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剑啸灵霄 作者:流浪的蛤蟆 简介:年少轻狂,袖里白蛇,铮铮化剑,直上灵霄。2025,武侠走起! 第1章 武侠走起! 我知道武侠很冷门,也知道限于题材,这本书大概成绩不会太好,但我就是想写武侠。写网文26年了,总要写几本以前没写过的题材,就如《第一次魔法世界大战,奇幻是标准的冷门,我还特别不擅长,但就是想要写。我可以不追求成绩,但总不能不追求写的开心。所以!2025,武侠走起。小蛤蟆今年圆一次武侠梦。诸位读者大兄弟,你们还有武侠梦吗?真的来支持一下啊!2025,流浪的蛤蟆写武侠。□□□□□□□□□□□□□□□操作原因,暂时要顶着一段《蜀仙界修魔归来的老爸这书名,以及暂时落在仙侠大类了,会尽快更换书名和分类。推荐一本灰常好看的西方奇幻小说《第一次魔法世界大战(本章完)第1章武侠走起!我知道武侠很冷门,也知道限于题材,这本书大概成绩不会太好,但我就是想写武侠。写网文26年了,总要写几本以前没写过的题材,就如《第一次魔法世界大战,奇幻是标准的冷门,我还特别不擅长,但就是想要写。我可以不追求成绩,但总不能不追求写的开心。所以!2025,武侠走起。小蛤蟆今年圆一次武侠梦。诸位读者大兄弟,你们还有武侠梦吗?真的来支持一下啊!2025,流浪的蛤蟆写武侠。□□□□□□□□□□□□□□□操作原因,暂时要顶着一段《蜀仙界修魔归来的老爸这书名,以及暂时落在仙侠大类了,会尽快更换书名和分类。推荐一本灰常好看的西方奇幻小说《第一次魔法世界大战(本章完) 第2章 风雪仇杀 孙燕晚听了听门外的风雪,缩了缩肩头更靠近火炉一些。他五天前穿越过来,至今还没弄清楚这是个什么世界,也没适应了现在的身份。这个身体才十一二岁,父亲是个老秀才,故而跟寻常人孩童为了好养,起个猫儿狗儿的贱名不同,名字甚有书卷气,叫做苏南桥,取自一首这个世界的六言古诗:“暖风是处飘,游人争渡南桥”。苏父早年出去赶考一去不回,母亲又病故了,无依无靠,被族中长辈送来这家北方大店当伙计,图个糊口营生,如今还是个没工钱的学徒,专一负责跑堂传菜,招徕客人,每日劳累,动辄呵斥,日子过得甚是难熬。如今正是隆冬,客人极少,店里闭了门户,东家和老伙计们都去安歇了,只留他一个听门户,万一有客人来,好给客人开门,免得错过了生意,这可是个苦差!孙燕晚频频低头,有点熬不住困意,他一面努力跟瞌睡虫做斗争,一面暗暗想道:“等过了年,春暖开,我就说什么也要去南方闯一闯,难不成还能窝在这种地方当一辈子的店小二?也不能白白穿越一回,总要挣一个出人头地。”南边忽传来急急马蹄声响,杂乱密集,至少也有二三十匹马,很快的奔近来,到了店门口就止住了,跟着就听得拍门声响。孙燕晚被惊了一下,狠狠的摇了摇头,驱散了睡意,站起身来去开门,门一打开,先是卷了一脸的雪,二三十条汉子裹风卷雪正自下马,有些人身上带了刀剑,有些人马背挂了兵刃。为首的一条大汉,身材又高又瘦,面如淡金,背了一口长剑,穿了一身袍,这人的双目宛如冷电,锐利至不可思议,他只瞧了孙燕晚一眼,就让少年打了个寒颤。孙燕晚讪笑一声,问道:“客官请先都进来,免得受外面风寒,小子这就给诸位准备热水,先暖暖肠肚!”面如淡金的大汉微微点头,也没跟他这么一个小伙计说什么,带了人进了客栈。纵然风雪甚大,这群人还是留了两人看守马匹,并未都跟进店中,显然都是江湖老手。客栈里一直点燃了炉火,虽然火头低了些,仍旧比外面暖和的多。孙燕晚把这些汉子引入了客栈,送上了热茶,问道:“诸位客官一共需要几间客房?待会是把热汤饭送入诸位房中,还是这边吃?”一个满面虬髯的大汉叫道:“莫要啰嗦,有什么热食儿都先送过来,吃完了我们还要赶路。”孙燕晚吃了一惊,暗道:“这种大风雪天气趁夜赶路,一个不小心,马失前蹄,纵然他们身手矫健,怕是也摔个半死。”这些人看起来就不好相与,他当然是不敢说这种晦气话的,含笑答允一声,他一个人当然没法准备什么热汤饭,去后面把厨师和别的伙计都叫了起来。被惊扰好梦的厨子骂骂咧咧,帮厨的伙计们也不敢还嘴,因着一伙客人到来,店中倒是热闹起来。孙燕晚跑前跑后,忙来忙去,也没忘了偷偷观察这群人,暗暗忖道:“这些人看起来好像有武功的样子,我穿越来的莫不是个武侠世界?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学武?”不过他现在是个伙计,身份低贱,就算去拜求这些江湖豪客,人家也不会收徒,说不定反而会责骂几句,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孙燕晚心下叹息,未免怏怏不乐。这家北方大店经营了几十年,厨师和伙计都手熟,不多时就把热汤饭都送了上来,虽然这会儿天气太寒,没什么新鲜蔬菜,但至少能煮一锅滚热的肉汤,茶饭管够。这些大汉饿的狠了,也不挑口,呼哧呼哧的吃了起来,吃饱了肚子,这群大汉都见了几分精神,虬髯大汉低声说道:“胡大哥!我们走罢,免得被那小子逃远了。”面如淡金的大汉点了点头,随手抛出了一锭银子,说道:“剩下的赏你!”起身带了众人就往外走。孙燕晚接了银子,心道:“小说里到这一段,小伙计都是眉开眼笑,但东家怎么可能让我拿这么多赏钱?银子必然会被拿去,能给我三五文铜板,都算东家人还不错了。”他恭恭敬敬起身,正要送这群人出去,就听到一个略有些稚嫩的声音,喝道:“你们追杀了小爷一路,今日先杀几匹马出出恶气?”紧接着就听到马嘶和连续有重物倒地的闷声,二三十条大汉人人脸上变色,他们还未有动作,本来紧闭的大门发出轰然一声巨响,缓缓向内倒下,一个身穿粗布衣,头戴一顶厚毡帽的少年拎着一口单刀昂然而入,刀身上血迹成冰,寒意凛凛。少年虽止一人,年纪又轻,拎刀在手,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二三十名大汉本已起身,有兵刃在身的都取出了兵刃,严阵以待,没带兵刃的想去马背上抢兵刃,却因为大门给少年拦住了不敢出去,颇有畏惧之色。孙燕晚好生艳羡,心下嘀咕:“这少年是个人物,不知姓甚名谁,什么来历?”面如淡金的大汉手腕一翻,背上的长剑已然在手,挽了六七个剑,身前三尺尽为寒光笼罩,喝道:“小贼受死!”孤身而来的少年拖了单刀,身子一晃,宛如一尾游鱼,在剑光之中游走,身法快的不可思议,切近姓胡大汉身前,连劈三刀,姓胡大汉的剑法凝重如山,四面八方都笼罩住了,长剑抖开把这三刀都给荡开,两人顷刻间交手数招,刀剑如风,兔起鹘落。孙燕晚看的目驰神摇,暗道:“果然是武侠世界!领头的是高手,这种剑术我们那边没有。”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虬髯大汉的表现倒是十分抢眼,他身上带了个长长的革囊,此时早就把里头藏的兵刃取了出来,是两杆短枪。虬髯大汉把两杆短枪接在一处,变成了双头长矛,挥舞生风,如猛虎一般扑了上来。少年眼见他们人多,长笑一声,往后退了半步,喝道:“你们胡家就会仗着人多。”胡姓大汉见少年有逃走之意,忽然长啸一声,也不见怎样做势,剑刃上骤然吐出半尺伸缩不定的青芒,犹似长蛇般灵动,只一剑就把少年手中的长刀劈成两段。这道青芒锋锐无匹,竟然不输神兵利刃,能削铁如泥,着实有些非凡。推荐一本灰常好看的西方奇幻小说《第一次魔法世界大战(本章完)第2章风雪仇杀孙燕晚听了听门外的风雪,缩了缩肩头更靠近火炉一些。他五天前穿越过来,至今还没弄清楚这是个什么世界,也没适应了现在的身份。这个身体才十一二岁,父亲是个老秀才,故而跟寻常人孩童为了好养,起个猫儿狗儿的贱名不同,名字甚有书卷气,叫做苏南桥,取自一首这个世界的六言古诗:“暖风是处飘,游人争渡南桥”。苏父早年出去赶考一去不回,母亲又病故了,无依无靠,被族中长辈送来这家北方大店当伙计,图个糊口营生,如今还是个没工钱的学徒,专一负责跑堂传菜,招徕客人,每日劳累,动辄呵斥,日子过得甚是难熬。如今正是隆冬,客人极少,店里闭了门户,东家和老伙计们都去安歇了,只留他一个听门户,万一有客人来,好给客人开门,免得错过了生意,这可是个苦差!孙燕晚频频低头,有点熬不住困意,他一面努力跟瞌睡虫做斗争,一面暗暗想道:“等过了年,春暖开,我就说什么也要去南方闯一闯,难不成还能窝在这种地方当一辈子的店小二?也不能白白穿越一回,总要挣一个出人头地。”南边忽传来急急马蹄声响,杂乱密集,至少也有二三十匹马,很快的奔近来,到了店门口就止住了,跟着就听得拍门声响。孙燕晚被惊了一下,狠狠的摇了摇头,驱散了睡意,站起身来去开门,门一打开,先是卷了一脸的雪,二三十条汉子裹风卷雪正自下马,有些人身上带了刀剑,有些人马背挂了兵刃。为首的一条大汉,身材又高又瘦,面如淡金,背了一口长剑,穿了一身袍,这人的双目宛如冷电,锐利至不可思议,他只瞧了孙燕晚一眼,就让少年打了个寒颤。孙燕晚讪笑一声,问道:“客官请先都进来,免得受外面风寒,小子这就给诸位准备热水,先暖暖肠肚!”面如淡金的大汉微微点头,也没跟他这么一个小伙计说什么,带了人进了客栈。纵然风雪甚大,这群人还是留了两人看守马匹,并未都跟进店中,显然都是江湖老手。客栈里一直点燃了炉火,虽然火头低了些,仍旧比外面暖和的多。孙燕晚把这些汉子引入了客栈,送上了热茶,问道:“诸位客官一共需要几间客房?待会是把热汤饭送入诸位房中,还是这边吃?”一个满面虬髯的大汉叫道:“莫要啰嗦,有什么热食儿都先送过来,吃完了我们还要赶路。”孙燕晚吃了一惊,暗道:“这种大风雪天气趁夜赶路,一个不小心,马失前蹄,纵然他们身手矫健,怕是也摔个半死。”这些人看起来就不好相与,他当然是不敢说这种晦气话的,含笑答允一声,他一个人当然没法准备什么热汤饭,去后面把厨师和别的伙计都叫了起来。被惊扰好梦的厨子骂骂咧咧,帮厨的伙计们也不敢还嘴,因着一伙客人到来,店中倒是热闹起来。孙燕晚跑前跑后,忙来忙去,也没忘了偷偷观察这群人,暗暗忖道:“这些人看起来好像有武功的样子,我穿越来的莫不是个武侠世界?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学武?”不过他现在是个伙计,身份低贱,就算去拜求这些江湖豪客,人家也不会收徒,说不定反而会责骂几句,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孙燕晚心下叹息,未免怏怏不乐。这家北方大店经营了几十年,厨师和伙计都手熟,不多时就把热汤饭都送了上来,虽然这会儿天气太寒,没什么新鲜蔬菜,但至少能煮一锅滚热的肉汤,茶饭管够。这些大汉饿的狠了,也不挑口,呼哧呼哧的吃了起来,吃饱了肚子,这群大汉都见了几分精神,虬髯大汉低声说道:“胡大哥!我们走罢,免得被那小子逃远了。”面如淡金的大汉点了点头,随手抛出了一锭银子,说道:“剩下的赏你!”起身带了众人就往外走。孙燕晚接了银子,心道:“小说里到这一段,小伙计都是眉开眼笑,但东家怎么可能让我拿这么多赏钱?银子必然会被拿去,能给我三五文铜板,都算东家人还不错了。”他恭恭敬敬起身,正要送这群人出去,就听到一个略有些稚嫩的声音,喝道:“你们追杀了小爷一路,今日先杀几匹马出出恶气?”紧接着就听到马嘶和连续有重物倒地的闷声,二三十条大汉人人脸上变色,他们还未有动作,本来紧闭的大门发出轰然一声巨响,缓缓向内倒下,一个身穿粗布衣,头戴一顶厚毡帽的少年拎着一口单刀昂然而入,刀身上血迹成冰,寒意凛凛。少年虽止一人,年纪又轻,拎刀在手,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二三十名大汉本已起身,有兵刃在身的都取出了兵刃,严阵以待,没带兵刃的想去马背上抢兵刃,却因为大门给少年拦住了不敢出去,颇有畏惧之色。孙燕晚好生艳羡,心下嘀咕:“这少年是个人物,不知姓甚名谁,什么来历?”面如淡金的大汉手腕一翻,背上的长剑已然在手,挽了六七个剑,身前三尺尽为寒光笼罩,喝道:“小贼受死!”孤身而来的少年拖了单刀,身子一晃,宛如一尾游鱼,在剑光之中游走,身法快的不可思议,切近姓胡大汉身前,连劈三刀,姓胡大汉的剑法凝重如山,四面八方都笼罩住了,长剑抖开把这三刀都给荡开,两人顷刻间交手数招,刀剑如风,兔起鹘落。孙燕晚看的目驰神摇,暗道:“果然是武侠世界!领头的是高手,这种剑术我们那边没有。”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虬髯大汉的表现倒是十分抢眼,他身上带了个长长的革囊,此时早就把里头藏的兵刃取了出来,是两杆短枪。虬髯大汉把两杆短枪接在一处,变成了双头长矛,挥舞生风,如猛虎一般扑了上来。少年眼见他们人多,长笑一声,往后退了半步,喝道:“你们胡家就会仗着人多。”胡姓大汉见少年有逃走之意,忽然长啸一声,也不见怎样做势,剑刃上骤然吐出半尺伸缩不定的青芒,犹似长蛇般灵动,只一剑就把少年手中的长刀劈成两段。这道青芒锋锐无匹,竟然不输神兵利刃,能削铁如泥,着实有些非凡。推荐一本灰常好看的西方奇幻小说《第一次魔法世界大战(本章完) 第3章 拜师 孙燕晚顿时吃惊,暗道:“剑刃上居然能生出青芒来,难道我穿越来的这个是仙侠世界,不是武侠?”少年反应绝快,劈手掷出了手中断刀,身子一长,向后跃起三丈有余,出了被他撞破的客栈大门,落在外面的雪地上,宛如一叶,轻功展开,转瞬不见。胡姓大汉侧身避开迎面飞来的断刀,喝了一声,双足一顿,亦从破损的客栈大门冲出,仗剑追了下去。其余大汉也纷纷冲出了客栈,赤手空拳之人在倒在血泊的死马身上各自取了兵刃,紧跟着两人追了下去。江湖人厮杀,危险之极,店里年长伙计们颇有经验,早就逃的没影子了,被唤起来做饭的厨师根本就不曾出来,孙燕晚没这份经验,一直呆在原地,此时想要逃,却又不须了。他向门外探头张望了一眼,只见满地的死马,少年下手极狠,二三十匹健马被砍死了十余匹,被砍死的马倒在地上,伤口都被冻住了,没多少血迹,还活着的几匹马儿不住咴咴而鸣,颇为躁动,还有两名大汉的尸体扑倒在雪地,触目惊悚,显是刚才那少年出手杀马,顺带也宰了这两个倒霉蛋。他心头忽然一动,暗道:“这是另类的开局抽奖吗?这些大汉不拘武功高低,一定比大店的伙计有钱,那些死马死人身上怕不是得有些财货,若是能摸些银钱出来,对未来的生活必然有无限好处,这等机会大概几年也未必有上一次,我不可错过。”虽然第一次见到杀人,孙燕晚脚都吓软了,还是鼓足勇气跑入雪地,把手伸向了一个大汉的怀中,摸索了一会儿,果然翻出来一个钱袋,入手份量颇为沉重,显见钱财不少。他心头微微生喜,匆匆把钱袋内诸物倾倒出来,只把碎银铜钱留下,其余杂物又复纳入钱袋塞回了死人怀里。孙燕晚毕竟是穿越过来的人,考虑周到,若是他拿了钱袋,那些大汉回来,必然会觉察同伴丢了东西,但他决计不信这些人对同伴钱袋里有几多钱也了如指掌。孙燕晚也不暇细看得手了多少钱财,又去另外一人身上摸找,亦翻出来一个钱袋,如法操作之后,他没有把这些银子铜钱放入怀里,东家为了防备伙计们偷钱会不定期搜身,发现了这些银钱必然会夺走,分文都不给留,少年寻了一株大树,把这笔钱财藏入树下的雪堆里。藏好了这笔意外之财,孙燕晚走回客栈的时候,一面咬着牙抵御寒气,一面略有些兴奋的想道:“有了这笔钱钞,等来年开春,我去南方寻个好营生,不在这边吃苦了,若是能拜个师父,学点武艺更好。”他正自畅想未来,就看到一个身穿粗布衣,头戴一顶厚毡帽的少年坐在大堂中的一张椅子上,单手托腮,脸上似笑非笑,顿时如堕冰窟,身寒成冰。少年慢悠悠的说道:“你倒是好心机!”少年身上杀机盈满,让孙燕晚打了个寒颤,想也不想扑通跪在地上,叫道:“徒儿孙燕晚,恳请师父收留。”少年一脸愕然,半晌才噗嗤一笑,说道:“你居然想要拜我为师?”孙燕晚答道:“弟子出身寒微,若是没有如恩师这般人物提携,一辈子也就是个大店的伙计,孤苦终老,化为一蓬枯骨,人生未免太无趣也。”少年瞧了孙燕晚一会儿,杀机忽然散去,忽然笑道:“你先替我办件事,若是办的好了,我就收你做个徒弟。”孙燕晚刚要问是要做什么?就见少年忽然做出侧耳倾听姿态,急促说道:“你如常做事,不要瞧看我!”他一越上了房梁,平平躺下。少年身子瘦小,这家大店的房梁又甚粗壮,居然藏的一丝不露。孙燕晚心头一动,拔足跑了出去,费尽全身力气,拖了一具尸体回来,他把尸体上的一口单刀摘下,往房梁上一抛,少年探手抓住,又复缩了回去。狂风卷雪,簌簌有响,七八条大汉冲了进来,恰看到孙燕晚伸出手指在一个同伴的鼻翼下试探,一名脸上有刀疤的大汉喝道:“兀那伙计,你在干什么?”孙燕晚怯生生的说道:“我刚才看这位爷动了一下,想是还没死,怕在外面冻坏了,就搬了回来,正在试试有无气息,还能救一救么!”那名大汉脸上一喜,正要过来查看,却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喝道:“让开!”姓胡的大汉不知道何时出现在的客栈大堂,快步走过来,伸手推开了孙燕晚,弯腰低头,正欲查看。便是此时,一道寒光闪过,一口单刀从房梁如电掷落,从后背把姓胡大汉的身子生生贯穿。胡姓大汉骤遭遇重创,狂吼一声,高高跃起,一掌拍出,击在房梁上,如雷鼓震,把粗如熊腰的房梁生生拍断,整个厅堂晃了一晃,屋顶猛然塌落了半边下来。姓胡的大汉打出一掌,就从半空摔了下来,喉咙中嗬嗬有声,在地上扭曲了身子,几次想要伸手去拔单刀却没能拔出,忽然身子一颤,伤口鲜血汩汩流出,再也不动。少年突施偷袭,一击杀了姓胡的大汉,笑吟吟的飘然落地,丝毫也不在意倒塌的屋顶,看着姓胡大汉气绝身亡,说道:“胡凤威已经死了,你们还有谁人是我对手?”剩下的七八名大汉都露出惊惧之色,一起发声狂喊,冲入了风雪之中,再也不敢回头。孙燕晚正以为少年会追出去把这些人都杀了,却见少年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不住的大口吐血,刚才那姓胡大汉的一掌威猛若斯,隔着房梁还是重创了他。孙燕晚吃了一惊,忙问道:“师父哪里受伤,可有需要徒儿的地方?”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少年乜眼相瞧,忽然露出微笑,说道:“小伙计!你运道是真好,若非我受了伤,肯定一走了之,现在却需要你照顾了。”少年本没想到能暗算得了姓胡的大汉,此人武功实在他之上,只想突施暗算,随便杀几个他的手下,出出被追杀的恶气,但偏偏孙燕晚胆大心细,设了一个粗糙的陷阱,不但给他弄了一口刀,还把胡凤威骗到了跟前,露出老大破绽,他暴然出手居然真就杀了这名大仇家。少年瞧了一眼胡凤威的尸身,心头微微得意,忍不住又是一笑,牵动了伤势,喷了小半口血,他浑然不以为意,说道:“你扶了我去外面挑两匹马,我们须得这就离开,不然等胡凤威的手下回来,咱师徒两个必死无疑。”推荐一本灰常好看的古典仙侠小说《乘龙仙婿(本章完)第3章拜师孙燕晚顿时吃惊,暗道:“剑刃上居然能生出青芒来,难道我穿越来的这个是仙侠世界,不是武侠?”少年反应绝快,劈手掷出了手中断刀,身子一长,向后跃起三丈有余,出了被他撞破的客栈大门,落在外面的雪地上,宛如一叶,轻功展开,转瞬不见。胡姓大汉侧身避开迎面飞来的断刀,喝了一声,双足一顿,亦从破损的客栈大门冲出,仗剑追了下去。其余大汉也纷纷冲出了客栈,赤手空拳之人在倒在血泊的死马身上各自取了兵刃,紧跟着两人追了下去。江湖人厮杀,危险之极,店里年长伙计们颇有经验,早就逃的没影子了,被唤起来做饭的厨师根本就不曾出来,孙燕晚没这份经验,一直呆在原地,此时想要逃,却又不须了。他向门外探头张望了一眼,只见满地的死马,少年下手极狠,二三十匹健马被砍死了十余匹,被砍死的马倒在地上,伤口都被冻住了,没多少血迹,还活着的几匹马儿不住咴咴而鸣,颇为躁动,还有两名大汉的尸体扑倒在雪地,触目惊悚,显是刚才那少年出手杀马,顺带也宰了这两个倒霉蛋。他心头忽然一动,暗道:“这是另类的开局抽奖吗?这些大汉不拘武功高低,一定比大店的伙计有钱,那些死马死人身上怕不是得有些财货,若是能摸些银钱出来,对未来的生活必然有无限好处,这等机会大概几年也未必有上一次,我不可错过。”虽然第一次见到杀人,孙燕晚脚都吓软了,还是鼓足勇气跑入雪地,把手伸向了一个大汉的怀中,摸索了一会儿,果然翻出来一个钱袋,入手份量颇为沉重,显见钱财不少。他心头微微生喜,匆匆把钱袋内诸物倾倒出来,只把碎银铜钱留下,其余杂物又复纳入钱袋塞回了死人怀里。孙燕晚毕竟是穿越过来的人,考虑周到,若是他拿了钱袋,那些大汉回来,必然会觉察同伴丢了东西,但他决计不信这些人对同伴钱袋里有几多钱也了如指掌。孙燕晚也不暇细看得手了多少钱财,又去另外一人身上摸找,亦翻出来一个钱袋,如法操作之后,他没有把这些银子铜钱放入怀里,东家为了防备伙计们偷钱会不定期搜身,发现了这些银钱必然会夺走,分文都不给留,少年寻了一株大树,把这笔钱财藏入树下的雪堆里。藏好了这笔意外之财,孙燕晚走回客栈的时候,一面咬着牙抵御寒气,一面略有些兴奋的想道:“有了这笔钱钞,等来年开春,我去南方寻个好营生,不在这边吃苦了,若是能拜个师父,学点武艺更好。”他正自畅想未来,就看到一个身穿粗布衣,头戴一顶厚毡帽的少年坐在大堂中的一张椅子上,单手托腮,脸上似笑非笑,顿时如堕冰窟,身寒成冰。少年慢悠悠的说道:“你倒是好心机!”少年身上杀机盈满,让孙燕晚打了个寒颤,想也不想扑通跪在地上,叫道:“徒儿孙燕晚,恳请师父收留。”少年一脸愕然,半晌才噗嗤一笑,说道:“你居然想要拜我为师?”孙燕晚答道:“弟子出身寒微,若是没有如恩师这般人物提携,一辈子也就是个大店的伙计,孤苦终老,化为一蓬枯骨,人生未免太无趣也。”少年瞧了孙燕晚一会儿,杀机忽然散去,忽然笑道:“你先替我办件事,若是办的好了,我就收你做个徒弟。”孙燕晚刚要问是要做什么?就见少年忽然做出侧耳倾听姿态,急促说道:“你如常做事,不要瞧看我!”他一越上了房梁,平平躺下。少年身子瘦小,这家大店的房梁又甚粗壮,居然藏的一丝不露。孙燕晚心头一动,拔足跑了出去,费尽全身力气,拖了一具尸体回来,他把尸体上的一口单刀摘下,往房梁上一抛,少年探手抓住,又复缩了回去。狂风卷雪,簌簌有响,七八条大汉冲了进来,恰看到孙燕晚伸出手指在一个同伴的鼻翼下试探,一名脸上有刀疤的大汉喝道:“兀那伙计,你在干什么?”孙燕晚怯生生的说道:“我刚才看这位爷动了一下,想是还没死,怕在外面冻坏了,就搬了回来,正在试试有无气息,还能救一救么!”那名大汉脸上一喜,正要过来查看,却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喝道:“让开!”姓胡的大汉不知道何时出现在的客栈大堂,快步走过来,伸手推开了孙燕晚,弯腰低头,正欲查看。便是此时,一道寒光闪过,一口单刀从房梁如电掷落,从后背把姓胡大汉的身子生生贯穿。胡姓大汉骤遭遇重创,狂吼一声,高高跃起,一掌拍出,击在房梁上,如雷鼓震,把粗如熊腰的房梁生生拍断,整个厅堂晃了一晃,屋顶猛然塌落了半边下来。姓胡的大汉打出一掌,就从半空摔了下来,喉咙中嗬嗬有声,在地上扭曲了身子,几次想要伸手去拔单刀却没能拔出,忽然身子一颤,伤口鲜血汩汩流出,再也不动。少年突施偷袭,一击杀了姓胡的大汉,笑吟吟的飘然落地,丝毫也不在意倒塌的屋顶,看着姓胡大汉气绝身亡,说道:“胡凤威已经死了,你们还有谁人是我对手?”剩下的七八名大汉都露出惊惧之色,一起发声狂喊,冲入了风雪之中,再也不敢回头。孙燕晚正以为少年会追出去把这些人都杀了,却见少年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不住的大口吐血,刚才那姓胡大汉的一掌威猛若斯,隔着房梁还是重创了他。孙燕晚吃了一惊,忙问道:“师父哪里受伤,可有需要徒儿的地方?”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少年乜眼相瞧,忽然露出微笑,说道:“小伙计!你运道是真好,若非我受了伤,肯定一走了之,现在却需要你照顾了。”少年本没想到能暗算得了姓胡的大汉,此人武功实在他之上,只想突施暗算,随便杀几个他的手下,出出被追杀的恶气,但偏偏孙燕晚胆大心细,设了一个粗糙的陷阱,不但给他弄了一口刀,还把胡凤威骗到了跟前,露出老大破绽,他暴然出手居然真就杀了这名大仇家。少年瞧了一眼胡凤威的尸身,心头微微得意,忍不住又是一笑,牵动了伤势,喷了小半口血,他浑然不以为意,说道:“你扶了我去外面挑两匹马,我们须得这就离开,不然等胡凤威的手下回来,咱师徒两个必死无疑。”推荐一本灰常好看的古典仙侠小说《乘龙仙婿(本章完) 第4章 荡魔剑(求月票) 第4章荡魔剑求月票签约了,可以投月票了,求诸位读者大大赏赐点月票撒!收藏,投资也要……□□□□□□□□□□□□□□□孙燕晚这具身体才只十一二岁,力气颇小,勉强把少年扶起来,只觉得肩头吃重,被压的龇牙咧嘴,只能强自支撑。路过被杀胡姓大汉尸身的时候,他微微遗憾分不出手来搜身,但眼睛一转,却看到了胡姓大汉那口长剑,剑身华丽,乌木鞘上镶嵌了不少金银丝线,暗道:“这口剑怕是十分值钱。”伸足一挑,将之挑在手里。孙燕晚一转头,看到少年脸上笑容古怪,忍不住遮掩了一句:“我替师父拎件兵刃,万一遇到敌人也可胡乱用用。”少年悠悠说道:“我可不用剑。”孙燕晚嘿嘿一笑,没去再捡一口刀,刚才他配合少年偷袭了胡姓大汉,肯定会被视作一伙,那些人回来百分之一百会杀了他,哪里敢耽搁时间?他勉强扶着少年出了客栈,选了两匹马,把缰绳挽在一处,和少年同乘一匹马,双腿一夹,两匹健马咴咴鸣叫,向南方而去。少年见孙燕晚居然还懂得控马,微微有些称奇,但他心头另有打算,也不问孙燕晚如何学会骑马。其实他若是问了,孙燕晚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难道告诉这个少年,自己为了追一个马术女教练,了大几千块上了半个月的骑术课?不过这笔钱的不甚值得,只跟女教练吃了一次饭,就被发了好人卡,再也没去那个马术基地。走出数百米,孙燕晚想起自己藏在树下雪堆里的那些银钱,忍不住回头望去,但却无论如何都不敢回去拿了,他身子虽是少年,心智却不是,深切知道,此时若是贪那几个钱,耽误了逃命,太也得不偿失。两人冒夜赶路,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事儿,到了天亮的时候,少年浑身发烧,昏厥了过去,孙燕晚心头甚慌,好在很快就看到了一座村镇,他纵马而入,随便拍开了一户人家,做出老江湖气派,说道:“我同伴病了,欲借你家小住数日。”孙燕晚身上没钱,自来熟的从少年的怀里摸出来一块碎银子,丢给了出来开门的老汉。这个老汉生的慈眉善目,他见两个人虽然年轻,却带了刀剑,身上有血迹,哪里是生了病?肯定是江湖仇杀,以致有人受伤,心头微微慌乱,正要拒绝,但接了孙燕晚丢给的银子,不禁迟疑了一会儿,终究不舍善财,说道:“只要两位不嫌弃寒舍,尽可放心居住。”孙燕晚没有行走江湖的经验,却有出门旅游的经验,当即闯入老汉的屋子,占了最好的一间,把少年放下,对老汉说道:“老人家可知道镇子上有无药铺?”老汉正要回答,却听得床榻上少年低声说道:“我身上有药!”孙燕晚见“师父”醒了,心头一松,对老汉说道:“烦劳老人家帮我们准备点吃食,若有热汤最好。”老汉收容了两人,一直颇害怕,能够暂且离开两人,心头稍稍放宽,答道:“我这就去准备。”少年见孙燕晚应对纯熟,再次对他刮目相看,说道:“帮我取些清水来。”孙燕晚果然出去取了一碗清水。少年接过了清水,自怀中取出一支瓷瓶,倾倒出一粒药丸,就水吞服了下去,摆出了盘膝的姿态。孙燕晚松了口气,暗忖道:“师父还会运功疗伤,应该不会死了吧?”“穿越过来能够抱这么一条大腿,也算是我小有运气。”“有腿先抱着,莫要乱挑,弄得最后无大腿可抱。”他赶了一夜的路,也甚困倦,房中没有第二张床榻,他就在房中的椅子上坐下,伏在桌子上睡了一回。少年打坐了两个时辰,呕出两口黑血,见孙燕晚睡的酣熟,忍不住微微一笑,下了床榻伸手推醒了他,说道:“你也不知道替为师护法!若是有敌人赶来岂不是糟糕?”孙燕晚揉了揉眼睛,虽然睡了两个时辰,还是有些困倦,答道:“我手无缚鸡之力,有人敌人来了,也抵挡不住。师父又在疗伤,纵然得了提醒也不能动身,下场并无二致。”少年摇了摇头,不去理会他的歪理,问了一句:“你知道师父叫什么吗?”孙燕晚摇头道:“徒儿不知。”他是个穿越者,对这个世界几乎不熟悉。就算本世界身份,也不过是一个北方大店的土著伙计,见识闭塞,又如何能知道江湖上这些赫赫有名的人物?少年眼瞧这个徒儿脸上颇茫然,倒也不以为意,微微一笑,说道:“为师姓苗,名有秀!我今日杀的那人姓胡,名凤威,江湖人送绰号荡魔剑!”“我们苗胡两家算是世仇,我父亲,祖父都死在胡家人手里,今日他死在我手,也是罪有应得。”孙燕晚说道:“师父说的都对。”他并不关心师父的恩怨情仇,只想混一身本事,好能在这个世界过的滋润些。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孙燕晚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推门出去,查看了一圈,却发现开门的老头无影无踪,匆忙赶回来,说道:“收留我们的老头说给准备茶饭热汤,但此时却无影无踪,这里怕是住不得了,师父若是还能坚持,我们赶紧走吧。”苗有秀微微点头,说道:“你倒是仔细。”他虽然还有些虚弱,但自忖勉强可以赶路,带了孙燕晚出了房间,却见两匹马不见了一匹,知道那个老头的确有些问题,两师徒也不耽搁,上了仅存的那匹马扬长而去。两师徒策马走了半日,到了下一座镇子,另寻了一处大店落脚。孙燕晚是做伙计出身,虽然一共也没做几日,却甚有眼色,先叫了吃食,又去街上买了两套成衣,还让店家安排了热水,方便洗漱,把这位新拜的师父服侍的妥妥帖帖。苗有秀嘴上不说什么,吃过了东西,把孙燕晚叫到房中,仔细问了他身世来历,确定家里清白,这才说道:“我这一门乃是家传的武功,不方便传与外姓!”他见孙燕晚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不由得笑道:“不过,你既然拜师了,又一路服侍看护颇有苦劳,待我伤好了,传你一两门别家的武功,也足够你行走江湖了。”孙燕晚还真不在乎,究竟学的是哪一家的武功,他需要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然后才有资格考虑挑拣好坏,当下一脸诚恳的说道:“师父肯传武功,已是莫大恩德,徒儿哪里敢挑三拣四。”推荐一本灰常好看的古典仙侠小说《乘龙仙婿(本章完) 第5章 练出真气 苗有秀微微一笑,让孙燕晚自去休息,又吞了一枚药丸,在床上闭目打坐,运功疗伤。他能杀的了胡凤威纯属侥幸,虽然一刀杀了这个大仇家,却被打了一记混元掌,没有个一年半载恢复不过来。在这家大店住了三日,苗有秀吞服了数次丹药,又打坐疗伤压下了内伤,就再次动身启程,一路南行,日行夜宿,走了十数日,气候渐渐转暖,虽然都是冬日,却不那般寒冷了,路过某座大城的时候,苗有秀卖了那匹良马,换了一辆大车,赶路便没那么辛苦。待得两师徒到了羌南路的崇阳城,孙燕晚总算搞清楚了这天下的地理概貌,世事新旧。现在有个朝廷,国号大琅,把天下分为十九路,三十五道,路乃行省,有刺史处理政务,权力极大,道乃屯军,设有大总管治军,独断专行,政军两分,天下一般,不甚太平,江湖人士横行不法,占山为王的帮会甚多,抗捐抗税,割据一方,南夏北燕两个大国时时侵扰,边疆战火从不休停。苗有秀到了崇阳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就不走了,每日也不出门,专心养伤,过了半月有余,身子大见好转,就把孙燕晚叫到跟前,说道:“我们苗家除了家传的武功,也收集了六七种一流武学,让家族子弟学武的时候,触类旁通,以资参考。”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苗家原本也是大族,但现在怕是没剩几个了。”孙燕晚也不好接这个话,总不能说节哀顺变,只能一声不吭,尽量不破坏气氛。苗有秀难受了一会儿,说道:“你那天捡了胡凤威的荡魔剑,应该是跟剑术有缘,我就传你一路胡家剑罢!”孙燕晚吃了一惊,说道:“师父你还懂胡家剑法?”苗有秀笑道:“我们两家几代人的仇,大家杀来杀去有一百多年了,还能不想方设法打探对方的底细?”“只不过,我们苗家也只能收集到胡家剑的入门功法,最高深的混元剑经,就怎么都没法得手了。”孙燕晚心道:“这个世界的武林人士这么野吗?只怕这些武功来路手段不甚光彩,说不定就有刑讯逼供,又或者埋伏卧底之类。”不过苗胡两家的恩怨,孙燕晚也不怎么在意,只要能学到武功,谁管这些武功是怎么来的。苗有秀说道:“胡家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是大大的有名,入门先学三十六路混元桩,待得站上几年桩功自然而然生出了内力,便可修炼更上乘的七十二路荡魔剑式了。”“不过,胡家最高深的武功却是一篇混元剑经!”“你不是也看到,胡凤威可在长剑上逼出半尺青芒,那便是混元剑经修炼有成,炼就的剑罡,切金断玉,无坚不摧,威力尤胜神兵利器。”“胡家的武功跟我们苗家不同,讲究厚积薄发,年轻的时候,胡家人的武功往往不怎么样,但到了七老八十,功力浑厚了,参研混元剑经修成了混元剑罡,别家门派就不大打过了。”“苗家历代先人也曾冥思苦想,但始终找不到破解胡家混元剑罡的法子。”“好在我们苗家的快哉风,乃是世间顶尖的刀法,轻身功夫快绝天下,他们胡家也奈何不得,大家各有优劣。”“我祖父和父亲年轻的时候着实杀了不少胡家的人,胡家的人只要没炼成剑罡,便不是我们苗家人的对手,但后来给七八名胡家的耆老围攻死于非命。”“胡凤威在三十余岁,就炼成了剑罡,在胡家已经算是极天才的人物了。亏得死在了我手里,不然再有十年八年……”“那还了得!”“嘿嘿!”“算了,不说这些,我先传你混元桩。”孙燕晚听得心潮澎湃,也不计较学的是谁家功夫,急忙叫道:“谢过师父授艺恩德。”苗有秀哈哈一笑,十分满意新收徒儿的乖巧,先传了孙燕晚三路桩法。指点孙燕晚站桩的时候,他也没想到这个新收的徒弟悟性奇高,学的甚快,不过纠正了几个小瑕疵,就把三路桩法学会,不由得心头欢喜,暗道:“本来就是看他可怜,没想到悟性居然这么好,也不枉给这一份缘法。”苗有秀告诉了孙燕晚自己是家传的武功,不能轻易外传,却没说胡家的武功也向来不外传,这般偷学武功乃是江湖大忌。孙燕晚跟着苗有秀,陆陆续续练了一月有余,把胡家的三十六路混元桩学全了,他按照师父的指点修行这一路桩功,手足渐生力气,行动颇见轻捷,身体也好了许多,知道这门功法果然有不凡之处,更下力气苦练。这一日,苗有秀把徒儿留在客栈,说要去访友。孙燕晚对这个古代世界没什么兴趣,反正到处都像大乡村,甚至还不如现代的富裕乡村,就算大琅的名城大邑也就一般般。苗有秀走后,他也不出门,在客栈里修炼了两三个时辰,忽然尾椎骨一热,一股热气冲起,顺着脊椎骨冲上了天灵盖,在百会穴略略打转,就化为一股凉意,沿着眉心鼻翼喉咙胸膛一路倾泻,下落到了丹田。这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流,在丹田转了急转,又复贯通了尾椎,体内冷热交击,此升彼落,成了循环之态。孙燕晚这一喜,非同小可,暗叫道:“这是生出了真气么?”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他得了苗有秀的指点,虽然惊喜,却心态平和,一动不动,任由真气由一丝一缕渐渐增长,直到半个多时辰之后,真气在丹田安定下来,才收了混元桩功。孙燕晚暗暗一按丹田,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师父说过:待得站上几年桩功,自然而然生出了内力,便可传授荡魔剑法了。我得问问师父,得多久才能练出真气?若是太快了,我得先隐瞒下来,免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过,我隐瞒修为,万一耽误学习更上乘武功岂不是弄巧成拙?”他心头纠结,这一夜,苗有秀却没回来。孙燕晚等了两三日,仍旧不见苗有秀回来,他担心师父,也怕这个大腿忽然就没了,按耐不住想要出门去打探消息。苗有秀没说去见什么朋友,孙燕晚毕竟是穿越客,思路敏捷,暗暗忖道:“师父的好友大概也是武林人士!”他找店家打听本地有什么出名的武林人士?问出了七八个名字,心底登时微微有数,不至于茫无头绪。孙燕晚悄悄然出了客栈,恰好看到有一伙帮派人士急匆匆跟自己擦身而过进了客栈,他心头一动扭身转入了附近的小巷。过了片刻,那群帮派人士冲了出来,沿着大街追了下去。(本章完) 第6章 血染孙府 下周才能上推荐,这周的数据全靠大家了,求月票,求收藏,求投资撒□□□□□□□□□□□□□□孙燕晚不清楚这些人什么来路,但八成是冲着他来的无疑,暗忖道:“这些人肯定跟师父有关,就不知道他老人家是碰到了仇家?还是逢遇朋友?这些人是来斩草除根,还是请我去做客?”他心头好奇,悄悄的跟了上去,路上还没忘记稍稍做了点伪装,从路边的一户人家顺了顶帽子,换了套半旧的衣衫,还在路上摸了一手黑泥,在脸上涂了两把。孙燕晚刚刚练出内家真气才两三日,真气初生,还不觉得怎么样,但一路上悄悄尾随那些帮派中人快步疾行,只觉得举手投足格外有力气,身子轻健灵活,许多以前做不到的动作,轻而易举便能做到,跟以前全不一样,不由得暗暗忖道:“我才练出真气就有如此多好处,那些修炼了数十年内功的人若是在我那边世界,岂不是个个都宛如超级英雄?”“高低是个金刚狼,或者美国队长……”那群帮派中人很快就放弃了寻找,转了几条街进了一家大宅。孙燕晚瞧了一眼,这家大宅的门楣上写了“孙府”二字,暗暗忖道:“手下养着这许多江湖人,又是姓孙,该是那伙计提过的浏阳帮香主孙河了!”他正在思忖这个浏阳帮香主跟自己的师父苗有秀是朋友还是仇家?忽然见得一个虬髯大汉带了十余人匆匆而来,这些人一身的缟素,额头上按照风俗都扎了白布,虬髯大汉身上还多了一个包袱,甚是扎眼,他们也通秉,就那么堂而皇之的进了孙府,不由得心头大惊,他记得这个虬髯大汉正是胡凤威的得力手下,使得一手好双头长矛。孙燕晚刚冒出来一个念头:“他怎么能追踪上来?”旋即恍然,暗叫道:“是我师父在等他们!”苗有秀一路上甚是谨慎,孙燕晚也不相信在这种古代社会能有什么定位的仪器,想要追上他们师徒决计难能,但苗有秀十成八九知道胡凤威的手下,在他丧命后会把尸身送回哪里,提前赶过来守株待兔。“不知师父现在什么样了?是否有危险?”他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一声清啸,一个略带稚气的声音叫道:“司徒宝威!你没想到我追上来罢?”虬髯大汉和十余名大汉仓皇逃出了孙府,苗有秀拎着一口单刀追了出来,顷刻间连杀数人,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看的孙燕晚胸中热血微微沸腾,恨不得冲出去跟师父联手对敌。苗有秀刀法奇快,不过眨眼功夫,就把其余人尽数杀了,只剩下虬髯大汉。虬髯大汉一脸惊惶,想要逃走,却给苗有秀盯上了,不得脱身,只剩这么一个对手,他把家传刀法的精妙处施展开来,只是一刀就贴着枪杆,把虬髯大汉的双臂斩断,又复一刀砍了他的脑袋。杀了此人,少年呼啸一声,拔足飞奔,转瞬没了影踪。孙燕晚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暗暗心惊,忖道:“亏得我没出去帮忙,本来师父大占上风,我若是冲出去,师父为了保护我,说不定就得左支右绌落于下风,当然也有可能,师父他报仇心切,根本不管我这个徒弟的死活,那就更糟糕了。有人当街杀人,实在过于惊悚,街上早就跑的没人了,就连孙府都没人赶出来。孙燕晚穿越过来,当大店伙计虽然没几天,但那几天却给他留下极为深刻的记忆,让他体验到了穷怕了是什么滋味。不久前他虽然摸了一回尸,但因为走的匆忙,摸来的银钱都丢在了大店外的草堆里,身上还是甚穷净。面对此情况,他顿时按捺不住了,向虬髯大汉跑了过去,先把他身上的包袱扯了下来,又在这些大汉身上掏摸一回,居然搜出来五个钱袋,尤其以虬髯大汉的钱袋为沉重。干了这一票“买卖”,孙燕晚撒腿狂奔,不过片刻功夫就遥遥见到了客栈。他正要奔入客栈,就被一只手从脑后探来,抓住了衣领子,躲入了附近的小巷。孙燕晚刚要惊呼,就看到了师父那张熟悉的脸,急忙自己捂住了嘴巴。苗有秀微微一笑,喝道:“你也真大胆,居然还敢去摸钱财。”孙燕晚欲待辩驳,又觉得这种贪财行径,怕是已经惹得师父不快,找甚理由都不如坦荡一些,当下讪讪笑道:“徒儿穷怕了。”苗有秀也没想到这个徒儿如此实诚,轻笑一声,说道:“我杀了司徒宝威,灭了孙家满门,胡家的高手闻讯必然很快就会赶来,我们师徒须得赶紧离开。”两师徒都不是拖拖拉拉的性子,反正客栈里的几件行李也不值钱,连那辆大车都不要了,也不回去客栈,直接匆匆出了城,沿着大路,走了半日,见到了一座破庙。这座破庙荒废甚久,只有大殿里稍稍齐整,屋顶大半还在。孙燕晚丢下了背上的包袱,在附近薅了一些杂草,在大殿的角落铺开,先请苗有秀坐了,自己也一屁股坐在杂草堆上大口喘息,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这几日他日子过的跌宕起伏,这个世界的江湖仇杀也太频繁了,见到的死人比他穿越过来之前一座大城市一整年的人命凶案都多。孙燕晚定下神来,取了一个钱袋正要打开,检点一番,却发现包袱露出一角,似乎是某种纸张,忍不住扯开了包袱,入眼都是厚厚的一沓沓巴掌大的纸张,有新有旧。孙燕晚抽出了一张,见此物印刷精良,还有官府的印章,上面的文字跟地球文字不同,却莫名识得,定睛瞧了一眼,不由得心头惊骇!这些东西居然是大琅朝廷发的飞钞,包袱内除了飞钞,再无余物。大琅国流通的货币,以铜铁钱为主,夹杂少量银锭,因为铜铁银钱过于沉重不便运输,故而朝廷设立了飞钞院,专一印刷兑换飞钞,任何人持了官府印的飞钞都可以去当地的飞钞院换取等值铜铁钱,亦有人把此物当成货钞使用,只是飞钞面额甚大,使用起来不是很方便,只有大宗交易才会有人使用。此物就如北宋的交子,武侠小说里的银票一般!孙燕晚也不知道虬髯大汉为何身上会有如此多的飞钞?他忍不住说了一句:“师父,咱们爷俩发财了也。”非常好的一本古典仙侠(本章完) 第7章 领悟轻功 苗有秀噗嗤一笑,说道:“苗家虽然不算富豪,大琅各路也有几十个庄园,四处名山也有十余个山寨,这点钱财算得什么?”“算了,看你穷的可怜,这些飞钞也是你拼死抢的,就都归了你罢!”孙燕晚大吃一惊,叫道:“师父,咱家这般富裕么?”苗有秀懒洋洋的说道:“只要武功高强,钱财唾手可得,值得什么惊讶?”孙燕晚只觉得,这个世界的武林人士,跟自己上辈子看小说的武林人士,截然不同,也不好多问,埋头把包袱内的飞钞细细点了一遍,共计五百八十六张,每一张飞钞面额相同都是二十贯,合计起来总有一万余贯,正应了地球上的一句成语——万贯家财!大琅国的一贯铜钱,购买力相当于地球上的五六百块,按照地球上的财富值计算,是一笔相当不菲的财富了。骤得如此重金,让孙燕晚对那五个钱袋都没了兴趣,他把五个钱袋倾倒出来,大都是些散碎银子,铜钱铁钱,只有虬髯大汉的钱袋里有五锭大银,十余张飞钞。孙燕晚仍旧用包袱把飞钞裹了,把五个钱袋都扔了,只留下了银钱,心头砰砰乱跳,暗道:“没想到穿越过来还有这等好机缘,如今不愁生活了。”兴奋过后,孙燕晚忽然肚内饥饿起来,他早上要出门寻找师父,就没吃东西,又因为看到了苗有秀当街杀人,匆忙跟着师父逃出了崇阳城,一直都饿着。此时深处荒郊野外,也没地方去寻吃食,他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正觉得羞惭,就有一张大饼劈面抛来,他接过来大饼,心头大喜,叫道:“师父,你还带了吃食?”这张大饼自然是苗有秀扔过来,他嘿嘿笑道:“钱财再多,荒郊野外没得吃食,也不能充饥。”“师父教你个乖,日后行走江湖,身上多少都要带些干粮。”孙燕晚啃着大饼,一副乖乖受教的摸样,说道:“师父说的甚是,徒儿学会了。。”吃过了大饼,孙燕晚拍了拍屁股,站起来演练了几遍混元桩,这个世界以武力为尊,他好容易有机会学武,可不敢荒唐度日,浪费光阴。苗有秀见他如此努力,也不禁高看了几眼,心头暗忖道:“我一身武功尽是家传,毕竟不能真正收徒,只能算个记名而已,也不能长时间带着这么一个孩子行走江湖,太不方便。”“本来想传了胡家的混元桩和汤魔剑,就与这孩子分手,但燕晚救过我一命,天资又复聪慧,为人又努力,何不多送他一场造化?也不亏他叫我这几声师父。”“我听说嵩阳派张远桥,因为跟掌教师兄关系不睦,在祖师爷神像前烧过香,分家出来想要另创一派!”“他也算是一代宗师,如今又缺好徒弟,我把燕晚送在他门下,岂非师徒两相得?”这一夜两师徒各有心思,苗有秀是想着不枉一场师徒,须得帮徒儿找个好去处,孙燕晚是骤然得了一笔重金,又是兴奋,又是担心,暂转反侧甚是难捱!好容易到了天色微亮,孙燕晚急忙爬起来,只可惜荒野之外,破庙之中,也没有清水毛巾,更无早点摊子,纵然想表现他的一片孝心,也无从施展,只能帮师父团了团干草。苗有秀早上起来,打坐了一回,稍稍修炼了半个时辰,就让孙燕晚背上了包袱,稍稍辨别方向,仍旧向南而去。走到中午时分,孙燕晚走的筋疲力尽,远远看到了一座镇子,欢天喜地跟着师父进了镇子。苗有秀也肚中颇为饥饿,找了一家面馆,要了两大碗面,两师徒吃了一个肚饱,在镇上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了下来。苗有秀身上有伤,还未大好,故而安顿下来,也不出去,闭门运功疗伤。孙燕晚一个人无事,去街上寻了铺子,买了一些方便携带的吃食和针线布匹。他穿越过来之前,虽然没做过背包客,但时常旅游,并不缺乏出门在外的经验和胆略。买了东西回了客栈,把买的布匹裁剪了,他虽然不善裁缝,但又不是要做什么衣衫,只是做一件马甲,也不要什么手艺。孙燕晚在马甲内缝了几十个兜兜,把所有的飞钞都缝了进去,这才脱下了外衣,把这件手工马甲穿在里面,包袱内随便塞了两件衣服,便没那般扎眼,也不怕被人窥伺,出门在外,安心许多。手里有钱,身上还有几分功夫,比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情况要了不知多少,孙燕晚暗忖道:“好歹也是的穿越客,开局也算不错,我须得把握机会。”他也隐隐感觉到了,这个年轻的师父总是行色匆匆,似乎有好多事情要做,只怕不会常年带了自己在身边。两师徒在镇上小住了几日,就扬长而去。苗有秀也不在一地久留,如一个旅人一般,遇到村镇城市就住上几日,偶尔也会出门访友,却从不让徒儿跟随。一路上,他除了运功疗伤之外,就是传授徒弟武功,指点了孙燕晚胡家的混元三十六桩功之外,把胡家七十二路荡魔剑法也一一传授了。胡家的荡魔剑法变化极多,招数精妙,整套剑法使开,如狂风滚滚,威力极大,虽然有苗有秀这个师父细心指点,孙燕晚也了两个月有余才练的纯熟。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他很快就习惯了这般日子,跟着师父游历江湖,偶尔路过通都大邑的时候还会寻一些书来看,熟悉这方世界的文化,水土,风情,习俗,人物。这一日,孙燕晚修炼混元桩的时候,内劲积蓄到了,贯通了一条腿上经脉,行走纵跃的时候,身子轻捷了几分,居然无师自通,领悟了几分轻功提纵之术。配合轻功,再去练荡魔剑法,这路剑法骤然多生出无数变化,威力骤增了三四分,当孙燕晚把一套荡魔剑法从头到尾,完整练成,只觉得招数连贯,毫无滞涩,变化随心,登时欣喜若狂。孙燕晚纵然武功大有进境,这点本事放眼江湖也就是五六流的身手,倒也并不骄傲,他收剑入鞘,暗道:“可惜了!也不能找个江湖人试试手,验证一下我的武功到了什么水准,赢了还好说,输了没准命也没了。”完本好书,西幻最爽之作(本章完)第7章领悟轻功苗有秀噗嗤一笑,说道:“苗家虽然不算富豪,大琅各路也有几十个庄园,四处名山也有十余个山寨,这点钱财算得什么?”“算了,看你穷的可怜,这些飞钞也是你拼死抢的,就都归了你罢!”孙燕晚大吃一惊,叫道:“师父,咱家这般富裕么?”苗有秀懒洋洋的说道:“只要武功高强,钱财唾手可得,值得什么惊讶?”孙燕晚只觉得,这个世界的武林人士,跟自己上辈子看小说的武林人士,截然不同,也不好多问,埋头把包袱内的飞钞细细点了一遍,共计五百八十六张,每一张飞钞面额相同都是二十贯,合计起来总有一万余贯,正应了地球上的一句成语——万贯家财!大琅国的一贯铜钱,购买力相当于地球上的五六百块,按照地球上的财富值计算,是一笔相当不菲的财富了。骤得如此重金,让孙燕晚对那五个钱袋都没了兴趣,他把五个钱袋倾倒出来,大都是些散碎银子,铜钱铁钱,只有虬髯大汉的钱袋里有五锭大银,十余张飞钞。孙燕晚仍旧用包袱把飞钞裹了,把五个钱袋都扔了,只留下了银钱,心头砰砰乱跳,暗道:“没想到穿越过来还有这等好机缘,如今不愁生活了。”兴奋过后,孙燕晚忽然肚内饥饿起来,他早上要出门寻找师父,就没吃东西,又因为看到了苗有秀当街杀人,匆忙跟着师父逃出了崇阳城,一直都饿着。此时深处荒郊野外,也没地方去寻吃食,他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正觉得羞惭,就有一张大饼劈面抛来,他接过来大饼,心头大喜,叫道:“师父,你还带了吃食?”这张大饼自然是苗有秀扔过来,他嘿嘿笑道:“钱财再多,荒郊野外没得吃食,也不能充饥。”“师父教你个乖,日后行走江湖,身上多少都要带些干粮。”孙燕晚啃着大饼,一副乖乖受教的摸样,说道:“师父说的甚是,徒儿学会了。。”吃过了大饼,孙燕晚拍了拍屁股,站起来演练了几遍混元桩,这个世界以武力为尊,他好容易有机会学武,可不敢荒唐度日,浪费光阴。苗有秀见他如此努力,也不禁高看了几眼,心头暗忖道:“我一身武功尽是家传,毕竟不能真正收徒,只能算个记名而已,也不能长时间带着这么一个孩子行走江湖,太不方便。”“本来想传了胡家的混元桩和汤魔剑,就与这孩子分手,但燕晚救过我一命,天资又复聪慧,为人又努力,何不多送他一场造化?也不亏他叫我这几声师父。”“我听说嵩阳派张远桥,因为跟掌教师兄关系不睦,在祖师爷神像前烧过香,分家出来想要另创一派!”“他也算是一代宗师,如今又缺好徒弟,我把燕晚送在他门下,岂非师徒两相得?”这一夜两师徒各有心思,苗有秀是想着不枉一场师徒,须得帮徒儿找个好去处,孙燕晚是骤然得了一笔重金,又是兴奋,又是担心,暂转反侧甚是难捱!好容易到了天色微亮,孙燕晚急忙爬起来,只可惜荒野之外,破庙之中,也没有清水毛巾,更无早点摊子,纵然想表现他的一片孝心,也无从施展,只能帮师父团了团干草。苗有秀早上起来,打坐了一回,稍稍修炼了半个时辰,就让孙燕晚背上了包袱,稍稍辨别方向,仍旧向南而去。走到中午时分,孙燕晚走的筋疲力尽,远远看到了一座镇子,欢天喜地跟着师父进了镇子。苗有秀也肚中颇为饥饿,找了一家面馆,要了两大碗面,两师徒吃了一个肚饱,在镇上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了下来。苗有秀身上有伤,还未大好,故而安顿下来,也不出去,闭门运功疗伤。孙燕晚一个人无事,去街上寻了铺子,买了一些方便携带的吃食和针线布匹。他穿越过来之前,虽然没做过背包客,但时常旅游,并不缺乏出门在外的经验和胆略。买了东西回了客栈,把买的布匹裁剪了,他虽然不善裁缝,但又不是要做什么衣衫,只是做一件马甲,也不要什么手艺。孙燕晚在马甲内缝了几十个兜兜,把所有的飞钞都缝了进去,这才脱下了外衣,把这件手工马甲穿在里面,包袱内随便塞了两件衣服,便没那般扎眼,也不怕被人窥伺,出门在外,安心许多。手里有钱,身上还有几分功夫,比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情况要了不知多少,孙燕晚暗忖道:“好歹也是的穿越客,开局也算不错,我须得把握机会。”他也隐隐感觉到了,这个年轻的师父总是行色匆匆,似乎有好多事情要做,只怕不会常年带了自己在身边。两师徒在镇上小住了几日,就扬长而去。苗有秀也不在一地久留,如一个旅人一般,遇到村镇城市就住上几日,偶尔也会出门访友,却从不让徒儿跟随。一路上,他除了运功疗伤之外,就是传授徒弟武功,指点了孙燕晚胡家的混元三十六桩功之外,把胡家七十二路荡魔剑法也一一传授了。胡家的荡魔剑法变化极多,招数精妙,整套剑法使开,如狂风滚滚,威力极大,虽然有苗有秀这个师父细心指点,孙燕晚也了两个月有余才练的纯熟。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他很快就习惯了这般日子,跟着师父游历江湖,偶尔路过通都大邑的时候还会寻一些书来看,熟悉这方世界的文化,水土,风情,习俗,人物。这一日,孙燕晚修炼混元桩的时候,内劲积蓄到了,贯通了一条腿上经脉,行走纵跃的时候,身子轻捷了几分,居然无师自通,领悟了几分轻功提纵之术。配合轻功,再去练荡魔剑法,这路剑法骤然多生出无数变化,威力骤增了三四分,当孙燕晚把一套荡魔剑法从头到尾,完整练成,只觉得招数连贯,毫无滞涩,变化随心,登时欣喜若狂。孙燕晚纵然武功大有进境,这点本事放眼江湖也就是五六流的身手,倒也并不骄傲,他收剑入鞘,暗道:“可惜了!也不能找个江湖人试试手,验证一下我的武功到了什么水准,赢了还好说,输了没准命也没了。”完本好书,西幻最爽之作(本章完) 第8章 天下五位大宗师之一 武侠题材的确太过冷门,所以需要读者大大们赞助一些数据,收藏,投资,投月票,多来一些啊!《第一次魔法世界大战已完美大结局,欢迎诸位订阅。□□□□□□□□□□□□□□□为了避人耳目,孙燕晚从不在住宿的客栈练武,练剑的地方都选在荒郊野外,此时武功“大进”,就想去找师父分享,他回到客栈的时候,却见到了一个小道士,正在跟苗有秀说话。小道士比他年纪略大,生的剑眉玉目,潇洒不羁,不像是个出家人,更像是位风采翩翩的王孙公子,孙燕晚微微好奇,师父怎会认识如此人物?他微微一拱手,按照苗有秀指点的江湖礼数,说了一声:“见过师兄!”小道士莞尔一笑,大袖飘飘,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就是燕晚师弟了?”孙燕晚只觉得一股潜劲,骤然在周身出现,亏得他打通了腿上一条经脉,足下甚稳,晃了一晃,双脚牢牢钉在地上,并未有狼狈之态,他心下生气,正要问对方,为何突然出手?就听到小道士微微惊讶,说道:“燕晚师弟只学了几个月的混元桩,居然就能打通一条经脉,当真资质不俗!”“我可代表老师,答应此事。”“只要燕晚师弟同意,我这就带他回太乙观!”孙燕晚听着有些不对劲,偷瞥了一眼自家“师父”,苗有秀微微一笑,说道:“燕晚徒儿,我是家传的武功,不能传你真正的本事。而且我还要报仇,总要浪迹江湖,带着你也不甚方便,故而替你找了一个师父,乃是嵩阳派的张远桥道长。”“这位是张道长的开山大徒弟,亦姓张,名清溪!”“你今日就跟张师兄去罢!”孙燕晚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这般快,他跪在地上,给苗有秀磕了几个头,说道:“弟子本是寻常大店伙计,此生若无师父提携,不过蹉跎老死,苦苦度日罢了。”“师父的恩情,已是还不完。”“只恨我本事不济,只能拖累师父,虽想多服侍师父几年,也难恬然开口。”苗有秀也甚感慨,他比孙燕晚没大几岁,两师徒相处数月,更像是一对行走江湖的玩伴,孙燕晚为人伶俐,又有眼力,着实让他有些不舍,但没奈何,他身负血海深仇,祖父和父亲都被胡家的人围攻杀了,他须得不择手段报仇,没法带这么一个武功还只是初入门的孩子。他笑了一声,说道:“以后也不是见不着,莫要做小姑娘姿态,跟清溪去罢。”孙燕晚依依不舍,拜了又拜,这才跟着小道士张清溪离开了客栈。张清溪带了他出了镇子,这个小道士有心试试孙燕晚的底子,稍微施展了两三成功力,却见孙燕晚尽跟的上,也不由得心头欢喜,忖道:“师父因为跟掌教师伯关系不睦,在祖师爷神像前烧过香,分家出来想要另创一派,如今门下只有我一人,正缺弟子。”“只是天赋绝佳,又复聪颖努力的少年,哪里是容易寻得?”“老师好歹也是天下五位大宗师之一,若是收不成器的东西,未免跌了师父的名头。”“这个孙燕晚师弟听说曾救了苗师叔,为人品行已经无虞,才学了几个月的混元桩,就能有如此功底,天赋资质也不差,更是个肯努力的,日后必能光大太乙观的门楣。”赶了大半天的路,一路上不见任何人烟,两人各怀心思,都没说话,直到傍晚时分,才见到一座道观,门上有太乙观三个大字,道观大门敞开,也没人看守,张清溪径直走了进去。孙燕晚心下微微欢喜,暗忖道:“换了个师父,可以安稳练武,倒也是好事儿。”他可是两世为人,心思沉潜,并没有跟着张清溪一起闯进道观,而是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拍了拍身上灰尘,这才一脸恭谨,严肃正色的跨入道观。一名中年道士正在院中打坐,只是他身下,并非蒲团,亦非青石,而是一口大缸,大缸之中灌满了清水,道士微微悬空,距离缸中清水,有两三寸距离,清水荡漾不休,显然有一股磅礴大力,正把清水排斥开来。这一幕让孙燕晚看的目瞪口呆,心道:“这个世界的武功,居然如此神奇吗?胡凤威可以在剑尖之上,吐出半尺青芒,这个道士……”“错了,是我家师父,居然可以在水面上悬空打坐。”“这都是什么神奇武学?”一想到自己不久之后,也能学到如此神技,孙燕晚不由得心潮澎湃,急忙跪在地上,叫道:“徒儿孙燕晚见过恩师。”当下依照礼数,叩首八拜。老道士见他入观,也不起身,等他叩首之后,才飘然起身,从大缸上下来。老道士身量极为高大,一米九十有余,放在后世,纯凭身高都可以打篮球了,五官既不俊秀,亦不威猛,更不算丑陋,只是平平常常。他含笑说道:“我师父跟苗家先人颇有交情,我跟苗有秀是平辈论交,他自己不能收徒,把你推荐来我门下。我虽然带了清溪离开山门,另创太乙宗,甚缺门人弟子,但也不会滥竽充数,收些品性不好,又复懒惰的徒弟。”“清溪既然带你回来,就表示他已经认可,你能入我门下。”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太乙宗目前不过草创,也没什么规矩,你已经磕头过来,便算是拜师了,让清溪先给你安排住处吧。”张清溪稽首一礼,带了孙燕晚入观,引他到厨房不远的一处空房,原本是个堆放杂物的地方,微微一笑,说道:“师弟先且休息一会儿!晚膳的时候,我来唤你。”孙燕晚急忙谢过对方,说道:“劳烦师兄费心了。”张清溪微微一笑,洒脱而去。孙燕晚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这个房间原本是放杂物的地方,连床铺都没有,只有几条长凳,他见没地方能藏东西,心头一动,抬头看了一眼房梁,把几条长凳堆了起来,爬上去把包袱和那口荡魔剑放在房梁上,却故意露出包袱一角,藏有飞钞的马甲跟寻常衣物一起扔在地上。虽然在师门中应该不会丢东西,但他就是下意识的做了这些。孙燕晚这边刚忙活完,就听到张清溪在外面喊:“孙师弟,晚膳了。”孙燕晚推门出来,施了一礼,跟随小道士在观中绕了几绕,到了用膳的堂屋。《第一次魔法世界大战完美大结局,西幻经典,欢迎去撩(本章完) 第9章 风祖师爷一道传七友 张远桥正排布碗筷,见到两个徒儿过来,这位中年道士笑道:“观中没什么油水,燕晚勉强吃些。”孙燕晚急忙说道:“师父!我是穷苦人家出身,有的吃便好,从不挑拣。”张远桥微微一笑,也不说什么。师徒三个的晚膳简单,只有一锅杂粮饽饽,一罐子什锦咸菜,还有一盆菜汤而已。孙燕晚穿越过来,已经三个月有余,算是经过了磨砺,也不挑食儿,就着咸菜香香的吃了一个饽饽,喝了一碗菜汤。张远桥虽然从大徒弟口里,知道了一些孙燕晚的事情,但所知不多,毕竟苗有秀也不甚了解这个便宜徒儿,跟张清溪也没什么好说,免不了要盘问几句。孙燕晚也不隐瞒,一一作答,他终究还是多了一份心思,故意夸大几分,族中长辈强送他去做大店伙计的凶恶,还挤出几滴眼泪,哽咽起来。张远桥叹息一声,宽慰道:“亲眷不肯收留,也不算什么大事,受此一番磨砺,多识得几分人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你既然拜我为师,就在这道观里住下罢,师父必不会少了你一番前程。”“你既然拜师,为师的来历,也要跟你说上一说。”“我俗家姓张,道号远桥!拜师在嵩阳派风老祖门下学艺,是他老人家的第二个徒弟。你祖师仙逝之后,因跟掌教师兄关系不睦,在祖师爷画像前烧过香,带了唯一的徒弟,也就是你大师兄张清溪,分家出来想要另创一派!”“这座道观名叫太乙观,占地约有数十亩,早年也甚兴盛,后来因战乱荒废了,至今未有恢复。一年多前,贫道跟你大师兄游历至此,见道观荒废,不忍三尊受辱,便住了下来,自居观主,因道观之名,创下太乙宗。”“目前这太乙宗么!就只老道我,带了你们两个小猫儿。”说到这里,张远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想要另创门派,筚路蓝缕,谈何容易!哪怕他为当世大宗师,也有许多艰难,就是收徒这一项,就让张远桥头疼。他若是广开门墙,江湖上不知道多少人愿意把后生晚辈送来拜师,但这些人鱼龙混杂,只怕会把他这一门搞的乌烟瘴气,乱七八糟。所以张远桥收徒十分谨慎,若非有苗有秀推荐,他还真不会轻易就收徒。收了个徒弟,张远桥甚是开心,督促徒儿们吃过了东西,对孙燕晚说道:“明日起,你要跟你师兄一起,早上起来洒扫道观,然后听为师讲经,下午另有功课,不可怠慢。”孙燕晚连连点头,吃过了东西,就跟师兄张清溪一起收拾了碗筷,他虽然只做了几天大店伙计,但生活的压力,让他那几天内学的甚快,干活的时候手脚伶俐,甚有眼色,倒是让师父和师兄都有欢喜。张清溪把孙燕晚送回了房间,离开不多一会儿,又抱了一床被褥和一捆干草过来,微微一笑说道:“咱们太乙观还未修缮,山居简陋,孙师弟忍耐一些。”孙燕晚心头有些古怪,暗道:“道士日子清苦,乃是正常事尔,怎么师父说观众没什么油水,二师兄也说山居简陋?莫不是……他们师徒没怎么过过苦日子?所以招待我的时候,才会有歉疚之意?”“哦哦哦,错了!现在是我们师徒了,不可再把自己当外人。”孙燕晚急忙说道:“大师兄说哪里话来!师弟我本来就是穷苦人家,数日前,还是住柴房,再往前,家中已经无了被褥,观中如果算简陋,我之前已是非人哉。”张清溪微微一笑,孙燕晚刚穿越的时候,还有些小心翼翼,后来跟随苗有秀,就没那么谨慎,偶尔会下意识的露出一些上世的习惯,穷苦人家可养不出来这些细节,这位太乙观的大师兄心细如发,只是不肯揭穿罢了。他帮孙燕晚把几条长凳拼凑起来铺好干草和被褥,说道:“明日我来叫师弟,免得沉睡太迟,耽误了清扫道观。”孙燕晚忙谢过了这位大师兄,见张清溪要走,一拱手说道:“小弟拜师的茫然,虽然得蒙恩师收录,却还不知道嵩阳派有甚来历,万一被人问起来,岂不是惭愧?”张清溪笑道:“也好,就陪小师弟说几句。”“咱们嵩阳派是道家玄黄道一脉,除了道家传承,亦是武林十大剑派之首,自从风祖师爷一道传七友,开了嵩阳一脉的门庭,不过百年,已经是好生兴旺,甚有名声。”“风祖师乃当世绝顶,武功之高,天下也只有三五人能够比拟,咱们师父是祖师爷的第二个徒弟,尽得祖师爷一身本领,武功之强,几不输风祖师壮年。”“因咱师父过于出色,掌教大师伯不喜,觉得老师是个威胁,百般刁难,师父不得已,这才带了我离开山门。”“不过咱们师父下山的时候,给风祖师爷烧过香,不是破门出教,是另开分支,师弟日后你行走江湖,也可以报名号,自称嵩阳派弟子。”“遇到嵩阳派的师兄弟要有些客气,但也不须太过委屈,若是对方不甚识抬举,就当他们是场清风罢了。”孙燕晚轻笑一声说道:“大师兄教的是。”孙燕晚和这位大师兄聊了一两个时辰,眼看天色已晚,张远桥又规定徒弟们必须早睡早起,这才恋恋不舍的送走张清溪。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他回到房间躺下,心头微微火热,暗忖道:“居然捡到宝了!”“原来我老师名头甚大,风祖师更是天下绝顶高手,嵩阳派还是天下十大剑派之首。”“拜了这样好的师父,只要我肯努力,日后怎么也不得是个江湖侠少?”“就是不知道,嵩阳派的厉害武功都有哪些,容易不容易修炼?”孙燕晚穿越过来,不过是个大店伙计,平时也接触不到江湖人士,还真不知道,江湖上以何人为尊,哪家门派强横?他跟苗有秀走江湖的几个月,总感觉这个师父随时要溜,抓紧一切时间,求教武功,根本不敢浪费时间,去问这些江湖杂闻。毕竟与他而言,学武可比打听八卦重要多了。他总共也就只见过胡凤威,苗有秀,再加上新拜的师父张远桥等寥寥几个武林人士。虽然有大师兄张清溪的一番解说,让他了解个大概,仍旧懵懵懂懂,脑海中勾勒出的江湖,粗糙简陋……《第一次魔法世界大战完美大结局,西幻最好看(本章完) 第10章 子午经 第二日,孙燕晚早早起来,寻了大师兄张清溪,取了一些干活的工具,清理这座太乙观。这座太乙观破损甚重,又只得张远桥,张清溪师徒二人,虽然两师徒武功都不俗,但辛苦一年有余,也不过把前面整治的稍微过得去,后面仍旧残垣败瓦,完整的房屋都没几座。孙燕晚有心建议去钱雇佣附近村镇之人帮忙,他还真不缺钱,但穿越者的毛病犯了,总觉得此举没准大有深意,比如说磨炼品性,甚至还能借助干活习练武功,最终还是选择了三缄其口。两人清理了半日,张清溪带了小师弟去用膳的堂屋,张远桥已经准备好了吃食,师徒三人简单的吃了一餐,张远桥就带了两个徒儿,到收拾了一半,屋顶还有些漏光的一间偏殿。张远桥自己在一张蒲团上坐下,也让两个徒儿坐了,微笑说道:“燕晚才来,今日就不讲新的功课了。”“我就重新讲一讲咱们嵩阳派的武功传承,以及入门的子午经!”孙燕晚精神陡然一振,心道:“这不得仔细听听!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做笔记?”“大师兄都没记录,应是不允许,我回头悄悄的记录下来,学习起来必然会更有效率。”张远桥娓娓说道:“咱们嵩阳开派的风老祖学究天人,平生奇遇又多,所以传下了五经十三绝,长短一十九路剑法,令门人择法而修。”“咱们嵩阳派,入门时都先传授子午经。”“人身有八大奇经,十二正脉和三十六隐脉,各家各派的心法,先修炼哪一条经脉,后修炼哪一条经脉,哪些经脉加意看重,哪些经脉从不涉猎,粗细糙微各有不同,修炼的手法又千差万别,阴阳刚柔冲顺滑涩寒烈变化无穷,形成了天下数千百种内功心法。”孙燕晚听得心潮澎湃,心道:“八大奇经和十二正脉的说法,地球上也有,应该只是有些细微差别,三十六路隐脉的说法却不曾听闻,应该是这个世界的武功之所以能够修炼出半尺剑芒,乃至悬空数寸的关键。”张远桥不知道这个徒儿心中转了这许多念头,继续说道:“天下大多数门派的心法都甚粗糙,至多不过修炼十数条经脉,成就亦有上限。子午经作为嵩阳派的入门心法,记载有八大奇经,十二正脉和三十六隐脉的全部修炼法门,放在其他门派,已经是镇派心法一流了。”孙燕晚心头微微一震,暗忖道:“胡家的混元三十六桩功,一路桩功专攻一条经脉,只是苗有秀老师并不曾仔细说,原来胡家的心法也不能修炼全部的奇经,正脉,隐脉么?”张远桥娓娓讲道:“子午经心法中正平和,不易出岔,但修炼起来极为迟缓,上乘心法数月便可贯通的经脉,修炼子午经往往要消耗数倍的光阴,最大的功用便是测出嵩阳门人,哪条经脉更为顺畅,哪条经脉滞涩,方便选择主修的功法。”“故而大家把子午经修炼到一二层,测出自身资质所在,便要转修别种心法。因为有了子午经甄别,嵩阳派弟子所选功法,往往跟自身极为契合,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一日千里,武学上的成就,为别家别派所不能及。”“为师修炼子午经,在阳刚经脉上颇有长材,在阴柔经脉上进境略微迟缓,所以子午经入门之后,就选了玄阳诀,玄阳诀有成,老祖让我选了三阳乾焰神功和玄昊神掌!”“你大师兄跟为师不同,子午经入门之后,选了乾清真气和玄玉天罗手……”孙燕晚听了一个多时辰,对这位老师的讲课水平颇有微词,张远桥讲课的时候,事无巨细,什么都不肯落下,但往往颠三倒四,有些事儿要说个几遍。讲了两个时辰的嵩阳派功法传承,张远桥终于讲到了子午经的修炼,这门嵩阳派的内功心法甚是博大精深,一直讲到了了晚上,也只讲了一小半的经文。张远桥见天色黑了,起身去做晚饭,让两个徒弟自己修炼,又叮嘱张清溪多多指点师弟。老师去了厨房,孙燕晚就向张清溪求教起来子午经的入手修炼。张清溪思路可比老师清楚多了,讲解起来,通俗易懂,孙燕晚很快就弄明白了子午经该如何着手修炼。两师兄弟聊得正起劲,张远桥远远招呼道:“来吃饭了。”张清溪一笑起身,说道:“师弟,吃饭去。”孙燕晚答应一声,跟了大师兄去用晚餐了。他在太乙观就这么住了下来,用了月余功夫,把子午经学全了,还自己偷偷默写了一份,加了无数的批注,有些是求教老师,有些是求教大师兄,也有些是自己领悟,就如做读书笔记一般。也别说,这般学习效率甚高,他对子午经的理解甚是透彻,再无任何疑难。这一日,晚饭之后,张远桥说道:“燕晚徒儿,为师已经把子午经尽数传授,你天资勤奋,又肯好学,对经文了解甚深,今日为师就替你护法,开始正式修行子午经。”孙燕晚答应一声,心头甚是兴奋,他虽然“学全”了子午经,却也只是纸上谈兵,还未正经开始修炼。张远桥生怕这个徒儿理解不到位,也严令他不得胡乱修炼。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能够正式开始修炼子午经,孙燕晚也是渴盼了甚久,他盘膝坐下,结了一个子午手印,深深吸了一口气,尝试运转子午经。他刚刚合上双眼,就感应到后背贴了一只手掌,一股温和的内力透体而入,护住了他八大奇经,十二正脉,三十六路隐脉。虽然是初次运转子午经心法,但孙燕晚还是感应到了,有一条经脉甚是畅通,还有一条经脉似通非通,也隐隐能够感应到真气流动。这月余时间,只能学习子午经文,不能上手修炼,孙燕晚不舍得浪费光阴,没敢荒废了混元三十六桩功和荡魔剑法。他原本就打通了一条经脉,这第二条似通非通的经脉,乃是这一个月来的努力成果。他按照子午经心法,在老师的内力护持下,圆转了七八遍,忽然腰脊处微微一热,一股真气荡开,又有一条经脉豁然贯通,两条打通的经脉内,真气流转,按照子午经心法,阴阳相合,此去彼来,居然成了循环。《乘龙仙婿纯血古典仙侠,味道纯正(本章完)第10章子午经第二日,孙燕晚早早起来,寻了大师兄张清溪,取了一些干活的工具,清理这座太乙观。这座太乙观破损甚重,又只得张远桥,张清溪师徒二人,虽然两师徒武功都不俗,但辛苦一年有余,也不过把前面整治的稍微过得去,后面仍旧残垣败瓦,完整的房屋都没几座。孙燕晚有心建议去钱雇佣附近村镇之人帮忙,他还真不缺钱,但穿越者的毛病犯了,总觉得此举没准大有深意,比如说磨炼品性,甚至还能借助干活习练武功,最终还是选择了三缄其口。两人清理了半日,张清溪带了小师弟去用膳的堂屋,张远桥已经准备好了吃食,师徒三人简单的吃了一餐,张远桥就带了两个徒儿,到收拾了一半,屋顶还有些漏光的一间偏殿。张远桥自己在一张蒲团上坐下,也让两个徒儿坐了,微笑说道:“燕晚才来,今日就不讲新的功课了。”“我就重新讲一讲咱们嵩阳派的武功传承,以及入门的子午经!”孙燕晚精神陡然一振,心道:“这不得仔细听听!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做笔记?”“大师兄都没记录,应是不允许,我回头悄悄的记录下来,学习起来必然会更有效率。”张远桥娓娓说道:“咱们嵩阳开派的风老祖学究天人,平生奇遇又多,所以传下了五经十三绝,长短一十九路剑法,令门人择法而修。”“咱们嵩阳派,入门时都先传授子午经。”“人身有八大奇经,十二正脉和三十六隐脉,各家各派的心法,先修炼哪一条经脉,后修炼哪一条经脉,哪些经脉加意看重,哪些经脉从不涉猎,粗细糙微各有不同,修炼的手法又千差万别,阴阳刚柔冲顺滑涩寒烈变化无穷,形成了天下数千百种内功心法。”孙燕晚听得心潮澎湃,心道:“八大奇经和十二正脉的说法,地球上也有,应该只是有些细微差别,三十六路隐脉的说法却不曾听闻,应该是这个世界的武功之所以能够修炼出半尺剑芒,乃至悬空数寸的关键。”张远桥不知道这个徒儿心中转了这许多念头,继续说道:“天下大多数门派的心法都甚粗糙,至多不过修炼十数条经脉,成就亦有上限。子午经作为嵩阳派的入门心法,记载有八大奇经,十二正脉和三十六隐脉的全部修炼法门,放在其他门派,已经是镇派心法一流了。”孙燕晚心头微微一震,暗忖道:“胡家的混元三十六桩功,一路桩功专攻一条经脉,只是苗有秀老师并不曾仔细说,原来胡家的心法也不能修炼全部的奇经,正脉,隐脉么?”张远桥娓娓讲道:“子午经心法中正平和,不易出岔,但修炼起来极为迟缓,上乘心法数月便可贯通的经脉,修炼子午经往往要消耗数倍的光阴,最大的功用便是测出嵩阳门人,哪条经脉更为顺畅,哪条经脉滞涩,方便选择主修的功法。”“故而大家把子午经修炼到一二层,测出自身资质所在,便要转修别种心法。因为有了子午经甄别,嵩阳派弟子所选功法,往往跟自身极为契合,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一日千里,武学上的成就,为别家别派所不能及。”“为师修炼子午经,在阳刚经脉上颇有长材,在阴柔经脉上进境略微迟缓,所以子午经入门之后,就选了玄阳诀,玄阳诀有成,老祖让我选了三阳乾焰神功和玄昊神掌!”“你大师兄跟为师不同,子午经入门之后,选了乾清真气和玄玉天罗手……”孙燕晚听了一个多时辰,对这位老师的讲课水平颇有微词,张远桥讲课的时候,事无巨细,什么都不肯落下,但往往颠三倒四,有些事儿要说个几遍。讲了两个时辰的嵩阳派功法传承,张远桥终于讲到了子午经的修炼,这门嵩阳派的内功心法甚是博大精深,一直讲到了了晚上,也只讲了一小半的经文。张远桥见天色黑了,起身去做晚饭,让两个徒弟自己修炼,又叮嘱张清溪多多指点师弟。老师去了厨房,孙燕晚就向张清溪求教起来子午经的入手修炼。张清溪思路可比老师清楚多了,讲解起来,通俗易懂,孙燕晚很快就弄明白了子午经该如何着手修炼。两师兄弟聊得正起劲,张远桥远远招呼道:“来吃饭了。”张清溪一笑起身,说道:“师弟,吃饭去。”孙燕晚答应一声,跟了大师兄去用晚餐了。他在太乙观就这么住了下来,用了月余功夫,把子午经学全了,还自己偷偷默写了一份,加了无数的批注,有些是求教老师,有些是求教大师兄,也有些是自己领悟,就如做读书笔记一般。也别说,这般学习效率甚高,他对子午经的理解甚是透彻,再无任何疑难。这一日,晚饭之后,张远桥说道:“燕晚徒儿,为师已经把子午经尽数传授,你天资勤奋,又肯好学,对经文了解甚深,今日为师就替你护法,开始正式修行子午经。”孙燕晚答应一声,心头甚是兴奋,他虽然“学全”了子午经,却也只是纸上谈兵,还未正经开始修炼。张远桥生怕这个徒儿理解不到位,也严令他不得胡乱修炼。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能够正式开始修炼子午经,孙燕晚也是渴盼了甚久,他盘膝坐下,结了一个子午手印,深深吸了一口气,尝试运转子午经。他刚刚合上双眼,就感应到后背贴了一只手掌,一股温和的内力透体而入,护住了他八大奇经,十二正脉,三十六路隐脉。虽然是初次运转子午经心法,但孙燕晚还是感应到了,有一条经脉甚是畅通,还有一条经脉似通非通,也隐隐能够感应到真气流动。这月余时间,只能学习子午经文,不能上手修炼,孙燕晚不舍得浪费光阴,没敢荒废了混元三十六桩功和荡魔剑法。他原本就打通了一条经脉,这第二条似通非通的经脉,乃是这一个月来的努力成果。他按照子午经心法,在老师的内力护持下,圆转了七八遍,忽然腰脊处微微一热,一股真气荡开,又有一条经脉豁然贯通,两条打通的经脉内,真气流转,按照子午经心法,阴阳相合,此去彼来,居然成了循环。《乘龙仙婿纯血古典仙侠,味道纯正(本章完) 第11章 孙师弟,我身上的钱不够啊 孙燕晚听得师父的声音在耳边说道:“徒儿,你尝试把八大奇经,十二正脉和三十六路隐脉都修炼一遍,不要贪恋这两条贯通的经脉。”数个时辰之后,孙燕晚缓缓睁开双眼,脸上尽是感激之色,说道:“多谢老师。”张远桥笑道:“师徒如父子,你是我的亲传徒儿,替你护法乃是为师应当。”“不过,你修炼胡家的混元桩已经有了些根底,更贯通了两条经脉,修炼子午经的时候,要尽量把胡家心法忘却,免得干扰了子午经的修炼,测出资质不准。”