说自保于海内……想必也是有预料的!”

三人对视一眼,李曦明默然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到山上去谈。

司元礼很勉强地一笑,摆手拒绝了,一边低声道:“她说雀大人,荒野的人是【雀鲤鱼】无疑了,是孔雀!”

李曦明怀着心事,随口答道:“我见过一二只……也没有这样大的威势……据说孔雀是世尊坐骑,这一只恐怕尊贵着,实力如何?”李周巍摇头:“并未真正斗上,只以神通对峙几合,我从诸怜愍手中救些人下来而已……只可惜了荒野诸家,业火落下时就不知死了多少人,眼下更不知如何处置!”

荒野明面上是无主之地,可随着沐券与孔氏的几次衰弱、都仙的销声匿迹、萧家的离去,实则已经被望月所控,一直由密林统治。

密林下发功法,荒野则源源不断地向湖上输送灵资与人才。

荒野最早就有李家势力蔓延,当年李曦明成就紫府,打下浮南,荒野便与浮南、谷烟一同为李家的缓冲区域。

如今最后一块也丢失,不但是人手与地盘的损失,也代表着腾挪空间的缩小。

坏消息接二连三,叫两人兴意寥寥。

司元礼面色迟疑,开口道:“何止尊贵,【雀鲤鱼】也算是法相一级的后裔了,我也知晓他。

他先行修的并火,功法特殊,成就大真人便可以投释,凭着血脉缘法立地成了摩诃,修行更是快得可怕,如今已经六世了。

虽然仍然不及他大真人时的威势……却也很怕!”

“这次南下,恐怕是借着南北的大局越过第七世这个坎,重拾前世之威能……”司元礼在北方有人脉,消息更灵通一些。

此刻诸多信息齐全,已经推断起来了:“南北之争极少有跨过荒野,抵达泉屋的,更何况更南了。

我看……他要攻去四闵,也绝对是个速战速决,经不得半点闪失的事情……所以不来招惹贵族!”

李氏虽然丢了荒野,可明显对方不想参与到明阳的事情里而横生变数,而司元礼可就惨了!如今知道了大欲道的因果,人家要杀到山门前,怎么能不冷汗直流?

“极有可能是冲杨氏来的……可如若不是呢?那位杨大人已经闭关多年,也不知何时出关,时机是巧了……可凡事要多做准备,谁知道是谁躺在盘子里呢?”他踌躇再三,心中突然升起几分希冀:“九邱……对……九邱……他们与孔雀向来亲近,就算如今见不到大真人了……遇到这种场面,几位前辈至少也该给我点指示……”他当即坐不住了,匆匆向两人告辞,便风而起,消失不见。

李曦明目送他远去,李周巍则低声道:“他如今待在湖上才是好的……兴许有什么人脉底牌罢!”两人在太虚中立了一阵,东边的灰火还在蔓延。

李曦明心里叹了口气,只觉得又恨又痛:“怎么是承吃呢!”李承吃虽然古板,却敢言敢做,忠心耿耿。

当年为保李承盘敢与李周洛对着干,可李周暝要用他时同样能不忌私情低下头,更是满门忠烈!可以说是这几辈中有名气的忠倔……提拔的后生更多,还是李周旸、李周昉的叔父。

他折在北方,李周巍甚至写了【大欲空无,必复之雠】给李周旸。

投释的消息一出,足以让大半个李氏蒙羞……

李曦明唯一感到庆幸的是李周巍行事谨慎,那是复仇承诺而非追赠。

他试探着开口道:“好在你谨慎……”李周巍却摇头,目光森冷,低声道:“这事情绝不能传到族里去!”李曦明松了口气,点头道,有些苦涩地说:“承吃满门为族事而亡,也没有后人了……本过继了一个孩子,如今看来也不成器。

难道还能真为了这事去罚他不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是承盘的后嗣……是否要多加看护……”李周巍听了这话,看上去似乎有点疑虑,思索道:“不急,更要紧的是看住他,指不准北边有什么命数算计!”

两人达成共识,这才默默而下。

望月湖上的修士们缩在阵中,不知所措。

一众筑基修士则在大殿之中站着,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见着两道天光浮现而出,肃穆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松,两排人哗啦啦一同跪倒。

李曦明环视一眼,默默清点着人数,发觉家中的人少有如此齐整的时候。

正巧是大乱当前,似乎有一种曲子刚刚奏响,大幕即将拉开的宿命感。

左右的人伯仲两脉分列,李周暝、李明宫立在老人身边,对侧是李周达、李周洛,稍次的李绛垄、李绛夏与李绛宗相对,按次第落座。

或浪荡风流、或端庄大方、或横眉竖眼、或激昂爽朗,一个个容貌不俗,风姿各异,竟然少有平凡之辈。

李曦明心中的忧虑未消,一时间有些恍然:“当年如此情景,应是玄锋叔公在座,我在一旁听命。

大人给予族中三挺,以备不测。

那时周巍尚在襁褓,今日竟已是我二人主事!”