孙燕晚急忙答道:“徒儿省得。”他修炼混元三十六路桩功,已经贯通了两条经脉,但这两条经脉未必是他天资所在,张远桥叮嘱的算是由衷之言。此时已经是深夜,张远桥为了护持徒儿修炼,近乎彻夜没睡,张清溪亦在一旁陪伴,此时见孙燕晚修炼子午经有成,也替师弟开心,说道:“今日夜了,我带孙师弟先去休息,师父也安寝了罢。”张远桥微微一笑,说道:“也好!明日起,先不用洒扫道观,你陪着燕晚修行子午经,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速来寻为师。”孙燕晚听说明天不用干活,顿感全身轻松。这段日子,他跟着张清溪收拾道观,干的都是粗活,颇感苦不堪言,他上一世好歹也是个“城市人”,真没干过体力活。他跟着张清溪回了睡觉的地方,就听到张清溪说道:“孙师弟,咱们这太乙观后面的一处院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明日我带你去买两张床铺,一些桌椅家什,咱们可以先搬过去,那边环境甚好,修炼起来也可神清气爽。”孙燕晚也知道,后面的那处院子收拾好了,毕竟他也有参与劳动,此时听得可以搬家,反而略有些不情愿,毕竟他才把子午经入门,正想奋力修行,不过张清溪说的也是,这处杂物间并无窗户,杂物又多,又无床铺,除了距离厨房近一些,吃饭方便,堪称一无是处,居住起来并不舒适。他答应了一声,待大师兄走了,兴奋的上了长凳拼凑的床铺,盘膝坐好,闭上双目,再次开始了修炼子午经。虽然这一次没有师父的内力护持,但孙燕晚修炼起来,居然亦是明心见照,并无滞涩,晃眼到了天亮,他全身真气微微一震,大约有四五处穴道微微荡漾,生出了极细微的真气。混元桩和子午经都不是专一修炼某条经脉,而是气走全身,某处穴道天生贯盈,就会产生真气,待得某条经脉生出真气的穴道多了,真气充足,就能贯穿这条经脉。这四五处穴道都不在一条经脉上,故而孙燕晚也不知道,下一条能贯通的经脉,该是哪一条,不过他心头微微感觉,子午经修炼起来,似乎也没师父说的迟缓,微微有些疑惑。他记得大师兄说,要出去采买床铺和桌椅家什,匆匆下了长凳拼凑的床铺,到了院子里,持了一根短棍,练了一趟荡魔剑式。他虽然拿了胡凤威的随身佩剑,但也知道这口剑有来历,万一被人认出来不好,平时也都仍在房中,练剑的时候也从不使用。孙燕晚昨夜又贯通了一条经脉,七十二路荡魔剑式演练起来,又多了几分威力,让他心头欢喜不尽。练过了剑术,孙燕晚这才去找张清溪,张清溪刚刚行过早课,见孙燕晚来了,取了一个钱袋,看着也不甚沉重,塞在腰间,笑呵呵说道:“师弟,我们这就去镇子上买东西罢!”孙燕晚有个疑问亘在心中甚久,忍不住问道:“咱们师父没什么钱吗?”张清溪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师父离开嵩阳派,是孤身下山,的确没带什么钱钞。嵩阳派虽然家大业大,在通都大邑,各路城府都有营生,但我们离开了嵩阳派,自然也不好再去支取银两。”孙燕晚知道今日要出门买东西,虽然没把飞钞取出来,却把从司徒宝威等人身上拿的散碎银子,铜钱铁钱,还有那五锭大银子都携带在了身上,闻言也不说什么,跟着张清溪出了太乙观。他们去的镇子,孙燕晚曾跟苗有秀住过几日,倒也颇为熟悉,这个镇子上并无家具铺子,只有一个木匠。只是一个镇子,极少有人换屋中事物,平时虽也做些家什,但主要是以修理别人家器物为生。张清溪跟随师父,行走过江湖,甚有经验,也没订做什么东西,只是就着木匠家中的存货,挑了两张木床,又选了一些桌椅,孙燕晚另外选了一些木板,两人跟木匠讨论了一番价格,付了定金,让他把东西送去太乙观。办完了事儿,张清溪便要回去,孙燕晚却拉住了这位师兄,说道:“大师兄,我看咱们师父身上的道袍,已经甚破蔽,师兄的道袍也有补丁,我身上还是大店伙计的装扮,何不去成衣铺子,订做三套道袍,我们也换新一番?”张清溪露出为难之色,低声说道:“孙师弟,我身上的钱不够啊。”孙燕晚笑道:“小弟身上颇有些钱财,这笔钱我出了就是。”张清溪深色凝重,把孙燕晚拉到一旁,郑重其事的说道:“师弟,我们习武之人,只要坏了良心,欲得钱财,不过唾手。”“即便是咱们嵩阳派,也算是名门正派,从不做巧取豪夺之事,但钱财来的也容易。比如直须告知某家大店,运送货物,可以挂咱们嵩阳派的旗子,便可在大琅境内畅通无阻,各道路的开山立寨的好汉,无不卖个面子。”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凭此一面旗子,每年就有数百,乃至数千两银钱入袋囊。”“其余赚钱的手段,千万样,不一而足。”“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咱们太乙观只是还没得空,以师父的本事,想要弄些银两,也不是很为难之事。”“师弟千万不可做些有昧良心之事。”孙燕晚有些汗颜,低声说道:“这些钱财是我苗家师父所赐,不然小弟一个大店伙计,哪来如此多钱财?”张清溪微微一笑,说道:“师弟还年轻,只要心头记着这些便好。师兄也不是教训你,只是这做人的道理,总要立的行正,方能养出浩然之气,心底无愧,于武道上方有堂皇之威!”《第一次魔法世界大战2024奇幻之巅,全本大结局(本章完)第11章孙师弟,我身上的钱不够啊孙燕晚听得师父的声音在耳边说道:“徒儿,你尝试把八大奇经,十二正脉和三十六路隐脉都修炼一遍,不要贪恋这两条贯通的经脉。”数个时辰之后,孙燕晚缓缓睁开双眼,脸上尽是感激之色,说道:“多谢老师。”张远桥笑道:“师徒如父子,你是我的亲传徒儿,替你护法乃是为师应当。”“不过,你修炼胡家的混元桩已经有了些根底,更贯通了两条经脉,修炼子午经的时候,要尽量把胡家心法忘却,免得干扰了子午经的修炼,测出资质不准。”孙燕晚急忙答道:“徒儿省得。”他修炼混元三十六路桩功,已经贯通了两条经脉,但这两条经脉未必是他天资所在,张远桥叮嘱的算是由衷之言。此时已经是深夜,张远桥为了护持徒儿修炼,近乎彻夜没睡,张清溪亦在一旁陪伴,此时见孙燕晚修炼子午经有成,也替师弟开心,说道:“今日夜了,我带孙师弟先去休息,师父也安寝了罢。”张远桥微微一笑,说道:“也好!明日起,先不用洒扫道观,你陪着燕晚修行子午经,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速来寻为师。”孙燕晚听说明天不用干活,顿感全身轻松。这段日子,他跟着张清溪收拾道观,干的都是粗活,颇感苦不堪言,他上一世好歹也是个“城市人”,真没干过体力活。他跟着张清溪回了睡觉的地方,就听到张清溪说道:“孙师弟,咱们这太乙观后面的一处院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明日我带你去买两张床铺,一些桌椅家什,咱们可以先搬过去,那边环境甚好,修炼起来也可神清气爽。”孙燕晚也知道,后面的那处院子收拾好了,毕竟他也有参与劳动,此时听得可以搬家,反而略有些不情愿,毕竟他才把子午经入门,正想奋力修行,不过张清溪说的也是,这处杂物间并无窗户,杂物又多,又无床铺,除了距离厨房近一些,吃饭方便,堪称一无是处,居住起来并不舒适。他答应了一声,待大师兄走了,兴奋的上了长凳拼凑的床铺,盘膝坐好,闭上双目,再次开始了修炼子午经。虽然这一次没有师父的内力护持,但孙燕晚修炼起来,居然亦是明心见照,并无滞涩,晃眼到了天亮,他全身真气微微一震,大约有四五处穴道微微荡漾,生出了极细微的真气。混元桩和子午经都不是专一修炼某条经脉,而是气走全身,某处穴道天生贯盈,就会产生真气,待得某条经脉生出真气的穴道多了,真气充足,就能贯穿这条经脉。这四五处穴道都不在一条经脉上,故而孙燕晚也不知道,下一条能贯通的经脉,该是哪一条,不过他心头微微感觉,子午经修炼起来,似乎也没师父说的迟缓,微微有些疑惑。他记得大师兄说,要出去采买床铺和桌椅家什,匆匆下了长凳拼凑的床铺,到了院子里,持了一根短棍,练了一趟荡魔剑式。他虽然拿了胡凤威的随身佩剑,但也知道这口剑有来历,万一被人认出来不好,平时也都仍在房中,练剑的时候也从不使用。孙燕晚昨夜又贯通了一条经脉,七十二路荡魔剑式演练起来,又多了几分威力,让他心头欢喜不尽。练过了剑术,孙燕晚这才去找张清溪,张清溪刚刚行过早课,见孙燕晚来了,取了一个钱袋,看着也不甚沉重,塞在腰间,笑呵呵说道:“师弟,我们这就去镇子上买东西罢!”孙燕晚有个疑问亘在心中甚久,忍不住问道:“咱们师父没什么钱吗?”张清溪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师父离开嵩阳派,是孤身下山,的确没带什么钱钞。嵩阳派虽然家大业大,在通都大邑,各路城府都有营生,但我们离开了嵩阳派,自然也不好再去支取银两。”孙燕晚知道今日要出门买东西,虽然没把飞钞取出来,却把从司徒宝威等人身上拿的散碎银子,铜钱铁钱,还有那五锭大银子都携带在了身上,闻言也不说什么,跟着张清溪出了太乙观。他们去的镇子,孙燕晚曾跟苗有秀住过几日,倒也颇为熟悉,这个镇子上并无家具铺子,只有一个木匠。只是一个镇子,极少有人换屋中事物,平时虽也做些家什,但主要是以修理别人家器物为生。张清溪跟随师父,行走过江湖,甚有经验,也没订做什么东西,只是就着木匠家中的存货,挑了两张木床,又选了一些桌椅,孙燕晚另外选了一些木板,两人跟木匠讨论了一番价格,付了定金,让他把东西送去太乙观。办完了事儿,张清溪便要回去,孙燕晚却拉住了这位师兄,说道:“大师兄,我看咱们师父身上的道袍,已经甚破蔽,师兄的道袍也有补丁,我身上还是大店伙计的装扮,何不去成衣铺子,订做三套道袍,我们也换新一番?”张清溪露出为难之色,低声说道:“孙师弟,我身上的钱不够啊。”孙燕晚笑道:“小弟身上颇有些钱财,这笔钱我出了就是。”张清溪深色凝重,把孙燕晚拉到一旁,郑重其事的说道:“师弟,我们习武之人,只要坏了良心,欲得钱财,不过唾手。”“即便是咱们嵩阳派,也算是名门正派,从不做巧取豪夺之事,但钱财来的也容易。比如直须告知某家大店,运送货物,可以挂咱们嵩阳派的旗子,便可在大琅境内畅通无阻,各道路的开山立寨的好汉,无不卖个面子。”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凭此一面旗子,每年就有数百,乃至数千两银钱入袋囊。”“其余赚钱的手段,千万样,不一而足。”“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咱们太乙观只是还没得空,以师父的本事,想要弄些银两,也不是很为难之事。”“师弟千万不可做些有昧良心之事。”孙燕晚有些汗颜,低声说道:“这些钱财是我苗家师父所赐,不然小弟一个大店伙计,哪来如此多钱财?”张清溪微微一笑,说道:“师弟还年轻,只要心头记着这些便好。师兄也不是教训你,只是这做人的道理,总要立的行正,方能养出浩然之气,心底无愧,于武道上方有堂皇之威!”《第一次魔法世界大战2024奇幻之巅,全本大结局(本章完) 第12章 三绝顶,五大宗师 周日了,零点会有加更……读者大大多投点月票,让这本题材冰凉的武侠,能在新书榜上蹭个好位子啊。对,这么多天都在放羊,啥稿子也没存下,我打算这就写一章新的,零点发……零点后,保证有新稿子!《第一次魔法世界大战已经完美大结局,2024年西幻第一经典,欢迎去订阅啊!□□□□□□□□□□□□□□□孙燕晚被大师兄教育的颇为感慨,在他穿越前的那个世界,张清溪这种人已经近乎绝种。就他个人而言,还是非常喜欢这位大师兄,虽然他两辈子的年纪加起来,其实比张清溪年纪更大,心悦诚服的说了一句:“师弟受教了。”张清溪虽然为人方正,但却并不古板,还是听从了孙燕晚的建议,去成衣铺子订了三套道袍,还有一应的鞋履。孙燕晚还多买了三套被褥,道袍是订做,还需几日才能来取,被褥却当日便有现货。山居颇寒,他现在有点怀念城市里有空调的房子,甚至有点怀念睡袋之类的“神器”了。两师兄弟都是习武之人,力气比寻常少年大了许多,几套被褥也不须送货,直接就扛了回去。两人回了观中,各自取了行李,去太乙观后面的收拾好的那处院子。这处院子后面就是山,在南面起了两尺有余的地台,在地台上建造有十余间青砖瓦房,大略是为了防潮,又或免得山溪雨水淹没,院子里有大片空地。如今新修葺过,痕迹犹在,比杂物房还宽敞明亮许多。张清溪说道:“小师弟,我们来太乙观时,这处院子只有一间房舍还算完整,屋顶不漏,墙壁无缝,师父原来一个人住在此处。他老人家在最东头的一间,我选了紧靠老师的一间,你喜欢那一间,尽可自己挑选。”孙燕晚连声道好,选了偏西的一间房舍。这间房舍多了一处窗户,有一门二窗,比别的房子更敞亮一些,如今空荡荡,并无任何家什。孙燕晚把被褥先放在地上,又去寻大师兄,两人先给张远桥的房间收拾了一番,扫了地面,擦了门窗,铺了新买的被褥。不过多时,山下送床铺和桌椅家什的木匠,带了两个闲汉把东西送了过来。两师兄弟又指挥送家什的闲汉,把木床和桌椅放好,结了银钱,打发人下山去。孙燕晚就着一面有窗的墙,除了木床之外,又捡了一些石头垫下,铺了木板,洒下干草,把旧的被褥放上,弄了一个简陋的山味沙发出来,以后用来打坐修行。另外一面有窗户的墙边,摆了新送来的书桌,他跟苗有秀游历的那段时日,买了不少杂书,也购置了笔墨纸砚,此时都堆放在书桌上,倒也不显得空荡荡。他弄好了房间,张远桥就来唤两位弟子去吃午饭。张清溪和孙燕晚换了新住处,都颇为兴奋,吃饭的时候,话也多了一些。张远桥听得两个徒儿,说起来今天去镇子上买东西的事儿,只是微笑不语,待得吃过了午饭,他忽然说道:“我们师徒三人想要把太乙观修葺起来,虽然消耗时日,也还不难,但一直这般清苦下去,却难创立门派。”“为师早就打听出来,附近有一个天蛇帮,帮中颇有不法之徒,作恶甚多。”“这几日师父想去收伏了天蛇帮,把帮中上下整饬一番,使之成为良善所在,义气汇钟,也能收取一些钱财,贴补观中用度。”孙燕晚虽然听苗有秀说过,苗家的经济情况,也跟大师兄聊过嵩阳派的经营模式,但听到师父要去收伏天蛇帮,还是稍微震撼了一下。他现在总算是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武林门派为啥看着都有钱。这年头寻常帮派,帮中首脑武功不好,实力不强,还想鱼肉乡里,勒索钱财,哪里来的美事儿?张清溪双手一拱,说道:“此事何劳恩师,弟子去便是。”张远桥微微一笑,说道:“你太过嫉恶如仇,听到有人作恶,就忍不住一腔热血。还在嵩阳派时,让你去收伏黑帆帮,你把人家好好一家帮会给杀散了,门中派人去接手的时候,黑帆帮上下都跑光了,你负责此事的六师叔,还给我好生抱怨。”“还是为师去罢!”孙燕晚猜测这位大师兄武功,应该“不俗”,但毕竟没见过张清溪展露真本事,也就初见面的时候,对方试探了一下自己的武功,还真没想到,大师兄居然这么残暴,这也看不出来啊!张清溪脸色讪讪,想要辩解,但最终还是没顶撞师父,只是说道:“弟子看家,必多加指点小师弟,让他努力修行,不让师父操心。”张远桥轻轻一笑,说道:“甚好。”午饭之后,张远桥又陪孙燕晚修炼了一回,出手护持住他的经脉,直到了晚上,方才罢手,去给两个徒弟做饭。第二日,张远桥并没有立刻就走,仍旧出手助孙燕晚修炼了数日,直到笃信这个二弟子修行子午经确无差讹,亦没任何疑难,这才动身离开了太乙观。张远桥走后,孙燕晚每日都跟大师兄张清溪一起炼气习武。张清溪虽然也努力,但却没见过“来自现代的卷翻天”,一天十二个时辰,孙燕晚都想用十三个时辰来修炼,只恨苍天不许。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张清溪本来还以为,师弟需要自己督促,却哪里想到,这个师弟努力起来就不是人啊!孙燕晚修炼之余,还把胡家的三十六路混元桩功和七十二路荡魔剑给默写了出来,苗有秀指点他的时候,甚是草略,他对照师门的子午经,把三十六路桩功修炼的经脉一一标注出来,还添了许多修行感悟。他对比嵩阳派的子午经,发现混元桩只修炼三十六路经脉,但奇经,正脉,隐脉都有,互相搭配起来,另有一种玄妙,似乎颇为高明,自己思忖了几日,忍不住找了大师兄询问。张清溪听了孙燕晚的疑惑,忍不住笑道:“师弟,你可听说三绝顶,五大宗师的说法?”孙燕晚摇头答道:“不曾!”张清溪说道:“天下三大绝顶高手,便是有剑山庄的老庄主穆仙猿,少禅寺的大枯禅师,以及大琅皇室的那位老祖宗。”“五位大宗师,除了我们老师之外,还有少禅寺的空蝉和尚,魔教教主阳无忌,邪道第一高手玄冥道人,以及剑神胡青帝!”“胡青帝么!就是胡家的老祖宗,上两代的家主。”张清溪说到这里,微微一笑,说道:“也是胡凤威的叔祖!”孙燕晚听得心肝微颤,一时间竟然无语……《第一次魔法世界大战2024奇幻第一经典,新鲜完美大结局(本章完) 第13章 少年总有英雄气 零点之后有更新,求周一冲榜支援,月票,收藏,投资,纷纷来砸啊!推荐一本,仙侠经典老书《一剑斩破九重天。□□□□□□□□□□□□□□□张清溪这几句话信息量太过爆炸,孙燕晚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先从哪头捋起来,他想了一想,先问了最不确定的一个问题:“咱们风祖师不也是绝顶吗?”张清溪笑道:“咱们祖师爷仙逝了啊!”“没道理人都没了,还能占个位子!”“当年风祖师还在的时候,天下是五大绝顶,四位大宗师。”“后来咱们风祖师和另外一位绝顶高人仙逝,五位大宗师里头也有人去世了,咱们老师和少禅寺的空蝉和尚横空出世,补了两位大宗师的位子,就是现在这般摸样了。”“如今五大宗师里头,胡青帝已经上上一代的人物,退隐江湖多年,玄冥道人跟咱们祖师同辈,亦是老一辈的高手,魔教教主阳无忌倒是跟咱们老师辈分相当,年纪却大了十多岁,少禅寺的空蝉和尚最为年轻,比咱们师父还小了七八岁,被誉为少禅寺两百年以来第一武道天才,都说日后必然能成为少禅寺第二位绝顶。”“绝顶和大宗师往下,宗师级高手可就太多了,总有个几十位,一时间也说不完,反正各大门派帮会都有宗师坐镇,各有不凡艺业。”孙燕晚听到此处,忽然就对苗有秀这位一代目师父生出了强烈的感激,他本来以为苗有秀是自己不能传授武功,随便找了个师父,却哪里想到苗老师替他寻了一个如此强横的师门?苗师父是个好人啊!虽然张远桥跟嵩阳派掌教的大师兄不和睦,但也没真正闹翻,只是分支出来,另创一派。嵩阳派真有过武功绝顶的老祖宗,又是十大剑派之首,师父亦得了真传,为当世大宗师,日后行走江湖,万一遇到危险,不管是报师门,还是报师父的大名,谁敢不卖三分颜面?张清溪含笑说道:“胡家能出大宗师,家传的混元桩确是当世第一流的内功,尤其是这三十六路桩功,由外而内,练出的内力,举手抬足,便自然而然有内力附着,最合适跟人比武厮杀。”“你觉得混元桩不凡,它也的确真个不凡。”“不过,燕晚师弟,为兄也要告诫你一句。”“胡家苗家的武功都是家传,从不传授外姓,你偷着修炼不妨,日后行走江湖切切不可乱用。”“咱们太乙观又不是没有威震天下的武功,你又何须不舍胡家的东西。”孙燕晚讪讪一笑,说道:“大师兄说的对。”他倒不是不舍得胡家的武功,而是最近修炼的时候发现,子午经和混元桩兼修,似乎有些互补,子午经修炼稍弱的经脉,混元桩却有专攻,混元桩甚难贯通的经脉,子午经却有妙法可以通达。既然并修效率更高,没道理舍弃一种。不过张清溪的话也让他暗自警惕,日后不可人前使用胡家的武功。苗有秀传授混元桩的时候也隐约提过,让他不可告诉人,自己修炼的什么功法。晃眼就是七八日过去,张远桥还未归来。这天早上起来,孙燕晚想起来订做的道袍,就跟大师兄说了一声,独自一人去了附近的镇子上。他去成衣铺子取了三件道袍,又买了一些蔬菜食物,以及一些杂物。这段时日,老师不在,大师兄不太会做饭,孙燕晚就接手了厨房。他毕竟是穿越客,在地球上的时候,也没少一个人做饭,更精通老饭骨菜,乡村食叔菜,隋家菜,王家菜,唐家菜等精妙厨艺,一日三餐深受大师兄好评。俗话说:巧厨子难做没材料的宴席。太乙观没什么储藏,他挖空心思也做不出来什么样来,正好趁机买些东西,改善生活。孙燕晚买的东西多,还雇佣了一辆大车,准备把东西运回观里,他正在检验货物,就听到杂乱马蹄之声,十余名俨然帮会的好手模样的人策马狂奔,闯入了镇子,这些人彪悍凶狠,风尘仆仆,人人都带了一股凶煞气。一个挑担路过的卖菜老汉,躲避不及,拦在了道路中央,只见一道寒光闪现,为首的大汉已经一刀把老汉斩做两段,策马踏过,须臾间就荡起一蓬血雨。这个大汉一刀斩杀了拦路的老汉,策马不停,驰入镇子中央,大喝道:“谁见过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娘皮?”“若是不说,你统统要死。”孙燕晚距离老汉极远,根本来不及救人,此时听得杀人的凶手肆无忌惮的狂呼高喝,逼问镇民,心头忽然就一股热血涌动,喝道:“尔等滥杀无辜,且都拿命来。”他穿越到此处,又学了武功,眼见有人行凶,滥杀无辜,还要镇民都死,哪里还按耐的住?他虽然下山来取道袍,没带那口荡魔剑,但也决计不惧这群行凶的匪徒,赤手空拳迎向了为首那名大汉。刚刚行凶的那名为首的大汉狞笑一声,催马迎了上来,刀光一卷,宛如天绅落瀑,刀法竟然也堪称精妙。若是寻常情况,孙燕晚没有跟人动手的经验,说不定还会手忙脚乱,但现在他热血上头,反而加倍的敏锐,面对这劈面而来的一刀,他身子一晃,使出了一招双鹤式!这是七十二路荡魔剑法中,专门徒手夺兵刃精妙招数,双手翩翩,宛如白鹤双翅,真正的杀招却隐藏起来,若非是武学大宗匠,初遇此招,极难识破。这个大汉显然没有武学大宗匠的眼光,只是冷哼一声,照旧一刀劈下,本拟不管这一身大店伙计打扮的小子有何招,都要被一斩两段,却没想到,刀光落处,却劈了个空。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正心底微微诧异,手腕一麻,手中的百炼长刀就被人夺了去。这等精妙手法,他一辈子都未曾听闻。孙燕晚恨他出手杀人,草菅人命,夺了长刀,以刀做剑,一招横云断空,就把他斗大的一颗脑袋给砍了下来。胡家能出大宗师,家传的荡魔剑法自是非同小可,乃当世第一流的剑术,虽然孙燕晚不过初学咋练,却也不是寻常江湖好手所能抵挡。初次杀人,孙燕晚心头快意之余,也未免有些小小的不适。毕竟他出生在地球上最安全的国度,当街杀人这种事儿,不要说亲手来做,看都没看过,想都不敢想,若非是目睹对方杀人,一时生出了见义勇为的冲动,哪怕稍微思考,也可能就泄劲了。热血微微宣泄,孙燕晚对刚才宛如行云流水一般的出手,微有几分小得意,在太乙观练剑的时候,他很少能如此随心所欲,施展出荡魔剑式精微变化。便在此时,他看到了对面的屋顶上多出了一名红裙女子,红裙在微风中招展,手上如变魔术一般,多了一弓一箭,张弓如满月一箭射出,须臾羽箭就抵达了面门。他能够清楚看到,红裙女子脸上愕然……甚至也能从她双眸中读出来一行字:“卧槽,射错人了。”特娘的要命了。《一剑斩破九重天最有味的仙侠,经典全本(本章完) 第14章 淫贼!安敢偷窥我师兄弟洗澡 马上就有新章节,等我一小会,还有一两百字。求月票,求收藏,求投资啊周一了,新书换榜单,很需要诸位读者大大的支持。□□□□□□□□□□□□□□□在此生死一发的关头,孙燕晚被逼出了全部潜力,一股真气骤然生出,又贯通了一条手臂上的经脉,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刀劈出,使出了荡魔剑式的一招荡剑式,百炼钢刀几乎是贴着脸颊,精准的挑中了羽箭,将之斩落在地。他初见胡凤威的时候,胡家这一辈最天才的人物,就用这一招荡开了苗有秀的连环三刀,乃是胡家荡魔剑法中,极精妙的守御剑术。孙燕晚吓到浑身冷汗,刚才的一剑,属实是超水平发挥了,把这几个月辛辛苦苦练的荡魔剑法发挥到从未有过的高度,换了下一次,未必还有这般反应,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踏马的有病吧?无缘无故就射我一箭?”红裙女一箭射出,一翻身下落屋顶悄然远去,丝毫也无停留,根本没做任何回应,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根本不屑回答。红裙女子差点射杀了他,孙燕晚绝无可能轻轻原谅,不过他却没法追上去,十余名帮会好手见他杀了领头之人,一起纵马上来,各般兵刃并举,四面八方落了下来。“番茄个土豆!”“没法去找那个小娘皮讨公道了,须得先解决这群乱杀人的王八蛋。”“若是成熟的网文作者,决计不会写这种让主角两难,动辄就要被读者们diss的剧情!”孙燕晚施展轻功,左一晃,右一绕,躲开了这十余名帮会好手的围攻。开始孙燕晚还有些不托底,但数招一过,他就心头大定,暗忖道:“原来这个世界,第一流的武功和三四流的武功差距这般大。胡家剑术可比这些帮会众人所用的武功,要高明出不知道多少。”“虽然我不过初学咋练,只苦修了数月功夫,但想要杀了这群贼匪却也不难。”刚才生死关头被逼出了潜力,贯通了第三条经脉,他先后贯通的三条经脉,有两条奇经,一条正脉,恰好一条在腿上,有了几分轻功,一条在手臂,让他出招加倍迅速,都是最合实战之用,内力在这三条经脉之中,依照子午经的心法游走,举手抬足都能感觉到精气弥漫,似乎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勃勃生机,精神抖擞,倒也并无畏惧之意。孙燕晚让过了劈面而来的一杆枪,忽然切身进去,一刀就把这名江湖好手砍翻,连杀了两人,心底对生死的畏惧之意渐去,胡家的荡魔剑式使开,不过数招就又杀了一人。在这群帮会好手眼里,孙燕晚可不是初学咋练的少年,他们只觉得这个身穿大店伙计服色的家伙,“刀法”精奇,心狠手辣,只一个照面就把头领老杜给杀了,在大家的围攻之下,仍旧彪悍轻捷,凶狠敢斗,在又死了两个同伴之后,都心底慌乱,忽然就一声发喊,各自纵马兜转,想要逃出镇子。若是换了土著侠少,估计也就放他们逃命了,但孙燕晚可是穿越客,深受圣母婊害人害己的熏陶,这群人动辄杀人,为了逼问一个少女下落,就能口出狂言,要杀了整个镇子的人,他怎能容许这些王八蛋逃走?更何况,他刚刚差点就嘎了,但红裙女子早就走了,一股邪火只能撒在这群乱杀人的混账头上。孙燕晚纵身上了一匹无主的黑马,紧紧追了上去,不过顷刻,又复杀了三人,只是他毕竟是初次参与江湖仇杀,经验着实不足,眼瞧这群匪徒呼啸一声,四散逃开,实在无法尽数杀灭,这才随便选了一人追上随手杀了。他把所杀之人的尸体放在马匹上,没在镇子里停留,更没跟镇子上的人交代什么,牵着七匹马,带了购买的东西,径直回了太乙观。张清溪本来正在练武,忽然见到师弟一身血,带了七匹马和一堆尸体回来,大惊失色,问道:“小师弟,这是出了什么事儿?怎弄出来这许多死人?”孙燕晚把在小镇上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没有做任何隐瞒。张清溪听得这群人乱杀无辜,对孙燕晚杀人之事,不但没有责怪,反而连声叫好,说道:“师弟,我们习武之人,锄强扶弱,乃是应有之意。这些人乱杀无辜,的确该死,师父也不会为此责怪。我们先把这些人埋在后山,这些马匹就留着干活吧。”孙燕晚本来还有些担心,怕师兄搬出来什么规矩,呵斥自己不好乱杀人,这会总算是放了心,问道:“大师兄,那个红裙女子是什么来历?这些人又是什么帮会?”张清溪笑道:“我们哪能尽知江湖事!”“天下江湖人数十百万,能闯出名号之辈不过数千而已。”孙燕晚虽然还想找红裙女子问罪,但闻此言,知道大师兄说的有道理,也只能悻悻罢了,张清溪本来想把这些人直接埋了,孙燕晚却力主先搜身一遍再埋,他说了一圈歪门道理,居然把大师兄说服。两师兄弟摸了一遍尸,搜出来几十贯钱,百余两银子。大琅国一般都是按照一贯铜钱等价一两银子,这一笔小财,足够富足之家二三年开销。至于七人身上的兵刃,更是被孙燕晚收了起来,放入了自己房中,不是他喜独吞,是张清溪明说了不要。摸尸之后,两师兄弟齐心合力,把这七具尸体在后山找了个偏僻地方埋了,弄好了这一切,已经是晚上,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今天这事儿有些刺激。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孙燕晚说道:“大师兄,我今日还把订做的道袍拿了回来。我们洗浴一番,换一身新衣如何?”张清溪笑道:“甚好。”太乙观后,有一处小溪,溪水清澈,平日师徒三人在此处取水饮用。不过这条小溪,不过深半尺,没法洗浴,张清溪本来想随便搓搓,孙燕晚却是个穿越客,早就受不住身上腌臜了,劝说大师兄一起,在小溪旁挖了一坑,引溪水入坑,宛如一处澡池子。两师兄弟携带了新衣,脱了旧衣衫,跳入坑中,正搓的浑身痛快,忽然听得一声哎呀,孙燕晚抬头望去,又见到了红裙女子,忍不住勃然大怒,喝道:“淫贼!安敢偷窥我师兄弟洗澡?”红裙女子羞臊的满脸通红,掩面就走。…《乘龙仙婿完本古典仙侠,读书少年郎,遇到多情龙女(本章完)第14章淫贼!安敢偷窥我师兄弟洗澡马上就有新章节,等我一小会,还有一两百字。求月票,求收藏,求投资啊周一了,新书换榜单,很需要诸位读者大大的支持。□□□□□□□□□□□□□□□在此生死一发的关头,孙燕晚被逼出了全部潜力,一股真气骤然生出,又贯通了一条手臂上的经脉,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刀劈出,使出了荡魔剑式的一招荡剑式,百炼钢刀几乎是贴着脸颊,精准的挑中了羽箭,将之斩落在地。他初见胡凤威的时候,胡家这一辈最天才的人物,就用这一招荡开了苗有秀的连环三刀,乃是胡家荡魔剑法中,极精妙的守御剑术。孙燕晚吓到浑身冷汗,刚才的一剑,属实是超水平发挥了,把这几个月辛辛苦苦练的荡魔剑法发挥到从未有过的高度,换了下一次,未必还有这般反应,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踏马的有病吧?无缘无故就射我一箭?”红裙女一箭射出,一翻身下落屋顶悄然远去,丝毫也无停留,根本没做任何回应,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根本不屑回答。红裙女子差点射杀了他,孙燕晚绝无可能轻轻原谅,不过他却没法追上去,十余名帮会好手见他杀了领头之人,一起纵马上来,各般兵刃并举,四面八方落了下来。“番茄个土豆!”“没法去找那个小娘皮讨公道了,须得先解决这群乱杀人的王八蛋。”“若是成熟的网文作者,决计不会写这种让主角两难,动辄就要被读者们diss的剧情!”孙燕晚施展轻功,左一晃,右一绕,躲开了这十余名帮会好手的围攻。开始孙燕晚还有些不托底,但数招一过,他就心头大定,暗忖道:“原来这个世界,第一流的武功和三四流的武功差距这般大。胡家剑术可比这些帮会众人所用的武功,要高明出不知道多少。”“虽然我不过初学咋练,只苦修了数月功夫,但想要杀了这群贼匪却也不难。”刚才生死关头被逼出了潜力,贯通了第三条经脉,他先后贯通的三条经脉,有两条奇经,一条正脉,恰好一条在腿上,有了几分轻功,一条在手臂,让他出招加倍迅速,都是最合实战之用,内力在这三条经脉之中,依照子午经的心法游走,举手抬足都能感觉到精气弥漫,似乎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勃勃生机,精神抖擞,倒也并无畏惧之意。孙燕晚让过了劈面而来的一杆枪,忽然切身进去,一刀就把这名江湖好手砍翻,连杀了两人,心底对生死的畏惧之意渐去,胡家的荡魔剑式使开,不过数招就又杀了一人。在这群帮会好手眼里,孙燕晚可不是初学咋练的少年,他们只觉得这个身穿大店伙计服色的家伙,“刀法”精奇,心狠手辣,只一个照面就把头领老杜给杀了,在大家的围攻之下,仍旧彪悍轻捷,凶狠敢斗,在又死了两个同伴之后,都心底慌乱,忽然就一声发喊,各自纵马兜转,想要逃出镇子。若是换了土著侠少,估计也就放他们逃命了,但孙燕晚可是穿越客,深受圣母婊害人害己的熏陶,这群人动辄杀人,为了逼问一个少女下落,就能口出狂言,要杀了整个镇子的人,他怎能容许这些王八蛋逃走?更何况,他刚刚差点就嘎了,但红裙女子早就走了,一股邪火只能撒在这群乱杀人的混账头上。孙燕晚纵身上了一匹无主的黑马,紧紧追了上去,不过顷刻,又复杀了三人,只是他毕竟是初次参与江湖仇杀,经验着实不足,眼瞧这群匪徒呼啸一声,四散逃开,实在无法尽数杀灭,这才随便选了一人追上随手杀了。他把所杀之人的尸体放在马匹上,没在镇子里停留,更没跟镇子上的人交代什么,牵着七匹马,带了购买的东西,径直回了太乙观。张清溪本来正在练武,忽然见到师弟一身血,带了七匹马和一堆尸体回来,大惊失色,问道:“小师弟,这是出了什么事儿?怎弄出来这许多死人?”孙燕晚把在小镇上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没有做任何隐瞒。张清溪听得这群人乱杀无辜,对孙燕晚杀人之事,不但没有责怪,反而连声叫好,说道:“师弟,我们习武之人,锄强扶弱,乃是应有之意。这些人乱杀无辜,的确该死,师父也不会为此责怪。我们先把这些人埋在后山,这些马匹就留着干活吧。”孙燕晚本来还有些担心,怕师兄搬出来什么规矩,呵斥自己不好乱杀人,这会总算是放了心,问道:“大师兄,那个红裙女子是什么来历?这些人又是什么帮会?”张清溪笑道:“我们哪能尽知江湖事!”“天下江湖人数十百万,能闯出名号之辈不过数千而已。”孙燕晚虽然还想找红裙女子问罪,但闻此言,知道大师兄说的有道理,也只能悻悻罢了,张清溪本来想把这些人直接埋了,孙燕晚却力主先搜身一遍再埋,他说了一圈歪门道理,居然把大师兄说服。两师兄弟摸了一遍尸,搜出来几十贯钱,百余两银子。大琅国一般都是按照一贯铜钱等价一两银子,这一笔小财,足够富足之家二三年开销。至于七人身上的兵刃,更是被孙燕晚收了起来,放入了自己房中,不是他喜独吞,是张清溪明说了不要。摸尸之后,两师兄弟齐心合力,把这七具尸体在后山找了个偏僻地方埋了,弄好了这一切,已经是晚上,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今天这事儿有些刺激。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孙燕晚说道:“大师兄,我今日还把订做的道袍拿了回来。我们洗浴一番,换一身新衣如何?”张清溪笑道:“甚好。”太乙观后,有一处小溪,溪水清澈,平日师徒三人在此处取水饮用。不过这条小溪,不过深半尺,没法洗浴,张清溪本来想随便搓搓,孙燕晚却是个穿越客,早就受不住身上腌臜了,劝说大师兄一起,在小溪旁挖了一坑,引溪水入坑,宛如一处澡池子。两师兄弟携带了新衣,脱了旧衣衫,跳入坑中,正搓的浑身痛快,忽然听得一声哎呀,孙燕晚抬头望去,又见到了红裙女子,忍不住勃然大怒,喝道:“淫贼!安敢偷窥我师兄弟洗澡?”红裙女子羞臊的满脸通红,掩面就走。…《乘龙仙婿完本古典仙侠,读书少年郎,遇到多情龙女(本章完) 第15章 有人要杀人灭口 新的一章搞定了,直播在读者大大们的监督下,很努力的写了出来。求月票,求收藏,求投资《第一次魔法世界大战写完了,完美守宫,记得去看啊。□□□□□□□□□□□□□□□张清溪抓住了新道袍,匆忙披上了身,欲待去追,凉风穿裆,下体微爽,微微觉得有点不对味。孙燕晚就没那么仓皇,他先用旧衣服擦干了身子,从容换上了新道袍,新的鞋袜,不过这个世界裁缝手艺一般,这身全新的衣服鞋袜并不如何舒适。孙燕晚心道:“奈何!这个世界的手工业者,就这个水准了。”他对张清溪说道:“大师兄,你先把身子擦干,换好衣物,我们再去追那女淫贼。”张清溪此时回味过来,噗嗤一笑,说道:“世上焉有女淫贼?”孙燕晚心道:“大师兄这是没见过渣女,也没见过女海王。”他也不好解释,说道:“我先去追人。”这个红裙女子差点一箭把他射个二次穿越,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至少一顿毒打!他施展轻功追了上去,过了没多一会儿,就听到背后风声,张清溪已经重新换好了衣物,大袖飘飘,追了上来。孙燕晚头一次见大师兄施展轻功,只见一个剑眉玉目,潇洒不羁的小道士,风采翩跹,从容不迫,直如乘风一般,后发先至,轻功比自己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孙燕晚忍不住问道:“大师兄,这是什么轻功?”张清溪微微一笑,答道:“这是咱们嵩阳派十三绝之一的乘风诀!”“咱们风祖师修炼此诀,可以乘风直上,飘空数十次呼吸,咱们师父也能荡空而起,在空中变化一十三次身法,我就差劲的很了,只能当做寻常轻功,玩不出什么样。”孙燕晚听得大为艳羡,问道:“我初次拜见师父时,他老人家在水面上悬空打坐,施展必是这门乘风诀了?”张清溪笑道:“正是此门绝学。”两师兄弟追出去数里,却见一株大树上插了一根羽箭,羽箭上挂了一张桑纸,桑纸上似乎有字。孙燕晚正要去拿,却被大师兄拦了下来,张清溪低声说道:“师弟,以后行走江湖遇到这般情况,千万不可伸手去拿,免得被人下毒暗算。”孙燕晚凛然受教,在附近折了一根树枝,把羽箭挑了下来,见上面的桑纸上写了几行文字:“武青莺那日鲁莽,误射了小道长一箭,特来观中道歉。”“方才并非有意……”“还望两位小道长勿怪。”后面两句字迹凌乱,显然留下字条之人,心情并不平静。两师兄弟穿衣服耽误了一会儿,早就寻不见红裙女子的影踪,此时看到了书信,孙燕晚虽然心中仍旧淤塞,也只能说道:“算她走的快。”张清溪一笑劝说道:“只是一场误会,师弟莫要跟此女一般见识。”孙燕晚忿忿说道:“我差点就死了,哪能放怀?”张清溪又笑了一回,只觉得二师弟果然有趣儿。红裙女子回头眺望,心头百般滋味,古里古怪,她还真怕两个小道士追上来,不知该如何面对?那日她射的一箭,本来是想要射那位首领,没想到孙燕晚出手太快,把此人脑袋都砍下来了,那一箭就直奔他了!她当时是担心那群人追杀上来,所以预先退走,哪里想到孙燕晚生猛彪凶,居然把这群追兵杀的七零八落?这一次她想要登门道歉,不巧做了偷窥之人,看到了两个小道士洗澡,还被骂了一句淫贼,此时睁眼闭眼都是两个小道士白条条,赤光光的身子,羞得浑身红透。“可惜我有要紧的事情,小姐还等我去搬救兵,须臾都耽搁不得,不然定当再次登门致歉。”武青莺从后山回到了太乙观,见到被孙燕晚带回来的七匹好马,想着赶路要紧,知道此举不妥,还是牵了一匹,翻身上马,匆匆而去。孙燕晚和张清溪回来,见少了一匹马,又生了一回气,但毕竟这些马,他也顺手牵来,纵有损失,也不伤筋动骨,只是跟大师兄说道:“下次遇着女淫贼,大师兄莫要拦我揍人。”两师兄弟忙了一场,都感觉肚饿了,孙燕晚揉了面团,做了一锅手擀面,用新买的香菇和新鲜蔬菜做了卤子,张清溪吃的赞不绝口,说道:“二师弟,若不然以后咱们观里,就由你来做饭吧。师父做的饭菜,其实不甚好吃。”孙燕晚大惊,他可不想多一份活儿,急忙说道:“恩师给我们做饭,乃是极大恩德,我如何好抢?此事万万不可。”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张清溪正想劝说两句,师徒间真不必讲究这般俗礼,就听得观外有嘈杂之声,似乎有不少人闯了进来,他神色微微凛然,低声说道:“二师弟,你去取两件兵刃来。”孙燕晚也听到动静了,匆忙去自己房中取兵刃。嵩阳是剑派,自然精擅剑术,但太乙观中却没有长剑。他夺的七件兵刃,有五口是各色单刀,还有一杆钢叉和一条枪,帮会豪客选用的兵刃以方便为主,长剑极难练精,高明剑术也少流传,故而没有长剑。孙燕晚取了一口长刀,微微犹豫,又把那口荡魔剑取了,回来找张清溪,却见这位大师兄已经跟人对峙起来,脚下躺了七八人,个个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张清溪甚是轻松写意,似乎并不把这些人放在心上,仍旧是风采翩翩,温煦如玉的模样,见他过来,笑道:“二师弟,刚好观中来了这许多敌人,待我演一套本门剑术与你。”这些人半夜摸上来太乙观,不问可知,是要杀人灭口,张清溪在嵩阳派学艺的时候,素有嫉恶如仇的名声,性子极烈,早就存了杀光这些人的念头。闯入太乙观的人跟白天那些帮会汉子应是一伙,孙燕晚甚至还看到了几张熟面孔,都是白天逃走的人,只是人数多了两三倍,被张清溪放翻了七八个,还有四五十人,人人身上都有血迹,有一半的人举了火把,把观中照耀如昼。一名面色发青的大汉,手抱一口连鞘的长刀,如众星捧月一般,站在当中,睥睨四顾,颇有威严。张清溪一招就放倒了他七八名手下,年纪虽轻,武功可着实不凡,青面大汉暗叫道:“这可糟糕了,居然遇到了名门弟子!”“司马家的那个报信的女子,定是被他们救下了,必不肯交出。若是杀了他们,只怕麻烦极多,可若是不杀了他们,这次的消息走漏,我们也都得死。”《第一次魔法世界大战2024奇幻经典,老读者必看(本章完) 第16章 大嵩阳神剑 武侠题材的新书,特别特别需要读者大大们的踊跃支持……今日推荐一本老书《仙葫□□□□□□□□□□□□□□□“这次要办的事儿,干系甚大,决计不能有甚闪失,宰了这两个小道士,活捉了武青莺,焚观灭迹,纵然他们师长回来,也未必就能查到是我们天蝎教下手。”青面大汉把心一横,喝了一声:“勿留活口。”拔刀在手,带了二十余名手下扑向了张清溪。孙燕晚怕大师兄吃亏,急忙把荡魔剑扔了过去,自己也握住了另外一口刀的刀柄,深吸了一口,心头并不慌乱。白天他已经杀了人,知道胡家的荡魔剑法招数高明,比寻常江湖人士练的武功,层次高出不知多少,对方只是人多,实力并不如何强大。张清溪探手抓住了荡魔剑,抽剑在手,笑了一笑,直奔青面大汉,喝道:“二师弟,瞧仔细了。”青面大汉的刀法比孙燕晚白天杀的那名头领更为高明,为了灭口,出手毫无保留,刀光如匹练,甚有气势。孙燕晚眼皮突突直跳,握住刀柄的手心微微发汗,暗叫道:“青皮汉子有些厉害,这般猛烈刀法,我一招也接不住!”张清溪一步踏出,方位巧妙无比,身子从容挪移,青面大汉劈出的一刀落在了空处。这位太乙观的大师兄,剑出如幻,只是稍稍变化,就听得一声噗嗤,一剑把青面大汉从肩至肋,斜斜劈成了两段。孙燕晚心头突突一跳,暗叫道:“大师兄的人设有点凶啊!”这青面大汉在江湖上已算是个人物,以大琅王朝颁布的武道九品论,已是强八品的好手,贯通了五条以上经脉,在天蝎帮更是独挡一面的舵主,奈何却触动霉头,遇到了张清溪。张清溪年纪虽不大,在嵩阳派三代弟子中,武功却是数一数二,很多入门二三十年的年长同门都远不如他。嵩阳开派风祖师的徒孙,天下五位大宗师之一张远桥的亲传弟子,岂是这等寻常江湖好手可比。张清溪杀了青面大汉,出手更不容情,长剑在手,顷刻间杀了五六人,这还是他故意放慢了招数,给二师弟演示师门剑术,不然这些江湖汉子,哪里够他砍杀?孙燕晚运足目力,已经看的很仔细了,却也只能看到这位大师兄掌中一口剑宛如活了过来,生出灵性,心头暗道:“大师兄的武功,似乎不输给苗老师啊!咱们嵩阳派的剑法,也不逊色荡魔剑法分毫!”其实荡魔剑法甚依赖内力,讲究以内力御剑,不讲究招数变化,故而孙燕晚打通了一条经脉,剑术就提升几分,真以招数精微变化,雄浑堂皇而论,远不及张清溪所使的这一路大嵩阳神剑。大嵩阳神剑,乃是嵩阳派长短一十九路剑法,最为堂皇的一路,刚猛如电,嵩阳派弟子若肯下苦功,只凭此一路剑法,就足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本来还有六七人向孙燕晚扑来,但张清溪杀的实在太狠,这些人目睹领头的孙舵主被人一招杀了,同伴更被人切瓜一般砍,哪里还敢上前?纷纷回身就逃。只是这些寻常的帮会好手,大多数连轻功都不会,哪里能逃的过嵩阳派风祖师传下的乘风诀?张清溪扶摇直上,若青鸿腾空,追了上去,一一把这些人杀了。孙燕晚看得目驰神摇,心道:“大师兄的轻功,似乎也不输给苗师父。”他忽然想起来一事,叫道:“大师兄!我们快去镇子里,他们没准还有人在镇子里行凶。”张清溪跟师父行走过江湖,经验比师弟丰富,微微叹了口气,心道:“这些人身上都有血迹,只怕镇子里的人都已经不幸,不过此事不须跟二师弟讲明,先去镇子里再说罢。”他喝道:“去牵马!”孙燕晚顿时醒悟,拉了两健马过来,两师兄弟纷纷上马,一路狂驰,不多时就到了山下的镇子。两师兄弟远远看到,镇子里已经是通红一片,孙燕晚的眼睛顿时都红了,策马冲入镇子,还想要救人,却见镇子里到处都是尸体,整座镇子几百口人,已经被人给杀了个干干净净。孙燕晚一股热血,直冲天灵,大吼一声,他是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平时大家在网上遇到不平,还要面红耳赤争持一番,亲眼看到有人如此屠杀无辜,一股杀气由心底咕嘟嘟的冒出来,差点没当场黑化。张清溪凑近过来,拍了拍师弟的肩膀,说道:“那名红裙女子身上必然有什么大秘密,所以这些人不肯放过镇民,还要派人来杀我们。”一个声音忽然在夜空上响起:“孙青蛟是给你们杀了吗?”孙燕晚抬头望去,却见一个黑衣的女子,正站在附近一栋屋顶上,俯视他们师兄弟。这女子身上黑衣单薄,又甚贴身,勾勒出来窈窕玲珑的身段,生得相貌妖娆,微有几分风尘色,年纪大约二十七八,正是女子芳华最艳,气韵最熟的年岁,站在烈火缭绕的屋顶上,若摇若摆,如风如柳,只是脸上微有凄苦之色,就像人生刚经历了什么大不幸。他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念头,拔刀在手,喝道:“妖女,你今日要死。”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黑衣女子冷笑一声,但也微微蹙眉,孙青蛟在天蝎教三十余位舵主中,武功算得中上,绝非是凡俗庸手,还带了五六十人,如今却没回来,显见这两个小道士武功不凡。这也算不得什么!劳爱更担心的是,这两个小道士的师长回来。“这两个小道士能杀了孙青蛟,武功只怕不差,说不定还是什么名门大派弟子,杀了小的,来了老的……那可头疼了。”孙燕晚刚要扑上去,就被大师兄拉住了,张清溪低声说道:“这女子轻功不俗,武功想必了得,师弟你不是对手。”孙燕晚脑子这才冷静了些,他习武也没几个月,虽然打通了三条经脉,也把七十二路荡魔剑法练习纯熟,但要说武功有多高明,他自家心底有数,刚刚那个连大师兄一剑都接不住的青面大汉,黑衣女子嘴里的孙青蛟,武功就在他之上。“可气,以后我必然拼命练武,再不能遇到这种打不过敌人的场景了。”张清溪一按手中的荡魔剑,淡淡说道:“我等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被无缘无故杀上门来,着实欺人太甚。”“且报个来历,待我师门长辈与尔等论分说。”孙燕晚听到这里,暗暗夸赞了一句:“还是大师兄有经验,确要套问来历,方好斩草除根。”仙气盈盈,最仙侠,古典味儿…《仙葫(本章完) 第17章 十大剑派之首的含金量(求个月票) 第17章十大剑派之首的含金量求个月票“天蝎教!劳爱。”张清溪微微惊讶,叫道:“原来是天蝎教少教主当面。”黑衣女子淡淡说道:“我父亲已经不是教主了。”张清溪虽然微微惊讶,却也没有追问,天蝎教是否换了教主,跟他有什么干系?孙燕晚穿越过来没多久,跟随苗有秀和张远桥时间短,没怎么听两位师长谈论过江湖上的事儿,不知道天蝎教是什么来历。他见大师兄仍旧淡定,悄悄问了一句:“天蝎教厉害吗?”张清溪忍不住一笑,说道:“如果师父不分宗,你我每年都能收一份天蝎教的孝敬。”孙燕晚吃了一惊,这才晓得十大剑派之首的含金量,压低了声音,又问了一句:“我们算是清理门户吗?”张清溪摇了摇头,说道:“天蝎教还不够资格投靠咱们本宗。”孙燕晚发现自己对嵩阳派金字招牌的评价还是低了些,忙问道:“大师兄说该怎么做?”劳爱听得两个小道士嘀嘀咕咕,心底蓦然就是一沉,暗暗叫道:“我们天蝎教地处西南,每年只会给三家大派送礼,少禅寺是佛门,当然决计不是,他们两个小道士难道是出身龙门派?”“总不会出身嵩阳派罢?”“龙门派决计得罪不起。”“若是……嵩阳派!”“莫要说天蝎教,就连我们背后那人怕也是要噤若寒蝉。”“这可糟糕了。”劳爱双手一拱,客客气气的问道:“还未知道两位小道长尊号,什么来历?”张清溪微微一笑,说道:“你不用知道了。”孙燕晚心道:“大师兄倒也干脆,跟个死人是没什么必要交代了。”双方已经成仇,张清溪也不是什么迂腐之辈,早就决定了要杀人,他手拎荡魔剑拔空而起,平平一剑刺出,生出了十荡十决的惨烈之气。孙燕晚瞧的双眼放光,暗道:“大师兄用的这一路剑法跟方才不同,气势绝强,更合我胃口。”劳爱一咬牙,双手一翻,飞出一条长鞭,迎空一抖,宛如怪蟒,满空游走。这一手鞭法,让孙燕晚看的心头凛然,暗叫道:“这女人武功不俗……”“好吧!我分不清她和胡凤威,苗师父,大师兄的武功谁高谁低!”孙燕晚毕竟练武没几个月,眼光见识均不足道。劳爱武功虽然不俗,但如何给前代绝顶的徒孙,当代大宗师首徒放在眼内?张清溪根本不理会劳爱的长鞭,宛如怪蟒的鞭影凑近过来,就被一股真力震飞,根本近不得身。劳爱目睹此景,吓的亡魂大冒,这个小道士武功之高,平生简直从未见过,知道自己武功不及,匆忙抽身后退,同时把天蝎教秘传的蝎尾鞭法全数施展,长鞭连击,想要阻挡张清溪这一剑。两人在漫天火焰之中,身影交错,随即听得嘭的一声脆响,劳爱的长鞭被剑光所斩,断成了十七八截。张清溪在飘然落地,喝道:“少教主有些手段,居然能当我一剑。”劳爱也没想到,她拼尽全力,仍旧抵挡不住张清溪轻描淡写的一剑,背后一缕寒意透骨,哪里敢答话?厉喝一声:“放暗器!”劳爱本以为自己年纪大了十余岁,练武也肯下苦功,在江湖上名头不弱,平生也没遇到几个对手,就算这个小道士是龙门派,甚至嵩阳派的弟子,但年纪太轻,未必就比自己强多少!可一动上手,她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张清溪的剑法强的可怕,即便是她的父亲,天蝎教的老教主,也未必是张清溪对手。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小道士在掠阵呢!她可不知道孙燕晚习武才几个月,跟张清溪这种从小得张远桥亲自调教的弟子,武功相差天地。天蝎教这次出来办事儿,带了数百人,虽然前后死了数十人,仍是人多势众,顿时就有数十件暗器满空飞来。张清溪一声清喝,荡魔剑绕身成虹,把所有的暗器都拨打了出去。孙燕晚可没这个本事,他拔刀在手,舞了一个刀,匆忙就地一滚,躲到了一栋着火的民宅后头。张清溪若是孤身一人,根本无所畏惧,但多了个拖累,就不敢妄动了,退至小师弟身边,仗剑护住了孙燕晚。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劳爱根本不敢停留,全力施展轻功,连手下也不顾了,她十成十的肯定,张清溪的下一剑,自己决计接不住,留下来小命肯定没了。张清溪叹息一声,说道:“这女人应变好快,居然还是给她逃了。”“不过,知道了是天蝎教的人动手,日后我们找上门去便是。”孙燕晚看着大师兄大发神威,一剑就逼的劳爱仓皇逃命,心下大是佩服,叫道:“大师兄说的对啊!”天蝎教的帮众放了一轮暗器,眼瞧劳爱逃了,顿时慌乱起来,便在此时,一个红脸膛的大汉叫道:“劳爱临阵脱逃,教主必有责罚,尔等若不想努力,可知道会有什么惩罚?”这些天蝎教的帮众被逼无奈,各自操持了兵刃,从四面八方扑了上来。张清溪冷冷一笑,说道:“二师弟,看为兄如何杀人。”孙燕晚心道:“若是这些玩意不用暗器,我也能帮忙大师兄,但他们使用暗器,我就不太行了,胡家荡魔剑法还是练的不够啊!”张清溪仗剑冲入天蝎教众之中,身法如飘曳,忽瞻在前,忽瞻在后,似左而右,一口长剑宛如游龙,顷刻间就有十余人被刺倒。这位太乙观首徒,虽然年纪不大,行走江湖的经验着实丰富,刚才劳爱出手不敌,转身就走,红脸膛的汉子却发号施令,显见天蝎教内部出了什么事儿,劳家已经控制不住帮众了。“这人是个首脑,须得先杀了他。”张清溪乘风诀展开,宛如青鸿振翼,腾空而起,身法飘摇,直取红脸膛的大汉。这个红脸膛的大汉也没想到,张清溪明明年纪不大,武功却高明至如斯地步,被百余人围攻,仍旧进出自如,心头大骇之下,急忙要退,却哪里能够?他的武功不如劳爱,轻功更是远远不及,张清溪飘身而过,轻描淡写一剑就取了此人性命。《第一次魔法世界大战2024奇幻经典,最好看(本章完) 第18章 你们兄弟若想报仇可拜我为师 红脸膛大汉被杀,天蝎教的帮众再也维持不住气势了,发一声喊,四散奔逃。张清溪担心二师弟,为了保护孙燕晚也没去追击,说道:“师弟,我们寻一寻看,还有无活人。”孙燕晚望着满镇子的大火,忍不住问道:“这些人就没心吗?怎么就能无缘无故屠戮数百人?他们是畜生吗?”张清溪叹息一声,说道:“江湖自来如此。”“所以,我们才要拼命练武,遇到这般惨况,方能替人出头,救助无辜。”没能杀尽天蝎教的人,孙燕晚微微有些遗憾,但他也知道,耽误大师兄的不是救人,是他这个师弟。孙燕晚跟着张清溪,在镇子中绕了一圈,只见遍地都是尸首,上至七八十的老叟,下至牙牙学语的婴儿,都被尽数斩杀,越发的心中不忍,也越发奇怪起来,那个红裙女子究竟什么来历?这些镇子的人,最多也不过就是看到天蝎帮抓人,怎么就要被灭口?甚至天蝎帮杀光了镇子上的人,还要去太乙观杀人?“真有什么大阴谋吗?”“还就是这些人天性凶忍?”眼瞧没得活人,两师兄弟也救不得这场大火,风助火势,房屋越烧越旺,已经快存不住身了,孙燕晚正要跟大师兄提一句,先退出镇子,就发现一处民宅隐隐有些动静。孙燕晚奔了过去,却见院子里一口水井,挂了一片衣袂,忙从井口往下望去,两个孩子正互相抱着簌簌发抖,都是七八岁上下,见到了他,更是满脸惊骇。孙燕晚脸上一喜,叫道:“大师兄,这里还有两个孩子。”张清溪赶了过来,见了这两孩子,也颇欢喜,温声叫道:“我们是附近太乙观的道士,见到镇子出了事儿,过来查看,如今镇子上已经没坏人了,你们快些出来。”两个孩子都不肯信,趴在井里,小鹌鹑一样动也不动。张清溪在井沿上扣了两块碎石,扣指弹了下去,一翻身入井,不旋踵把两个孩子抱了上来。两个孩子都动也不动,只是眼珠咕噜噜转,孙燕晚心道:“这是被大师兄用石子打了穴道,故而才不曾挣扎。”这两个孩子,一个面容憨厚,应该是普通的农家之子,一个眉清目秀,身上衣衫也干净一些,带了三分书卷气,应是读过书的。张清溪救人之后,招呼了师弟一声,转身就走,孙燕晚也急忙跟上,两师兄弟出了镇子,重新上马,先回去了太乙观。在半路上,张清溪给两个孩子解开了穴道,这两个孩子倒是都有几分乖巧,看出来这两个年纪也没大几岁的小道长确无恶意,也不哭不闹,只是脸上尽是悲伤,显然都知道家中大人已经不幸。孙燕晚问道:“你们都是镇上人家吗?姓甚名谁,附近还有无亲眷?”眉清目秀的孩子年纪稍大,也伶俐一些,答道:“我叫林景,家父是镇上的教书先生,开了蒙童书堂,他是我表弟,叫张帆儿,娘亲是我小姨,父母都以务农为生。这镇上只我两家是亲戚,再无别的熟人。道长,那些人什么来历?为何见人就杀?我们镇子也并无恶人,更不可能得罪人啊!?”说到此处,林景的眼眶都红了,小拳头握紧,一脸的气愤。张帆儿年纪更小,懵懵懂懂,还不了解发生了什么,忍不住哭啼起来,叫道:“表哥,姨丈让我们躲起来,他们可咋办啊?”林景急忙安抚表弟,只是他年纪也不大,如何经受的住这般惨事?安慰不几句,自己也哭了起来。张清溪低声说道:“这两个孩子也只能我们太乙观收容了。”孙燕晚甚是赞同,说道:“你们父母,还有镇子上的人都被一家江湖帮派所杀,火也是他们放的。我师兄弟乃是太乙观的人,赶过来的时候,他们人还未走,只是我们两人势单力孤,难以把他们尽数留下,只将这些凶人驱走了。”“你们兄弟若想报仇,可以拜我为师,我来传授你们武艺,待得学了本事,为父母亲眷血此仇恨。“张清溪一脸的目瞪口呆,想了一想,没说什么,只是对这个师弟更增了几分兴趣,这位太乙观的大师兄,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顽的人。孙燕晚看到这俩孩子,脑子里就有无数经典剧情。毕竟家破人亡,孤勇少年,可是经典主角模版,有大气运真身,各种奇遇缠绕。林景和张帆儿若是留在太乙观,十成八九会拜张远桥为师,作为师兄弟,说不定就有什么反目成仇的故事,但若是他抢先一步,收为徒儿,可就是趁风扯旗,多少能沾点好风了。“师兄弟是竞争关系,师徒是互蹭关系!能一样吗?”林景也没想到,这个小道长要收他们为徒,他虽然天生聪明伶俐,但毕竟没见过世面,心道:“这两位小道长撵走了那些凶人,武功必然极高,我切不可以貌取人,嫌弃他们年纪小。”当下扯了一下表弟,说道:“林景和张帆儿愿意拜师。”孙燕晚又去瞧张帆儿,这个孩子明显就没那么伶俐,说了一句:“我听表哥的!”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孙燕晚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在路边拜师罢!”林景和张帆儿也不知道,这位小道长为何如此急促,但还是听话的在路边跪下,各磕了八个响头,拜入了孙燕晚的门下,做了太乙观的三代弟子。嗯,也是嵩阳派的四代弟子。张清溪憋着没笑,等回了太乙观,给两个孩子安排了住处,就跟孙燕晚先住在一处,毕竟太乙观甚穷,没有多余的被褥,两个小的占了孙燕晚打坐的木榻,啼哭了一会儿,互相安慰了几句,就此沉沉睡去。张清溪见林景和张清溪睡了,把孙燕晚叫了出来,问道:“二师弟,你自行收徒,不怕师父责骂么?”孙燕晚说道:“师父不喜欢,就把两个小的驱逐出去便是。骂上一回,也不少几斤肉,又何须在意?”张清溪这辈子也没见过这般惫赖的人物,心道:“二师弟这脾气,日后行走江湖,不容易吃亏啊。”他把荡魔剑递了过去,说道:“此剑还你。”ps:求月票ps:推荐看《第一次魔法世界大战,2024最有味的奇幻。…《第一次魔法世界大战2024最有味的奇幻(本章完) 第19章 天蝎教是给羽林卫指挥使毛宗刚办事 孙燕晚却没接剑,说道:“大师兄,你也没一口趁手的好剑,这口荡魔剑就留着用吧。它是胡凤威的随身兵刃,剑鞘太过华丽,惹人注目,容易被人认出来,师兄还须另配一口剑鞘,省得许多麻烦。”孙燕晚当初看上这口剑,是因为剑身华丽,乌木鞘上镶嵌了不少金银丝线,后来知道胡家威震江湖,还有大宗师的老祖宗,就不想留这口剑了。荡魔剑赠送给大师兄,剑鞘上值钱的装饰自己弄下来,倒也两不耽误。张清溪跟张远桥师徒二人下山的匆忙,他就记得师父跟大师伯吵了一场,什么都没收拾,带了他一气下山,不要说随身兵刃,就连银钱都没几两,所以才会选了太乙观这处荒凉的道观暂时寄身。这口荡魔剑长短轻重,无不合手,他思忖了一下,便即笑道:“我的确缺一口剑,既然师弟慨然相赠,师兄就生受了。”“二师弟说的也对,这口剑鞘还你,我另外配剑鞘吧。”两师兄弟忙了半夜,又是杀人,又是救人,也都有些疲倦,各自分开,回了房中。孙燕晚把剑鞘随手扔在屋角,望着两个“徒儿”,心道:“老师还未回来,子午经先不能传授,明天教他们混元桩罢。”虽然今日身劳心累神,身子也疲倦,孙燕晚还是修炼了一回子午经,真气在新贯通的经脉内流转,煞是活泼。修炼了两个多时辰,他这才合衣睡去。张远桥带了七八十名天蛇帮的精壮汉子,正疾行赶路。他收伏天蛇帮,不过易如反掌,杀了几名罪大恶极,又不肯膺服的天蛇帮头目,立了一个乖顺的帮主,厘定了每月的供奉钱,轻而易举就把天蛇帮变成了太乙观的外围,又挑选了这批年轻精壮的汉子,回来做修缮太乙观的苦力。远远看到太乙观左近的镇子,残垣败瓦,焦火未熄,张远桥不由得吃了一惊,施展轻功闯入镇子,兜了一圈,确定是有江湖人动手,杀了镇子上的人。他担心两个徒弟,撇下了带回来的天蛇帮众,让他们先清理火场,施展轻功,直奔太乙观。张远桥刚踏入太乙观,就听到二徒弟在训斥人:“怎么小小的苦头就吃不住了?你们还想不想给父母亲人报仇?”“这一式混元桩,须得虚领顶劲,含胸拔背……”孙燕晚正在指点两个小徒弟,忽然瞧见师父回来,急忙叫道:“大师兄,师父回来了。”他自己抢上前几步,嘘寒问暖道:“师父可要喝热水?”“林景,去给祖师烧水。”“张帆儿快去准备斋饭,就把我昨天备好的面食上蒸笼便可。”两个小的被他使唤的小陀螺一般,张远桥刚要问一句,观里怎么多了两个孩子?张清溪亦出来迎接师父,原原本本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任何细节都不曾隐瞒。张远桥听完之后,沉吟片刻,说道:“燕晚非要收徒也不是不行……”“唉!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若非禀明为师,得我首肯,再不许你胡乱收徒。”“为师去收伏天蛇帮的时候,刚好听说过一些风传的逸闻。”“大琅王朝官场上,有一场动荡,牵扯了一桩大案子,应该会死几十个朝廷大员。”“天蝎教听说是给羽林卫指挥使毛宗刚办事,应该有什么牵扯吧。”“不过,为师听闻天蝎教的劳教主,虽然不是出身名门正派,为人也还不差,江湖上的名声不恶,怎会做出屠杀无辜的事情来?倒是有几分奇怪了。”孙燕晚听的云遮雾绕,心道:“师父这说话颠三倒四的毛病太严重了,除了知道天蝎教给羽林卫指挥使毛宗刚办事,也没别的有效信息啊!”虽然知道了幕后黑手,但孙燕晚也没至于要为了镇子里的无辜,去杀这种大琅朝的高官,这不是还有林景和张帆儿吗?他们是血亲复仇,正义性拉满,就是得叮嘱两小只一声,万一惹出事儿来,莫要提谁是他们师父。张远桥回来,不管是张清溪还是孙燕晚都有了主心骨,两个徒儿没事儿,张远桥也放下了担忧,说道:“我带了几十名天蛇帮的人回来,以后修葺道观的事儿,就不用咱们师徒动手了,尽可让他们去做。”“清溪,燕晚,你们去叫那些人过来,给他们安排事情罢。”孙燕晚是最开心的一个,他一个穿越客,最接受不来干粗活,自告奋勇道:“此事何须大师兄,师父你刚回来也需要有个人服侍,让大师兄陪您,我一个人去便好。”“徒儿和大师兄在取水的小溪旁挖了一坑,引溪水入内,极方便洗浴,还给师父准备一身崭新的道袍,正好沐浴后换上。”张远桥大为宽慰,温声说道:“徒儿去吧!”孙燕晚骑了一匹健马,直奔山下的小镇,远远看到处处灰烟,再无一处完整房舍的镇子,心头叹息。他进了镇子后,见到几十名年轻的汉子,正百无聊赖的乱逛,虽然张远桥让他们先清理火场,但这个世界土著没什么牛马属性,只想偷懒,根本没人干活。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孙燕晚喝了一声:“我是太乙观张真人门下二弟子,你们可都是天蛇帮的人?都跟我上山罢。”这群天蛇帮的帮众,虽然见孙燕晚年幼,也不敢轻忽。毕竟张远桥收伏天蛇帮,用的手段可相当酷烈,不肯服气,不肯听话,不够伶俐的人都已经没了,齐齐应声,凑近了过来。孙燕晚正要带人上山,就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小道长,劳青山求见。”孙燕晚微微一惊,他循声望去,见一个老者在镇子外拱手。老者神色颇为委顿,好像几天都没睡好觉一般,一身长袍甚脏,甚至还有血迹。劳爱也在老者身边,他对这个黑衣御姐有印象,对方的鞭法里胡哨,他第一次见劳爱出手,没能区分出来她和胡凤威,苗有秀,大师兄武功谁高谁低,还以为都差不离。当然,随后张清溪就用行动告诉他,大师兄就是大师兄,一招就斩裂了劳爱的长鞭。两人距离尚极远,但老者的声音就如在耳边,丝毫没有高声大喝之态,显然内功极不凡,能不能跟胡凤威,苗有秀,自家大师兄相提并论还不好说,但妥妥比他强了。孙燕晚心头毛毛,有三分惧意,强壮胆子,提气喝道:“可是天蝎教主?”(本章完) 第20章 天蝎教主(求月票) 第20章天蝎教主求月票求月票,求收藏,求投资今天数据有点凉啊,新书排名都跌到第五了……急需诸位读者大爷们的支援……□□□□□□□□□□□□□□□劳爱姓劳,大师兄称为少教主,这个老头也姓劳,这么冷门的姓氏,肯定不会随便乱冒出来,必是一家人无疑。劳青山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不是天蝎教主了。”孙燕晚想起来,劳爱也提过“父亲已经不是教主了”,恍然大悟,问道:“可是手下造反?”劳青山苦笑一声,说道:“不瞒小道长,天蝎教替朝廷的大人物办事,教主不过是个虚名,大人物们说谁是谁便是,说谁不是便不是。”“这次老汉办事不力,坏了大人物的谋划,上头的大人物震怒,只一句话,就被黜落了教主之位,更被囚禁起来等候发落,方才是小女带了一班老伙计救了老汉出来。”孙燕晚终于把师父颠三倒四提了一句的“天蝎教听说是给羽林卫指挥使毛宗刚办事”联系了起来,问了一句:“劳先生何事?”劳青山拱了拱手,答道:“特来投靠小道长。”孙燕晚大吃一惊,他想到了十余种可能,其中最多的当然就是人家请了老爹出头,要来反杀,却没想到劳家父女居然来投靠,忍不住问道:“此事却是为何?”劳青山神色更见颓唐,说道:“老汉也没想到,接掌天蝎教的杜万里,杜千行兄弟,为了讨好朝廷的大人物,居然做下屠灭村镇之举,他们以为这是办事儿努力,却怎料那些官爷们早就算计好了,要把天蝎教推出去顶锅,已经下令官兵围剿天蝎教,虽然政令尚未出京城,但最多也不过一两个月,天蝎教就要覆灭,小老儿全家绝无幸免。”“老汉也只想求条活路。”“思忖来去,就只有小道长这里还有一线生机。”孙燕晚见到整个镇子的人被杀,都没有这一刻体验到江湖的辛辣狠毒。天蝎教给朝廷的人物办事儿,已经是竭尽全力,连屠杀一个镇子的脏活都干了,只是稍稍办事不如意,就要被官兵剿灭,生死只在旦夕。命运之反覆,就如大海轻舟,随时没顶。他正犹豫,这事儿可不好办,劳青山又说道:“天蝎教办事狠辣,小老儿也知道错了,下令屠杀镇子的人,我愿意交给小道长,任杀任刮,绝无怨言。”孙燕晚沉吟片刻,说道:“此事我做不了主,你们跟我上山罢!”劳青山大喜过望,带了女儿跟随了孙燕晚一路上山。两父女故意落在后面,劳爱低声说道:“父亲,他们真能庇护我们吗?”劳青山低声说道:“如果我所知消息无差,山上是那位大宗师,我们一家人就有活路了。”“万一不是,我们全家都亡命天涯罢!”“这一次我们让司马御史的女儿走脱,错失了机会,毛宗刚指挥使极震怒,杜万里,杜千行两兄弟又急功近利,滥杀无辜,给了人家口实,再也没人会保我们天蝎教了。”劳爱低声问道:“若是上了山,这些道士翻脸怎么办?”劳青山低低叹息,说道:“至少你弟弟没跟过来,他身上带了天蝎教的秘籍,我们劳家还能留条根苗。”孙燕晚驱马缓缓而行,待得回到了太乙观,他抛下马儿,径直去见师父。张远桥已经洗浴好了,换了新的道袍,用一根竹枝插住了发髻,颇有神清气爽,飘飘然之概,见到二弟子回来,含笑说道:“燕晚来去甚快,做事利落,为师颇为宽慰啊!”孙燕晚不敢怠慢,把劳青山和劳爱两父女的事儿说了,正在师祖身边端茶送水的林景立刻就躁怒起来,叫道:“我们出去杀了这两父女,他们怎么有脸上山?”张帆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呆呆的躲在表哥背后,不敢啃声。此时有老师在,孙燕晚当然不会乱开腔了,做徒弟的该知道什么时候不能抢活儿。张远桥微微一笑,说道:“也罢!去见见这位天蝎教主!”张远桥带了两个徒弟和两个徒孙走出太乙观,迎面打了个稽首,说道:“贫道张远桥,见过天蝎教主。”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劳青山听到张远桥三个字,顿时激动的浑身颤抖,拉着女儿跪在地上,砰砰磕头,叫道:“劳青山携小女劳爱,请张神仙救命。”他久走江湖,隐隐听得最近,嵩阳派出了一件大事儿,天下五大宗师之一的张远桥,跟掌教的大师兄冲突,愤而下山。只是他没苗有秀那般,祖上跟嵩阳派有交情,能知道内幕消息,只能捕风捉影乱猜。这一次办差了事儿,惹怒了背后靠山,听到女儿劳爱提起两位小道士,心底就有几分猜测,只是并不敢确信。张远桥自报姓名,身份确定无疑,劳青山欣喜若狂,疯狂磕头,力道十足,不过七八下,额头就磕出了血迹,却不敢有须臾迟缓,仍旧邦邦邦磕头不休。张远桥微微一笑,说道:“哪里是什么神仙,不过是江湖上吹捧罢了,劳教主有话且起来说。”他伸手虚虚一扶,劳青山就再也磕头不下去,这位天蝎教主虽然听说过江湖上有传闻,当代四位大宗师:魔教至尊,邪祖玄冥;少禅空蝉,嵩阳远桥!武功通神,并驾齐驱!但从未见过张远桥,心头也未免有些惴惴,此时见得张远桥展露这一手本事,纯凭一股先天真气,就能隔空让自己磕头不下去,功力深不可测,顿时放松了一口气。虽然江湖上都传说还一位大宗师剑神胡青帝,但这位大宗师已经是上上一代的人物,退隐江湖多年,快二十年没消息了,故而如今只有这四位大宗师名头最盛,已经极少人有人再提及剑神。林景和张帆儿毕竟都还是孩子,被劳青山疯狂磕头的一幕震撼住了,林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叫道:“你想要活路,我父母姨母一家,还有镇上的人就都白死了么?”劳青山何等老江湖,立刻调整方向给林景和张帆儿跪下,低头附在地上说道:“此事乃有人逼迫,小老儿也是身不由己。动手杀人的凶徒,我已经尽数捉下,任由道长们处置。”“若是还难介怀,请斩老汉之头,只求绕了小老儿一双儿女。”劳青山痛哭流涕,当真石人动心。(本章完) 第21章 为师离开的日子有否偷懒?(求月票) 第21章为师离开的日子有否偷懒?求月票即便是孙燕晚这种心如铁石的穿越客都忍不住微生恻隐,只觉得劳青山这老头有点实惨,不过他不是苦主,师父张远桥也在,不合适发声。林景只是个孩子,哪里见过这等阵仗?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下意识的去看表弟张帆儿,他拜师还没多久,心头还未觉得师父是个依靠,更信任一起长大的表弟。张帆儿一直沉默,忽然擦了擦还未干的眼泪,叫道:“表哥,杀我们两家之人乃是那幕后黑手,这些人也不过身不由己。”“我们要报仇,正该找那些发号施令之人。”林景松了口气,说道:“表弟说的是。”他这会儿才去看孙燕晚,却见老师指了指师祖,急忙跪在张远桥脚下,说道:“肯求师祖做主。”张远桥微微沉吟,暗忖道:“这两个孩子能大难不死,怕也有些气运,就是不知道学武的天赋如何?”“也罢!就给他们安排一场。”张远桥淡淡说道:“虽然有些缘故,但乱杀无辜之事,哪里就能轻轻放过。今日起,天蝎教尊……”他瞧了一眼林景,微微摇头,觉得这个孩子虽然聪明伶俐,但心思太重,指着张帆儿说道:“我徒孙张帆儿为教主,你们父女二人就做个副教主吧。”“日后我这两个徒孙儿,要替父母报仇雪恨,你们父女须全力相助。”孙燕晚以现代人的思路,觉得老师回来就会收林景和张帆儿为徒,那是以己度人想的差了。张远桥乃是当代大宗师,挑选徒弟极为严格,若无苗有秀感激孙燕晚救命之缘,压上了苗家先祖和风祖师的干系,自己和张远桥的世交情份,张清溪又跟他特别有缘,愿意替他引荐,也没那么容易拜师。孙燕晚可不知道,苗有秀的做保何等重要!张清溪的引荐又何等难得。不然张远桥就算愿意收徒,至少也得考验几年,确定了性子品行,才会正经传授嵩阳派绝学。林景和张帆儿一无背景,二无来历,身份未必如何清白,又有血仇在身,更不知道习武资质如何,张远桥怎么都不可能收徒。孙燕晚替他收了两个徒孙,他也不是特别喜欢,老道想的是:“若是他们学武也有些资质,倒也可以得我太乙观真传。”“若是没什么学武的天份,随便传授几套武功,天蝎教倒是好去处,一个做教主,另外一个也能寄身此教,过上不错的生活。”至于林景和张帆儿如何报仇,根本不在张远桥的考虑范围之内。劳青山大喜过望,急忙给张远桥和张帆儿磕头,劳爱也跟着父亲跪倒,心道:“我们劳家总算是逃过了一劫。”张帆儿手足无措,他毕竟才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喏喏说道:“我不合适做这个教主。”孙燕晚伸手一拍,这个徒儿的肩头,说道:“你的仇家势力甚大,你和林景孤身二人,没有人相帮,决计不能复仇。”张帆儿一咬牙,说道:“我答应此事。”孙燕晚心道:“有点古典派武侠小说主角的范儿了。”他再瞧了一眼林景,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你师祖刚收了天蛇帮。”“嗯,我没说让你当天蛇帮的帮主。”“为师的意思是,凭咱们太乙观的江湖地位,这等三四流的帮会,随便就能收十七八个。”“你要多努力习武,方能对抗仇家。”林景本来没想到那么多,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但被师父这几句话说的心情澎湃,恨不得这就练好了武功,招揽数千上万的手下,去把仇人的脑袋砍下来。张远桥还是头一次发现,这个二弟子如此狡赖,笑道:“既然你要收徒,这些俗务就都归你管罢,但决不可耽误了习武。”“为师离开的这段日子,你有否偷懒?”孙燕晚急忙说道:“大师兄可以作证,徒儿甚勤奋努力。”张远桥有心考校这个新收徒弟的功课,挥了挥手,让劳青山父女离开,也让林景和张帆儿另外候着,带了两个徒弟去了平时教授功课的偏殿。不得师父问起,孙燕晚就急忙说道:“徒儿在师父走后,一直努力修炼子午经,如今已经贯通了第三条经脉。”张远桥探手按住小徒弟脉门,输送了一道真气过,果然发现孙燕晚的体内,有三条经脉贯通了,不由得微微露出喜色,暗忖道:“本来不过是看在苗有秀的面子上,又有清溪撑持,才收了这个徒弟,却没想到天份如此厉害。”“便是我当年修行子午经,进境之速,也不过就如此了,这个徒弟收着了。”“唉,就是太过胡闹,做事恣意妄为,我出去才几日,就给弄出两个徒孙来。燕晚把人都收了,又是两个孤儿,也不好撵出去。他微微一笑,说道:“不错,燕晚果然努力。”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你修习子午经有进境,就先在这门心法上多下苦功,待得再贯通两条经脉,我就传你嵩阳派的入门拳法。”“唔,还有一件事,你暂时不可传授林景和张帆儿子午经。”“待得数年内,看他们有无行差踏错,品行端正否,天赋足够否,方可传授子午经。”“你先传授他们混元桩,荡魔剑法却不可轻传。”孙燕晚也不知道,老师为什么不让自己传授子午经给两个徒弟?他毕竟是穿越客,对这种古老的门派规矩,并不是很适应。不过他并不是纠结的性子,师父没说,就代表他不需要知道,只要照做即可,当下应道:“徒弟知道了。”检验过小徒弟的武功,张远桥又问了几句大徒弟的进境,点拨了几句,他也没有让孙燕晚避让,只是这般点拨武功,只挑关键所在,并不完整,孙燕晚听了也没用。检查了两个徒弟的功课,张远桥随口说了一些此番出去的趣事儿,如何收伏天蛇帮,张清溪跟随师父行走过江湖,还不觉得怎样,孙燕晚却大开眼界,他现在终于理解了什么叫“武功高强,搞钱容易”。一个身穿青袍的男子,淡淡问道:“劳青山把你们兄弟抓了,上去那道观么?”两个彪悍的男子,一脸的惊惧,忙不迭的点头,生怕这位上差震怒,随手杀了他们。青袍男子冷冷一笑,说道:“让你们兄弟取代劳青山,掌控天蝎教,你们事情办的一塌糊涂,居然还被劳家父女逃了,要你们何用?”杜万里,杜千行兄弟心头冰凉,都感觉到了青袍男子身上的杀意。两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心意相通,齐齐断喝,一个使出了家传的天枭爪,一个使出了天蝎教独门的赤蝎手,扑向了此人。《第一次魔法世界大战2024经典奇幻,完本之作(本章完) 第22章 什么叫当世大宗师?(继续求月票) 第22章什么叫当世大宗师?继续求月票早上起来,新书榜又下滑一名,大家得多搭把手啊!这一章写的不错,值得几百张月票!多投资,多收藏……□□□□□□□□□□□□□□□噗噗两声轻响,杜万里,杜千行两兄弟就变做了两具尸体,摔落地面。青袍男子取了一条丝巾,擦了擦手,冷笑一声,连半句话都懒得说,区区两个帮会的人物,还不值得他在意,做事不力,杀了也就杀了。他远远的眺望太乙观方向,淡淡说道:“把此二厌物装匣,备礼!”“张大宗师当面,怎能不去拜访。”清晨起来,孙燕晚练习了七八遍混元桩,活动开气血,也顺带让两个徒儿观摩,他听到老师呼唤,正要带了林景和张帆儿去吃早饭,就有一个声音在观外响了起来:“羽林卫虎贲郎将尉迟武恭,特来拜见张老神仙。”孙燕晚急忙一拍两个徒儿的肩头,说道:“去厨房把饭菜端上来,留在后面不要出头。”他自己却大踏步迎到了大门外,见到一个青衣男子,相貌堂堂,身上有一股军旅出身的狠厉之气,带了十余人,抬了无数箱子,拱了拱手,说道:“在下孙燕晚,是太乙观第二个弟子,来客请入观来。”孙燕晚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武林人士和朝廷是什么关系,故而态度不卑不亢,很有一股世外高人门下童子的野逸风姿。尉迟武恭微微一笑,亦拱了拱手,带了手下,进了太乙观。让孙燕晚比较意外的是,师父张远桥根本没出来,只有大师兄缓步走了出来,见到了尉迟武恭,也只是淡淡问了一句:“虎贲郎将来此小道观何事?”尉迟武恭恭恭敬敬的答道:“天蝎教杜万里,杜千行兄弟滥杀无辜,末将恰好路过,路见不平,愤其不齿,已经将两人诛杀,特将人头带来,给长老神仙过目。”“毛指挥使得知大宗师在此处落脚,特令小将送些礼仪,若是小道长没甚吩咐,尉迟武恭就告辞了。”此人站的笔直,看起来稳若磐石,但孙燕晚都能看的出来,这位朝廷的虎贲郎将,举止小心翼翼,只想尽快逃离。老师没出来,只是大师兄迎出来,态度还相当淡漠,尉迟武恭不但没脾气,还有些……惊恐。孙燕晚这才真切体会到,什么叫当世大宗师?“他说话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前一句是恰好路过,后一句就是特来送礼。”“老师威风这般大么?”张清溪问了一句:“尉迟郎将怎的略有面熟?可是认得小道?”尉迟武恭急忙答道:“两年前,小将在宇阳太守的宴会上,见到小道长飘然而至,言斥太湖十八寨匪首池南宗强抢人家新婚丈夫,要给自己做娈童,踹得新婚妻子呕血成升,杀其老父幼弟,违悖人伦,丧心病狂,并将其一剑诛杀,风采宛若神仙,故而识得。”张清溪哦了一声,说道:“东西放下罢!”尉迟武恭令手下把箱子都放在观中,抱拳行礼,匆匆而去。孙燕晚好奇问道:“大师兄,当年宇阳太守宴会是个什么故事?”张清溪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时间太久,已经不记得了。”孙燕晚咂摸了一下,暗忖道:“这位尉迟虎贲莫不是害怕我大师兄?”他来这个世界,也没多久,更没太接触江湖武林,对大师兄的观感,还是温文尔雅,潇洒不羁,像风采翩翩的王孙公子,多过像个小道士。但见识过大师兄两次出手,孙燕晚的观感大改,只觉得大师兄……已经有点像个猴了!嗯,就是内只大猴。尉迟武恭离开了太乙观,长长吐了一口气,这位轻易就杀了天蝎教杜万里,杜千行兄弟,羽林军的虎贲郎将,此职务非军中猛将不能担任,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慨。他喃喃自语道:“原来这位小道长是张老神仙的弟子,怪不得武功强横若斯。”尉迟武恭想起来当时的情况,暗暗忖道:“两年前,宇阳太守给父亲过寿诞,请了天下四大歌舞大家之一的元尚绣献上歌舞,引得数百位江湖人士前来贺寿,为当时一大盛况。”“北燕年轻一代著名高手盛寒,来我大琅试刀天下,在宴会上公然挑战七位武林名宿。”“盛寒连败五人,尽是江湖上久负盛名的人物,正要挑战北方第一刀法名家孙有二,却偏巧这位小道长得知太湖十八寨匪首池南宗也来赴宴……”尉迟武恭想起当时的场面,宇阳太守认为自己父亲寿宴,不管什么江湖事儿,都要过了此事再说。张清溪却根本没把这份规矩当回事,惹怒了参加寿宴的宾客,顶着数十人围攻,一剑取了太湖十八寨匪首池南宗的首级。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当时挑战盛寒的七位武林名宿,有五人参与了围攻,两人不幸惨死,一人被张清溪一指重创,北燕年轻一代著名高手盛寒,北方第一刀法名家孙有二,根本没敢下场。张清溪杀了人之后,扔了一张桌子在院子中,拍剑其上,喝问还有谁人上来?当时数百名江湖好汉,武林健客,尽无一人敢吭声。张清溪指着宇阳太守说道:“尔父寿诞,冲这份人伦喜事,我不杀你。”“下次若还好大喜功,乱请这等恶人登门,还待之如贵宾,我须叫你知道……”“有无辜百姓一家哭,尔等安敢欢笑!?”尉迟武恭当时,还曾义愤填膺,欲为宇阳太守出头,只是他刚取了趁手的水磨钢鞭在手,就看到武功远在自己之上的池南宗人头高飞,那一幕之震撼,至今犹难忘怀。他也没想到居然会在太乙观见到张清溪,当时脑子就嗡了一下,扎扎实实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大宗师!大宗师的徒弟已然如此了得。大宗师本人那还了得?孙燕晚这会儿正在开盲盒,他运气不错,第一把就出了两个人头。虽然杀过人了,但孙燕晚真受不住这个,当场就呕吐了,亏得张清溪安抚,又帮忙取了清水,让他喝了几大口,这才稍微好一些。孙燕晚对剩下的箱子都失去了兴致,早饭午饭一口没吃,把子午经刷了六七十遍,到了晚上才稍稍吃了一点东西。他也没想到,自己明明杀过人了,骤见人头怎么还如此难受?孙燕晚不得不承认,自己终究是个心态脆弱的生物。完本好书(本章完) 第23章 武道九品论(求月票) 第23章武道九品论求月票很努力的赶出来一张稿子,求月票,求收藏,求投资武侠这个题材写起来,真是如履薄冰,总担心读者抛弃……快用月票帮我加加油□□□□□□□□□□□□□□□张清溪心疼师弟,带了林景和张帆儿去把人头埋了,两个孩子得知,这就是屠灭了镇子的真凶,都气的小脸通红,用锄头砸了七八十下,把两颗人头都砸的稀烂,还各自撒了一泡尿。孙燕晚到了晚上,终于是恢复了过来。天蛇帮的壮劳力们已经干了不少的活,早就清理出来别的房子,他给两个徒弟另外安排了住处,恢复清净。他已经慢慢适应这个没有江湖豪客出现,日子平淡无奇,有江湖人出现就血雨腥风的世界。尉迟武恭走后,太乙观又重新安宁祥和了下来,没多几日后,劳家父女带了数百名天蝎教徒也赶到了太乙观,并在附近的那座镇子安顿下来。又多了几百名劳力,太乙观的修缮速度顿时快了起来。张远桥和张清溪其实都不擅长土木,孙燕晚虽然也不擅长,但是他在地球的时候,酷爱刷个小艾大叔之类的豪宅博主,更是看过不少全球最美家之类的视频,虽然道观不能照搬,却有无数奇思妙想,就接手了修缮太乙观的事务,加上这批不要钱的劳力,驱使起来,非常听话,倒是真把太乙观修缮的别具风味。孙燕晚还指挥这些人修筑了一批高塔亭楼,就是那种用石头砌起十余丈高,上头用圆木搭建个平台,起四面了围堰,上头还有屋顶。这就是他的恶趣味了,上一世看某个网上恶评如潮的电影,里头的反派仙人就坐在类似的建筑里指挥乌鸦干坏事儿。他觉得这种建筑,又能欣赏风景,还合适打坐修炼,特能装逼,兼具实用和不实用。只可惜这个世界没有玻璃,这种高塔亭楼只能天气好的时候用,下雨还能顶一顶,酷暑严寒是真撑不住了。孙燕晚带领天蝎教和天蛇帮的人,修缮道观之余,也把山下的镇子重新修了。这座镇子原来的人,已经尽数被杜万里,杜千行兄弟下令杀光,天蝎教的人便是凶手,虽然现在两兄弟已经死了,天蝎教又回到了劳青山父女手里,他每次去镇子上,仍旧有些微妙的感觉。就真的很违和……晃眼两个多月过去,孙燕晚苦修子午经又有进境,在一天夜里,第四条经脉骤然一松,一缕真气贯通首尾。他兴奋不已,第二早上,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师父和大师兄。张远桥沉默片刻,让他不可再告诉他人,包括那两个徒儿。孙燕晚不知什么原因,但却极为听话,并无把这事儿跟第四个人说。孙燕晚贯通第四条经脉这一天,都在热切的乱想,只要再贯通一条经脉,师父就会传授一套拳法。他如今只得一套胡家的荡魔剑法,再不会第二套武功,这套武功乃是胡家祖传,不好被人见到。混元桩只是内功,即便跟人交手,寻常武林人士也看不透,荡魔剑法虽然大半江湖人士也未必见过,毕竟博通百家武功是个顶流技术活,但被人认出的概率终究大一些。他晚上自己修炼完,去指点林景和张帆儿的时候,忽然就发现这两个徒儿,似乎资质有些一般。林景和张帆儿拜师也两个多月了,林景稍微聪明,已经把十七路混元桩功掌握娴熟,张帆儿就笨拙一些,只掌握了六路混元桩功……嗯,两个徒弟的资质,差距还真挺大的。之前孙燕晚忙于修炼,也没怎么多想,今天他贯通了第四条经脉,一直绷紧,卷到极处的精神稍稍放松了一些,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孙燕晚暗忖道:“我跟着苗有秀师父,陆陆续续练了一月有余,就把胡家的三十六路混元桩学全了,怎么林景和张帆儿学习长了几近一倍,却都还未有全部掌握?”“虽然这个世界的土著,智商必然不能跟我相比,可这两徒弟也太笨了。”“糟糕了!我还记得苗有秀师父说:胡家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是大大的有名,入门先学三十六路混元桩,待得站上几年桩功自然而然生出了内力。”“这两个笨蛋徒弟不会也要几年的苦功,才能练出内力吧?”他现在有些了解,为什么师父不太待见这两个随便捡的徒孙,还不让他传授子午经了,应是嫌弃他们资质太差。林景自觉修习混元桩功颇有进境,问道:“师父,我们何时才能学习拳脚兵刃?”孙燕晚淡淡说道:“须得学全了混元桩功,苦修出了内力,方可学习拳脚功夫。林景你多指点帆儿,他的进境也太慢了些,只怕要晚些才能学习拳脚兵刃。”林景毕竟是个孩子,被师父一句话就转移了注意力,果然努力指点表弟,如何站稳桩功,如何摆准姿势。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孙燕晚指点了一会儿徒儿,就去寻大师兄张清溪了。他忍不住问道:“大师兄,你贯通一条经脉,大约需要多久时日?”张清溪微微一笑,答道:“第一条经脉稍微久一些,大概三四个月,后面就都差不多,都是三个月上下。”孙燕晚算了一算,似乎跟自己差不多,又问道:“大师兄,这江湖上,武功高低,可有什么标准?总不能宗师以下,就一锅乱粥,并不区分吧?”张清溪笑了一声,说道:“武功高低,本来便是动上手,躺下的就不成,站着的就高一些。”“不过大琅王朝的那位老祖宗,不知怎么想的,定了一个武道九品,先天四境的法度,按照内家外家,还有内九品,外九品的分野。”“打个比如,能够贯通三条经脉,又或者一次呼吸能连劈三刀,粗通轻功,便可算是入品武者,可评为第九品。”“若是能够贯通五条经脉,又或者能一掌打碎青石,便是八品的强者了。”张清溪介绍完了武道九品,又说到了先天四境,给这位二师弟仔细说道:“先天四境,分为初境,入微,化意,极神!”“得入先天初境,便是先天高手,江湖上已经极为罕见,尽是成名数十年的人物。”“入微之境,便可称之为宗师了。”“大琅,南夏,北燕三大强国,此外还有无数林立小国,全天下合并起来,宗师也不过数十人。天下顶流大派,也不过一两宗师坐镇,若无宗师坐镇,那家门派就算是衰落了。”《怪猎:我能听到怪物心声知乎看到的书,作者很有毅力,从四百钧定写到一千多均定,想要冲击一下精品,大家顺道去看看呗(本章完) 第24章 淫贼,你还敢登门么? 孙燕晚问道:“再上就是大宗师和绝顶人物了?”张清溪笑道:“正是如此。”孙燕晚心道:“原来我也算是有品的武者。”他又问道:“大师兄,劳家父女和那位虎贲郎将又是什么品阶?”张清溪哈哈一笑,说道:“武道九品论规定的详细,但却只是账面功夫,武功高低哪里能按照书上说的算?他们都算是六七品的武者罢,你也没必要细分,毕竟等你打通了五条经脉,再学了本门的拳法,他们就不是师弟的对手了。”“你若是有兴趣,日后去京城,可以买一本武道九品论,自己观摩,这本东西分的太细,我也记不住那许多说法。”孙燕晚稍稍有了些底子,谢过了大师兄,回去睡了。没得几天,孙燕晚修炼之余,正在指点两个徒儿混元桩,忽然就听到观外有个宛如瑶琴荡谷,悠悠悦耳的声音叫道:“司马紫嫣携义妹武青莺求见观中道长。”孙燕晚对武青莺这个名字,当真恨的牙根痒痒,当即扯了一口单刀,冲出观外,叫道:“淫贼,你还敢登门么?”武青莺本来站在自家小姐身后,安安静静,听到这一句淫贼,顿时羞的俏面通红。司马紫嫣大惊,转头问道:“你如何调戏了人家?”“好好女孩儿家,怎么就做了淫贼?”说到此处,司马紫嫣忍不住笑了,她哪里肯信自己的义妹是个“淫贼”?但看孙燕晚手拎单刀,气势汹汹,武青莺有满脸通红,知道必有故事。孙燕晚一时脑热,冲出了太乙观,随即就醒悟道:“糟糕!最近怎么膨胀了?我一个九品的武者,怎么动辄就想跟人厮杀?”司马紫嫣约有二十一二岁,长身玉立,就宛如各大视频平台,顶流舞蹈区阿婆主走出了手机屏幕,一身雪白长衣,做士子打扮,但美目顾盼,流波生彩,一望可知是个美貌不可方物的女孩儿家。他虽然跟武青莺打过两次照面,却也没仔细瞧看对方的样貌,此时定睛观瞧,却见这个“女淫贼”亦是生得一副好相貌,虽然皮肤略糙,但五官生得明艳大气,身姿矫健,非有多年锻炼,出不来这样的身材。司马紫嫣开过了玩笑,正容说道:“小道长,司马紫嫣替义妹与您道歉了。”她做了个仕女流行的礼数,颇类似中国古代的万福,配合她一身士子服,皎皎如月的气质,绝伦的美貌,纵然孙燕晚曾在手机上“伪·阅女无数”,仍旧有些心神动荡。孙燕晚悄悄运转了一遍子午经,整个人都贤者起来,脸上露出微笑,问道:“可是司马御史家的小姐?”司马紫嫣答道:“正是小女子。”“前些时日,我家遭遇了些事情,生死只在旦夕,亏了青莺妹子出去求救,方能渡过一劫。”“父亲大人感怀青莺妹子的品性,故而收为义女,与我做了一个妹子。”“如今父亲大人已经脱困,便让我带了义妹,前来给小道长致歉。前次的事儿,确乃误会,还望小道长大人有量,胸怀霁月,勿要再多怪罪我家小妹。”孙燕晚这些时日,早就从劳家父女嘴里,问出来事情的始末,只不过这种朝廷争斗,他真不感兴趣。武侠世界,宗师,大宗师有举足轻重之力,钻营官场就成了次等选择。他也知道,武青莺那一日,其实是想要射那个姓杜的汉子,并非是想要射自己,后来“偷窥”,更是意外,虽然一直心念念,再次遇到,非要毒打对方一顿,但诚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面对司马紫嫣这般言笑盈盈的女子,他这股气微微散了三四分。司马紫嫣和武青莺并非孤身来此,身后还有数十名健仆,这位司马御史家的小姐,招了招手,顿时有一人牵了一匹黑色大马过来。这匹黑马身姿矫健,比观里那几匹马都生的高大,摇头摆尾,神骏之极。司马紫嫣笑道:“小妹那日为了报信,还骑了一匹马走,那匹马不幸,被贼帅所杀,故而我父另行求购了一匹好马,作为赔罪之礼。”孙燕晚至此,也只能打了个稽首,说道:“此事罢了。”武青莺骑走的不过是一匹寻常健马,但这匹黑马怎么看都是千里良驹,只怕比凡马贵个十倍都不稀奇,这份赔偿也算是有诚意了。司马紫嫣轻轻松了一口气,盈盈一笑,把此番真正来意说了出来:“听闻张远桥前辈在此潜修,不知小道长可否引荐?”“家师峨眉屠龙!”孙燕晚微微恍然,暗忖道:“原来是冲着老师的面子。”“不过峨眉屠龙是什么玩意儿?”他是个棒槌,拜师这么久了,只知道埋头苦练,拼命卷武功,真没咋关心天下武林概况,但听司马紫嫣这般有底气,猜测这位峨眉屠龙大概是个牛逼人物,当下说道:“且待我去通秉一声。”他回了太乙观,就看到了大师兄,问道:“门外有个自称是峨眉屠龙弟子的大美妞……”这话出口,孙燕晚就知道,自己日子过的太舒服,有些大意了。张清溪噗嗤一笑,说道:“大美妞?这词好生新鲜。”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峨眉派亦是十大剑派之列,掌教屠龙师太是天下宗师,武功强横,剑术出神入化。”“便是这位司马紫嫣小姐,江湖上也有紫衫龙女的雅称。”孙燕晚讶然问道:“她可是穿了一身白衣。”张清溪莞尔一笑,说道:“你还不许人家换个颜色穿衣服了?”“二师弟,且跟我出去,见一见这位紫衫龙女。”孙燕晚问道:“不用跟师父说一声吗?”张清溪再次笑出了声音来,答道:“若是屠龙师太驾临,师父定会见一见,区区一个峨眉晚辈,你大师兄的面子已然足够。”孙燕晚心道:“大宗师门下弟子,见人高一等呗?”张清溪带了二师弟出了太乙观,见到司马紫嫣拱手一礼,曼声说道:“太乙观张清溪见过紫衫龙女。”司马紫嫣抿嘴一笑,微微万福,答礼道:“紫嫣见过清溪师兄,师父让我给张前辈带一声问好。”张清溪朗声一笑,说道:“多谢屠龙师太。”从头到尾这位太乙观的大师兄,都没有给对方引荐师父的意思。孙燕晚从大师兄的后背上读出来一行字:“司马紫嫣不配!”《第一次魔法世界大战故事很精彩,奇幻爱好者必看(本章完) 第25章 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 张清溪把人请入了太乙观,还选了一座塔亭待客。这种奇葩的建筑,就算在地球上都不常见,在这个世界更是无有。孙燕晚设计的时候就没搞楼梯,毕竟材料不就手,人员技术也不够,只弄了木梯。司马紫嫣和武青莺没见过这般奇葩的建筑,还以为是大宗师考校访客的轻功。司马紫嫣心道:“这又如何难的住我?峨眉的金鹫九变亦是名驰天下。”她宛如一头大鸟腾空而起,在木梯上点了三次,便跃上了塔亭,回首嫣然一笑,问道:“清溪,燕晚两位师兄,小妹的轻功可还过得去么?”张清溪微微一笑,拔空而起,伸手在塔亭的石壁上一按,就飘身上去,比司马紫嫣要潇洒的多,他一句话没说,但这份气派,却比说什么都更令司马紫嫣折服,暗道:“张远桥大宗师门下首徒,武功果然不凡,比传说的更为高明。”孙燕晚可没这份本事,他只是粗通轻功,老老实实踩着木梯爬了上去。武青莺的轻功也不行,还以为孙燕晚是故意如此,给她留个面子,心里微微感激,跟着爬了上去。原本她就觉得对不住孙燕晚,不但误射一箭,差点伤了人,还偷看了人家洗澡,此时更觉得这个小道士做人还怪好的。张清溪和孙燕晚常在这处塔亭闲望风景,打坐修行,故而备有茶水木柴,一应泡茶的器皿更是齐全。孙燕晚煮了一壶浓茶,烫过了茶杯,斟满茶水,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所以干脆就没吭声。司马紫嫣虽然一派大家闺秀,但毕竟出身峨眉,习武的女子落落大方,主动挑起话头,说道:“此番若非义妹去请救兵,我父亲必被奸人害死。”“青莺被天蝎教的人追杀,极难脱身,全赖两位师兄出手相助。”“小妹此来,一是致歉,二是想要讨两个人。”“听说天蝎教已经投归太乙观,本来不该有此不情之请,但那杜万里,杜千行两兄弟篡权夺位,执掌天蝎教时作恶多端,杀了我司马家数十妇孺,还望两位师兄给个面子。”孙燕晚呲牙说道:“这个真不行,这两人……”司马紫嫣脸色微变,但听得孙燕晚继续说道:“已经被杀了。我们太乙观也没有让死人复活的本事,活人是给不出来了,就连死尸都给不全,只有两个脑袋埋在后山。”武青莺松了一口气,来之前司马紫嫣已经叮嘱过,传闻太乙观有大宗师张远桥驻地,虽然杜万里,杜千行两兄弟杀了司马家许多人,但如果大宗师不许,硬要保人,也只能忍了这口气,决不可乱说话。司马紫嫣起身一礼,盈盈说道:“多谢两位师兄。”司马承因为上书言事惹怒皇帝,被勒令回乡闭门思过,怎料得夜黑风高,忽然就被一伙匪人围住了老宅。司马马御史并不通武功,家中也没什么高手,从峨眉回来省亲的司马紫嫣,又被几名来历神秘的高手绊住,只能看着天蝎教的人逞凶,当时司马家岌岌可危。谁料得天蝎教追杀武青莺的人,莫名其妙就招惹了太乙观,这座好荒弃多年的道观,居然有当代大宗师张远桥潜居……暗中图谋之人,只能含恨收手,司马家又四处活动,终于扳回了局面。司马紫嫣其实心底极为感激太乙观,但杜万里,杜千行这两兄弟,实是她胸中块垒,这才忐忑登门,听得两人已死,这位司马家的大小姐心情大畅,她不在乎谁人杀死两个恶贯满盈之人,只要两人死了便罢。孙燕晚不善跟女子撩骚,上一世总共也只谈过八个女朋友,张清溪不动手的时候,谦谦君子,也非侃侃之人。弄得司马紫嫣不得不努力挑气氛,说了几句江湖上的事儿,张清溪,孙燕晚两师兄弟并不太接话口。张清溪是不觉得这般话题有什么好聊,孙燕晚是根本没听过这些人物,这位司马御史家的大小姐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话题转到了诗词歌赋上。司马紫嫣出身世家,倒是甚文武双全,聊起最近大琅的几个新崛起的词客,让张清溪有了些兴趣,这位太乙观的大师兄是真有料子,随口点评几句,每一句都切中要弊,让两个女孩子都生出高山仰止之心。孙燕晚就不行了,他虽然不懂诗词,但在穿越前读的都是五千年才能出一两个的妖孽文章,什么李白杜甫白居易苏东坡李商隐辛弃疾之流,千年难得一遇的偶尔还读,几百年一见的文人骚客已经不配上课本了。司马紫嫣提的几个词客,都是大琅朝一年能出七八个玩意,如何能够媲美堂堂中华五千年精华?他就好像大仲马看郭某人,内心只有一句:“我儿子写的都比这位强出几十个段位。”武青莺没有读空气的技能条,看到孙燕晚昏昏欲睡,还想活跃一下气氛,刚好司马紫嫣提了一位最近名满大琅的神童,问道:“孙道长以为这位神童的诗词如何?”孙燕晚差点都快睡过去了,脑子反应不及平时灵敏,随口说道:“跟我三四岁时胡诌的——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差之不多!”本来还在论诗谈词的司马紫嫣和张清溪顿时都不开口了。这首咏鹅乃是千古名句,虽然不是第一流的诗,却是千古无双的神童诗。二十几岁做出来算不得什么,三四岁做出来那可真是天纵奇才。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当年骆宾王凭此一首咏鹅,年幼成名,名传千古。司马紫嫣微不服气,心道:“这等佳句,怎可能是三四岁是所做?”问道:“不知孙师兄七八岁时候又做什么诗句?”孙燕晚脑子清醒了一些,暗道:“我怎么也玩起抄诗来了?这又不是什么文人聚会,我一个武林人士也不靠诗词涨名声……”只是被司马紫嫣一句话逼住,不好退缩,只能支吾道:“七八岁的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做的都是一些空口大言的东西,反而不如三四岁了。”司马紫嫣抿嘴轻笑道:“紫嫣愿闻其详。”孙燕晚无奈,说道:“都是什么:“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学问勤中得,萤窗万卷书;三冬今足用,谁笑腹空虚。”“自小多才学,平生志气高;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等等,满腹妄想之句,十分不堪入耳。”(本章完) 第26章 有女怀春 司马紫嫣整个人被都被震惊了!她虽然拜师峨眉,也是江湖上极有名声的侠女,但毕竟出世书香门第,文人世家,父亲更是曾雀屏中选,年轻时高中过三甲进士,文章名声,满朝皆知,如何听不出来,这几句诗词,无一不是佳作上品,比自己刚才提及的文章,高明过不知几许。司马紫嫣终究不肯信,暗道:“七八岁如何能做出来这般诗词?他若是七八岁做出这般句子……”“我难道今日见到了,注定可名传千古的大才不成?”她忍不住问道:“孙师兄如今又有什么诗词?”孙燕晚叹了口气,说道:“数年前,父亲去科考,久不回来,母亲又病重辞世,只能去店里当伙计,日日辛劳,哪里还有心思读书。”司马紫嫣还不死心,问道:“八九岁时,必有佳作罢?”孙燕晚被逼不过,说道:“那时候更是狂妄,所做都是什么——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年纪虽然小,文章日渐多;待看十五六,一举便登科。”“庭下陈瓜果,云端闻彩车;争如孙家子,只晒腹中书。”“清芳谁是侣,色间小桃红。倾国姿容别,多开富贵家。”“诗酒琴棋客,风雪月天;有名闲富贵,无事散神仙。”“还妄想如父亲一样,赴京赶考,高中之后,日子美美……”“此时想来,不过是饿疯了,脑子都不清楚,才有这般胡言乱语。”“穷人还读什么书?”最后一句,却是把前世努力读书,一天要学习十四个小时,考上了全国有五所的top3大学,最后也不过做个牛马般社畜的怨念,趁机发作了出来。司马紫嫣背后激灵一下,一道冷气贯冲顶门。她是峨眉真传,跟孙燕晚,武青莺不一样,眼光极是高明,踏入太乙观就看出张清溪深不可测,孙燕晚武功却只是平平。司马紫嫣并不知道,张清溪是从小跟随张远桥,年纪虽轻,已经修炼了十余年嵩阳真传,孙燕晚比师兄小了三四岁,但学武不过半年,所以武功才会差之如天地,还以为两师兄弟拜师年岁差不多,孙燕晚就是资质差呢。故而表面上虽然对待两人并无区别,内心却觉得两师兄弟大大不同。此时孙燕晚微露峥嵘,顿时把两师兄弟的地位颠倒过来。司马紫嫣暗道:“孙师兄居然有如此才华?”“怪不得张前辈明明知这个二弟子资质平平,也要收徒……”“如此才华!必非池中之物。”“便是这几句诗词,若是传出去,只怕旬月间,就名满天下,朝野皆知。”司马紫嫣是女子,注定了不能入仕途,故而才苦心学武,她年纪二十有二,还待字闺中,已经算是芳龄深老,难愁嫁娶。纵然紫衫龙女之名享誉江湖,长裙之下,无数年轻才俊,但却并无一人能入司马紫嫣之眼。此时眼前便有两位年轻才俊,一个武功得大宗师真传,一个才情盖世,这位自矜文武双全的才女,只恨自己太过年长。她虽然口称师兄,自称小妹,但年岁真不是小妹子了,比张清溪大了五六岁,比孙燕晚更是大了十岁以上。孙燕晚是没读心术,若是他知道这位美貌的大姐姐有此烦愁,肯定会主动说一句:“我就喜欢年纪稍大的女子。”穿越前追的马术女教练,就比他大了七八岁,孙燕晚看重了人家腰细腿长,人鱼线马甲线俱全,妩媚成熟,哪里管什么岁数?就是至今思起的大几千块,还微微觉得肉疼。张清溪伸手拍了拍师弟的肩头,说道:“我就知道,师弟不凡,以前师兄还是小觑你了。”张清溪早就看出来,这个师弟颇有奇异之处,只是他纵然伶俐,也想不到孙燕晚是个穿越客,只猜测他家世不凡。孙燕晚“做”的这几首诗,更让他笃信判定,更加欣慰。毕竟自家师弟有才华,怎么都是好事儿。四人之中,只有武青莺读书最少,但也听得出来,孙燕晚的诗句朗朗上口,极有气势,忍不住说了一句:“孙小道长的诗,比刚才姐姐和张小道长谈论的那些人物,似乎都有胜出。”司马紫嫣微微一笑,说道:“岂止是胜出,那些人在孙师兄面前,简直如一粒蜉蝣见青天,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这位司马大小姐心头暗叹:“若是他年长个十岁多好?”“没有十岁,年长个七八岁,五六岁也罢。”“十二岁实在太小了些。”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不好下手。”本来司马紫嫣还跟两兄弟谈论的颇有兴致,但孙燕晚过于出色,反而让她心头郁郁,意兴阑珊,遂提出了告辞。张清溪也不挽留,带了师弟出门送客。四人出了太乙观时,却刚好劳爱带了一个少年过来,武青莺见到劳爱,脸色就微有怒色,叫道:“是你!”劳爱也没想到,居然撞正了苦主,她不但认得武青莺,还认得司马紫嫣,当下把身边少年一推,跪在地上,断然说道:“劳爱虽因老父被囚,迫不得已,但终究是杀过司马家的人。”“我父女已经投靠太乙观,性命不归与己,劳爱愿自断一手,以谢罪衍。”她伸出左臂,右手拔出一口短刀,狠狠斩落。孙燕晚也没想到,这个惨气御姐居然如此刚烈,他武功不成,欲待阻拦,却来不及了。张清溪眼睛微微眯起,也没任何动作。司马紫嫣探手一点,劳爱手中的短刀就落在地上,这位司马家的大小姐悠悠说道:“杜万里,杜千行兄弟已死。结余的事儿,乃是朝廷之上的争斗,跟尔等江湖人士再无干系了。”“你既然投靠了太乙观,得了当代大宗师庇护,就好生替太乙观办事儿吧。”“除了张前辈这里,天下之大,也没有你们天蝎教的活路了。”司马紫嫣一拂长袖,飘然而去。武青莺也跟张清溪,孙燕晚两兄弟拱了拱手,紧紧跟着义姐去了。劳爱虽然性子刚烈,终究是个女子,眼眶里都是盈盈泪珠,只是强忍不肯落下,逃过一劫,心头也未免庆幸,又复浑身轻松,对自己父亲能当机立断,带了天蝎教投靠太乙观之事,更多了几分钦佩。若无太乙观这个名头,司马紫嫣肯定一个照面,就取了她区区性命。完本奇幻佳作《第一次魔法世界大战(本章完) 第27章 新衣 孙燕晚看了一眼,劳爱身边的少年,问道:“这是令弟?”劳爱匆忙说道:“正是小弟劳辛!”孙燕晚微微一笑,说道:“我因为胡乱收徒,已经被老师责骂过来,师父不许我再乱收徒弟。”劳青山和劳爱父女,一直都有意无意,把这个劳家幼子潜藏起来,今日劳爱却把人带来太乙观,孙燕晚当然猜测的出来,劳家父女是见他收了林景,张帆儿为徒,想要把劳辛也送来拜师。他上次收徒,一来毕竟是穿越客,没觉得收个徒弟是怎么了不起,二来是觉得这两个孩子,暗合网文主角之姿,想要占个便宜。张远桥虽然没真个责罚他,但表现出来的态度却十分不喜,甚至不令他传授子午经,孙燕晚如何不知道,这件事做的差了?既然已经错了一次,他就不会再做一回。何况,林景和张帆儿毕竟都是好人家出身,虽然在他看来,不大聪明,但气质纯良,劳辛这个少年,虽然他只是瞧了一眼,就觉得果然出身匪帮,有一股戾气在眉间。劳爱说话的时候,他总用眼偷偷观察,刚才姐姐要断臂,他也没吭一声,就好像这个姐姐不是亲的一般,林林总总,都让孙燕晚对收这么一个徒弟没什么兴趣,直接拒绝了劳爱。劳爱又羞又气,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说道:“不知孙道长能否替我小弟问一声?”“或者大宗师开恩呢!”能拜入大宗师门下做个徒孙,对劳家来说,简直是登天化龙之姿,故而劳爱虽然听出孙燕晚拒绝的坚定,仍旧抱着万一的希翼,多恳求了几句。孙燕晚微微一笑,招了招手,劳辛却动也不动,还是劳爱把这个弟弟扯到身前,说道:“快给孙道长行礼。”劳辛见孙燕晚年纪比自己还小着几岁,有些大不情愿,只是敷衍的拱了拱手。劳爱虽然气恼,却也无可奈何,这个幼弟从小被惯坏了,她也不好说什么重话。孙燕晚问道:“你真想拜入太乙观么?”劳辛忽然冒出来一句:“让我拜师张远桥大宗师还可以,拜你为师就算了,我不愿意。”劳爱吓的魂飞魄散,急忙拉扯幼弟,让他道歉,劳辛却梗住了,就是不肯低头。孙燕晚哈哈一笑,再无半分愧疚,说道:“令弟也不愿意,劳副教主就不必为难令弟了。”他和张清溪悠然回了太乙观,听得背后啪的一声响,两人都没回头,但也都知道必然是劳爱打了弟弟一巴掌,随即两人就听到劳辛愤怒吼道:“你凭什么管我?”“你和父亲把天蝎教都给人了,以后我什么都捞不着,叫我拜师一个小孩子,他能教我什么?只怕武功还不及我。”孙燕晚摇了摇头,笑道:“这个孩子脾气有些硬啊!”张清溪淡淡一笑,答道:“只是不大聪明罢了。”“他如何知道,能够拜入师弟门下是何等机缘。”“算了,人各有缘法。”“本来你就不能再乱收徒弟了,何况这个孩子真没什么天资。”孙燕晚把这事儿放在了脑后,他是真不喜欢劳辛,看了一眼还在努力修行混元桩的徒弟,低声说道:“大师兄,我这两个徒弟是不是资质很差?”张清溪笑了一声,说道:“还真不算特别差了。”“你我兄弟在嵩阳派,数百弟子中,也算是较为出色,他们的资质大略跟寻常门人相当,又肯努力,也算良才。”张清溪还真不是安慰师弟,他在嵩阳派已经是天资横溢,嵩阳派七脉弟子,最多也只有二三人,在习武的天份上,能够跟他相比。林景在嵩阳派已经算是上等,张帆儿也能评个中下,并不是很差劲了。孙燕晚以己度人,对两个徒弟的资质,判断的就很糟糕,他身边就聊聊两三个例子,苗有秀就不提了,苗师父年纪不大,却横行天下,英雄了得,只身单刀,就敢反杀带了几十名手下的胡凤威,更是一路追到了浏阳帮香主孙河的家里,斩杀了司徒宝威等人。大师兄张清溪,孙燕晚现在也不能窥测武功有多高。至于他自己……反正比两个笨蛋徒弟强。孙燕晚有些懊恼,但也不好冲徒弟们发作,毕竟是强行要收徒,只是叮嘱了一声,让他们继续努力,自己跟张清溪各自选了一栋塔亭,也去修行了。第二天,爷五个刚刚用过了早膳,就听到一个如瑶琴荡谷,悠悠悦耳的声音,在观外叫道:“司马紫嫣特来拜访孙师兄。”孙燕晚心道:“怎么今日单单点我?”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张清溪笑了一声,说道:“人家特意来拜访,师弟你就去应对罢。师兄还要修行,就不陪你了。”张远桥微微一笑,亦说道:“徒儿去罢!”孙燕晚满腹疑惑,出了太乙观,就看到司马紫嫣孤身一人,迎风俏立,牵了一匹白马,还捧了一个包袱,问道:“司马姐姐此来何事?身边没有大师兄,孙燕晚说话就从容了许多,司马紫嫣眼睛微微一亮,笑道:“既然你叫我姐姐,我痴长几岁,就唤一声小弟罢。”虽然只是称呼上的小小变化,但两人的关系就此微妙起来,司马紫嫣把手中的包袱,递给了孙燕晚,说道:“我看小弟身上道袍,针功粗糙,故而连夜改了一套衣衫,你穿上试试,若是尺寸不合,我回去再修改一番。”孙燕晚身体是十二岁,心理年龄可不是懵懂无知,大姐姐熬夜改了一身衣衫,这可是很有那味儿了,当下笑眯眯的接了过来,说道:“司马姐姐亲手改的衣衫,我如何舍得穿。”他随即就醒悟:“糟糕,这句话说的轻佻了。这里可是个武侠世界,只怕风气甚保守,不是地球那种现代文明。言语如此轻佻,只怕不但捞不着好感,反而会引起人家女孩儿警惕。”他脑子转的极快,眼眶一红,哽咽道:“我娘亲死的早,尤还记得,三四岁时候,她给我做了一套新衣……”“那也是我平生,唯一一件,娘亲亲手做的衣衫。”说到这里,孙燕晚心头是真难过,他说的并非是编造的谎言。不是苏南桥小时候,穿过娘亲手做的衣衫,是他孙燕晚小时候穿过,母亲亲手做的衣衫。他甚至还记得,自己那时候围着母亲转,只想早点穿上新衣,穿上那件衣服美了一天,睡觉都舍不得脱。但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穿过妈妈亲手做的衣衫了。如今两世为人……(本章完) 第28章 刺客 求月票,求收藏,求投资……今天2月14情人,祝福大家今晚又浪又爽又开心……□□□□□□□□□□□□□□□司马紫嫣虽然不知道孙燕晚的身世,但她为人冰雪聪明,从昨日的只言片语,就猜测出来,这位孙小弟只怕家世甚惨。她心头柔念微生,牵住了孙燕晚的手,说道:“阿弟莫要难过,以后姐姐再多给你做几件衣衫,不哭不哭。”孙燕晚一半是戏,一半也是心头难受,他看过一些穿越小说,大多数穿越了,就再没想过父母,他是真想家了。被司马紫嫣牵手安慰,他还真有些羞臊,毕竟装哭这事儿,实在不够堂皇,他揉了揉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让司马姐姐看笑话了。”司马大小姐嫣然一笑,说道:“姐姐也是难得,居然见着了这一幕。”“我阿弟拜师大宗师,日后要做堂堂正正的大英雄,此等场面,怕是再没人能见着了。”孙燕晚正要请司马紫嫣入观,这位峨眉女侠却叹息一声,说道:“家父的事情,还有许多忙碌,姐姐是来辞行,待得风波过去,阿弟来姐姐家里,我当设宴款待。”孙燕晚颇为意外,但细细一想,似乎正该如此。司马御史遭遇如此大祸,怎能不反击?只怕朝堂上又要诡谲云涌,乃多事之秋。不过这事儿,他也帮不上,只能说道:“司马姐姐多保重。”司马紫嫣跟孙燕晚道别,翻身上了白马,她白衣白马,风姿如仙,纵马远去,良久这旖旎气氛才散。孙燕晚低头,打开了包袱,里头果然有一套衣衫,鞋履袜子俱全,除了衣衫之外,还有一团盘在一起东西,他伸手轻触,这团东西猛然抖的笔直。这是一口连鞘的软剑,盘在一起,黑黢黢的毫不起眼,伸的笔直之后,却隐隐有一股寒意。孙燕晚按住绷簧,抽出了这口软剑,剑刃如水,剑身柔韧性奇佳,比荡魔剑略短,剑身也狭窄了几分,他随手试了几招,剑刃绕手,得心应手,此乃一件堪称宝物的利器。不知什么动物的皮鞣制的剑鞘,甚是精美,曲折如意,上面有灵犀二字。孙燕晚把这口软剑收了,又把包袱拿了,回了太乙观,只觉得这事儿有趣儿。“就可惜这位姐姐岁数大了些,等我长大,她怕是……”孙燕晚正要回去修炼,就听到一声低吼,一股劲风从背后扑来,他下意识一偏身,把包袱举起来,就听到划拉裂帛之音,一口单刀把司马紫嫣做的衣衫斩裂,磕在了软剑灵犀的剑鞘上,发出叮叮一声脆响。孙燕晚退开了几步,心疼的无以复加,衣服他还没穿过呢,就被人砍碎了。那口软剑虽然是利器,但如此柔软之剑,就不合适跟兵刃硬磕碰,何况软剑的剑鞘乃是皮质,可受不住刀剑。他把手中包袱丢下,抽出了软剑,百忙之中多看了一眼,剑鞘是真被砍坏了,但这口灵犀确是利器,剑刃如水,盈盈流彩,并无任何损伤。一个冷狠的声音叫道:“今日就叫你知道,我劳辛更合适做大宗师的徒弟。”一口单刀迎空三变,刀法居然还真不错,孙燕晚心头给了评价,暗忖道:“怕是有八品上的实力了。”“不过,这就是天蝎教的秘传刀法?”“粗砺糙乱,招数破绽太大。”孙燕晚除了子午经之外,还没学过嵩阳派的拳脚兵刃招数,但他苦练胡家的荡魔剑法,进境也极不凡,虽然他内力略弱,但荡魔剑法又比天蝎教的刀法高明出不知多少倍了。劳辛连出数刀,逼得孙燕晚连连后退,正要加把劲,重创了这个小道士,就听到一个急促的声音叫道:“小弟,住手。”他听出了是劳爱的声音,非但没有听,反而加了一把劲,但就在这一瞬间,一口寒光四射的软剑,从一个奇妙的角度,指向了他刀法中的破绽。这一招攻敌之必救,乃是极高明的剑术,劳辛却面容狠厉,根本不收刀横架,反而单刀加速,猛劈下来,一派两败俱伤的摸样。孙燕晚早有预料,这口剑轻飘飘的一转,就把对方未持刀的一条臂膀给卸了下来。这一招荡魔剑法的搏浪七转,神妙无比,岂是劳辛这等寻常江湖人能抵挡?孙燕晚也没想到,荡魔剑法这般高明,一招还未使完,搏浪七转,只转了一转,就把对方的一条手臂给斩落,不由得微微一愣,稍微退让了半步,免得对方反扑,心底犹豫了一下,心道:“是该把劳家三口都杀了么?”劳辛断了一臂,抛下了手中单刀,一抬手,袖中就飞出了一蓬毒针。孙燕晚可没抵挡毒针的本事,他匆忙往后一趟,便在此时,一团乌云掠过,一股强横内力,把毒针悉数震飞。劳辛正要逃走,却哪里能够?被天外一指飞来,点中了穴道,软软躺在了地上。劳爱吓的亡魂大冒,扑了过来,跪下就要磕头,却听得张远桥淡淡说道:“无须如此,这不是你弟弟。”劳爱微微吃惊,却见张远桥伸手隔空一拍,劳辛的脸上就出现了无数细小的龟裂,一张人皮面具碎裂开来,露出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汉子脸庞。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这个中年汉子脸孔微微发黑,生出了扭曲,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气绝身亡。张远桥对徒儿说道:“用剑挑开他的右手。”孙燕晚依言挑开,却见这人食指上有一黑铁指环,指环向内生出尖锐短刺,上面有些血迹。张远桥冷哼一声,淡淡说道:“是魔教妖人。大概是听到我收了徒弟,为免正道武林再出一年轻高手,就派人来刺杀你。”“他手指上的是黑神刺,派出的死士,若是刺杀不得目标,就把指环转动,握紧拳头,黑神刺上剧毒就会深入体内,顷刻便死。”孙燕晚被吓到了,心道:“这个世界的武林,这么危险吗?”“之前觉得朝廷争斗,动辄就要杀人全家,屠灭村镇,已经是极阴狠了。没想到魔教居然更不是人,居然派人暗杀各大派的年轻弟子。”“我练武最近不甚努力,须得加把劲,再狠狠的卷起来。”劳爱见不是自己的弟弟,心头微微一松,低声说道:“太好了,不是劳辛。”她简直不敢想,若是自己弟弟“刺杀”孙燕晚,劳家将会遭遇何等灭顶之灾?张远桥淡淡说道:“魔教妖人出手狠辣,既然派人冒充你弟弟,只怕令弟已经不幸了。”劳爱如中雷殛!《第一次魔法世界大战奇幻经典,完本好书,有情趣(本章完) 第29章 金筋玉骨拳 半个时辰后,天蝎教的人,从一株大树的根部,挖出了全身赤裸的劳辛,他被人一刀贯穿了胸口,脸上血肉模糊,死状甚惨。劳爱哭的杜鹃泣血,劳青山更是老泪纵横,两父女匆匆寻了块干净的地方,把劳辛埋了,还跟孙燕晚求了刺客的人头做祭品,草草办了一场白事。张远桥待两父女办了丧事,把两人叫了过来,问道:“尔等可想报仇?”劳青山咬牙切齿答道:“张老神仙愿意替我无辜孩儿报仇,老汉肝脑涂地,下辈子做牛马来报。”劳爱虽然难过,对报仇却无多大希翼,毕竟魔教凶威,天下皆知,只是张远桥既然提了此事,她也未免生出万一之想。张远桥递过一封书信,说道:“你父女持了这一封书信去嵩阳派,把它交于我六师弟。”劳青山心头凛然,大声叫道:“老汉必然将此书信,交给殷真人!”待得劳青山父女走了,孙燕晚好奇问道:“师父这是要做什么?”张清溪一笑说道:“我们正派和魔教,互相仇怨极深,魔教奈何不得正道成名的高手,杀新拜师的优质弟子,却是通常见惯。”“每一次出了这种事儿,别派怎么做,咱们管不着,但咱们嵩阳派折损了弟子,都是六师叔出手,挑几个魔教厉害的人物杀了,以儆效尤。”“都刺杀到老师门下了,魔教双王四使三十六魔将,这一次总得死一两个罢。”孙燕晚半晌无语,心道:“嵩阳派好大的威风。”受了这一场惊吓,孙燕晚连续几天都不肯离开大师兄太远,练武更拼命了一些。这一日,张远桥指点张清溪一路掌法,孙燕晚在旁观瞧,他看了一会儿,就推敲起来荡魔剑法,暗暗忖道:“那一日,我一剑斩了刺客的手臂。”“我记得好像那一剑,除了荡魔剑法之外,我还用上了一式混元桩,两相合璧,那一剑搏浪七转,威力远超平时。”“难道,胡家的荡魔剑法和混元桩要配合来用?”他尝试使用一式混元桩,来搭配荡魔剑式,七十二路剑式使完,发现大多数都不甚相合,但却有三式剑法,使用起来别有滋味,当即记录下来,又换了一路混元桩,来推动七十二路荡魔剑法。他刚尝试了三路混元桩,张远桥已经指点完了掌法,让两个徒儿回去休息。孙燕晚虽然只尝试了三路混元桩,却宛如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天地,他的确发现某一路混元桩,都能搭配数路剑法,一旦两下相合,剑术变化就顿时精妙起来。他回了自己的房间,铺开了一叠黄纸,把今日的尝试都记录下来。十余日后,他把三十六路混元桩,每一路可以跟哪几路荡魔剑式,都试演了出来,虽然内力并无寸进,剑术却骤然就突飞猛进。三十六路混元桩和七十二路荡魔剑,若是都能互相配合,变化就要有两三千种之多,谅必创出这两门武功的胡家前辈也没这份脑力,只怕需要deepseek这种ai模型方能做到,但每一路混元桩都能配合少则三五式,多则十余式荡魔剑法,也是数百种奇妙变化了。孙燕晚把自己的揣摩,尽数都记录下来,如今他钻研子午经,混元桩,荡魔剑的笔记,已经积攒了二三十万字,比这个世界任何一种秘籍字数都多。若是给一个天赋普通之人,拿到这一份笔记,学起这三门武功来,进境必然比同等天赋之人,快上数倍。他推敲出来的这个秘密,在胡家也是极少人才知道,平日都敝帚自珍,非是最重视的子弟,不肯轻易传授,视为胡家最大的秘密之一。只是胡家的人说什么也想不到,有个来自地球的卷王,只是偶尔灵光一现,就靠着不断的排列组合,把这份家传剑术最了不起的关窍,给生生推导了出来。揣摩出来混元桩和荡魔剑法的秘密,孙燕晚在七八日后,运转混元桩的时候,忽然后心一热,一股真气冲贯,又有一条经脉被打通了。五条经脉贯通,孙燕晚正式晋升八品武者!八品武者放在江湖上,也是小帮派舵主之流了。当然,一身三四流武功的八品武者,跟一身上乘武功的八品武者,实力之间相差天地,简直不能相提并论。张清溪曾跟孙燕晚说过:“武功高低,本来便是动上手,躺下的就不成,站着的就高一些。武道九品论规定的详细,但却只是账面功夫,武功高低哪里能按照书上说的算?他们都算是六七品的武者罢,你也没必要细分,毕竟等你打通了五条经脉,再学了本门的拳法,他们就不是师弟的对手了。”言下之意,纵然只是八品的层次,嵩阳派的弟子,只要学了入门的拳法,寻常小门小派的六七品武者便不是对手了。大师兄说的轻描淡写,没必要细分,当时孙燕晚还不觉得怎样,数年后,他行走江湖,跟人交手过几次,再回味这一句话,方知道大师兄是何等骄傲!这一条经脉贯通之后,孙燕晚并没急匆匆去找师父,而是巩固了半日,第二天才去寻张远桥,禀明了自己贯通了第五条经脉的事儿。张远桥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既然你已经贯通了五条经脉,为师就把嵩阳派的二十四路金筋玉骨拳传授与你。”“自古以来,各家武功都分内外两路,内家炼气,外家炼筋。”“人身有八大奇经,十二正脉和三十六隐脉,若是修习外家功夫,还有二十四经筋之说。”“嵩阳派不但是武林门派,亦是道家玄黄道一脉,走的是打坐炼气的路子,号称内家正宗,主修八大奇经,十二正脉和三十六隐脉,只有这一门金筋玉骨拳修炼的是二十四经筋。这一门拳术不求克敌制胜,只求淬炼根骨,为日后修炼上乘拳法掌法,奠定肉身根基。”“若是能把通体二十四根经筋淬炼至大成,浑身铁骨铜皮,力大无穷。只是外家功夫不修内力,绝大多数外家高手都会兼修一门内功,只有极少数最上乘的外家功夫,才能由外而内,练出一身刚猛无俦的内力。”(本章完)第29章金筋玉骨拳半个时辰后,天蝎教的人,从一株大树的根部,挖出了全身赤裸的劳辛,他被人一刀贯穿了胸口,脸上血肉模糊,死状甚惨。劳爱哭的杜鹃泣血,劳青山更是老泪纵横,两父女匆匆寻了块干净的地方,把劳辛埋了,还跟孙燕晚求了刺客的人头做祭品,草草办了一场白事。张远桥待两父女办了丧事,把两人叫了过来,问道:“尔等可想报仇?”劳青山咬牙切齿答道:“张老神仙愿意替我无辜孩儿报仇,老汉肝脑涂地,下辈子做牛马来报。”劳爱虽然难过,对报仇却无多大希翼,毕竟魔教凶威,天下皆知,只是张远桥既然提了此事,她也未免生出万一之想。张远桥递过一封书信,说道:“你父女持了这一封书信去嵩阳派,把它交于我六师弟。”劳青山心头凛然,大声叫道:“老汉必然将此书信,交给殷真人!”待得劳青山父女走了,孙燕晚好奇问道:“师父这是要做什么?”张清溪一笑说道:“我们正派和魔教,互相仇怨极深,魔教奈何不得正道成名的高手,杀新拜师的优质弟子,却是通常见惯。”“每一次出了这种事儿,别派怎么做,咱们管不着,但咱们嵩阳派折损了弟子,都是六师叔出手,挑几个魔教厉害的人物杀了,以儆效尤。”“都刺杀到老师门下了,魔教双王四使三十六魔将,这一次总得死一两个罢。”孙燕晚半晌无语,心道:“嵩阳派好大的威风。”受了这一场惊吓,孙燕晚连续几天都不肯离开大师兄太远,练武更拼命了一些。这一日,张远桥指点张清溪一路掌法,孙燕晚在旁观瞧,他看了一会儿,就推敲起来荡魔剑法,暗暗忖道:“那一日,我一剑斩了刺客的手臂。”“我记得好像那一剑,除了荡魔剑法之外,我还用上了一式混元桩,两相合璧,那一剑搏浪七转,威力远超平时。”“难道,胡家的荡魔剑法和混元桩要配合来用?”他尝试使用一式混元桩,来搭配荡魔剑式,七十二路剑式使完,发现大多数都不甚相合,但却有三式剑法,使用起来别有滋味,当即记录下来,又换了一路混元桩,来推动七十二路荡魔剑法。他刚尝试了三路混元桩,张远桥已经指点完了掌法,让两个徒儿回去休息。孙燕晚虽然只尝试了三路混元桩,却宛如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天地,他的确发现某一路混元桩,都能搭配数路剑法,一旦两下相合,剑术变化就顿时精妙起来。他回了自己的房间,铺开了一叠黄纸,把今日的尝试都记录下来。十余日后,他把三十六路混元桩,每一路可以跟哪几路荡魔剑式,都试演了出来,虽然内力并无寸进,剑术却骤然就突飞猛进。三十六路混元桩和七十二路荡魔剑,若是都能互相配合,变化就要有两三千种之多,谅必创出这两门武功的胡家前辈也没这份脑力,只怕需要deepseek这种ai模型方能做到,但每一路混元桩都能配合少则三五式,多则十余式荡魔剑法,也是数百种奇妙变化了。孙燕晚把自己的揣摩,尽数都记录下来,如今他钻研子午经,混元桩,荡魔剑的笔记,已经积攒了二三十万字,比这个世界任何一种秘籍字数都多。若是给一个天赋普通之人,拿到这一份笔记,学起这三门武功来,进境必然比同等天赋之人,快上数倍。他推敲出来的这个秘密,在胡家也是极少人才知道,平日都敝帚自珍,非是最重视的子弟,不肯轻易传授,视为胡家最大的秘密之一。只是胡家的人说什么也想不到,有个来自地球的卷王,只是偶尔灵光一现,就靠着不断的排列组合,把这份家传剑术最了不起的关窍,给生生推导了出来。揣摩出来混元桩和荡魔剑法的秘密,孙燕晚在七八日后,运转混元桩的时候,忽然后心一热,一股真气冲贯,又有一条经脉被打通了。五条经脉贯通,孙燕晚正式晋升八品武者!八品武者放在江湖上,也是小帮派舵主之流了。当然,一身三四流武功的八品武者,跟一身上乘武功的八品武者,实力之间相差天地,简直不能相提并论。张清溪曾跟孙燕晚说过:“武功高低,本来便是动上手,躺下的就不成,站着的就高一些。武道九品论规定的详细,但却只是账面功夫,武功高低哪里能按照书上说的算?他们都算是六七品的武者罢,你也没必要细分,毕竟等你打通了五条经脉,再学了本门的拳法,他们就不是师弟的对手了。”言下之意,纵然只是八品的层次,嵩阳派的弟子,只要学了入门的拳法,寻常小门小派的六七品武者便不是对手了。大师兄说的轻描淡写,没必要细分,当时孙燕晚还不觉得怎样,数年后,他行走江湖,跟人交手过几次,再回味这一句话,方知道大师兄是何等骄傲!这一条经脉贯通之后,孙燕晚并没急匆匆去找师父,而是巩固了半日,第二天才去寻张远桥,禀明了自己贯通了第五条经脉的事儿。张远桥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既然你已经贯通了五条经脉,为师就把嵩阳派的二十四路金筋玉骨拳传授与你。”“自古以来,各家武功都分内外两路,内家炼气,外家炼筋。”“人身有八大奇经,十二正脉和三十六隐脉,若是修习外家功夫,还有二十四经筋之说。”“嵩阳派不但是武林门派,亦是道家玄黄道一脉,走的是打坐炼气的路子,号称内家正宗,主修八大奇经,十二正脉和三十六隐脉,只有这一门金筋玉骨拳修炼的是二十四经筋。这一门拳术不求克敌制胜,只求淬炼根骨,为日后修炼上乘拳法掌法,奠定肉身根基。”“若是能把通体二十四根经筋淬炼至大成,浑身铁骨铜皮,力大无穷。只是外家功夫不修内力,绝大多数外家高手都会兼修一门内功,只有极少数最上乘的外家功夫,才能由外而内,练出一身刚猛无俦的内力。”(本章完) 第30章 大师兄突破了 求月票,求收藏,求投资□□□□□□□□□□□□□□□张远桥传授武功,虽然比平时好些,仍旧有颠三倒四的毛病,孙燕晚也不敢炸马,耐心听老师唠叨,过了一会儿,张远桥又讲到了,风祖师为了创出这一路金筋玉骨拳,抢了几个外家高手武功秘籍的事儿。这倒是趣味性大增,也弥补了孙燕晚对当今武林十分不了解的短板。张远桥说道:“当今天下外家高手,最顶尖的便是七位宗师,三位出身佛门,有天龙门的无念僧,少禅寺的金蟾和尚,北燕的阿兰陀上师,四位出身军旅,咱们大琅有一位,北燕有一位,另两位出身南夏,乃南夏皇室御天军的高手。”“风祖师早年游历天下的时候,跟这七位宗师都交过手,不过祖师欲借他们的修行秘籍时都十分小气,不肯答应祖师。”“咱们风老祖是讲道理的人,也不好为难他们,只能另寻别法,跟另外几位慷慨豪迈的外家高手借了十几部秘籍。老祖不屑去学其中功夫,就以此十余部外家秘籍为根基,创出了这一路金筋玉骨拳,可以淬炼全身二十四条经筋,对未来修习拳脚功夫有莫大好处。”孙燕晚心头暗忖道:“什么慷慨豪迈!怕不是被老祖揍的痛哭流涕,生命受到严重威胁,这才献出秘籍吧。”张清溪坐在旁边,忍不住提醒道:“老师,您再不教拳法,今日就要过去了。”张远桥这才恍然道:“也是,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儿,以后尽有机会再说。我这就传你金筋玉骨拳,这路拳法,每一路淬炼一根经筋,谓之曰:天筋,地筋,风筋,雷筋,火筋,水筋,土筋,龙筋,虎筋,象筋,鲸筋,鹫筋,蟒筋,蛟筋,猿筋,山筋,海筋……”“曰:天筋练背,扛山拔鼎!”“曰:地筋练腿,立地生根!”“曰:龙筋练精,百战不惫!”“曰:蟒筋练肉,盘山绞树!”张远桥侃侃而言,把二十四路金筋玉骨拳的诀窍,一一传授给了徒儿,偶尔说的不甚清楚,张清溪就插几句言语,给老师查缺补漏。孙燕晚还真觉得,没有大师兄,老师怕是教不出来好徒弟。至于大师兄……那是天纵奇才,能一样吗?孙燕晚甚至觉得,要是换个讲课水平高的老师,没准大师兄还能更厉害一些,都给老师耽误了。一套金筋玉骨拳传授完毕,张远桥伸手按住了孙燕晚的脊背,说道:“你来演练第一路,感受天筋脉络。”孙燕晚依言演练了第一路金筋玉骨拳,张远桥的手掌上,生出一股热力,沿着他后背脊梁,把天筋标定出来。孙燕晚尝试了几次,忽然醒悟道:“这哪里是天筋?这是我身体数十块肌肉合力发劲的方向。”领悟了此点,孙燕晚只是稍稍尝试,便把这一路金筋玉骨拳掌握,让张远桥赞不绝口,又改换手法,让他体验地筋何处。孙燕晚领悟了经筋的奥妙,一练之下,立刻找准了方向,这一次,即便是旁观的张清溪都忍不住惊讶道:“二师弟居然这般合适修炼外功吗?”“我当初修炼者金筋玉骨拳,是数日个光景,才能感悟一条经筋,但至今也只掌握了十七条经筋,尚有几条始终无法练成。”孙燕晚心头暗道:“果然是被老师耽误了。”“师父他教学质量不行啊!”张远桥帮忙孙燕晚感悟了三条经筋,就放开手掌,说道:“今日便修炼到这里,明日为师再继续指点你,文武之道,一张一弛,练武也不可太过急躁。”“这二十四路金筋玉骨拳和子午经同时兼修,能互相辅助,金筋玉骨拳对炼内力大有帮助,子午经也能让你更深入体验金筋玉骨拳的奥妙。”孙燕晚谢过了老师,出门去呼唤一声,叫两个徒儿去做饭。自从多了林景和张帆儿之后,张远桥这位大宗师,终于不用亲自给徒弟们做饭了。两个孩子虽然年幼,但手脚勤快,尤其是有孙燕晚这个跨界名厨指点,做到饭菜居然不错吃,让张远桥这位师祖都看他们慈祥了一些。不多时,两个孩子就把一锅米饭,还有五个炒菜端了上来,祖孙五个吃过了饭,张远桥也要去打坐,张清溪和孙燕晚就选了一个塔亭,相对而坐,各自开始了每日的修行。练武之人,每天都要修炼,此世界武林中,有俗语说: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师父知道,三天不练敌人知道,常年不练,阎王知道。孙燕晚修炼了一回子午经,又活动筋骨,把二十四路金筋玉骨拳练了一遍,除了刚刚张远桥帮他感应的三条经筋,对另外几条经筋亦有所揣摩。每一条经筋都是数十块筋肉合并发力,能够在一瞬间爆发出人类的全部潜力,掌握一条经筋,力气就能增大至少几十斤,全部二十四条经筋练成,力气超逾常人十余倍,可能真有传说中古代武将般的刚猛雄烈。张清溪修炼了一回,见这个“卷王”师弟,还在琢磨金筋玉骨拳,好奇问了一句:“师弟怎能领悟这路拳法如此快捷?”孙燕晚想了一想,说道:“师兄看过杀牛宰羊么?”张清溪答道:“自是看过!”孙燕晚尽量用土著一点的语言,给张清溪讲了一下,粗糙的人类构造。张清溪虽然觉得,这位二师弟说的东西,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但将信将疑的照着试了一下,一条苦练许久也未曾掌握的经筋豁然贯通,全身登时增长了几十斤的力气。他还是不太相信,又试了另外一条经筋,失败了几次之后,猛然一股力量合上来,又轻易将之练成了。张清溪这才相信了这套“歪理邪说”,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师弟,这件事,你不可跟师父说知,若是他老人家知道,也会叮嘱你不可跟我说知。”“这套秘诀,可为一家宗门镇派的真法。”孙燕晚嘿嘿一笑,不做任何辩解,两师兄弟因这个“小秘密”,关系又复亲密了一层。第二日起来,孙燕晚没见到大师兄,听老师说,大师兄要闭关去了,心头大惊,他现在可是极担心,魔教的人再来刺杀,干脆就赖在师父身边不走,也顺带享受师父独自指点的“教学资源”。(本章完) 第31章 阳金丹(求月票) 第31章阳金丹求月票这么努力的小蛤蟆,不值得多投点月票吗□□□□□□□□□□□□□□□七八日过去,张清溪还未出关,孙燕晚却已经把二十四路金筋玉骨拳练成了,张远桥纵然是大宗师之尊,都惊讶的目瞪口呆,对苗有秀加倍感激起来。收了这么一个徒弟,必可光大门楣,甚至是一家门派日后数十年的屹立不倒的根基。当然,孙燕晚只是掌握了二十四条经筋的淬炼法门,只可算作“入门”而已,想要把每一条经筋都一步步淬炼至大成,可还需要数年功夫。这就是外家功夫的特色,一份功夫,就有一份收获,但想要修炼至大成,哪怕绝世天才也要磨耗荏苒光阴,不能一蹴而就。孙燕晚穿越过来,就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力气跟普通少年也差不多,后来跟着苗有秀,学了混元桩功,练出了内力,也就是身手轻捷,步伐矫健,力气仍旧逊色寻常壮汉。但是他每掌握了一路金筋玉骨拳,练成了一根“经筋”,力气就能大上三五斤,二十四路金筋玉骨拳全数练成,虽然只是才方入门,距离大成还远,但一身力气也增长到了二三百斤,强过了寻常壮汉,一掌下去至少能拍碎三五块青砖,已可算是外家九品了。金筋玉骨拳练成,子午经的修炼还不怎么显露出来,混元桩的修行却忽然轻松了许多,原本修炼起来颇为辛苦的几路桩功,都变得轻而易举起来,本来有些琢磨不透的姿势,忽然就做的又快又好。每日闷头习武,日子过的加倍迅速,晃眼又是数日过去,大师兄张清溪出关了。张清溪出关之后,就先约了孙燕晚去后山泡澡。后山引溪水的坑,已经重新修葺过,不但用青石铺了一层,弄做泉池的摸样,盖了顶棚,还应孙燕晚的指点,在附近又挖了一个火坑,用竹筒可以串通烟气过来,可以给水池加热。当然不须自己动手,林景和张帆儿两个小只,在旁边生火吹烟,两师兄弟舒舒服服的泡在池水中,感受着渐次增高的水温,张清溪搓了搓身上的泥垢,忽然说道:“本来有一件事,我早就想去做,但限于武功还未大成,故而暂且放弃,这一次多亏了二师弟,我把金筋玉骨拳修炼至大成,武功又有突破,如今却可以去了。”孙燕晚吃了一惊,问道:“大师兄要走吗?”“却不知是什么事儿?几时回来?要不要跟老师说一声?”张清溪笑道:“是我家里的事儿。老师早就知道。此去大约三五个月,最久也不会超过半年。事情完了,自然就会回来。”“我叫师弟过来,是有一件事要说。”张清溪淡然说道:“咱们嵩阳派,每年都会举办一次七脉会武,如今日期将近。”“我要去办这一件事儿,无法参与七脉会武,咱们老师只收了两个徒弟,只能师弟去了。”孙燕晚吃了一惊,说道:“嵩阳派数百门人弟子,同辈的三代弟子,好些人都练武二三十年了,小弟练武不过才七八个月,如何能够参与这等比武?我又能是谁人对手?”张清溪笑道:“师弟莫要自谦,以你的武功,虽然比不上那些练武十年以上的同辈师兄,但相等年岁,即便多练了几年武功,能胜你之人也不多。”“咱们嵩阳派的七脉会武,当然不会令所有同辈弟子上去比试,甲字组谁人都可以参加,乙字组就要习武不超过十年,丙字组更是要求习武不超过五年。”“你去参加丙字组便可。”孙燕晚还待拒绝,却听到张清溪说道:“今年三组夺魁之人都会被赐下一枚阳金丹,此丹乃是嵩阳派秘传,拢共也没练出几丸,一粒足抵五年打坐苦修。”“我观师弟习武,颇有一种搏命之姿,想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极端渴盼尽早练武有成。这一枚阳金丹对师弟来说,就很重要了。”孙燕晚是出身的现代社会,习惯于太过卷拼了,还真不是有什么非要尽快把武功修炼到有所成就的堂皇理由,但张清溪的这番话让他怦然心动,一粒阳金丹就能足抵五年内功,这是什么本地挂?能够在七脉会武上夺魁之人,武功必然出类拔萃,再有这一粒阳金丹之助,增厚五年内功修为,岂不是等若他这辈子都难追上甲乙丙三组夺魁之人?孙燕晚虽然心动,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如此重要的丹药,为何师长们不自己服用?”张清溪笑道:“几位师伯师叔都吃过了,咱们老师也吞服过一粒。此丹药效只得第一次管用,吃过一粒,再服用就效力大减。”“本来师长们商定,要赐给本门天才的人物,但自从炼成阳金丹之后,本门出色的年轻一代,也只是寥寥数人,赐下去几粒之后,还剩了最后三粒。”孙燕晚频频点头,嵩阳派分配丹药的法子,算是极为正路,他又问了一句:“为何这一次,却不等有优才弟子,要比武夺丹?”张清溪笑道:“世上什么丹药都有期限,阳金丹炼成已近十年,再不赐下来,只怕就要失效了。”“与其坐等失效,不如选拔弟子赐下。”“咱们嵩阳派开派百年,拢共也只收集过三炉灵药,炼出这十几枚阳金丹,过了这一次,想要再开炉炼丹,不知道要多少年,反正十年之内,是没有半分可能,即便是二三十年后,能不能凑齐灵药也还属未知。”“故而这一次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孙燕晚虽然听得心驰神往,还是谦逊了一句,说道:“师兄比我更需要此丹。”张清溪笑道:“我在本门,也算是最出色的几个人之一,早就被师长们赐过一粒阳金丹,再不须吃第二粒了。”孙燕晚心道:“一个不留神,又被大师兄装了个杯子。”张清溪说道:“刚好我要办事儿,也要路过嵩阳本院。到时候,禀明老师,我带你去嵩阳山,看看咱们嵩阳派道场的风光。”张清溪心道:“跟着大师兄吃不了亏。”当即答道:“既然如此,我随时听大师兄的号令。”两人舒舒服服泡了一回热水澡,虽然这人工温泉品质一般,但在这等山居,已经算是极度舒适了。《第一次魔法世界大战2024奇幻经典,完本可看(本章完) 第32章 学剑 师兄弟两人计议已定,泡过澡后,就去见师父了。林景和张帆儿要收拾余火,不能让火坑余烬未了,万一弄出山火来就糟糕了。林景忙了一会儿,对表弟说道:“不然我们也去洗浴一番,这火头强行灭了,还要清灰,不如等它自行燃尽,好拾掇一些。”张帆儿也有些眼馋,刚才大师伯和师父泡澡,极度舒适,何况这也不耽误师父安排的事儿,就跟着表哥脱了衣衫,两个孩子赤条条的跳入了水池,很快就玩闹起来。火坑中余火不尽,水池里热度始终维持,泡在里头,十分舒适。林景玩闹了一会儿,就躺在池中,想了一会儿心事,忽然说道:“表弟,我知道你虽然呆憨,但绝非愚笨,怎么修炼混元桩,进境如此之慢?”“可是有什么缘故?”张帆儿被表哥问起,有些猝不及防,过了良久,才低声说道:“师父的房中有一剑鞘……”林景点头说道:“我亦见过!”“据说那口剑来历不太干净,师父把剑给了大师伯,只剩下了剑鞘。”张帆儿诺诺说道:“有一日,师父忽然兴致来了,把剑鞘上头值钱的装品都撬了下来,让我把剑鞘丢了。”“因为师父撬的零散,我拿出去丢的时候,发现剑鞘已经碎了,里头藏了一卷帛书,帛书上有些文字。”“我不是跟你请教过几次生僻文字?”林景点了点头,张帆儿说的没错,确有此事,他当时还不明白,为何表弟突然就喜欢读书起来。张帆儿低声说道:“我通读之后,发现这卷帛书乃是一门上乘武功。”“师父教我们的混元桩只能打熬力气,也没什么用,帛书上的武功却十分精妙,我就忍不住练了一些。”林景呆然半晌,问道:“剑鞘中怎会藏有一卷武功秘籍?”张帆儿摇了摇头,他也想不明白。张帆儿复仇心切,孙燕晚又不肯传其他武功,只教混元桩,就动了心思,偷偷修炼起来。林景沉吟良久,说道:“我们还是去跟恩师坦白罢!”张帆儿犹豫片刻,说道:“我也久想跟师父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要不然,我偷偷把帛书放在老师的案头?”林景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又想不出来更好的法子,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张清溪和孙燕晚此时已跟张远桥提了刚才商议的事儿。张远桥早知道大徒弟有一件“家事”,而且这大徒弟吃过阳金丹,拿过乙字组魁首,甲字组第七,也无所谓再去参加七脉会武,当即就答应了下来。孙燕晚讪讪说道:“徒儿还未学过本门剑法,万一丢人了怎么办?”张远桥笑了一笑,说道:“你如今子午经修炼的还不够,不好挑选主修的功法,但剑法传你倒也无妨,只是时间仓促,只好精研一路了。”“咱们嵩阳派长短一十九路剑法,你欲学那一路?”孙燕晚虽然没学嵩阳剑法,但总看老师指点大师兄,倒是知道本门长短一十九路剑法的大概,当即说道:“大师兄曾一剑破了天蝎教那位大小姐的蝎尾鞭法,我观那一路剑法,霸气绝伦,非常喜爱。”张清溪笑道:“那是混元剑法。”这个名目让孙燕晚微微有些古怪,问道:“为何叫做混元剑法?”张清溪笑道:“你不如问,胡家有三十六路混元桩,还有混元剑经,为何家传的剑法不叫混元剑法!”孙燕晚好奇的地方便在于此,问道:“却是为何?”张清溪淡淡说道:“因为咱们家风老祖不许。”孙燕晚顿时被噎住了……什特么的风老祖不许?这是何等霸道的做派?他心头又有些好奇,说道:“那位剑神胡青帝,就没什么说法?”张清溪答道:“风祖师在的时候,他当然没什么说法,老祖仙去之后,他倒是给咱们掌教大师伯写了书信,想要两家换一换剑法的名目。”孙燕晚问道:“大师伯是如何回答?”张清溪笑了一声,说道:“大师伯回了一封书信,答曰:家师风老祖一道传七友,如今只二师弟是个大宗师,我们几个不成器,都勉勉强强做个宗师,三代弟子更不成器,只有三个年长一些,还肯努力的有宗师境修为……”孙燕晚等了一会儿,没见大师兄继续说,问道:“后面呢?”张远桥答道:“你大师伯就写了这么一段,后来胡青帝就不提此事了。”“当时嵩阳派上下都摩拳擦掌,等胡青帝上门挑战,为师也闭关了数月,要称量这位剑神一番,但谁知道就此没了下文。”张清溪插了一嘴,说道:“胡剑神几近二十年不曾露面了,那一封书信来的蹊跷,是这二十年来胡剑神唯一一次神龙现尾,咱们嵩阳上下都猜测是胡家伪造,不然也不会再无下文。”孙燕晚心道:“也说不定,人家本来还活的劲劲,被大师伯这一封书信给气死了。”“嗯,我现在有点明白,师父为啥连兵刃银钱都不带,愤然下山了……”“大师伯在气人上有点天份。”风祖师一道传七友,自家师父是大宗师,六个师伯师叔都是宗师,三代居然还有三位年长的师兄也都宗师了……孙燕晚虽然不知道胡家什么情况,但猜测也知道,必然没这么多豪横的宗师。胡凤威武功不错,没准就是个未来的宗师种子,但已经死在苗有秀师父手内,也就没有未来了,更何况他还未必比自家大师兄强。孙燕晚也不纠结,拱手说道:“徒儿愿意学此一路混元剑法。”张远桥笑了一笑,说道:“你入门之后,除了苦修子午经,一直都修习胡家的荡魔剑法,也算奠定了剑术的根基。学这一路混元剑法,并不算难,只是剑术易学难精,短短时日,也练不出来精微玄奥的上乘剑术,你比武的时候,量力而为,也不可强求。”张清溪说道:“虽然二师弟习武的时间短,但我不信那些练武不足五年的师弟和小师侄儿们,能比二师弟强多少。”张远桥莞尔一笑,说道:“若是半点机会也无,我就不让燕晚去了。”“你们师兄即将远行,这几日就不要再忙杂的事情,跟我闭关几日吧。”(本章完) 第33章 夫混元者,天地精气浑然一体也! “夫混元者,天地精气浑然一体也!”“雷霆霹雳,如掣电光,阴阳五行,如遁如藏,日精月华,天地灵汐,七情六念,浑化归一。”“混元剑谱有云:阴阳变化都归我,养出一片紫金霞!”“可破异术,可斩妖邪……”孙燕晚听得半懂不懂,但好在老师教授不得其法,还有个大师兄提点,张清溪说道:“咱们嵩阳派的混元剑法跟胡家的荡魔剑一般,都是以气御剑。”“本来我不建议师弟选这一路剑法。”“这一路混元剑法讲究内力越强,剑术越势不可挡,无可匹敌。”“但你有修炼胡家的混元桩功,还有荡魔剑法的基础,子午经修炼也还可以,贯通了五条经脉,勉强倒也可以用一用。”这一次,孙燕晚就听懂了。张远桥讲了一些剑术上,云遮雾罩的理论,终于开始讲混元剑法了。混元剑法的确跟胡家的荡魔剑是一个路数,只不过胡家的荡魔剑须得有混元桩功的根底,嵩阳派的混元剑法,每一招每一式都有相配合的呼吸法门,运转内力的诀窍,威力奇大,内力消耗亦复极巨。孙燕晚贯通了五条经脉,放在江湖上实打实八品的修为,全力使出六七招混元剑法,内力就不济了。而且,孙燕晚贯通的经脉太少,嵩阳派混元剑法内力运转的大半经脉,他都还没打通,内力运转不上去,招数就徒具其形,毫无威力可言。孙燕晚是头一次感觉到了一门武功如此难修!但这一路混元剑法是他自己所选,只能硬着头皮学下去。孙燕晚跟着老师和大师兄,一起闭关了足足半个月有余,这才把嵩阳派七十二路混元剑法学成,限于他只贯通了五条经脉,许多剑式所需的内力搬转之处,全都催动不上去,勉强能用的不过六七招,真正能使出来的只有三招。这也没得办法,其他的剑术,只要招数学成,不拘高低,总能用的出来,但嵩阳派的混元剑术,没有内力支撑,就是一团架子,非但没什么威力,还极容易为敌所乘。这半个月,张远桥也不光是指点二弟子,也对大弟子颇多关照,显然张清溪要去办的那件事儿,其实非常危险,这位大宗师相当担忧,恨不得大弟子不要去,只是嘴上不肯说罢了。眼瞧不久之后,就是嵩阳派的七脉会武就要开始,张远桥这才带了两个徒弟出关,张清溪和孙燕晚回房中收拾了一番,各自带了应用的事物。孙燕晚知道观中没什么钱,还特意把手上的银子分了一半给大师兄,张清溪知道是师弟的一番心意,也就笑着受了。临启程前,孙燕晚本想叮嘱两个徒弟一声,但偏巧两人不在观中,去了镇上采买食材,他也没多想,反正很快就要回来,不差多说这一两句话,就跟大师兄一起,各自骑了一匹马,辞别了师父,便自动身启程。张清溪骑的是一匹寻常健马,孙燕晚骑的却是司马紫嫣所赠的神驹。这匹马从头到尾,毛色全黑,并无半根杂毛,被孙燕晚起了个名目,叫做——黑兔!本来他想把这匹马让给大师兄,但张清溪却笑而不受,态度十分坚决,孙燕晚也只能自己骑乘了。张清溪一身道袍,腰上挂着荡魔剑,这口剑他换了一口朴实无华的剑鞘,嵩阳派所用的长剑,恰好也是这般形制,即便是被胡家的人看到了,也难辨识出来。孙燕晚穿了司马紫嫣所赠的衣衫,他另外寻人补了一下,虽然有些破损了,但仍旧比他新定做的道袍舒适。嵩阳派虽然是玄黄道一脉,但门下弟子道俗都有,孙燕晚只是拜师学武,并未出家,不穿道袍也无妨。要上悬挂了司马紫嫣赠的软剑灵犀,虽然剑鞘也修复了一番,但痕迹难消,让孙燕晚大是惋惜,对魔教多了好几分仇恨。两师兄弟出门不久,林景和张帆儿就买了食材回来,他们见到了师祖,得知师父已经跟大师伯出门去了,面面相觑,两小只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本来要把从剑鞘里发现了帛书的事儿,跟师父说了,但孙燕晚跟师祖闭关了,一直都没机会,如今师父出关了,却又出门去了,他们也不敢跟张远桥说这事儿,这位师祖颇为威严,并不算亲近。林景和张帆儿晚上商议了许久,仍旧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决定,等孙燕晚回来再坦白此事。孙燕晚和大师兄一起,赶了半日的路,见到前方有城镇,笑着说道:“大师兄,我们去吃些东西如何?”张清溪笑道:“正该如此。”“不过,今日不方便再赶路了。我记得再往前走,一两日内都没什么落脚处,咱们今天先休息,再买些干粮食水,明天早上动身,也可以少在野外风餐露宿。”孙燕晚虽然买闲书的时候,对天下地理稍有了解,但毕竟不如张清溪这般,正经行走过江湖的“老江湖”,当即表示了赞同。两师兄弟进了这座小城,先寻了一间客栈,安顿好了马匹,这才来街上,寻了一个好馆子,要了些菜肴,齐齐动箸。孙燕晚吃了几筷子,忽然想起那家北方大店。他穿越过来,便在店里当伙计,平日见客人来往,大鱼大肉,也曾想过待自己发达了,也要好生吃喝,至少也要穿越前的水准,但没想到时至今日,仍旧吃的粗糙。他跟着苗有秀行走江湖的几个月,苗有秀不甚在乎饮食精美,他也不好挑食儿。待得拜师太乙观,张远桥甚穷,生活档次又低了一些。再后来,张远桥收伏了天蛇帮,但也只是每月供奉银钱。这等小帮会收入并不丰厚,供奉的银钱自然也不会太多,每月只得几十贯钱。太乙观附近的镇子,因为遭殃了一回,虽然天蝎教迁徙了数百人进来,却比原来荒凉许多,什么好东西也买不着,饮食水准并无多少提升。这家馆子也不过寻常小店,厨师手艺一般,甚至还不如穿越前,某些景点的坑爹小吃。孙燕晚幽幽叹息一声,只觉得穿越以来,人生多艰!他这边叹息未定,就听得一个黄莺般清脆的声音,叫道:“你小小年纪,胡乱叹息什么?”(本章完) 第34章 天机孙家 周一换榜了,大家都投点月票,推荐票,还没收藏的收藏一下,还没投资的投个几分钱,给《剑啸灵霄加点数据呗全拜托大家了。□□□□□□□□□□□□□□□孙燕晚抬头望去,却见一个老头带了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两人做说书人打扮,老头手里拎着一根烟袋,脸色焦黄,一副有气没力的摸样,少女手里拎了一张琵琶,一双眼睛灵活之极,咕噜噜乱转,容貌却甚平常,一张脸圆圆胖胖,只能算是不丑,身材也略臃肿。两人的桌子上,只有两碗素面,都已经吃了一半。孙燕晚抱腕拱手,答道:“想起来一些不开心的事儿,故而叹息。”少女性子甚活泼,问道:“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孙燕晚淡淡答道:“想起去世家母而已。”少女脸上表情木然,嘴上却微带歉疚的说道:“是小女子不妥当了,提到了你的伤心处。”孙燕晚的眼光不算锐利,但好歹是真见过亚洲两大邪术,不管是化妆术,还是电子整容术都见的惯了,刚才没有留心,此时少女说话的时候,表情变化跟不上,就被他一眼看出,暗忖道:“这就是此方世界的江湖易容术吗?”“虽然不及化妆邪术,倒也有些巧妙。”张清溪忽然说道:“老爷子每一步都暗合五行八卦,足下无痕,可是天机门孙云鹤前辈?”老头呵呵一笑,说道:“你们两师兄弟根底颇厚,所去方向又是嵩阳山,可是回山参加七脉会武的嵩阳弟子?”孙燕晚大吃了一惊,问道:“大师兄,你怎么就能看出来这位老人家的来历?他又是怎么一眼瞧出来咱俩是嵩阳派的人?”“这也太神奇了吧?”孙老者忍不住笑道:“你师父没教过你,如何看出各家各派传人的来历吗?”孙燕晚摇了摇头,说道:“我入门没多久,师父还没教我这些。”孙老者笑吟吟的说道:“你师兄武功练的不错,老汉我也看不出来高低,但你身上气机清幽,至少是贯通了五条经脉的八品武者,嵩阳派能有如此修为的弟子,至少也是入门三年以上,这还叫入门没多久吗?”孙燕晚差点想问一句:“大师兄,把武功练到我这个地步真要三年吗?”不过此时有外人,他知道不方便问,压下这份好奇,答道:“老人家目光如炬。”张清溪放下筷子,拱了一拱手,说道:“我师父曾说过,孙前辈乃是先天高手,若是遇上,不能失礼。”孙燕晚听到先天高手这句,小声问了一句:“不是宗师吗?”张清溪都被搞的哑然,孙老头焦黄的脸,被这一句整的满脸通红,但他自矜身份,也不好说什么,身边的少女却不干了,呛声道:“知道你们嵩阳派有大宗师,还有一堆宗师,不过师门了不起,可不代表每个嵩阳弟子都了不起,你们就敢说自己日后一定能成就宗师吗?”孙燕晚心道:“我大师兄肯定没问题啊!”“至于我……”“好罢!我还挺难说的。”“毕竟身为穿越客,也没个系统,练武的进境虽然不算差了,也不知道跟真正的本土天才比起来如何?更不知道会不会卡瓶颈。”他没打算当个杠精,不准备争执,哈哈一笑,说道:“孙前辈和姑娘误会了。”“我师父说,孙前辈厚积薄发,数年内有望宗师,故而才惊讶一问。”张清溪忍不住抿嘴一笑,他已经发现了,这个二师弟,有时候谨小慎微过了头,有时候有飞扬跳脱过了头,性子变化不定,就好像他有好几个二师弟一般。他当然不会揭穿自家师弟的扯谎,笑道:“正是如此。”“孙前辈的一手天机百变千幻十三式棒法,为天下一绝,甚至可推为招数天下第一精妙棒法。”孙燕晚心道:“前缀越多,名号越小。”“加上了招数和精妙,这路棒法的天下第一,只怕就得大打折扣。”孙老者听到孙燕晚的解释,脸色虽然还是微红,气色却明显好了不少,淡淡说道:“老儿年岁大了,估计此生无望宗师。”但言下颇有得意,显然生受了这一句吹捧。女孩儿以为是误会了孙燕晚,说话也没那么呛了,嘟囔道:“年纪不大,一张嘴却是会说。”孙燕晚急忙补了一句:“两位若是不弃,可否容我师兄弟做东,请一回客?”少女把面碗一推,说道:“本来我们爷孙轻易不受人请,但你说话气人,反而非要吃这一顿了。”孙老头微微一笑,显然十分溺爱这个孙女,依了孙女的话,笑呵呵的并桌过来。张清溪其实没怎么请过客,还不知道该怎么张罗,但孙燕晚穿越前是上过多年班的社畜,吃过不知道多少次商业宴请,深懂规矩,叫了店小二一声,把桌上的剩菜撤去,换了一桌全新的菜肴,还给祖孙两个叫了一坛子好酒。反正他身上真不差钱,这等小地方的馆子,一顿饭可劲点菜,也吃不几个银钱,何须抠抠搜搜?这幅做派让祖孙俩开心不少。张清溪知道二师弟对江湖上的事儿并不了然,淡淡一笑,把祖孙两人介绍了一番:“孙前辈绰号天机大圣,乃是老牌的先天境高手!这位姑娘既然是前辈孙女,必是江湖上最近大有名气的灵蝶仙子。孙仙子得了家中真传,一手武功当真不凡,干过好几件轰动江湖的大活。”孙云鹤年纪大了,早就退隐江湖,但这几年孙女非要行走江湖,他不放心一个年轻女孩家独自闯荡,故而跟了出来,听到张清溪夸赞自己孙女,老脸上微微得意。