他沉默了片刻,底下无人敢言。

唯有身着赤红甲衣的男子正巧从殿外上来,在阶前拜下,恭声道:“拜见两位真人!”

一时呼声震天,纨绔子弟也好,庭卫也罢,都恭敬行礼。

一旁的老人也站起身来,通通将脸朝向他,作恭听之貌。

李曦明看了眼侧旁的李周巍,发觉这晚辈早已经迈下一阶,回身立着,面向他身后坐北朝南的主位。

那双本凶悍的金眸此时平淡如水,静静地看着他。

洲间。

高处的大殿一片恭肃,玄柱间的阁楼却显得喧闹嘈杂。

一众男女交头接耳地询问着,忧虑不安。

中年男子则立在阁楼间,焦急紧张:“东邸……东邸遂宽来了么?”听了这话,一旁的李遂宽出声应了,叫李周昉仔细瞧了,把他的样貌记下来。

这中年人立刻去问别的孩子了。

“风云净明……”李遂宁立在窗边,仔细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见着天光璀璨,没有什么太大的异样,神色平静,心中却升起疑虑:“前世应有两场琉璃花雨,几乎覆盖住整片大湖。

是两位怜愍被魏王神通镇住,受斧钺之诛……可如今的情境早已不同。

无论我如何看,除了早些绽放出的华光和点点琉璃,再也没有看到前世那一番璀璨景象。

没有琉璃花雨……兴许这次释修的损失不如前世惨重了!”

他正思虑着,总觉得这似乎不是太好的事情。

却见一人喜色匆匆,从空中落下,在阶前拜了,向李周昉禀道:“大人……大人……两位真人在殿间现身了!”这一声使得楼间一静,上到主持此间事务的李周昉,下到守在阁楼外的白甲守卫,齐齐松了口气。

那股压抑的氛围骤然消失了。

李遂宁心中一震:“原来这次是昭景真人守住的湖!”李周昉吐出口气来,面上有了笑容,依旧郑重其事地抬眉道:“伤亡如何?”这男子拜了拜,带着些低落,恭声道:“禀大人,驻守岸边和负责巡岸、捉拿魔修的诸位大人一同被业火烧杀……驻守的有七位练气、二十一位胎息,巡岸的六位练气……安玄心安护法虽然不曾带队出去,可业火正落在驻地……亦折了……”李周昉沉沉地叹了口气,示意他下去,一时间没有言语。

李遂宁则转过头来,神色复杂。

显然,虽然因为丁威锃的离去,安玄心并没有外出,可北方落下的业火本就是针对而来。

哪怕是呆在岸边的山峰上,也是保全不了性命的。

“请走丁客卿已经是尽力,如若两人都因我避过,必然引人生疑。

我死也就罢了,而真人与魏王暴露在众大能眼中,更不能有异常……从前世的摧折之中走过来,李遂宁深深明白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有多小心眼。

连明阳血脉都要断绝,更别说他这样的变数了!一旦暴露,必死无疑。

‘魏王说过,真正期待冲击明阳果位的不是落霞山……而是我李家……明阳果位变动对落霞山来说是迟早的事情,对我家来说却是唯一的机会——无论是凭借此事投靠哪方还是成就明阳,我家只有这一点值得称道。

‘如今局势未明,不知改变这一切会迎来怎样的反应。

不向两位真人开口,到时候事发顶多死个我。

可叫两位足以动摇局势的真人知道了……无论他们信不信……已经是不可逆转了,产生的连锁反应极有可能叫大人发觉,直接将变数掐死在摇篮之中,提前覆灭望月湖!未来事发,魏王恐怕连搏一搏明阳的机会都不会得到!’他李遂宁当然迫切地想要改变,私心也不重。

可他没有能力控制紫府。

在自家有一定的倚仗之前,李遂宁绝不能让两位紫府以身犯险。

他心中深深警惕着:“能让我家翻盘求生机的本质上不是我……而是诸位真人!没有这三张牌面和魏王与明阳这一双底牌,我就算玩出花来……把谁救下来都没有用!”于是李遂宁在丁威锃与安玄心之间毅然决然地选了前者。

哪怕相似的选择他前世也做过几次,心中却依旧理智到冰寒:“没有谁对不起谁,我只为一线生机,任何人都可以是代价,哪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