孙燕晚心思转了一回,暗道:“这女孩儿跟了武功厉害的爷爷行走江湖,还要易容,定是觉得自己容貌出色,会招惹麻烦,不知道真人生得什么摸样?”他心头好奇,哦了一声,故意说道:“灵蝶有情牵晚梦,杏枝上独自飞。”“当真好名字。”他这是当年在前后八任女朋友身上,磨炼出来的技巧,讲究一个“若有意,若无意,似撩非撩”。孙灵蝶脸上易容,多有一层东西,倒是看不出来肌肤变化,表情若何,但一双眼眸却微有羞意,显然没遇到过这么会撩的男子,心头忍不住暗道一声:“名家子弟,当真不凡,虽然武功差些,但出口有华章,才气……如龙如凤!”孙老头脸上亦露出惊讶之色,他年轻的时候,也是文武双全之辈,曾化名入儒林,结交过数位文名极盛的好友,却从未见过如此文思敏捷,诗才横溢之辈。…《第一次魔法世界大战…(本章完) 第35章 看小姐姐也是正人君子(求月票) 第35章看小姐姐也是正人君子求月票饭桌上,两祖孙没怎么动筷子,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告辞而去。待得两人走远,孙燕晚还是很好奇,遂问道:“大师兄,如何纯凭走路,就能判断出来孙老前辈的身份?”张清溪忍不住噗嗤一笑,说道:“哪有如此神奇?咱们嵩阳派有许多归附的帮会,这些帮会除了供奉银钱之外,也会负责打探江湖消息。孙前辈静极思动,陪着孙小姐行走江湖,形象极为特出,当然一望可知。”“他们天机门乃是木材商人,门中弟子行走天下,消息也极灵通,知道嵩阳派就要七脉会武,我一身道袍,咱俩都配长剑,他能猜中门派不稀奇,想要猜出来旁的事儿,那可就难了。”“你没看孙前辈说破咱们俩是嵩阳派弟子,却不敢确定师承么?”孙燕晚一拍桌子,忽然想通了一件事儿,说道:“所以师父那次让劳家父女送信,是因为六师叔背靠宗门,能知道魔教的人行踪,咱们师父找不到人,自己去找人也是白给。”张清溪伸手敲了一下二师弟的脑门,说道:“才出门一日,就敢对师父不恭敬起来。”孙燕晚嘿嘿一笑,忽然就明白了江湖上的一些行业内幕。大家云遮雾罩,似乎很有玄机,其实内中都有窍门,忽悠的都是不懂行的棒槌。两师兄弟刚才没吃好,孙云鹤祖孙离开后,又吃了一些,这才换了一家店,买了十张干饼,又在街上闲逛了一回,这才回去住的客栈。孙燕晚回了客栈,如往常一般,先修炼了一遍混元桩,活动气血,然后就打坐炼气,修炼子午经。他倒也尝试过,用打坐代替睡眠,但瞌睡了几夜之后,实在遭不住。打坐代替睡眠,至少不是他这个修为,这个年纪能做的事儿。修行到了深夜,孙燕晚正要睡觉,就听得窗外噗噗声音,有人在敲窗户。他心头好奇,探手抓住了软剑灵犀,远远的点开了窗户,却见一张宜喜宜嗔的娇媚俏靥冲他微微一笑,时非春日,却有春光,天地间似乎都亮了一亮,低声说道:“跟上来。”孙燕晚脱口而出:“你谁啊?”少女又气又恼,低声叫道:“白天不是还见过?”孙燕晚这才恍然大悟,叫道:“灵蝶仙子!”女孩儿换回本来面目,头上扎了一截彩绳,长发披肩,俏俏盈盈,活泼可亲。他白天就看穿了,孙灵蝶有易容,此时见到少女的真面目,一时间还是有些恍惚。孙灵蝶飘身落地,轻轻一转,回首嫣然,问道:“怎么?不识得了?”孙燕晚就好像刷小视频平台,忽然就刷到了一个不开美颜,还特别好看,穿古装跳古风舞蹈的阿婆主,蓦然生出一个念头:“这个世界的女孩子都是吃什么长大到了,一个个都生的怪好看。”他穿越过来,一共也就接触过四个女子。劳爱是个惨气御姐,出场就一脸生活很不幸,父亲被囚禁,天蝎帮面临覆灭危机,还要生受叛徒乱杀无辜的黑锅,最近还死了亲弟弟。武青莺冒失莽撞,孙燕晚对她最没感觉,虽然骂过两次女淫贼,心底没多痛恨,也没什么亲近。司马紫嫣就不一样了,论容貌,论出身,劳爱和武青莺捆绑起来也不是这位御史家大小姐的对手,论人才,论谈吐,更是顶尖,待人接物,如沐春风,更曾亲手做新衣,赠马赠剑,孙燕晚至今还惋惜,司马姐姐送的衣服和剑鞘被魔教刺客砍坏了,由此对魔教印象糟糕。这位灵蝶仙子,大概是他穿越过来,唯一遇到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此时去了易容,年纪看起来更小了一二岁,只得盈盈十三四的摸样,如海棠烧夜般惊艳。孙燕晚虽然被“美色所惑”,还是很警惕的说道:“咱们虽然认识,但我师父不让我半夜跟人出去,说男孩子要学会保护好自己。”孙灵蝶听到他不愿意跟自己出去,本来还微微有些羞恼,她天机门的孙大小姐半夜找人出去,其实是鼓足很大勇气的,但听到后半句,男孩子要学会保护好自己,又被逗的前仰后合,吃吃娇笑起来。便在此时,旁边的房间传出了一个声音,张清溪憋着笑说道:“师弟,孙小姐绝无恶意,你跟她去罢!”孙灵蝶顿时羞红了脸,她虽然年纪不大,但家中也有吹风。当今各家各派,武林世家,哪位年轻才俊如何出色,隐隐做些暗示。孙灵蝶就是不喜欢这种强行牵线,故而才出了行走江湖,躲一躲清净。今日见到张清溪和孙燕晚师兄弟,对张清溪不过一面之雅的份量,对孙燕晚却颇有好感,故而才半夜来约,没想到被人师兄撞破了,还言语鼓励,微微羞涩,绯云上脸,却也不走,偷偷看孙燕晚。孙燕晚心道:“大师兄都允许了,小姐姐有约,当然得去啊!”他嘻嘻一笑,跟着孙灵蝶溜出了客栈。孙灵蝶一身轻功比他高明的太多,如叶飘坠。按照张清溪提过的武道九品论,孙灵蝶轻功可以横跃一丈有余,至少也是六品上。孙燕晚勉强也只是八品武者,轻功粗糙,只能加快脚步跟上。孙灵蝶不快不慢,有意无意,似乎在探他的底子。孙燕晚其实没正经学过轻功,嵩阳派的乘风诀天下驰名,但他还没到了能学的时候,只是打通了一条腿上的经脉,奔跑跳跃的时候,格外轻捷而已。不过他修炼混元桩,子午经,虽然只贯通了五条经脉,但积蓄的内力却比寻常三四流的武功浑厚许多,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城墙边,此时城门已经关闭,但孙灵蝶似乎很了解哪处方便,带了孙燕晚翻城墙而出,很快就到了荒郊野外。孙燕晚半夜跑到野外,还真有些惴惴,暗道:“小姐姐究竟想干什么?”“难道她看我年幼,想要把我推倒,抢先下手?”“不过大师兄做了担保,应该无事罢?”“看小姐姐也是正人君子……”孙灵蝶忽然驻足,轻笑一声道:“你的内力根基倒也扎实。”(本章完) 第36章 快刀田三(求月票) 第36章快刀田三求月票小蛤蟆努力赶稿求月票,今天更新的早早的,月票收藏投资也要多多的□□□□□□□□□□□□□□□孙燕晚心道:“我内力根基也算扎实吗?”他学武也就大半年的光景,见过的人,除了一个被他杀掉的天蝎教头目,还有那个魔教死士,武功全都比他高,而且都是高山仰止那种高,甚至连劳青山,劳爱父女武功都高过了他。孙燕晚对自己的武功,并不大有信心,虽然被孙灵蝶夸了一句,也没往心底去。孙灵蝶早就觉察到,孙燕晚武功一般,也如司马紫嫣一般,觉得他资质平庸。这位灵蝶仙子心头暗忖道:“自古以来,人无完人!他文武双全,诗才敏捷,武功差些也不要紧。”“我们两人奔出了十余里,嵩阳派的小弟弟仍旧不见气喘,内功根基如此扎实,谅必努力还成。”“努力这件事很见人品!”“他肯努力,人品必然不差。”孙灵蝶笑吟吟的说道:“找你出来是有一件事儿。”“我打听得江湖著名淫贼快刀田三,今晚要在附近作案,所以约你来共杀此贼。”听到是杀淫贼,孙燕晚一拍腰上长剑,答道:“此乃义不容辞之事。”他对杀淫贼没什么心理负担。在地球上,除了法律,也没什么正经人会包庇这种坏人。孙灵蝶带了孙燕晚,上了附近的一座小山,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庙宇说道:“我早几天就发现了,此贼躲在这里,只是他行踪不定,几次过来都没撞见。”“今晚我预估他会出去作案,把掳掠的女子带回来,到时候你我一起出手,杀了这个贼子。”孙燕晚心道:“能把淫贼的行踪打探如此仔细,天机门不知道派出了多少门人,在附近打探消息。”本来他还有些害怕,但一想到附近必然潜伏着一个先天境大高手,很可能还有几十个天机门人,在给孙家小姐姐保驾护航,从容放了心,暗道:“我待会不可抢功,只要做好背景板。”两人在庙宇附近潜伏下来,孙燕晚听得入夜,虫声鸣鸣,却没什么野兽嚎叫的声音。两人凑的极近,偶尔微风轻抚,还会把孙灵蝶秀发吹拂到孙燕晚的脸上,痒痒的,有一股馨香之气,孙燕晚微微分心,忙暗运子午经,真气在经脉中游走,纵然有子午经压制,仍旧难免心猿意马。孙燕晚忽然想起来一事,低声问道:“我师兄武功高的多,孙家小姐姐怎不寻他帮忙,却找我这个武功不太成的师弟?”孙灵蝶俏脸顿时羞红,低声说道:“你自己猜罢!”孙燕晚装作不懂,其实略懂,心道:“如果你爷爷不在附近,我就敢猜上一猜,现在哪里敢乱猜?”孙灵蝶听得身边没了声音,又忍不住问道:“还没问你叫什么?”孙燕晚低声说道:“孙燕晚!”孙灵蝶嘻嘻一笑,说道:“你刚才叫我小姐姐,我就叫你小……哥哥罢!”孙灵蝶知道自己比孙燕晚大了一两岁,但却并不想给他做小姐姐。孙燕晚笑嘻嘻的答应了,暗道:“幸亏不是叫我小弟弟。”孙云鹤被张清溪看出了来历,他却没能看出了张清溪和孙燕晚的身份,老头颇骄傲,居然也就没问。孙灵蝶知道爷爷在这上头敏感,问了名字,也不好意思问孙燕晚的师承,心道:“反正知道是嵩阳派的人,迟早打听的出来,也不忙盘问家口。”孙燕晚是个初出江湖的棒槌,还以为自己报了名字,孙灵蝶就能知道自己师承来历,也没多嘴,不然巴巴的介绍自己师父是当代大宗师张远桥,轻佻炫耀,不是十分体面。两人偶尔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两句,眼看午夜稍过,忽然林中有劲风掠过之声,一个浑身黑衣的大汉,扛了一个麻袋,匆匆上得山来。孙灵蝶低声说道:“那贼子来了。”孙燕晚心道:“怎么抓淫贼?难道跳出去问一声?”他念头才转到这个阶段,就看到孙灵蝶双手齐挥,两口飞刀如电破空,黑衣大汉虽然为人甚警觉,但猝不及防下,匆忙间一侧身,躲开了一口,却被另一口刺中了腰肋,怪叫一声,丢下了肩头上麻袋。孙燕晚听得麻袋中有嘤咛之声,显然装了有人,忖道:“八成是没错了。”孙灵蝶腾空而起,袖中飞出一根短棍,点向了黑衣大汉的咽喉,娇叱道:“快刀田三,你恶贯满盈,今日定要伏诛。”黑衣大汉仓促间,抽出了腰间长刀,抡圆了狠狠劈下。他是成年男子,武功又极精强,这一刀刚猛力大,孙灵蝶不敢硬接,天机百变千幻十三式棒法招数一换,顷刻间就幻出漫天棒影,两人顷刻间斗在一处。孙燕晚持了灵犀剑,缓步走出,他只看一眼,就知道凭自己武功,根本不足以插手这种级数的比武,干脆也就不隐瞒行藏了。他每迈出一步,体内真气就圆转一遍,十余步迈出,真气剑意就积蓄到了巅峰,一剑平平刺出。这一剑却是嵩阳派的混元剑法!能给风老祖列入嵩阳真传的剑法,无一不是剑道巅峰之作。混元剑法乃是内家正宗,以气御剑,内力灌注剑身,每一剑都消耗极巨,但也因此每一剑都威力奇大。孙燕晚一共就能全须全尾使出三招混元剑法,这一剑已是他倾尽全力之作了,威力强不强且不说,气势却是极盛。黑衣大汉心头惊骇,运刀三次,想要震开孙灵蝶的天机棒,但孙灵蝶的棒法变化莫测,这三刀都落在空处。他一咬牙,运功肩头,拼着生受了孙灵蝶一棒,一刀横挥,要拦住孙燕晚这一剑。孙燕晚本来全力一击,是想给孙灵蝶制造机会,但却没想到本门真传的混元剑法气势太盛,反而让黑衣大汉拼着受孙灵蝶一棒,也要跟自己硬拼一记。他暗惊道:“我才修炼没多久,内力也不浑厚,跟这淫贼硬拼一记,只怕受伤不浅。”孙燕晚脑子转的极快,剑式没变,却立刻撤了内力。黑衣大汉本拟硬拼一招,却没想到孙燕晚撤了内力,这一剑徒有其表,一刀扫下,全然用错了力道,掌中一轻,把孙燕晚的灵犀剑直接荡飞,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情不自禁了露出了老大破绽。(本章完) 第37章 莫要吃我(求月票) 第37章莫要吃我求月票灰常努力的小蛤蟆,认认真真的求月票嗯,还未收藏,帮忙收藏,还未投资的帮忙投资撒……□□□□□□□□□□□□□□□孙燕晚也没想到自己临时撤了内力,居然会有如此“战果”。他这段时间苦修金筋玉骨拳,二十四路拳法已经练成了本能,当即揉身而上,一肘杵在对方的腰肋间。孙燕晚担心自己内力不足,无法造成伤害,故而这一肘打在了孙灵蝶射出的那口飞刀刀柄上,几乎把整口飞刀砸进了黑衣大汉体内。黑衣大汉惨嚎一声,勉强让过了孙灵蝶挥向头侧的一棒,却把胸腹间要害露了出来,孙燕晚毫不客气,狠狠飞起一脚,使出一招断子绝孙蹴,然后他就听到了,平生最凄厉的一声惨嚎!比刚才肘砸飞刀柄那一记引发的惨嚎,凄厉了数倍有余。孙燕晚一脚得中,立刻扯身后退,这是师父和师兄教导,此时要小心敌人濒死反扑。孙灵蝶把短棒收入了袖中,微微有些讶然。刚才孙燕晚出的一剑,她倒是没什么意外,嵩阳派的混元剑法,天下驰名,孙灵蝶早有听闻。这一剑虽然水准不俗,但也只算是应景之作。但接下来,孙燕晚撤了内力,让快刀田三一刀用错力道,趁势一肘打飞刀,重创了这淫贼,就让这位灵蝶仙子大为意外了。孙燕晚临敌应变,信手拈来,不拘泥武功招数,简直神乎其来。至于后面那一脚,就纯粹是……大快人心了。孙灵蝶跟孙燕晚站到了一处,冷冷喝道:“淫贼,你可还有什么话说?”黑衣大汉惨嚎不断,忽然又阴惨惨笑了起来,断断续续的叫道:“这些高门大户的小姐,武林名门的侠女,平日看也不看我一眼,但还不是给我随意玩弄?”“田某平生采过百,无一不是人间妙色,死而无憾。”“只恨今日所掳之女,美名传扬,却没当场正法,不曾染指……”他这几句话说的若短若续,最后一句还未说完,就没了气息。孙燕晚怕这淫贼有什么阴谋诡计,搬了一块石头砸了过去,他修炼金筋玉骨拳早有小成,力气不小,选的石头重有几十斤,呼通一声,狠狠落下,顿时把这淫贼的一条腿砸断。他见此贼仍旧没有动静,这才放了大半的心,说道:“孙家小姐姐,你再给他两记飞刀,免得此人装死作妖。”孙灵蝶吃吃一笑,抖手打出一口飞刀,贯穿了快刀田三的咽喉,这个淫贼手足忽然抽搐了一下,把孙燕晚下了一跳,抱着孙灵蝶就往旁边一躲。过了半晌,却没见快刀田三有甚动作,这才讪讪说道:“我稍稍过惊了些。”孙灵蝶被他抱在怀里,俏脸通红,低声说道:“可有人看着呢!”孙燕晚这才想起来,这位天机孙家的小姐姐可不是一个人出来打淫贼,人家的先天境爷爷八九成旁掠阵呢,说不定还有孙家的其他人潜藏左近,急忙撒手,说道:“一时情急!勿怪勿怪。”孙灵蝶心道:“他临敌的时候,冷静狡诈,出手果断,哪里像是会情急之人?”“只怕是故意的罢!”“当时情况紧急,算计我也不能怪他。”“这人……”“这人……也还行吧。”孙燕晚正想要去寻回自己的灵犀剑,就听得一声郎笑,孙老头飘然而来,手上正是孙燕晚的灵犀剑,他含笑说道:“孙小哥应变奇快,日后行走江湖,必然便宜不少。”这一句便宜不少,甚带双关,孙燕晚脸皮厚,还不觉得如何,孙灵蝶却有些羞涩,跑到爷爷身边,微带撒娇之色。孙燕晚收了灵犀剑回来,耍了七八个剑纳入鞘中,心头稍安,忖道:“这口剑可不能丢了,不然没法跟司马姐姐交代。”孙云鹤白天里遇到两师兄弟,张清溪武功极为深湛,连他一时间也看不透这个少年道士的修为,孙燕晚武功就差劲的很了,虽然八品武者在江湖上已算是一号人物,又如此年轻,未来还有进步空间,但跟张清溪一比,顿时就如草鸡一般,不堪入目了,谁能想到这少年随口一句:“灵蝶有情牵晚梦,杏枝上独自飞。”就让孙女动了心思,半夜去约,同除淫贼。虽然有诛杀淫贼这个名目,但谁人能不知道那就是个幌子?放着他这等先天境的大高手,孙女哪里还需要请帮手?孙云鹤微微叹息,心道:“天机门乃是武林世家,招个孙女婿又不须他考状元,总有文采,又能如何?”“只是灵蝶似乎颇欢喜,也不好强拆散了,且多观察时日,看看这小子人品如何。”地上的麻袋忽然嘤嘤了起来,三人才想起快刀田三还抓了一个无辜女子。孙灵蝶笑嘻嘻的去把麻袋解开,一个十七八岁的美貌大姑娘被捆绑的小粽子一般,嘴里还塞了布条,鼓鼓囊囊宛如小松鼠,满脸惊慌的望着三人。孙灵蝶说道:“姐姐莫要惊慌,我们已经把淫贼杀了,你已然安全,且告知我们家住何处,我们送你回去。”这姑娘脑袋微微一转,就看到了浑身是血的快刀田三尸体,嘤咛一声,仰天便倒,被吓的直挺挺晕厥了过去。孙灵蝶忍不住笑道:“这个姐姐好生胆小。”孙燕晚心道:“她一个普通姑娘家,半夜被人掳掠出来,被人从麻袋里放出,就看到一个死人,被吓昏过去也属正常,没准后半生还要有点啥心理阴影。”不过,这事儿非是他能解决,而且他一个男子,虽然岁数小些,也不合适过去安慰,就干脆在一旁,看着孙灵蝶伸手在这姑娘穴道上按了几下,她幽幽醒了过来。孙灵蝶把她嘴上布条扯出,这个姑娘牙齿轻轻打颤,叫道:“莫要吃我。”孙燕晚微微一笑,知道这个女子把他们当妖怪了。寻常女子也未必知道,江湖上盛产淫贼,但多半会听家里长辈说些神神叨叨的故事,有此反应也不足为奇。孙灵蝶温声劝了好久,这个女孩子相信是被人救了,把家住哪里说了出来。孙云鹤低声说道:“麻烦孙小哥陪灵蝶去送人一趟。”孙燕晚自是义不容辞,一行四人走了没多远,就看到有一辆大车在路边,孙云鹤微微点头,转身飘然走了,孙燕晚心道:“天机孙家准备的还真周到,血本下的十足。”(本章完) 第38章 江湖太复杂(求月票) 第38章江湖太复杂求月票诸位读者大大,你们家里还有月票没有?别的也行,我不挑食儿,有啥给啥呗。我都这么努力的更新了……□□□□□□□□□□□□□□□孙灵蝶陪着快刀田三掳掠来的女孩子上了车。孙燕晚开过车,但真没赶过车,他跟苗有秀赶路的时候,是苗师父赶车,只能勉为其难的上了驭手位子,拍打了一下拉车马儿的屁股,吆喝了几声,这头拉车的老马很通灵性,居然听话的拉车便走,半分倔强脾气也无。来的时候,两人是施展轻功,赶路甚快,回去的时候是赶着马车,自然就慢许多,待得回到城外,天色已然大亮,城门都开了。孙燕晚驱车入城,和孙灵蝶一起把人送回家中,赶着大车刚刚离开,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地上摆放着快刀田三的尸体。孙燕晚差点就以为,武侠世界要转为诡谈天地,就听到孙灵蝶说道:“麻烦孙哥哥把这淫贼的尸体搬上来,我们要送去衙门。”孙燕晚这才醒悟过来,心道:“原来是天机孙家的人把此物搬运过来,不是这淫贼尸变。”他下去把快刀田三的尸体搬上了马车。到了衙门外,孙灵蝶一脚把淫贼尸体揣了下去,把一封书信用飞刀插了,抖手钉在了官衙大门上,轻声笑道:“孙哥哥,我们走。”孙燕晚驱赶马车,转了几条街巷,就看到有人过来牵住了拉车的老马。他瞧了一眼孙灵蝶,见女孩儿神色如常,知道不是光天白日抢马,是天机孙家的人来善后,当即跃下了马车,正要拱手告辞,就听到孙灵蝶说道:“我刚才那封书信是让衙门的人,把悬赏快刀田三的红分给城中百姓,本来也该有你一份,我就大胆做主了。”孙燕晚笑道:“此乃该当之事。”孙灵蝶笑了一声,挥了挥手,飘然离去。忙活了一夜,还跟人动了一次手,孙燕晚也微觉疲倦,回了客栈,倒头睡下。直到下午十分,他才起来,又觉得精神抖擞,去找大师兄张清溪把昨夜的事儿说了一遍。张清溪微微一笑,说道:“淫贼田三的红最多两百贯,孙家却至少要出一千五百贯,以县衙名义分送城中百姓。”孙燕晚惊讶道:“这却是为何?”张清溪一笑答道:“大琅朝庭自有法度,哪里能容许江湖人士胡乱杀人?哪怕是个淫贼也要明正典刑,不会允许江湖人士自行处置。”“所以这些武林世家会做这些事情,博取侠义名声,朝廷得了脸面,对这些名声远播的侠客也就网开一面,此乃行走江湖的秘诀之一。”孙燕晚忽然就觉得,这个江湖好生复杂,非是东方武侠小说阐述的那种简单世界,没点脑筋还真就玩不转。两师兄弟吃了一餐,又买了些路上吃的东西,退了客栈的房间,再次踏上路程。两人出了城,骑马疾驰了半日,路上果然如张清溪所言,再没什么人家,眼看天色将夜,正要寻个干爽处过夜,就听到有个娇俏的声音叫道:“孙哥哥,又遇上你们了。”孙燕晚循声望去,却见孙家祖孙起了一个火堆,火堆旁还停了一辆马车,正在路边相候,不由得大是惊讶,暗道:“他们乘坐马车,怎么比我们骑马快?”随即就醒悟过来,暗道:“他们必然是走近路,先赶到我们前面,然后在前面调了一辆马车,好能显得有神出鬼没,不测之天机。”“江湖也太复杂了。”张清溪莞尔一笑,心道:“孙师弟居然很有桃缘。”“只是他年纪太小,还不合适谈婚论嫁,不知道二师弟长大了会不会被数位侠女争夺,到时候可看几场好戏。”孙燕晚亦是灿烂一笑,招手道:“孙前辈,孙家小姐姐,你们怎么到了我们前头?”孙云鹤笑而不语,孙灵蝶却笑嘻嘻的说道:“此乃秘密,不可告诉你。”“我们爷孙俩正要休息,你们要不要一起来坐坐?”张清溪和孙燕晚纵马过去,孙燕晚有些好奇的问道:“孙前辈也是去嵩阳山么?”孙云鹤淡淡说道:“嵩阳派七脉会武,从不禁外人旁观,甚至还经常会邀请些宾客参与此等盛会,小老儿也被邀请了几次,这一次却之不恭,勉为其难的去一趟。”这位天机大圣还真不是吹嘘,嵩阳派为了替门下年轻弟子扬名,的确每年都会给江湖上交好的门派送请柬,只是大多数成名前辈,并不会为了看一场比武,就跋山涉水的来一趟嵩阳山,只有极少数爱热闹的江湖人士,或者各派年轻弟子才会特意来捧场。如孙云鹤这等“老前辈”,每年都会婉拒,只让天机门的年轻一代去见识场面,顺带交好嵩阳门下。孙灵蝶本来不喜欢这种热闹,但知道孙燕晚会参加七脉会武,就鼓动爷爷带自己前去。两祖孙赶了马车,能带不少东西,准备的周详,甚至火堆上还烤了两支羊腿,一扇羊排,已经有两三分熟,香气扑鼻而来。孙燕晚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火堆旁,还向孙云鹤问道:“我学艺以来,还是第一次回嵩阳山,不知道七脉会武是什么摸样,前辈能否说说?”孙灵蝶瞧了一眼张清溪,问道:“你何不问自家师兄?”张清溪摸了摸鼻子,他其实经验也不多,毕竟这位大宗师首徒在嵩阳派名声极大,是有名的少年天才,参加的几次七脉会武,大半场次都是不战而胜,偶尔需要动手也不过三招两式。尤其是,他参加过乙字组比武,夺过魁首,参加过甲字组比武,拿过第七,还真就没参加过丙字组的比武,没什么经验可跟师弟分享。孙燕晚讪讪的说道:“我大师兄这次不参加。”孙灵蝶吃吃一笑,说道:“我倒是去过三四次,让姐姐来教你。”天机孙家为了让年轻一辈多些江湖经验,多结识一些嵩阳派的才俊,每年都会派一些子弟去观摩,孙灵蝶却从不曾去过,不然她怎能认不出来张清溪?这位灵蝶仙子就是为了逗孙燕晚好顽。张清溪摸了摸鼻子,心道:“这位孙大小姐去过七脉会武?”“怎会一副不认识我的摸样?”“难道我那几次名次太低了?人家没注意到?”“我这般年纪,能入甲字组前十,不算太差了啊!”(本章完) 第39章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山 “也须怪我不得,我虽然自幼拜师,习武也算勤勉,但赢我的几个师兄都是习武二三十年的老菜帮,日子有功。可惜这一次我不参加,若是还参与门中大比,再遇到那几个师兄未必会输了。”张清溪得了孙燕晚提点,把金筋玉骨拳练成,内外兼修,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放眼同辈,除了那几个五六十的老师兄,已经没谁人给他放在眼内了。想到这次不能参加,这位大师兄还颇为惋惜,伸手拍了拍孙燕晚的肩头,说道:“没事,你只是去参加丙字组的比武,都是些练武不足五年的同门……”他本来还想说一句:“但凡稍有志气之辈,也不会去参加丙字组比武,比如我就没参加过。”但随即想到,这话说出来对亲师弟是无情打击,强行忍住了。孙云鹤终究有些不忿,孙女居然看上一个武功平凡之辈,笑了一声,说道:“嵩阳派乃是十大剑派之首,全天下也只有少禅寺和北燕的龙藏寺可比。”“一般来说,三五年内能晋升七品上才算秀出,武道六品的天才人物也不少。”老头言下之意,孙燕晚这种人算是中下,相对比较差劲了。当然孙云鹤所言,未免过其实,即便是嵩阳派这等当世顶尖武道大派,入门三五年,能晋升九品之辈,已经不算差了,此时下山,加入任何一家帮派都得是骨干成员;能晋升八品,已经深得师长看重,很多小帮派都可以做镇守一方的头目,高低是个香主,舵主之流;修为至七品上,已是凤毛麟角了,在江湖上足可闯出名号,比如杜万里,杜千行,劳爱之流也就这份修为,这些人都是苦熬了二十年往上,跟大派弟子没得比。比凤毛麟角还更秀出……那就是张清溪了!孙灵蝶生怕孙燕晚沮丧,忙说道:“账面功夫算什么?上了擂台,能赢的才是好汉,孙哥哥迎敌变化,机灵万分,比那些死板板的同门必然强出甚多。”孙云鹤有心抬杠,又怕孙女生气,干脆不说话,只是整弄羊腿。过了片刻,羊腿和羊排都好了,孙灵蝶取了一把银色小刀,切了两块,都递给了孙燕晚。孙燕晚分了一块给大师兄。这个世界的佛家道家跟地球上不同,另有戒律,并不禁饮食。张清溪含笑接过,两师兄弟趁热,吃的开开心心。孙云鹤老头儿又有点不开心了,孙女没给他递羊肉,老头自己扯了一条羊腿,闷头狂吃,忽然想道:“这小子去参加七脉会武,必然会遇上高手,说不定一两轮就落败下来,灵蝶见他窝囊,定熄了心思。”想到此处,老头又愉悦起来,起身去拿了酒葫芦和酒碗,把酒碗递给了张清溪和孙燕晚,眉开眼笑的给两人斟满美酒。张清溪不善饮酒,沾了沾唇,就不喝了。孙燕晚却是“酒精考验“的战士,这个世界的美酒度数极低,他大口喝干,又要了一碗,跟孙灵蝶聊起来闲话,不多时就把这位灵蝶仙子逗的笑如枝乱颤,美目顾盼,宛如流波。让孙云鹤这位老牌先天高手,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又稀碎一团。吃过了东西,孙燕晚就跟大师兄,在火堆旁一起打坐。虽然他不能用打坐代替睡眠,但一二日却不妨。他拜师以来,从不放过任何修炼的机会,出门这一路来,更是抓紧一间隙,哪怕是赶路也会在马背上运转子午经。有他做对比,把张清溪也卷的不敢松懈。两师兄弟打坐修炼,倒是给孙家祖孙颇多好感,只是孙云鹤微有好感之余,心头暗忖道:“他和师兄也没差几岁,武功却差如天壤,必然是这小子资质平庸,再多努力,仍旧给做师兄的远远落下,看着师兄一骑绝尘,望洋兴叹。”第二日早上,孙家祖孙刚刚睁眼,就听得呼呼风声,却是孙燕晚在练习金筋玉骨拳。他们祖孙都听说过,这一路嵩阳派的拳法,也都知道这一门拳术修炼的是二十四经筋,不求克敌制胜,只求淬炼根骨,为日后修炼上乘拳法掌法,奠定肉身根基。故而这路拳法,招数毫无用处,奥妙之处全在如何搬运经筋,运转发力,纵然被人看去了招数,也不过是一套平平常常的“拳法”罢了。孙云鹤老头暗叹一声:“可见天赋这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小子习武如此努力,武功却只是普普通通,但论文采,就能出口华章,让灵蝶都生出好感。”孙燕晚可不知道,他经常被扣“天赋不足”的帽子,全身心的沉浸在修炼之中。他虽然理智上,知道每一条“经筋”都是几十块肌肉合力,但修炼金筋玉骨拳的时候,的的确确会感受到体内似乎真有二十四条如龙如蛟,猛烈霸道的大筋在如弓弦崩动。每一条大筋震荡,力气似乎就微微大上几钱几两,虽然进步极微,但一身力气却每日都有增长。孙燕晚练到一式“猿筋”的时候,全身几十块肌肉忽然抽动了一下,整个人都冒出了一身热汗,体内似乎有一道电流蹿过,情不自禁嘿呀一声。这股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但当然孙燕晚从这个状态回味过来,只觉得全身都灵巧了几分,心头顿时大喜,暗道:“这我猿筋小成了。”他随即就看到,大师兄和孙家祖孙都在看自己,讪讪一笑,说道:“修炼拳法,偶尔有些胡乱喊叫,倒是惊扰孙前辈和孙家小姐姐休息了。”孙云鹤一笑说道:“我们也起来了。”孙灵蝶倒是瞧出来,孙燕晚这是微微有些进境,也替他开心,说道:“孙哥哥练了一早上的拳法,应该也是饿了。”“昨天我们的羊肉还有剩余,再热一热,将就一顿罢。”“到了前面城镇,我请你吃饭可好?”孙燕晚笑道:“甚好!”他见火堆还有余烬,重新拨开,添了一些干柴,取了一份干饼,跟孙灵蝶一起,在火堆上把饼子和羊肉烤了一下,把干饼从中剖开,塞入了一些羊肉,先递给了孙云鹤一份,又给大师兄弄了一份。孙灵蝶接过孙燕晚递过来的“古法肉夹馍”,吃了一口,一双眼睛就笑的眯成了月牙,说道:“没想到还有这种吃法,风味当真绝佳。”旁边的孙老汉肚内嘟囔道:“几日前,陪你去吃了方圆二百里内最好的酒楼,小妮子还说食物粗陋,不如家中厨娘,怎么这就口味下来了?”(本章完) 第40章 大师兄太让人emo了 求月票,求投资,求收藏……总觉得大家好像还藏了点家私,扭扭捏捏,不肯爽利……不要用回旋镖催稿……□□□□□□□□□□□□□□□路上多了两人,顿时就热闹了不少。吃过了早饭,四人一起上路的时候,孙燕晚被孙云鹤问东问西,不胜烦扰,也不好解释还没到那一步呢?他是个现代人,虽然知道孙灵蝶果然貌美,少女也对他微微有些意思,但也真不至于脑补出来孩子叫什么,只当做平常视。毕竟在现代社会,并无暧昧关系的男女,偶尔也会一起吃个饭,逛个街,看个电影……孙燕晚不好得罪这个老头,更没有没有讨好孙老头的想法,正欲想个法子,让这位老人家消停点,就听得特特马蹄声响。一队骑士从后放疾驰而过,马上有男有女,还有几个道士,都极年轻,一路上高谈阔论,旁若无人,欢声笑语不断。四人往路边让了一让,这队骑士刚刚纵马过去,忽然就有一名身穿剑士袍的年轻人,兜马回来,指着孙燕晚的黑兔问道:“这马卖么?”孙燕晚的黑兔,乃是司马紫嫣所赠,极为神骏不凡,这个年轻人也是识货,一眼就看出来黑兔的不凡,脸上颇有些热切。孙燕晚笑道:“好友所赠,不好发卖。”年轻人被拒绝了,也不生气,举手告辞,纵马追上了前面的同伴。张清溪在这群骑士路过的时候,故意躲在了马车的一侧,故而没有被这些人看到,他远远的眺望了一眼,心头暗道:“都是嵩阳晚辈,并无几位师叔师伯的门下。”孙燕晚目送这群年轻人纵马绝尘,忍不住问道:“他们也是嵩阳派的人吗?”张清溪淡淡说道:“不知道哪几位师兄的门下,我只认得一个,就是那位穿白衣的小道姑。”这话一出口,就连孙灵蝶都瞧了这位大师兄一眼。张清溪脸色微红,说道:“山中学艺的时候见过几面,还曾在门中大比交过手。”大师兄有心解释,其实不是那回事儿,但思忖一回,好像解释之后更不好听,他对这位白衣小道姑,就一点印象,两人在七脉会武上交手,他一招就把对方打哭了,要不然也不会记得住,还印象深刻。孙燕晚对自家大师兄的人品,可就熟悉多了,再次上路的时候,凑到了张清溪身边,低声问道:“大师兄,你刚才脸色不对,不是打过人家罢?”张清溪微微张口,低声说道:“你猜到还真准。”孙燕晚刚才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位白衣小道姑被众人簇拥,显然地位极高,就补问了一句:“她武功如何?”张清溪思忖了一会儿,低声答道:“我分不太清!”对大师兄来说,一招就能放翻的对手,何须再去区分实力?再说了,他武功再高,也没法判定,这一招出手,对方是含羞认输,还是哇哇大哭啊!他又不是神仙!孙燕晚还想问一问,自己和这位白衣小道姑的武功谁高谁低,此时也没奈何,他知道大师兄说的实话,再多问仔细一些,未免就自取其辱了。四人赶路没多一会儿,又有两个年轻道士策马从后来赶上来,这两个道士却不是仅仅赶路,在马背上你一剑刺来,我一剑还回去,剑光霍霍,拼斗的如火如荼。孙燕晚精神陡然一振,问道:“这两个武功如何?”张清溪无奈下,低声说道:“都是一招的事儿,我实是分不清。”孙燕晚实在没憋住,问了一句不体面的话:“我也是一招么?”张清溪没回答,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言下之意,自也不必说了。孙燕晚心头堵堵,权衡了一回,又去找孙老头聊天了。孙云鹤只是让人烦躁,但大师兄是真太让人emo了!接下来的一路上,嵩阳派的年轻弟子就多了起来,他们一行四人,终于被人认了出来。不过,认出他们的人,却非是嵩阳弟子,被人出来的也不是张清溪,而是孙灵蝶。他们路过一处湖泊的时候,有人正在湖边休憩,这些人有男有女,但最令人瞩目的便是九个女孩子,每一个都风姿绰约,端庄大方,一望便可知道,必然是大家闺秀,出身不凡。跟随在九个女孩子身边的,是十余个年轻男子,每一个年轻男子都堪称人中龙凤,潇洒不凡,有人佩刀,有人带剑,还有人带了书童,一个个谈吐雅致,斯文有派,迥然非俗流。一个身穿湖绿衣衫的女孩子,偶然往路边望去,眼睛顿时就亮了,小小的身姿腾空而起,宛如大鸟,一掠丈余,姿势美观大方,武功如何还不知道,轻功之高,已是六品上的高手。女孩子一腔欢喜的叫道:“我说刚才怎么听到喜鹊叫,原来碰到我家小蝴蝶了。”女孩子结果起落,就到了孙家祖孙的马车旁,还有些奇怪的望了一眼张清溪和孙燕晚,微微有些拒人千里的味道。孙灵蝶知道这位好友,心高气傲,不大瞧得起普通男子,生怕惹的孙燕晚不快,急忙说道:“这两位是嵩阳派的,一个叫孙燕晚,一个……”她刚想起来,自己还没问过张清溪的名字,就被女孩子拉着,说道:“先别忙介绍了人了,我来给你介绍我家姊姊们。”“你也是有眼福了,难得我们家九姐妹一起出行,平时想要碰到一个都难。”女孩子把人拉走的时候,也没忘了跟孙云鹤甜甜的一笑,说道:“孙爷爷,我带小蝴蝶过去,您也来呀。”“除了我家九姐妹,可还有好些年轻才俊呢。”这句话说的露骨,让孙灵蝶微微脸红,急忙看了孙燕晚一眼,怕他不痛快。女孩子微微惊讶,又多瞧了一眼孙燕晚,轻笑了一声,说道:“我可以拍胸脯保证,大琅东南,七路十三道,过半年轻才俊都在这湖边了。”孙燕晚被吓了一跳,心道:“大琅也不过才十九路,三十五道!岂不是说,大琅王朝最少有两三成的年轻高手都在这里玩耍了?”他压低了声音,问道:“大师兄,那些人可不是一招没了罢?”“你能不能看出来都是几品,有没有先天境?”这句话过于棒槌,把过来拉人的女孩子给弄的呆住了。过了一会儿,她吃吃笑了一声,把孙梦蝶硬拉着走了,从始至终都没跟两师兄弟说半句话。(本章完) 第41章 南梦宫,南梦九 女孩子拉着孙灵蝶到了那一群人中,喜滋滋的说道:“你们看,我把谁人拉过来了?”“天机孙家,大名鼎鼎的灵蝶仙子。”“我跟你们说,她行走江湖,总是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丑样子,能够见到灵蝶仙子真面目,算你们大有福气呢。”一个手摇鎏金折扇的年轻人,笑道:“能够跟南梦九姐妹同游,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可不堪承受更大的福气。”“小生留仙庄,柳七变!见过灵蝶仙子。”柳七变话音方落,就有一声朗笑,一个腰佩长刀,还挂着香囊,额头上扎着黑色长带的年轻人,叫道:“在下尉迟寒,在羽林卫做个小小的虎贲郎将,今日何其有幸,能见到灵蝶仙子。”十余年轻男子一一上来,报上身世来历,师承姓名,一时间显得热热闹闹。孙燕晚瞟了一眼那边的热闹,追问了一句:“大师兄,你怎么不说话了?”南梦九直把两师兄弟当成空气,孙燕晚虽然被轻视了,但也不怎么在乎,漂亮女孩子总是有些傲气,反正他也没打算过去凑热闹,总不能跑过去跟人彪呼呼的说:你们莫欺负少年穷,总须有日龙穿凤吧?大师兄平生还从未被人如此忽视过,心头微微觉得有趣,笑眯眯的说道:“的确不是一招没。”“怎么也得十来招吧!”孙云鹤虽然知道,张清溪武功极高,闻言还是笑了一声,说道:“这话狂了些。”“那几个女孩子是南梦家的九姐妹。”“据说南梦家的九个女孩子,有七个不是已经许配了人家,就是传言有了芳心暗许的如意郎君,只有最小的两个,八妹南梦宫,小妹南梦九,还待字闺中,独芳自赏。”“刚才过来的就是南梦九!”“至于她们身边的男孩子们,差不多都是武林世家,名门大派的出色年轻人……”“其中武功最好的四个人,就是南梦二姐的夫君,虎啸龙吟君听云,四姐的爱侣瓷公子苏红,还有温不言,温不语两兄弟,尽为六品以上的修为,君听云甚至可能已经突破五品。”孙燕晚不熟悉武林豪杰谱,听孙老头介绍了一通,只觉得这些男的,果然都有来历,个个身份不凡,每个人都好像武侠小说的男主角,忍不住咋舌道:“怪不得大师兄也得十来招才能取胜。”孙云鹤呵呵一笑,说道:“这些人里任选一个,你大师兄能十来招……”“算二十招罢!”“能赢下来,都算你们两兄弟不爱吹牛。”“不说那些男孩子了,南梦家的九姐妹,除了四姐、七妹不喜武功,稍弱一线,其余七个若去参加嵩阳派的七脉会武,怎么也能拿些名次。大姐南梦棠拜师嵩阳派三代两位女宗师之一,魏夫人门下,八妹南梦宫被峨眉屠龙师太收为关门弟子,兼修南梦,峨眉两家武功,跟师姐司马紫嫣并称峨眉双秀,两女都有五品上的修为。”“年轻人!我知道你武功不俗,但始终少了在江湖上走动,见识的少了。你能不能接住南梦八妹的十来招都还是未知之数,更不要说胜过人家了。”张清溪没有回答,对孙燕晚说道:“师弟,我们走罢。”孙燕晚冲孙老头拱了拱手,笑嘻嘻的说道:“到了嵩阳山,我们兄弟必然招待前辈祖孙。”拍马跟着大师兄去了。孙云鹤微微一笑,举起了烟袋,抽了几口,目送两人走远,并无挽留之意,心道:“不知道两人是嵩阳派谁人门下?按照年纪,不应该是嵩阳七友的门人,应该是徒孙一辈。”“那个师兄看着温和,其实高傲。师弟性子跳脱,但未免也太活泼了些。还真不如这几个世家出来的年轻人。”老头总怕孙女被孙燕晚拐走,现在终于出了一口闷气,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快活。孙灵蝶偶然回头,不见了孙燕晚,心下微微发空,只是身边围绕了一圈人,也来不及计较,一想到去了嵩阳山总能见到人,稍稍安心了一下。她见自己爷爷似乎有些意兴飞扬,也不知道老头怎么忽然就开心了,微微嘀咕了一句:“爷爷怎么也不挽留一下?大家一起,岂非更热闹?”南梦九也不理会围上来的年轻男子,又拉着孙灵蝶去给姐姐们看。南梦家的女孩子,每一个都是娇滴滴的标致美人儿,举手投足更是大家风范,待人接物,简直是骨子里带的技能,让人挑不出来半分毛病。每个南梦家的小姐见到孙灵蝶亦透着亲热,就连最清冷的八妹南梦宫都微笑着说了几句话。南梦九忽然想起来刚才的事儿,吃吃笑了一声,说道:“小蝴蝶,刚才那两个人是谁?嵩阳哪位高人的门下?”孙灵蝶知道这位好闺蜜要说什么,伸手抚额,说道:“我又不盘问人家口,就知道做师弟的叫孙燕晚,没问过其他。”南梦九笑嘻嘻的说道:“姐姐们,你们可是不知道那两个小道士口气有多大。”“做师弟的问:他们总不是一招没罢?”“师兄!你能不能看出来他们都是几品,有没有先天境?”南梦九说话,清脆悦耳,宛如玉珠罗盘,让几个姐姐都莞尔轻笑。大姐南梦棠忍不住说道:“他以为先天境是大白菜吗?还是不知道武道九品论究竟是什么东西?”南梦四姐柔柔说道:“刚出茅庐的年轻人不都尽如此?以为三品四品不算什么东西,一品二品没什么了不起,非得先天才算人物,眼睛只看宗师。”“只不过,他们自己不拘如何苦练,可能一生也就在八九品,想要在江湖上混出头来千难万难。”南梦九笑道:“那个大师兄的脸色好生难看……”“他比师弟年长几岁,应是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身份来历。”孙灵蝶微微不喜,心道:“孙哥哥不喜欢武功,但文章华彩非是别人可比……”当即出言,替两师兄弟辩解,南梦姐妹都不愿意拂了她面子,倒也没再提此事。孙燕晚正寻思,今日所见这些人跟自己苗师父比怎么样?就听到大师兄淡淡说了一句:“二师弟!我方才说,要十来招……”“说的是他们一起上。”□□□□□□□□□□□□□□□这一章逼气这么足,不值得投些月票,以衬托风采么?(本章完) 第42章 小剑神 剑神公子 第42章小剑神→剑神公子孙燕晚差点从马背上折下来,他回头眺望了一眼,只觉得刚才还有些许男主角气质的一群年轻男子,这会就贬值成了草鸡瓦狗。孙燕晚对自家的大师兄毫无怀疑,却对自己产生了强烈的不信任,暗忖道:“我是有多没见识,才会觉得刚才那群人都是厉害角色?”他有些埋怨的说道:“大师兄!刚才怎么不说?”“我还想看到孙老前辈,因为一时失惊,从不离手的烟袋,倒着把锅儿的那头塞到嘴里呢!”张清溪轻轻一笑,刚才的烦闷一扫而空,只觉得二师弟实在太有趣了。孙燕晚正跟大师兄乱开玩笑,忽然露出惊讶之色,说道:“大师兄,有些不对劲呀!孙云鹤老前辈的武功……”张清溪淡淡说道:“没错!他大约是受过什么暗伤,没能保持住先天境的修为,如今已经跌落到三四品的层次了。”孙燕晚惊讶道:“武功还会因为年纪老迈跌落层次?”张清溪笑道:“人力岂能逆天!”“武道九品不脱凡尘,年纪大了,筋骨老迈,武功当然会衰退。只有先天境以上,才能锁住精血,体魄精壮永如少年,甚至连带容貌都不会衰老,始终保持一身武功,直到临终前的一刻,才会气血衰败,呈现老态。”“孙云鹤前辈是先天高手,就不该有这么老的容貌。”“我一直以为,孙前辈是易容了,扮做一个老头,但观察了些细节……”大师兄微微叹息,说道:“应该就是老了。”孙燕晚不觉恻然,他是忽然就觉得一个先天高手判断力不该这么差。大师兄实力如何,自己这种小棒槌看不出来,难道先天境的大高手也看不明白?此时得张清溪解惑,居然有些兔死狐悲的心态,他还没老过,但他死过,如今两世为人,对生老病死,悲穷病苦,有着只活过一次的人,无法企及的深切体会。七妹南梦栀有些病恹恹的,一直都没参与姐妹们和孙灵蝶的聊天。听得姐妹们聊起此番去嵩阳派,可能会遇到谁人的时候,她忽然问了一句:“不知道小剑神这次是否回来?”大姐南梦棠忽然一笑,说道:“我家七妹,居然还惦念小剑神么?”“可惜他和张师叔祖分支出去另外开派了,现在谁也不知道两师徒落脚哪里。即便是当年,这位小师叔宛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也没几人见过真面目。”“可惜我出师的早,他那几年在门中大比展露峥嵘的时候,偏巧不在嵩阳本山,对这位张小师叔始终缘悭一面。”她们姐妹和孙灵蝶闲聊时候,那十余名男子不住的往这边瞧看,都在偷听她们聊些什么。尉迟寒听到她们聊起“小剑神”,忽然笑了一声,提高了声音,微带神秘的说道:“偏偏我就知道。”南梦素忍不住讶然,问道:“你怎么知道?”尉迟寒有些得意的一笑,说道:“我堂兄尉迟武恭,不久前遇到了张远桥大宗师。”“也遇到了小剑神,不过……”“你们该叫人家神剑公子了。”这句话一出口,几乎所有人都盯住了他,二姐南梦昙的夫君,虎啸龙吟君听云一字一句的说道:“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事儿。”“你须知道,神剑公子这个绰号可不是谁都敢用。”尉迟寒答道:“我当然知道,神剑公子是当世三位绝顶之一,有剑山庄老庄主穆仙猿年轻时候的绰号,但你们还不知道,穆老庄主早就把这个绰号转赠给了小剑神张清溪。”这句话一出,顿时众人一起震惊。四姐南梦素不喜武功,但却博闻强记,是南梦九姐妹的智囊,闻言微微蹙眉,说道:“剑神胡青帝出道极早,是上上一辈的人物了。穆仙猿前辈刚出江湖的时候,听得剑神之名,曾数次登门挑战,皆不分胜负。当时穆前辈年轻,又生的丰神俊朗,君子如玉,搏下了神剑公子的名头。后来穆前辈武功百尺竿头,更上层楼,反而特意把神剑公子这个绰号弃而不用,以示尊老,怎会忽然就给了小剑神?”尉迟寒摇头说道:“这却不是我能知道了。”“我就知道,穆前辈转赠此绰号的时候,我们大琅王朝那位老祖宗做了见证。”这个消息一说出来,这群年轻人讨论的比方才还要激烈了,人人都有猜测,每个人都多少能提供一些,从家里长辈得知的消息,似乎小剑神这个名字有无穷的魅力,让这些年轻人尽皆折服。就连最傲气的小妹南梦九,也露出一脸沉醉的表情,说道:“若是能够见一见,这位传说的小剑神,此番来嵩阳山可就不虚此行了。”孙灵蝶不知怎么,忽然脑海里就闪过了孙燕晚的脸,随即就摇了摇头,暗笑道:“他怎么可能是小剑神?他师兄是小剑神的可能,都比他大了一百倍不止。”这个话题之吸引人,就连孙云鹤都忍不住凑了过来,他是江湖老前辈,知道的秘辛极多,几句话就把讨论又推上了另外一层更高的热度。孙燕晚可不知道,这些人就忽然的讨论起自家师兄来,他也不知道张清溪还有小剑神,神剑公子等奢遮绰号,他这会儿遇到了一件小烦恼。又有人拦下他们师兄弟,非要买孙燕晚的黑兔。这人既不是嵩阳派弟子,也不是去嵩阳派观礼的人,生的矮矮胖胖,一脸凶肉,脸上表情极不耐烦,喝道:“十两银子,把这匹马送与我,若是再不肯,我手中枣阳棍可不认识尔等。”孙燕晚煞是挠头,他已经说了不卖,奈何这矮胖的凶汉子就宛如听不懂人语,反而越发凶横霸道,此人见孙燕晚还是不肯,探手就来抓黑兔的缰绳。孙燕晚心道:“这可是你先动手。”他一拍腰间灵犀软剑,拔剑就是一记突刺。孙燕晚知道,胡家的荡魔剑法不合常用,嵩阳派的混元剑法太耗内力,故而这一剑朴朴实实,只是各家各派都有的基础剑式,并无任何高明之处。只是他苦练剑术数月,出手已然极快,剑光一闪,就直奔对方的面门。矮胖凶汉大喝一声:“来得好。”反手从后背上,抽出了一根枣阳棍,一招举火烧天,硬砸刺来的长剑。……流浪的蛤蟆:已经很努力把故事写严谨了,奈何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山,嘤嘤嘤,求月票安慰……(本章完) 第43章 自出洞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矮胖凶汉这根枣阳棍,有手腕粗细,是用上好的木料削出来,打磨的润滑,不但兵刃沉重,矮胖凶汉的力气也不小,抖开大棍,呼呼风声,灵犀是软剑,没法跟枣阳棍这种重兵刃硬拼,孙燕晚灵犀软剑一抖,剑身凭空弯曲如虹,在矮胖凶汉的咽喉间一抹而过。这一招也非是什么剑法,只是孙燕晚得了灵犀软剑之后,自己琢磨出来的一记怪招,当初创出这一招剑法,觉得必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他跟老师和大师兄展示这一招,张远桥和张清溪都表示,这种怪招跟高手过招只怕毫无用处,张清溪还亲自下场,用一根树枝,演示了十余种破解的法门,让孙燕晚心服口服。这个矮胖汉子哪里有大宗师的眼光,太乙观首徒的本事。剑光潋滟,孙燕晚也没想杀人,只是轻轻带了一道极浅的伤口,想要让对方知难而退。矮胖大汉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般古里古怪,匪夷所思的剑法,剑光掠过咽喉,他伸手一捂喉咙,发觉伤口不重,双眼之中都是凶光,猛然吼叫一声,双手抡圆了枣阳棍,搂头盖脑狠命砸了下来。这一棍,凶威四溢,显然是想要杀人了。孙燕晚也没想到,自己出手留情,却招致如此凶狠的反扑!他身子微微一让,依样葫芦,又使出了这一招,软剑如虹,绕过了矮胖大汉的枣阳棍,这一次却没有轻掠而过,狠狠刺入了对方的咽喉。一剑刺出,孙燕晚飘身退开,把灵犀插回腰间剑鞘。大棍飞起半空,喉咙就如血泉一般,矮胖大汉撒手扔了枣阳棍,双手捂住的喉咙,嗬嗬有声,枣阳棍还未落下,人就已经气绝身亡。孙燕晚脸色凝重,他也不知为何区区小事儿,就能闹出人命来?他都已经手下留情了,对方仍旧悍然下手,亏得矮胖汉子不知是个八品,还是个九品,反正武功相当差劲,纵然凶性大发,他也尽应付的来,若是对方武功稍稍高明,死的会不会是自己?古人云:自出洞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要有天下无敌的本事才能且饶人。若是没有那般本事,他饶了人,人可未必饶过他。杀了人,孙燕晚心情并不好,甚至可以说糟糕透了,他望了一眼矮胖大汉的同伴,刚才就是这些人怂恿矮胖汉子上来抢马。矮胖汉子的同伴约有六七人,都是江湖豪客的打扮,身上也都有兵刃,见到孙燕晚杀人,他们都不惧怕,反而都露出了几分玩味之色,甚至还有人的脸上,挂了幸灾乐祸的表情。一个脸色漆黑的大汉,拍案而起,厉喝一声:“两个小狗,杀人了还想逃么?速速束手就擒,免得大爷们动手。”孙燕晚深吸了一口气,正想要驳斥对方,眼前忽然光芒闪耀,却是黑脸大汉向他呼喝,吸引了注意力,另外有人早就取了暗器,尽数打了出来,这些人显然做惯了这种事儿,配合无间,相当手熟。孙燕晚真没那么高的功夫,心头微微一惊,往后就躺,这是他自己琢磨出来,遇到暗器的最佳应对方式,除了姿势狼狈一些,效果包好用。他身边不是还有个大师兄么?张清溪实在看不下眼,低声说道:“师弟,莫要害怕,有我呢。”一手扶了一下二师弟,不让他躺下去,另外一只手虚虚划了一个圈,这些暗器就如乳燕投怀,尽落入圈之中,在身前三尺之内,尽皆失去了力道,落在了两师兄弟脚下。孙燕晚脸色铁青,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拔出腰间长剑,刺向了一名黄衣汉子的同伴,他这一口气可憋的狠了,再也不做隐藏,把苦修的剑术尽数使出,反正肯定要斩尽杀绝,也不怕被人认出剑法来历。这人微微露出讥笑,正要开口,却蓦然发现,这个少年道士的剑,快的不可思议,惶急下欲待抵挡,却哪里还来得及?孙燕晚一剑落下,便把此人刺死,长剑随即刺向了第二人。孙燕晚深恨这些人,若无这些人怂恿,矮胖汉子还未必上来抢马,若是他们肯拦阻一下,也不至于闹出人命,这些人鼓弄矮胖汉子抢马不说,还想要杀人,更兼卑鄙至极,偷袭暗算,出手带了三分狠辣,七分绝决。这些人脸上都露出骇然之色,他们全没想到,这少年剑术如此高明,纷纷亮出兵刃。江湖上的仇杀,你死我活,半点容不得温情。孙燕晚剑光卷处,又杀了两人。此时此刻,他终于深切体会到了名门大派,武林世家的含金量。能够学到上乘武功和学不到上乘武功,真的是天堑一般的区别。哪怕大家武道品阶相当,所学的武功层次不同,实力就是令人绝望一般的不讲道理。他本来以为,自己不过武道八品,行走江湖,应该是谁也打不过那种层次,但此番动上手,却发现这群江湖汉子几无一招之敌!当然,纵然这些寻常武林豪客,只是练了一身三流武功,对普通人来说,也是强的可怕,可以对普通人予取予求,生杀予夺。矮胖的凶汉莫名其妙,非要抢夺他的马匹,显见平时也是凶狠惯了,只把一身武功当成肆意欺压他人的有力依仗。黑脸大汉嘴上呼喝,其他人却趁机发暗器,肯定杀人越货的脏事儿干了不少。一个身材消瘦的汉子,见情况凶险,猛然一推身边之人,用同伴来抵挡孙燕晚的快剑,自己扭身便逃。孙燕晚也不去追逐,只挑身边近处的人下手。消瘦大汉狂奔出数十步,正暗庆活了性命,心头暗叫道:“这两条小狗凶狠,待我去四处替他们宣扬,无缘无故滥杀无辜,总有人会寻他们麻烦……”这个念头还未转完整,后脑海就挨了一记石头,这枚石头不过棋子大小,但却蕴含极劲,登时贯穿了他的六阳魁首。张清溪轻描淡写的击杀了一人,心道:“二师弟倒是个杀伐果断的好性子,没有婆婆妈妈。”“我当年跟师父行走江湖,好几次都看人可怜,想要放过,结果……”“亏得那时候有师父,不然我早就被人害死,活不到现在了。”……流浪的蛤蟆:书评区各种可怕的猜测,我自己看了都怕,羞涩的求个月票……因为的确没存稿,每天上午的一章都是熬夜写,昨天熬夜的太凶了,下午就睡过去了……今天作协还有个会,是东三省网络作家的联合会,我因为睡太沉,没接到电话,头一次知道电话被打爆是什么感觉……嗯,待会出门吃月关,他过来长春了,怎么都要吃一顿……零点后,可能赶不出来稿子,但我怎么都会争取,没有稿子,也要开个单章拉月票的,好让诸位读者大大放心……感觉,我不开单章拉月票,诸位比较慌……我也慌……(本章完) 第44章 灵剑峰,太乙观 孙燕晚收了灵犀剑,屁颠屁颠跑过去,挨个尸体摸了一遍,顺带把这七八名大汉丢在路旁。早年的武侠小说,总会这时候添一句“在路边挖坑埋了”,甚至还会有个小细节描写,用长剑掘土……孙燕晚在太乙观的时候,挖坑埋过这玩意,可知道挖坑多么累人,每次挖坑他都会不断的想:“挖坑不埋才是王道啊!”至于用长剑挖土,这是人能想出来的事儿吗?尤其是他的灵犀还是一口软剑,孙燕晚甚至想吐槽:“你们咋不用筷子挖坑呢?”反正这个时代,官府的捕快们,既没有破案率,也没有kpi,丢路边已经算是有公德了。张清溪没有去帮忙,而是施展轻功在附近巡视了一圈,确保没有被人看到,待得孙燕晚干好了脏活,他对二师弟说道:“下次要记得保护好自己。”孙燕晚点头受教,这次若非大师兄在身边,他多少也得受伤,甚至有大概率阴沟里翻船。这江湖也忒险恶了。两师兄弟再次动身,没有了孙家祖孙,把马儿的脚力放开,疾驰了半日,又路过一处村庄。张清溪见到这处庄子,精神陡然一振,说道:“二师弟,咱们今晚有好地方了。”孙燕晚讶异道:“大师兄在这里有熟人?”张清溪笑道:“不算太熟,但这个村子有几家大户,是嵩阳出来的本门弟子,在此地安居乐业。”孙燕晚心道:“大门派就是好,可以随时随地吃大户。”张清溪越是近嵩阳山,就越是放松,毕竟是他从小到大,学武练功的地方。跟师父张远桥下山之前,他已经把嵩阳山附近数百里,走了个遍,哪里有村镇,哪里有熟人,哪里有热闹集市,哪里有本门的产业,哪里有本门弟子家宅,尽皆了然于胸。张清溪找上了,庄子里最大户的一家,他甚至都没用亮字号,庄子的家丁看他一身道袍,立刻就给安排了两间向阳的房子,并且很快就送上了饮食。这一套流水线,显然平日训练过,除非是报上姓名,确是不凡人物,不然都是这般接待。张清溪并无暴露身份的想法,反正也就是住一夜,第二日就走,也用不上那些排场。当夜,孙燕晚打坐的时候,忽然心头生出一股灵悟,把穿越之前的诸般杂念,穿越之后的种种心思尽数忘怀,真气按照子午经的心法,自然流传,不知不觉,物我两忘,待得天亮的时候,全身轻轻一震,竟尔贯通的第六条经脉。贯通了这一条经脉,他能用的混元剑法多了两招,能全须全尾完整使出的混元剑法,虽然还是三招,但真气浑厚了一分,剑术的威力也自大了一分。孙燕晚不胜欢喜,不过也微微疑惑,这一次进境比以前都稍微快了些,按照惯常的道理,武功这东西,不是越往后越难吗?他琢磨了一回,也没想通,这毕竟是个小事儿,也没去问大师兄,早上起来,两师兄弟照旧赶路。忽忽数日,已经到了嵩阳山脚下。嵩阳山为大琅王朝五大名山,七十二胜峰之一。这五大名山非是大琅王朝所封,而是前面几个朝代,历代帝王封禅天地,渐次形成了传统。嵩阳山前后有一十六位帝王,来此祭拜天地,天下七十二胜峰,嵩阳山有六座,乃是天下有名的地方。更是三朝帝王赏赐给玄黄道一脉的山场,当年风祖师创下了嵩阳派,借了玄黄道的名头,不然纵然是天下绝顶,也占不得这座天下名山。嵩阳派这七脉会武,乃是每年一度的盛事,作为天下十大剑派之首,三大武林圣地之一,除了嵩阳本派弟子,各家各派来的人也不少,嵩阳山下十七个庄子,每日都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孙燕晚本来还以为,举办这种盛会,必然销甚大,结果问了大师兄才知道,风老祖早年定下规矩,只发一百张请柬,也允许得了请柬之人,随意转让,但其余来参与盛会之人,就须得自掏腰包,嵩阳派并不免费提供食宿。孙燕晚听得这些细节,顿时对风老祖大为敬仰,这可是个绝顶经商人才啊!这每年来参观嵩阳派七脉会武的人,都是各派人物,俗语说:穷文富武。习武之人,便是本来贫穷,出去干一票买卖,也就富裕了,银钱来的爽快,销起来,也就如洒金蟾,每年七脉会武,嵩阳派都能有五六万贯的盈利,仅此一项,就能支撑嵩阳派几年的开销。张清溪见二师弟,如此震惊,还耐心给他解释,说道:“咱们嵩阳派,是名门正派,那种缺了钱,就去富户人家打劫的事儿,绝不允许做。”“便是有人为富不仁,仗义抢了,得手的那些银钱,也只能分给穷苦百姓,自己不许取一文。”“若不然,坏了门派规矩还是小事儿,坏了心中的规矩,做事没有底线,门派风气迟早糜烂,要变作藏污纳垢之所。”“故而风祖师经营门派,让嵩阳派的每一分银钱,都有正经来路。”“你以后行走江湖,也要谨记此事,莫要因为一时拮据,就坏了自己的德行,坏了一次,便有第二次,迟早无所顾忌。”孙燕晚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感受,什么叫真正的名门正派。嵩阳风老祖师,绝非是武功高强,为人眼光长远,亦是绝顶气度。之前听说老祖师的许多故事,他还没觉得怎样,只是慕强而已,但听了大师兄说,坏了门派规矩是小事儿,不能坏了心中规矩,才是做人的顶顶大事儿,顿时生出了由衷的钦佩。张清溪是嵩阳派的正经传人,自然不会在山脚下的庄子住宿,那十七个庄子是专门用来招待别派宾客,他带了二师弟,直奔嵩阳山深处的灵剑峰!灵剑峰是嵩阳山脉,六大主峰之一,亦是天下七十二胜峰之选,号为:“灵剑独踞望八荒,云生足下雾茫茫”。灵剑峰的云瀑,云海,云涛,皆为天下有名的美景。最顶上有道观一座,正有数十名壮汉在维修门楣,地上放了两块牌匾,一块甚古旧,甚风霜,一块极新,黑匾青字,气势雄浑,上书“太乙观”三个大字。……流浪的蛤蟆:嘤嘤嘤,跟月关吃饭的时候都在码字,明明是他来长春,该我尽地主之谊,为了赶出来这一张稿子,我都没抢过他买单,这一章不值得几百张月票吗……(本章完) 第45章 美绝人寰魏师姐 月票啊,你不能一动不动啊月票,你得动一动□□□□□□□□□□□□□□□张清溪没去理会换牌匾的工匠,正要带了师弟踏入观中,就听到了一个极柔的嗓音曼声呼唤道:“可是张师弟回来了?”说话的人不知在哪里,这个声音却宛如在耳边,缭绕不绝,孙燕晚第一个反应就是:“好顶的声效,奢侈品级音箱品质啊!”张清溪稽首遥遥一礼,答道:“魏师姐!确是小弟归来。”孙燕晚只觉得眼前一亮,一个长身玉立的道姑,翩然走出了观门,她身穿道袍色作梅染,绝无半分瑕疵的一张脸,酡颜春霞,手里拎了一个黄皮的酒葫芦,浑身微有酒气,风采绝致,纵然美人微醺,不减半分神采。孙燕晚脑海里直冒出来一个大不敬的念头:“若是这道姑开直播,我高低刷个大火箭。”拎着酒葫芦的道姑,瞧了一眼孙燕晚问道:“张师叔几时收了这么个小徒弟?”孙燕晚正要开口,就听到张清溪淡淡说道:“三四年前,恩师游历北方的时候,收了孙燕晚师弟,只是一直没带在身边,此次下山,就把孙师弟接了回来,亲自指点。”被大师兄一句话涨了几年武龄的孙燕晚,顿时就不吭声了。师父叮嘱过,不让跟人说学武多久,但他以为那是跟外人,没想到师父的意思是,跟本门的人也不许说。道姑哦了一声,显然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喜滋滋的说道:“张师弟回来的甚好,快陪师姐喝酒。我帮你重修这个道观,耽误了好些事情,你可得好好谢谢师姐。”张清溪显然跟这个道姑关系极好,含笑说道:“这位是大师伯门下魏师姐,亦是咱们嵩阳派这一代,三位宗师之一。就是魏师姐极爱喝酒,喝多了还喜欢撒酒疯,胡乱打人。你以后见到魏师姐撒酒疯,可要离她远一些,不然被魏师姐揍了,师父都不好替你讨回公道。”魏道姑嘿嘿一笑,说道:“我哪里会撒酒疯?何况我也不爱打人。”张清溪笑而不语,带了孙燕晚一起进了道观。魏道姑说道:“师父说,你们太乙观一脉是咱们嵩阳派的旁支,但本山的道场也不能荒废,所以让我督工重新修缮,还让我把牌匾换了。”“我一直都有事,最近快要七脉会武了,才折腾出功夫来,张师弟你来瞧瞧,师姐可还算用心么?”张清溪稽首一礼,说道:“多谢魏师姐。”孙燕晚也跟着行礼,说道:“多谢魏师姐。”魏师姐嘿嘿一笑,拔了酒葫芦的塞子,又灌了一口酒,问道:“张师弟是要参加七脉会武吗?今年我们三个不参加,你有望夺取前三啊!”张清溪答道:“我亦不参加,倒是二师弟会参加丙字组的比武。”魏道姑脱口而出,说道:“这也太不要脸了?堂堂大宗师的徒弟,居然去小孩子那桌吃饭?他跟二师叔学了三四年,就算不如张师弟吧!也不至于去丙字组比武啊?”“我来改成甲……”“算了,还是乙字组吧!”孙燕晚听的直冒冷汗,心道:“我真没学武那么久,我就拜师了几个月,去跟那些练武十年的同门比武,不是送菜吗?”张清溪知道二师弟的底子,哪里敢让他参加乙字组?虽然说乙字组限定,学武十年之内的人参加,但能够挤入前头的,几乎都是习武足十年的精英,孙燕晚上去肯定白给。张远山和张清溪不是计较虚名的人,让孙燕晚回来参加七脉会武,就是希望他能够夺取一枚阳金丹,增加五年功力,为日后晋升先天,乃至宗师奠定基础。张清溪微微一笑,说道:“老师指定了,非要二师弟参加丙字组不可,谁敢违拗!”魏道姑讪讪说道:“看来孙师弟是真不成啊!”“张师弟你当年可没参加过丙字组。”张清溪和孙燕晚心底想法相同,都暗暗叫道:“那能一样么?”“我/大师兄是真在老师门下,学武了好几年,二师弟/我可是就练武才几个月。”魏道姑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当代大宗师,眼高于顶的二师叔,忽然就收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说有天赋?学武三四年了,看起来也就贯通了五六条经脉,不过寻常优秀。说没天赋?二师叔怎会收徒?先天境的武者,纯凭气机感应,就能大致判断一个人的内力运转,魏道姑已是宗师级修为,判断孙燕晚这级数的人,内力若何?几乎是百不差一。天机大圣孙云鹤修为,从先天境跌落,只能凭眼光见识判断别人的武功高低,虽然也能大致不差,但遇到张清溪这种“例外”,就只有走眼了。魏道姑思绪飘了飘,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不恭敬的想法,忖道:“莫不是二师叔的私生孩儿?姓孙……那就是跟娘亲姓了。”“二师叔当年,熟识的那位武林闺秀是姓孙的?”“嗯,回头去问问六师叔,他掌握本门的情报,必然可以推断出来。”张清溪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说什么也不能让孙燕晚参加乙字组比武,话锋一转,说道:“魏师姐,我此番回来,还有一件事。”“我要跟在师父身边修行,待会你陪我去见大师伯,把灵剑峰归入二师弟执掌罢。”魏道姑微微讶然,再多看了孙燕晚一眼,心道:“没跑了!必是二师叔私生子无疑。若不然,怎会放着张师弟这般未来大宗师的苗子,非要把本山的太乙观给二徒弟?”“张师弟必然也知道眉目,故而不跟小师弟争执。毕竟是张师叔养大的嫡亲徒儿,对师父的私生孩子,便如亲弟弟一般,揖让大度。”“这事儿我可得偷着跟师父提一句,免得那老头脾气差,对此事阻挠。本来二师叔就跟他关系不好,再对人家私生子有什么慢待,岂非是两个老的,真就生出龃龉来?”魏道姑连声叫好,孙燕晚整个惊呆了,心道:“怎么就把这座太乙观给我了?”“这里……放在地球上,至少也是个5a景区,历史名胜啊!”“也是,毕竟老师门下,就我和大师兄两个徒弟,大师兄应该是有什么原因,看不上这里,也只有我能勉为其难,当一当本山的太乙观主了。”三人各怀心思,在太乙观转了一圈,魏道姑就找了个借口,先行一步,要去跟师父禀报,二师叔有了私生孩儿,要指定了要私生子继承嵩阳山灵剑峰太乙观。魏道姑是真怕,师父不知道这般阴私,脾气上来,卡着不许,把事情闹的不可收拾。(本章完) 第46章 嵩阳掌教,太乙观主 孙燕晚在灵剑峰太乙观中,转悠了一圈,心头煞是激动。这座道观在灵剑峰近顶,一处足有数十亩的一处平台山,去过泰山的游客,必然对南天门印象深刻,此处地势近类。明朝山东参政陈沂曾写过题为《南天门的七律:望入天门十二重,夐然飞舞半虚空。千寻不假钩梯上,一窍惟容箭栝通。风气荡摩鹏翮外,日光摇漾海波中。欲求阊阖无人问,但拟彤云是帝宫。只不过灵剑峰更高处,并无玉皇顶罢了。这座道观有七八重院落,还有二百余名玄黄道的道人,只不过他们信奉玄黄道,却非是嵩阳派的弟子,平日维护观中日常,洒扫院落,礼奉三祖。这世界没得三清,只有玄黄道祖,太清道祖,玉皇道祖,为天下各派道家源头。张清溪带了师弟,拜过了三祖,就带了他下山,直奔嵩阳的另外一座主峰,大嵩阳峰。大嵩阳峰为嵩阳山主峰,不算最高,但却最为雄浑,便于修筑道观的地方也多,从山脚到山顶,足足有二十八座道观,是嵩阳派掌教重阳散人王玄圭的道场,亦是嵩阳派本正山门。山中路远,虽然两师兄弟也没干什么事儿,但在两座山峰之间跑来跑去,也煞消耗时间,孙燕晚见到这位掌教大师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在大嵩阳峰渡厄观见到重阳散人王玄圭的时候,孙燕晚眼尖,发现这位大师伯脸色很不好,一会儿蜡黄,一会儿焦绿,一会儿瑙红,一会儿锦绫白,一会儿斑鸠灰,一会儿鸢尾蓝……整的他心底不住嘀咕:“这大师伯修炼的是什么玄功?能让肌肤如此精彩?”重阳散人王玄圭心头快把二师弟,还有下面的那个姓孙的小玩意,骂的狗血淋头了,脸面上还得维持大派掌教的身份,只能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此事我准了。”“即日起,孙燕晚为灵剑峰主,执掌太乙观。”“太乙观主必要为玄黄道中人,你就拜在……六师叔门下,也让他给你安排文书,呈报道录司,待得文书下来,也就名正言顺了。”玄黄道一脉和嵩阳派的传承,并不相重合,故而入玄黄道还得另外拜师,王玄圭本来想亲自授箓,但着实看孙燕晚不顺眼,就推给了嵩阳七友的老六殷白莲。朝廷不会管束武林门派,玄黄道一脉却是朝廷上道录司管辖的玄门正宗,授箓掌观都须正式文书,刚好这些杂事儿也归殷白莲管,正好一并推过去了。张清溪带了师弟,谢过了大师伯,出了渡厄观,就见到魏道姑笑吟吟的走来,说道:“我刚刚跟师父说了许多好话,如今事情顺利,也有师姐一份功劳。”张清溪笑道:“自是要多谢师姐。”魏道姑说道:“天色已经甚晚,你们回去灵剑峰怕不是要深夜,何不在我的灵坛观住上一夜,明早再回!”张清溪笑道:“师姐的是女观,我们两个男子如何方便?我们还是另外寻个师兄,去他的道观暂居一宿吧!”魏道姑笑道:“你们两个毛也未齐,如何就避嫌起来。”“也罢!就带你们去司马师弟的紫游观!”张清溪这次就没拒绝,跟着这位师姐在山中走了半个时辰,到了一处甚为清幽的道观,魏道姑拍了拍门,就有一个童子出来,见到是她,唬了一跳,忙叫道:“师父,师父!魏师伯来了。”魏道姑笑道:“这小子甚不稳重,见我就跑什么?”片刻后,一个三十余的道人飘然出来,见到张清溪吓了一跳,叫道:“张师弟怎么回山了?是要参加门中的大比么?”魏道姑说道:“张师弟不参加本次大比。”这个道人松了一口气,说道:“太好了。”魏道姑鄙视道:“你也太没出息,怎么就怕起张师弟来了?”司马道人叫苦道:“我如今也有徒弟,徒孙都有了,万一在比武场上,输给了小着快二十岁的小师弟,颜面如何撑的住?”“这又不是输给老师兄们,也不是输给了年纪相当的同门。”司马道人抱怨一回,听到张清溪是来借住,叫道:“张师弟便是来我观中住上一两年也不妨事,何须魏师姐送过来。”“吓唬的我家孙儿乱跑乱跳,还以为魏师姐喝醉了,寻不着别的由头闹事儿,打上我的紫游观来。”魏道姑也不理他,叮嘱了张清溪几句,便自离开。司马道人把张清溪和孙燕晚接入观中,这才问起来孙燕晚来历,张清溪又把糊弄魏道姑的话,再说了一遍。司马道人也觉得,这个师弟必然是张师叔的私生孩儿,心头暗道:“此事我虽然猜出,但决不可跟人提起,免得伤了张师叔的颜面。”“这个孙师弟学艺三四年了,居然还只有这般修为,日后大约修为也就能到四五品为止,执掌太乙观只怕力不从心,回头把我的徒儿孙儿送几个过去,一来帮忙,二来也给他们寻一个好出路。”“毕竟太乙观在灵剑峰,香火鼎盛,比我这个紫游观好多了。”司马道人还要准备七脉会武的事儿,把两人安排好了住处,就告辞而去。孙燕晚初次回嵩阳派,只觉得处处新鲜,也不像某些武侠小说里的大门派,勾心斗角,虽然掌教大师伯脸色不好,料是跟师父有仇,烦屋及鸟,其余魏师姐,司马师兄可就和气多了,跟张师兄和自己说话,总是透着一股“亲热”。他安顿下来,按照日常卷任务,先修炼了一回子午经,正要睡前再演练几遍金筋玉骨拳,就听到房门外有个老头的声音:“多谢小道长!”这个声音极熟悉,他推开门,果然就见到了孙云鹤。这位天机孙家的老牌“高手”,见到了孙燕晚颇为欢喜,心道:“原来他们两个是司马二龙门下。”孙燕晚笑道:“前辈怎么来这边借住?”孙云鹤答道:“南梦家大姐是魏夫人的徒弟,如今回山了,自然要去拜见师父,带了姐妹们在魏夫人的灵坛观落脚,我孙女也去拜见魏宗师了,同被留宿,我是个老汉,只好被安排来这里,没想却遇见了你们。”(本章完) 第47章 魔教教主阳无忌写了一封信 嗯,虽然晕乎乎的,但还是努力赶出来一章稿子努力的小蛤蟆求月票奖励□□□□□□□□□□□□□□□孙燕晚好奇的问道:“那十几个贵家的公子哥儿呢?”孙云鹤微微一笑,说道:“他们自然在山下的庄子住下。”孙燕晚哦了一声,这才寻思过味儿来,南梦棠是魏师姐的徒弟,所以能带几个姐妹去师父的地方住,孙云鹤好歹也是个先天境,尽管如今修为可能不行了,但江湖地位还在,所以有面子来紫游观,那些世家的公子哥儿,可就没这份脸面了,只能在山脚下的庄子落脚。孙燕晚还要去练拳,所以跟孙老头打了招呼,就回去房间了。孙云鹤亦跟着引路的道徒,去了观中招待宾客的房间。第二日一早,张清溪就来叫孙燕晚,两师兄弟直奔另外一座山头,去寻找六师叔殷白莲。殷白莲看起来,就好像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身躯雄健,体魄完美无瑕,一张脸亦是生的宛如雕塑,帅气的咄咄逼人。当年这位嵩阳派的六师叔,在江湖上有第一美男的赞誉,只是嵩阳七友都醉心武学,殷白莲年轻的时候不曾分心谈情说爱,故而并未娶妻。孙燕晚早就听大师兄说过,武林高手突破先天境之后,体魄容貌,就几乎定住了,衰老极为缓慢。二十岁的时候晋升先天,就是二十岁的容颜,三十岁晋升先天,就是三十岁的容颜,要是七老八十才晋升,大概就是……保持不保持容颜没有意义了。他昨天见到魏道姑的时候,就知道这位师姐必然是个极为厉害的狠角色,毕竟魏夫人貌如少女,看似盈盈二十许,那即是说,她晋升先天极早。今日见到殷白莲,虽然年纪略大些,但也是江湖上罕见的人物了。江湖上的先天高手,尽是成名数十年的人物,如魏夫人,殷白莲这样,年轻极轻时晋升先天的人物,都是名噪一时的绝世天才。两人也的确比普通先天高手更进一步,尽皆晋升了宗师。殷白莲听张清溪说了来意,淡淡说道:“此事容易。”“既然你们过来了,回去记得跟你们师父说,劳家父女的书信我已经收了,也去刺杀了魔教的戒日王,不过那老东西武功不错,我刺了他一剑,被他打了一掌。”孙燕晚吓了一跳,忙问道:“六师叔可有事儿么?”“伤的重不重?”“我虽然被刺杀,也没受什么伤,六师叔就不必再去刺杀魔教的人了。”殷白莲哑然失笑道,说道:“你这孩子倒是有点孝心。”“勿用担心,你六师叔一身外家的横练功夫,那一掌不过让我受了点轻伤,养伤几日也就好了。”“我没能杀了戒日王,孔雀王又不在魔教总坛,只能退而求其次,杀了第六魔将和十七魔将,也算是对二师兄有点交代了。”“倒是魔教那边得知了此事,魔教教主阳无忌特意给你写了一封亲笔信。”孙燕晚大是诧异,问道:“我根本不认识他,为何要给我写信?”殷白莲语气轻柔的说道:“阳无忌说,他调查过此事,是一个分舵的中层独走,没有禀明上头,就擅自派出了死士。这次的事情算他失察,就不跟嵩阳派对杀了,但死了两个魔将,还被人偷袭戒日王的事儿,也不能这么算了,让你在他门下六个徒儿中任选一人,约定三年后,江湖上决斗,不拘胜败,生死自负。”“你死了,嵩阳派不得出手,他的徒儿死了,此事便算罢了,魔教亦不追究。”孙燕晚吓了一跳,说道:“不能拒绝吗?”殷白莲露出古怪的神色,说道:“我本来以为二师兄收了个正经徒儿,故而替你答应了下来……”“你非要拒绝,倒也不是不行。”“没有这场约战,咱们嵩阳派就跟魔教开战,大家都死上几十号人也能坐下来谈判。”殷白莲说的轻描淡写,孙燕晚却听得心惊肉跳,他当然知道这位六师叔的意思,若是他不答应,嵩阳派就要付出几十条人命为代价,这位六师叔半点没有逼迫他的意思,只是摆明了车马,简单扼要的陈述后果而已。孙燕晚相信,若自己坚定拒绝,六师叔殷白莲也不会说什么,只会接下这场战争,哪怕嵩阳派死伤无数,也不会退缩半步。他沉吟了片刻,断然说道:“还是我来应战罢。”殷白莲露出了欣慰之色,淡淡说道:“不愧是二师兄的……传人。”孙燕晚总觉得,这句话语气有些古怪,心头嘀咕道:“怎么六师叔好像说的不是传人?难不成是——后人?”“嗯,真是胡思乱想了。”他接过了殷白莲递过来的书信,正欲展开观看,殷白莲忽然说道:“我已经用六种方法检查过了,这封书信上绝无任何问题,也没有被下毒。”孙燕晚吓了一跳,差点把这封书信丢了。书信上下毒,也太不是人了!他缓和一番,这才展开书信,见上头写了六个人的小传,文字极简略,每个人都只有寥寥三两句。孙燕晚也不认识这些人,他是个真棒槌,对江湖伤的人物了解不多,并不知道这个六个名字,每一个都大有来历,只挑了关键信息,点指年纪最小的一个说道:“就选这个貂儿吧!”殷白莲露出了古怪的神色,说道:“你真不要换一个?”孙燕晚心道:“这个年纪最小,还是个妹子,必然武功最差,决计不换。”斩钉截铁的答道:“就选这个了。”殷白莲登时对他刮目相看,心道:“果然不愧是二师兄的种,虽然天资并不如何,但这份英雄豪情却不逊色半点,居然选了阳无忌的独生爱女,魔教的本代圣女。”“这位貂儿的天资,据说不下清溪师侄儿!”殷白莲执掌了嵩阳派大半的事务,包括了对外战斗,对内刑罚,故而在门人晚辈心中威望极高。这位嵩阳老六眼高于顶,不大瞧得起窝囊废,只膺服英雄好汉,平生最佩服的人就是自己的二师兄。孙燕晚若是拒绝约战,他当然不能奈“二师兄的私生孩儿”如何,但再也不会瞧得上这个“晚辈”了。若是孙燕晚随便挑选了一人,哪怕是挑最弱的一个,他多少会也稍微高看一线。孙燕晚偏偏挑了最为神秘莫测的貂儿,他就真把这个师侄儿当子侄看了。(本章完) 第48章 盘外法子 殷白莲先帮孙燕晚写了一封回信,告知阳无忌,自己的师侄儿选了他亲生女儿,本代魔教圣女为对手,这一战双方必然出尽全力,不死不休。然后又帮孙燕晚准备了文书,先挂上自己的名字,做了孙燕晚的玄黄道授箓道师,又给道录司写了正式文书,给孙燕晚求灵剑峰太乙观观主之职。虽然没有官方文书,孙燕晚也能在灵剑峰上当家做主,道录司也不敢派遣别人来做这个观主的位子,但难免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还是该走正经的程序。做完了这两件事儿,殷白莲又问过了孙燕晚的武功,当他得知孙燕晚入门已经“三四年”了,也只学了子午经和金筋玉骨拳,顿时就有些绝望,本来他还打算指点一番,但此时心头只有一个念头:“二师兄可是大宗师,虽然教学质量差些,但他都教不出来,只能说这个……小混账资质实在太差。”““好罢!入门三四年有现在这份修为,也不是很差了,但实在跟二师兄当世大宗师的身份不配。”“头疼,若是寻常弟子也就罢了。”“二师兄可能就这么一条根。不管如何,我总要保住二师兄的血脉。”“这场约战只能另想盘外法子了。”“看来须得想方设法暗算了貂儿,让她不能三年后赴约。”殷白莲是只做不说之人,也没跟孙燕晚仔细分说这件事儿,只让他和张清溪回去。张清溪替师弟谢过了六师叔,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这位太乙观首徒对自己的小师弟很有信心。孙燕晚真不是练武了三四年!孙燕晚只学武大半年,其中还有几个月跟着苗有秀,不是跟着师父张远桥。张清溪相信三年后,二师弟武功必然突飞猛进,打死个把魔教教主的徒弟,能算得什么难事儿?魔教至尊,邪祖玄冥;少禅空蝉,嵩阳远桥!除了那位实在太老,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的剑神胡青帝,四位大宗师鼎足并立。张清溪作为张远桥的首徒,还真不惧什么魔教教主的徒弟,他觉得自己不怕,二师弟应该也不怕。孙燕晚要是知道大师兄这么想,肯定会说:“不怕个灯笼,我怕的要死要死要死的好咩?”“白客知道都得替我烧一炷香。”这时候,孙燕晚还不知道,他选了最厉害的对手。回到了嵩阳山,他一路忙碌,又是拜见掌教大师伯,又是找六师叔殷白莲挂道籍,还收了魔教教主阳无忌的书信,跟对方的一个徒儿订了三年之约,整个人都有些茫茫然,只觉得各种事情纷至沓来,忽然就有点理解,师父为什么要走了,在外面实在轻松。他们师徒三个,每天除了练武,就是闲坐聊天,比在嵩阳山要放松写意十倍,在这里就如陀螺一般,自己不转,就有人抽着转。虽然名义上,孙燕晚已经是灵剑峰主,太乙观主,但他回嵩阳派之后,还没在这里住过哪怕一天。张清溪陪他回了太乙观,一路上有些沉闷,脸色也不太好看,孙燕晚不知道大师兄怎么了,正欲问一问,就听到张清溪说道:“虽然诸事顺利,但我仍旧有些不放心,还是多陪师弟几日罢!”孙燕晚大喜过望,他知道张清溪有事,此事师父没说,大师兄不提,他也不好问起,本来也不敢耽搁大师兄的时间,但张清溪主动开口了,他哪里有拒绝的道理?大师兄是真靠谱啊!孙燕晚毕竟不是真正的十二岁少年,也能感觉到大师兄有些“近乡情更怯”的心态,但此事又没法劝,反正他相信,以大师兄的武功才智,世上能难得住他的问题已经极少极少。张清溪说了要留下来,反而显得轻松了许多,指着一处院子说:“我就住在此处,当时跟老师下山,还以为不会再回来。”他又指着另外一处院落,说道:”那是老师的住处,虽然道录司的批文还未下来,但你这太乙观主之位,也没人能抢得走,你就住进去吧!”孙燕晚叫道:“那师父日后回来,住在哪里?我还是另选一个地方。”张清溪叹了口气,答道:”师父以后不会再回来了,便是我也不会再回来了。“孙燕晚心道:“大师伯虽然脸上颜色丰富,但也不像是很难交流的人,别的师姐师兄也和气,怎么就会闹成这样?”他有心问一句,却被大师兄拍了拍肩膀,说道:“你以后就明白了,现在不能跟你说。”孙燕晚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张清溪把观中的玄黄道一脉道士都叫了过来,吩咐道:“我师弟已经接掌灵剑峰,亦要做这太乙观之主,尔等以后要小心服侍,不可怠慢。”这些玄黄道的道士,齐声道:“我等必然听从观主的吩咐。”嵩阳山各处道观,虽然有大批的玄黄道道士,但这些道士都知道,这座天下名山的主人,乃是嵩阳派的真人,若无嵩阳派在,他们只怕也呆不住,不知多少人惦记此山场,迟早要被撵出去。张清溪嘱咐完玄黄道的道士,就回去自己的院子休息,孙燕晚正要也回去,看看老师旧时的住处,就听到一个慵懒的声音叫道:“孙师弟,快些跟我去看看会场。”孙燕晚听到这个声音,就想起来酡颜春霞,风采绝致的魏师姐,循声望去,果然魏道姑喜滋滋的踏入门来,这一次却没喝酒,身上自然有一股春山葳蕤,秋水蓬勃的自然之气,飘然若仙子临凡。孙燕晚惊诧问道:“又去看什么会场?”魏道姑说道:“咱们嵩阳派的七脉会武,要比上十好几天,来往的宾客足有数千,当然要布置好会场,免得什么地方出错。”“你若是普通弟子,倒也不必去,但你现在是灵剑峰主,怎么好不去瞧看?”孙燕晚听得是这个道理,他难道还能推给大师兄么?灵剑峰太乙观一脉,一共就三个人而已,只好答应了一声,跟着魏道姑下了灵剑峰,他心底忽然就冒出来一个念头:“真怪不得师父不想留下,这般事情多,哪里还有时间练武?”“魏师姐貌若二十许,但已经是宗师级高手,她是怎么能又忙着许多事儿,又把武功练到先天境以上?”“这位魏师姐,在三代弟子中,能够成为宗师,武道天分真不知该有多强。”“苗有秀师父大概是不如,大师兄也不知道,还有几年才能打得过这位师姐……”(本章完) 第49章 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月关难得来长春,本打算三吃月关,早上为了给大家赶出来稿子,去的迟了一些,月关已经匆匆离长了,撼甚……今儿没一百张月票,弥补不了这顿饭啊□□□□□□□□□□□□□□□嵩阳派七脉会武的大比武场,在一处山谷,这座山谷两边狭长,中间却极阔敞,风景亦甚美。中央是一座纵横数十步的石台,周围修了数十个芦棚,显然是为了宾客观战所建。在山谷的两侧,一处稍平缓,建造了六七十个彩楼,最高处的两栋是青紫二色,亦最恢宏大气,往下的六七栋是赤红之色,每一栋都建造精美,再往下又是一色,又再逊色一筹,按高低不同分为六层,有步梯勾连。另外一处却极陡峭,只有七栋黄楼,但每一栋都比对面的彩楼大了七八倍。孙燕晚一眼就看到了一栋黄楼上,高悬灵剑二字,伸手一指,问道:“魏师姐,这就是咱们本门之人观武所在么?”魏道姑笑着说道:“这七座黄楼是七峰之主的地方,普通弟子可上不去。”“孙师弟如今是灵剑峰主,那座灵剑楼就是你的地盘了。”不用孙燕晚再问,魏道姑就详细解释道:“芦棚是给普通江湖人士准备,有热茶引子,每年都会提前洒扫,并做好一应准备,甚至有重金聘请来的名医坐镇。东边的彩楼给世家大派准备,按高低不同,每日租金有别,最高的青紫二楼,是一千两百贯,不过若是少禅寺和龙藏寺来人了,便不会外租,免费给予两派使用。”孙燕晚暗赞一声:“瞧瞧,这就是牌面。”“嵩阳派,少禅寺,龙藏寺为天下三大武学圣地,地位便是如此与众不同。”魏道姑说道:“二层的赤楼,每日租金六百贯,如今已尽数被人所定。”“再往下租金不一而足,最低也要一百二十贯,也都已经被人重金锁定,没什么空闲了。”魏道姑一面给孙燕晚解释,一面带了他在山谷中乱转,还把他介绍给干活的火工道人。孙燕晚毕竟是现代人,领悟力不错,很快就熟悉了诸般杂务。魏道姑见他学的快,大是欣慰,叫道:“我还有些别的事儿,孙师弟你先替我监管片刻,我去去就来。”孙燕晚欣然允诺,但过了大半个时辰,魏道姑仍旧人影渺渺,顿时就醒悟过来,自己上当了,被这位师姐抓了壮丁。孙燕晚无奈下,也只能打起精神,监管火工道人们干活。一直到了晚上,才有一个小道姑跑过来,告诉孙燕晚,让他明日还来。孙燕晚一股邪火的回了灵剑峰太乙观,第二日本想不去,但思忖了一回,还是去比武的会场了。有了第一天监工的经验,孙燕晚第二次再去的时候,就学的乖了,从太乙观带了七八个玄黄道的道士,让他们在山谷里四处走,监督火工道人干活,自己登上了灵剑楼,舒舒服服的修炼了一天。魏道姑每天都会令一个小道姑跑过来,提醒孙燕晚去“上工”,一来二去,孙燕晚倒是跟这个小道姑混熟了,也知道了这个小道姑是魏夫人最近新收的小徒弟,名叫颜笙,习武才七八个月,正在生啃朝霞六艺。朝霞六艺不入嵩阳派五经十三绝之列,是嵩阳派入门心法之一,分为内功,拳法,掌法,剑法,刀法和一路轻功。孙燕晚一直以为,子午经和金筋玉骨拳是嵩阳派弟子入门的标配,毕竟老师张远桥说了:“入门都学……”还是问过了小道姑颜笙,才知道绝大多数嵩阳弟子没资格学子午经和金筋玉骨拳,须得内外功都打下根底,视天资如何,才会酌情传授,显然张远桥说的“都”就很微妙。知道了此事,他心头微微侥幸,对苗有秀又多感激了一分。一晃眼的功夫,七脉会武的日子就到了。孙燕晚最后一次,巡查大比武场地的生活,忽然见颜笙带了三四个女孩子过来,他迎了上去,讶然发现,居然有两个女孩子自己也认得,正是南梦家的八妹和九妹。他问了一句:“师姐还有什么交代?”颜笙本来想叫一句小师叔,忽然想起师父叮嘱过,对外人要少提起这位小师叔的身份,当即微微颔首,说道:“没什么交代,明日就不用来了。”“今日……其实也可以走了。”她还悄悄给孙燕晚丢了个眼色。魏道姑叮嘱的时候,态度严厉,她实在不知道,什么话不能说,生怕一不小心漏出去什么消息。孙燕晚松了一口气,虽然在会场摸鱼,也算清爽,但终究不及在太乙观自在,当下冲南梦姐妹打了个稽首,他如今也是玄黄道一脉了,算是入了道家,行道家礼数,正当合适。他跟这个几个女孩子没什么话好说,跟南梦家两个女孩子也不熟,打个稽首是礼貌,绝无半分搭讪的意思,招回了监工的玄黄道道士,潇洒的回去灵剑峰了。一个脸蛋圆圆,生的十分富态的女孩子问道:“这是哪位真人新收的徒弟?”南梦九一声轻笑,说道:“他师父还真来历不凡,是司马真人的弟子。”“我们来嵩阳的路上,碰到了天机孙家的那只小蝴蝶。当时这个家伙还是俗家打扮,跟他师兄一起缠着小蝴蝶,还是我出面逐走了两人。”“虽然司马真人的徒弟跟天机孙家也算门当户对,但我就是瞧他们不上。”“可恨小蝴蝶不识好歹,至今还埋怨我。”颜笙听到这里,心头暗道:“小九儿,你的命是真不好啊!”“孙燕晚师叔可是新任灵剑峰主。”“嗯,他老人家的师兄,岂非是张清溪师叔?”“我勒个玄黄道祖在上,能让这等人物纠缠,孙家的那只小蝴蝶当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我决计不信是两位小师叔纠缠天机孙家的女孩子,肯定是孙老前辈神目如电,认出来两人来历,故意让孙女跟两人亲近,当真人老奸猾,做事风雨不漏。”“灵蝶仙子好心机啊!居然跟南梦九这等好姐妹,都半个字不提张清溪,孙燕晚两位小师叔的身份,果然遇上了好男人,就没甚姐妹情份。”“孙灵蝶只是埋怨,没跟你断袍绝交,已经是脾气极好极好了。”“若是我被人打扰了这般好事儿,肯定回去跟爷爷哭诉,非要让南梦九给个交代不可。”颜笙小道姑秉持“万言万当,不如一默”,嘴巴紧紧,半句话也不敢说。这事儿可是师父叮嘱下来,哪怕她拜师之前,就跟南梦家姐妹是好友,哪怕其余几个女孩儿都是从小的手帕交,也决计不敢吐露半个字。她是真不知道,魏道姑其实是怕“孙燕晚是张远桥私生子”的事儿泄露出去……(本章完) 第50章 小道长,你还记得我么? 孙灵蝶今日没跟南梦宫,南梦九等几个好友出来,是听到爷爷说起,孙燕晚在紫游观,早早去紫游观了,她这几日连续过去,但都没遇到孙燕晚。司马二龙也跟魏夫人一般,严令门下跟人吐露孙燕晚的事儿,二师叔有了私生子,那是何等炸裂的事情?他根本不敢跟门下徒弟说起细节,只是严令一切都不许谈论。孙灵蝶去了几次,都不得要领,司马二龙门下连孙燕晚不在紫游观,在灵剑峰太乙观也不敢说。孙灵蝶再次无功而返,心下甚郁闷,也不回去灵坛观,在大嵩阳峰上闲行。大嵩阳峰上有二十八座道观,除了渡厄观等少数几座道观,乃是嵩阳派门中禁地,不许游人乱闯,其余道观都接纳香客。嵩阳山为天下道教名山,更是玄黄道最大的传道之地,故而常年香客不断,每一座道观都有常年进项。孙灵蝶闲行了一回,看到有一座小巧精致的道观,此前不曾来过,就走了进去。她刚刚进了道观之门,就有一个年轻的小道姑迎了过来,打了稽首,说道:“施主,聆香观是家观,只有我家女主人在此修行,素来不接外客,还请止步。”孙灵蝶忙说道:“我不知此是家观,还望小道长海涵。”她正要退出,就见到张清溪缓步走入,微微一喜,叫道:“小道长,你还记得我么?”张清溪莞尔一笑,说道:“自是记得。”孙灵蝶生怕错过,又问道:“怎么不见孙道长?”张清溪答道:“他如今在大比武场帮忙。”孙灵蝶大喜过望,施了一礼,匆匆告辞而去。张清溪目送她离开,方才转身,就看到一个中年道姑走出院子来,道姑虽然穿了一身素净道袍,但气质雍容华贵,媚态横生,两人只是互相看,并不言语。张清溪深深吸了一口气,躬身施礼,良久抬头,道姑却不见了。他亦没停留,转身就走,须臾消失不见。孙灵蝶到了大比武场,偏巧就遇到了小道姑颜笙,正带了八九个姐妹,在四处闲逛。孙燕晚走了之后,又有几个名门侠女结伴过来,虽然双方素不相识,但却都听过对方名声,故而就结了交情,言笑宴宴,正在谈论江湖。南梦九远远看到孙灵蝶,开心的招了招手,叫道:“小蝴蝶,你怎么这般贪睡?以至迟到了也。”孙灵蝶终究是女孩子,这几天虽然总去紫游观,却从不跟人提起,只推说自己要多睡一会儿。此时见到了好友,却不见孙燕晚,微微有些不开心,慵慵懒懒的答道:“现在还有些没精神,你们来可见到谁人了么?”南梦九笑道:“还真见到了一个,就是缠着你的那个姓孙的少年,他换了一身道装,在这里巡察,颜笙觉得碍眼,已经让他走了。”颜笙小道姑眼睛咕噜噜转,说道:“我只是让他去休息,可没有你说的撵人。”南梦九笑道:“何必说他,明日就是嵩阳派的大比武了,未知姐妹们都看好谁人?”几个女孩子正叽叽喳喳,讨论这一次嵩阳派比武,谁人最有机会,有几队家丁抬了无数的东西,迤逦而入。南梦九脸露喜色,说道:“是几个世家来安置彩楼了,我们南梦家的人也来了。”一个面容峻冷的中年男子,见到南梦宫和南梦九姐妹,说道:“两位小姐也在此处,我要整治彩楼,不能相陪了。”南梦九笑道:“我可不敢耽搁了大总管的正事儿,若是今天拾掇不完,明儿姐姐们不得骂我。”这个中年男子是南梦家的总管,名叫宇文骅,一身外家硬功出神入化,早年也曾横行江湖,因为得罪了人,不得已投身南梦家,已经做了七八年的总管,深的南梦家信任。后来的几个女孩子,目睹宇文骅带了人直登赤楼,都露出了艳羡之色。天下武林世家不可胜数,但真正能够媲美顶尖大派的世家屈指之数。南梦家便是当今之世,最顶流的五大世家之一。比起南梦家,天机孙家都逊色了一筹,盖因为天机孙家虽然有“先天境”,却没有宗师坐镇。南梦家可是有宗师坐镇的顶尖武林世家。所以南梦家可以在东崖上定下一栋赤楼。虽然嵩阳派并不会乱看高低,对外宣称都是任意租赁,但谁人都知道东崖彩楼非是武林大派,顶尖世家,根本就定不到。另外几队家丁都上了三四层彩楼,气势上就弱了一头,偶尔搬抬东西,遇到南梦家的人都会主动避让,衬托的南梦家的家丁都高人一头。南梦宫陪着妹妹游玩了半日,深深觉得无趣,她性子清冷,更喜清净,拜师屠龙师太之后,也很少回家,若非有些时日没见小妹,也绝不会陪南梦九出来。她眼见人越来越多,过了不多一会儿,还有几队家丁抬了东西过来,也要去布置定下的彩楼,对妹子说道:“小九儿,有灵蝶陪你,我就先回去了。”南梦九抱着姐姐,央求了一会儿,但见姐姐实在不太开心,也只好放南梦宫离开,赶紧又抓住了孙灵蝶,死死不撒手,说道:“今日小蝴蝶你可不能抛下我。”孙灵蝶笑道:“偏你要出来。”“今日魏道长说,要传授大家一路剑法,姐姐们都在苦学,你却逃课,当真朽木不可雕也。”南梦九撇了撇嘴,说道:“又不是嵩阳派的五经十三绝,长短一十九路剑法,只是一路魏道长自创的剑法,而且还不完善,只有十七招,学来作甚?”“我们南梦家的武功也尽够我学了。”南梦宫离开了大比武场,任意闲行,忽然就走到了灵剑峰。她心头暗忖道:“七姐总把小剑神挂在嘴边,也不知道这位小神剑究竟是什么样人?”“听说张远桥大宗师,曾住在灵剑峰上,虽然他和徒弟已经下山去了,但去缅怀一番,倒也别有雅致。”南梦宫施展轻功,直上了灵剑峰,到了峰顶,看到新修缮的太乙观,就不由得微微一愣。她见观门敞开,此乃任由出入之意,就信马由缰,踏入了这座太乙观,心头暗道:“怎么是太乙观?江湖上不是都说,这处叫做乌龙观么?”“莫不是最近改名了?太乙观倒是比乌龙观好听,就是不知道张大宗师知道,他的地方被掌教大师兄改名了,会是甚么想法?”……流浪的蛤蟆:我知道大家看小电影,喜欢拉进度条,但写书没这个选项,嘤嘤嘤,委屈,求月票……(本章完) 第51章 第一场比武 这段剧情被大家吐槽,但真没水,剧情推进很快的,拢共就不到十章,之所以大家觉得好像写的特别多……是因为中间夹了一堆求票的单章……大家越过求票的单章,就会发现这段剧情其实很干脆利落的……更新也很努力了,你们看同时发书,我比关关多好几万字呢……今天这么早更新,大家奖励点月票呗……□□□□□□□□□□□□□□□孙燕晚正在院子里练金筋玉骨拳,忽然感应到有目光望过来,抬头看到一个少女,衣饰华丽,俏脸清冷,脸上挂了极淡的愕然。他虽然见过两次南梦宫,尤其是刚才就见过一次,但没人介绍,仅知道对方是南梦九姊妹之一,并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打了个稽首,问道:“南梦小姐是来拜三祖的么?”南梦宫心头有些怪怪的,忍不住说道:“司马前辈让你来此么?”孙燕晚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道:“这跟司马师兄有什么关联?”“又或者说的不是司马师兄?”这个问题槽点太多,没有头尾,孙燕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南梦宫见他不答,也不追问了,转身飘然而去,临走出院门的时候,回头说了一句:“你是嵩阳弟子,也该知道这里是张远桥大宗师的故旧之地……”她斟酌了一会儿,居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司马二龙是嵩阳掌教重阳散人王玄圭的徒弟,人家嫡亲徒孙来接管此地,甚至可能是奉了掌教真人之命,也没什么不妥。南梦宫说了半句,无话可说,翩然而去。她也没兴趣继续游赏灵剑峰了,就此下山。孙燕晚心道:“我当然知道,这里是我师父的地盘。”“对了!她怎么闯进来的?”“唉!太乙观只有玄黄道的普通道士,除了我和大师兄,也没什么习武之人,的确是容易让人来去自如。”“日后我得多收点徒弟,让这座道观热闹起来了。”翌日!孙燕晚早早就被大师兄叫了起来,带着他沐浴之后,换了一领崭新的淡鹅黄道袍。回到了嵩阳派,张清溪需要什么事物,俄叱可办,早就给二师弟准备好全新的行头。孙燕晚拜师张远桥门下,虽然订做了一件道袍,但着实不太舒适,日常都是穿司马紫嫣亲手缝制的那件新衣。司马紫嫣针线功夫了得,那身衣服虽被魔教死士斩破了,但重新缝补起来穿在身上,还是比镇上的裁缝做的道袍要舒适的多。何况那时候,他还是俗家,这是入了玄黄道之后,第一次穿道袍。这一身道袍是张清溪令人定制,嵩阳派家大业大,真不缺钱,张清溪寻的裁缝,天下都有驰名,手艺精湛,浑身利落,无不合身,尤其是款式飘逸,风格俊雅,几乎不输给地球上的高订设计师了。孙燕晚出身书香门第,本来就相貌清俊端丽,换了这一身淡鹅黄道袍,更多了几分清隽道气,顾盼神飞。除了行头之外,张清溪还给他准备了一口长剑,说道:“那口灵犀虽然是利器,但毕竟是一口软剑,跟混元剑法的刚猛路数不合,这口剑是我在山上学武的时候所用,你可跟灵犀替换。”孙燕晚接过了这口长剑,微微一按绷簧,抽剑出来,忍不住就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这口剑如一泓秋水,明耀如电,品质更在荡魔剑和灵犀之上。他微微惊讶,心道:“大师兄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一口剑?”这口长剑的剑鞘上,用古篆写了惊蟾二字,拿在手里,总让人有一种,想活戳蛤蟆的冲动。两师兄弟并肩下了灵剑峰,孙燕晚心情颇为忐忑,暗忖道:“最近杂务太多,武功修行卷的就不够狠,不知道今日比武,会遇到什么对手?”“呸呸呸!难道还会第一场就输了?”孙燕晚运转了几遍子午经,并没有再次突破的迹象,心头身为遗憾,忖道:“若是能临阵突破就好了。”“只是……”“就算突破,也不过才贯通七条经脉,仍旧不算什么高手啊。”两师兄弟起来的虽然早,但沐浴更衣稍稍耽搁,赶路又耽搁了一会儿。武侠小说经常出现,从这座山走到那座山,只是一会儿功夫的事儿,但爬过山的人都知道,从这个山头下来,爬另外一座山,往往一天的时间就没了。纵然两人都有轻功,下山也去了不少时间,毕竟又不是仙侠,可以飞来飞去。赶到会场的时候,大比武早就开始了,山谷中人山人海,几乎都有地球上球赛开始,大体育场的气氛了。甚至山谷中还有些贩卖食物饮子的小贩,兜售比武章程和名单的杂役道人,乃至招徕赌注的帮会人士。这些帮会归附嵩阳派,唯嵩阳派马首是瞻,平时也做赌场生意,临时开的赌挡生意极好。只要招呼游走的闲汉过去,写下投注的名字和赌注数目,投下银钱,待得赢了,自然会有人把利钱送上,服务贴心,无不周到。孙燕晚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武林人士,他正要挤过人群,去灵剑楼先休息,就听到一个声音叫道:“灵剑峰孙燕晚对大嵩阳峰高远!”司仪喊出灵剑峰孙燕晚的时候,虽然比武的擂台距离彩楼甚远,但南梦家九姐妹都是身具武功之人,把这一句听的清清楚楚,心底都微微生出一丢丢的疑惑。便是场中围观之人都生出了些许骚动,江湖经验丰富之人都知道,灵剑峰主乃是张远桥,如今早就不在嵩阳山了,顿时有不少人交头接耳,偷偷议论起来。君听云等人虽是南梦家的女婿,又或者亲近之人,但南梦家女眷多,并不方便同在一处,他们也只能另外租了一栋彩楼,位置在第五层。君听云也听到了司仪报出“灵剑峰孙燕晚”,微微沉吟,没有说话,瓷公子苏红也若有所思,留仙庄柳七变却讶然叫了一声:“他怎么会出自灵剑峰?”“总不会是大宗师的张远桥的徒弟罢?”尉迟寒笑道:“怎么可能?张大宗师只收了一个徒弟,如今也早就不在嵩阳山了,只怕是王真人觉得,灵剑峰一直空置不好,让司马二龙前辈执掌了。”“若真是大宗师的徒弟,武功又怎会这么低?”“我十二三岁的时候,招数变化虽未必及得,但我们尉迟家的武功,讲究刚猛,原也不求变化。”言下之意,同样年龄,他的武功远在孙燕晚之上。这个猜测合情合理,就连君听云也微微点头。张清溪拍了拍二师弟的肩头,说道:“上去罢!”孙燕晚深吸了一口气,拎了惊蟾剑,挤过了人群,踏上了比武场的石台。这座石台纵横数十步,高有人腰,周围的人尽可一目了然,东壁的彩楼,西边的七座黄楼,观赏的更是方便。(本章完) 第52章 这一剑,平平无奇 刚才系统出错,以至于上一章文字紊乱……请一定相信我,并且投下宝贵的月票,以修复bug□□□□□□□□□□□□□□□孙燕晚才登石台,就成了众人瞩目。有诗赞曰:身着道袍淡鹅黄,腰间惊蟾千金装。公子只应见名画,雄姿潇洒最少年。几乎每个人心头都忍不住暗赞一声:“好一个俊秀的少年郎。”南梦素心头一惊,叫道:“他怎会穿淡鹅黄道袍?”南梦九忍不住问道:“穿淡鹅黄道袍又有什么干系?他怎么变成灵剑峰的人了?”南梦素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嵩阳派不但是武林门派,还传承玄黄道一脉,玄黄道最高等级便是天师,着黄袍,戴玄冠。”南梦九还是没懂,说道:“四姐别打哑谜了,快些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南梦素声音微微颤抖,说道:“嵩阳派只有嵩阳七友,三代的裴寒,魏樱笑,姜胭等宗师,以及俗称的十二真传,有资格做如此打扮。”南梦九悚然一惊,叫道:“他真是张远桥大宗师的徒弟?”南梦素一脸苦笑,伸出纤纤手指,指向了石台边另外一个少年道士。都已经回了嵩阳山,张清溪哪里还能不被认出来?此时张清溪身边走马灯一般,不知道多少人前来见礼,甚至连嵩阳七友排名第三的云中君公孙福门下姜胭,三代的三位宗师之一,都笑吟吟的过来拍了拍这位小师弟的肩头。姜胭没有入玄黄道,一身俗家打扮,这位师姐貌如月,白衣金带,给予人一种宛如大日经空,万物皆焚的强横气质,跟张远桥,魏夫人都不相类。刚刚还推测的合情合理的尉迟寒,就如活吞了一只蛤蟆。虎啸龙吟君听云,瓷公子苏红,还有温不言,温不语两兄弟,都不用什么证据,便可知道刚才众人的猜测,全然错了。这个世界,有人千里横刀,追击强敌,有人出身世家名门,无数亲朋好友喝彩,有人餐风露宿,费心钻营,只求一夕成名,却始终平平,但也有人只是简简单单登台,就已然名传天下!南梦九心底有一个念头反复回荡:“我居然当面瞧不起小剑神张清溪……”孙灵蝶亦是惊讶万分,忙去看了一眼爷爷,她跟南梦九一起,但爷爷却不能过来,凑在君听云那边,此时天机大圣孙云鹤,目光呆滞,手里的烟袋拿了个颠倒,胡子已经被点着了。孙燕晚对这些完全没有感觉,他的对手一个粗豪的大汉跳了上来,此人最少有三十几岁,一脸的中年油腻,通身的风霜,反正绝对不可能是个少年。孙燕晚忍不住叫道:“你这般年纪怎么也来打丙字组?”粗豪大汉讪讪笑道:“小师叔,我拜师才一年多,选丙字组合乎本门规矩。吾早年曾在浑南路开山立柜,做个大寨主,师父见我有些资质,又不曾为恶,就收了做门下。”孙燕晚心道:“这也行?这个老师侄儿,只怕练武有二十年往上了,可该怎么打啊?”粗豪大汉隐约听说,孙燕晚有些来历,只是他辈分太低,拜师又短,年纪还大,跟师兄弟们关系不近,没得什么确切消息,到了他耳边的消息已经稀奇古怪,甚至最离谱的都传说,孙燕晚是掌教太师伯的私生孙儿……不管怎样,他都打定了主意,赢可以,但绝不要打伤此人,免得在门中受夹磨气。万一上头哪位长辈震怒,把他撵出去怎么办?能够拜师嵩阳,是他几辈子烧了高香,求来的福分,高远决计不肯错失这等机缘。两人互相行礼,孙燕晚抽出了惊蟾剑,轻轻一点,使了一招混元剑法的一柱朝天。这一招他并未练成,使出来只是虚晃一招。高远亦抽出长剑,反手一撩,想要荡开这一剑。孙燕晚眼睛一亮,暗叫道:“有破绽!”他修炼混元三十六桩功和荡魔剑法,在剑术上的根底,相当扎实,又经常得张远桥和张清溪指点剑术,虽然众目睽睽下,不能用荡魔剑法,但眼光却不会因此稍差,当下剑术一变,平平削去。这一剑,甚至不是什么剑术,只是基础剑式而已,但孙燕晚使出来,恰到好处,指向了高远剑术中的破绽。围观之人,大半武功寻常,只觉得这一剑平平无奇,但武功精强之人,都能看出来,这一剑大巧不工,显是下过无数苦功。嵩阳派的七脉会武,乃是甲字组,乙字组,丙字组掺混了登台,甲字组人人想看,乙字组关注的人也多,丙字组就相当于给人上厕所的时间了。毕竟入门才几年的弟子,哪怕是嵩阳这等武林大派,武功也高不起来,观赏性亦复甚差,除了比武弟子的亲戚友人,爱屋及乌,爱看的并不多。孙燕晚登台之后,却成了全场最大的焦点,此时他的身份已经传遍,盯着这一场比武之人,比看甲字组比武的都多。高远身陷其中,只觉得孙燕晚这一剑,平平无奇,自己明明能够挡住,但偏偏刚才运剑去抵挡孙燕晚的虚晃一招,身子手势都极别扭,本来应该能随手抵挡的一剑,就是来不及出手,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剑,挑了自己的袖袍,轻松赢下了这一局。毕竟是同门比武,孙燕晚一剑得手,便自退开数步,抱腕拱手,说了一声:“承让了。”高远脸色羞红,亦行了一礼,跳下了石台。孙燕晚赢了一局,下一场差不多要下午了,也跳下了石台,却见孙灵蝶施展轻功,真如一只小蝴蝶,翩然飞了过来。远远的她就叫道:“你剑术又高明了些。”本来如是四下无人,她就叫孙哥哥了,但在场如此多人,女孩子毕竟脸皮薄,就略过了这般亲密的称呼。正在附近休息,等待上台比武的颜笙小道姑,一双眼眸瞪的溜溜圆,心道:“果然来了!”“能够让天机孙家的天之骄女如此主动亲热,必然是早就知道了孙小师叔的身份来历。”“天机大圣果然不愧是老牌先天境,眼光就是毒辣。”“南梦家虽然排名犹在天机孙家之上,这一次却大大的失策,生生错过了这等好男人。”“孙小师叔也还罢了!”“嘿嘿,她们那日可还遇着了张清溪小师叔呢!”“那可是一头真凤凰。”“南梦宫,南梦九,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遇到,如两位小师叔这般出色的人物了。”(本章完) 第53章 说个事儿 请大家刷新一下50和51章,的确年纪大了,时常犯糊涂,上传的章节有点小问题,大家觉得内容重复,或者逻辑紊乱,刷新一下就能解决还有就是,待会还想再更新一章,但有点吃不住劲了,求个月票,给赶稿加把劲。嗯……我看到批评了……有一部分书评都因为章节修改消失如果……还想戳蛤蟆,请重新发一次……急,再不多发点章评,下一章不知该咋写了。(本章完)第53章说个事儿请大家刷新一下50和51章,的确年纪大了,时常犯糊涂,上传的章节有点小问题,大家觉得内容重复,或者逻辑紊乱,刷新一下就能解决还有就是,待会还想再更新一章,但有点吃不住劲了,求个月票,给赶稿加把劲。嗯……我看到批评了……有一部分书评都因为章节修改消失如果……还想戳蛤蟆,请重新发一次……急,再不多发点章评,下一章不知该咋写了。(本章完) 第54章 小蝴蝶,咱们各凭本事罢! 四更了……真的很努力了。可以求月票了咩?□□□□□□□□□□□□□□□孙灵蝶好容易见到了孙燕晚,开心之余,微微有些忧心忡忡。她当初是真不知道,孙燕晚什么身份来历,只是被他一句:“灵蝶有情牵晚梦,杏枝上独自飞。”引得动了心思。虽然孙灵蝶知道,爷爷不看好孙燕晚,就连好友南梦九也瞧不上孙燕晚,这几日没少说,寻常嵩阳派弟子配不上天机孙家的灵蝶仙子,但她始终觉得,遇到一个合心合意的人,比什么都好。但谁能想到,孙燕晚是大宗师的徒弟啊!?江湖上,什么都是虚假,只有武功才是一切。有剑山庄有位老庄主,就能超然物外。少禅寺有个老和尚,就能雄踞千年。大琅王朝有个老祖宗,不管天下有多乱,南夏北燕如何兵强马壮,皇室始终屹立不倒,大琅的江山固若金汤。三大绝顶隐世不出,剑神胡青帝都久无消息,当今天下就是大宗师横霸人间。若是只有老师如此也就罢了。偏偏江湖上公认的,小剑神张清溪乃是未来的大宗师。师父是大宗师,师兄是未来的大宗师,孙燕晚就算一点武功都不会,亦能笑傲江湖,恣意潇洒。哪怕是大琅王朝的皇室公主,大宗师的徒弟也尽匹配的上,这只小蝴蝶心头未免患得患失。孙燕晚跟孙灵蝶打了声招呼,正要去寻大师兄报喜,毕竟他赢了第一场比武,就听得一个微微带娇喘的声音说道:“孙公子!是我南梦家欠了规矩,南梦宫特来致歉。”南梦宫对柳七变等“年轻才俊”从来不假辞色,但此时这位南梦家八小姐却对孙燕晚万福致歉,娇靥带潮,含羞不胜,盈盈万福,让孙燕晚想要吐槽,都被生生梗住了。南梦家的八姐妹,个个如惊雷之蟾,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那些追随南梦家小姐的年轻人,都如吞杠精,被顶住了上下双腭,一时间合不拢嘴。一直都在旁观,只想看热闹的颜笙小道姑,正取了一杯饮子,刚喝到口里,就一口喷了出来,心头暗道:“还能这样做?”“呀!她南梦八妹能去,为何我就没想到?”“此时……”“来不及了!”“失策失策。”张清溪也不去打扰师弟,笑吟吟的看了两个女孩儿一眼,心道:“师父他老人家从不近女色,大师伯和几个师叔也是孤身一人。”“怎么到了我们这一代,就似乎维持不住人设了?”“我不久之后,怕是难免被逼成亲。二师弟不用人逼迫,就有无数桃沾身。”“不知道几十年后,嵩阳派的下一代会不会都是生出来,不是收来的徒弟。”大师兄只觉得此事有趣儿,嵩阳派的未来,注定跟他无关。孙燕晚亏得有过八次交往女朋友的经验,虽然八次都是单对一,没经历过修罗场,但还是圆熟自如的说道:“些许小事,且不必多言。”“大师兄,下一场比武还久,我们先去灵剑楼上,休憩一会儿罢!”“两位姑娘可要同来?”孙灵蝶开始懵了一下,但极快就反应了过来,这位南梦八妹要干什么?这是要“横刀夺爱”啊!她对南梦宫怒目而视,南梦宫却只做没看到,深吸了一口气,暗忖道:“小蝴蝶,你跟我妹子有交情,跟我可没交情,咱们各凭本事罢!”“你原本也没占几多先手。”孙燕晚和张清溪直奔西崖的灵剑楼,孙灵蝶一跺脚,紧紧相随。南梦家的八小姐轻轻一提罗裙,亦是飘然跟上去了。孙燕晚带了二女登上了灵剑楼。赤楼之上,南梦家的几个姐妹目瞪口呆,不知该做何发声?大姐南梦棠忍不住说道:“也没见八妹跟这位小道长有什么来往,怎么忽然就变得如此亲近?”五姐南梦茶茶轻笑了一声,说道:“可见感情这事儿极为难料,若是八妹抢了先,大姐岂不是还要称呼她做师婶子了?”姐妹们顿时正笑做一团,只有小九儿抑郁非常!江湖上都说:南梦九秀,小九最秀。但南梦九也不知道,自己居然是这个秀儿啊!当孙燕晚踏上灵剑楼的时候,在一瞬息间,整个比武场人人都望了过去。能够来此间的人,谁不知道灵剑楼是大宗师张远桥名下?十数年前的七脉会武,那座楼一直空着,从无人迹。也只有近些年,小剑神张清溪参与七脉会武,才会踏上此楼,做休憩之用,算是第二个登楼之人。若是张远桥退下来,未来灵剑峰主必然是张清溪,但如今这座黄楼又有第三个人登上去了,这可是武林大事儿!张远桥收徒和灵剑峰换主可不是相同等级。嵩阳派是十大剑派之首,天下三大武学圣地之一,七脉之一的灵剑峰主,地位大概相当于,天机孙家的家主……嗯,这个不配。须得峨眉屠龙师太,南梦家主之流方能平起平坐。南梦宫心情激荡,小手握紧了拳头,微微颤抖,只觉得刚才的冒险,果然值得,不久前的猜测,全矢全中。她在灵剑峰上见到了孙燕晚,还以为是嵩阳派内部有什么龃龉。但当擂台上,司仪喊出灵剑峰孙燕晚的时候,这位南梦家的八小姐就知道自己错了。南梦宫虽然出身南梦世家,但从小就知道,家族的权力永远不会落在自己身上,南梦家姐妹多,兄弟也不少,自来世家大族没有女子掌权。她后来拜师屠龙,在峨眉习武,也很快就知道了,自己永远没机会做峨眉的掌门。倒不是司马紫嫣有什么厉害手段,而是屠龙师太有个侄儿,峨眉掌门的位子,九成八会传给此人。当她知道孙燕晚身份的时候,就决定赌上一生清誉,搏一搏未来人生。南梦宫自负文武双全,天资不凡,但不管是家族,还是门派,都没有她施展本领的余地,她如何甘心嫁人生子,就做个毫无价值的“某某夫人”?她知道女孩子的名声极为重要,跃出赤楼的一刻,就再无回头路了,但这位南梦家八小姐,仍旧毅然决然的跳了下来。南梦宫亦不知道,自己会风雨折翼,还真振翅高飞!……灵剑楼:就只有三个人上过我,一个是大宗师,一个身份尊贵,不可言说,最后一个是渣男,他带了俩姑娘……(本章完) 第55章 天都令狐 两场丙字组比武之后,又轮到了甲字组的比武,只是很多人的心思,都再没法回到比武场上来。裴寒,魏夫人和姜胭都不再参加门中大比,就只有十二真传争夺排名了,只不过此时场上的两人,都不是十二真传中人,武功不低,都是五品上,年纪不小,行走江湖多年,名声不下虎啸龙吟君听云。其实嵩阳派的七脉会武,本意并非是争夺名次,而是考校各支弟子的武功进境,排出名次只是顺带的事儿而已,故而这些比武的弟子,尽管大多数人争夺前茅无望,仍旧全力以赴。事后或者请师长指点,或者找同门复盘,甚至找对手论武,每一次七脉会武之后,都有好些嵩阳派弟子武功大进,故而这一项传统,渐渐成了门内极重要的事儿。孙燕晚上了灵剑楼,再无外人,开心不已,叫道:“大师兄,我赢了第一场也。”张清溪莞尔笑道:“可喜可贺,继续努力罢。”孙灵蝶期期艾艾的叫道:“你真是小剑神张清溪?”南梦宫忍不住问道:“孙燕晚果然是大宗师张老神仙的弟子?”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各自望了对方一眼,眼神里都有杀气。张清溪微微一笑,答道:“正是,也是这不成器小子的大师兄。”尽管早已知道真相,两女还是脑中轰然一声。张清溪微微扬眉,说道:“师父三四年前收了二师弟,如今我带他回来认祖归宗,也顺带跟大师伯说一声,好让二师弟继承灵剑峰,做我们这一脉的执掌。”孙燕晚在自家大师兄面前轻松自在,问了几句刚才剑术使的如何?张清溪帮他复盘了几句,指出还有几处不尽完善之处。高远瞧不出来孙燕晚剑术中的破绽,张清溪却一目了然,每一句话都高屋建瓴,让二师弟钦佩的五体投地。复盘了一会儿,孙燕晚就闭目打坐,准备应付第二场比武。虽然身边有两个美少女,但他总还知道,要先顾着“正紧事儿”。何况他才十二岁,谈个毛的恋爱?在这个世界,十二岁或者已经可采撷了,甚至结婚都够年纪,但孙燕晚毕竟是地球来的,对早恋还是有点ppds……孙燕晚运功良久,听得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蓦然睁眼,全身真气似乎又圆融了一分,只是距离再贯通一条经脉还远。他跟大师兄和孙灵蝶,南梦宫二女打了声招呼,飘然下来灵剑楼。这一次他的对手,是个年轻的小道姑,只得十三四岁年纪,比孙燕晚稍大,小脸崩的紧紧,显然极是紧张。孙燕晚也不不知道这个小道姑是谁人弟子,比武场上只唱姓名和出身那座峰头,正经嵩阳弟子,当然一听即知,对手身份来历,他回山还没几天,根本不晓得这些,怕错了称呼,干脆不发话,只是抽出了惊蟾剑,虚虚迎头一点。小道姑撒手扯剑,回了一招朝霞剑法。孙燕晚没学过这一路剑法,但却见颜笙演练过,手中惊蟾剑微微一转,仍旧用的是基础剑式,从一个令人绝想不到的角度,指向了小道姑的左肩。孙燕晚知道荡魔剑法不能轻易使用,曾费甚多精力将之拆开,化为最基础的剑式,也向大师兄张清溪讨教过,后来学了混元剑法,对基础剑式又多了几分深邃理解,虽然只用基础剑法,对上强敌肯定不成,但应对这种比武却相对裕如。小道姑急忙沉肩撤腕,挽了一个剑,指向了孙燕晚的前胸。啪的一声脆响!小道姑剑脊近手腕处,被孙燕晚轻轻抽了一下。他把长剑抡圆了抽下来,力道甚大,小道姑剑招使老,发力不及,被这一下就抽掉了掌中的长剑,她愕然片刻,连长剑也没捡起来,捂着脸就跳下了石台。孙燕晚还有点不好意思,这个小道姑妥妥的要哭,只是他也不方便跟下去安慰,毕竟西崖上的灵剑楼,还有两个女孩儿看着呢!这个小道姑生的一般,总不好“因小失大”。孙燕晚收剑入鞘,却见一个少年道士跳上来,捡起了小道姑丢落地上的宝剑,冲着他躬身行礼,又跳了下去,心头暗赞:“好一条正宗舔狗。”他下了石台,正要回去灵剑楼,就被一个白衣道姑拦住了。孙燕晚倒是认得这个道姑,双方曾在路上擦肩而过,只是人家没有注意到他。当时他还问过大师兄,张清溪说曾跟对方在宗门大比上交过手,不过没好意思说打哭过人家。白衣道姑一身白衣胜雪,一张俏脸寒霜扑面,放在地球上也是校级的小美人儿,她淡淡说道:“你师兄回来也未?”孙燕晚微微惊讶,说道:“你还想跟我大师兄比武不成?”“你不是他对手的。”“我大师兄心狠手黑,万一把你打哭了怎么办?”白衣道姑俏脸陀红,狠狠的望了他一眼,转身去了。她是真被张清溪当众打哭过。孙燕晚摇了摇头,作为现代人,对心理学多少有点研究,猜测这个小道姑是被大师兄打过,就此心底有了大师兄的影子。嗯,这就是孽啊!孙燕晚刚上了灵剑楼,就看到孙灵蝶和南梦宫的眼神古古怪怪,急忙解释道:“我跟那个白衣道姑不熟,她跟大师兄是熟人,问我大师兄回来没?”张清溪也没想到“人在楼中坐,黑锅天上来”,微微一笑,根本也没解释。大师兄倒是极耐心的,再次指点了一番,孙燕晚剑术中的缺漏。过了片刻,有个小道士到了楼外,叫道:“两位小师叔,老师让我问一声,今日可还要比武么?”孙燕晚心道:“这两场比武也没耗什么精神,当即答道:“还可以再比一场。”小道士应答一声,又复悄然离去了。过了片刻,外面又唱了孙燕晚的名字,这次的对手名字甚为奇特,是个复姓,叫做令狐,单名一个邵字,出身天都峰。孙燕晚下了灵剑楼,见到一个长方脸蛋,飞眉郎目的少年,身上有一股狂浪洒脱的气质,十五六岁年纪,持着一口长剑,见到孙燕晚躬身一礼,叫道:“孙师弟!”孙燕晚问了一句:“令狐师兄是殷白莲师叔的弟子?”令狐邵含笑说道:“正是。”(本章完) 第56章 令狐师兄,你认输吧 令狐邵上石台之前,被殷白莲叫了过去,叮嘱了一番,他还记得老师说道:“寻常人练剑多年,也只能按部就班,招数死板。孙燕晚招数灵通变化,不拘一格,非是无数苦功,天赋又极好,还得了名师指点,决计使不出来。”“不过孙燕晚也有一个极大的缺陷,大约是剑术天赋太好,性子跳脱,内力上根底不足,你可以凭内力压他。”令狐邵对孙燕晚倒也没什么恶感,只是自从听到这个名字起,就好像被轰炸了一般,几乎眼睛一睁开,耳朵里就能听到这个名字,听得多了,难免就有些烦躁,只想要清净一会儿。此时上了比武石台,令狐邵心道:“师父说了,他内力不行,师父的眼光,决计不会有差,我用内力催动混元剑法,争取一两招就把他打下去。”嵩阳派立派百年,传承已有五代,不过每年的七脉会武,不论辈分,只分学武的年限,故而三代,四代,五代弟子都会遇上。令狐邵原本是个流浪儿,殷白莲出门办事儿的时候,遇到他在给人“行侠仗义”,明明没什么本事,却偏要行侠仗义,结果给另外一群乞儿打的鼻青脸肿,当时甚觉喜爱,就带了回山,收做了第七个小徒弟。令狐邵学武虽然晚了几年,但进步飞速,在丙字组已然算是最强的几人之一。本来若无阳金丹这件事儿,殷白莲就叫他去乙字组锤炼了,但既然每组第一,奖励都是阳金丹,殷白莲也不能免俗,叮嘱弟子先不要越级,夺了丙字组第一再说。有此一枚阳金丹,令狐邵就能弥补学武太晚,根基不足的缺憾,追上同门的天才人物。孙燕晚见到令狐邵摆开姿势,心头就是一动,暗道:“居然是混元剑术!”“他不知道修炼的多久,但一定比我强些,毕竟我才贯通的六条经脉,完全能使出来的混元剑法只有三招,剩下的几招半生不熟,肯定不能拿出来用。”孙燕晚的脑子转的极快,想起来跟采花淫贼,快刀田三对上那一次,依样葫芦,也摆出了混元剑法,一柱朝天的架势,却不似跟高远比武的时候,轻轻一点,而是内力震荡,一派全力以赴的姿态。令狐邵微微讶然,心道:“原来他也学的是混元剑法,正要看看大宗师的徒弟如何?”混元剑法以气御剑,每一招每一式都有相配合的呼吸法门,运转内力的诀窍,讲究内力越强,剑术越势不可挡,无可匹敌,威力奇大,内力消耗亦复极巨,对敌的时候,往往全力以赴,数招内便分胜负。令狐邵见孙燕晚也使出了混元剑法,正和心意,当即内力灌注剑身,一招白虹掠地,抢先攻了过去。孙燕晚不住的运剑震动长剑,气势积蓄的极盛,但他内力不足,运使这一招的几条经脉,并未全数贯通,只是花架子,并无克敌制胜之功,他也不是要克敌制胜。待得令狐邵长剑挟带风雷之声刺来,他运剑去荡,双剑交击,惊蟾剑就飞上了半空。孙燕晚这一剑虚有其表,令狐邵猝不及防,如快刀田三一般,用错了力道,但他的剑术武功,可比快刀田三强多了,撤剑正要变招,孙燕晚已经撞入了令狐邵怀中,使出了一招摔跤术。他前一世连马术女教练都泡过,自然不会错过健身女教练,不过他追那个女教练不是专攻健身,而是练摔跤的出身,孙燕晚跟她在一起没多久,就从训练室练到了精品酒店,还真学到了一些摔跤技巧。那也是孙燕晚第六个女朋友,两人在一周后,和平分手。当时孙燕晚就一个感觉,体力实在跟不上了。一周十八次,上厕所都得计时,耳朵里听到最多的不是甜言蜜语,是——死鬼,怎么又不硬了?谁能一天总硬啊!令狐邵可没想到,孙燕晚居然第一招就“弃剑”,并且跟他玩起了摔跤,他虽然大了二三岁,但入门之后,苦修内功剑法,并没有在金筋玉骨拳上下过功夫,纯以力气而言,反而不如小着几岁的孙燕晚,被压在石台上,挣扎不得,拼命手拍石台。孙燕晚叫道:“令狐师兄,你认输吧。”令狐邵气愤叫道:“你这是耍赖,哪里有这般比武?我们再来比过。”孙燕晚说道:“你行走江湖,也能这般老实么?若非同门比武,你已经死了,快些认输。”令狐邵挣扎了一会儿,始终推不开孙燕晚,只能含愤叫道:“我认输了。”孙燕晚这才放他起来,令狐邵一脸的狼狈,低声说道:“今日晚上,我要跟你再比一次。”孙燕晚摇了摇头,说道:“你已经输了,我可还有比武,哪里能够跟你浪费体力?”令狐邵虽然愤怒,但继续纠缠下去更为丢脸,伸手指点了孙燕晚几次,始终找不到给劲的言语,忿忿拾起长剑,跳下了石台。孙燕晚暗道一声侥幸,他这一招,主打个出其不意,令狐邵没想到他会弃剑,也不知道摔跤的技法,这才为他所乘,若是还有下一次,令狐邵决计不会被他欺近身前,就算被撞倒了,也会赶紧一个懒驴打滚,不让他压制住。对方习武多了几年,年纪又复大了几岁,混元剑法又练的更好,孙燕晚实在没什么别的法子,反正赢了就行,何须计较这些?殷白莲在天都楼上,目睹了这一幕,忍不住笑道:“这小子倒也狡狯。”虽然徒弟输了,他也不以为意,毕竟是上了石台,就要以武功论高低,令狐邵自己大意,不曾提防,孙燕晚又狡诈百出,胜负自是分明。孙燕晚虽然赢了,但观看了这一场比武之人,多少都有些嘀咕,觉得这也不像是大宗师亲传徒弟的气质。尽管如此,孙燕晚连续赢了三场,每一场都是一招败下对手,也已经惹得无数人关注,甚至大会上还有商贩,更新了资料,把他的“优势”,“劣势”分析的清清楚楚,在场外兜售叫卖。孙燕晚重新登上了灵剑楼,就听得大师兄说道:“明天不可再用这个法子。”“这个法子缺陷太多,对方只要有一手一足,甚至手肘可以活动,打你周身要穴又该如何?”孙燕晚登时心头凛然,地球上可没有真正的点穴功夫,传说有,但谁也不曾见过,被摔跤术制住,绝无摆脱之理,但这个世界却是真有点穴之术,这等近身扭打之术,就变得凶险万分了。令狐邵下了石台,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失声叫道:“我怎么不点他穴道?”此时想起,已经来不及了,心头懊恼万分。 第56章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求个月票) 伤心的求个月票,昨天本来想着零点更新,抢一抢周一的榜单,结果这段时间赶稿,太累了,下午居然睡过去了求月票支持,这本书一直以来,在新书榜的排名都不太好,真的需要诸位大力支持多搞点月票呗□□□□□□□□□□□□□□□当天晚上,张清溪和孙燕晚两师兄弟,没回去灵剑峰,爬过山的人都知道,虽然山看着不高,但往往爬一回,就是一天,他们虽然有轻功,来去还是太麻烦,甚耗体力。有一栋灵剑楼,可以在比武场内休息,当真占了不少便宜。孙灵蝶和南梦宫当然不可能留宿灵剑楼,她们各有住宿之处,下午时分,两女依依不舍的离开,孙灵蝶心头气恼,也不去找南梦九了,找了自己的爷爷,去外面的庄子另寻住的地方。南梦家的八小姐,倒是仍旧回去了魏夫人的灵坛观,被七个姐姐,一个妹子好生盘问,她就是咬着嘴唇,泫然欲泣,什么话也不说,硬是混赖了过去。早上起来,孙燕晚先演练了十余遍金筋玉骨拳,每演练一遍这门外家拳法,就能感觉到体内二十四条经筋,如龙如蛟,震荡崩动,力气微微大上几钱几两。他刚掌握了二十四式金筋玉骨拳,练成二十四条经筋的时候,力气就增长到了二三百斤,强过了寻常壮汉,最近苦练不缀,一身力气已经增长到了三百斤以上。收了拳架,孙燕晚心头暗忖道:“怎么感觉这外家功夫,比炼气进境更快?就是不知道,我现在该算是外家功夫几品境界?等回头的确该弄一本武道九品论,闲时翻看,也能多了解一些武道常识。”孙燕晚可不知道,他的情况极其特殊,已经没法列入外家九品了。按照武道九品论,内家能贯通三条经脉,外家能炼通三条经筋,便可算是九品。内家能够贯通五条经脉,外家要能炼成刚劲,比打碎青砖更进一步,可以掌碎青石,便可算是外家八品。总而言之,不管是内家外家,贯通经脉,练成经筋都是极难的事情。外家高手都是一条经筋,一条经筋淬炼,寻常六品外家高手,都只不过练成八九条经筋,哪来一口气把二十四条经筋练成的事情?即便是张清溪这等天才人物,也不过练成了十七条经筋,若是没什么奇遇,大师兄在外家功夫上,可能就此止步了。张清溪若有所思的说道:“二师弟,你以后选修兵刃,可以多挑一门锤法!”孙燕晚深为抵触,说道:“武林人士哪有练锤的?何况大锤沉重,随身带着也不方便。”张清溪失声笑道:“那就选一门棍法罢!”“找高手匠人把铁棍打造成数节,携带也甚方便,使用的时候接起来。”“咱们老师那一辈,只有六师叔一身外家横练的功夫,你可以多跟他讨教。”孙燕晚忽然听出大师兄的言下之意,问道:“大师兄,七脉会武之后,你就要走了罢?”张清溪忽然提起,让他多挑一门锤法,或者棍法,必然是不知想到了什么,有感而发,何况大师兄的金筋玉骨拳造诣不浅,却不说自己传授,肯定是不久后,就要去办本身的那件大事儿了。张清溪知道这个师弟聪明,居然从一句寻常话里,就窥破了自己就要离开的事儿,叹了口气,说道:“也未必是七脉会武之后。”孙燕晚微微沉默,穿越以来,除了跟随苗有秀的那段时光,就是在太乙观练武,跟着大师兄的日子最久,平时什么事儿,都有大师兄帮忙解决,有什么难处,都有大师兄出头,练武遇到了什么难题,师父讲不明白,都是大师兄耐心给他指点,忽然大师兄要离开了,心理上有些受不住。他终究是个成熟的人,亦知道,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叹了口气,说道:“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大师兄多保重。”嗯,他就只能说半句,因为下半句是“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大师兄吹的什么箫?气氛正微微伤感,灵剑楼外就有两个声音一起响起:“孙哥哥/孙师兄,我准备了些茶饭,特意给你送来。”孙燕晚往下瞧了一眼,孙灵蝶和南梦宫各自带了几个丫鬟,每个丫鬟都拎了食盒,正在楼下互相对眼波。孙燕晚含笑招呼了一声,让两女上来。对他来说,孙灵蝶是真不错,人很不错的不错。南梦宫也不错,人长得很不错的不错。反正不是一种不错!两个女孩子各自带了丫鬟上了灵剑楼,孙燕晚微微觉察到一点区别。天机孙家不如南梦世家,但孙灵蝶真是天机孙家的大小姐,出门亲爷爷跟着,生怕宝贝孙女出点问题,几个丫鬟显然精挑细选过,南梦宫却只是南梦家的八妹,随身的丫鬟穿的衣服,戴的首饰,言谈举止,远不如孙灵蝶的丫鬟们精致。灵剑楼地方极大,甚至有宴客的地方,孙燕晚把人引到偏厅,随着七八个食盒依次打开,忍不住食指大动,他穿越以来,还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好吃的。孙灵蝶带来的是八凉八热,一桌上等的席面,没有十二三两银子,决计下不来。南梦宫带来的却是六个精致的小菜,还蒸了一锅鸳鸯馒头,一望可知是亲手所做,就连盘子碟儿碗筷都有南梦家的浮云纹饰,不是外面馆子所用的器物。孙燕晚含笑说道:“大师兄,这许多东西,须得咱们师兄弟合力才能消化的了。”他也没忘了,对孙灵蝶和南梦宫说道:“两位妹子一起来吃,吃饱了之后,方有力气给我加油。”孙灵蝶顿时欢喜起来,说道:“孙哥哥今日必然还是旗开得胜,连战连捷!”南梦宫却盈盈一笑,并未多嘴,表现的着实斯文。张清溪呵呵一笑,坐在了桌旁,越发觉得有趣儿了。这餐饭吃了一半,就听到外面有人唱道:“灵剑峰孙燕晚对飞龙峰丁焚袖。”孙燕晚抹了一下嘴巴,起身正要下楼,就听到大师兄说了一句:“这一次定要小心!”“丁焚袖是姜胭师姐的徒弟。”孙燕晚问了一句:“很厉害吗?有多厉害?”嵩阳派三代弟子数十人,最强的便是裴寒,魏夫人和姜胭,三人皆是宗师,一身实力通神入化,她的徒弟必然实力强极,孙燕晚甚至微微打了一通退堂鼓。张清溪沉吟了片刻,说道:“她今年九岁!”(本章完) 第57章 大师兄的话隐有深意 孙燕晚心道:“这是什么养成系游戏?居然要跟九岁的小孩比武?”他有心多问两句,唱名的司仪因他未到,又叫了一遍名字,只能匆匆下了灵剑楼。万一因为迟到,被算退赛,那可就亏大了。孙燕晚上了比武的石台,果然看到一个漂亮的宛如小仙子的女孩子,正板着小脸等他上来。这个小女儿宛如演哪吒时候的宋祖儿,五官清丽,颇多可爱。孙燕晚笑道:“劳累丁师侄儿久候。”心里又嘀咕了一句:“还是个女孩子!这怎么下得去手啊?打哭了怎么办?”“不久前,我好像就打哭过一个小道姑。”“嗯,那个不一样,年纪大些。”丁焚袖声音清脆,还有些奶声奶气的说道:“孙师叔,你上一场赢的不光彩。”孙燕晚老脸微微一红,说道:“我岁数小,混元剑法造诣不及令狐师兄,只能随机应变了。”丁焚袖奶凶奶凶的声音,还带了几分不忿,叫道:“令狐师叔入门晚,跟你习武时间差不多,你修为不及,真该羞愧,怎能用这借口糊弄人。”孙燕晚嘿嘿一笑,心道:“这小孩子真不可爱,做师叔的要给她一点人生教训。”他抽出了惊蟾剑,说道:“那这次我就正经出手了。”飞龙楼上,姜胭忍不住轻笑,说道:“令狐师弟,你打不过人家,就让我徒弟出头,可是有点丢了颜面。”令狐邵有些不忿的说道:“姜师姐,他使诈!哪有一个照面就丢剑的?何况,当时是没反应过来,若我出手点穴,他的扭打之法决计不能得逞。”“丁焚袖小师侄儿学的是天下三大快剑之一的缩地剑术,刚好克制混元剑法,若是他轻视焚袖年幼,肯定要吃个大亏。”姜胭笑吟吟的,对她来说,令狐邵,孙燕晚,还有自家的宝贝徒儿都还是孩子,看他们打打闹闹,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她对丁焚袖极有信心,令狐邵天份不差,但学武迟了,根基稍欠,丁焚袖可是自幼就跟在她身边,缩地剑术已经深得三味。当初令狐邵上山的时候,并非孤身一人,还带了个小女孩。当时一群乞儿,饿的疯了,要把这个被人丢掉的小女孩煮了吃,令狐邵也是天生侠义,瞧不过去,强自出头,夺了小女孩就跑,却被乞儿们追上,揍的鼻青脸肿,若非殷白莲路过,只怕连他一起要死。殷白莲把他带上山,但天都峰没什么女弟子,偏巧姜胭过来办事儿,一眼就看中这小女孩玉雪可爱,就带回了飞龙峰养育。因为女孩小衣两臂微微有焚烧痕迹,内衬上绣了一个丁字,就起了个名字叫丁焚袖。故而丁焚袖除了师父之外,就跟令狐邵最亲,令狐邵求上来,她一口就答应了,特意上场为令狐邵出头。丁焚袖轻轻一按剑鞘,抽出一口短剑,身子一晃,四面八方都有人影,顷刻间刺出了六七剑。孙燕晚只觉得满天都是剑影,登时吓了一跳,心道:“好快的剑法,这小妞剑术比令狐邵还要高明啊!”“不对,令狐邵根本就没来得及展示剑法,就被我弄下去了。”孙燕晚顷刻间,就判断出来,若是对攻,自己很可能还真不是这个九岁小女生的对手,丁焚袖不管是剑法还是身法,都比他快多了。这一手快绝无伦的剑术,让孙燕晚想起来前任师父苗有秀。苗有秀的快哉风刀法,亦是这般路数,他第一次见到武林人士争斗,就是苗有秀的快哉风,大战胡凤威的荡魔剑法,胡凤威的手下,面对苗有秀的快哉风,几乎没有一合之敌。但苗有秀的快刀,却奈何不得荡魔剑胡凤威。当时的胡凤威,根本不理会苗有秀的快刀,长剑稳稳守住身前三尺之地,让苗有秀欺不近身来。后来孙燕晚自己学了荡魔剑法,也多少明悟了一点,胡凤威当时的剑术诀窍。胡苗两家世代仇怨,胡家知道比拼剑术刀法的招数快捷,绝比不过苗家的快哉风,所以想到了一个蛮横的应对法子,剑法刀法再快,身法总不能比刀剑更快?胡凤威当时仗着功力更深厚,又炼成了剑芒,每一剑都冲着苗有秀,根本不理会劈砍来的快刀,苗有秀自然不甘心跟他同归于尽,何况胡凤威功力更深厚,他挨了一剑必死,刺中胡凤威一刀,却未必能令其毙命,自然就拿胡凤威无可奈何。归纳起来,就是十个字:“斩人不斩剑,置死地后生”。孙燕晚深吸了一口气,惊蟾剑抡圆了,当做长刀使用,狂劈乱斩,根本不去理会丁焚袖的快剑。丁焚袖气的小脸俏红,她出了十七八招,都被孙燕晚生生逼的收剑。她才九岁,功力高低不说,身子还未长成,哪里能够跟练了金筋玉骨拳,力气极大的孙燕晚媲美?她若是短剑和孙燕晚的惊蟾一碰,十成十要被砸飞。两人在石台上,顷刻间交手了十多招,孙燕晚也暗暗叫苦,这般狂轰乱攻,有两个极大的缺陷,一是出手毫无顾忌,破绽太多,须得内力比敌人浑厚,逼得敌人若不想同归于尽,就只能躲闪,若不然被抵挡住一剑,就易被敌人所乘,二是打不着敌人,就白白消耗体力,没法持久。“糟糕了,怎么今日第一场,就遇到了如此难缠的对手?”“怪不得大师兄提醒我……”“咦!刚才大师兄好像还说了一句话。”“让我练锤?”孙燕晚脑海中灵光轰然一闪,他学的胡家混元桩,荡魔剑法,嵩阳派子午经,金筋玉骨拳,混元剑法……纷至沓来,浑然成了一体。掌中的惊蟾剑,被他想象成一柄大锤,使轻若重,竟尔生出了一股拖泥带水,如山如峦的厚重,这一招非是荡魔剑法,也非是混元剑法,隐隐有点金筋玉骨拳的影子,又脱出了窠臼。丁焚袖接连变幻身法,把缩地剑术的精妙之处,展露的淋漓尽致,但却只感觉四面八方,都被孙燕晚这一剑笼罩住了。丁焚袖剑招七变,最终还是被逼的跟孙燕晚交击一次,双剑一碰,她掌中的短剑就飞了出去。小女孩小嘴一扁,眼泪就如珍珠般落下来了…… 第58章 打仙锤 孙燕晚收了惊蟾剑,尴尬非常,他居然又把一个本门晚辈,还是个小女孩给打哭了。算起来,他在七脉会武上,已经打哭两个女孩子了。孙燕晚是还不知道,大师兄也打哭过几个。尤其是大师兄打哭的白衣道姑,在门中素有美貌之名,深得好几脉同门,年轻弟子的仰慕。他打哭的丁焚袖,亦是飞龙峰的宝贝疙瘩,就连飞龙楼上的姜胭,都气的粉面生寒,叫道:“孙师弟下手忒狠!”此时,两师兄弟还不知道,他们惯爱打哭本门女弟子的“恶行“,在这次七脉会武之后,传的沸沸扬扬,以至于很多嵩阳派女弟子都诅咒两人这辈子讨不得女孩子欢心。嗯,这个诅咒,后来另有前途。丁焚袖擦了擦眼泪,捡起来短剑,恨恨的说道:“我年纪小,功力不及你,待我明年后年,必然胜你!”孙燕晚讪讪一笑,说道:“必然必然,丁师侄儿天赋绝伦,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他哄了几句,丁焚袖也不领情,小脸上泪珠宛然,看起来就一副刚被隔壁大哥哥欺负过的摸样,可怜兮兮的下了石台。她跑上了飞龙楼,扑在姜胭的怀里,哇哇大哭。“师父,徒儿给您丢脸了。”“令狐师叔,我也没打过孙师叔,没能给你出气。”姜胭抱住了这个宝贝徒儿,说道:“回头我去打一顿张清溪,给你出气。”“孙燕晚据说是二师伯的私生子,打起来他老人家须脸上不好看,又学武未久,欺负他不算本事。”“张清溪可是名声在外,打起来可下重手。”张清溪若知道,姜胭师姐要揍他,亦只能苦笑,他跟魏夫人和姜胭两位师姐关系都极好。张清溪上山的时候,年纪极小,嵩阳七友都是男子,只能把他交给两个女徒儿带着,张清溪小时候,衣服都是两位师姐亲手做,连饭食两位师姐喂过。张清溪跟孙燕晚说,小心魏夫人喝醉了打人,其实有缘故,他小时候顽皮,真挨过这位师姐的好打。姜胭真要揍他,他是不敢还手的。虽然不是亲姐,只是师姐,但魏夫人和姜胭亦有长姐如母的情份了。姜胭虽然气恼,但这句话也就是哄哄小徒弟,也不会真去揍张清溪,但丁焚袖却当真起来,拉着师父的衣袖说道:“这也没张小师叔的事儿,师父不要去打人家。”令狐邵有些尴尬,也不好意在飞龙楼逗留了,臊臊的下楼而去。孙燕晚回了灵剑楼,却见大师兄笑的打跌,说道:“你居然把丁焚袖打哭了,小心姜胭师姐找你麻烦。她可是宗师,我也打不过,不用跟我求助了。”孙燕晚甚郁闷,也不理会孙灵蝶和南梦宫,自己盘膝坐下,开始反思刚才的灵光一闪。他脑海中先是出现了好几代的四猛八大锤,随即就摇了摇头,把这般念头甩出脑海,暗忖道:“练锤是不可能练锤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练锤,也不可能练棍,我又不是个猴儿。”“但是……若是化为拳法如何?”“地球上的武侠小说里最刚猛的武功,非降龙十八掌莫属,这路掌法在武侠圈大大的有名,我也搞出一路嵩阳版的降龙十八掌?”“嗯,还是不要!”“锤法……”“莫若叫打仙锤如何?”“虽然这门拳法决计不能连天上的神仙都能打落下来,只是夸张之句,但打仙锤这个名目多有气势?”他的脑海中隐隐有一路拳法成型,刚开始的时候还很不完善,但随即就一点一滴增补完整。这路拳法的主干是嵩阳派的金筋玉骨拳,金筋玉骨拳修炼二十四经筋,不求克敌制胜,只求淬炼根骨,为日后修炼上乘拳法掌法,奠定肉身根基。孙燕晚脑海中这路拳法,删去了只能淬炼筋骨,不能对敌的几路拳架,增补了胡家混元三十六桩功的精髓,又借鉴了子午经的妙诣,参考荡魔剑和混元剑的招法,化为了一十八式古朴刚拙的拳法。孙燕晚虽然学的功夫不多,但不管是胡家的混元桩,荡魔剑,还是嵩阳的子午经,金筋玉骨拳,混元剑,都是此世间顶尖的武功。尤其是混元桩,子午经,金筋玉骨拳,虽然都不是克敌制胜的手段,但却是世上一等一的扎根基功夫,乃是胡家大宗师,嵩阳风老祖毕生武学的精髓。孙燕晚学武的时候,每日都会做笔记,对这几门武功,了解的极为深邃,跟寻常武者,只求练习精熟,用来跟人杀伐不同,他更追究这些武功背后的深意,这些努力,一点一滴,看起来并不起眼,但却在今日,被张清溪一句,可以多选一门锤法,引爆了灵光,忽然收了一枚成果。尽管这路打仙锤,借鉴甚多,但的的确确是一门新创武功。这路拳法刚猛莫京,一往无前!拳法初成,孙燕晚全身筋骨齐鸣,龙虎象三条经筋齐震,都进入了小成之境,最少增加了几十斤的力气。外家每一条经筋的修炼,都是由活筋,生劲,刚劲,阴劲,合劲,通神六大层次,步步登高,待得到了通神的层次,就能由外而内,练出一身刚猛的外家真气。活筋层次,就称呼做入门,生劲的层次,就可称为小成。算上之前的猿筋,孙燕晚已有四条经筋练至小成了。孙燕晚活动了一下身体,站了起来,忽然就觉得,如果每次打哭一个对手,就能有如此收获,似乎多打哭几个道姑,也不是不能行。虽然有点不是人,但如果武功能够精进,其实不做人也可以的。眼看到了中午,孙灵蝶又令人订了一桌酒席,南梦宫却带了丫鬟出去了一趟,亲手整治六个小菜,还弄了一壶酸梅汤饮子。张清溪这一次,却没有陪着孙燕晚,而是找了个借口,告辞而去。他先去见了姜胭,特意给这位师姐道歉,毕竟自家师弟打哭了人家宝贝小徒弟。姜胭余怒不熄,不好迁罪这位张师弟,却说道:“孙师弟也不能白白打哭我徒儿。过几日,焚袖要去追杀血狼骑,我暂时脱不开身,你须得让孙师弟跟着去,出一把力气。” 第59章 龙象般若 武林人士总要成名!名门大派的弟子,总要出道历练。就如孙灵蝶追杀快刀田三,天机孙家借机给大小姐扬名,丁焚袖也要出道江湖,姜胭给徒弟选的目标,就是血狼骑。这支血狼骑,乃是从北燕潜入大琅的马匪。他们在北燕犯了无数案子,没法立足,被迫潜逃到了大琅。进入大琅之后,血狼骑占了一座山场,灭了原本的寨主,修养了一段时间,最近故态复萌,又复四处作案,连续屠灭了十余家大户。只是血狼骑来自北燕,人人精通马术,更有北燕出产的骏马,来去如风,当地的武林和官府联手围剿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反而让血狼骑更为猖獗。有一家归附嵩阳派的当地帮会,因为被杀了帮主,接手帮会的帮主夫人,就派了儿子向嵩阳派求救。张清溪有些担心,说道:“焚袖和燕晚的年纪都小,武功也并不如如何出色,血狼骑轻捷彪悍,人数又多,只怕有些危险罢?”姜胭淡淡说道:“白莲师叔本来已经指定了人,让张机和令狐邵一起去追杀血狼骑,我看中了这个案子,就多添了焚袖进去。”张清溪顿时就放心了,说道:“有张机同去,应该没什么问题,七脉会武之后,就让燕晚跟他们一起吧。”张机是殷白莲的大徒弟,如今已经是四品的高手,区区血狼骑,虽然凶残,但却并无可以匹敌四品高手的强者,有此一人,足可以保证丁焚袖,孙燕晚等人安全。张清溪也明白,这一次孙燕晚击败了令狐邵,打哭了丁焚袖,三人之间未免有些龃龉,所以姜胭才会让他们同行,一起去追杀血狼骑,多少增厚一点同门情谊。嵩阳派有五代弟子,二代的嵩阳七友自不必说了,三代弟子有数十人,关系都相当不错。至于四代五代,人数太多,已经没法如前辈们那样关系亲密了,但若能做点什么,让同门增厚情份,嵩阳七友和三代的几个大弟子,总会尽力为之。孙燕晚吃过了午饭,也没见大师兄回来,他歇息了一会儿,又打坐修炼了一回子午经,这才听到了司仪唱自己的名字。每一次七脉会武,所有来的宾客主要观赏甲字组的比武,乙字组也有人看,丙字组根本没什么人在意,但今次却有不少人关注了丙字组的比武。毕竟大宗师的徒弟,灵剑楼主,这种级别的人物,还来参加丙字组的可不多。尤其是他上场没几次,已经打哭了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才只九岁,名声就如龙卷风,席卷全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可以说,这次七脉会武之后,孙燕晚的名气不会输给司马紫嫣之流。总的来说,武林人士的名气都跟武功相匹配,但孙燕晚的名气,肯定要比他的武功大多了。也许,这就是命吧。孙燕晚上了比武的石台,这一次出场的是个年龄相当的少年,略大一两岁,一脸的拙朴,双手抱腕,行了一礼,说道:“胡永见过孙师叔。”孙燕晚也不知道,胡永是谁人门下,客客气气的答了一句:“无须多礼。”胡永两手空空,没有携带长剑,行礼之后,就摆开了朝霞六艺的掌法起手式。孙燕晚回来的日子久了,他除了自己上场之外,也看了好多场比武,已经知道了,入门就能学子午经的嵩阳弟子,并没有几人,大家入门学的除了朝霞六艺之外,尚还有几套入门的功夫。这些人大约要三五年之后,若是根基扎稳,才有机会接触到子午经,很多人天资禀赋稍差,就会令学一些中层的武功,然后就出师了。很多嵩阳弟子,是根本没资格学五经十三绝,甚至就连长短十九路剑法,也多半只能得一部分传授,不能窥得全貌。小道姑颜笙和胡永,都是此类弟子。看到胡永欲用掌法,孙燕晚也不好意思抽剑,他把剑鞘往地上一戳……嗯,功力太浅,没戳下去。这才想起比武场是个石头台子,不是泥地,只能把惊蟾剑放下,还没考虑好是用金筋玉骨拳,还是用刚刚草创的打仙锤,胡永已经一步前蹿,双掌袭来。这一招是朝霞掌法的霞光万道,一招内有十六种变化。敌人若是出手抵挡,这一招的掌法便会生出相应变化,令敌人难以抵挡,算是极精妙的掌法了。嵩阳派的入门功夫,放在别的小门派,都已经是极上乘的招数了。孙燕晚几乎是下意识的,使出来一路新创的打仙锤!以金筋玉骨拳为骨架的打仙锤出手,内力外劲合一,刚猛绝伦,空气中顿时生出了轻微爆震。拳掌交击,胡永只感觉一刚一柔两股劲力,横拉竖扯,蛮横的催散了自身功架,整个人被打飞了出去。只是一招!胡永就被孙燕晚打落石台。他苦修了四年多的朝霞六艺,尤其精擅掌法,虽然自忖不如令狐邵,丁焚袖,但令狐邵明显大意了,丁焚袖又是年幼,被孙燕晚用蛮力打败,只要小心谨慎,至少能斗上几十招。尤其是,孙燕晚明显极精剑术,胡永根本不信,一个人能在剑术上下这么多苦功,还能分心练习拳掌功夫,自己以长攻短,胜算还能大几分。胡永说什么也想不到,孙燕晚不动长剑,拳脚功夫也这等厉害,自己居然一招都没接住。落在石台下,他满脸通红,头也不回的扎入了人群,寻个没人地方生气去了。姜胭在飞龙楼上,看到了孙燕晚使出的这一招打仙锤,心道:“这位孙师弟,虽然内力不足,但脑子真好用,这一招明明就是金筋玉骨拳的两招,不知被他怎么合到了一招,威力骤然大了三四成。胡永没见过这一招,出全力去硬拼,才会一招落败,若是他采用游斗的手段,就未必会输了。”几乎所有嵩阳派四五品以上的人物都能看出来,孙燕晚这一招,脱胎于金筋玉骨拳,有人暗赞他天赋出色,也有人不以为然。孙燕晚胜了这一场,下了石台,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想道:“这一路打仙锤,乃是龙筋,象筋合力,合并了两路金筋玉骨拳,可名之为——龙象般若!”这一天,孙燕晚比了五场。除了丁焚袖之外,其余四位嵩阳派弟子都输在了这一招龙象般若之下。 第60章 这就是内外兼修吗?(求月票) 接下来三天,孙燕晚都没上场。因为连续有两对甲字组比武打出了真火,都是恶战了一整日未有分出胜负,以至于乙字组和丙字组的比武不得不押后了。其实,嵩阳派不过数百人,但并非每一个嵩阳派弟子都上场,若无这种旷日持久的大战,怎么也不会比上十多天。若是都像孙燕晚,一招就解决战斗,只怕两三日也就比完了。直到七脉会武的第六天,孙燕晚才再次被唱了姓名,这一次他的对手是大竹峰门下唐碎镜,亦是丙字组少有的七品上。入门五年以内,即便是嵩阳派也有大批弟子不过将将入品,能够晋升八品,已经是深得师长看重的优秀了,令狐邵,丁焚袖都是这层次。不过前者是入门太迟,练武太晚,后者是年纪太小,其实两人的天赋都支持更进一步。入门五年以内,能够晋升七品的嵩阳弟子,三四五代加起来拢共也不会超过三十人,其中有二十七八人,都去参加乙字组的比武了。唐碎镜是极少数的,那么两三个例外。大竹峰观云观是嵩阳七友的老四李道子道场,他收了六个徒弟,皆不成器,武功最高的一位,也不过武道四品,其余几个成就更差,但李道子的徒孙一辈,却有几个好苗子,唐碎镜便是其中之一。他也跟张清溪,孙燕晚,令狐邵,丁焚袖等人一般,入门就得传授了子午经,第三年头上得传大嵩阳神剑和玄蛇炼气之术,素以苦修出名,剑术根底还在令狐邵这个小师叔之上。玄蛇炼气之术和张远桥曾修炼过的玄阳诀一般,都是修习上乘内功的前置根基,这一门功法练成之后,就会参修嵩阳派最上乘的五经十三绝了。嵩阳派的弟子若是不甚成器,玄蛇炼气和玄阳诀,便是他们能够学到的最高明内功心法,没有再往后了。孙燕晚登台之后,就感觉到这个对手跟以前不同,双方互施一礼,也不寒暄,直接动起手来。唐碎镜把大嵩阳神剑展开,剑光霍霍,每一招每一式都凝重端方,昭显名门大派传人的气质。孙燕晚运使惊蟾剑,数招之后,就落与下风,只觉得处处受制。他毕竟才学武不到一年,内力根基远没有唐碎镜浑厚,剑法上也有缺陷,荡魔剑法肯定不能用,混元剑法只得三招,其余招数要么半挂,要么全然使不出来,纯以基础剑法,决计撑不过二十招。孙燕晚荡开了唐碎镜的一招翠峰倒挂,心头暗忖道:“若是几天前,我必输无疑,但领悟的打仙锤,又多淬炼了三条经筋至小成,可就不一样了,也不是没有取胜之机。”“大嵩阳神剑最为堂皇,刚猛如电,但并非以气御剑的路子,没有混元剑法霸道,若是能逼他跟我硬拼一招,多少也能占点便宜。”“那就是机会来了……”唐碎镜其实心底也甚惴惴,孙燕晚毕竟名头太大,当代大宗师的传人,最近在七脉会武上又大出风头,不但打哭了姜胭的宝贝徒弟丁焚袖,即便遇到了殷白莲门下令狐邵这等人物,都是一招击败。若说这两位,还有些侥幸,但孙燕晚其余的比武,使出了一路打仙锤,连胜数场,都是一招便罢,那可就是实打实的真功夫了。他也曾求问过师祖,李道子指点这位徒孙,告诉他孙燕晚使的拳脚功夫,乃是本门金筋玉骨拳演化出来,金筋玉骨拳不主攻伐,乃是淬炼根基之用,但这一路拳法却全是打杀之法,霸道绝伦,但终究还是本门武功,堂堂正正。令他不可轻撄其锋,当避其朝锐,击其暮归!并且指点了几种破解之法。唐碎镜因而出手的时候,始终留有余地,准备随机应变。孙燕晚可不知道,唐碎镜针对自己的龙象般若,有了好几种破解之术,他根本就没打算用这一招。在孙燕晚的心目中,所有的武功都有适用场景,哪有不合适的时候,还非要强行乱用的道理?双方长剑再次交击,孙燕晚眼睛一亮,他终于找到了对手的一个破绽,体内真气连转,待得真气积蓄到了巅峰,他使出了一式混元剑法。他只练成了三招混元剑法,但却一次也没有正经使出来过,一柱朝天那一招,他只算练成一般,因为上有经脉未能贯通,但这一次,他却是使出了完整的一招——长虹贯日!唐碎镜正在回气,准备发动下一招,却没想到孙燕晚这一招反击来的如此之快?他匆忙一招劳燕分飞,想要荡开孙燕晚的这一招,但剑出到一半,就暗道一声不好,因为他刚才未能及时回气,这一招威力大减。双剑再次交击,唐碎镜掌中一震,只觉得孙燕晚这一剑力道奇大,竟尔没能握住手中长剑,被孙燕晚一剑震飞。孙燕晚也没想到,自己这一剑居然如此成功,若是武林争斗,他近前一剑,就能取了唐碎镜的性命,但此时不过是同门比武,他后撤一步,拱手抱腕说了一句:“承让了。”唐碎镜心头惊骇至极,良久才说了一句:“这就是内外兼修吗?”他终究也是嵩阳派的出色弟子,输了之后,立刻就醒悟过来,对方的内力不可能比自己浑厚,自己都没来得及回气,孙燕晚自然也来不及,刚才那一剑,孙燕晚根本没附上多少内力,纯粹是臂力太强,用蛮力把自己的长剑打落。孙燕晚灿烂一笑,说道:“的确在金筋玉骨拳上,也下了些许功夫。”唐碎镜捡起长剑,行礼下台而去,心头拿定了主意,也要去学金筋玉骨拳。孙燕晚刚下了石台,就被一个小道童叫住,说道:“师祖请小师叔过去。”孙燕晚跟着小道童,上了天都楼,不光是殷白莲在,就连大师兄张清溪,还有两位师姐,魏樱笑魏夫人,云中君公孙福门下姜胭都在。七脉会武一般来说,嵩阳七友有一二人主持便可,并不会七友齐至,今天的大比是殷白莲和姜胭主持,魏夫人虽然负责前期的事务,但比武开始,就没再出现了。如今这位魏师姐,也是一身淡鹅黄的道袍,戴了一顶玄色小冠,气质与几日前所见又有不同,在孙燕晚这种穿越者眼内,妥妥的制服诱惑了。玄黄道一脉最高等级便是天师,着黄袍,戴玄冠,魏樱笑亦是天师,但玄黄道一脉,女天师另有称呼,唤作夫人,故而江湖上都称她魏夫人,却不是嫁过人的意思。 第61章 龙虎豹 参加起点年会,临上飞机前,赶出来的稿子,大家帮我加油,投点月票吧□□□□□□□□□□□□□□□三位宗师在场,这个场面有点隆重,孙燕晚甚至一刹那间,脑海里还闪过了,是不是穿越者身份暴露了,这种无厘头的念头。殷白莲一句话,就把这次见面定了调子:“把你自创的那招拳法,给我们演练一遍。”孙燕晚道了一声好,把一十八路打仙锤演练了起来。他才演练了三招,殷白莲,魏樱笑,姜胭三位宗师,还有张清溪这个大师兄齐齐目瞪口呆。孙燕晚只用过一招龙象般若,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位师侄儿/小师弟只创了一招拳法,毕竟创出一门新武功,哪里有这般容易?哪怕孙燕晚只是从金筋玉骨拳中演化出来,并非博采百家,能创出一招也算是很厉害了。这好像是一套完整的拳法啊!张清溪甚至有一种,捂住眼睛,不想看下去的想法,他本来刻意隐瞒了二师弟的天资,特意给孙燕晚拔高了几年“武龄”,隐藏了天赋,只是大师兄怎么也没想到,二师弟还会自创武功啊!这是学武才几个月人应该干的事儿吗?他也学过金筋玉骨拳啊!怎么就没想到自创一路拳法?大师兄忽然就有点怀疑,小剑神,神剑公子,大宗师首徒,七脉会武乙字组第一,甲字组第七的成色了。自己是不是不行啊?当孙燕晚练到第七招的时候,殷白莲忽然问了一句:“这一招可是龙筋,虎筋,豹筋合力?”孙燕晚趁势拍了一记马屁,答道:“六师叔当真神目如炬。这一招确是龙筋,虎筋,豹筋合力。”殷白莲又问了一句:“这一招拳法可有名目?”孙燕晚创出一十八路打仙锤,只有一路被他名为龙象般若,其余一十七路还未有名目,但此时脑海一闪,顺口答道:“名为——龙虎豹!”“取龙之夭矫,虎之威风,豹之迅捷……”“嗯,总而言之,就是出手极快,连环出击,讲究一个攻其不备……”孙燕晚说到这里,露出犹豫之色,扣住了口面那句:“照死里下黑手。”殷白莲深觉得龙虎豹这个名目粗鄙,毕竟是孙燕晚自创的拳法,随便他称呼什么,深吸了一口气,按耐住想要骂人的冲动,暗暗思忖道:“这一招拳法,却是别开生面,我也会金筋玉骨拳,怎么就没想到可以这般运使?”殷白莲是宗师境高手,外家横练功夫天下可入前十,对金筋玉骨拳见解更是通透圆融,看过一遍,就知道这门打仙锤根本奥妙,只在于天才般的想法,数条经筋合并发力,每一招的威力都大的异乎寻常。天下外家高手都是一条经筋,一条经筋的淬炼,从无初上手就一口气练成二十四条经筋的先例。只练成了数条经筋,自然想不到合并运使,合并发劲,练成了二十四条经筋的外家一流高手,武学路子又早固定了,也不会想到去创这种霸道至极武功。殷白莲沉吟良久,让孙燕晚继续演练下去。孙燕晚演练到了第九招的时候,殷白莲又叫停了一次,问道:“这一招是水筋和火筋合力罢?你这两条经筋都是活筋的层次,将将入门,发挥不出来这一招的威力。此招又是个什么名目?”孙燕晚答道:“这一招名为……水火囚龙!”殷白莲点了点头,夸赞了一句:“这一招的名字起的比龙虎豹好了一百倍,龙虎豹是什么粗俗的名字?水火囚龙就大气多了,也甚为正经。”这位嵩阳派宗师,表面上淡定从容,内心惊涛骇浪。魏樱笑和姜胭两位宗师境师姐都有一种领错了小师弟的感觉。这小玩意是哪来啊?咱们嵩阳派的?张远桥师叔/师伯,果然不愧是大宗师,收的徒弟……“真不是哪位绝顶转世?”“要是绝顶转世……”两位宗师境的师姐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里读出来:“决计不是风老祖师,风老祖师没这么好外家武功的天赋。”待得孙燕晚把这一十八路打仙锤演练完毕,殷白莲沉吟良久,说道:“你再把这路拳法演练一遍。”孙燕晚无奈,又复把打仙锤练了一遍。这一次,每一招一式,殷白莲都反复询问,并且提出了甚多意见,以他宗师境的修为,指点孙燕晚简直易如反掌。待得这一遍拳法练完,孙燕晚自己也深深觉得,进步极大。殷白莲前后让孙燕晚练了七遍,每一遍都有针对性的提出了高屋建瓴的指点,许多招数都做出了调整,让这一路打仙锤,几乎臻至的完善。旁观的魏樱笑,姜胭,张清溪,亦是收获不浅。这一路拳法,招数简明,并无太多变化,奥妙全在发劲。打仙锤的各路发劲窍门,又都藏于金筋玉骨拳之中。魏樱笑和姜胭是女子,不善外家功夫,但张清溪的一身外家功夫堪称炉火纯青,最近刚刚练成了全部的二十四条经筋,根基亦复雄厚,一望可知这路拳法的精髓所在,大师兄把十八路打仙锤默默暗记于心,事后只要稍加练习,就能发挥这路拳法的全部威力。殷白莲一拍桌案,说道:“这次七脉会武,你不许再用这路拳法。”孙燕晚甚诧异,问了一句:“为什么呢?”殷白莲笑道:“本来若只是一招,倒也不妨,但你创出了十八路拳法,就不可轻易宣扬了。”“你六师叔打算用这一路拳法,给某人一个从天而降的大惊喜。”“还未知道这路拳法其名为何?”孙燕晚答道:“名为打仙锤,还是大师兄让我学一门锤法,我才想到了这路拳法,亦是照大师兄的指点起了这个名目。”张清溪急忙说道:“我是真让你学门锤法,不是让你自创拳法。”大师兄不想背锅,他还是不太能接受,二师弟居然可以自创武功这件事儿。殷殷白莲点了点头,说道:“你不用担心后面的比武,如你这般武功还在丙字组的本门弟子并无几个,就算不用打仙锤也可夺取第一。”六师叔这句话说的大有深意,孙燕晚很怀疑是在阴阳自己…… 第62章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因为在殷白莲面前练了好几遍打仙锤,这路拳法招招须劲灌经筋,极耗体力,所以孙燕晚下一场押后,当天就没有比武了,可以稍稍休息半天。他和张清溪回了灵剑楼,就看到了一个久违的熟人,天机大圣孙云鹤正在楼下等候。孙燕晚对这位“老前辈”倒是真没恶感,含笑招呼道:“孙前辈有何事情?”孙云鹤心道:“我孙女天天跑灵剑楼,你说我有什么事情?”但天机孙家还真就比不上灵剑楼主,哪怕此时的孙燕晚才只不过八品境界,孙云鹤也只能有点委屈的说道:“想来陪陪孙女。”孙燕晚笑道:“既是如此,孙老前辈同我一起上楼吧。”此时比武场上,又到了甲字组的场次,司马二龙踌躇满志的踏上石台。一个年纪稍轻,穿着炫紫道袍的中年道士,在四个道徒的簇拥下,亦到了石台边,紫袍乃是玄黄道仅次于天师的真人服色,只见这中年道士非常有气派的一伸手,就有一个道徒递上了一口长剑,他倒持长剑,缓步踏空,就如虚空漫步一般,潇潇洒洒的上了石台。这一手乘风诀,张清溪使出来飘逸若仙,却给紫袍道人使的带了三分骚气。司马二龙甚瞧不惯,喝道:“何有真!你这架子是越发大了。”紫袍道人何有真微微一笑,说道:“不比司马师兄,乃十二真传,更有紫游观为基业,师弟我出门在外,若无这些排场,如何取信那些施主?若无施主们垂怜,怎好养活一大家子丁口。”孙燕晚瞧的目瞪口呆,问道:“大师兄,这个紫袍道人什么来历?这个做派是性子使然,还是受过什么大刺激?”他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熟悉感,这才是正经的神棍啊!张清溪微微蹙眉,说道:“何有真师兄是刘奕之师叔门下,刘奕之师叔于聚敛钱财上颇有天赋,掌管咱们嵩阳派的山外道观,庄子,田亩,店铺,镖局,买卖,门下弟子都是这个气派。”孙燕晚听得精神一振,暗道:“须怪不得?这样的师叔,得多去交流啊!”忙问了一句:“刘奕之师叔在哪座山峰?”张清溪答道:“咱们嵩阳山有六座主峰,分家的时候,刘奕之师叔门下弟子最多,徒孙也多,却主动退让,没有在嵩阳山选择道场,而是带了门人弟子行走天下,四处募金,在各道路都有修建道观,并无固定道场,也不常回山,你想要见他,可有点难了。”孙燕晚当真有些开眼了,没想到嵩阳七友中还有这般人才。司马二龙长剑一点,用上了大嵩阳神剑,何有真拔剑出鞘,亦还了一招大嵩阳神剑。两人都在嵩阳学艺甚久,都是当世一流高手,这一动上手,剑影翻飞,精妙招数层出不穷,看的所有人都目驰神摇,暗赞嵩阳派底蕴浑厚,高手层出不穷。两人交手数十招,司马二龙一面凝神运剑,一面虚虚一拍,发出了一道凌厉掌力。何有真笑呵呵的亦反手一拍,同样发出了一道掌力。两人相隔数丈,但发出的掌力,宛如有质无形的巨龙长蛇,在空中相碰,发出隆隆震鸣。孙燕晚这几日,也看到过几次,拼斗掌力,但都不及这一场精彩,司马二龙使的是玄昊神掌,张远桥亦精擅这门掌力,掌力纯阳,出手声势煊赫,威力极大。何有真用的却是灭神掌,掌力阴柔,专擅透蚀周身要穴,往往敌人还不曾觉察,就已经被掌力侵入体内。两人剑劈掌击,斗的翻翻滚滚,张清溪忽然说了一句:“二师弟,你以后若是遇到这等高手,千万不要逞强,要想尽一切法子赶快逃命。”“咱么年纪小,输上一场两场,不算什么屈辱,只要人还在,总要讨回脸面的一天。”孙燕晚微微愕然,说了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张清溪莞尔一笑,说道:“这个比喻甚好,可算佳句。”孙燕晚心道:“我肯定不会逞强啊!大师兄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他做出凛然受教的摸样,却没有开口。场上两人晃眼就拼斗了百余招,还是司马二龙技高一筹,仗着功力较深,连续拍出二十余掌,何有真抵挡了十余招,就相形见绌,硬撑了二十余掌,终于一时内力不济,给司马二龙一掌劈翻,落下了石台。孙燕晚没有再看下一场,而是盘膝打坐,一来该修炼子午经了,二来他也要把经殷白莲指点,完善过的一十八路打仙锤,从头到尾,细细的撸一遍。孙燕晚习武以来,已经养成了习惯,务求理解每一招,每一式,每一句心法的深邃含义,遇到不确定的地方,还会标注出几种可能,并且向老师和大师兄求证,这般学习的法子,放在这个武侠世界,简直是学习任何事物的无上利器。他陷入了炼气状态,很快就物我两忘。天机大圣孙云鹤,一直都担心孙女,生怕孙燕晚和孙女搞出什么事情来。虽然孙燕晚才十二岁,明显还没这个能力,但万一这小混球天赋异禀呢?老孙当真担心极了。但是他却没想到,灵剑楼内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孙燕晚除了偶尔观看一两场比武,几乎都在跟张清溪探讨武学,打坐修炼,几乎不怎么跟孙灵蝶,南梦宫说话。孙云鹤一颗心放下了,但另外一颗心又复提了起来,七上八下,乱七八糟。眼看着孙燕晚一打坐,就是整整一天,到了晚上,自家孙女和南梦家的八小姐各自准备了吃食,他这才舒舒服服的享用晚餐。孙云鹤气的不轻,但又没奈何,陪着吃了晚饭,就把孙灵蝶带走了。南梦宫也没多留,指挥丫鬟收拾了一番灵剑楼,也飘然而去。在灵剑楼内只剩下了两师兄弟,孙燕晚忽然问道:“大师兄,这一路打仙锤,你觉得威力如何?能算一门还不错的武功吗?”孙燕晚只是忽然灵光一闪,创出了这门拳法,虽然仗着一路龙象般若胜了几个对手,但仍旧对这门拳法没什么底气。原本他觉得这就是游戏之作,就如自己钻研出来,混元桩和荡魔剑法两相配合威力更大,但殷白莲的重视,让他生出了一点杂念——我是不是整出来一门还不错的武功? 第63章 有余不尽,拳入刚劲(求月票) 张清溪微微一笑,说道:“若是你自行创出一门武功,纵然二师弟如何天赋异禀,纵横逸才,毕竟年纪太轻,见识不够广博,武功根底也不够,绝无可能创出什么厉害武功。”“但这一十八路打仙锤,其实就是金筋玉骨拳,关键的武学要诣,风祖师都留在了金筋玉骨拳之中,根本不用你去冥思苦想,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变扎根基的功法为杀伐之术。”“嗯,虽然只是化用祖师留下的拳法,但为兄不得不说,师弟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算得上天纵奇才。”“为兄练习金筋玉骨拳这么多年,都没想到你那种练拳的法子,更想不到这路拳法还能如此用。”孙燕晚微微得意,但张清溪随即说道:“这套拳法归于刚猛,阳刚易折,强极反辱,故而遇到武功相差不大之辈,哪怕稍高一线,都能克敌制胜,但遇到武功太高之人,千万不可运使,一旦被对方更浑厚的内力反弹回来,只怕就要筋断骨摧,惨不堪言。”孙燕晚不以为意,说道:“若对方武功比我高,我用什么武功,结果都差不多。”张清溪摇了摇头,说道:“这拳法太刚猛,对方不好留手。”孙燕晚这才醒悟,暗忖道:“我还差了有余不尽的关窍,终究是灵光一闪,不够尽善尽美,六师叔一时间,怕也没想到该怎么修改,所以不曾指点我。”孙燕晚其实想的有点偏差,寻常武者哪里有闲余脑力,去思索武功内在的道理?大多数武者都是按部就班去练武,练的久了,有些人自然就“悟了”,如他一般,每一招每一式,每一句诀窍都要细细思索之人,才是凤毛麟角。许多道理,在地球上司空见惯,在这一方世界,却是从所未有。得到了大师兄的“提醒”,孙燕晚有豁然开朗之感慨,于这一十八路打仙锤上,感悟更深,亦多了无数奇思妙想,只觉得照此推演下去,迟早有一日,能把这路拳法推演至嵩阳派第十四绝的境地。是夜,孙燕晚尽在思索武功中度过。翌日,天色大亮,阳光照在山谷中,让东西崖壁如染金辉。张清溪起床之后,看到孙燕晚仍旧在打坐,轻笑了一声,他跟孙燕晚在太乙观,一同吃住,一同练武,自然知道这个二师弟,总想用打坐代替睡眠,让自己练气的时间多出一倍。但即便是他,也还未到这般境地,孙燕晚修为更浅,哪里能做到这一点?张清溪微微担心,生怕孙燕晚一夜没睡,精力不济,正要过去劝一声,甚至想要不要跟六师叔说一声,把孙燕晚的比武,再延后一段时日。忽然,阳光流转,照入了灵剑楼,洒在孙燕晚的身上,张清溪就瞧见这位二师弟,全身发出噼噼啪啪,嗡嗡的筋肉绷紧之声。孙燕晚一声轻啸,站了起来,全身肌肉宛如活物,遍身游走,由内而外,生出了一股磅礴之力。孙燕晚吐气开声,打出了一式龙象般若,拳震虚空,拳锋上隐隐荡出了一圈白气。张清溪惊讶轻呼,叫道:“二师弟,你这是拳入刚劲!”孙燕晚学了金筋玉骨拳没多久,就把二十四条经筋悉数修炼到了活筋层次,这一层次也称作入门,但他最近方把,猿筋,龙筋,虎筋,象筋修炼到生劲的层次,算是四条经筋小成,但刚才的一拳,孙燕晚拳劲外烁,已经是刚劲的层次了。至少龙筋,象筋,修练到了刚劲层次。孙燕晚嘿嘿一笑,收了拳法,说道:“多亏了大师兄和六师叔的指点,小弟微微有些领悟。”张清溪心道:“这也是微微领悟?下面多少同门都要痛心疾首,骂你不说人话了。”能够拳入刚劲,已经是外家七品境了!当天孙燕晚比武三场,都是堂堂正正,一招混元剑法,脆败对手。他胜的三人,有两人都是七品的修为,功力不输唐碎镜,但遇到孙燕晚,这几人都感觉,这个姓孙的内力也还罢了,不值一提,剑术虽然高明,也不能剑压同门,力气却大的异乎寻常,他们都是被迫硬拼一招,抵挡不住孙燕晚雄浑臂力,饮恨石台,输的稀里哗啦。孙燕晚虽然只把龙筋,象筋修理到了刚劲层次,但亦算是外家七品境了,力气增至三四百斤,纵然在练武的成年男子之中,也算是力大之人。如此蛮横的力气,对剑术的加成,在六七品的层次,堪称无可估量。双方武功差不多,孙燕晚力气大上两三分,就如大人打小孩,赢的轻松写意。当天晚上,孙灵蝶,南梦宫两女离开之后,张清溪单独叫住了孙燕晚,说道:“二师弟,你能一路赢到如今,为兄十分宽慰。”“若是师父在此,必然也开心非常,不过接下来,你会有一个最厉害的对手,大师伯的关门弟子裴无赦!”孙燕晚没听过这个名字,他这段时日都住在灵剑楼,不跟外面交流,也很少看乙丙两组的比武,除了偶尔观看一场甲子组的比武,绝大多数时间都在修炼。他问道:“大师兄,这个裴无赦有多厉害?”张清溪淡淡说道:“比我当年也只略逊一筹。”孙燕晚沉默了好一会,对大师兄这个杯,深切的表示无话可说。“这人很厉害,比我当年也只略逊一筹……”孙燕晚甚至觉得,若是自己把这句话,说给那位大师伯的关门小徒弟,怕是这小孩子能当场气哭。张清溪怕师弟大意,解释道:“入门五年的本门弟子,修为到了七品的着实不少,但听到裴无赦要参加丙字组,好多人都熄了夺取第一之念。”“既然不能拿第一,得不到阳金丹,大家也就不在丙字组厮混,都去乙字组了。”“裴无赦入门三年半,已经是七品上,据说年内就能晋升六品,内力剑术,几无破绽,你若是遇上了,千万可要小心。”孙燕晚问了一句:“他今年几岁?”张清溪答道:“大概比你小一两岁罢,我跟师父下山了几年,也不是很清楚这位小师弟具体年岁。”孙燕晚心道:“不就是打小孩吗?”“这活儿,我熟。” 第64章 这胖老头活像个老太监 回来了,努力赶稿更新求月票□□□□□□□□□□□□□□□张清溪早就把裴无赦的消息,打听得仔仔细细。这位少年是大师伯重阳散人王玄圭大弟子裴寒,偶尔回家,在家族晚辈中,发现的好苗子,就带回了山来,本想自己亲自收徒,带了去见师父的时候,王玄圭只瞧了一眼,就要亲自收徒,从徒孙变成徒弟,堪称传奇。裴无赦拜师之后,不管是学武,还是练剑,无不一日千里,跟姜胭门下丁焚袖并称,被视为嵩阳派未来最有潜力的种子。只不过他年纪大了几岁,练武也多了几年,武功自然就比丁焚袖强出不少。大师兄还把裴无赦专精的武功和剑法,都详尽的告诉了孙燕晚,生怕二师弟吃亏。裴无赦也是入门修炼子午经,他进境快,已经转修三阳真经,亦是修炼的三阳乾焰神功,不过还没学玄昊神掌,只学了三路剑法——大嵩阳神剑,逐电剑式,听花剑!逐电剑式和缩地剑法并列为天下三大快剑,另外一门剑法,是有剑山庄秘传,却不是嵩阳派的剑术了。缩地剑术最重步伐,讲究一步缩地,剑在咫尺,方寸之间,凶险异常。逐电剑式却是剑如电光,照耀通彻,一击不中,远扬千里。剑法所含的轻功,跟乘风诀并列,都是天下一等一的轻功,入门的极难,一旦入门,哪怕遇到武功更高的敌人,也能仗着轻功翩然远走,让人无可奈何。孙燕晚本来最近连场战胜,心态略有膨胀,被大师兄这般提醒,又得知了裴无赦的本事,就微微有些警惧,忍不住抱怨道:“六师叔不是说,丙字组我无对手么?”张清溪笑了一声,说道:“六师叔的话听听也就算了,你要知道他可是老六啊!”大师兄真没法解释,习武“三四年”的人,不应该只会三招剑法……孙燕晚登时有一种两个世界的烂梗在此时交汇的感觉。他无话可说。孙燕晚吃亏在学武的日子太短,前些时候,刚刚贯通了第六条经脉,想要再有进境,至少也要比武大会之后了。外功虽然突破的快,但大半是新创拳法,带来的突飞猛进,如今他只有龙筋和象筋练到了刚劲的地步,也就是说,除了龙象般若,其他的拳法打不出来七品的威力。至于剑法,他就更不行了,只有三招混元剑法可用,荡魔剑法倒是纯熟,但除非生死关头,根本也不敢用。孙燕晚悻悻说道:“再给我一年时间,丙字组绝无敌手。”张清溪心道:“你现在就是在打小朋友。”“一年后,还是赶紧滚去乙字组罢。”孙燕晚学武进步太快,张清溪也估算不出来,这位二师弟一年后是什么层次,万一忽然就突破到了六品,哪怕再有一枚阳金丹,也得让他去乙字组了,大宗师的脸面还是要的。万一孙燕晚一年后能突破到五品……嗯,算了罢!区区一枚阳金丹不要也罢。孙燕晚当天晚上,冥思苦想了半宿,想着能不能先自创一路剑法,临时应敌,但快到后夜的时候,发现自己真乃“渣渣”,居然一招剑法也创不出来。他想了几招剑法,都是一眼就能被看出来,是化用了荡魔剑法,至于混元剑法,所需内力是个死限,想化用都没得办法。孙燕晚创剑法不成,干脆睡了,反正养精蓄锐,总比精神内耗强。第二天早上醒来,他正想着孙灵蝶和南梦宫又会送什么美食过来。最近两个女孩儿,每天都会安排饮食,一日三餐,争奇斗艳,哪怕到了灵剑楼,孙燕晚因为要加紧练功,好应付比武,也不怎么理会她们,两个女孩子也无怨无悔,只是安静的呆着,到了晚上,南梦宫还会指挥丫鬟,把灵剑楼清扫一遍,方才离开,心细到了极致。在地球上,这种女孩子简直是传说才能有,现实里根本见不着。更别说,孙灵蝶出身天机孙家,妥妥的大小姐,南梦宫出身南梦家,拜师峨眉,老师是宗师级的屠龙师太,武功人品,放眼天下,不管是朝廷,还是江湖,也没几个女孩子能比。就连张清溪最近都有些看不过去了,让他没事儿,也跟两个女孩子聊两句,莫要光顾着练武。大师兄有时候都担心,师弟这么练下去,迟早把自己练成不是人。孙燕晚刚要活动一番,练一练金筋玉骨拳,就听得楼下有个阴柔的声音,叫道:“杜枯眉求见清溪公子。”孙燕晚探头一看,见到一个胖胖的老头,手里还拿了一杆拂尘,穿的花团锦簇,身边带了十几个精壮的汉子,正笑呵呵的望着楼上。孙燕晚不知道这和个胖老头来历,说道:“老人家,你跟我大师兄什么关系?”自称杜枯眉的胖老头,笑道:“乃是清溪公子家中老奴。”孙燕晚点了点头,心道:“这胖老头活像个老太监。”他退回来,却见大师兄已经起身了,正要说一声,张清溪淡淡说道:“有些事儿,不方便你听。二师弟,你暂且出去一会儿,一炷香的功夫就可以回来。”孙燕晚也不问,究竟什么事儿,他拿了自己的惊蟾剑,下了灵剑楼,就见到了孙灵蝶和南梦宫带了几个丫鬟,抬着食盒而来。孙燕晚拦住了二女,说道:“我大师兄有些家事,今日不方便上去,我们另外找个地方吃饭吧。”杜枯眉瞧了孙燕晚和两女一眼,露出一股微笑来,说道:“麻烦小哥了。”孙燕晚笑道:“不麻烦,不麻烦,老人家有事儿,晚辈正该方便一二。”胖老头脸色有异,说了一句:“果然不愧是大宗师门下,人品端方。”南梦宫听说今日不能上灵剑楼,心头微喜,说道:“不如上我们南梦家定的赤楼。”孙灵蝶老大不愿意,她这几日跟南梦宫明争暗斗,各有胜负,但去了赤楼,可就是南门家的地方了,人家八个姐妹,纵然南梦九跟自己是闺蜜,也没有不帮姐姐,帮朋友的道理。但她也不好说不去,谁让爷爷出手太晚,天机孙家没订到彩楼呢?孙灵蝶正在纠结,就听到了一个爽朗声音,叫道:“孙师弟,我刚刚听到,你今日有些不方便,何不来师兄的地方?” 第65章 不若三招分胜负如何? 2月份最后一天了,求月底最后一张月票,也预约零点后的三月份第一张月票,零点后会有加更年会期间,还如此努力,应该奖励……□□□□□□□□□□□□□□□一个紫袍道人翩然而来,正是刘奕之门下何有真!这位师兄带了七八个道童,气派十足,笑吟吟的,和蔼可亲。刘奕之身为嵩阳七友之一,虽然在嵩阳本山没有山峰,但却仍旧有峰主的名目,在西崖上亦有黄楼,距离灵剑楼极近。何有真虽非十二真传,武功也是极高,跟司马二龙都能打的有来有回,虽然棋差一招,被劈下了石台,但放眼江湖亦是极罕见的高手。更何况刘奕之门下都善聚财,怎能不让人心生亲近?孙燕晚呵呵一笑,说道:“如此就劳烦何师兄了。”何有真大喜过望,带了孙燕晚,孙灵蝶,南梦宫上了金山楼。刘奕之名义上有一座金山峰,却不在嵩阳山,而在千里之外,故而这座楼叫做金山楼,乃富有金山之意。孙燕晚登上金山楼,心头安安嘀咕:“金山可是好名字啊!有个金山出来的小军军,那也是富甲天下,就是不知道刘奕之师叔,有什么生意可以合作。”虽然这地方是个武侠世界,但穿越者哪有不弄生意的?孙燕晚就是一没时间,二没那个闲工夫,不然早就开始发家致富了。他手头上还真有一份本钱,当时得到的时候还挺兴高采烈,只可惜至今都没地方可花出去。何有真是个有趣儿的道士,他伸手一指左进的偏厅,说道:“孙师弟可在那边用膳。”孙燕晚笑道:“何师兄!必然要来一同用餐,哪里有反客为主的道理?”何有真笑吟吟的说道:“那就叨扰师弟了。”孙灵蝶和南梦宫都不敢多说话,两人在武林中的地位都不算低,天机孙家和南梦家也都是武林的豪门大户,但是比起嵩阳派,孙家和南梦家就不够看了。何有真虽然不是宗师,但他出身嵩阳派,代表了老师刘奕之,若非有孙燕晚,两女根本不够资格踏入金山楼。两女准备的饮食都极精致,在桌上摆开,又有两家的丫鬟们如穿花蝴蝶来来去去。四人在饭桌上谈笑风生,何有真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从不冷场,气氛极暖。孙燕晚可不知道,这段时日,灵蝶仙子和南梦家八妹,每天都给他准备一日三餐,比他在比武场上连胜,还要更出风头。也就是他除了比武,没有下过灵剑楼,不然早就听到无数风闻八卦了。何有真不久前突破先天境,回来参加七脉会武,倒也不是真想夺魁,毕竟这一代他不算最出色,但总要让同门知道,他何有真并非易于之辈,赚钱也没耽误武学修为。这几天,何有真在遇到司马二龙之前,也着实赢了几场,但他一个先天境,又是刘奕之的徒弟,居然名头风骚,不如丙字组的一个少年,当时就对孙燕晚感了兴趣。这次有了机会,特意上来攀谈,要套一套交情。吃到七八分时,孙燕晚听到唱自己的名字,对手正是大嵩阳峰的裴无赦。他推桌而起,持了惊蟾剑,昂然下了金山楼。孙灵蝶还是担心他,问道:“我听说裴无赦乃是重阳散人关门小徒弟,得了嵩阳派真传,孙道长可能赢么?”何有真哈哈一笑,说道:“孙师弟虽然学武才三四年,内力根底亦复略差,但他师父可是当世大宗师,张师伯剑术公推的天下第二,就连剑神胡青帝都不敢亲身来挑战,教出的徒弟,怎有不精剑术的道理?”“孙师弟连场比武都没真正的用剑,这一次比武,必可见识到孙师弟的绝世剑法。”以何有真的身份,他的话当然非常靠谱,孙灵蝶和南梦宫顿时放心不少。其实殷白莲也是如此想法,孙燕晚在比武场上,没真正出手,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师侄儿学武才几个月,只练成了三招混元剑法,所以才会断言,即便不用打仙锤,也能横扫丙字组。张清溪倒是知道这个大秘密,但他也没法跟孙燕晚解释,原本张远桥是希望徒弟夺取阳金丹,减少五年的苦功,早一日修为有成,但经历这么多天比武,孙燕晚都能自创武功了,大师兄倒是觉得,就算没有阳金丹也罢。这枚灵丹对其他人来说,是五年的苦功,对二师弟来说,可能连一年都不足。其实,整个嵩阳派,包括来观礼的各家各派宾客,想法都跟殷白莲,何有真差不多,都认为孙燕晚还没真正出手,尚有一身精妙剑术不曾施展。大宗师的徒弟,学武三四年了,只会三招剑法,说出去谁能相信啊?也只有张清溪知道孙燕晚的底细,也只有孙燕晚心里没底儿。一个面容冷峻的少年站在石台上,见到孙燕晚上来,沉声说道:“孙师弟,今日你我比的是丙字组最后一场了。”“不若三招分胜负如何?”孙燕晚大吃一惊,心道:“这是六师叔帮我说情了吗?”“大师兄还觉得六师叔靠不住,这不是很靠谱吗?”他大喜过望,说道:“甚好!”两人各自抽剑出鞘,裴无赦心头暗道:“咱们嵩阳派出了同支,可没有先入门为长的说法,我叫他师弟,他居然也不反驳,给我占了便宜。”孙燕晚跟裴无赦不熟,他可不知道,这个一脸冷峻的“小师兄”,顽皮无赖七脉有名,尤其是酷爱一本正经的骗人,嵩阳派上下不知道多少人给他骗过,亦曾经被师姐魏夫人痛揍过,跟张清溪算得上同气连枝。嗯,魏樱笑魏夫人打人的木棍是同一根。裴无赦偷眼往台下瞧看,一个全身酷寒,白衣胜雪的男子,正在定定的望着他,心头略慌,做了个鬼脸,凝神运剑,第一招选择了抢攻。孙燕晚心情平静多了,他一共就会三招混元剑法,心里暗排了一下顺序,面对裴无赦攻来的一剑,只当做视而不见,一招长虹贯日,紧接着一招白龙过江,然后把全部内力汇聚,一招万里黄沙……既然不考虑第四招,孙燕晚把一身内力发挥的淋漓尽致。三招一过,贼去楼空,体内空荡荡的,再无半分真气…… 第66章 一粒金丹吞入腹,我今踏月入广寒 求2月份最后一张月票,约3月第一张月票,零点后有加更……□□□□□□□□□□□□□□□裴无赦一脸呆滞,他心底不住的转一个念头:“老师说,他的剑术不及二师叔,就连大师兄都说,张师叔剑术本门第一,当年坐镇山门,等剑神胡青帝挑战,却久候不至。”“所以我才想出这个法子,第一招用逐电剑式抢攻,让他不得不跟上我的节奏,第二招用大嵩阳神剑诱敌,让他错估形势,第三招用听花剑,偷他一招……”“可孙师弟怎么不按照这个安排来?”“哪里有他那么使剑?”“根本不管我出什么招数,把混元剑法雷轰电闪一般使出来……”“早知道他这么使剑,我稍稍周旋一下,避其锋锐,待他气势衰了,随便几招就能赢啊!”“就他那点内力,全力使出三招之后,就是砧板上的肥鱼!”“我可还偷偷的升了六品呢……”裴无赦偷偷看了一眼,台下观战的大师兄裴寒,只觉得大师兄的身上又酷寒了几分,不由得偷偷打了个寒颤……孙燕晚笑吟吟的,对六师叔的情分又厚了一层,虽然他不知道殷白莲是怎么“说服”了裴无赦,反正他赢了。混元剑法刚猛霸道,以气御剑,纯以威力而言,当世也没几种剑法比得上,但这门剑法消耗极大,剑招从不轻发。但若是不顾一切,拼尽内力,结果就如此……孙燕晚第三招上,挑飞了裴无赦的剑。下了石台,孙燕晚直奔灵剑楼。这场比武完了,丙字组的大比就结束了,他想知道大师兄怎么了?孙燕晚有些预感,又不好细想,当他到了灵剑楼下,看到大师兄和那个胖老头站在一处,胖老头稍后半步,微微躬身,态度极为谦卑。张清溪见到了大师兄,正要报喜,却被劈面丢来了一个瓷瓶,张清溪淡淡说道:“你赢了这一场,我就去帮你拿回了阳金丹。”“待会你先服用,等消化了药力,为兄有句话说。”张清溪对杜枯眉说道:“还请杜总管稍后。”杜枯眉笑呵呵的说道:“也不差这一日半日。”张清溪带了孙燕晚,上了灵剑楼,孙燕晚在大师兄的催促下,开了瓷瓶,一股浓烈的药香扑鼻而来。此时孙灵蝶和南梦宫都在金山楼,不然必有美人儿给他送上一杯水。孙燕晚捏着鼻子,把这枚阳金丹吞了下去。丹药落入肚腹,一股热浪升起,迅即走遍全身。孙燕晚按照子午经的心法,运转内力,只觉得全身无数窍穴在这股热流的影响下,生出了微微的震鸣。子午经内力游走到了第三遍,一条经脉豁然贯通,内力登时增厚了一分,游走更急。孙燕晚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何吞服丹药会增厚内力?但此时此刻,他知道了。这股药力并不能转化为内力。这个世界的武功,所修炼的内力,并非来自肉身,而是来自天地间的一股神秘能量。武者从天地间汲取这股能量,化为自身所控,便是真气,便是内力。这股药力是刺激肉身,增加了对天地间这一股神秘能量的敏感度。若是在药力持续的期间,尽可能多的吐纳天地间的神秘能量,等到药力消散,固定下来的神秘能量就能生出更多内力来。明悟了这一点,孙燕晚再不纠结贯通经脉,而是竭尽所能,让天地间的神秘能量,进入身体内的每一个角落,尽可能多的汲取这股能量。他不但借助阳金丹的药力,把这股能量引入八大奇经,十二正脉,三十六道隐脉,还把这股能量送入四肢百骸,筋肉骸骨,五脏六腑。天地间的神秘能量,贯入体内,积蓄越来越多,孙燕晚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宛如煮红的虾子,谅必滚烫的惊人。他正寻思是不是该稍停一下,阳金丹会不会有什么糟糕的不良反应,忽然耳后微微一动,几个窍穴连续打开,一条隐脉豁然贯通。孙燕晚此前贯通的七条经脉,都是八大奇经,十二正脉之列,还是头一次贯通了一条隐脉,他可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么惊世骇俗。一般来说,先天境之上,才能练透隐脉,若是有人先天禀赋特异,在入品境就能贯通隐脉,多半会有某种特殊长处。比如孙燕晚贯通的耳后隐脉——地听!贯通之后,可以听风辨器,可以隔墙听低语,可以听到数里外飞花落叶,甚至能仅仅凭借声音,就能辨识出来不同人的声音,脚步,动作,乃至呼吸,心跳。数块暗黄的赃物,从双耳从排了出来,孙燕晚只觉得双耳忽然能够听到无数声音,天地间似乎有无数玄妙,之前都对他屏蔽,此时此刻,却骤然打开。张清溪一直都有关注二师弟,忽然见到孙燕晚双耳之中,排出赃物,心头微微凛然,暗忖道:“二师弟怎么忽然打开了隐脉地听?”“此脉一开,耳力就能大幅增强,亦多了一处运转内力的经脉,隐脉容纳内力,比八大奇经,十二正脉自是不如,但这却是额外多的。”过的片刻,孙燕晚身上忽然微微生出了一股寒意,张清溪刚才还只是惊讶,先天境之下,能够贯通隐脉,虽然极少,但也不是没有,但连续贯通几条,那可就是极其罕有的事儿了。他又惊又喜,心头忖道:“二师弟这是炼开了那一条隐脉?寒泉?月华?总不会是黑潮罢?”孙燕晚此时忽然就感觉,体内有几个直冒寒气的窍穴,这几个窍穴渐渐连接起来,本来体内滚烫的热流,一旦流转到这条隐脉,就消失不见,反而窍穴中的寒气,越发的盛了起来。他倒是知道,自己贯通的第九条经脉,乃是——月华。片刻后,隐脉月华九处窍穴齐震,内力只要转到了这条隐脉,就会转为极寒,吐出的内力在另外几条经脉绕上好几圈,才会恢复本来的中正平和。此时阳金丹的效力渐渐散去,孙燕晚的身体也不再炽热,对天地间神秘能量的感应也恢复了平日常态……孙燕晚睁开眼睛,张清溪问了一句:“师弟,你贯通了几条经脉?”孙燕晚答道:“三条!”张清溪点了点头,说道:“贯通十二条经脉方为五品,你之前通了六条经脉,算上这三条经脉,已可算是六品中境了。” 第67章 二十年后,天下第一 求3月份第一张月票,阅文年会现场码出来的,不容易啊还在写,稍后还有……□□□□□□□□□□□□□□□孙燕晚大大赞叹了一句:“阳金丹是真好用啊!”一粒阳金丹,五年苦修禅!孙燕晚借助药力,贯通了三条经脉,其中两条还是隐脉,虽然在他想来,自己五年光阴绝不会这么逊,但能够从八品一跃臻至六品,也还算不错了。张清溪点了点头,说道:“跟我当年一般,我吃了阳金丹,也就贯通了五条经脉。”孙燕晚心道:“大师兄,其实再给我点时间,我还能再多突破一些。”他全身积蓄了太多能量,尚未消化完全,接下来一段日子,还能不断有进境。不过既然没有贯通,孙燕晚也就没说,毕竟又不是真小孩子,只问了一句:“我消化的药力,还算尚可罢?”张清溪点头嘉许道:“确实不差。”孙燕晚顿时有些沾沾自喜,心道:“虽然不如大师兄,但既然大师兄说不算差,那就是还行了。”他岂不知道,张清溪心底可不像外表那么平静,早就惊涛骇浪了。阳金丹能够增幅五年功力,只是个虚数,并非是按照天才之辈的修炼进境,而是比照普通人修炼内力的速度。一般来说,吃一粒阳金丹,最少可以打通两条经脉,能够贯通三四条经脉的,便算是极为不凡,可以贯通五条经脉……嗯,那就是张清溪!若是有上乘心法,天赋又是极高,数月便可贯通一条经脉。不过人的资质禀赋各有不同,有些人天生某几条经脉容易贯通,某几条经脉特别难修炼,这个速度并不能一直保持。子午经是扎根基的心法,往往要消耗数倍的光阴,才能贯通一条经脉。当年张清溪是以乾清真气,贯通了五条经脉,孙燕晚可是用子午经贯穿了三条,其中两条还是隐脉,完全不是一回事儿。张清溪神情有些复杂,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既然丙字组大比已经结束,师弟也吃了阳金丹,更炼化了药力,功力也增长了,剩下的大比也没什么意思,不看也罢,为兄要走了。”孙燕晚早有预感,尤其是那个胖老头来的蹊跷,他白白胖胖,又没胡子,看着就像个老太监,跟大师兄私谈,连他也不能在跟前,肯定有什么说法,虽然心头难过,也只能说道:“大师兄早去早回。”他跟张清溪一起,练武,吃饭,睡觉,打坐,斗剑,忽然就少了一个,心底空落落的,说不来滋味,只觉得眼眶发酸,眼泪却流不出来。张清溪摇了摇头,他之前说,很快就能回来,但杜枯眉带来了一个要紧的消息,他此去怕是回不来了。张清溪年纪很小,就被送来了嵩阳派,拜师在张远桥门下。他所有记忆,都跟嵩阳派有关,自有记忆起,就在嵩阳派学武。跟老师的感情,深厚的无以复加,跟几个师姐,那是长姐如母,跟孙燕晚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多,但孙燕晚可是他带回太乙观,若非他一力担保,苗有秀的面子,还不足以让大宗师收徒。当时一见到孙燕晚,张清溪就生出喜爱,极合眼缘。孙燕晚的武功,有一大半都是他亲手教的,张远桥说不明白的地方,都是他一句一句,耐心讲解,孙燕晚练武,不甚通达的地方,是他反复解释。孙燕晚要练剑,是他陪着,一招一招的喂出来。甚至衣食住行,孙燕晚自己没感觉,但在太乙观的生活,都是张清溪亲手安排。对张清溪来说,孙燕晚就如自己幼弟,亲手所养,感情跟师父,师姐这种长辈又不一样,另有一种亲近。如今离去,张清溪也不知道,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师父,师姐,还有没有机会,再看看小师弟,教小师弟武功。饶是张清溪号称小剑神,又得有剑山庄的老庄主亲赠神剑公子的名号,江湖上大有名气,几乎每个人都认定了,他将来必为大宗师,但终究人非草木,哪能无情?张清溪满怀感慨,拍了拍孙燕晚的肩膀,说道:“临走前,为兄有几句话跟你说。”“在我们之前,师父还收过一个徒弟。”孙燕晚吃了一惊,说道:“那个师兄……”“是背叛师门了么?”张清溪摇了摇头,说道:“给人杀了。”孙燕晚顿时有些歉疚,说道:“是我乱说话了。”“师父没报仇么?”张清溪淡淡说道:“出手的是朝廷的人,人也给师父杀了,但我和师父都知道,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根本查不出来。”孙燕晚忍不住问道:“为何有人要杀那位师兄?”张清溪脸色古怪的说道:“没人希望嵩阳派下一代,还能层出不穷各般天才。就如也没人想看到魔教下一代,有人能成长为绝世高手。”“也不光是我们武林门派,就连大琅王朝的皇室,每年也总要死上几个有天赋的孩子,南夏北燕也是一般。”“你不是被刺杀过一次么?“那一次,肯定还有其他说法,未必就是魔教的人出手。”“有时候,魔教的人也会被人当枪棒使唤,买通几个魔教中人也不很难。”孙燕晚倒吸了一口凉气,忽然就心底有些毛毛的。张清溪缓缓说道:“所以我和师父都希望师弟你暂时……”孙燕晚见大师兄没词儿了,接口说道:“韬光养晦。”张清溪点头说道:“好词,就是韬光养晦,因为……”孙燕晚见大师兄又没词了,赶忙说了一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张清溪大为赞赏,说道:“正是如此,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一句振聋发聩的词语,孙燕晚生怕大师兄尴尬,补了一句:“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张清溪无话可说,只能再拍了拍这个二师弟的肩头,心底有句话想要说,又怕伤了师兄弟和气。孙燕晚若是知道,必然会替大师兄说一句:“二师弟,你说的很好,下次不要说了。”张清溪还是不甚放心,叮嘱道:“我特意给你多说了几年学武的年龄,就是希望二师弟能遮掩一番。大师兄这次离开,你就暂时留在嵩阳山,不要炫耀武功,再多忍上几年。”“如今你的武功,跟人争锋不过是……”孙燕晚忙替大师兄说道;“些许小逼,不堪一装。”张清溪都没听懂这句吐槽,但他已经不想纠结这些不重要的话了,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武学天赋还在师兄之上。”“大师兄只希望,二十年后,你还能活蹦乱跳。”“我若是行走江湖。”“可以跟人说一句:我二师弟……”“武功天下第一!” 第68章 孙师弟好会享受 又赶出来一章,再次求3月份第一张月票□□□□□□□□□□□□□□□说完这句话,张清溪飘然下了灵剑楼,跟貌似老太监的杜枯眉扬长而去。孙燕晚良久之后,才冒出来一个念头:“二十年?”“若这是本小说,爽点拖到这么久,只怕两个月,读者就跑光了。”“大师兄不接地气啊!”“不过大师兄说的事儿,当真好危险。”“师父为什么不让我回太乙观?还有比在师父身边更安全的么?”“难道是……欲擒故纵?”“把我扔回来,故意显得不重要?这样就没人暗杀了!”“万一玩脱了怎么办?”孙燕晚脑子的各种杂念纷至沓来,一时间连跟大师兄分开的伤感都冲淡了几分。灵剑楼下忽然传来两个轻盈的声音:“孙哥哥/孙师兄,已到了午时,我们准备了些茶饭。”孙燕晚这才想起,他把孙灵蝶和南梦宫留在金山楼,如今她二女自己找“回家”了。孙燕晚探头喊了一声:“快请上来。”孙灵蝶和南梦宫有些忐忑的上了楼来,她们看到张清溪离开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亦不敢开口问。孙燕晚也没给两女解释,说道:“我已经拿到了丙字组第一,剩下的比武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欲先回去太乙观。”孙灵蝶羞羞的问了一句:“我方便去太乙观游玩么?”孙燕晚笑道:“来罢!我是太乙观主,你可让孙前辈一同来,都能安排住下。”南梦宫心头一动,问道:“我可以带小九儿过来太乙观么?”孙燕晚答道:“当然可以!”大师兄一走,他就剩下孤家寡人了。太乙观多来几个人住下,反而热闹,也没什么不好。他知道两女都有心思,却并不抵触,反正年纪还小,暂时不须操心这些事儿。孙燕晚说要走,也不急在一时,两女把午餐都送上来了,他自然由两位小姐姐陪着,美美的享用了一餐,送走了孙灵蝶南梦宫二女,这才动身返回灵剑峰太乙观。回到灵剑峰太乙观还没多久,就有客人来访了。一个中年道士带了令狐邵和丁焚袖前来,都不用人介绍,孙燕晚就知道此人必然是六师叔殷白莲的大弟子张机,令狐邵还有些愤愤,丁焚袖反而好些,至少会乖乖的叫一声:“小师叔。”张机气质如春风和煦,微微一笑,说道:“师父让我带了你们去绞杀血狼骑。”“恰好孙师弟比武也完了,不如明日出发如何?”孙燕晚正欲答应,忽然沉吟了一下,说道:“且再给我几日时间,两三日便可。”如今他打通了九条经脉,已可算是六品中境高手,外家七品加上内家六品,行走江湖也不惧什么了,可若再有几天消化,修为还能更好进一步。张机答道:“迟几日倒也无妨,若是孙师弟这里方便,我可否带了令狐师弟,丁师侄儿住下,待得师弟准备好了,就一同出发?”孙燕晚答应了下来,给三人安排了住处。张机是得了姜胭的祝福,让他多创造机会,让孙燕晚,令狐邵,丁焚袖多亲近一些,毕竟这几个少年,未来必然是嵩阳派中流砥柱,若是互相都看不顺眼,对嵩阳派绝非好事儿。令狐邵被安顿下来,在房间里呆不住,转了几圈,估摸大师兄已经在打坐了,偷偷溜了出来,却见丁焚袖也在爬墙,他暗笑了一声,一跃而起,顺便把丁焚袖抱住,飘然落下。令狐邵虽然不过八品境,但一身轻功却练的不错。丁焚袖见是他,急忙捂住了小嘴巴。令狐邵施展轻功,奔跑出了数十丈,这才把人放下,说道:“我们去找孙燕晚再比一场。”丁焚袖拼命点了点小脑袋,她也甚不服气。丁焚袖修炼的缩地剑法,最重轻功,于方寸间变化腾挪,但她年纪太小,一双小短腿,轻功怎么都高明不起来,所以在石台上,才会被孙燕晚逼迫,不得不硬拼。她早就想跟孙燕晚再比一场,找个宽阔的地方,就不信自己还能输。两人到了孙燕晚住的院子外,令狐邵提气喝道:“孙师弟,我们来找你比武了。”孙燕晚在院子里叫了一声:“进来吧!”两人进了孙燕晚所居的院子,却见有八九个女孩子,正在服侍这位师弟。其中两个他们早有耳闻,一个是天机孙家的大小姐,一个是南梦家的小八妹,其余都是两人的贴身丫鬟。嗯,南梦九没来!令狐邵看的有气,忍不住讥讽道:“孙师弟好会享受。”孙燕晚呵呵一笑,说道:“人生得意须尽欢,模式金樽空对月。令狐师兄如何想不开呢?”令狐邵是个流浪儿,上了嵩阳山,也只学武功,没接触过文章,只能算是略略识字儿,被孙燕晚这一句怼的,五脏六腑都堵,满胸怀都是郁郁气。丁焚袖年纪小,没那么大气性,忍不住眼睛一亮,说道:“这是谁的词儿?听起来好有意境。”孙灵蝶微微得意的说道:“自然是我孙哥哥的词儿,岂止有意境,就算放眼天下,只怕也没几个年轻士子比得上。”南梦宫眼睛顿时就亮了,她看上孙燕晚,可不是因为文章才华,但她现在总算是知道了,孙灵蝶为什么要生扑这个十二岁的孩子,如此才华,横溢绝天下,再大几岁,哪里还能轮到的她孙灵蝶?孙燕晚心头暗暗嘀咕了一句:“你们也太高眼看待这个世界的文人了!”“我不是小瞧此世界的文人,我今儿就偷偷说一句:这地儿几千年的诗词捆一块也不如青莲居士。”“嗯,出青莲居士有些太欺负人了,换易安居士好了。”孙燕晚一面肚内吐槽,一面含笑说道:“令狐师兄来的刚刚好,且喝杯茶,缓一缓身子,我们一起习武如何?!”令狐邵没想到孙燕晚居然约他一起习武,当,说道:“甚好,我今日来,就是寻你比武。”孙燕晚大喜过望,没有了大师兄,他还真差了一个练剑的对手。他要练的是嵩阳派秘传武功,势必不能拿孙灵蝶和南梦宫来做对手。这种比武跟寻常比武不同,事后还要复盘,讨论剑招得失,应对是否得当,非是同门,探讨不得武功上的种种诀窍。令狐邵来的太及时了。 第69章 混元剑术的次解用法(求月票) 早上五点爬起来码出来这章,看看月票榜的排名,这么辛苦值啊!月票再多一些,我今天不参加任何活动了,就窝在酒店赶稿……□□□□□□□□□□□□□□□令狐邵盯着孙燕晚,见他慢条斯理的饮茶,还弄了些茶点,一望可知是嵩阳附近最好的几家店铺出产,心头嘀咕道:“这家伙真会享受。”“这般贪图享受,怎能练好武功?”他虽然是殷白莲的徒弟,但毕竟还未成年,没有自己的营生,每个月只有一贯的例钱。这还是嵩阳派家大业大,给得起门人,换成寻常门派,一个月每个人一贯,数百人就是数百贯,一年数千贯,怎么可能支撑的下去?一贯钱虽然不算少了,但令狐邵也消费不起,这般奢侈的饮食,就有些瞧不惯。孙燕晚虽然有钱,但这些茶水饮子,还有糕点,可不是他买的,都是孙灵蝶和南梦宫送来的。反正他是享用的舒舒服服,没觉得那里不好。令狐邵也不喝茶,耐心等孙燕晚喝了两盏茶,喝道:“孙师弟,我们还是来比剑罢!”孙燕晚欣然答应了一声,拔出惊蟾剑下了场子。令狐邵也拔剑出手,运足了真气,使开了混元剑法。两人虽然比过一场武,但这一次才算是真正交手。十余招一过,孙燕晚就发现,自己弄错了一件事情。混元剑法每一剑都有搭配的心法,也只有完美搭配内功心法的剑招,才能发挥百分之一百的威力。孙燕晚以己度人,这一招既然有“最优解”,自然就不会去想稍差一筹的出招方式。这也造成了一个困惑,孙燕晚一直想不通,招招附带内力,威力是大了,如他和令狐邵这般修为,根本使不出来,如何能用混元剑法克敌制胜呢?总不能跟程咬金一样,上来就把能用的三招用尽,赢了皆大欢喜,输了撒丫子跑路吧?他和令狐邵交手十余招,终于发现了一个自己思维区的“盲点”,使用混元剑法并不需要招招都附带内力。令狐邵是受过殷白莲“正统”剑法训练的亲传弟子,每一招只追求达到三四十分,只有在机会上佳的时候,才会偶露峥嵘,发出六七十分的一剑。令狐邵毕竟是嵩阳派弟子,凭着三四十分的剑术,在相同境界就已经很厉害了,再加上偶尔还能发出一招六十七分的剑术,足以令江湖上寻常七品高手头疼。孙燕晚醒悟到了“混元剑术的次解用法”,只觉得自己果然是个棒槌,剑术并未因此“大进”,但心性却通达了许多。孙燕晚吃了阳金丹,贯通了三条经脉,内力增厚了何止一倍!一跃而上,从八品晋升到了六品,功力已是远远超过了令狐邵。只是他记得大师兄叮嘱,虽然他也不是完全赞同大师兄的意见,仍旧选择了“听话”,特意隐藏了三成功力。尽管如此,十余招一过,令狐邵就左支右绌,混元剑法最重内力,是以气御剑的剑法,功力更深一分,就能全然压制,他奋力又多支撑了数招,终于“不敌”败下阵来。令狐邵甚为气馁,他也知道孙燕晚夺了丙字组第一,必然得到了阳金丹,但总有点侥幸,或者孙燕晚还没舍得吃,自己还有机会赢一次。两人交手第一招,他就知道坏了,孙燕晚内力大进,必然是吃过阳金丹了。此时比剑输了,他还是有些不忿,但却不知道该如何指责对方?难道指责孙燕晚不该这么早吃阳金丹?换了他也会赶紧趁热吃啊!丁焚袖见令狐邵输了,抽出了短剑,跳了出来,叫道:“孙师叔,我们也来比一场。”她也看出来,孙燕晚内力大进,但她练的缩地剑法,本来就不以内力浑厚见长,仍旧觉得自己有一战之力。孙燕晚笑呵呵的说道:“甚好。”双方这一次交手,孙燕晚微微发现,自己有些小觑丁焚袖了。这个小女孩儿身法快捷,趋退如电,当真得了缩地剑法的三昧,如今他住的院子,场地空旷,丁焚袖再无顾忌,他想要逼住这个小师侄儿,就几乎做不到了。亏得他刚才跟令狐邵斗了一场,脱出了思维盲区,知道了如何“正确”使用混元剑术,三四十分的剑招,偶尔搭配一招八九十分的锋锐,饶是丁焚袖天纵奇才,也始终占不到丁点上风。这还是孙燕晚压力内力,只以剑术对敌,若不然他只要用剑去震丁焚袖的短剑,最多一两招,就能把这个小师侄儿的兵刃震飞,就如他上一次跟丁焚袖比武那般。尽管留手了,十余招一过,丁焚袖还是被孙燕晚一剑逼住,不得不颓然投降。令狐邵比剑输了,心情大坏,正要带着丁焚袖离开,就听到孙燕晚说道:“令狐师兄,我们复盘这两场斗剑如何?”令狐邵没好气的说道:“你吃了阳金丹,内力比我浑厚,这种比武有什么好复盘?”孙燕晚微笑说道:“此乃大谬不然!”“令狐师兄,你能够完整用出来的混元剑法有几招?”“不完整用出来的混元剑法又有几招?”令狐邵微微沉吟,答道:“我能完整用出来的混元剑法一共五招,不完整用的大概七八招罢!”孙燕晚听得大为气馁,他吃了阳金丹,贯通了三条经脉,但偏偏有两条是隐脉,导致能够完整运使的混元剑法,还是三招。他虽然心头不痛快,还是拉着令狐邵和丁焚袖,直接盘溪坐在地上,问道:“令狐师兄能用的五招,必然是白虹掠地,万里黄沙,千军辟易,斩将夺旗,一柱朝天罢?”“刚才第七招上,令狐师兄若是不用白虹掠地,改用一柱朝天,虽然不能抢攻,但却稳稳守住架势,最少能多撑三招……”令狐邵亦是精修混元剑法,孙燕晚所说的乃是正理,微微思忖,就连连点头。三人研究起来剑法,令狐邵登时对孙燕晚的看法大为改观,只觉得这个师弟对剑术钻研的极深,有许多奇思妙想,就连不擅混元剑法的丁焚袖都受益不浅,暗暗思忖:“若是按照孙师叔的这些法子,我也能多支撑几招。”复盘之后,孙燕晚又拉着令狐邵,丁焚袖比剑,当天三人斗剑了二十八场,丁焚袖毕竟年纪小,累的说什么都不肯走了,直接睡在了孙燕晚这边。令狐邵稍稍好些,但没走一步,都觉得全身酸软,恨不得倒在草丛里睡了,好容易挣扎回住处,一头栽在床上,当真是杀头也不肯起来了。 第70章 若无花香三十里,哪得蝴蝶南梦来? 又努力赶出来一张稿子,还没吃午饭呢,待会吃点东西,继续给大家码字求点月票□□□□□□□□□□□□□□□第二天早上,令狐邵没来。孙燕晚想找丁焚袖练练,丁焚袖本来还睡的小香猪一样熟,听到被叫起床练剑,就好像遇到什么“怪蜀黍”一样,小小的身子裹着被子,撞破了窗户,头也不回的跑了。孙燕晚甚为遗憾,只能自己先练起来,等孙灵蝶和南梦宫来送早餐之后,在二美人的陪伴下吃过了早饭,这才潇潇洒洒的来寻二人。令狐邵和丁焚袖,乖乖站在张机背后,一脸恐惧之色。张机一脸无奈,说道:“血狼骑肆虐无辜,顷刻也耽搁不得,不如我们今日就出发罢。”“孙师弟努力勤奋,也不在一时,路上也可抽空练武。”孙燕晚本来还想闭关几日,提升一下武功,听得张机这番话,只能答道:“就如师兄所言,小弟稍稍准备,这就出发。”“嗯,孙姐姐!南梦……姐姐!同去如何?”尽管他也知道,带了两位大小姐行走江湖,有多么的招摇,但最近的日子实在太舒服了,孙燕晚并不想降低生活“档次”。何况他早就偷偷打听过了,这个世界娶妻没数量限制……孙灵蝶面带潮红,微微犹豫,南梦宫就果断多了,含笑嫣然说道:“偏巧我姐姐们都有事情,就只剩下我一个,不知该去哪里,正好跟孙小弟同去。”孙灵蝶一咬牙,亦说道:“我也刚好没事儿,愿意跟孙哥哥同去。”令狐邵和丁焚袖也好罢了,一个只是肚内吐槽,一个只是撇嘴。张机听的牙都酸倒了,他年轻的时候,也没想过做道士,还曾热烈追求过一位江湖女侠,奈何他那个时候,武功并不算高,家世也只是寻常,苦苦追求多年,被女侠婉拒,这才一时气愤,回嵩阳山做了道士。出家之后,张机武功虽然颇有进境,勉强算是高手了,但也都是日积月累,辛苦有功,在嵩阳派绝对算不上什么出色人物。孙燕晚小小年纪,毛也没长齐,就有两个世家大小姐纠缠,每日吃饭都是两女殷勤送来,过的是依红偎翠的幸福生活,每日练武都有两个大小姐带了一群美貌丫鬟鼓舞,怎不叫人羡慕并嫉妒?也就是张机修道这么多年,消火去气了,不然肯定会说一句:“此乃师门任务,不方便外人参与。”当年在地球的时候,孙燕晚看武侠小说里,每次江湖女侠倒追,男主角就推三阻四,各种拒绝,很不爽快,就如那话儿不行一样。大多数武侠小说的后面,这种男主角都子嗣艰难,一般都是那话儿真不行……也不知道那些写武侠的前辈平生受过什么刺激,非要写这种款的男主角。不应该包容大度,兼收并娶吗?后来网络小说兴起,网文作者就没这么多扭捏,后宫开的飞起,当然有得必然有失,往往主角的节操就会减损一些。这也不是什么人身大缺陷!得到了两个小姐姐答应一路同行,孙燕晚大喜,说道:“我只有两口长剑,也没什么旁的事物,两位姐姐若有什么需要携带,尽可先去准备,我在这里等候两位姐姐。”令狐邵忍不住说道:“孙师弟,你这是去郊游不成?还要携带家眷?”孙燕晚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令狐邵的肩膀,说道:“我认识另外一个姓令狐的朋友,他的脾气秉性,就跟令狐师兄一般,因为嘴特别欠,满门的师妹都看不上,后来快三十岁了,才在魔教找了个八十几岁的老婆……”令狐邵气的面皮通红,正要争执,张机急忙打了个圆场,说道:“两位师弟莫要言语上伤了和气。”“灵蝶仙子武功不俗,已是六品的修为,南梦仙子武功更高,乃是五品造诣,跟为兄也只差一线,有两位小姐同去,遇到敌人,可帮忙不少。”张机也甚头大,劝说了令狐邵,又来劝孙燕晚,说道:“孙师弟勿要刺激令狐师弟。”孙燕晚也没想到,张机这貌似忠厚的道士,居然也皮里阳秋了一句,心头偷笑,忖道:“莫不是令狐师兄真被哪位师姐妹拒了?”令狐邵也没听出来,师兄阴阳了自己,气愤愤的说道:“我乃正人君子,没你那般招蜂引蝶。”孙燕晚呵呵一笑,回了一句:“若无花香三十里,哪得蝴蝶南梦来?”孙灵蝶和南梦宫登时俏靥绯红,瞧也不多瞧令狐邵一眼,各自含羞去了。令狐邵就一个感觉,自己好他妈的没有文化……丁焚袖比较单纯,已经被微微圈粉,只是一想起来,这位师叔逼人修炼的疯狂,还是有些不寒而栗。张机叹息一声,忽然就觉得自己当了道士,孙燕晚身边有两位大小姐,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儿了。半个时辰后,张机已经带了两小只,各自背了包裹,等候在灵剑峰下。孙燕晚只带了两口剑,灵犀和惊蟾,除此之外,连一块包袱皮都没带。令狐邵心底微微讥笑,低声对张机和丁焚袖说道:“他以为行走江湖是什么容易的事儿?晚上若是缺了什么跟我们借,都不要理他。”令狐邵话音刚落,就见两支车队迤逦而来,一支车队是天机孙家,天机孙家做的是木材生意,家中车队走南闯北,订制的马车,工艺精湛,甚能装容,一支车队是南梦家,作为武林五大世家,南梦家富甲一方,所用的马车都来自京城,设计精巧,装饰华美。两支车队加起来,足足有十余辆,两位大小姐除了平时带在身边的几个丫鬟,还带了十来名仆妇,二三十人的家丁,每一个下人都身手矫健,颇有些武功。天机孙家的一辆马车上,孙云鹤有些伤感的说道:“小蝶,此番路远,多多保重,爷爷今次不能陪你了。”孙灵蝶亦有点难过,但一想到即将和孙燕晚一起远行,又复微微有些兴奋,安慰爷爷说道:“我们此番去追杀血狼骑,并无太多危险,就算孙女孤身一人,也不惧这些北燕马匪。”孙云鹤心道:“我是担心血狼骑吗?我是担心孙燕晚,也就是这小子年岁不足,不然他迟早把你吃了。” 第71章 启程 南梦家的一辆奢华马车上,九姐妹脸色都微微严肃,大姐南梦棠良久才幽幽说道:“八妹你也忒大胆了!”“孙燕晚才十二岁,年纪太小,性情未定,若是以后嫌弃起来,你该如何自处?”“只怕这辈子都嫁人不得了。”南梦宫淡淡说道:“不外去峨眉出家,做个尼姑罢了。”南梦昙有些埋怨的说道:“就算家里安排的不甚满意,也总比这般赤裸裸的贴上去体面。”“南梦家的小八妹在灵剑楼呆了数日。”“如今这名声……”这位南梦家的二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南梦宫没有吭声,亦没有反驳,但是她肚内却回了一句:“我不想嫁给二十几岁还是个五品的男人。”虎啸龙吟君听云,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字号,但对南梦宫来说,不够,远远不够,她希望自己的夫君,至少也是先天有望。孙燕晚可不仅仅是先天有望,哪怕是张清溪故意隐瞒了二师弟的习武的年纪,殷白莲不许他用全套的打仙锤,但就冲他能够自创“一招”拳法,在七脉会武中横扫丙字组,将来成就也不会止步先天。三姐南梦薰摇了摇头,没有话说,四姐南梦素不喜武功,却是南梦九姐妹的智囊,此时她也没了咒念,只能低声嘱咐一句,说道:“八妹,须得多保护自己。”五姐南梦茶茶叫道:“莫要听四姐的话。”“八妹,你都走到这一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生米煮成熟饭,争取这两年就让孙燕晚做爹。”南梦棠气的伸手点了这个妹子的哑穴,不令她继续胡说八道了。南梦宫俏脸红的如血一般,但心底却微微赞同了南梦茶茶的说法,南梦家的小八妹,外貌柔柔弱弱,但论发狠绝对是九姐妹第一。其余几个姐妹都无话说,南梦九情绪低落,她至今都不明白,为何最好的闺女,最亲的姐姐,忽然就都看上了孙燕晚?孙燕晚虽然了不起,但不是应该来追她们姐妹吗?平时那些江湖侠少不都是如此?南梦棠双掌一击,说道:“既然八妹已经做了决定,我们姐妹就只能全力以赴。我把贴身丫鬟寒酥送你,姐妹们也有力出力罢。”南梦宫吃了一惊,说的:“寒酥乃是大姐的贴心人,我如何好用?”南梦棠低声说道:“大姐也用不着什么贴心人。”南梦昙叹了口气,说道:“我没什么好东西,就出一万五千贯飞钞罢。”“这一路上,莫要因为钱财委屈了自己。”南梦家几个姐妹,纷纷开言,到了七妹南梦栀的生活,她从身后取了一个包裹,病恹恹的说道:“姐姐也没什么好物,就这套成对的双剑给了妹妹罢。”南梦素忍不住想要说话,但瞧了姐妹们一眼,又咽了下去。七妹南梦栀仰慕小剑神张清溪,曾花了大半闺中积蓄,收购了一对古剑,一名青鸾,一名红凤,取意鸾凤成双,但两人根本没有交集,没缘也没分,就那么一次机会道左相逢,偏偏又不识得,轻轻错过。南梦栀这是断了念想,把这对珍藏的长剑转赠给了妹子,毕竟妹子跟张清溪的师弟来往,说不定有一日,张清溪也能看到这对长剑。这些心思,弯弯绕绕,非是故事中人,体会不真。南梦家的八个姐妹,把东西留在车厢中,纷纷下了车,遥遥眺望了灵剑峰一眼。孙燕晚一身淡鹅黄的道袍,腰插双剑,微微含笑,恍若神仙中人。南梦茶茶忽然说了一句:“若是八妹跟孙燕晚真的成了……”几个姐妹尽皆心头一颤。南梦宫最后一个下了车,她轻挽云鬓,一身华裳,恍若画中人,冲着孙燕晚盈盈一笑,似乎这个实际上就只有他,目中再无余人。孙燕晚也被这一幕美到,暗道一声:“南梦八妹美的很啊!”孙灵蝶也下了车,这位灵蝶仙子一身侠女打扮,一身素色劲装,衬托的人如美玉。孙燕晚又在心里补了一句:“小蝴蝶也美的紧。”他回头看了一眼,张机,令狐邵,丁焚袖等人,说道:“我们这就启程罢。”“我看天机孙家和南门家都给你们安排了车辆,也算是准备的细心了,省的我们赶路辛苦。令狐邵捏了捏手中包袱,很想摸出长剑,跟孙燕晚再比一次。只是想到了昨天练武的场景,又复把手松开,心头暗道:“不跟这种变态计较。”孙燕晚招呼了南梦宫,一起上了孙灵蝶的马车,见到了孙云鹤,还问了一句:“孙前辈也去?”孙云鹤老脸通红,说了一句:“我另外有事,不好跟你们去。”老头施展轻功,跳下了马车,很快就去的远了。一行十余辆马车,缓缓上路,在路边的南梦家八姐妹,远远的挥手,她们都不知道,自家的八妹此去,会是个什么后果。令狐邵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上了天机孙家的一辆马车,这辆马车是孙灵蝶特意安排,甚宽敞舒适,两边的帘子还可卷起,通风透气,可观景色,三人在其中并不气闷。南梦宫卷起帘子,跟姐妹们道别,心头暗道:“此一去,怕是好几年都无回南梦家的机会了。”“也不知下次回家是什么身份?”孙燕晚放下了双剑,脱了鞋袜,盘膝打坐,他是一刻也不肯浪费功夫,又开始卷修行了。马车行了数十里,在一处庄子停了下来。张机下去不多时,带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少年回到了马车上。这个少年是红花帮帮主之子于锦亭!他生的浓眉大眼,身子粗壮,双手比常人大了些许,一望可知,修炼的是外家功夫,火候不浅。红花帮帮主被血狼骑所杀,其夫人在危难时节,接手了帮中事务,还把儿子派出来,向嵩阳派求助,亦算是女中豪杰。于锦亭见到这么气派的车队,还以为嵩阳派的弟子出行都是如此,微微有些局促,他一个小帮会出身的帮主之子,也没见过多少市面,平日只觉得那些城中大户,已经算是很有钱了,但跟这支车队一比,那些城中大户就如土鳖一般。 第72章 地听之功 很努力又写出来一章,大家记得把2号的月票也投给剑啸灵霄……明天一天都在飞机上,我会在飞机上加油写……□□□□□□□□□□□□□□□于锦亭虽是红花帮少主,但红花帮只是一家依附嵩阳派的小帮会,地位还不够资格去嵩阳山,所以他来报信,就被安排在了嵩阳附近的庄子。接了人之后,车队并未有停留,张机喝令继续赶路。车马骈阗,一路上极少停留,忽忽七八日,就到了和红花帮所在的夔阳城,这座小城据说上古时候,曾出过一头夔兽,后来被神话中的一位大神射杀,化为一座夔阳山,故而此地得名。夔阳山上本来有一伙强盗,只是不甚强势,虽然也下山掳掠,但只图钱财,极少杀人。血狼骑占了夔阳山的山寨之后,杀了强盗的首领,降服了那伙强盗,便占了夔阳山,以此为据点,四下掳掠。官府组织的围剿,红花帮亦参与其中,帮主虽然有些武功,却不敌血狼骑几个头领彪悍,厮杀中被血狼骑的二头领斩了。张机正要下令车队入城,这几日一直在马车上苦修,几乎从未露面的孙燕晚,跳下来马车,眺望了一眼远处的夔阳山,说道:“张机师兄!我们不要入城了,到前面的程家庄休息吧。”张机问了一声:“孙师弟为何要去程家庄?”孙燕晚这几天,没有下马车,但天机孙家的人,几次前来送消息,早就知道了夔阳城的情况,也得知了血狼骑的大半虚实,笑道:“夔阳城停不下这么多马车,大家住起来也不方便。”程家庄却甚大,距离夔阳山也更近,如今程家都被血狼骑杀了,我们暂时借住几日,最为方便。“何况,我想晚上去探一探夔阳山的寨子,从城中走就太远了,不如程家庄近些。”张机沉吟片刻,说道:“也好。”车队果然没有进城,又行了小半日,到了程家庄。程家原本是夔阳城第一富户,拥良田千亩,店铺七八间,丁口也极兴旺,总有六七十口人,只是小地方的富户,虽然雇佣一些长工短工,免不了也要下地干活。血狼骑来的时候,杀了庄子里的人,但程家总还有几口人,因为在地里干活,逃过了一劫。这支车队到了程家庄的生活,一个老汉带了几个青壮迎了上来,叫道:“诸位客观,如今庄子里住不得人了,还请回转夔阳城。”张机微微一笑,说道:“回去城里又要半日,不若我多于老先生些银钱,止住一夜,明早就走。”张机丢了半贯钱过去,老汉犹豫了几分,舍不得手里的铜钱,说道:“诸位住下不放,只是草料没法供应了。”张机行走江湖,经验丰富,交涉了一会儿,又加了一些铜钱,说服了老汉,回来叫道:“先进庄罢。”孙燕晚在马车中,耳朵微微一抖,低声说道:“两位姐姐,跟我偷偷下去。”孙灵蝶和南梦宫也不问何事?施展轻功,跟他偷偷下了马车。孙燕晚贯通的第九条经脉,其中七条属于八大奇经和十二正脉,但也有两条属于三十六隐脉,一条是地听,一条是月华。隐脉比八大奇经和十二正脉都短,窍穴也少,储存的真气亦比不上八大奇经,十二正脉,但却每一道隐脉都可提供些许异能。比如地听就能让孙燕晚耳力暴增,若是以真气,功聚双耳,还可以增幅听力。他刚才听到了庄子里有人窃窃私语,遂带了孙灵蝶和南梦宫前去查看。孙燕晚贯通了九条经脉,虽然还没学到乘风诀,但轻功却比之前强了不少,虽然尚比不上孙灵蝶,更远远不如南梦宫,但已经很有些飘逸潇洒了。他偷偷溜出车队,令狐邵和丁焚袖修为尚浅,并无觉察,张机却早就注意到了,他不动声色,当做不知,安排车队的时候,特意把孙燕晚乘坐的那辆夹在最中间。孙燕晚一口气,连续跃过了七堵墙,这才踏上了一座青瓦房屋顶,孙灵蝶跟着上了屋顶,秀美微微一皱,压低了声音说道:“有江湖人。”这座青瓦房的院子里拴着几匹马,每匹马都打理的清爽,又都膘肥体壮,还没有官府的烙印,显然是江湖人的快马。南梦宫飘然落在后墙,凑在墙壁上,过了一会儿,脸色大变,冲着孙燕晚一挥手。孙燕晚凭着隐脉地听,早就听清楚了房中之人的闲谈,回了一个手势,深吸了一口气,身子猛然一沉,破屋顶而下。孙灵蝶和南梦宫都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莽”,两女心急之下,一个跟着跳了下来,一个伸手一拍后窗,震碎了窗户之后,先把后院的一个树桩,伸足一挑,砸入了房中,然后才跟着跃了进去。两女闯入了房中,却见两个黑衣汉子软软的躺在地上,一个胸腹被灵犀贯穿,一个脑门插了惊蟾,两人都已被孙燕晚杀了,还有一个正在跟孙燕晚交手,双方拳脚生风,打的甚是激烈。孙燕晚也不变化招数,就是一招龙象般若,再一招龙象般若,打的灰袍汉子浑没了脾气,在狭小的房屋中,这一招刚猛的拳法,让他没有躲避的余地,只能运功硬架。孙燕晚凭地听之术,提前判断了房间内三人的位置,全力以赴,偷袭出手,一出手就如雷轰电闪,狠辣绝情,双剑各自使出一招混元剑法,直接运功掷出。灰袍汉子手下的两个黑衣汉子,根本抵挡不住孙燕晚的双剑齐飞,被当场击杀,为首这个灰袍汉子武功却极高,硬接了他七八招龙象般若,仍旧不见颓态。灰袍汉子可不是吃惊,他是震惊,极度震惊,把牙都要咬碎了。双方交手这么多招,他明明武功更胜,却被对方这一招刚烈无双的拳法打得没脾气。若是双方再拼斗下去,灰袍汉子倒也有信心反败为胜,哪里想到这个小子还有两个厉害的帮手?孙灵蝶扬手就是两口飞刀,南梦宫更是振剑而上,她兼修南梦,峨眉两家武功,纯以武功而言,比丙字组几乎嵩阳弟子都更厉害。当然南梦宫练武可不是五年。灰袍汉子几乎要吐血,他说什么也想不通,上头派他过来,不过是负责在饮食里下毒,根本不用跟嵩阳派的人照面,怎么就被人识破了行藏? 第73章 宫中的一梦散 机场赶出来的一章,待会飞机上会努力赶稿,但估计飞机上发不出来,下一章可能很晚……力求月票□□□□□□□□□□□□□□□灰袍汉子躲开了孙灵蝶的飞刀,却没法躲开南梦宫的长剑,只能变拳为抓,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南梦宫剑法连变,灰袍汉子几次出手,非但没能夺剑,还险些被这位南梦家的八小姐一剑削了手指头。孙燕晚趁机退了下来,运功回气,同时没忘了把灵犀和惊蟾拔出,稍作擦拭,收入了腰上剑鞘。龙象般若实在太耗功力,对手又实在太强,孙燕晚心知肚明,自己那般打法,根本撑不下去几招。不过,这不是还有孙家和南梦家的两位小姐姐么?他笑吟吟的问道:“刚才你们说,要下毒杀了嵩阳派的几个弟子,我也不问什么大秘密,就问一个你能回答的,你究竟是要杀谁?”“若是答了这个小问题,我可以不杀你。”灰袍汉子本来并不想回答任何问题,但孙燕晚这个问题,不涉及到什么秘密,并非不能回答。他被天机孙家和南梦家两位小姐姐围攻,还有个孙燕晚在旁边虎视眈眈,说不定还有其他嵩阳派的人潜藏暗处,已经绝无侥幸,若是能用这个秘密,换取活命机会……灰袍大汉真心动了!他一咬牙,叫道:“主要是为了杀丁焚袖。”孙燕晚忍不住吐槽道:“你们这是瞧不起张机师兄啊!”“对了,怎么不杀令狐邵?”灰袍大汉一阵无语,若非他正被孙灵蝶,南梦宫杀的汗流浃背,肯定会反唇相讥,骂道:“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但人在屋檐下,正被围攻,灰袍大汉也只能耐着性子回答道:“令狐邵学武稍晚,这辈子不太可能有什么大成就了,没有刺杀的价值。”孙燕晚点了点头,忽然拔出了惊蟾剑,剑出如虹,一招白龙过江,直指灰袍大汉招数中的破绽。灰袍大汉赤手空拳,根本没办法抵挡这一剑,拳法顿时散乱,被南梦宫抓住机会,一剑穿了喉咙。他双手捂住喉咙,嗬嗬有声,眼神极凶恶,似想问一句:“刚才不是说不杀我吗?”孙燕晚抽了惊蟾回来,淡淡说道:“你可是想杀我的小师侄儿啊!”嗯,虽然他打哭过丁焚袖,但有人想要杀这个小女孩儿,还是决计不能允许。他瞧了一眼,因为杀人,脸色变得煞白的南梦宫,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再说,真不是我杀的人。”孙燕晚也不觉得,自己能够逼问出来什么消息,干脆杀了了事儿。孙燕晚在这个房间内走了一圈,除了三个大汉的兵刃,再就是有一包黑黢黢的药,这包毒药无色无味,不管是下在食物里,还是下在饮水里,都很容易中招。孙燕晚微微有些庆幸,他吃了阳金丹贯通的经脉中,有隐脉地听了。若不是贯通了地听,耳力超乎俗流,他也听不到这几个人的私语,可能这一次嵩阳派就要全军覆没,阴沟里翻船了。孙燕晚小心翼翼收了这包毒药,至于三具尸体打算留给张机师兄来处理。他见南梦宫脸色还有些惨白,轻轻拍了拍这位妹子的后背,柔声说道:“辛苦了。”这句话,放在地球职场,绝对有pua嫌疑,但现在却让南梦宫俏脸微微陀红,低声说道:“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这句话让旁边的孙灵蝶小脸白了起来。纯被气的!孙燕晚带了二女,直接去找了张机。张机刚把人安顿好,听到孙燕晚说起这件事儿,整个人都出了一身冷汗,他要过了那包毒药,看了一眼,断然说道:“是宫中的一梦散!”他见孙燕晚一脸懵然,解释道:“一梦散是宫中用来赐死大臣之用,本身无色无味,服下之后,宛如熟睡,在睡梦中一命呜呼。不过配方和药都流传到了宫外,很多世家和武林帮派都有私藏,没法判断是哪支势力下手。”“投毒之人,必有同伴,只怕还会出手,师弟勿要小心谨慎。”孙燕晚嘿嘿一笑,心下甚是恼怒,暗道:“待我武功有成,一定整顿江湖风气。”“给每个会武功的人都编个户口……”“嗯,好像不太可行的样子。”孙灵蝶回来,立刻就吩咐了家丁,去处理尸体和善后。南梦宫也没跟她抢这份活,倒是命人安排了饮食,所有食物都是南梦家自带,就连饮水都是预先备下,根本没用程家庄的水源。本来这些事儿都要张机来做,但此时只能做个闲散看客,感慨孙燕晚的好福气。孙燕晚本想晚上去探一探夔阳山,出了这件事,也不好离开了,毕竟血狼骑不是什么厉害角色,这股势力连下毒都干的出来,说不定还有什么手段。吃过了晚饭,他就偷偷溜出去,在程家庄内外乱兜圈子,地听奇术开至满功率,下半夜的时候,他终于有了收获。一个打扮成普通庄户的人,悄然接近了程家庄,他直奔那间青瓦房,孙燕晚没有上去动手,而是先溜回去找张机。他找人耽搁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那个庄户模样的人,冲出了青瓦房,全力施展轻功,欲逃出庄外,显然是知道,下毒的人已经出了事。张机心头甚恚怒,断喝了一声,一剑斜指,拦下了此人。孙燕晚在张机断喝的时候,还暗暗吐槽:“张机师兄乱叫什么?直接偷袭啊!”他念头还未转完,张机已经一剑化四,刺穿了此人双手双腿,庄户打扮之人,登时就失去了行动之力,躺在地上,只是怨毒望着两人。孙燕晚问了一句:“你的同伴已经交代了,我已经放了他们逃走。你若是有什么补充,让我等满意,也可以放你离开。”庄户打扮之人声音沙哑的叫道:“是朝廷欲对付嵩阳派……”孙燕晚随手一剑,就切断了此人一根手指,冷笑道:“胡说八道!我知道的比你想的还要多,再敢撒谎,就把你手指一根根切下来,让你流尽鲜血而死。”孙燕晚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不是真话,但诈一诈,总归没坏处。庄户打扮的人,咬着牙说道:“真的是朝廷派我们来……”孙燕晚拎起惊蟾剑,迟疑了片刻,说道:“张机师兄,我这人善,下不去手,你来切他手指吧。”张机差点口吐芬芳,问他一句:“你说谁不善良呢?” 第74章 青龙楼不是一栋楼 飞机刚从新加坡降落到上海,待会还要转机回长春,在浦东机场给大家发这一章,这是飞机上赶出来的,下一章要在飞长春的飞机上写了……这一次去参加年会,对新加坡最深的印象,就是酒店的早餐和当地的外卖,都窝在酒店里赶稿了,痛失跟几十个作者吃饭的大好机会……求月票安慰……□□□□□□□□□□□□□□□张机师兄还是经验丰富,略略施展手段,这人就吐露出来,他们是一家杀手组织“青龙楼”的刺客,但实在不知道雇主是谁。万一被抓住,就死死咬定是朝廷派来,也是雇主的要求。嗯,这些情报并没什么大用。孙燕晚本来还想去告状,让师父出手对付青龙楼,在张机的解释下,他才知道原来“青龙楼”不是一家“组织”。江湖上至少有七八十家组织,借用了青龙楼这个名目,甚至很多刺客组织中高层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正牌的青龙楼刺客,还是冒充的山寨货。这就没咒念了。孙燕晚从没想过,原来江湖如此复杂。张机随手取了这名刺客的性命。孙燕晚去“通知了一声”孙灵蝶,天机孙家的人又跑过来处理善后。两师兄弟都觉得微微惭愧,若是没有天机孙家的人,他们两人就得自己去挖坑埋人了。当初在太乙观的时候,孙燕晚就跟大师兄张清溪一起挖坑埋过人,这是个非常辛苦的活。嗯,他一直都觉得,何必埋呢?整个大坑,把人一扔,多么省事!是夜!再无任何事情发生。第二日一大早,程家庄外就有烈马嘶鸣之声,数百骑北燕马匪,把庄子四下围困,张机仗剑闯了一次,被乱箭射了回来。他武功虽高,但不善外家硬功,抵挡不得劲弓大弩,数百马匪皆精骑射,张机能运剑拨打羽箭,抵挡一时,却支撑不得太久。何况一行人中,以他武功最高,若是百密一疏,受了伤,就没法保护师弟们了。张机脸色凝重,对孙燕晚说道:“血狼骑这支北燕马匪,必然有人暗中操纵,我们杀了两批刺客,他们就让血狼骑大举进攻。若是寻常情况,我也不惧,但这般两军对垒,武功大为受限。而且,说不定血狼骑中,还有潜藏的高手。”孙燕晚找出来两批刺客,让张机大为看重,遇到事情主动跟他商议。令狐邵和丁焚袖,就只能在旁边,活像两只小鹌鹑,插不入嘴。孙灵蝶和南梦宫是根本不想乱开口,虽然以智计而论,两女都在张机之上。于锦亭就更不行了,他几次想要建言,直接杀出去,愿意亲自为先锋,但还未开口,张机和孙燕晚分析敌情,已经讲明了莽撞不可行。孙燕晚沉吟良久,问道;“两位姐姐的随员中,可有人精擅弓箭之术?”孙灵蝶急忙说道:“倒是有两人带了弓箭,但射术不算精良。”孙燕晚说道:“把弓箭借我。”孙灵蝶吩咐下去,不多时就有一副弓箭送上。孙燕晚拉了一下,缓缓收弓,暗赞了一声:“品质不差。”前一世他泡过马术女教练,泡过健身女教练,也泡过玩弓箭的女教练,当时一手弓箭练的不错,但那个教弓术的女教练是个绿茶,段位还颇高,他觉察到没有可能的时候,已经交了一年的费用了,只能忍痛练下去……孙燕晚持了弓箭,一跃上了程家庄的墙头,瞄准的不远处的血狼骑,开弓放箭,他瞄准的都是普通马匪,弓开如电,箭去流星。上一世练出的射术,在这一世的武功加持下,得心应手,连发了八箭,射死了七个北燕马匪,最后一个是羽箭被风向影响,一出手他就知道没戏了。血狼骑纵横北燕,反应极快,没等孙燕晚射第九箭,无数羽箭就破空而来,孙燕晚也不逞英雄,一翻身躲在围墙后,看着数十根羽箭从头顶掠过,也听到蓬蓬之声,那是羽箭射在了院墙上,发出的沉闷响动。孙燕晚笑呵呵的吧射入院墙的羽箭收集了起来。本来江湖人纵然携带弓箭,但箭囊中最多装一二十支羽箭,多了这一批缴获,他手上顿时“阔绰”起来。血狼骑射过一轮箭雨,便即停了下来,孙燕晚一翻身,又上了墙头,仍旧快速轮射。这一次,他发出三箭,就有听到劲风锐啸,知道是高手发箭,毫不犹豫的翻身落在院墙内,一根比寻常羽箭更粗更长的箭矢,擦着院墙,直射在程家庄内的一根栓马桩上,把比成年男子大腿都粗的栓马桩射了个对穿。发箭偷袭之人,不管是箭术,眼光,还是武功,都算一时之选。甚至还预判了孙燕晚躲闪的方向,就可惜距离太远,孙燕晚又精通地听之术,这才没能命中。孙燕晚躲在院墙后,功聚双耳,听得有人施展轻功靠近,欢喜不尽,冲着张机叫道:“张师兄,有个厉害高手独自摸上来了。”张机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他也没想到,明明是他们被血狼骑包围起来,对方还有强弓劲弩,说不定还潜藏了高手,形势极端危机,怎么在这个孙师弟的眼里,就好像游戏一般?血狼骑为了威慑庄子,始终保持距离在一射之内,孙燕晚刚刚就是利用这个距离,反过来射杀血狼骑,他挑选的都是普通北燕马匪,自然一箭一个,虽然对血狼骑的实力影响不大,但却十分振奋士气,也把血狼骑给激怒了。那个孤身潜伏上来,欲射杀孙燕晚的血狼骑头目,大约是真没想到,孙燕晚第一反应就是“叫师兄”。这就是张清溪不在,张机师兄用的不是很顺手……不然孙燕晚真不用这么费劲。孙燕晚招了招手,张机飞奔了过去,孙燕晚说道:“师兄,我待会扔件衣服上去,你躲在衣服后,让后我在跳出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接下来就全看师兄了,务必杀了这个血狼骑的头目。”张机点了点头,孙燕晚把自己的道袍脱了下来,心头微微感慨,忖道:“我是不是穿不得好衣衫?上次司马姐姐给我亲手做的衣衫,被魔教的死士给砍破了,这件大师兄帮我定做的道袍,也要受些灾厄!”他运劲把淡鹅黄道袍掷出,道袍在空中展开,张机果然一跃,躲在道袍里,他乃是四品的大高手,轻功玄妙,那位冒险摸近来,想要射杀孙燕晚的血狼骑二头目,根本没看出来,还暗自讪笑:“何等小伎俩,也敢糊弄你家爷爷。”孙燕晚正要跳起来,给张机师兄吸引注意力,方便他偷袭,就听到张机喝了一声“受死!”他都没听到交手的声音,淡鹅黄的道袍还未落下,张机就拎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飘然折返。 第75章 七绝七变困龙阵 早上六点起来,现在才到家,一路上颠簸,还给大家写出来这么多稿子,真不易了……求个月票,不算过份吧。□□□□□□□□□□□□□□□孙燕晚最大的缺陷,就是练武的时间真不长,对某些人武功高低,判断的不是很准确。他现在明白,为啥张机师兄出剑前,喜欢吆喝一声了,主打一个——我让你知道我出手了,但你就是躲不开。很恶趣味儿!孙燕晚刚探手抓住了道袍,于锦亭忽然抢了出来,扑在地上,连连给张机磕头。张机想起来,于锦亭的父亲死于血狼骑二头领之手,问道:“这便是你的仇家?”于锦亭痛哭流涕,叫道:“正是此贼!”张机叹息一声,说道:“如此,这颗人头就赠与你罢。”“你拿回去给令堂,也可以做个祭品。”孙燕晚虽然知道,在这个世界用仇家人头做祭品,是很有牌面的事儿,但还是觉得这件“赠品”不咋正经,心道:“以后我可不要这玩意!”“嗯,我也不会有这么多仇人。”孙燕晚拍了拍于锦亭的肩膀,虽然这个“少年”,不管是年纪还是个头都比他大很多,但还是一副老三老四的说道:“张机师兄,锦亭虽然年纪稍大,但人品不错,为父报仇,千里跋涉求助。”“于夫人在老帮主死后,独撑大局,真乃女中豪杰,教导的孩子必然不凡。”“不如你收个记名徒弟如何?”于锦亭全身一震,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随即又忐忑起来,不敢抬头,他本来就跪在地上,此时磕头的更猛烈了。张机犹豫了一下,说道:“好罢!就暂且收个记名弟子。日后看操行,再做另选。”于锦亭忙口呼师父,眼泪都流下来了,他父亲死后,母亲独撑,红花帮也不是没有风言风语,觉得女子不配执掌红花帮,只是此时有血狼骑的危机,暂时还没闹腾起来。若是他成了张机的徒弟,哪怕是个记名,可也是正经的嵩阳派出身!红花帮也再也没人敢有什言语了。张机伸手扶起于锦亭,说道:“磕头的足够多了,莫要再磕。”于锦亭又换了个方向,给孙燕晚磕头,他如何不知道,若无孙燕晚这句话,张机未必愿意收徒?毕竟他已经二十几岁了,习武的前途不甚远大,张机也是看中了他人品,而非习武天分。对于锦亭来说,回家去给孙燕晚供奉个牌位,都不算是隆重,这位师叔与他而言,堪称恩重如山。孙燕晚笑吟吟的说道:“莫要磕头了。”“我也没什么好见面礼给你,你以后若是有机会学到本门的金筋玉骨拳,我就传一招自创的龙象般若给你。”于锦亭不知道龙象般若是什么拳法,他可没资格去看七脉会武。尽管心里觉得,孙小师叔年纪太轻,自创武功未必如何高明,但还是诚心正意的又磕了几个头。孙燕晚哪怕传的不是什么高明武功,他也得感恩戴德。张机在旁忍不住说了一句:“今次七脉会武,你孙师叔凭此一招,横扫丙字组,全无对手,为本门第一。”于锦亭顿时喜出望外,还想磕头,张机拉住了,他真怕这个徒弟,磕坏了脑子。张机望了一眼外面,此时血狼骑的气焰,已经被彻底打了下去,但他们被围困的窘境,仍旧未有改观,问道:“孙师弟,接下来该当如何?”孙燕晚笑道:“若非这群北燕马匪用乱箭射住,张机师兄一个人就能杀光他们。”“我不信他们能有无穷无尽的羽箭,只要再多引逗几次,血狼骑携带的羽箭只怕就射罄了。”“没有了箭支,杀他们还不是易如反掌?”张机顿时就觉得,这个小师弟说的对,说道:“我这就去引他们来射。”孙燕晚忙拉住了他,说道:“何须张机师兄冒险?找几个人去庄子里拆门板,顶在前头缓缓走去,不过几次,血狼骑的箭支应该就射光了。”这一次,就不用张机了,孙灵蝶和南梦宫分头去安排,两家的家丁拆了十多块门板,按照孙燕晚的法子,顶在前头,冲出了庄外。血狼骑经验丰富,并未仓皇射箭,但也被搅动了起来,后撤了数百步。孙燕晚瞧出来不对劲,门板只能抵挡一面的羽箭,若是血狼骑拉开距离,左右绕开,这批家丁必然有人要中箭,急忙呼喝几声,让孙家和南梦家的人撤回来。血狼骑虽然趁势冲击了一次,但孙燕晚反应的快,两家的家丁撤的也快,并未有人受伤。孙燕晚叹了口气,心道:“我还是经验不足,有些纸上谈兵了。”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补救之法,让几个家丁把三块门板拼成三角,自己带了张机,孙灵蝶,南梦宫,令狐邵,丁焚袖藏入其中,又冲击了一次。这一次却颇有收获,不但让血狼骑空耗了数百根箭支,还杀了十余名血狼骑,但血狼骑的头领,很快就有了应对之法,采用游骑术,让孙燕晚再次无功而返。双方恶战了一天,晚上血狼骑安札了营寨,点了无数火把,显然有防备偷袭。孙燕晚不肯死心,让人给二十余支羽箭裹了麻布,浸了火油,叫上张机,两人溜了出去,他点燃了火箭,乱射了一通,虽然引起了几处小火头,但却很快被扑灭,显然血狼骑行军经验丰富,应对有方。孙燕晚甚沮丧,正要跟张机回去,血狼骑的营地忽然蹿出来七条人影。张机经验丰富,反应绝快,抓了孙燕晚就往回跑,但这七人之中有个轻功高手,他又带了一人,被这名轻功高手追上缠斗了数招,终于被这七人给围住了。孙燕晚见这七人行动间互相配合,似乎精通一门合击阵法,忍不住问了一句:“张师兄,他们用的是什么阵法?”张机凝神运剑,抵挡四面八方来的兵刃,从容说道:“是困龙庄的七绝七变困龙阵。”孙燕晚问了一句:“困龙庄跟我们嵩阳派有仇吗?”张机让开两名敌人的兵刃,回了一剑,答道:“困龙庄早就被人灭了,秘传武功也流失江湖,这套阵法连咱们嵩阳派都有收集。”孙燕晚见张师兄逐渐吃力,也抽出了灵犀,惊蟾双剑,替张机分担压力。 第76章 张师兄,我有一件事儿拜托 这七名杀手,武功最高之人也不过五品,其余六人都是六品上下,每个人用的兵刃都不一样,使用的武功也不一样,但七个人七般兵刃七套武功,组合起来,互相弥补破绽,生出极大威力。若是没有这套七绝七变困龙阵,张机纵然不胜,也能从容遁走。即便有这套阵法,没有孙燕晚,张机也有机会冲破包围。孙燕晚双剑纵横,连接了数招,明明除了为首之人,其余六人武功也不过六品,居然就让他感觉到吃力起来。孙燕晚知道,这种时候不该再有保留,说道:“张师兄,我有一件事儿拜托。”张机奋力出剑,抵挡下来大部分攻击,喝道:“绝不可行,我不会抛弃师弟自行离去。”孙燕晚讪讪的说道:“不是这个,我是另外学了一门剑术,师父不让我乱用,师兄得帮我保密。”张机喝道:“这般危机时候,还顾忌什么?”“只要不是有剑山庄的剑术,胡剑神家的荡魔剑,便是被原主知道了,也不敢来过问。”孙燕晚更是讪讪,说道:“正是胡家的荡魔剑法。”张机接连运剑,抵挡四面八方的攻击,喝道:“快用!”孙燕晚猛然一步踏出,脱离了张机的保护,挑中了一个较弱的对手,左手灵犀,使出一招混元剑法,右手惊蟾,使出了一招荡魔剑法。张机也没想到,这个师弟这般莽,全力运剑抵挡六般兵刃,给孙燕晚制造了一个一对一的机会。六名刺客虽然知道,孙燕晚要先击杀他们一个同伴,但张机毕竟是嵩阳派出身,四品高手,全力以赴之下,剑法几乎毫无破绽,他们虽然纷纷抢攻,却没能突破张机的剑网。孙燕晚的混元剑法,虚有其表,但气势却极盛,被他选中的对手,被假象所欺,舞动手里的铁鞭,持仗兵刃的优势,要跟他硬拼,但孙燕晚灵犀一绕,引开了对手的铁鞭,真正的杀招,却在惊蟾剑的一招荡魔剑式。孙燕晚领悟了荡魔剑法和混元桩功互相配合之妙,这路剑法早就大进。如果让他使用荡魔剑法,他在嵩阳派的六品弟子中剑术可进前五。如是他当初参加的不是丙字组,而是乙字组,至少也能挤进前三十。这名刺客武功虽不俗,如何见过这般高明的剑术?困龙庄纵然全盛时期,也远远不如嵩阳派,传出的武功,虽然堪称一流,也不如剑神家族的秘传。孙燕晚生怕夜长梦多,这一剑出尽全力,一招就刺穿了对手的咽喉,杀了一人,他趁势前扑,滚出了数十步,脱出了剑阵的藩篱。他虽然看不破七绝七变困龙阵在武学上的破绽,但却能看到武学之外的破绽。这套阵法可以困人,也可联手对外抵挡数十名敌人,但却并不能同时对内困人,对外御敌。他杀了一人,又趁势脱出了阵法,张机身上的压力登时轻松,长剑霍霍,竟尔扭转了劣势,七成守势之中,已可还击三成攻势。孙燕晚在阵外绕了七八圈,觑得一名刺客微微露出破绽,合身扑上,仍旧双剑一前一后,使出了两招不同剑法,这名刺客见他击杀同伴,使了虚招诱敌,以为他故技重施,凝神还了一刀,留了三分余地,随时可以变招。他岂能知道,这一次孙燕晚所用的混元剑法招数,正是他修行完整的三招之一。这名刺客数十年功力,同为六品,比孙燕晚终究深厚了几分,若是全力以赴,必然可抵挡住这一招,但他留手三分,刀剑相交,只觉得这一剑威力奇大,不但附有一股强劲内力,这个少年的臂力也大的迥乎寻常,出手的一刀被反弹了回来,磕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孙燕晚逼回了这名刺客的单刀,顺势一剑,捅入左眼,穿了脑壳,剑刃从后脑露了出来。孙燕晚连杀两人,张机蓦然一声长啸,剑光圈转,一招就杀了一人,三招就杀了三人,把剩下两名刺客惊的心头发寒。最后这两名刺客,一人武功最高,乃是五品境高手,一人轻功极好,就是他拦了张机。这两名刺客毫不犹豫,转身分散奔逃。孙燕晚只瞧了一眼,就喝道:“张师兄,你追那个轻功高的,我追这个跑的慢的。”轻功高的那个他追不上,至于这个武功高的……孙燕晚还真不惧怕。此时他不用藏拙,可以任意使用荡魔剑法,还真就不惧区区一个五品的刺客。张机轻笑了一声,他也看出来,孙燕晚的剑术,已经深得三昧,纵然不能胜,也可拖到自己杀了那名轻功高手回来,当即追了下去。孙燕晚倒是没追多远,那名刺客就狞笑一声,双手两面圆盾一拍,咣咣有声,翻身扑来,他自负武功了得,如何惧怕一个孩子?刺客心头忖道:“这次没能杀的了丁焚袖,杀了这个小子也不错,他的武功不差,必然也是嵩阳派的天才。”这些刺客得到的消息有所滞后,还真不知道孙燕晚的身份来历。若是知道……只怕要疯!孙燕晚面对这名五品刺客的反扑,双剑在手,凝神运剑,他知道张机随时可杀了另外一名刺客回来,也不求冒险速胜,把荡魔剑法和混元剑法交错运用,居然守的稳如泰山。两人交手二十余招,五品的刺客居然没占到半点便宜,孙燕晚双剑合击,两套剑法配合,荡魔剑法出了破绽,混元剑法就能弥补,混元剑法不敌,还有荡魔剑法御敌,实力比单独使用一路剑法,难缠了不知道多少!孙燕晚正在见招拆招,忽然听到张机的声音,在背后悠悠传来:“孙师弟!你以后得在本门乘风诀上痛下苦功了。”“胡青帝未必能胜二师伯,只要你轻功还好一些,不被胡家的人抓住,倒也不怕他们上嵩阳山来问罪。”“不过,若是你轻功不好,被胡家的人抓住了……”“多少是个麻烦。”孙燕晚忍不住笑了一声,剑法出了老大破绽,五品刺客心头大喜,双盾一分,荡开了孙燕晚的双剑,身法一晃,欺甚进来,就要把他生擒活捉,用来威胁张机。但就在他靠近孙燕晚的时候,忽然就感应到了,这个少年身上生出了一股气势——宛若龙象! 第77章 内功修为,更在外功之上 龙象般若!孙燕晚轻笑也罢,破绽也罢,都是为了引诱这个刺客近身。既然对方中计了,他这一招龙象般若,几乎发挥了百分之一百的威力。只是一拳,就把这名刺客打的筋骨齐摧,五脏俱裂,眼口鼻之中,齐齐渗血,汩汩如注。这名刺客武功臻至五品,又有六个同伴,组成了七绝七变困龙杀阵,江湖上也颇有名声,算是刺客行业的小顶流,说什么也想不到,居然会被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一拳活活打死,死的不甚瞑目。孙燕晚一拳打出,仰天长啸,全身二十四条经筋齐齐震鸣,竟尔在这一拳之后,所有还未臻至生劲层次的经筋,全数突破至这一层次,已经臻至刚劲的龙象二经筋,更是宛如活过来一般,一身的力气增长至四百五六十斤,放在地球上的话本里,也算是个猛将了。孙燕晚只感觉,每一条肌肉都变得随心所欲,二十四条经筋都可以任意操纵,全身的力气似乎用不完,妙用数之不尽,光是对身体细微操纵,就胜出普通人不知多少个层次。过了良久,孙燕晚才深吸了一口气,说了一句:“痛快!”张机忽然就感觉:“不咋痛快。”他年轻的时候,内功修为甚缓,也尝试过修外功,试图内外兼修,弯道超车,奈何习武多少年,金筋玉骨拳也没什么长进。孙燕晚入门才多久?内功修为平平,倒也罢了,偏偏外功,一日千里,还能自创拳法。这路拳法在丙字组比武大出风头,不知轰败多少对手!张机忍不住暗暗腹诽了一句:“亏得他没修炼内功的天赋,入门三四年了,内功也不过才八品,吞了阳金丹,似乎也没提高多少,只是稍胜令狐邵师弟,若是他内功也进境神速,还让不让人活了?”嗯,张机是真不知道,孙燕晚的内功修为,更在外功之上。孙燕晚把双剑擦拭干净,收纳入鞘,对张机说道:“这应该就是潜藏在血狼骑的杀手,如今他们都死了,血狼骑不足为惧。”“张师兄,我们要不要杀一个回马枪?”张机犹豫片刻,说道:“你我苦战良久,真气消耗甚巨,已不合适再动手。”孙燕晚心道:“我现在龙精虎猛……”“哦哦哦,刚才都是张机师兄在动手,我就是趁机会偷人头,他的确消耗甚大。”孙燕晚很能体谅张机,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去程家庄罢。”他临走前,看了一眼,一拳打死的五品刺客。这名刺客所用双盾,都是圆盾,精钢铸就,比美国队长的盾牌还大了一圈,外沿有锐利的锋齿,心头微微一动,暗道:“此物甚合适用来抵挡弓箭。”弯腰下去,将之捡了起来。两人施展轻功,很快就赶回了程家庄,孙燕晚担心被什么人混进来,又不辞辛劳,开了满功率的地听术,在庄子里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外人潜入,这才回到了住的地方,先修炼了一会儿,这才休息。早上起来,孙燕晚去找张机商议,如何对付血狼骑。程家庄那个老汉,又带了几个人过来,一脸苦相的说道:“客人本说好了,止住一日,如今已经是第二日了,也该上路了。”张机温和说道:“我们被堵在庄子里,没法出去,此时出去,岂不是被血狼骑射杀?”“老先生再宽宥几日。”一个青壮喝道:“你们死不死,我们管不着,你们再住下去,血狼骑迁怒下来,庄子只怕就要倒大霉了。”“今日,你们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跟随来的几个青壮,纷纷呼喝,语气极不客气,甚至有人把污言秽语骂了出来。孙燕晚听到有人骂他,立刻走了出去,张机生怕他冲动,急忙跟了出去。老汉见状,以为这群煞星终于要走了,也带着人跟了出去。他们到了庄院大门口,就听到孙燕晚提气喝道:“血狼骑的人听着,程家庄的人要撵我们走。你们若是放开一条路,我们即刻退回嵩阳山,再不管这里的事儿了。”血狼骑其实听命于一个神秘势力,此番潜入大琅,一来是真在北燕得罪了大势力,呆不下去了,二来也是听命行事,但昨夜七大杀手出营地,却被杀了一个干净,几个头领都有一种人心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听到孙燕晚这么说,都有一种柳暗花明,甚至匪夷所思的感觉,几个头领低声说道:“大琅的百姓真是愚蠢,他们撵走了嵩阳派的人,岂不是要被我们予取予求,随便处置?”血狼骑的大头领沉吟片刻,纵马出来,喝道:“我们可后退十里,让尔等出庄。”张机叹息一声,以为孙师弟是年轻气盛,但既然事已至此,也只能先行离开了。孙燕晚笑眯眯的说道:“我们离开后,尔等尽可随便杀戮。此庄之人,已发誓说:宁死也不须我们嵩阳派保护。我等亦不会因此事报复。”血狼骑大头领狞笑一声,他还以为孙燕晚是被撵走,拿这些庄子撒气,喝道:“尔等走后,我们必然屠庄,保证一个活口不留。”程家庄的老汉扑通就跪下了,伸手就要抱孙燕晚的大腿,孙燕晚急忙纵身跃起,叫道:“大师兄,咱们快走,莫要耽误血狼骑的人屠庄。”程家庄的老汉急的跳脚,喝道:“你们还不跪下,求这些侠客保护我等?”那些青壮也吓傻了,完全没想到,孙燕晚和血狼骑一番“交流”,事态变成了如此凶险,孙燕晚他们前脚走,血狼骑立刻就杀进来屠庄,哪里还敢强硬?一个个跪了下来,痛哭流涕的哀求,再无刚才的气焰。孙燕晚也不理会他们,对张机说道:“不用管这些人了,还是继续商议如何破敌罢!”张机摸了摸下巴,心道:“孙师弟颇通人情世故啊!”血狼骑的人退出去十里之外,等候良久,也不见庄子里有动静,他们也不知道,孙燕晚想一出是一出,早就不提出庄子的茬了,等的五脊六兽,面面相觑。 第78章 经典难题武林高手遇到大批官兵 嵩阳派是名门正派,很多事情都不可能做,比如用比较穷凶极恶的手段对付普通百姓,孙燕晚只是几句言语就解决了问题,真省去了许多麻烦。两人回去了住的地方,孙燕晚让天机孙家和南梦家的家丁守住的大门,再不让程家庄的人进来,那些人生怕他们一走了之,也不敢罗唣了,倒也落个清净。孙燕晚毕竟来自一个网络消息,铺天盖地的世界,关于各种古代小规模战争,有无数的“经典战例”可供借鉴,知道无数巧妙法子,但经过昨天之后,他也知道很多法子都是纸上谈兵,轻易便可被破解,并不管用。他们这一行人,最靠得住的,还是张机的武功。孙燕晚沉吟了良久,说道:“张师兄,要不我们尝试招降如何?”张机吓了一跳,说道:“血狼骑这种满手血腥的马匪,我们可不能收下。”孙燕晚叹息一声,说道:“我就是想骗他们投降了再杀。”张机吓了更大的一跳,欲待劝解,孙燕晚已经替他说了:“自古杀俘不祥,这法子是有点断子绝孙。”否定自己的馊主意,孙燕晚有些挠头,说道:“如此说来,也没什么别的法子了。”他忽然想起,昨天背回来的两面圆盾,说道:“要不然,还是出去引诱血狼骑放箭罢。”“我昨日捡了两面圆盾,最合适防御乱箭攒射。”“且让我出去溜达一回,看能耗费血狼骑多少箭矢。”张机担心师弟,说道:“要不然还是我去。”孙燕晚肯定不会让张机出去冒险,虽然杀了七名刺客,难保幕后黑手还有其他后招,他沉吟了良久,脑子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总想要整一个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其实他们遇到的难题,便是经典的——武林高手遇到大批官兵。单打独斗,又或者小股队伍,寻常士兵在武林高手面前宛如雏鸡,举手抬足,便可轻易杀了,但若是大股官兵结阵,包围,混战,冲锋,乱箭齐发,许多武林手段就都用不上了,武功被压制的难以发挥,除非是先天境以上,有护身真气,又或者外家武功修炼得力大无穷,身披重甲,方能抗衡军阵。血狼骑虽然是马匪,但俨然已经有了军队的雏形。便在此时,于锦亭忽然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叫道:“血狼骑跑了。”孙燕晚大吃一惊,说道:“怎会跑了?”他却不知道,血狼骑退出十里,久等不见他们出来,登时就忐忑起来,误以为嵩阳派即将有援兵,本来视为依仗的七名刺客,又被张机和孙燕晚杀了,哪里还有胆子继续留下?几个头目商议了一番,毅然决定“退兵”。孙燕晚和张机出去看了一回,血狼骑果然留下了营地,什么都没收拾,撤退的甚是狼狈,顿时大喜,孙燕晚叫道:“张师兄,我们可去追杀一回。”张机知道此乃极好机会,当即一口答应下来。于锦亭报仇心切,叫道:“我熟悉附近地形,可以为师父和两位师叔带路。”孙燕晚去找孙灵蝶,在天机孙家的家丁手里,借了几件长大兵刃,还借了五匹健马,他选了一杆长矛,带了之前借的弓箭,并且在马屁股上挂了七个箭囊,密密麻麻插满了收集来的箭矢。张机见到他如此全副武装,不禁莞尔,亦取了一匹马和一杆长枪。令狐邵选了一把长刀,虽然轻重不是十分合手,但追杀马匪,马上激战,总比轻巧的长剑好上很多。丁焚袖就为难了,她精通的缩地剑术,在这种兵马厮杀,用处不大,人又太小,没什么合适的长兵器。孙燕晚心思灵动,马上就想到了一种此世界还未出现过的冷门兵刃,找孙灵蝶借了两口飞刀,用长绳串连起来,弄了一套绳镖,按照平时在b站刷的某某小师姐,含亮老师演练的绳镖术,给丁焚袖演示了一下。虽然他也是二把刀,但在他们这种武功高手眼里,绳镖术并不算甚难技巧,稍稍熟悉了新兵刃,丁焚袖开心不已,对孙燕晚当场就多了几分好感。临出发前,孙燕晚把捡回来的一对圆盾,递给了令狐邵一面,说道:“这盾防御箭矢十分便利。”“这次他们可是冲焚袖来的,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潜伏的其他杀手,你得多保护丁师侄儿。”令狐邵虽然甚不服气,极想反驳,但孙燕晚逻辑清晰,他想破了脑子,都想不出来半句反驳的话,始终张不开口,憋屈的没招没落,不要不要。。令狐邵反复思考,都深深的觉得:“孙燕晚说的对啊!”“焚袖不得有个人保护?”孙燕晚把另一面盾牌,递给了于锦亭,说道:“你也留一面,多多保护自己。总不能来嵩阳派报信,人就没能回去,我和你师父怎都要把你带回去,不然怎能跟你娘亲交代。”孙燕晚也没想到,一时兴起,捡回来的圆盾,虽然自己没用上,但也没浪费。他又跟孙灵蝶和南梦宫交代了两句,让她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可大意,做好了渣男的必须修养,这才翻身上马,带了张机,令狐邵,丁焚袖和于锦亭出了程家庄,追逐血狼骑而去。五人乘用的马匹,都是天机孙家的好马,脚力甚健,不半日已经追上了撤退的血狼骑。孙燕晚弯弓搭箭,连射了七箭,只有一箭射中,其余六根箭矢都落在了空处。他是弓道馆练出来的剑术,原地射箭还有准头,跟骑射完全是两码事儿,在马背上就大失水准。这还是他金筋玉骨拳又有突破,二十四条经筋都到了生劲层次,身体协调性,平衡性,稳定性大有长进,若不然就算射一百箭,都未必能蒙中一矢。孙燕晚见血狼骑队伍微乱,生怕他们掉转头来,来一个血腥冲锋,急忙大叫道:“张机师兄,血狼骑这么多,我们也不能尽数杀了,杀十来个血狼骑出出气就回去罢?”张机心道:“怎么就不能呢?孙师弟,要不要为兄杀给你看?”血狼骑的头领未尝没有回头一战,拼过一场的念头,听到孙燕晚这么狂喝,奋力催促座骑,其余血狼骑,脑子里都一个念头:“死几个落在后面的废物,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第79章 十日后,必诛帮主 孙燕晚也就是姑且一试,没想到效果就真这么好!血狼骑再无回头之意,人人纵马狂奔,只想把别人落在后面。他从容弯弓,凝神搭箭,射空了两个箭袋,骑射之术居然微有进境,两袋四十根羽箭,射落了七名北燕马匪。此时五人已经追上了落在最后的血狼骑,张机挥舞长枪,连连刺落了三名血狼骑。令狐邵骑术一般,也不精刀法,跟一名血狼骑缠斗良久,也没能将之斩杀,还是丁焚袖在旁,偷出一记绳镖,中了这名血狼骑的脖颈,抢了人头。孙燕晚还是觉得射箭有意思,并未换长矛,他见于锦亭也想动手,生怕他出了危险,叫道:“锦亭,你把被杀死的血狼骑座骑收罗了,待会我有大用。”他有少许骑马赶路的常识,知道马儿这种动物,耐力没那么强,若是要一路追击血狼骑,须得有备用座骑。于锦亭答应了一声,去收罗被杀死的血狼骑座骑,不免就落后少许。又复追出了七八里,孙燕晚再射落了二三人,张机也杀了七八人,令狐邵和丁焚袖都无收获。孙燕晚大叫道:“师兄,我们回去罢!”张机此时已经猜到,这个孙师弟有什么计谋,约束了战马,放弃了追击,血狼骑见嵩阳派的人“言而有信”,也不由得放缓了马速,个个庆幸,此番死里逃生。孙燕晚见血狼骑放缓速度,故意大声喝道:“张师兄,咱们嵩阳派的师兄弟们快来了罢?若是给他们撞上这群北燕马匪,倒也是好大一场功劳。”血狼骑听到这话,再也不敢吝惜马力,又复催动马匹,只想尽快逃出嵩阳派的追杀。嵩阳派等人休息了一阵,少进了一些饮食,换了马匹,继续追击。一路上,孙燕晚智计百出,有些管用,有些就不太管用,他一一尝试,增加了不少江湖经验。血狼骑连番受挫,即便是正规军,这种情况也再也维持不住大队人马,要变成溃军,何况血狼骑这种马匪?不断有马匪带了几个伴当四散而去。孙燕晚等人追击了三日,目睹了血狼骑士气彻底崩溃,几个首领的身边,最后就剩下了二三十名血狼骑,也不知道是特别忠心,还是特别愚蠢。孙燕晚他们人少,顾不上散走的血狼骑,只追逐几个首领。血狼骑共有七位首领,二头领被张机杀了,六七两位头领逃亡的路上,也死于张机枪下,剩下四位首领惶惶不可终日,此时他们已经后悔不迭,不该招惹嵩阳派。嵩阳派乃是天下三大武林圣地之一,他们在北燕也有听闻威名,只是没想到嵩阳派嫡传弟子如斯狡诈,不但连连识破阴谋,斩杀了三波刺客,还非要灭了他们不可。北燕的龙藏寺,可没这么凶狠的传人。他们最多吃个人排骨。血狼骑的大首领,早就没人知道真名,人人都称呼他格马萨!在北燕那边是狼王之意,他忽然勒住了战马,恶狠狠的说道:“事已至此,我决定跟嵩阳派的人拼了,我来拖住武功最高的那名道人,你们去杀那群小鬼,只要杀了一个,我们就不亏。”其余三个首领心思不一,但却没人反对,齐声答应。这支只剩下了二三十骑血狼骑,兜转了战马,呼喝了数声,放开了马匹的脚力,泼哧哧的冲锋。孙燕晚匆忙放下了弓箭,换了长矛,正要再叮嘱令狐邵和丁焚袖几句,此番追击,他操心不少,已经隐然成了这支小队伍的首脑,张机虽然江湖经验丰富,但这种追击却没什么经验,被他抢了风头,好在张机师兄也没那么在意这点小事儿。孙燕晚这边话还没说几句,冲过来的血狼骑已经散了大半,剩下的十余骑发现同伴没了,也急忙斜刺里冲去,最后只有三名马匪冲到了孙燕晚等人面前,却没有一个是首领,都是寻常的马匪。孙燕晚都懒得动手,喝道:“令狐师兄,焚袖,锦亭,你们上去杀敌罢。”令狐邵一路上憋闷疯了,本来是他和丁焚袖的试炼,却哪里料得,一直都是孙燕晚在出风头,抓刺客,出奇谋,组织追击……简直无所不能。他紧了一紧手中的战刀和盾牌,毕竟是嵩阳派高弟,武学天赋奇佳,这几天也摸索出来用法,挥舞刀盾冲了上去。这一次他可没跟对手纠缠,用盾牌狠拍数记,逼得对手乱了阵脚,然后一刀枭首。斩杀了敌人,他就拨马去帮忙丁焚袖。丁焚袖武功虽然比敌对的马匪高,但手上的绳镖,真不合适战场,平时偷袭还好,正面战斗,完全不行,只能抽出短剑,但短剑在马上也不是合适武器,反而被当面的马匪,挥刀狂攻,搞的有些狼狈。令狐邵冲了过来,仍旧故技重施,用盾牌拍了两记,马匪分神运刀,露出老大破绽,被丁焚袖觑了出来,掏出绳镖,抖手就收了人头。比起令狐邵和丁焚袖这边,于锦亭的战斗就中规中矩,他修炼的是家传的外家武功,又是二十来岁,正当年龄,体力武力都不输给寻常马匪,挥舞一口长刀,跟马匪硬桥硬马,恶战了十数个回合。令狐邵和丁焚袖这边杀了敌人,跟于锦亭恶战的马匪,早就心下骇然,手脚稍慢,就被这位红花帮的少帮主,一刀砍中了脖颈,栽下马来。孙燕晚和张机一直都在旁边掠阵,追杀血狼骑的首领不急在一时,令狐邵,丁焚袖可不能出事儿,于锦亭刚刚拜师,张机肯定也要照拂一二。待三人都杀了对手,张机才喝道:“锦亭,收集马匹,跟在后面。”“令狐邵,丁焚袖,跟我们继续追击。”这位师兄现在也知道了,长途奔袭,须得节省马力,有备用的马儿,才能紧紧缀上血狼骑。孙燕晚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问道:“锦亭,你们红花帮有多少人?”于锦亭正在收集马匹,闻言老实答道:“约有七八百人。”孙燕晚又问了一句:“本地可还有什么帮派?”于锦亭答道:“还有青山帮,夔阳会等大大小小六七家帮会。”孙燕晚说道:“你以红花帮的名义,让这些帮会即刻派人来围剿血狼骑,若是有人不应……”“十日后,必诛帮主。” 第80章 嵩阳门下,果然不凡(求月票) 于锦亭大为吃惊,说道:“这岂不是太霸道了?”孙燕晚笑了一声,说道:“血狼骑溃散,必然祸害乡里,为了少死一些无辜百姓,说不得,要霸道一点了。”孙燕晚穿越过来,也见识过不少的江湖帮会了。不管是天蛇帮,还是天蝎教,这些帮会没什么良善之辈,都是坏事做不老少,好事儿基本不干。嗯,简单的说,全杀了可能有冤枉,但只杀一半必有漏网。而且,血狼骑已然溃散,就凭他们几人,就算日夜不眠,疲于奔命,也没办法短时间内,把这些血狼骑清理干净。这种溃散的马匪何等狠毒,必然会祸害乡里,滥杀无辜。这个时候需要快刀斩乱麻,集合当地帮会的力量,迅速清理溃散的血狼骑就是上上首选。孙燕晚深通人心,知道若是逼迫一家帮会,帮中首脑总要想方设法推三阻四,但若是指定了诛杀帮主,这家帮会就会有效率起来。于锦亭不敢再争执,正要回去夔阳城,孙燕晚又补充了一句:“先去程家庄,让两位姑娘派几个人跟着你去做事。”孙燕晚知道于锦亭未必有这份魄力,所以让他去找孙灵蝶和南梦宫要人,天机孙家和南梦家人才不少,他早就知道两女身边有家中的精干好手,处理这等事儿正是长材。目送于锦亭离开,孙燕晚有些意兴阑珊,对他来说,虽然血狼骑还有几个首领未诛,甚至大部溃散,还需收拾残局,但那三波刺客被解决,没了中间的变数,这场任务实质上已经结束了。接下来都是琐碎的小事儿,收拾残局而已。诛杀血狼骑本来是令狐邵和丁焚袖的试炼,有张机掠阵足以保证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张机在旁瞧着孙燕晚处置决断,心头微微赞叹,不论武功,光是这份果决,孙燕晚将来都必能成器。他招呼了一声,令狐邵和丁焚袖,说道:“我们继续追杀血狼骑!”没有了于锦亭,孙燕晚主动要求收拢备用马匹,不跟令狐邵和丁焚袖争抢动手,四人追杀了半日,追上了五名血狼骑,都是令狐邵和丁焚袖出手。令狐邵连续战斗,已经适应了这般厮杀,出手就是盾牌先走,拍得对手兵刃撤开,露出空门,再挥刀进击。丁焚袖也学乖了,再不会跟血狼骑单打独斗,都是趁着令狐邵对敌,用绳镖偷袭,抢夺人头。张机掠阵的时候,看着孙燕晚老神在在的摸样,总有一种,这位师弟不是出来试炼,跟他一样是带小孩。到了晚上,四人在一处村子外,又遭遇了一支小股的血狼骑。双方一场厮杀,击毙了这支小股血狼骑十余名北燕马匪,村子里的里正,带了人出来,非要请他们进去休息,态度比程家庄的老汉,亲热了不知多少。孙燕晚纵马入村的时候,路边一个瘦瘦小小的血狼骑尸体,趴在地上,后背一滩血迹,却似乎没有伤口,心头微觉奇怪,暗道:“马匪怎么也有小孩子?”紧接着他又冒出来一个念头:“他是谁杀的?”孙燕晚回想刚才的场景,似乎并未注意到有人杀了这个瘦小的马匪,登时出了一身冷汗,拔剑刺下。这个瘦小的马匪尸体,似乎背后生眼,宛如游鱼溜出半尺,躲过了孙燕晚刺下的一剑。孙燕晚哪里还不知道,这人是在装死?而且刚才躲避自己一剑的身手,武功只怕极厉害,长剑圈转,正要发招,瘦小的马匪已经腾空而起,身法怪异非常,宛如纸鸢,凭空拔起,一掌逼开了他手中长剑,一掌迎面拍下。孙燕晚来不及拔另外一口剑,只能深吸一口气,一拳轰出。这会他人在马上,龙象二经筋发劲姿势不对路,只能打出一招水火囚龙。拳掌相交,孙燕晚只觉得激灵灵一股寒意,渗透全身,他下意识的把这股寒意,引入了隐脉月华,把苦修的子午经内力和金筋玉骨拳外家劲力合璧打出。一声轻轻的脆响,瘦小的马匪人在半空,翻了一个筋斗,飘然落在地下,朗声长笑道:“嵩阳门下,果然不凡。”此人施展轻功,瞬息远去,轻功之高,让张机登时就熄了追击之念。他拼尽全力,倒也勉强能跟得上,只是一场追逐难免,但若是自己被引走了,孙燕晚等人可就没人保护了,这位殷白莲门下大弟子,还是能分得清孰轻孰重。张机回头却见孙燕晚脸上一层白霜,全身微微打颤,心头一惊,叫道:“孙师弟,怎么了?”孙燕晚咬牙答道:“身子有点寒!刚才那人的掌法古怪,蕴含极阴寒内力,我内力不及,没能抵挡住,师兄快助我一臂之力。”张机纵马靠近,伸手按在孙燕晚后心,输入了一股内力。两人都是嵩阳门下,也都学了子午经,内力同源,孙燕晚得了张机这股内力相助,缓缓运转子午经心法,化开了小半寒意。孙燕晚心头微微后怕,刚才他若非把瘦小马匪的掌劲,引入了隐脉月华,只怕早就被此人的阴寒掌力冻毙,这股掌力说不出来酷寒,对方的内力又远在他之上,换过任何一个六品武者,决计已经不幸。偏巧他贯通的九条经脉,有一条月华隐脉,也是阴寒属性,容纳了这股掌力之后,虽然这条隐脉寒意大盛,好歹给他争取了一线生机。孙燕晚把引入隐脉月华的掌力转出来,用子午经心法化了几次,仍旧寒意彻骨,不得不再转回去,但几次循环往复,寒意还是稍稍减退。半柱香的功夫,孙燕晚脸上的寒霜才见消散,只是体内的寒气,仍旧极盛。张机也是骇然,心道:“这股极阴寒的内力,怎么有点像那门传说中的邪功?难道是那人的徒子徒孙入了大琅?”“早听说此人得了南夏皇室供奉,如今在南夏已是国师之尊,怎会忽然又遣徒子徒孙行走江湖?”“这件事跟青龙楼的杀手决计没有关系,不管哪一股青龙楼的杀手势力都请不动此人,难道是有什么巧合?”“总不会此人也要杀丁焚袖罢?”张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判断形势,但他知道一件事儿,自己没法帮孙燕晚驱除这股阴寒内力,必须即刻回山。 第81章 玄冥阴煞功(一更,下章马上,求月票) 这是孙燕晚穿越以来,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他得了张机之助,勉强压下体内的寒气,忍不住问道:“张机师兄,你可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历?”他也没抱多少指望,毕竟这个瘦小的“马匪”来去如风,连面也没露,除了一手阴寒内力,别无旁的线索。张机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可知道,魔教至尊,邪祖玄冥;少禅空蝉,嵩阳远桥?”孙燕晚答道:“当然知道,再加上一个剑神胡青帝,便是天下五位大宗师。”他说到这里,骇然叫道:“此人是邪祖玄冥一脉?”孙燕晚再江湖经验不足,也可判断出来,大师兄能提起这四个人,必然跟偷袭自己那个瘦小马匪有关系,这四个人里头,自家师父,少禅寺的和尚,都不太该可能跟这件事儿有关。剩下魔教至尊,邪祖玄冥二选一,他肯定选那个听起来就很冷的啊!张机缓缓点头,说道:“那人修炼的八成是玄冥道人独门秘传的玄冥阴煞功。玄冥道人是邪道第一高手,据说得了南夏朝廷供奉,已是国师之尊,不知怎么又让徒子徒孙出来搅风搅雨了。”“孙师弟,你体内寒气太盛,我压制不住,须得回山请几位师伯师叔出手。”孙燕晚点了点头,他也怕死的紧,不想莫名其妙死在外头。张机当即对令狐邵和丁焚袖说道:“我要护送孙师弟回山,你们二人的试炼也到此为止,咱们一同回去。”没有他在身边保护,令狐邵和丁焚袖说不定就会遭遇什么危险,是一定要把人先带回山的。令狐邵望着孙燕晚,心头微微有些庆幸,暗道:“幸亏那贼人一掌打的是孙燕晚,若是我挨了一掌,只怕已经毙命了。”“看孙师弟捱的好生辛苦,这玄冥阴煞功名不虚传。”丁焚袖更是没有意见,四人纵马直奔嵩阳山,路上不敢有丝毫耽搁。孙燕晚路上拼命运转子午经,但还是被冻的几次险些僵直,亏得张机随时输入真气,这才挺了过来。回到了嵩阳山,孙燕晚已经脸色青白,很有点青面兽的皮肤了。张机都没把人带去师父殷白莲的天都峰,而是直接带上了大嵩阳峰,直奔渡厄观。半个时辰后,孙燕晚就见到了重阳散人王玄圭,这位嵩阳派掌教的脸色,比孙燕晚还要青,铁青的青,他亲自运功帮孙燕晚疏通经脉。嵩阳掌教果是不凡,孙燕晚顿时感觉好多了,只是月华隐脉仍旧有一股寒意,久久不散,他见这位掌教师伯脸色并没好转,心道:“我这内伤只怕还没彻底好,要不然王师伯脸色不会这般难看!”“难道还要回去太乙观?求我师父出手?”“宗师都不行,还得大宗师出手么?”重阳散人王玄圭沉吟良久,先让张机,令狐邵,丁焚袖退下去,只留下孙燕晚一人,淡淡说道:“你贯通了隐脉月华么?”孙燕晚点了点头,答道:“确有贯通两条隐脉,一是地听,一是月华。”王玄圭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若是你没有贯通这条经脉,只要能捱到回山,我总有办法驱除寒气,但你贯通了隐脉月华,又自作聪明把这股寒意引入,月华本来就是隐脉三寒之一,有吞纳寒气之妙,玄冥阴煞功的寒气,已经在隐脉月华扎根,外力再也撼动不了。”孙燕晚吓了一跳,说道:“我是要死了么?”王玄圭傲然说道:“在我面前,又非是玄冥老怪亲临,只是他的徒子徒孙出手,区区玄冥阴煞功杀不了你。”“只不过,若是我强行出手驱除这股玄冥阴煞功的寒气,你好容易炼开的隐脉月华就此要毁去,日后也难贯通。”“以你内功上的天分,缺了这条隐脉,此生最多先天止步,终身无望宗师。”王玄圭是真没想过,二师弟和张清溪会骗人,按照孙燕晚内功的进境,做出的判断,已是相当精准。孙燕晚心道:“这事儿有点憋屈。”不过他心思灵巧,随即就反应过来,问道:“大师伯,您的意思,还有别的办法?”王玄圭冷冷说道:“咱们嵩阳派武藏齐全,风祖师所创五经十三绝,也不是什么邪门功法能难倒。”“本门弟子须得子午经修炼到一定火候,确定了体内哪几条经脉明锐,哪几条经脉迟钝,因人而异,选定主修功法。”“你这般情况,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只能选本门唯一可修炼三寒隐脉的功法,此门心法可能与你资质并不相合,但却比毁去隐脉月华要强出太多。”“选了这一门功法,你可以缓缓把这股寒气化为己用,虽然开始可能稍微艰难,但只要能够炼化这股玄冥阴煞功力,反而会功力大进。”孙燕晚倒是知道,嵩阳派弟子都要在修炼几年子午经之后,才选择主修的功法,本来他还颇为期待,能选一门厉害的功法,没想到忽然就变成没得选择了,不由得把出手偷袭之人恨的牙根咬紧。他压不住心头怨气,问道:“大师伯,出手之人武功如何,我再多苦练几年,能否迎头赶上,亲手报仇?”王玄圭脸色微微有些古怪,淡淡说道:“此人天份更胜焚袖和无赦,跟你大师兄相差无几,又身兼两家之长,以你的修炼内功的进度,此生怕是追不上此人了。”孙燕晚心道:“丁焚袖和裴无赦可是我手下败将,何以见得我就追不上此人?”他不敢跟大师伯顶嘴,讪讪的说道:“我外功天赋不差,没准能稍稍胜出呢?”下一秒,孙燕晚忽然就反应了过来,叫道:“大师伯,你知道此人是谁?”王玄圭冷笑一声,说道:“魔教阳貂儿,玄冥老怪的关门小徒弟,你亲自挑选的好对手。”孙燕晚大惊失色,叫道:“她怎么还多了个师父?”王玄圭淡淡说道:“阳无忌就这一个独生爱女,怎会不尽心尽力栽培?”孙燕晚狂吃了一大惊,叫道:“她还是阳无忌的女儿?怎么没人跟我提过?”王玄圭一脸古怪的说道:“阳貂儿名声之盛,跟你大师兄不相上下,你难道都没听过?” 第82章 五经之首(二更,求月票) 孙燕晚真没听说过!他就是看阳貂儿年纪最小,还是个女孩子,觉得是个软柿子……身兼魔教玄冥两家之长,阳无忌独生爱女,天份跟大师兄张清溪不相上下……这些buff迭加起来,孙燕晚感觉自己要寄!他想起那封战书,忐忑问道:“不是三年后才比武么?”王玄圭嘿然一笑,驳斥道:“你们约定的可不是比武,是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那种江湖决斗。”孙燕晚登时觉得,他可能要重新穿越一次了。王玄圭出去了片刻,取了一本经书回来,递给他说道:“这本经书乃是风祖师亲手所书,你不得带走,只在这里背熟,待得背熟了经文,我再指点你修炼。”孙燕晚低头看去,经书上写了三个字《玄黄经》,微微惊讶,忖道:“玄黄经不是本门五经之首么?没听说这本经书所载武学是偏寒属性?”王玄圭双手背负,说道:“你且看经书,我给你说一说此经来历。”“咱们风祖师当年曾看上了龙藏寺的《如来十力经》,就偷着去杀了龙藏寺的那位绝世天才,抢了一部如来十力经文!”孙燕晚差点就喷了,忙问道:“玄黄经就是如来经么?”王玄圭不屑的答道:“风祖师怎是那样的人?岂会直接剽窃人家武功?”“老祖是揣摩了龙藏寺的如来十力经文之后,结合了本身所学,创出了这一门玄黄十变,也即是玄黄经。”“玄黄十变每一般变化,都借用了上古神仙至宝之名。”“你背下经文之后,不须去管其余九变,只钻研玄冰宝鉴便可。”孙燕晚宛如蛤蟆听雷,他也的确被雷的外焦里嫩,没想到风祖师竟然这样的祖师爷,看上龙藏寺的武功厉害,就去杀了北燕的绝世天才,抢了人家经书。不过,他也能想而象之,风祖师只怕的确天资纵横,所创的玄黄经另有一功。若非如此,嵩阳派的人不管谁修炼了玄黄经,行道江湖只要稍稍出手,岂不是就被龙藏寺的人知道了?能把一门绝顶武功,改头换面,从佛家变为道门,还能让本家瞧不出来。不得不说,这份天资真个豪横到溢出,不愧绝顶之名啊!王玄圭说道:“玄冥阴煞功和玄冰宝鉴都是主修三寒隐脉的功法,只是修炼三寒经脉的先后不同,辅佐的经脉有别,内劲走向也各辟蹊径,若是修炼到了最高深处,玄冥阴煞功和玄冰宝鉴的功力互相克制,原是不分上下。”“只是你天资不够,怕是赢不了阳貂儿的玄冥阴煞功,再遇上此人,不可莽撞跟人对掌,不然寒气入骨,功力不免大损。”孙燕晚此时已经翻看了数页的经文,只觉得经文意境深远,文字古朴,他知道自己短短时间不能尽数理解,选择先死记硬背,要把整本经文都铭记于心。他一面硬背,一面暗暗忖道:“记忆这东西,随着时间,肯定会稍有谬误,回头我得把玄黄经的经文默写下来,以便时时温故知新。”“不过这本经文,可比子午经珍贵太多了,决计不能被外人看到。我当用英文默写正文,英文不能尽善尽美之处,再夹杂汉语文本注释。想必纵然有人拿到了我默写的经文,也看不出来玄黄经的原本。”想要把一部武学密卷背下来,寻常人怎么也要二三十天,这位嵩阳掌教讲完了玄黄经来历,飘然离去,留下孙燕晚一个人背书。孙燕晚上辈子可是经历过三年高考五年模拟,背书背到能考上全国有五所的top3大学,堪称卷王之秀,区区武学奇经,怎么也不会比某些单纯为了考试,其实编纂的毫无逻辑,正常人全然不能理解的课程更难。在渡厄观背了三天经书,孙燕晚就能把玄黄经倒背如流,为了巩固记忆,他还换了六七种记忆方法,又多背了五天,确信至少三五年内不会忘却任何细节,这才去寻重阳散人王玄圭。王玄圭听得他说,已经把玄黄经背了下来,不由得深为奇之,翻开经文,考了他十余页,见孙燕晚果然把经文倒背如流,立增了三分好感,心头暗道:“只八天时间,就能把玄黄经倒背如流,这孩子文采武略都是上上之选,就是内功修炼的太差,若不然也是焚袖,无赦之流。”这位嵩阳掌教果然信守承诺,开始指点孙燕晚如何修炼玄冰宝鉴。这门奇功能被列为玄黄十变之一,奥妙深邃之处,不输给世上任何一门武功。王玄圭讲了一遍,如何修炼玄冰宝鉴,让孙燕晚尝试修行,孙燕晚却没有立刻行功,问道:“掌教师伯,我观经文,修炼玄黄经,须得先修炼玄黄诀,就如我师父修炼三阳乾焰神功,须得先修炼玄阳诀一般,为何您指点我,直接修炼玄冰宝鉴?”王玄圭淡淡说道:“本来玄黄十变,就可以分开修行,只有欲学全十变,才会先修玄黄诀,把全身真气转为玄黄真气,再以玄黄真气推动十变。”“第二个法子耗费日久,且道路艰难,不合适你。”孙燕晚断然拒绝道:“师侄儿还是欲走正途,不想去走捷径。”玄黄经文明白写了,若是不先修玄黄诀,单选一变入手,内力路数定了,就再不能兼修其余变化,他怎么也不可能甘心,都拿到五经之首,本门最强秘传,却只能修炼十分之一。王玄圭也没劝他,只是从头开始讲解玄黄诀。孙燕晚再不吭声,耐心听讲,玄黄诀亦可修炼周身,八大奇经,十二正脉,三十六隐脉,但跟子午经不同,子午经讲究温养全身经脉,哪处经脉明锐,就会先贯通,哪条经脉迟钝,就会晚开,甚至迟迟不能贯通,打通经脉,并无先后顺序,故而修炼出来的真气,温和平正,并无属性,玄黄诀修炼的经脉,有严格的前后顺序,真气运转路线亦繁复无双,按照特定路线,才能练出一身玄黄真气。而且玄黄诀专修隐脉,故而上手极难,王玄圭不让他从玄黄诀入手,本是好意,担心他内功天赋不佳,白白耽误功夫。不过,既然孙燕晚强烈要求,王玄圭也不会劝阻,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徒自浪费口舌,转不如顺其自然,若是孙燕晚修行受阻,自然会乖乖听话,放弃不切实际的好高骛远。万一成了……那岂不是好事儿? 82、大师兄的密信(三更,求月票) 此时,出手重创了孙燕晚的阳貂儿,身上还是马匪打扮,但一张俏脸桃笑李妍,虽然年幼,却遮不住天香国色,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是个极美貌的女孩子。阳貂儿的嘴边微有血渍,心头还有几分骇然,暗道:“这小贼果然不愧是大宗师弟子,虽然内功天赋寻常,一身外家功夫好生强猛,拳法竟尔有水火交击之力,连玄冥阴煞功都抵挡不住,纯凭外家刚劲,伤了我的肺经!”“须怪不得,敢选我做对手。”“这一次我来的着了。”“不过,他也挨了我一招玄冥阴煞功,应该也不好受。”孙燕晚的确内力稍低,但内功不够,外功来凑。他最几日全身二十四条经筋,齐齐从活筋层次,晋升到了发劲的境界,纯以外家功力而言,同一级数,几无对手。一招水火囚龙,内力外劲合璧,威力大的异乎寻常,也伤了出手偷袭的阳貂儿,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还以为纯吃亏了。王玄圭讲了半日玄黄诀,便即离去,让孙燕晚自行参悟。孙燕晚一个人闭关,稍稍上手,就感觉这门功法跟自己好生契合。玄黄诀入门所需的七条经脉,恰好他都已经贯通,除了两条隐脉之外,一条不多,一条不少,半条也不曾浪费,便是修炼数年后子午经,再来选择主修功法,怕是也不过如此了。孙燕晚开开心心,修炼了一个晚上,体内的子午真气都转为了玄黄真气,因为功法改换,真气稍凝,显得稀疏,但新转换的玄黄真气,比起子午经修出的真气,霸道了几分,强猛了几分,冲击经脉的力度强了数成,运转速度快了三四分,稍带拳法掌法剑法出招也快了一二分。孙燕晚的武功不但未有下降,反而略涨了些。初刚贯通了经脉之后,真气往往只能灌满一二分,须得穷尽年岁,才能把一条经脉积蓄充盈内力。孙燕晚不断运转玄黄诀,尽可能让已经贯通的七条经脉,多积蓄一些玄黄真气,把这一股玄黄真气增厚,以期能提升至修炼玄冰宝鉴的层次。他吞服阳金丹时候,趁机积累在体内的庞大天地能量,在这个时候终于显露出来好处,随着玄黄真气的游走,一点一滴汇入其中。玄黄真气炼化天地间神秘能量的效率,可比子午经高多了。一夜的功夫,孙燕晚内力增厚了就差不多一二成,足抵日常二三十日的修炼。王玄圭第二日又来,仍旧给他讲解玄黄诀。忽忽数日过去,孙燕晚已把玄黄诀了然于胸。王玄圭考核数次,见孙燕晚都对答如流,对这门心法领悟甚深,这才令他着手修炼。孙燕晚不敢卖弄,没提自己已经开始修炼玄黄诀,早把子午真气转为了玄黄真气,只做按部就班,勤恳修行的摸样,老老实实听大师伯指点。第七日头上,王玄圭没来,魏樱笑却来探望他了。这位美貌道姑,一身淡鹅黄的道袍,拨散了头发,气质出尘,宛如谪仙临凡,手里拎了个食盒,远远就有香气扑鼻。孙燕晚见到这位师姐,大喜过望,接了食盒,未及打开,想起来血狼骑的事儿,问道:“魏师姐,不知道抓捕血狼骑的事儿如何了?有无人接手?”“我还曾夸下海口,让当地帮会协助红花帮,抓捕溃散的北燕马匪,若有不从,诛杀帮主。”“如今我回山修养,这个牛皮怕是吹爆了。”魏夫人见他有些沮丧,轻笑了一声,答道:“张机师弟都帮你办好了。”“咱们嵩阳派弟子怎能食言呢?”“张机收的那个徒弟不错,趁机吞了两家帮会,如今红花帮已经是夔阳本地第一大帮,有了些许气象。”孙燕晚打开了食盒,见里头放了八个菜,蒸了一笼馒头,还烙了十数张白面饼,菜肴做功不算精美,却很有家常风味,令人食指大动,忍不住夸赞了一句:“魏师姐厨艺好生了得。”魏樱笑吃吃一笑,说道:“我哪里会做菜?”“这是红花帮那个小子托我送来,说是他娘亲手所做。”“张机师弟有一份,你也有一份,本来还有一壶美酒,你小小年纪喝什么酒?师姐打劫去了。”孙燕晚想起于锦亭,微微一笑,说道:“我且尝尝于夫人的手艺。”孙燕晚取了一张面饼,夹了一筷子菜,吃了几口,夸赞不绝,比他穿越过来,吃的任何一家馆子都更好,仅次于南梦宫亲手做的那些菜。他这会儿才想起,孙灵蝶和南梦宫来,问道:“魏师姐可知道,孙家和南梦家的两位小姐姐现在人在何处?”魏夫人掩住樱唇,吃吃笑道:“你可知道,为何红花帮只收了两家帮会?”孙燕晚问道:“却是为何?”他心头想道:“难道不是其他家不肯听从吗?”魏夫人说道:“因为其余的夔阳帮会都被你那位南梦小姐姐收了。”孙燕晚哑然失笑,他实在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答案。孙燕晚一口面饼,一口菜,正吃的开心,却听到魏夫人说道:“我此番可不是给你送吃食,是清溪有封书信与你。”孙燕晚听到大师兄的消息,开心的坏了,忙问道:“书信在哪里?”魏夫人从袖中取了一封书信,书信甚精美,上有火漆封口,外面却没有写任何文字。孙燕晚拆开之后,看到果然是大师兄的字迹。燕晚师弟:见字如晤!为兄今有一事相求。我娘亲在大嵩阳峰聆香观戴发修行,除师父,大师伯和师弟外,勿为他人所知,因故须速来京城,恳请师弟亲自护送至向阳街杜枯眉总管府邸。此事紧急,望师弟即刻动身。书信简短。页尾画了两个小道士泡澡,寥寥数笔,栩栩如生,此乃他们师兄弟之间的秘密,绝无旁人得知。孙燕晚眉头微挑,有些惦念大师兄了。收了书信,他也没跟魏夫人提及内容。虽然魏夫人绝对信得过,但大师兄信中说了,此事只有师父张远桥,大师伯王玄圭知道,又让他亲自护送娘亲去京师,不曾提魏师姐,必然有些缘故。 83、此去雒京(四更,求月票) 魏樱笑送了书信,笑道:“我送了书信,也没旁的事儿了,就先走了。”“等你养好了伤,可回去灵剑峰找你的两位小姐姐。”孙燕晚送了这位魏师姐离开,虽然担心伤势,毕竟他体内寒毒未清,还是立刻去求见大师伯王玄圭,见到了王玄圭,他犹豫了一番,取了书信递上。王玄圭看到了这封书信,良久不言,淡淡说了一句:“我且为你讲一遍玄冰宝鉴。”“玄黄真气有一特性,按照特定心法,走相应经脉,就能转为另外属性的真气,故有玄黄十变。你修成玄黄气之后,按照玄黄经所载秘法,将之转为玄冰真气,以寒化寒,可解玄冥阴煞功的寒毒。”王玄圭花了大半个时辰,把这一门奇功讲了一遍,说道:“你此去务要小心谨慎,京师乃诡谲之地,不可轻信他人,亦不许任意逗留,送了人即刻回来。”孙燕晚忍不住说道:“大师伯,我武功不行啊!”王玄圭突然伸手,在他身上拍了三下,三道内力入体,盘旋了一番,消失不见。这位嵩阳掌教淡淡说道:“你寒毒未清,但有我这三道内力护持,来去京师,不至于发作。”孙燕晚忙叫道:“大师伯,就算没受伤,我武功也不行啊!”王玄圭幽幽说道:“奈何此事极端紧密,决不可被人知道。”孙燕晚一脸的苦相,若是旁人的事儿,他也就不去了,但大师兄的事儿,又怎能推脱?王玄圭催促道:“你这就启程去罢。”孙燕晚还未来得及问,聆香观在何处?就被撵了出来。好在他来过两次大嵩阳峰,多少有些路熟,知道无须往山头上去寻找,一路下山,在山上绕了半圈,就看到了一座小巧精致的道观,早有一个穿了身素净道袍,气质雍容华贵道姑,带了一个年轻的小道姑等候在观外,小道姑挽了一个小小的包袱,小脸紧绷,全是紧张之色。年长的道姑微微一笑,宛如异花绽放,说道:“可是我那孩儿的师弟?”孙燕晚知是大师兄娘亲,不敢怠慢,打了个稽首,说道:“正是孙燕晚。”他偷偷瞧看这位道姑,只觉得气质非凡,绝非寻常人家,心头暗忖道:“大师兄的事儿如此紧密,又是要去京师……”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心里有些揣测,当即就下了个决断,朗声说道:“大师兄与我就如亲兄弟一般,您是大师兄娘亲,我叫您一声姑姑罢。”年长道姑掩住口鼻,轻轻一笑,说道:“甚好!”“就算本夫人……”“多你一个娘家侄儿罢!”孙燕晚心下更是狐疑,暗忖道:“寻常嫁了人的女子,哪里有自称本夫人的道理?”“可在嵩阳山上,玄黄道一脉只有魏师姐一个夫人,并无第二个……”“难道这句夫人有什么说法?”他带了两个道姑悄然下了山,去山外嵩阳派的庄子里借了一辆干净的旧马车,恭恭敬敬请两位道姑登车,自己坐了驭手位子,他虽然也不太会赶车,但嵩阳派训练出来的挽马颇乖顺听话,倒也不难驾驭。孙燕晚也算得出过几次远门了,对大琅天下一十九路,三十五道,略略了然,知道京师重地在关内路,名曰:雒京!雒京号称天下第一名城,烈锦繁华之地,即便是南夏和北燕,也没有任何一座城市能比得上。孙燕晚穿越前,曾去过地球上十大城市之八旅游,对这种武侠世界的名城,就兴趣了了,左不过是个古代的大镇子,有几个土楼罢了。尽管如此,要去此等地方,还是微微有些兴奋。虽然他只知道个大概方向,不通地理,但鼻子底下不是有嘴吗?一路打听问路过去就是。孙燕晚赶了半日路,就有些怀念小蝴蝶,小南梦在身边的日子。若是孙灵蝶和南梦宫在身边,哪里还需要他赶车?他只需要舒舒服服的坐在车里,一路上修炼内功,所有操心的事儿,自然有两个小姐姐替他办了。尤其是孙灵蝶和南梦宫都有一支“强大的后勤团队”,不管是天机孙家,还是南梦家,那些丫鬟家丁们都相当的勤劳能干。孙燕晚虽然叫苦,但这次的事儿,终究是大师兄所请,也不敢掉以轻心。他驱车数十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匆忙功聚双耳,开了地听之术,一道若有若无的破空声音,紧紧缀在后面,顿时心头大惊,暗忖道:“下山的事儿,只有大师伯知道,我都没回去灵剑峰,更不曾派遣人去告知孙灵蝶和南梦宫,如此隐秘,怎还会被人跟上?”“追击这人,轻功不俗,绝非偶然。”“难道嵩阳派出了什么奸细?”“我就觉得上次血狼骑的事儿,有些不大对劲……”孙燕晚下山的时候,只带了双剑和藏有飞钞的那件马甲,虽然形势危机,他仍旧临危不乱,摸过来双剑,沉声说了一句:“姑姑,有人追上来了。”张清溪的娘亲柔柔淡淡的说了一句:“有燕晚在,姑姑不曾担心,且看小儿辈破敌!”这句话说的好生大气,但孙燕晚很想吐槽一句:“我可不是您儿子,武功是真不行啊!”一个娇小的身影,掠过马车,飘然落地,点尘不惊,轻功之高,都快比上张清溪了。孙燕晚双手握上了剑柄,一颗心提了起来,却听到一个宛如七八种乐器,一起奏鸣般悠扬动听的清脆嗓音,说道:“你是怎么练成的双手剑法?居然可以同时使用两门剑术?”落地的娇小人影转身过来,孙燕晚只觉得眼前一亮,整个天地都似乎明耀了几分,一个跟他岁数相仿的小女孩儿,穿了一身织锦散花长裙,素色锦缎上,用金丝银线绣出朵朵奇花,华贵奇巧,回眸盈盈一笑,鸦色鬓角上挂着一枚明珠,珠光圆融,衬托得眉眼润泽,如神如玉!小女孩一出现,孙燕晚就知道对方身份了。不是阳貂儿,更有何人?只是没想到,这位魔教小公主生的如斯貌美。一时间,他都觉得小蝴蝶,小南梦不香了。 84、尤其讨厌装逼还装的不利索的人(五更,还有,求票) 这小煞星居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孙燕晚心头暗道:“我总不能跟她说,小时候老娘听信了歪理邪说,认为左手写字开发大脑,逼我练双手写字,被我顺势用到了剑术上罢!”“虽然训练双手同时干两件不同事儿的法子,还挺金八科学……”下一个瞬息间,孙燕晚理智归位,暗道:“我们可是仇家,怎能为美色所迷?”“我此时身上还有伤,武功至少打了八折……““嗯,她怎么不上来就动手?”“难道是因为三年之约?”“且忽悠她几句。”孙燕晚哈哈一笑,说道:“不是人人都会么?”“人有双手,必然可以分别干两件各不相干的事儿啊!”阳貂儿撇了撇嘴,说道:“胡说八道。”“你打我的那一招拳法,是张远桥新创的么?你们嵩阳派可没这套武功。”孙燕晚也没想到,阳貂儿又换了个尖锐的问题,心道:“六师叔还想用这套拳法搞一搞事情,可不能让她知道我创出了一十八路打仙锤。??”他一时间也没想好该如何编瞎话,但阳貂儿似乎没打算上来动手,让他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虽然这个念头,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似乎绝无可能,但还是大着胆子,轻挑眉头,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貂儿小姐姐可是受了微伤?”“那可抱歉的紧了,我不知道是你,当时出手狠了一些。”阳貂儿双手托腮,板起了小脸,过了一会儿,忽然又是一笑,宛如冰河解冻,万物复苏,方寸之地,尽皆春光。她不屑的说道:“我就不信,你接了我一招玄冥阴煞功,能够毫发无伤。”孙燕晚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道:“原来那一招,我不是纯吃亏,也震伤了她。”“我差点被冻成东北大板,她看起来却若无其事,那一招的确输了。”“只不过,她应是不知我啥情况,再诈她一下。??”孙燕晚摸了摸下巴,故意带了几分得意,淡淡的说道:“好叫貂儿小姐姐知道,我修炼的是玄黄经,在玄冰宝鉴这门奇功上略有心得。”孙燕晚没有回答阳貂儿的话,却引出了下一个话题,务求让这位一掌就能重创他的小煞星,扑朔迷离,不知道自己深浅。阳貂儿微微惊讶,叫道:“原来你的武功也是修炼三寒隐脉!”阳貂儿对孙燕晚非常好奇,毕竟大宗师张远桥的二徒弟,更与她有三年之约,两人之间有千丝万缕般的联系。她虽然是魔教圣女,又拜师在邪道第一人玄冥道人门下,毕竟年幼,还有几分天真烂漫,要不然也不会在身有要事的情况下,特意乔装打扮,跑来嵩阳一趟,瞧一瞧孙燕晚是个什么样人?两人那夜交手一招,她当时虽然没起杀心,但若是能一掌拍死孙燕晚,这位魔教圣女也不会手软,可玄冥阴煞功出手,居然还被此人的外家硬功反震,受了些微伤,她就对孙燕晚更好奇了,所以才会偷偷追上来,想要问一问,对方用的什么武功?阳貂儿两次疑问,都未在孙燕晚嘴里听到答案,只觉得这厮说话不是吹牛,就是云遮雾罩,一点也不爽利,正是她最厌恶的那种人。孙燕晚脑子已经转到飞起,他哪怕知道,自己反扑的一招水火囚龙,也伤到了对方,还是着实不想动手,暗忖道:“得赶紧把这个小煞星骗走。”当下故意傲然一笑,说道:“我师父说过,若是三年之后,你我江湖上道左相逢,斗的棋遇对手,互不相上下,就替我去魔教求亲。”阳貂儿小脸腾的就红了,她身为魔教小公主,玄冥道人的亲传小徒弟,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她双目盈盈,微有几分气恼的叫道:“你胡说什么?”孙燕晚擦了擦嘴,心道:“这招居然没把小煞星气走?还得加点料啊!”他装成胸有成竹的摸样,说道:“大师兄日后必然执掌太乙观,故而师父问我要不要入赘魔教。”“我嵩阳乃天下第一大派,魔教又独据一方,两家若是联手,江湖再无对手,未来可期。”阳貂儿一双明眸,睁的越来越大,嘴角的笑意都快遮不住了,宛如最美妙乐器发出的嗓音,清越活泼的说道:“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信口雌黄,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不畏道德诚信之辈。”“你大师兄执掌什么太乙观?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身份了。”“你是真拿我当小孩子哄么?”孙燕晚轻咳一声,心道:“大师兄什么身份,我还不知道啊!”“嗯,虽然猜测也有七八分,但确凿还未,难道我不是天下人?”“我是个乡吾宁?”阳貂儿有气有笑,忽然就不想理会这个小混账了,满嘴没一句靠谱的话,亏自己还对他微微有些钦佩。毕竟外家功夫能练到这般地步,也算是武学奇才了。她今日并不想跟孙燕晚动手,正欲施展轻功离开,孙燕晚见这小煞星还不走,心道:“还得再加一把火候。”他微微一笑,说道:“非是故意胡言乱语,实是一见貂儿小姐姐就按耐不住,欲把臂同游江湖的冲动。”“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阳貂儿本来听他说的粗俗,微生怒气,随即就听到了,此生从未听过的美妙文章,芳心顿时微微一动,嘴上却鄙夷道:“何处抄来的文章?”“纵然文章再多华美,从你嘴里说出来也不干净了。”孙燕晚心道:“诗经不给力啊!”“还是得换李太白。”他朗声说道:“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貂儿小姐姐,孙某放肆的说一句,你满天下去寻,若有人能做出这一句诗,不用三年后,某随时可把头颅奉上。”天下武功第一,肯定争论难休!毕竟绝顶有三个。但这一方世界,论做诗,绝无可能,有人还在诗仙之上。阳貂儿噗嗤一笑,只觉得这人甚嚣狂,居然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浑话,但遍思平生翻阅诗文,居然还真无一句,能够跟此句媲美,不由得大大惊了。她决议意这就回去再翻诗书,怎都要找出来,压过这一句的诗文,不露生色的说道:“也只是一般。”施展轻功,宛如青鸟,冲霄而起,几个摇曳,隐没道边。孙燕晚浑身吓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肚内暗道:“我平生最讨厌装逼的人。”“尤其讨厌装逼还装的不利索的人。”“今天我就是这种人……” 85、文章才华,冠盖大琅(六更,求月票,必须还有) 孙燕晚也是没办法,他被阳貂儿那一掌,打出阴影了,现在体内还寒毒未消。他甚至偶尔能感觉到,那股寒毒蠢蠢欲动,随时都想发作,但给大师伯王玄圭留在体内的内力压制,只能乖乖蛰伏。能够用言语激得对方退走,怎么都比动手好。何况,他还要护送大师兄的娘亲,自己的“亲姑妈”去雒京呢,可出不得半点差错。马车内,两位道姑已经笑做一团,本来一路上都板着小脸,紧张非常的小道姑,忍笑忍的好艰难,断断续续的说道:“这位孙公子,何来如此黠促?”大师兄的娘亲挑开车帘,含笑问了一句:“燕晚,你若是喜欢人家女孩,可要姑姑替你做媒?”孙燕晚登时老脸通红,拱手一礼,忙说道:“姑姑,我方才是胡说八道,想要激走此女。”“燕晚武功实在不行,怕打不过她,耽误了姑姑回京,不得已出此下策。”大师兄的娘亲忽又问了一句:“刚才的两句诗词,似都不全,可还有下句?”孙燕晚这会儿哪里还有情绪背诗句?当即摇头说道:“临时应景,仓促急智,现时却作不出来了。”这位夫人脸露惊色,放下了车帘,对身边的小道姑说道:“若是以前所做,亦是大才,若是临时应景,仓促急智……”她沉吟片刻,说道:“只怕真如他所言,满天下去寻,再无第二人。”“这少年武功也还罢了,但文章才华,冠盖大琅!”说到这里,这位夫人噗嗤一笑,说道:“他人也是真傲气,居然敢说出来:你满天下去寻,若有人能做出这一句诗,不用三年后,某随时可把头颅奉上。”“他真就觉得,自己诗文无双无对呢!”小道姑低声念了两句:“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忽然就有点想念,那位神剑无双,世称公子的人了,只是并不知道,人家来聆香观数次,眼里有没有她。孙燕晚被大师兄娘亲问了一句,回想了一下《诗经·陈风·月出》后两半句,发现还真就记忆不真了,暗暗念叨:“月出皓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老心骚兮?”被阳貂儿吓了一次,孙燕晚路上,忍不住偷偷研习起来《玄冰宝鉴》。这门道家奇功,以上古水神冰夷的招牌法宝为名,专走三寒隐脉,修行起米,目然要从月华,寒泉,黑潮三条隐脉入手。孙燕晚只贯通了月华,故而只能尝试引玄黄真气,贯走月华隐脉。只是他真气一动,月华隐脉中潜伏的玄冥阴煞真气,就蠢蠢欲动,这一道真气已经跟月华隐脉相合,再也不分彼此,故而能够生生不息,纠缠难去。孙燕晚千辛万苦,尝试了一百五六十次,才从月华隐脉引出了一缕寒气,按照玄冰宝鉴心法,在经脉中游走一圈,把这缕寒气化为己用,转为了玄冰真气。这缕玄冰真气初成,孙燕晚微微抬头,却见天色已晚,前方却还不见宿头,急忙放弃了修炼,急催马车,想要找一个住宿的地方。他可以荒郊野外,熬上一夜,两位道姑却不行。孙燕晚一面感应,体内那一缕微弱的玄冰真气,冰冰凉凉,游走来去,煞是好玩,他遇到阳貂儿之前,从未想过,真气还能练出如此冰寒之意,挨了玄冥阴煞功一击,也没想到,才没多久,自己也变成冰冰凉凉,练了一手阴寒内力。“就是不知道,我算鹿杖客,鹤笔翁呢?还是算游坦之?左冷禅逼格就差点,黑白子就算了,这人不行……”一面四外打量,想要找一找有没有人烟。在地球上的时候,似乎全球都是人,哪哪都是公路,但到了这个世界,所谓的路,往往也就是稍微平整一点的地,行走数日,不见人烟,亦非奇事。孙燕晚心头嘀咕:“以后出门,还是得带上小蝴蝶,小南梦,没有两位小姐姐,我这出门的日子,可咋这么难啊!”“好像跟大师兄一起,也还不差,我其实很欠有人照顾。”孙燕晚穿越过来大半年,其实已经长了一岁,可算是十三了,但仍旧是个半大孩子,在地球上,的确是需要人照顾的年纪,但在这个武侠世界,八九岁的小孩,已经出门跑江湖了,十二三岁都已经是江湖老手。各大门派可不敢把门人弟子,老老实实养在家里,没出过门的门派弟子,不管武功多高都是废物,随便给人一包蒙汗药就迷倒了,一身武功,半点也无用处。武林诸多世家,江湖各大门派,可都是吃过亏的,家里没经过风雨的年轻弟子,总以为江湖上平平安安,自己有一身武功,哪里都可去得,而且不管家里人怎么叮嘱,这些年轻人总是不信。这种温室里的娇嫩花朵,往往出门一次,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能走着出门,躺着回来,找到尸体,都是万幸,很多人就此死的不明不白,尸骨都不知道便宜了哪条野狗。孙燕晚被大师兄带回嵩阳派,又被姜胭叫去,陪着令狐邵,丁焚袖追杀血狼骑,其中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历练,甚至这种大门派的历练,已经融入日常,不算什么特别的事儿了。孙燕晚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前方微微有些光明,不知哪家的灯火,甚飘摇。他精神陡然一振,急催马车,不多时,就看到了一处大庙,庙门已经没了,但庙中大殿,却生了火堆,围了十七八人。孙燕晚犹豫了一番,摸了摸身上的双剑,暗忖道:“老子现在也是六品高手,放眼江湖也是个小极品了。”“不怕不怕!他们未必有人武功高过我。”八品的武功,已经可以在小帮会,小门派中做个舵主香主,七品的武功,在天蛇帮,天蝎教之类的中等规模帮派,已经妥妥的高层人士,甚至在红花帮这种地区小型帮会,已经够资格做帮主了。如孙燕晚这等大门派出来的六品高手,江湖上已可闯出名号。孙燕晚深吸了一口气,跟大师兄娘亲说了一句:“姑姑,此处没村镇,只有一处破庙,庙中已有十余人,我们可要在庙中休息?” 86、寒光乍起(七更,求月票,必须还有啊) 马车中的小道姑,声音清越的答道:“夫人不便跟外人一起,我们入庙之后,便在马车中歇息,不下去了。”孙燕晚答应了一声,驱赶马车入庙,但却不往大殿中去,只在院子里停下。他左顾右盼,也没见什么有什么能烧的柴火,也不敢轻易离开,只能暗忖道:“不好生火了,只能靠内功硬捱。”大殿中的十七八人,分成了三伙,人数最多的显然是一家镖局的镖师,个个身带刀剑,剽悍凶横,还有一家三口,男主人白白胖胖,夫人丰姿肥沃,颇有美貌,还带了个小女孩,一家三口很有些狼狈之态。还有一个老头,双目盲瞽,手持竹仗,身边还跟了个十四五岁的邋遢少年,两人蜷缩在一旁,似乎有些担惊受怕。孙燕晚不想入大殿,却有人瞧他不惯,一名紫红脸膛的镖师大踏步走了出来,喝道:“小子,你家大人呢?”孙燕晚懒得吭声,只把手中惊蟾剑往地上一戳。他在地球上,混过职场,可真知道欺负人是怎么回事儿!没有一身武功也就罢了,有一身武功,还让人恶声恶气欺负上门来,这武功不是白练了吗?紫红脸膛的镖师,见到孙燕晚这份气派,声音立刻小了些,但还是有些不忿,喝道:“为何不答话?”孙燕晚淡淡说道:“我车上有家中长辈,还是女眷,不能被惊扰。”紫红脸膛的镖师本想退去,听到车上是女眷,胆子登时就大了起来,冒出了几分罪恶念头,喝道:“那须得查看一番,万一藏了歹人,我们押运的镖车,货物要紧,不能冒风险。”他抢上来就要揭开车帘。孙燕晚横身拦住,心头微有不耐,喝道:“若再纠缠,必不客气。”紫红脸膛的镖师一直没见有“大人”出面,只得孙燕晚一个孩子,心头越发张狂,叫道:“什么女眷,必然是贼人,我不但要上车看看,还要搜身一番,免得女扮男装。”他伸手一推,要把孙燕晚推开,再去揭开车帘,瞧看一眼,车上的女眷可否美貌?孙燕晚心道:“这可是不知道死活了。”“拿你试试新练成的玄冰宝鉴掌力罢。”他身子一晃,让过这名镖师推来的手,一掌顺势抹下。紫红脸膛的镖师伸手欲抵挡,却哪里抵挡的到?孙燕晚这一掌,乃是玄黄经所载,专门配合玄冰宝鉴的招数,奥妙无双,岂是寻常镖师的三脚猫功夫可比!轻飘飘的绕过了紫红脸膛镖师的手臂,在他胸口一按。这名镖师中了一掌,混若无事,没有任何感觉,心道:“原来这小子是个银样f微枪头,招数花俏,却没什么功力。”登时胆子又大了几分,一脸狞笑的喝道:“本来只要验看男女,现在可要搜仔细几分,算你小子有福气,待会让你看个香艳。”孙燕晚出手一掌,本来还有些惴惴,是不是出手太狠,听得此语,登时去了心里负担,笑道:“你已经死了。”紫红脸膛的镖师正要冷笑,忽然心窝一寒,全身都没了力气,软软的倒在地上。孙燕晚一脚把人踹飞,也懒得放什么狠话。这种走江湖的镖师,有一大半不是什么好人,仗着武功,走镖的路上干点腌攒事儿,扬长而去,反正也没人能找的到,官府都不怎么管。若对方只是恶声恶气,那也还罢了。这名镖师非要上马车,这事儿犯了孙燕晚的忌讳,马车上那可是大师兄的娘亲,他“亲姑姑”,如何能容人亵渎?镖局的十来个人一起站了起来,向这边望过来,刚才他们听到了这边争执,还在闲聊老吴是不是看上了马车上的女眷,想要来个一夜风流,却没想到形势急转直下。这些镖师武功寻常,都没看出来紫红脸膛的镖师为何“倒下”,更看不懂孙燕晚的上乘武功,没人觉得孙燕晚武功有多高明,还以为同伴是中了什么暗算,齐声吆喝,声势倒是甚壮。这次行镖的镖头,虽然不满老吴非要惹事儿,但他势必不能不管,紧了一紧腰带,大踏步走了过来。镖头伸手一探,紫红脸膛镖师的鼻息,骇然发现,这个同伴已经是死了,顿时心头一惊,抱腕说道:“在下飞虎镖局洪大春!纵然我家镖师微有冒犯,小哥出手就杀人,未免太过狠毒?”其余镖师听到镖师老吴死了,也都抽出了兵刃扑了过来,把孙燕晚和马车包围住。孙燕晚脸色很差,低声说道:“他要上车检查我家女性长辈。”洪大春朗声说道:“我们走镖的,惯例谨慎,老吴仔细一些,也说不上错,便是检看一番,又有什么?小哥出手杀人,须得给我们飞虎镖局一个交代!”孙燕晚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我错了,不该跟你们讲道理。”他缓缓拔剑在手。洪大春双手一翻,取出了两件奇门兵刃,有点类似地球上的鸳鸯钺。孙燕晚真气运转,弹指间积蓄至巅峰,一招白龙过江,直刺而出。飞虎镖局的镖头洪大春,双鸳鸯钺上下翻飞,想要锁拿孙燕晚的长剑,却哪里能锁的着?孙燕晚一剑就破去了他的鸳鸯钺,贯胸而入,趁势一脚,把人踹出去,跟刚才死的紫红脸膛镖师做一堆。十余名镖师这次可看清楚了,互相观瞧了一眼,退回了大殿,收拾了行囊货物,把两具尸体搬上,悄悄的走人,整个过程,没人敢说一句话。孙燕晚虽然杀了人,还有一口恶气出不来,心道:“这些江湖人,怎么能如此恶心?你不杀人,他们就纠缠不休,杀了人,又不痛快。”他正要跟大师兄的娘亲禀报一句,好让“姑姑”安心,那个老瞎子就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走到了大殿外,呵呵一笑,说道:“小哥!你使的是嵩阳派的混元剑法罢?”“你练武有几年了?”孙燕晚犹豫了一下,说道:“七八年了。”老瞎子呵呵笑道:“甚好,我也要看一眼,你车上的长辈女眷。”孙燕晚顿时警惕起来,刚才那些镖师可以说是意外,这个老瞎子肯定是有些说法,当即问道:“老先生可否给个理由?”老瞎子淡淡说道:“我们这批人,分十八个方向,一共十八路,要拦截一位去京师的夫人。”“若是你刚才说,练剑只有三四年,老瞎子转身就走,待得集齐了几个同伴,再来看一眼这位夫人,但现在么……”“老瞎子现在就想看了。” 87、蛟蟒合击(八更,求月票) 孙燕晚第一反应是,做出气愤的神色,叫道:“车上是我姑姑,能够跟你们有甚关系?”双手却同时一翻,惊蟾灵犀齐出,化为两道长虹,飙射老瞎子和他身边的少年。老瞎子说要拦截一位要进京师的夫人,百分之八九十,就是要拦截大师兄的娘亲,孙燕晚虽然不知道内中纠葛,但却并不不影响他做出判断--必杀老瞎子和他身边的少年。老瞎子出来的时候,他身边的少年也跟着走出来,只是整个人有一半隐藏在老瞎子背后,让人极易忽略他的存在。孙燕晚当然不会掉以轻心,毕竟他上辈子没少看武侠,温瑞安前辈的小说里,就常有这种桥段,一老一少的组合里,年纪轻轻的那个才是厉害的狠角色。老瞎子不知道有什么顾虑,虽然走出了大殿,但却始终跟孙燕晚有点距离。孙燕晚估判了一下,自己的轻功不成,大概率抢先出手,也没有办法出其不意,干脆双剑齐飞,使用了“投掷”剑术。毕竟长剑飞出去,可比人的身法快多了。孙燕晚虽然学剑,但真没啥执念,对他来说,大宝剑说飞就飞。老瞎子是这没想到,居然有人第一照面就飞大宝剑!他虽然已经很警惕了,也及时把手中竹杖探出,一牵一引,把惊蟾剑卸在一旁,却听得背后一声惨呼,那个十四五岁的邋遢少年,被灵犀剑穿胸而过,满眼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孙燕晚讪讪一笑,心道:“没想到就是个普通少年,温瑞安前辈的书,以后得少看!”“哦哦,穿越了,已经没得看了。”老瞎子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声音都打颤了,叫道:“你居然杀了陈公公!”迎接他的,不是孙燕晚问一句:“陈公公是谁?”孙燕晚管他陈公公是谁?是陈彬,还是陈政华重要么?太监都该杀了。迎接他的是一招--龙象般若。孙燕晚把二十四条经筋都修炼到了生劲层次,早就臻至刚劲层次的龙象二经筋,亦有极大进步,臻至了刚劲巅峰,这一击,比他突破前,威力大了七八成,刚猛无双,把空气都打出了轻微的爆震。老瞎子心情激荡之下,反应仍旧绝快,手中竹杖一勾一划,指向了孙燕晚的腰间要穴,他本拟以逸待劳,却见孙燕晚面对自己的竹杖,就如视而不见,拳法不见丝毫衰势,活脱脱一副要跟他同归于尽的架势。就在竹杖跟孙燕晚的腰间要穴,不过三尺的时候,老瞎子一咬牙,还是收回了竹杖,点在了孙燕晚的拳头上。拳杖相击,一声轻微脆响,这根竹杖被刚猛无双的拳劲,生生震碎。不过老瞎子也趁势后退了半步,从腰间拔出了一口软剑,抖手荡的笔直,点向孙燕晚胸前三处要穴。这老瞎子软剑出手,尽显剑道高手风范。孙燕晚吐了一口气,他还是首次遇上,可以用巧劲,化去自己打仙锤刚猛劲力的人。面对老瞎子这一剑,孙燕晚仍旧一往无前,根本没有任何退缩之意,一招龙虎豹打出,全身三条经筋齐动,速度骤然暴增,这不是轻功身法的加速,而是纯粹凭力量提升的速度。老瞎子这一次,却没有收手,狞笑一声,软剑刺出。但在下一个瞬息,他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孙燕晚全身肌肉,宛如活物,竟然在间不容发的瞬间,整个胸膛都凹陷下去一块,刚好避让过了他这一剑。各家各派的外家高手都是按照顺序,一条经筋,一条经筋的淬炼,就算有人数条经筋并练,但绝无同时修炼二十四条经筋之人。孙燕晚这种奇葩,大琅,南夏,北燕武林和一块,也没有第二人。他仗着全身肌肉操纵自如,强行收缩肌肉,躲开了老瞎子犀利的一剑,手上的龙虎豹,可就结结实实的命中了。老瞎子虽然及时脱手弃剑,双掌横栏,但却如何抵挡得住,如斯迅捷刚猛的一招拳法?孙燕晚只觉得拳头身上一轻,似乎有一股力量,要把这一招打仙锤黏住,引开,化卸,但却未能撼动这一招龙虎豹,被他这一拳打了进去,锤在了胸膛上,打的老瞎子当场口喷鲜血。孙燕晚没丝毫留手,一拳得手,左脚起处,就是一记蛟蟒合击。这一招打仙锤是调动了蛟蟒二筋,这两条经筋都在肩背和腿上,故而以腿法使出,比拳法力量更猛,狠狠蹴在老瞎子的小腹,甚至两人都能听到咔嚓的脆响。孙燕晚心道:“这是把胯骨轴子踢碎了吗?”老瞎子被这一脚,踹的飞出了好远。孙燕晚没上去查看,而是先去把自己的惊蟾,灵犀两口剑捡了回来,路过老瞎子丢的软剑,也捡了起来,心道:“可惜,三刀流还能耍帅,三剑流就得割身了。”老瞎子这口软剑,品质不输灵犀,只是剑柄装裹有点陈旧,显然打造的年岁更久远,跟随主人的日子不短了。孙燕晚把灵犀插回了剑鞘,仍旧手持双剑,指向了老瞎子,问道:“你的武功也不咋地啊!为啥还出来干这种买卖?”老瞎子受了重创,全身气血翻涌,听到了这一句,狂喷鲜血,喝道:“若是真正比剑,你绝非是我对手。”“你是依仗外家功夫修炼到了软硬如意,装作跟我同归于尽,其实早有躲闪之法,骗我一招。”孙燕晚灿烂一笑,说道:“还真是!”“对不住啦!”“下次我不用这么狡诈的手段。”“不过……您老好像没下一次了。”老瞎子气的狂喷鲜血,不过一刻,就双腿一瞪,好像是咽气了。孙燕晚先飞出一剑,插在老瞎子胸膛上,确定好他不是装死,这才过去摸了尸,这活他许久没干过了,还有点小兴奋。他从老瞎子身上,摸了一千多贯的飞钞,找到了老瞎子软剑的剑鞘,还摸到了一册剑谱,名曰《盲公神剑》。这门剑谱并非是专门给瞎子练,而是主修地听隐脉,剑术不靠眼力,依赖听风辩器之术。从跟着老瞎子的邋遢少年身上,摸出来几十贯飞钞,两张京师的房契,一块非常好看的腰牌。他摸尸之后,望向大殿中的一家三口,忽然就笑了…… 88、黑潮(一更,求月票) 这一家三口虽然看起来很狼狈,但却非常淡定,哪怕院子里连续两场凶杀,他们也没趁机逃走,更没有做出什么惊慌失措的表现。孙燕晚并未有过去问一声,他们什么来历。这一家三口必有问题,但肯定跟老瞎子没关系,也不是拦截大师兄娘亲的人马,若不然他们不上来帮忙,也应该趁混乱逃走去通风报信。既然跟自己没关系,孙燕晚才懒得去管这一家三口,摸尸之后,把两具尸体扔到寺庙的后院,仍旧守在马车前,开始了又一轮修炼。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验,孙燕晚很容易就从月华隐脉,再次引入一道寒气,运功转了几转,成功了化为了第二缕玄冰真气。他用玄冰宝鉴打死了非要挑帘的镖师,也微微觉察出来,这门奇功和玄冥阴煞功有极大不同。两门阴寒武功都是修炼三寒隐脉,但却有细微不同,玄冰宝鉴是上古水神冰夷的招牌法宝,故而这一门奇功主修隐脉黑潮,讲究伤人无形,寒意透五脏六腑,浸蚀骨髓,玄冥阴煞功以玄冥为号,玄冥在这一方世界是四季之冬神,故而玄冥阴煞功以隐脉寒泉为主,其余两条至寒隐脉月华,黑潮为辅佐,专攻经脉,掌力霸道。就如王玄圭所言,这两门奇功若是都修炼到极高境界,原本不分轩轾,各有所长。孙燕晚修炼出第二缕玄冰真气,后头就轻松起来,他不断从月华隐脉抽出寒气,炼化为本身真气。自从吞服阳金丹,截取了甚多天地间神秘能量,他修炼真气的速度,就比原来快上甚多。随着炼化的玄冰真气越来越多,孙燕晚忽然心头一动,按照玄冰宝鉴的心法,催动了玄冰真气去冲荡隐脉黑潮。本来孙燕晚以为,不会成功,却没想到,玄冰真气送入隐脉黑潮之后,一路势如破竹,畅通无阻,这条隐脉的一十九的窍穴,尽皆轰然洞开,他就此贯通了第十条经脉。虽然贯通十二条经脉以上,方能被称为五品武者,但对孙燕晚来说,这条隐脉黑潮的贯通的意义,比晋升五品还要大许多。玄冰真气流入黑潮,顿时跟这条经脉深切融合,如今隐脉月华被玄冥阴煞功的寒气窃据,玄冰真气在孙燕晚的体内,颇有点无根之木,无主之羊的感觉,只能引入寒气,缓慢炼化,并不能自行滋生,但隐脉黑潮贯通,玄冰真气立刻在这条隐脉扎根,迅速壮大起来。更让孙燕晚欣喜的是,贯通了黑潮之后,他就再也不须依赖,从隐脉月华引出寒气,可以直接把玄黄真气转为玄冰真气,本来这就是玄黄经的修行正途。玄黄真气共有十变,可以转为九种不同属性的真气,算上玄黄真气一共十种,另外九种真气,亦能逆转,重新化为玄黄真气。孙燕晚不用辛辛苦苦牵引寒气出来,修炼玄冰宝鉴颇有酣畅淋漓之感。只是半个时辰,就把全身玄黄真气,悉数转为玄冰真气,竟尔练成了玄冰宝鉴的第一层心法,宛如一轮寒月照耀心田,全身寒气大盛。玄黄经共有一十三层心法,对应武道九品,先天四境。玄黄十变的每一变却并非都有十三层,玄冰宝鉴就只得一十二层心法,最高只能修炼到大宗师境界为止。孙燕晚突破了玄冰宝鉴的第一层,内力仍旧如寒潮,澎湃不休,不过片刻,又突破至了第二层,突破第二层之后,玄冰真气仍旧激荡,在经脉之中运转十数个周天之后,再次做出突破。进军第三层,他冲击的势头仍旧未衰,很快孙燕晚就一鼓作气,连破三关,把玄冰宝鉴推倒了第四层,跟他本身武道六品的境界相当。若是按照王玄圭估计,孙燕晚想要修炼到这一步田地,没有一年半载,决计不能。但这位嵩阳掌教说什么也想不到,孙燕晚吞服阳金丹,在体内积蓄了太多的天地间神秘能量,只一日夜,就把子午真气转为玄黄真气,这份速度堪称傲视群伦。反倒是后面,贯通了隐脉黑潮,把玄黄真气转为玄冰真气,只是水到渠成。孙燕晚全身真气,酷寒冰烈,周转自身,通体微生寒意,双眉之上,甚至挂了冰霜。他猛然睁开双眼,却见阳光刺目,不知不觉,修炼了足足一夜半日,天色已经快近午时。孙燕晚心头甚慌,忙站起来,向马车里说道:“燕晚一夜修行,略有所获,耽误了赶路,还望姑姑赎罪。”马车内传出了一声轻笑,大师兄的娘亲柔柔说道:“你就跟我那孩儿一般都是武痴。”“唉,纵然武功天下无敌,也未必就能过的快快活活。”孙燕晚心道:“日子过的快活不快活,本来就跟武功高低没关系。”“能否善用武功去找点快活,才是关键之关键。”不过这种话,他就不好跟“姑姑”说了,正要起身上路,却见那一家三口居然还未离开。见到他起身,白白胖胖的男主人凑近了过来,讪笑一声,说道:“小兄弟,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瞒你说,我们一家正在逃难,还被朝廷鹰犬追捕,身上甚是窘迫,不知您能否借些银钱?”“只要我一家三口安定下来,必然想方设法筹措还款。”孙燕晚哑然失笑,他看了一眼,一家三口的小女孩儿,本来精致的小脸上微微有饥色,显然最近是挨过饿了。他思忖片刻,忽然笑道:“钱财不过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须这般看重?”他取了百贯飞钞,递给了白白胖胖的男主人,笑道:“兄台莫谈借字,权当朋友有通财之谊了。”也不等这位男子说什么,孙燕晚驱赶了马车扬长而去。马车中的小道姑,偷偷往外看了一眼,回头说道:“那一家三口的男人好像吏部给事郎中钱精忠,他年轻有为,最近数年,官运亨通,怎会如此仓皇?”大师兄的娘亲轻轻一笑,说道:“我们何尝又不仓皇了?”“这一番回答京,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说不定刚回去,就被推出去杀头也不一定,莫要操心他人。” 89、陆姓武将,东海飘摇(二更,求月票) 接下来的行程,孙燕晚就小心谨慎了许多,也许是运气来了,居然连续七八天,都没遇到什么特别情况,路上甚是平安。孙燕晚有出门旅游,租住民宿的经验,故而一路上极少选客栈投宿,都是去敲一些看着干净的人家,用重金租下,请主人出门数日,居住起来清雅静幽,就连饮食都是一手操办,绝不过外人之手,让两位道姑赞不绝口。虽然路上总有耽搁,但孙燕晚仍旧勤勉修行,还没忘记做了读书笔记,记载下来修炼玄黄经的心得体验。他发现的确如玄黄经所言,若是起手先修炼玄黄诀,修炼出玄黄真气,便可按照秘传心法转为玄冰真气,这种玄冰真气亦能逆转为玄黄真气,但起手修炼玄冰真气,那就是玄冰真气,再无任何可能,转为玄黄真气。他把偷偷尝试,修炼出来,不能转换的玄冰真气打散,心头啧啧称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现象。这七八日,他已经尝试转换了三次真气,发现每一次转换,真气都稍微活泼一些,转换的速度更快一些。他第一次转换玄冰真气,还花去了一夜功夫,但若是照此下去,甚至有可能在跟人比武的时候,临场转换功力,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他还翻阅了那册盲公神剑,发现这门剑法,居然也是道家一脉,传自玄黄道观心宗。他已经贯通了隐脉地听,这路剑法只看了一遍,就了然于胸,只是他本门武功还练不过来,盲公神剑虽有巧妙,却还及不上嵩阳派的剑法,翻看一遍剑谱便罢,并未见猎心喜去尝试修炼。赶路,钻研武功,两件事交错,让孙燕晚的生活异常充实。这一日清早起来,孙燕晚准备了早餐,请两位道姑吃过了之后,收拾马车,启程继续赶路。他早问过了,再往前行,不过半日,就是东海关,此关依山傍海,雄踞两路交界,东海关外就是关外路,东海关内就是关内路,过了东海关再行五日,便可到了雒京。东海关护卫京师,乃要害之地,故而单独被列为一道,名曰东海道,更因为此关有守卫京师之责,遂不设节度使,只设了临时差遣的大总管,每数年一换,从不许人常任守将。如今守关的东海道大总管,兼东海关总兵名叫敖日温,一身武功登堂入室,据说最少也是个二品,在大琅朝武将排名十七!孙燕晚只是打算穿过东海关而已,对这位大琅朝有名的武将也没什么特别感觉,更不曾打听什么消息。启程之后,他一路上加倍小心,中午之前,就赶到了东海关。让孙燕晚极为意外的是,东海关值守的兵马极多,绝非日常摸样,对过路的行人盘查却不甚严格,有一种漫不经心。有数十人簇拥着一名武将,一名掌旗官高挑陆字大旗,立马在武将背后,似乎在等什么人。他赶了马车,正要穿关而过,却被那名武将一眼盯上,喝道:“小道士,你是哪家哪派的弟子?”孙燕晚正要回答一句:“嵩阳派。”就听到背后有蚊蚋般细微的声音说道:“不可报嵩阳派。”孙燕晚微微愕然,但还是从善如流,答道:“观心宗。”他倒是还精通胡家的荡魔剑法,但很明显观心宗冒充起来压力更小。那名武将似有不信,喝道:“去试试他武功。”一名小校出列,拔刀喝道:“职责所寄,小道长勿怪。”孙燕晚跳下了马车,拔出了老瞎子的那口软剑。守关的武将见了这口软剑,登时就信了七八分,暗忖道:“果然不是嵩阳派惯用的长剑,观心宗那些真假瞎子们,最是爱用这种软绵绵的剑。”只是他性子谨慎,并未叫停手下,仍要验过孙燕晚的武功。小校一刀在手,颇有沙场宿将的风姿,大喝一声,长刀连环劈下,虎虎生威。孙燕晚见对方虽然入品,但最多也不过九品境,也把武功压低了些,回想翻看的盲公剑术,软剑一抖,避实就虚,跟小校过了七八招。他根本没练过这门剑法,只是仗着剑术根底,强行使出,破绽甚多,即便是不压低武功,表现的水准也不过九品上,再也高明不去什么层次。守关的武将却是个行家,一眼就看透了孙燕晚的“底子”,暗忖道:“这个小道士居然贯通了隐脉地听,果然是观心宗一脉,他虽然剑术寻常,但内功不差,三十岁后,江湖上必然有他一份名号。”“若是比武,能赢孙破虏,若是拼命,决计要死在孙破虏的刀下。”“嗯,既然不是要找的人,随他去吧!”孙燕晚穿越过来,这位武将可能是第一个评价他“内力不错”的人,若是他能听到这名武将的心声,高低得感激涕零,请对方吃张白面饼。武将喝了一声,叫停了比武,问道:“你车上何人?”孙燕晚恭恭敬敬的答道:“是我姑姑,以及一位小妹子,将军可要查看?”他伸手去扯帘子,却故意选了一个隐隐约约的角度,武将瞧了一眼,总觉得看到了一个“老妪”,遂挥手让三人过关。孙燕晚放下了车帘,从容过了东海关,忽然后背生出了感应,回头望去,却见东海关上,站了一名武将,这名武将岿然如山,却给与人一种飘摇万里的疏离,虽然相距甚远,但他就是知道,这名武将必然是在看自己,这个感觉异常奇妙。孙燕晚抱腕,拱了拱手,洒脱而去,只是心底总有些嘀咕,似乎有点什么,自己不知道事儿,悄悄发生过了。到了晚上,孙燕晚寻找宿处的时候,才忽然反应过来,暗叫道:“武将不该都是修炼外家的刚猛功夫么?那名在东海关上看我的武将,能相隔如此之远,让我生出感应,必然是修炼了什么精神奇功,并且臻至了以精神驾驭物质的层次。”“能把武功修炼到这般层次,可是个高手啊!?”“难道是东海道大总管敖日温?”“总感觉,此番入京师,越发的古怪了。”此时的东海关,验查过路行人的陆姓武将,大踏步走入了东海关大总管府邸…… 90、裂锦掌力(三更,求月票) 关内路富庶天下第一,穿过了东海关,一路上行人就多了起来,甚至时常可见达官贵人的马车队伍,乃至骑着高头大马武将,轻裘快马的江湖游侠亦不少见。这让一直都居住在“穷乡僻壤”,常常在路上几天都见不到人的孙燕晚,颇有一种回到“正常人类社会”的感觉。不过,穿过东海关,进入了关内路,孙燕晚也有点小烦恼,那就是用砸飞钞的法子,想租到“古典民宿”越来越难,经常是看上某个宅子清雅,登门一问,就会得到统一回答,家中主人去做官了,下人们做不得主。好在关内路的客栈,比别地方宽敞整齐,只要多花银两,整个独立小院不难。进入关内路第三天,孙燕晚的地听奇能又开张了,他投宿之后,进出给两位道姑送餐食的时候,连续几次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讨论他们这一行三人。只是这些人并不确定,孙燕晚和两位道姑的身份,言语间也颇多遮掩,用那位夫人指代目标,用宫中大人物指代金主,泄露的有效消息不多。孙燕晚把听到的消息,禀报给了大师兄娘亲,这位道姑笑吟吟的说道:“有燕晚侄儿在,姑姑甚是放心。”孙燕晚还真没什么话好说,只能去殚精竭虑,思考如何破解困境。他在这间福来客栈兜了一圈,凭借地听奇能,确定了一共有三伙人盯上了自己一行人。有一伙人也来自观心宗,是两个假瞎子,他们还会唠红馆里的某位花娘胸脯有个大痣,言语极其猥琐,只是武功似乎不高。其实孙燕晚杀的老瞎子,剑术极高,最少也是个五品中流,但他出手的习惯不好,明明是个剑客,非要拎一根竹杖,而且还是真竹杖。要铁杖,或者杖里藏剑,孙燕晚怕是就要倒霉。至于后面的各种判断失误,也自不必说了,所以他临死的时候,还兀自忿忿,毕竟死的是真憋屈。连孙燕晚都心生恻隐,安慰他说:““下次不用这么狡诈的手段。”真就是安慰。老瞎子没下次了。两个假瞎子武功大概是六品,但同为六品,孙燕晚有信心一挑二,十招内击毙一对。以前孙燕晚的武功有短板,但最近他刚练成了玄冰宝鉴,这门奇功可没什么只能发三招的限制,也没什么不能出手的顾虑。更何况,只要能灭口,其他武功也不是不能用。还有一伙人,居然是六名女子,她们几乎不做任何掩饰,个个衣衫华贵,谈吐文雅,显是出身贵门大户,说不定父兄还在朝中做官,只是相貌良莠不齐,人均五十九分,让孙燕晚打破了江湖侠女一定是美人儿的成见。这六名女子的武功,还不如那两个假瞎子,都是八九品上下,甚至有两人还未入品,只略懂一些招数,身体还算健康而已。最后一伙人是雒京的游侠儿,有五六人,他们不知被什么人逼迫,闲聊间颇有忧愁,似乎都知道,就算这次的事儿办好了,也难有什么好下场。这伙游侠儿,大半武功寻常,勉强入品,但领头的叫做丁凤,武功却甚不俗,居然有五品境界,行动气派也跟其余的游侠儿不同。孙燕晚不惧那两个假瞎子,也不怕那六名女子,却对这个游侠儿首领生出几分警惕。决意先偷袭杀了这个最厉害的对手。孙燕晚年纪小,又曾做过大店伙计,跑来跑去,就如为了服侍主人,忙忙碌碌的小厮,这三伙人虽然注意到了他们,却并没怎么关注孙燕晚。他借着要热水,绕了一圈,趁人不备,施展轻功,钻到了后院,见到了一个要送菜的伙计,伸手一指,点了穴道,拖到了隐秘处,扒光了衣衫。这名伙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剥成的小白杨,眼神里都是恐惧。孙燕晚也没空安慰这伙计,将之塞到隐秘处,换了他的衣衫,捧了菜盘,大摇大摆去了那群游侠儿住的房间,敲了敲门,说要送菜,居然也没人怀疑,让他进了房间。孙燕晚瞧了一眼丁凤,这个游侠儿的首领,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方面阔额,有不怒自威的气势,只是身上微有衰气,虽然跟几个游侠儿正吃酒,兴致也不是很好。孙燕晚把菜盘摆上了桌面,见丁凤面前有个空盘,笑道:“这个盘子空了,小的给您收拾下去。”丁凤也不理他,孙燕晚伸手过来拿盘子,他倒是微微让了一让,脸上有些嫌弃之色。孙燕晚取了盘子,反手就拍向了丁凤的阔脸,丁凤反应极快,一抬腿就把桌子踹了出去,人也接这股力量,连人带椅子平平后移了数尺,让开了这一击。孙燕晚也没指望这一击,手指运劲,盘子顿时碎裂,瓷片乱飞,顿时让房间内混乱一片。丁凤一挥袖袍,荡开了飞来的瓷片,但却蓦然觉察到,一掌悄无声息的拍至肋下,他大喝一声,亦是一掌拍出,双掌交击,他只觉得说不出来的难受,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丁凤见多识广,立刻叫道:“玄冥阴煞功!”玄冰宝鉴若是修炼到最高层次,威力不输玄冥阴煞功,但嵩阳派并无以此奇功成名的人物,当年风老祖因为武功太多,虽创出玄黄经,也没用过几次,江湖上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嵩阳派还有这等修炼三寒隐脉的上乘武功,故而名声是大大不如玄冥阴煞功了。毕竟玄冥道人仗之成名,威震天下。丁凤一个区区游侠儿的头目,还没本事辨识这两门阴寒奇功的细微差别。孙燕晚见对方认错,也不解释,仍旧凝神一掌拍出。两人各自运功,对了十二掌,心态各有不同。孙燕晚本拟对方高上一品,五品武者至少贯通了十二条经脉,内力必然浑厚,但这十二掌一对,他就发现对方掌力跟自己不相上下,也只是平平。丁凤却心底大骇,他裂锦掌力也是雒京一绝,五市十二坊大有名声,但刚柔交击的内力发出,却如石沉大海,每次跟孙燕晚对掌,都有一股阴寒内力,钻入掌心,沿顺手臂,寒意直透五脏六腑,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难受。十二掌一过,他再提真气,已是提不上来,心头登时生出恐惧。 91、大师兄是四皇子?(四更,求月票) 眼瞧孙燕晚第十三掌仍旧悄没声息的拍来,丁凤自知决计接不下来,脑海中灵光一现,大叫道:“雒京三成游侠儿都拜我为主,丁凤愿意从此听四皇子差遣。”孙燕晚掌力微凝,淡淡一笑道:“一群游侠儿能有甚用?”他其实是被“四皇子”三个字镇住了。脑门里满天都是“四爷跟若曦,四爷跟甄嬛,四爷跟什么薇……大谈恋爱”的名场面。嗯,当然也是被另外一个可能震撼住了。“大师兄是四皇子?”“姑姑不就是……贵妃?”“这剧情还行啊!”“不对,他刚才还误以为玄冰宝鉴是玄冥阴煞功,不是认错人了吧?”这么稍稍一缓,丁凤只觉得浑身浑身滚烫,不管怎么强提真气都提不上来,心头惧意更甚,暗忖道:“听说酷寒之下,被冻死的人,临死前都会生出全身滚烫的幻觉,这人功力如此阴寒,必是玄冥阴煞功无疑。”“早听说玄冥道人贵为南夏国师,富贵无极,权倾朝野。”“怪不得四皇子此番归来,势头强劲,原来得了南夏的支持。”丁凤可没什么忠君爱国之念,听到孙燕晚的问难,立刻答道:“为了阻苏妃归京,宫中贵人派出了三批人马,第一批十八路,没有消息,第二批亦在不久前离京,应该已经离了关内,到我们这一批,还听到消息,说要在各处关城严防死守,绝不让苏妃踏入雒京半步。”“我掌握了几条暗道,可以绕过重重防守,直入京师,对先生必有大用。”孙燕晚想起东海关的情景,微微沉吟,心道:“东海关的那位武将,误以为我是观心宗的人,所以轻轻放过,此去雒京,未必还有这般好运气,若是收伏了此人倒也便利,只是如何能够信得过他呢?”丁凤说了这几句话,只觉得全身微微酸麻,随即就刺痛起来,如刀斧加身,极是难捱,他一面拼命提聚功力,一面给几个手下游侠儿使眼色。他带来的这几个人,武功不算高明,但却都是八面玲珑,懂得察言观色之辈。孙燕晚进来之后,他们一直都老老实实,不敢吭声,也不曾试图逃走,又或者给其余两伙人示警。得到了丁凤的暗示,一个年轻的游侠儿,装着胆子说道:“我们穿街走巷,对雒京了如指掌,若是先生须打听什么消息,我等亦是极好助力。”有人开了口,其余几名游侠儿亦纷纷开口,力陈自己颇有大用,希翼能够争一个不杀。丁凤在京城的游侠儿中,已经算是武功高强之辈,但只接了一十二掌,现在就脸色煞白,似乎受了极重内伤,他们非常担心,孙燕晚杀了丁凤,把他们也灭口,他们联手起来,也不是丁凤数招之敌,自然也逃不过这少年的毒手。孙燕晚听得一会儿,忽然转过弯来,心道:“这些游侠儿,本来就没什么忠诚可言,只是逢高便拜,臣服强权之下的蝼蚁罢了。”“我又何须操心他们是否靠得住?”“百分百靠不住的。”这群游侠儿都是以能办事儿为标榜,至于忠诚之物,他们没有,也没人对他们有此期待。孙燕晚作为穿越者,天生就对忠心有点小要求,此时心中转弯过来,哑然一笑,说道:“也罢!就收你们几个暂且使唤。”丁凤心头一松,本来还强自坚持,这会儿再也坚持不住了,双齿不住的打颤,叫道:“小人受不住了,请先生救我。”孙燕晚见他全身颤抖,牙齿格格,脸上也浮现了一层黑气,暗道:“玄冰宝鉴居然有这般厉害么?”“他的内力跟我相差无几,居然接了一十二掌,就这般狼狈摸样?”孙燕晚可不知道,丁凤这样的人物,已经算是极好了,他还是亏得有一手家传的裂锦掌力,刚柔交济,别具一功,若是换同样修为的五品武者,早就给活活击毙,冻成冰棍而死。孙燕晚运起玄冰宝鉴,拍在丁凤的后心,嵩阳派正宗心法自是非凡,丁凤只觉得体内寒气,一缕一缕被抽了出去,身上也渐渐感觉到了寒冷,虽然被冻如被刀割,却欢喜不尽,这代表他身体的知觉恢复了正常,有了一线活下来的希望。不过片刻,孙燕晚就把丁凤体内的玄冰真气抽了回来,这位雒京游侠儿的头领,神情委顿,宛如生了一场大病,但眉心却多了几分死里逃生的喜悦。孙燕晚的玄冰真气一去,他终于能够提聚功力了,想起刚才,恍若隔世,心道:“我一个区区雒京游侠儿,怎么就吃个熊心豹胆,敢掺和皇帝家事儿?”“宫中的这件家事儿,不知道多少名臣猛将,各方妖孽关注,一个不小心就如刚才一般,死在这里,不清不白。”他运转了七八遍内力,虽然身子仍旧极乏,手足都酸软无力,一时三刻是跟人动手不得了,对“玄冥阴煞功”的威名,更多了几分骇惧,恭恭敬敬的说道:“先生若是要带了苏妃进京,小的这就安排。”孙燕晚点了点头,说道:“甚好。”丁凤心思微转,暗道:“既然投靠,就须彻底。”他又小心翼翼说了一句:“可要我替先生,处理掉观心宗和粉红骑的人。”孙燕晚心道:“原来那些女的,是什么粉红骑的人。”“她们也没马啊?”孙燕晚观察过,那几个女子是乘车而来。不过这些细节无关紧要,他淡淡说道:“也好。”孙燕晚也不是很信任这群游侠儿,既然丁凤主动要上交“投名状”,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此时此刻,房间内其他游侠儿,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孙燕晚年纪虽然小,但给他们的压力极大,这群游侠儿只觉得这个少年身上,有一股如渊如岳的气度,兼之“大宗师传人”实在太有光环了,不由自主心悦诚服。丁凤也顾不得颜面了,盘膝打坐了半个时辰,恢复了七八分功力,独自一个人出去,半个时辰之后,悄然回来,说道:“主上,小人已经办好了,您可要去查看?”孙燕晚当然要亲去查看,不然怎么都放心不下。 92、走马入雒京(五更,求月票) 孙燕晚去看过了“丁凤的投名状”,还特意摸了一下尸,所得钱财一分不取,只把两个假瞎子的竹仗剑留了下来。这两个假瞎子身上,可没有爆出来盲公神剑的剑谱,好在这玩意有了一本,也不需要第二本了,但他们也许是久在京师之地,能够寻到高手匠人,居然各自打造了一根竹杖剑!这两根竹杖剑,外表就如微微泛黄的竹杖,小儿手腕粗细,长五尺有余,内藏一口狭长的软剑,品质跟老瞎子那口软剑相当。倒不是孙燕晚习惯收集武器,而是这种品质的软剑难得,他还想着等见到大师兄的时候,给大师兄一口呢。丁凤不愧是雒京游侠儿的头领,孙燕晚验看过了“投名状”,他就带了几个手下把尸体都弄了出去,这家客栈来来往往的客人不少,居然没有惊动任何人。倒是搬运完了尸体,后面忽然有个少年尖叫起来,大喊道:“有贼,有贼!有贼扒了我的衣服……”孙燕晚讪讪一笑,他点穴的手法是玄黄经所载,相当高明了,但他学艺不精,也没下多少功夫,居然没能把一个小伙计点住半个时辰,甚是羞愧。丁凤虽然看到了,孙燕晚身上的打扮,但他就只做没看到,带了伴当悄悄回了住的房间。孙燕晚刚刚投宿,也不可能趁夜赶路,并未有惊动两位道姑,只是回去禀报了一声,已把事情处理。大师兄的娘亲云淡风轻,就好像他能做好这些事儿,乃是等闲一般,只略夸奖了几句。孙燕晚倒是有点好奇心,想要问一问这位“姑姑”是不是真姓苏?是不是皇帝的妃子?但理智告诉他,这会儿不问,日后好处无穷。第二日早上,孙燕晚亲自安排了吃食,既然有了丁凤等人,还特意让他们试毒了一回。孙燕晚只说是买多了,并没有告诉他们真正目的,还让这些人颇为感激。待得大师兄的娘亲和小道姑吃了早餐,他这才安排了马车,结清了客栈的费用,安安稳稳的上路。走了没多远,丁凤就带了伴当跟了上来,把马车簇拥在内,就如寻常的护院一般。也别说,有了这几个游侠儿,一路上又舒服了起来,虽然还不如小蝴蝶,小南梦在身边的时候,饮食精致,服务周到,但孙燕晚也很知足了,毕竟人生不能事事如意。丁凤下定决心投靠“四皇子”,一路上是真的很卖力,甚至还出动了私人关系,绕过来好几处路上的盘查。四五日后,到了雒京城外。丁凤独自出去了一次,很快就赶了回来,说道:“主上,我已经安排好了。”“稍后,海陵侯的车队要入城,我们可混入其中,绝对不会有人搜查,只是这马车不能坐了,也要乔装改扮一番。”孙燕晚一直都以为,这家伙掌握什么密道之类,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法子。他问了“姑姑”一声,两个道姑果然应允,丁凤立刻送上两套男子的衣衫,不多时,两人下了马车,皆改做了男子打扮,只是容貌太过妖媚,让人一望可知,乃是女扮男装。孙燕晚虽然不会易容术,他跟孙灵蝶一起的时候,因为对此术没什么兴趣,故而从不曾过问,但他是真的看过亚洲化妆大邪术,穿越前网上遍地都是视频教程。他亲自出手,替两女改了一番,大师兄的娘亲和小道姑,互相看到对方变了摸样,都啧啧称奇。丁凤知道此事隐秘,根本不敢观瞧,早就躲开了一旁,待得孙燕晚和两位道姑准备好了,他这才让手下分了三匹马出来,把三人混入了队伍。丁凤果然不愧是雒京的地理鬼,很快就带了孙燕晚等人,混入了一支车队,车队里的人,似乎都跟他相熟,一路上左右逢源,倒也颇不寂寞。孙燕晚心道:“这家伙武功不差,人面又广,倒是个人才。”“只不过,我把姑姑送到杜枯眉大总管府邸也就了事儿了,不会在京城发展,倒是有点可惜。”他们混入的这支车队,乃是海陵侯派出去,购买府中应用之物的商队。海陵侯用度奢侈,府中所用都是极近奢华,只是很多东西,京城都没有贩卖,故而只能派人去远方采购。孙燕晚等人跟着海陵侯的车队,容容易易的进了雒京。进城的时候,城门有数名武将,还有好几个太监,来回梭巡,眼珠子宛如凸出来一般,盯着进城的行人,只要稍有怀疑,就让兵丁把人拉去一边,好生检验。但海陵侯的车队,这些人却瞧也不瞧半眼,甚至都未有敢拦一拦。孙燕晚也微微有些感慨,一路上连番遇到追杀,没想到最后却是平平安安,进了城。由此可见,这位丁凤确有不凡手段,可以把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入雒京。进城之后,他们跟着车队行了二三里,就在丁凤的暗示下,悄悄的脱离队伍。孙燕晚不欲他知道后面的事儿,说道:“你且回家去罢!”丁凤知机,问也不问一声,带了人就走。孙燕晚先寻人打听了一声,得知向阳街在内城,距离城门颇远。雒京虽然不是后世地球上,那种极大的城市,但也并不小,若是步行,从城市的这一头到另外一头,须得两日。他们把马车扔在了城外,今日是难走过去了。孙燕晚先在附近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重金包了一处清净的院子,然后让店家帮自己雇佣一辆马车,打算明日一早,把两位道姑送到杜枯眉总管府邸。虽然只差最后一步,孙燕晚仍旧小心谨慎,安排了大师兄娘亲和小道姑住下后,开了地听奇术,仔细的搜了几圈,这才安心下来,仍旧如一路上的做派,守在院子里打坐修炼。孙燕晚进程没多久,就有一支极为华丽的车队入了城,这支车队打的是宫中的旗号,城门守株待兔的人亦是不敢阻拦。这支车队入城之后,就直奔一处园林,半路上,车帘轻挑,露出了一张令人神魂颠倒的俏脸,她只有十二三岁,却已生得倾国倾城,望着雒京的繁华街道,低声说了一句:“比起南夏,确繁盛许多。” 93、阴毒尽去(六更,求月票) 天色微微擦亮,孙燕晚长吐了一口气。潜藏于月华隐脉的最后一丝玄冥阴煞功寒毒,终于被他拔了出来。没有了玄冥阴煞真气窃据,玄冰真气就毫不客气的冲入了隐脉月华。玄冰真气乃是孙燕晚自己修炼出来的真气,跟隐脉月华互相滋润,真气越发精纯,月华愈加畅通,跟原本玄冥阴煞真气盘踞,对月华只有伤害,并无反哺,截然不同。虽然月华隐脉,他本来就贯通了,但却尚是首次在这条隐脉中运行玄冰真气,只觉得浑身痛快,自知功力又精进了一分。本来孙燕晚还以为,须得花费好多时日,才能渐次拔出寒毒,却没想到,如今不足一个月,就将之驱除干净了。如今他三寒隐脉贯通了两条,只差寒泉还未冲破,忍不住暗暗忖道:“接下来须得在寒泉隐脉上多花费一些功夫了。”“若是我能再把寒泉贯通,玄冰宝鉴的威力必然大增,突破下一层,晋升五品,也都指日可待了。”虽然孙燕晚晋升六品之后,行走江湖还未遇到对手,哪怕是武功比他高上一品,比如老瞎子,比如丁凤也都败在他手下,且输的心服口服,从来不想再来找他一战……但孙燕晚却并无丝毫自满,他甚至觉得,就算自己晋升五品,也不过万里独行刚刚起步。没有盘踞在月华隐脉内的寒毒,他运转玄冰宝鉴,偶尔就能感应到大师伯留在体内的三道内力,本来这股内力是为了压制玄冥阴煞功寒毒,两者互相牵制,如今玄冥阴煞功寒毒尽去,这三道内力越发鲜明起来。孙燕晚倒是想要将之驯化,炼化入自身功力,尝试了数次,发现大师伯的内力凝练无匹,根本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够撼动,也只索罢了。反正这三道内力跟玄冥阴煞功不同,留在体内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并不需要驱除。孙燕晚先去洗漱了一番,又弄了饮食,给“姑姑”和小道姑送去,待她们用了早膳,这才恭请出来,上了让店家帮忙雇佣的马车,驱车直奔向阳街而去。向阳街在雒京内城,孙燕晚驱赶马车到了内城门口,却见大门前有一队武士,死死盯着人群,只是能够住进内城之人,必是权贵,他们也不敢放肆。孙燕晚远远望见,心头一惊,他昨日还打听过,内城并无门禁,这队武士也不是守门兵丁打扮,应该是幕后黑手,另外派遣来的人。他心头暗忖道:“早知道把丁凤留下好了。”“不过,他不过是雒京游侠头子,未必在这里还能管用。”“总不能打进去,该如何是好?”孙燕晚正在思忖方略,就听到了一个惊讶的声音,叫道:“你怎么也来雒京了?”孙燕晚抬头望去,见到了一张此生绝忘不了的绝美容颜,心头就是大大的一颤,他可真不是见色起意,他是被这张脸的主人打过。虽然今天早上,他已经驱除了玄冥阴煞功的寒毒,但心理阴影犹在。阳貂儿见他不说话,正觉得无趣,把手中这扇一摇,打算离开。孙燕晚见到扇面上,用龙飞凤舞的行书写了一行字:“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不由得精神陡然一振,叫道:“原来是貂儿小姐姐!”阳貂儿做文士打扮,只是她年纪小,这身文士服穿在身上,反而有一种异样的媚态,一张毫无瑕疵的俏脸,就如美玉雕琢,极近妍态。纵然知道这是“敌人”,孙燕晚还是忍不住想要给对方打赏一个“大火箭”。“嗯,其实跑车,游艇也不是不行。”阳貂儿也醒悟到了,被孙燕晚看到了折扇上的诗句,俏脸微微陀红,小手一抖,把折扇合上,声音清脆,宛如无数珍珠,落在玉盘之上,说道:“你这呆呆的样子,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了?”孙燕晚笑了一笑,说道:“正在想如何才能把貂儿小姐姐拐骗回家去。”阳貂儿如美玉的俏脸上,红霞扑面,晕红难染,忍不住咬牙切齿道:“莫要逼我不顾三年之约,这就杀了你。”孙燕晚吓了一跳,急忙叫道:“由衷之言,一时忘记了只该在心里,不合宜宣之于口。”“是我错了,貂儿小姐姐勿怪。”“不若,我回头请你在雒京最好的酒楼吃上一顿,以做赔礼如何?”阳貂儿嗤之以鼻,说道:“谁稀罕你的饭。”她看了一眼孙燕晚,忽然问道:“你鬼鬼祟祟的样子,是不是想进去内城,又怕被人抓了,所以躲在这边?”孙燕晚连连点头,答道:“确是如此。”阳貂儿淡淡说道:“跟我来吧。”“带你进去。”孙燕晚嘿嘿一笑,驱赶了马车,跟在了阳貂儿身后。待得到了内城门口,那些武士正要过来,却见一个胖胖的老头,冲他们微微一笑,摆了一摆手,这些武士顿时不敢再有什么动作,眼睁睁的看着阳貂儿带了孙燕晚驱车入了内城。孙燕晚眼光何等锐利?早就瞧见了这位胖老头,进了内城之后,就拱手一礼,说道:“谢过前辈。”胖老头笑了一声,说道:“你可不该叫我前辈。??”胖老头陪着阳貂儿,安步当车,潇洒而去。孙燕晚摇了摇,心道:“这老头怎么看着也像是个太监?”胖老头是真不知道,孙燕晚敢这么编排自己,若是知道,他肯定一巴掌拍死这狗东西,他笑呵呵的对阳貂儿说道:“这就是张远桥的徒弟?你的对手?”“这小子真个胆大,居然就敢选了你。”“本来我还以为,他是张远桥亲传,必然傲气,就是非要跟魔教圣女斗一斗。”“现在看来,八成是听说貂儿美貌,动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阳貂儿有些娇憨的说道:“黑爷爷!你可不许取笑我!”胖老头忍不住生出了顽皮,说道:“这小子十分无状,居然还想把貂儿拐骗回家,要不要我去偷偷阉了他?”阳貂儿吓了一跳,叫道:“黑爷爷,你还是饶了他吧。”“我们三年后还要江湖比斗呢!”胖老头呵呵一笑,悠悠说了一句: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94、向阳街,没什么阳货(一更,求月票) 孙燕晚驱车到了向阳街,他稍微打听了一下,很快就找到杜枯眉的府邸。嗯,他打听的时候,就知道了,这条向阳街,没什么阳货,全是太监!俗称太监一条街。不过,也不是什么品阶的太监都可以在此安家落户,至少也是宫中管事儿,有要紧的差遣,方有资格在向阳街有一套宅院。孙燕晚找到了这位太监大总管的府邸,他不熟悉大琅朝的官职,尤其是的宫内的官职,更是一头雾水,并不晓得这位大总管,究竟是个什么大总管,但见府邸甚是阔气,飞檐走壁,流苏明瓦,猜测宫中地位不低,拍门的时候,还稍稍客气,运劲轻柔。大约半柱香的功夫,才有人曼声应道:“大总管在宫中当差,来人请回吧。”孙燕晚哪里能回去?他喝道:“我们是大总管远房亲戚,跋山涉水,特来投靠。”府邸内的人根本不信,冒充达官贵人的亲戚,上门来蹭秋风的人多了,奈何孙燕晚锲而不舍,连续拍门,终于府邸内,有人被吵的按耐不住,吱呀一声,开了大门,带了几个强壮的家丁出来,喝道:“如此无赖,可是讨打?”孙燕晚一捋袖子,正要跟对方“讲讲道理”,就听到背后有人轻声说道:“燕晚,送我到此,你亦辛苦了。”“姑姑总记得这一路上的情份,接下来的事儿,不便你插手,且先回去罢。”孙燕晚只觉得有一股异样情绪,从心头生出,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心头大骇,匆忙运转玄黄经,然后就感觉到一股香风,从背后轻掠而过,大师兄的娘亲带了小道姑,悠然踏入杜枯眉的大总管府邸,那些大总管府的下人们,个个如惊雷的虾蟆,呆立不动,半个吭声的人也无,半个拦阻的人也无,场景煞是奇异。虽然只看到了一个背影,但仍旧令人有一股,心动神摇,魂荡魄飞的奇异感觉,整个人都似乎被一股神奇力量,夺取了神智的微妙。孙燕晚好歹是拜师嵩阳派,得当代大宗师亲炙,只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一件事儿,大师兄的娘亲,自己的“姑姑”,使用了什么奇异秘法,撼动了所有人的心神,故而杜枯眉府邸上的下人们,才会如此呆滞。虽然一路上,孙燕晚也有猜测,大师兄的娘亲未必真手无缚鸡之力,没准也是个高手,但此时此刻,他才觉察到,自己只怕还是低估了这位“姑姑”。精神秘法,乃是武功中最上乘的秘法,能够修炼到以精神驾驭物质,撼动人心的地步,非得是先天境以上不可。这位姑姑的出手,如此诡异莫测,说她只是个寻常先天境,孙燕晚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这位“夫人”莲步轻移,踏入了府门,轻轻说道:“还不快关上大门。”立刻就有人乖乖的听话,上去把大门关了,孙燕晚看着缓缓合上的大门,摸了一下鼻子,正想要转身,却见小道姑回身过来,盈盈万福,脸上全是笑意。孙燕晚至此,心头微微一松,这代表他的任务是真结束了。虽然没能见到大师兄,有少许遗憾,但完成了大师兄所托,把他娘亲送到了地方。孙燕晚记起掌教大师伯曾告诫:“京师乃诡谲之地,不可轻信他人,亦不许任意逗留,送了人即刻回来。”也不再停留,驱赶了马车,不多时就出了内城,他正想着,是不是在雒京逛一逛,买些东西回去,就见到前方有人头攒动,心头好奇之下,顺方向望去,就看到一座牌楼,牌楼下有穿着红袍的官吏,正在张挂榜文。孙燕晚心道:“这是招亲呢,还是给皇帝治病?东西方民间小说常见的挂榜桥段啊!”见是这种热闹,他没了兴趣,挤出了人群,扬长而去。一群小吏忙碌好久,才把榜文挂了起来。有好事者大声念道:“大琅皇帝诏曰:今有四门博士,礼部都官员外郎,中书舍人韩轼……新科状元苏挽红等一十八人,妄议朝政!特旨出韩轼为潮州团练使……苏挽红为永州门吏……”登时有人窃窃私语起来:皇帝好生震怒,居然把新科状元都贬为门吏了!亦有人说道:“可怜这位苏状元,偏跟着韩轼一起上旨,登科之后,一天荣华富贵未有享受,就被下了吏部大牢,如今更贬为门吏……孙燕晚回了客栈,把马车还了,见天色还早,就准备出发。只是他也微微犹豫,是要回去嵩阳山,还是回师父身边?虽然嵩阳山那边,亦结识了不少同门,还有孙灵蝶,南梦宫等着,但他寻思了再三,还是想先回去看看师父。孙燕晚前脚刚离开客栈,后脚就有一队官兵闯入进来,喝问道:“可曾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还带了两个女子?”孙燕晚可不知道,自己又躲过了一劫,他身上此时身上已经颇有行李,光是长剑就有五口之多,步行回太乙观未免太累,故而就想去购买一匹好马。司马紫嫣送的黑兔,他留在了灵剑峰太乙观,这次出来的匆忙,并没骑乘出来。孙燕晚早打听得,雒京五市十二坊大有名声,除了购买马匹,他还想给师父带些礼物,纵然大宗师什么也不缺,礼物轻薄,这份孝心却要尽到。雒京只有东市和东南市有卖马,东市卖的时候拉车的驽马,耕牛,猪羊等牲口,东南市才是贩卖快马,还有鞍,马车等物,甚至能雇佣到赶车的驭手。大约是这个世界,有武功高手,故而并不禁快马买卖,价格也甚公道。孙燕晚到了东南市,他在地球上也没见过马市,毕竟现代生活,已经没有这种畜力大规模使用,一时间,颇有些宠物市场挑猫儿,狗儿的兴致。孙燕晚虽然不懂马,但是他懂审美,一路挑选过去,只看那些身材高大健壮,俊美彪悍的马儿,只是这等马儿,卖相不俗,也深得达官贵人,京城游侠的青睐,价格往往要贵七八倍,就这般贵,他问了七八匹,还都已经订出去了,只是买家还在筹措钱财,没有带走罢了。孙燕晚闲逛了半日,眼看天色暗了,不由得暗叫道:“坏了,今日要走不了。” 95、英雄卖马,师兄改宗(二更,求月票) 孙燕晚穿越过来,不管是蹲在北方大店当伙计,就是在太乙观学武,这俩地方都算是实际意义上的“乡下”,还是贼偏僻的那种乡下。就算回了嵩阳派,也没好多少,嵩阳派占了整座嵩阳山,大小每一座山峰都有道观,气派倒是气派了,想要出门逛街,就算有轻功在身,都要走上半天。好容易到了繁华之地,的确有些目迷五色,不知不觉就消耗了甚多时间。孙燕晚心道:“随便买匹马罢!”“左右不过赶路而已,也用不上什么好马。”“何况,就算买了匹好马,我未必日后还有机会骑乘。”“再说,嵩阳本山那边,我还有一匹黑兔呢。”他拿定了主意,正要找一家最大的马店,随便搞一匹健马,就听到有人叫嚷:“你这马都快死了,还牵出来卖?岂不是骗人?”“最多七八贯钱,买回去吃肉也好。”“便是好马也不过五七十贯。你这匹痨病马,哪里就值得两百贯?”他循声望去,却见一个身材高大,面皮焦黄,瘦骨嶙峋的汉子,牵着一匹极为高大,但也瘦骨嶙峋的黄马,正一脸苦相,低声叫卖。这个大汉极高极瘦,目测将近一米九,骨骼粗大,瘦的支棱出来,站在人群中,宛如鹤立鸡群,孙燕晚穿越过来,除了自家老师,还是第二次见到如此高大之人。这汉子也不理会叫嚣的旁人,只低着头,显得有些羞赧。孙燕晚看了一会儿,忽然就心头一动,忖道:“若是一匹劣马,怎这么多马贩子围上去?他刚才逛了许久,没买到马,倒是把各处马店的人,看了一个脸熟,围着这个汉子的人,大半都是马店的伙计,互相间还偷偷挤眉弄眼,只是欺负大汉不识他们身份,互相配合,做出了众口一词的氛围。孙燕晚走了过去,问道:“这匹马多少钱?”汉子低声说道:“两百贯?”孙燕晚看了一眼马身上,还有一副旧鞍韂,问道:“鞍??????????????????????????????????卖?”汉子微微露出喜色,低声说道:“鞍??????钱,一并赠与小官人。”围观的闲汉中有人大声呼喝道:“莫要上当,这匹马不值钱。”随即就有七八人随声附和,劝说孙燕晚不要买马。孙燕晚也不理会这些马贩子,取了两百贯飞钞递给了黄脸大汉,说道:“我们去市上找人写个文书。”黄脸大汉大喜过望,收了飞钞,就同孙燕晚一起,去马市上找了文书,很快就签了买卖的契约,一路上不断有人跟着聒噪,孙燕晚只是不理,大汉也只做没看到,待得文书签订了,这群人才一脸失落的散去。孙燕晚收了文书,把自己背的三口剑捆在了马背上,正要去买些草料豆子喂马,就听到黄脸大汉低声说道:“秦成现今落魄,不得不发卖座骑,亏得小官人慨然解囊,日后还望善待此马。”“它只是跟随我,吃的太苦,只要好生将养,仍旧不失为一匹好马。”孙燕晚见他颇有恋恋不舍,笑了一声,说道:“我买此马,只是为了赶路,若是你不舍得,??日后有钱了,可来……”“嵩阳太乙观,原价把此马买回。”黄脸汉子脸色微微一愣,随即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官人莫要大声,您可知刚刚犯了忌讳。”孙燕晚摸不着头脑,问道:“何谓忌讳?”黄脸大汉微微使了个眼色,孙燕晚也不怕他有什么诡计,跟着走出了马市,到了无人处,这大汉才低声说道:“大琅皇室的那位老祖宗曾发了话,说不许嵩阳派的人入雒京。”“此乃江湖上尽人皆知的秘密,小官人既然来自嵩阳山,怎会不知这个秘辛?”孙燕晚大惊,心道:“从来也没人跟我说呀!”“不对,大师兄不也是嵩阳派的人?”“哦哦哦!我明白了,大师兄是太乙观的人。”“颠倒因为这个,所以师父才跟掌教大师伯闹翻?”“我们嵩阳派偷偷把大师兄母子养在嵩阳山,现在又把人送过来,搞的神神秘秘……”“卧槽,我好像发现了一个大阴谋啊!”“算了,实在太费脑子。”“我有这个脑子干点啥不好。”“何必操心这些遥不可及的事儿。”“就算大师兄是皇族,还卷入了什么宫廷争斗,也不是我一个武道六品的菜鸡能够帮得上忙。??”“还是赶紧回去太乙观,找师父多学点东西正经。”孙燕晚是忘记了,自家师父的太乙观,究竟坐落在什么地界,所以才报了嵩阳山,太乙观的地址,反正总能找到他,但灵剑峰太乙观乃是新近改名,江湖上所知不多,黄脸大汉未曾听闻,只以为孙燕晚是个普通嵩阳弟子,好心提醒了一声,见他若有所思,又复安慰道:“小官人也不必担忧,虽然大琅皇室的那位老祖宗曾发了话,但您只要不做声张,旁人哪里知道,你是谁人?”他还开了个玩笑:“又不是当朝的四皇子,为了回京,不得不改了宗门,自称太乙观门下。??”孙燕晚终于得到了大师兄的确切消息,心头生出好些滋味,但最后也只化为了一句:“多谢兄台,此马我必然好生照料,也期待兄台,早些困龙腾空,一朝翻身,早些来赎回座骑。”黄脸大汉叹息一声,脸上重新有了忧色,但却并未解释,只是跟孙燕晚挥手道别,扬长而去。这匹黄马也甚有灵性,似乎知道孙燕晚跟他主人做了交易,虽然悲鸣不断,马蹄乱刨,却老老实实跟在孙燕晚身边,并未乱动。孙燕晚见天色是真晚了,知道已经没法出城,在附近寻了一家客栈,暂且安顿了下来。他对这匹新马,倒是有几分喜爱,亲自盯着伙计,给这匹黄马准备草料豆子。这匹黄马应是真的饿了,吃的狼吞虎咽,但当伙计给它准备清水的时候,它却不住的打喷嚏,就是不肯饮水。孙燕晚温言安慰几句,这匹黄马居然过来乱蹭,似在撒娇,让他忽然灵光一闪,喝道:“伙计,去准备一坛烈酒来。”“管它喝不喝,先试试再说。” 96、名满雒京(三更,求月票) 黄马见到烈酒,一双马眼放光,一坛子酒,顷刻间就喝的精光,兀自有些不满足,冲着孙燕晚嘶鸣。孙燕晚也不知道,这匹马的酒品如何?不敢给它喝多,只让伙计草料加倍,多掺豆料,安抚了黄马一会儿,回去房中,仍旧勤修苦练。第二日早上起来,孙燕晚只觉得睡的甚足。此番来雒京,一路上极为辛苦,又迭遇危险,孙燕晚早就私底下叫苦不迭了,终于可以无事一身轻,他只觉得浑身真气都轻快了几分。自从贯通了黑潮之后,孙燕晚修炼玄冰宝鉴,确有一日千里的感慨。他已经贯通了十条经脉,只差两条,就可以堂堂正正,踏入五品之境。江湖上对四五品的武者,俗称一流高手,跨过了这个门槛,就可算是江湖名家,甚至可以凭这份资本,去哪个武林世家提亲了。虎啸龙吟君听云便是因为一身武功臻至五品,娶到了南梦家的二小姐南梦昙。嗯,殷白莲门下首徒张机,年轻的时候,就因为没跨过这一步,武功不太成,才被苦苦追求多年的女侠婉拒,一气之下,回嵩阳山做了道士。后来张机师兄虽然突破了四品,但奈何年纪大了,也没啥念想了。孙燕晚去看了一眼黄马,见它精神抖索,再无半点委顿,心道:“果然是饿的。”当下又让伙计喂了一回,还特意新开了一坛美酒,待得这匹黄马吃饱喝足,又准备了些草料干粮,方便路上人马嚼裹,这才翻身上马,启程上路。孙燕晚平平安安,出了雒京,浑然不知道,此时雒京已经风起云涌,宫中更是有人连续摔了七八个碗碟盘子,痛声恶骂:“这小贼,如何就欺天瞒海,把人给送入了雒京?”“我早就派遣出了三批人马,还令人把雒京严防死守,风雨不透,这小贼如何就有这般本事?”“这贱人的儿子回来了,这贱人也回来了,岂不是要跟本宫争宠?”“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去给老祖宗送信,就说嵩阳派的人进了雒京?”一个小太监不知高低,低声说道:“他和四皇子是同门,都算是太乙观一脉,老祖宗怕是不会管。”一个凤冠金袍的美貌女子气的脸皮都红了,叫道:“奴才何敢顶嘴?拖出去活活打死!”“不许用粗杖,莫给他痛快!”凤冠金袍的美貌女子气呼呼,过了片刻,又问道:“几处城门可抓住了那小贼?”一个宫中女官战战兢兢的答道:“昨日并无发现十二三岁的童子出城,想是如入城一般,另有诡暗门路。”“娘娘,今日有外国使者觐见,他们都说没法再插手城门进出。”“何况那……小贼把人送来,必然趁夜跑了,如何还敢停留?”凤冠金袍的美貌女子气的头疼,哎呀一声,倒在了床上,嘤嘤哭泣起来。孙燕晚的大名,数日后,不胫而走,名满雒京!孙燕晚出了雒京,小试了一下黄马的脚力,顿时喜出望外,这匹黄马比黑兔脚力还健,兼且高大了几分,骑在上头疾驰,劲风扑面,极度舒爽。他是不知道宫中有人骂他,若不然高低得抄首李白杜甫,把人怼上青史,扣个万古恶名。这玩意比武功好使多了。不过数日,他再次穿过东海关,就再没来的时候,那般剑拔弩张,也没见人盯着来来往往的路人了。孙燕晚惦记回去见师父,在东海关也没停留,他虽然不太记得,师父的太乙观究竟坐落在什么地界,但他可以打听旁的消息,比如天蝎教在什么地界出没,捋着线头,总能问出来方向。这一次,他算是独自行走江湖,反而比跟着苗有秀,大师兄张清溪,乃至张机,令狐邵,丁焚袖他们,更为自由自在。孙燕晚虽然江湖经验一般,但身怀地听奇术,一身武功寻常也难逢对手,性子又是聪明伶俐,毕竟两世为人,一路上居然没再多耽搁。忽忽就是大半月的光阴,虽然也因为道路不熟,走了些许弯路,但却终于找到了正路,他居然发现一路风景,跟苗有秀曾走过,再有不远,就是太乙观外的那个镇子了,顿时欢喜不尽。他眼看天色将晚,拍了拍黄马,说道:“小黄啊!你再多加把劲,今晚咱们回去太乙观休息。??”这匹黄马迟早要还给秦成,孙燕晚也懒得起名,直接按照毛色,叫成小黄。黄马似乎对小黄这个名字还听喜欢,孙燕晚每次叫它,都会打个喷嚏,摇头晃脑,表示知道了。此时孙燕晚催促,它放开了四蹄,奋力狂奔,如风掠地,卷起漫天残叶。孙燕晚在马背上,心头甚有欢喜,暗道:“回去太乙观,就能见到了师父了,就是不知道,师父有没有想我?”“我这次回来,也给师父带了些礼物,不过都是寻常之物,可惜没给师父找把好剑,观心宗那几个瞎子的软剑,跟我们嵩阳派的剑术不甚契合。”孙燕晚脑海中,念头纷杂。黄马甚至给力,一个多时辰后,已经看到太乙观下的镇子。这座镇子已经为天蝎教徒占据,现在也渐渐迁徙来了一些人口,把镇子经营了起来,也开了一些买卖,做一些生意,把天蝎教的产业,搬迁过来不少,只是仍旧荒芜,远不及之前,尽管原来也不甚繁华。孙燕晚闯入镇子,还有人叫了一声,但随即就被人按住了,却是劳爱认出了孙燕晚,她正要招呼一声,却见孙燕晚根本没有停留之意,连忙大声呵斥,让天蝎帮众让开道路,莫要阻挡小仙长回观。劳青山听得孙燕晚回山,也匆忙迎了出来,但亦不敢上去搭话,只能静立道边,拱手相送。孙燕晚穿过了这座镇子,打马上山,很快就见到了太乙观的牌匾。他和张清溪离开之后,这座道观的修缮,速度就慢了下来,似乎跟他们师兄弟离开的时候,相差无几,观中冷冷清清,孙燕晚翻身下马,喝道:“师父,徒儿回来了。”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少年迎了出来,见到是他,一起拜倒,叫道:“师父,您回来了?”孙燕晚懵圈了一会儿,问道:“你们俩?谁啊?” 97、苗有秀,你真乃我平生第一挚友 林景和张帆儿都傻了眼,过了好一会儿,林景才“醒悟过来”,忙拉着表弟跪在地上,说道:“师父,徒儿们知道错了,不该拿那卷秘籍?”孙燕晚更是懵逼,心道:“走错道观了?”过了片刻,他才恍惚记得,自己好像真收了两徒弟。他作为穿越者,对师父徒弟这种古老关系,就跟看郭德纲和曹云金差不多,所以当初收徒轻易,事后张清溪问起,若是老师不允怎么办?他直接反应就是,那就开革出门好了。多大点事儿?出门一趟,他是真把这两徒弟忘了。尤其是林景和张帆儿年纪都小,他们这么大的孩子,个头摸样几天一变。他们习武几个月,身子强壮了不少,也长高了不少,变化比寻常孩子更大。孙燕晚一拍额头,心道:“对哦!我好像还真有俩徒弟。”“这俩徒弟叫啥来的?”“反正不是岳云鹏和小沈阳。”至于林景说的什么秘籍,他根本没往心里去,心道:“莫不是偷看了子午经,混元桩和荡魔剑的秘籍?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正要先让两个徒弟避开,自己好进观,就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叫道:“可是燕晚回来了?”孙燕晚也顾不得两个徒儿了,运起轻功,一跃飞过了两个徒儿的头顶,也没忘了说一句:“先回观里,有什么事儿,晚上再说。”就施展轻功,不过片刻,就看到自己师父的高大身影,飞扑过去,叫道:“徒儿燕晚,见过师父。”张远桥见这个徒弟如此失态,也忍不住微微一笑,说道:“莫要这般小儿女态!”“七脉会武之后,怎拖了这么久才回?”孙燕晚吃了一惊,问道:“七脉会武之后,我就该回来么?”张远桥失声笑道:“不然呢?你还打算留在嵩阳不回来了?”孙燕晚心道:“大师兄可没跟我说啊?”原来孙燕晚没什么感觉,但被老师提了一句,他隐隐觉得,大师兄是希望他留在嵩阳山灵剑峰,但又觉得这个逻辑不通,不愿意多想下去,忙说道:“徒儿参加七脉会武之后,大师兄让我送一个人去雒京,故而回来迟了。”张远桥脸色微微一变,挥手制止了孙燕晚,说道:“我知道了,此事再不可提起。”孙燕晚心道:“不让提,就不提好了。”他忙把背上的大包小包取下来,说道:“徒儿去雒京,惦念师父,也不敢久留,只胡乱给师父买了些东西,甚是简陋,往师父不要嘲笑徒儿。”张远桥早就见这个徒儿背了一堆东西,见都是买给自己,虽然他身为大宗师,真不缺这些东西,仍旧备感安慰。就如儿女工作了,给父母买点礼物,老同志们都是嘴上说:买这些个干啥?第二天就去出门,去跟老同伴们炫耀,我儿子/闺女买的,你看如何?恰在此时,林景和张帆儿也赶了过来,孙燕晚对两个徒儿,说道:“快把这些东西,送你师爷房中。”两个小的正在忐忑,见师父使唤,比平日都更勤快了十分,急忙把东西抱了起来,飞奔去张远桥房中。张远桥把孙燕晚叫到了平时传授武功的偏殿,四下里无人了,才问道:“七脉会武的结果如何?”孙燕晚答道:“不曾辜负师父所望,拿了个丙字组头名。”张远桥忙问道:“阳金丹拿了吗?吃了没?”孙燕晚答道:“已经在大师兄的看护下吃了,功力也稍微有些提升,如今已经贯通了十条经脉,勉强算是个六品了。”张远桥心头狂喜,随即板住了脸,说道:“倒也还不错。??”“明日师父就检测一番,确定你可学本门那套玄功。”孙燕晚讪讪的答道:“大师伯非让徒儿选玄黄经,如今已经定了功法。”张远桥大惊失色,叫道:“王老贼安敢如此!”“徒儿,你学的哪一般变化?”“可莫要选那几种只能修炼到大宗师的……”孙燕晚忙答道:“徒儿是从玄黄诀修炼起来,已经炼成了玄黄真气。”张远桥舒了一口气,脸上喜气洋洋,说道:“王老道总算还办点正事儿。”“玄黄经不错,乃本门五经之首,师父当年是真不合适,不然也想选此经。”孙燕晚心道:“师父跟大师伯关系微妙啊!上一句王老贼,下一句王老道,也不叫一声师兄,更不尊一句掌教。”张远桥还不肯放心,亲手检测孙燕晚体内的真气。刚好最近这段时日,孙燕晚又把真气转回了玄黄真气,这位大宗师反复确认,果然是玄黄真气,微微点头,说道:“你出门历练一番,微微有些进境,但绝不可骄傲,还需继续努力。”孙燕晚忙道:“徒儿不曾骄傲。”他其实还有好些话,要跟师父说,比如跟阳貂儿比武的事儿,但张远桥却匆匆说道:“你且去后山好好沐浴一番,洗洗尘土。”“今日师父就不跟你多说了。”孙燕晚心道:“我也不脏。”但师父既然说了,他就答应了一声,去叫了两个徒儿,好给自己烧水,果然去了后山。张远桥等了片刻,确定徒儿已经出了太乙观,去了后山,忽然就哈哈笑了起来,开始还忍了一忍,到后来也不忍了,放声狂笑。“苗有秀,你真乃我平生第一挚友!”“居然白白送给我这般好的徒弟。”“出门的时候,才贯通了五条经脉,几个月回来,饶是吃了阳金丹,就能贯通十条经脉,更把本门五经之首的玄黄经练成,这等的徒弟……““二十年后,怕不又是一个大宗师!”“绝顶也未必无望。”孙燕晚此时,泡在了和大师兄当初挖的坑里,感受着渐渐升温的溪水,暗道:“大师兄不让我说,炼成金筋玉骨拳的秘密,师父也用不着这法子,不说也就罢了,但新创的一十八路打仙锤,可不得跟师父说说?”“连六师叔都知道了,未必还要隐瞒师父?”“不过师父催我很急,当时也来不及说,明日一早,再跟师父说罢。”林景和张帆儿烧了一会儿火,两张小脸都薰的黑黢黢,张帆儿低声说道:“要不要趁此机会,把秘籍给师父?” 98、胡青帝也干了(五更,求月票) 林景低声说道:“此事越早说越好。我方才去给师祖送东西,已经把秘籍取了出来。”张帆儿也点了点头,林景从怀里取出,从荡魔剑剑鞘中,得到的秘籍,双手捧着,带了张帆儿跪在了水池边,还未等孙燕晚反应过来,两个小的就把如何得到秘籍,张帆儿偷着学了,这些事情说了一遍。孙燕晚听的津津有味,他是穿越者,对所谓秘籍,没什么视如性命的陋习,当即问了一句:“你们可有抄录副本?”林景忙说道:“徒儿们不曾抄录副本。”孙燕晚呵斥道:“没有抄录副本?那还不快去抄录?”“算了,你们还要给我烧火,今日晚上……”“也算了,小孩子睡太迟不好。”“明日你们先把秘籍,各自抄录一份,把原本与我,我要去给你们师祖验看。”孙燕晚当时灵机一动,拿了胡凤威的荡魔剑,但一直都没发现什么端倪,既然两个徒弟发现了,那就是他们的机缘,孙燕晚也没有非据为己有的念头。何况,胡家的武功,如何及得上嵩阳派的五经十三绝?不过两个徒弟既然献上来,他也就笑纳了,但也没忘了,叮嘱徒弟们,自己抄录,留下副本。林景和张帆儿见孙燕晚轻轻放过,根本没有处罚的意思,两小只面面相觑,忽然就泪流满面,心有灵犀,一起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孙燕晚哼了一声,叫道:“莫要磕头了,快去烧火。”两个徒儿立刻飞奔去烧火,过了不多时,水池就热了起来,而且越来越热,孙燕晚连忙叫停了徒儿们疯狂加柴火的行径,他生怕自己迟了片刻,就被两个逆徒给煮了。尽管他知道,这是两个徒儿愧疚,想要卖力一些,但还是颇为悻悻,暗道:“我和大师兄多好,师父收了我们之后,必然很开心,这两个小只,就逊色远矣,也不伶俐,日后收徒,可要谨慎,毕竟穿越不是游戏。”洗浴罢了,孙燕晚换回了司马紫嫣做的那身衣衫,这身衣衫虽然被斩破过,重新缝补上,就微有破蔽之意,但司马姐姐针功实在不错,这身衣衫是孙燕晚穿着最舒服的一套。甚至比大师兄找高手裁缝,订制的那套玄黄道的淡鹅黄道袍更令他喜爱。当日已晚,孙燕晚沐浴之后,就回了自己房间,他回到了师父身边,只觉得神清气爽,全身都舒爽,安全感也爆棚,修炼起来,好似比平日更轻松了一些。第二日早上起来,就见到两个徒儿,捧了一卷帛书,孙燕晚取了帛书,随手取了两口竹杖剑,丢了两小只,说道:“师父给你们带了两口剑,过段日子,你们也该学剑了。”张帆儿捧着竹杖剑,还纳闷为了师父把一根竹杖叫做剑?虽然这根竹杖,冷冰冰的,有些古怪,林景已经研究了一番,一按竹杖尾端,抽出了藏在其中的软剑。这口软剑乃是两个假瞎子,花费重金,请雒京的高手匠人打造,吹毛断发,冷气森森,乃不可多得的利器。林景心头喜爱,对师父的敬重,更加深了十分,心头暗道:“师父待我们何等之好?”“不但救我们表兄弟一命,还收为徒弟,传授武艺,出门还给我们带了兵刃,我们却隐瞒了秘籍。”“师父知道了这事儿,居然也没怪我们,还要去师祖面前替我们求情,我们兄弟当真猪狗不如。”他深深拜倒在地,内心悔恨无极。张帆儿见表哥抽出了竹杖剑,也找到了窍门,把剑抽了出来,亦是开心非常,见到表哥忽然拜倒,也醒悟过来,同样拜倒地上。孙燕晚心道:“两口软剑而已,真不必如此。”“小孩子是好哄。”他让两个徒儿,赶紧去练武,带了那卷帛书,去见张远桥,他昨天还有些事情没说,今天打算跟师父都讲清楚,也问问师父该如何是好?张远桥见到这个徒儿,心头甚是喜爱,当初他只是碍于苗有秀的面子,又因为张清溪力荐,这才把孙燕晚收了,也没觉得这徒弟,就能比大徒弟强。张远桥本来以为,孙燕晚能够二三十年后,晋升先天,就算是不错了,真要是差点,一二品也可接受,哪里想到,这二徒弟比大徒弟还好。张老道开心的,早上还有些余韵,本来他和苗有秀的交情,也还未到了很深的地步,但从昨天起,他就暗暗决定了,苗有秀就是平生第一挚友,什么交情,能够白白送一个大宗师苗子,给他当徒弟啊?这份交情,不光是他张远桥,就连嵩阳派都得感恩。孙燕晚拜见师父,先把徒弟的事儿说了,并把那卷帛书献上。张远桥也甚讶异,接过了帛书,看了一会,呵呵笑道:“原来如此。”“我还道只有风祖师喜欢干这种事儿,原来他胡青帝也干了。”孙燕晚颇为不解,问道:“这卷帛书却是怎么一回事儿?”张远桥说道:“江湖上都传言,胡青帝曾得过一卷无名剑经,从无名剑经中习得了剑芒之术。只是这位剑神从不肯承认,非要说是自己参悟,乃是感悟万物灵机得来。”“江湖上虽然这个说法,但从没人能拿出证据,何况也没人愿意,平白无故,得罪剑神,此事也就成了一桩悬案。”孙燕晚吃了一惊,说道:“这就是无名剑经么?”张远桥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应该便是胡青帝当年所得的无名剑经。他定是借此创出了混元剑经,将前辈高人的成果窃为己有。”“这卷剑经……”“虽然高明,但与你无用。”“你回头抄录一份,但且不可研习。”“待得你日后武功臻至先天,想要博采百家,自创武功的时候,再翻阅此经,或许大有收获。”张远桥所言,乃是以他大宗师的眼光,高屋建瓴,真知灼见。想要自创武功,自身武功必然极高,方能创出东西来,以孙燕晚目前的修为,还是老老实实的修炼嵩阳派武功,才是最好的选择。孙燕晚说了徒儿的事儿,又把自己的事,————跟师父说了。张远桥听到孙燕晚自创了一路打仙锤,让徒儿演练了一番,看的张老道一拍大腿,暗暗后悔:“昨天笑的太早了……” 99、如意乾坤袋(六更,求月票) 至于徒弟跟阳貂儿有三年之约,路上杀了几个瞎子之类的事儿,张大宗师根本没放在心上,他只在犹豫,要不然让二徒弟大早上的再去洗个澡?沉吟良久,张远桥决定,还是自己去洗个澡。他拍了拍孙燕晚,出去了两个时辰,然后神清气爽的回来,一脸微笑,对徒弟说道:“师父要考校一下,你这段时间的武功进境。”孙燕晚只觉得师父全身都透出欢喜,也不知道师父何来的喜意,但师父要考校自己的武功,当然是好事儿了,他一口答应了下来。接下来的三日,张远桥让孙燕晚把嵩阳派的武功,——演练,并且每一招,每一式,每一口真气运转,尽皆要耐心指点。虽然三日,张远桥并没有教任何新的武功,却让孙燕晚把武功根基,重新夯实了一遍。张远桥也甚是惊讶,这个徒弟武功进境飞速不说,根基扎实,几乎不输给真正修炼了三四年的人,对武道的理解更是深邃。他检查过了徒弟的武功进境,沉吟了半日,对孙燕晚说道:“行走江湖,轻功极为重要,本来师父该传你乘风诀,但你既然修炼了玄黄经,为师建议你今日起,修炼如意乾坤袋!”“这门奇功以上古一气仙阳成子的得意法宝为名,修炼的如意真气十分奇妙,在体内以真气交织成无数空窍,对敌的时候能暂时借用敌人的功力。”“不过,为师让你修炼如意乾坤袋,并非是为了这门奇功的对敌妙用,而是此功能在体内以真气交织成无数空窍,修习者身体轻如鸿雁,真气变化转折无不如意,轻功不修自成,天然精妙。”孙燕晚大喜,叫道:“师父快指点我修炼。”张远桥虽然没怎么修炼过玄黄经,但风老祖又不爱藏私,他一道传七友,嵩阳派的五经十三绝,长短一十九路剑法,嵩阳七友都得了传授,至于修炼有成与否,那是徒弟的事儿。张远桥以大宗师之尊,纵然没修炼过,指点徒弟也不是问题,毕竟嵩阳一脉,武功路子相通,并无藩篱。孙燕晚在师父的指点下,足足花了七八日,才算是弄懂了如意乾坤袋的修炼法门……嗯,对比之下,大师伯的教学水准是真高。修炼如意乾坤袋须贯通十三条经脉,主修的是两条隐脉“无相和须弥”。算上这两条隐脉,孙燕晚差了七条经脉没能贯通,修炼起来就远不如玄冰宝鉴入门轻易了。他修行了七八日,勉强把如意乾坤袋修炼到了第一层,再欲突破,就有了瓶颈。张远桥也不是古板的人,他就是给徒弟打个底子,并非强求徒弟一定要如何,指点孙燕晚修成了如意乾坤袋,就让他仍旧以玄黄诀为主,待得修炼如意乾坤袋所需的经脉悉数贯通了,再于这门奇功上,痛下苦功不迟。结束了这段指点,孙燕晚终于轻松了几分,可以任意安排自己的修炼了。他修炼了大半个月,出关之后,想起来两个徒弟,便把林景和张帆儿叫了过来,按照师父的法子,也检查了一番,两个徒弟的进境。这一次,孙燕晚微微惊讶,林景已经把三十六路混元桩悉数练成,张帆儿也把混元桩练到了十五路以上,比他在太乙观的时候,要进境多了。他又指点了两个徒弟一回,第二日林景就一脸的喜气洋洋,过来禀报,说自己已经感应到了真气。孙燕晚有一种,傻徒儿终于开窍的感觉,不过他并没有传授林景荡魔剑法,而是禀明了师父之后,开始传授林景金筋玉骨拳。嵩阳派乃内家正宗,所以最优秀的那批弟子,入门都是先学子午经,待得子午经有了根底,再视个人情况,传授别的武功。张远桥本来也觉得,这两个徒孙,虽然远远不如大徒弟,二徒弟,也不是很差了,可以传授本门的子午经,但他在孙燕晚来给徒弟求法的时候,思忖片刻,却让孙燕晚先传金筋玉骨拳。孙燕晚不知道老师怎么想,但却没有违拗,果然就先教了林景金筋玉骨拳。孙燕晚在三十六路混元桩上,下的苦功不算太多,但在金筋玉骨拳上,花费的精力可就深了,指点林景的时候,就用上了自己琢磨出来的法子,林景可不知道,师父指点的法子,算是天底下独一份,反而觉得这路拳法入门好生轻易,一天就能掌握两三路。孙燕晚回到了太乙观之后,每天不是跟师父习武,就是指点徒儿,忽忽就已经一个月过去,三寒隐脉的最后一条“寒泉”,不知不觉也贯通了。三寒隐脉悉数贯通,孙燕晚的玄冰宝鉴突飞猛进,掌力内蕴含的阴寒,更甚了几分。本来孙燕晚还觉得,自己贯通下一条经脉,还得月余功夫,但却没想到,贯通隐脉寒泉的第七天头上,他把一身真气,从玄黄转为玄冰,又从玄冰转为玄黄,再把玄黄转为如意的时候……修炼如意乾坤袋所需的隐脉须弥,却忽然就生出了突突的跳动,紧接着一处窍穴,接着一处窍穴,纷纷打开,这一条传说极为难练成的隐脉,突然之间就贯通了。十二条经脉贯通,孙燕晚就堂而皇之的踏入了五品武者的境界。孙燕晚修炼的是嵩阳派五经之首的玄黄经,又走的最正宗的路数,从玄黄诀入手,还练成了两门奇功玄冰宝鉴和如意乾坤袋,虽然是初入五品境,但在五品境内,堪称罕有对手,四品境的武者,他能打死一大半。张远桥在孙燕晚贯通隐脉寒泉的时候,让徒弟出去洗了两次澡,在得知徒弟又贯通了隐脉须弥,张老道自己出去洗了三次……嗯,主打一个太乙观门下,酷爱干净。虽然武功有了进境,是个很令人欢喜的事儿,但孙燕晚也有一个大大的烦恼。正常的入品武者,贯通的经脉多是八大奇经,十二正脉,故而绝大多数武功,也都是以这二十条奇经正脉为主,比如嵩阳派的混元剑法就是如此。孙燕晚最近贯通的两条经脉,一条寒泉,一条须弥,全是隐脉,以至于他的混元剑法,还是只有三招能用……他就忽然有一种可怕的猜想:“我老孙是不是不合适剑法?” 100、第二门剑法(一更,求月票) 孙燕晚有了个想法,心底还真有点惴惴,憋了一天,去找了师父张远桥,提起来自己剑术不太行的事儿。张远桥听到徒弟说起这个烦恼,这次是真没憋住,当场就笑了半柱香的功夫。这个徒儿已经是五品武者了,却只练成了三招剑法,虽然张远桥知道混元剑法须得内功配合,确是极难的一门剑法,仍旧忍俊不禁。一般来说,嵩阳派的弟子,入门三四年了,至少也懂得三五门剑法,除了长短十九路剑法,至少也会精通,比如朝霞剑法之类的入门剑法,不会没有招数可用。孙燕晚一脸尴尬,等到师父笑完了,才小声问道:“师父,我是不是该再学一路剑法?”张远桥终于忍住了笑意,说道:“的确,你属意本门那一路剑术?”孙燕晚问道:“师父,我可学逐电剑式,或者缩地剑法么?”张远桥沉吟片刻,说道:“逐电剑式不可!”“你内功路数跟逐电剑式不合,学了这门剑术,与你武功进境冲突。”“缩地剑法倒是可学,只是……”“徒儿,我观你性格,似乎跟缩地剑术不合啊!”“缩地剑术最为凶险,须得性格决绝之辈,方能发挥这路剑术的威力。你性子……”“为师也说不好,但反正不是什么决绝之辈。”孙燕晚有些赧然,他还真知道,自己非是决绝之辈。他也知道丁焚袖的确是这般性格。这个小侄儿,小时候差点被人煮了吃,全家人可能都没了,性子从小就狠。他和丁焚袖去追杀血狼骑,虽然因为种种缘故,很得这位小师侄儿好感,但仍旧感觉的到,丁焚袖大概除了令狐邵之外,谁也不信任,内心相当独。只是他也帮不到这个小师侄儿。张远桥思忖了片刻,说道:“徒儿,我觉得你还是合适堂皇大气的剑法,不如学大嵩阳神剑罢。”孙燕晚忍不住说了一句:“大嵩阳神剑也太堂皇了。”张远桥笑道:“大嵩阳剑术,算是本门剑术之基,身为嵩阳派弟子,怎可不学这路剑法?”“何况学好了这路剑法,再学其他剑术,有事半功倍之效。”“你且先学着,学了这路剑法之后,我再传你别的剑法。”孙燕晚虽然真不喜欢这路剑法,也只能恭恭敬敬向师父请教。大嵩阳神剑刚猛如电,共有八十一路,每一招都有七八种变化,合并起来,变化算是极为繁复,若是修炼到极深,凭此一路剑法,就足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孙燕晚学了几路之后,忽然就觉得这路剑法跟自己无比契合,越是学下去,越是觉得,这门剑法简直是为自己度身打造。他的大嵩阳神剑学了一半,太乙观外就来了两支车队。孙燕晚跟师父闭关那十余日,实在没得功夫,有了空闲之后,就让劳青山父女派人去嵩阳本山送信,虽然一来一回,耗费了些时间,但孙灵蝶和南梦宫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嗯,孙燕晚的确有些怀念,有小蝴蝶,小南梦在身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什么事情,两个小姐姐立刻办好,各种贴心的日子了。孙灵蝶和南梦宫在灵剑峰太乙观,开始还明争暗斗,但很快就觉察有些不对,她们几次去大嵩阳峰,但却没资格见到掌教真人王玄圭,甚至就连魏樱笑等人都见不到,心情焦躁的只想转圈圈。好容易得到天蝎帮的人送信,才知道孙燕晚“出关后”,就去拜见师父,因为走的匆忙,来不及通知她们,只能另行派人来送信。孙燕晚去雒京的事儿,早被叮嘱,不能跟人提起,所以他就没说。其实……王玄圭和张远桥都不知道,孙燕晚在雒京弄出了好大的动静,几乎所有的宫中贵人,小半的大琅高官都知道了这个少年千里送苏妃,让娘娘躁怒摔了好多盘碟的事儿。当然,每个人跟人提起此事的时候,都会加上一句,此乃宫中秘密,绝无旁人得知,我跟你至交好友,才会说与你听……主打一个抽象!孙灵蝶和南梦宫下了马车,进了太乙观,见到这座道观,可真比不上灵剑峰上的那座,反而没有沮丧,心头更多是雀跃,忐忑,以及汹涌的斗志。两女都知道,张远桥就在这座道观里,即将面见大宗师,都表现的温柔贤淑,想要给这位未来的“师公”,一个良好印象。孙燕晚把两女迎接进来,张远桥倒是早就知道,徒儿“结交”了两位江湖侠女,他大宗师的身份,自然不会出门来迎接儿女,但倒是给二徒弟面子,在平日里指点孙燕晚的偏殿,见了孙灵蝶和南梦宫一面。孙燕晚虽然知道,这事儿有点荒唐,但他跟张远桥相处久了,知道这位师父,其实是极好说话的人,笑嘻嘻的说道:“两位小姐姐,见咱们太乙观风景甚好,打算在附近建造房舍,定居一段时日,潜修武功。”“师父可否把天蛇帮和天蝎教的人,借徒儿一用。”张远桥忍不住笑道:“你大师兄一心练武,何等清心寡欲?你这小猴子,却顽皮至极,不堪教化。”“也罢!两位姑娘是你的客人,就由你自己安排吧。”孙灵蝶和南梦宫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张远桥这么说,岂不是就等若接纳了她们?两人都担心过,若是这位大宗师对她们冷淡,甚至呵斥,并让她们离开自己徒儿,该当如何?甚至都有考虑过,以死相逼这类的戏码。孙灵蝶还好一些,南梦宫是真有想过,若非孙燕晚的年龄不合适,要不要先把生米做成熟饭……尽管张远桥态度温和,但两女也感觉的出来,这位大宗师对她们,也并不是亲热,只是给自己徒儿面子。张远桥只跟两女说了两三句话,就让孙燕晚自去安排,他目送二徒弟带了两女离开,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亏得我让燕晚把如意乾坤袋练成了。”“这门奇功可不是光是能借用敌人的功力,真气变化转折无不如意,轻功不修自成,还有锁阳封精之妙,功效尚在练开龙筋之上。” 101、南梦宫:请叫我武侠圈的侦探小姐(二更,求月票) 孙燕晚是真不知道,师父让他修炼如意乾坤袋,居然还有这般目的。他贯通了须弥隐脉之后,如意乾坤袋已经修炼到了第二层,锁阳封精之妙,犹在第一层之上。他带了两女在附近转了一圈,孙灵蝶和南梦宫在太乙观后头各自选了块地方,孙灵蝶选的地方风景清幽,南梦宫选的地方稍稍僻静。孙燕晚亲自设计了七八栋彩楼,形制仿了嵩阳山的彩楼,又添加了无数现代设计,居住起来,比这个世界的房舍,肯定会舒服许多。剩下的事儿,就是天蛇帮众和天蝎教徒门出力气了。房子建成之前,孙灵蝶和南梦宫暂且住在太乙观,两女各自占了一处院子,只留下了小部分丫鬟,大部分家丁都打发去了外面的镇子。忙乱完了这些事儿,孙燕晚仍旧每日苦练剑法,想要尽快吧大嵩阳神剑全数练成。只不过,他练剑的时候,多了两个小姐姐陪伴。孙灵蝶稍稍娇憨一些,还没觉察出异状,南梦宫看了三招,心头激灵一下,骤然大骇,惊如雷震,忖道:“燕晚弟弟展露的武功,岂不是五品境么?”“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不对劲,妥妥的不对劲。”“我和小蝴蝶认识他的时候,不过才八品境。我们认识才多久?他就晋升五品了?”“还在嵩阳山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但那时候鬼迷心窍也没多想。”“按照这个修炼速度,之前他三四年是怎么练武的?练一天武,休息十天的那种练法么?”“若不然怎么解释,他拜师三四年才不过八品,跟我们认识没几个月就蹿到了五品境?嵩阳派的阳金丹可没这么大的功效。”“就算我和小蝴蝶“旺夫”,也没得这么“旺”法!”“何况认识燕晚这么多日子了,何曾见过他松懈?”“若孙燕晚之前好几年学武都偷懒,张远桥大宗师又岂能容得?”南梦宫发呆了半日,推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这个想法可怕到了,她自己怎么都不敢相信,但实在找不到第二种解释了,想要不相信都没法子。就是嵩阳派上下都撒谎了,孙燕晚其实拢共拜师不到“一年”。得到了这个可怕的结论,南梦宫被吓到了!如果她的推论没错,孙燕晚……就绝对不是她之前以为的,至少能先天的档次。南梦宫望着正在拆解剑招的孙燕晚,孙燕晚有推演荡魔剑法和混元桩的搭配,修习混元剑法的经验,再来拆解大嵩阳神剑,简直如呼吸般容易,每拆解了一招,他的剑术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明了起来。小南梦只觉得,自己千百伶俐的脑子,都转的滞涩起来,心头狂叫道:“这岂不是大宗师的种子?”“不不不,不是大宗师,但是更往上……”“我怕了,不敢想了。”“五姐说的对啊!我得这两年就争取让燕晚弟弟做爹!”林景和张帆儿煮了茶水送过来,但他们随即就看到,两位漂亮至不像话的小姐姐身边,早就准备茶水,而且所用器具,精致高雅,所用茶叶,数步外就清香扑鼻,看了一眼,两兄弟煮的山下买的寻常茶叶,都有一种自知:“师父怕是不爱喝我们茶。”两小只悄悄放下了茶水,悄悄退开,走没多远,就听到了一个好听的声音,柔声叫道:“两位童子,我有一句话问你们。”“你们上山多久了?”林景见是南梦宫追了上来,他虽然有些聪慧,也没觉得这事儿有什么好隐瞒,老老实实答道:“不过数月。”“天蝎教屠了我们镇子,我们被师父救回了太乙观。”南梦宫又笑吟吟的问了几句,林景终究年幼,没几句就被套出话来。南梦宫虽有准备,仍旧被真相吓的半晌无语。林景和张帆儿见这位漂亮的小姐,忽然就不说话,只能微微拱手,告辞而去,他们也要每天练武,在孙燕晚的压榨下,两小只当真一刻也不敢松懈。南梦宫回到练武场边,看着孙燕晚练一会儿剑术,凝眉思忖一回,心头如小鼓,通通乱响,敲的心神尽乱,不住的想:“习武不足一年,武道五品!”“这是什么妖孽?”“我当时从彩楼上跃下,也没想到,就捡了这么大的……”南梦宫来来去去,又表现的怪异,孙灵蝶也觉察出来几分不对劲了。她本来以为南梦宫出了什么事儿?但很快小蝴蝶就反应过来,是孙燕晚有问题。小蝴蝶只是没南梦宫那么细心,不是聪明逊色。南梦宫看到孙灵蝶脸色忽变,急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小嘴,低声说道:“此事,你知我知,决不可再给别人知道。”孙灵蝶也反应过来,拼命的点小脑袋。南梦宫放开了孙灵蝶,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道:“我们应该结盟。”孙灵蝶毫不犹豫,点了点头。两女都再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孙燕晚练剑。孙灵蝶当初选中孙燕晚的时候,只以为是个武功平常,初出茅庐的寻常大派弟子,只是被他那一句:“灵蝶有情牵晚梦,杏花枝上独自飞。”触动,只觉武功不高也罢,只要人还不错,却哪里想到,孙燕晚在七脉会武上,大放光彩?此时候,小蝴蝶心头宛如惊涛骇浪,她比南梦宫还要不镇定。孙灵蝶和南梦宫的想法不同,根本不敢想到,那么不可思议的结果,只以为孙燕晚之前一直都没展露真本事,在七脉会武上居然还“藏拙”了?小蝴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可是我先认识了孙哥哥,怎么都不能让八妹抢了先。”孙燕晚练了一会儿剑,忽然见到南梦宫俏脸通红,在阳光下宛如朝霞扑面,美的不可方物,忍不住暗忖道:“等我年纪大了,欺负小南梦的时候,让她喊爸爸多带劲……”“算了,南梦家的小姐姐都很正经,决计不会从我。”他又看到孙灵蝶咬着嘴唇,似乎在想什么事儿,红润的樱唇,好似非常可口。孙燕晚刚冒出来一个念头,就不敢再乱想了,把脑海中的杂念尽数排除,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剑术修行。 102、永州年犀照(三更,求月票) 孙燕晚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意真气交织,“织造”出了三个“如意窍”。若是他跟人对掌,三个如意窍足以吸纳自身功力一二成的掌力,并在第一波掌劲之后,混合了自身掌力推并出去。在玄黄十变中,如意乾坤袋排名还在玄冰宝鉴之上,是仅有的三种可以修炼到一十三层,直指绝顶的变化,随着体内如意真气,织造出的如意窍越多,能容的真气也就愈多,若是修炼到先天境以上,最多可储存本身三倍以上的真气,每一击都能合并吞纳来的真气打出,掌力最强可以提升一倍。只是孙燕晚才把如意乾坤袋修炼到第二层,吐纳的真气并不多,提升的掌力也不高,欺负七八品的武者还可,再高就不行,暂时还不能用来跟人动手。倒是如意乾坤袋提升轻功的妙用,孙燕晚现在就能感受到了,他以如意真气运转周身,三处如意窍,不但能让他身体轻盈数分,还能多三个发力的部位,纵然这门奇功才修炼到第二层,催动的轻功,已经比玄黄真气要高明三四分了。孙燕晚身子如落叶,随风而起,轻轻易易的窜高了一丈有余。能跃高一丈,蹿远两丈以上,便是武道五品的标识之一。孙燕晚之前,虽然贯通了轻功相关的一条经脉,但因为没有配合的轻功心法,决计跳不到这么高。他平时都是全凭本力硬跳猛跃,虽然在七八品时候,速度也不算慢,但却没有轻功高手那种轻盈变化。当初他遇到老瞎子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没法靠轻功迅速近身,只能用撒手飞剑。轻功大进,孙燕晚心情好的不得了,尽管他使用轻功的时候,一身如意真气,武功下降的厉害,但这点小缺陷,总能弥补,等如意乾坤袋的修为追上来,也就没这等缺陷了。孙燕晚尝试过了轻功之后,逆转如意真气,又把如意真气转为了玄黄真气,他现在还不能瞬息间转换真气,每一次转换真气都须一炷香以上,故而并没有再做转换,望了一眼天色,直奔平日吃饭的地方。有了孙灵蝶和南梦宫之后,他就再没操心过吃饭的事儿。虽然这里极不方便,但天机孙家和南梦家还是合力,从远处的城镇,调了一批厨子过来,每天的食材,都是远处采购,保证新鲜。这也是孙燕晚为什么,会把两个小姐姐叫回来的主要原因,他享受了这样的生活,再不想回到师父做法,或者自己做饭的日子了。嗯,其实主要是两个徒弟做的饭菜太难吃。要不然他还真可以忍受。师徒们平日吃饭的地方,早就换了两张新的餐桌,张远桥带了两个徒孙一桌,可称老人小孩那桌,孙燕晚和孙灵蝶,南梦宫一桌,两边的菜肴倒是一般丰盛,就是张远桥和两个徒孙的桌子上,会多一壶美酒。孙燕晚虽然酒量甚宏,但却不爱喝酒,上辈子他在地球生活,最烦的就是商业宴会上喝酒,每一次都喝的极难受。孙灵蝶和南梦宫都是聪明伶俐的女孩子,很快就发现了孙燕晚这个偏好,故而两女也变得滴酒不沾了。孙燕晚刚夹了一筷子菜,就听到师父说道:“燕晚啊!”“你最近练武过于用功,未免太枯燥了,文武之道,一张一弛,还是须得放松一些。”“我这边收到了一张请柬,永州刺史年龟寿的儿子即将大婚,你代表为师去祝贺罢!”孙燕晚好奇问道:“这个年刺史什么来历?居然师父也要卖他面子?”张远桥笑了一声,说道:“他倒是在为师这里没什么面子,不过他的儿子乃是大枯的第十九个小徒弟。”孙燕晚吃了一惊,叫道:“少禅寺大枯禅师的徒弟?他不该是个和尚吗?怎么还能大婚呢?”张远桥笑道:“年犀照可不是和尚,再说了……”“出家也未必就不能结婚呀!”“你都还是玄黄道的天师呢。”这句话出口,孙灵蝶和南梦宫登时飞霞扑面,俏脸晕红,尤其是小蝴蝶,连耳根子都红了,羞怯之余,两女心头亦自狂喜,张远桥这般说了,显然是不打算干涉徒弟成亲的事儿。她们可不知道,大宗师早就落了一手,帮徒弟把好关了。孙燕晚心道:“去给大枯禅师的徒弟婚礼当背景墙,好像也行吧。”他拱了拱手,说道:“徒弟不日就去。”孙燕晚回来太乙观,也有一两个月了,虽然每日练武,甚为充实,但也未免有些苦闷,即便有孙灵蝶,南梦宫在身边,也都排解不了,能去永州散散心,总也是好事儿。张远桥淡淡说道:“你武功还不大成,出门不要太气盛,免得跟人比武输了,丢咱们嵩阳派的脸面。”孙灵蝶和南梦宫一起暗忖道:“孙哥哥/燕晚弟弟武功还不成?那我们算什么?”两女也都是天之骄女,只是遇到孙燕晚之后,她们就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太行?明明一样学武,就能差距这么大?孙燕晚却听出来,老师的言下之意,跟大师兄差不多,希望他武功还没臻至最上乘之前,韬光养晦,莫要张扬,最好让人以为,不过是个寻常弟子,资质不上不下,不至于生出“想要杀一个大宗师,最容易的时候,就是在他还未成为大宗师……”这种尖锐的念头。孙燕晚吃过了饭,收拾了一番,还是只带了两口剑,以及缝有飞钞的马甲,至于路上的一应事物,自然有小蝴蝶,小南梦给他准备。他出去了一回,身上的飞钞不但未有减少,反而多了些。孙燕晚甚至生出了,其实也不用带飞钞的念头。此时的永州,城门口,一个面带风霜,三十余的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五官端正,一望可知,年轻时必是俊秀人物,穿着号服,手持一卷书,正读的起劲,旁边的同僚见了,都不住的嘲笑。“都沦落到门吏了,还做梦读书呢?”“他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苏状元吗?”“跟着韩轼上书,惹得皇帝震怒,这辈子都再无翻身可能。”男子对这些风言风语,只做不知,沉浸在书中,只是偶尔会想一想,远在北方的妻儿,他出狱之后,托人往家中送了一封信,但至今未有回音。 103、永州故人(四更,求月票) 孙灵蝶和南梦宫这次来太乙观,把孙燕晚的黑兔也带了回来,本来他想骑黑兔出门,但小黄见孙燕晚给黑兔上鞍,趁其不备,一蹄子把黑兔踹伤,然后得意的凑了过来,昂首挺胸,甚是得意。孙燕晚无奈,也只能给小黄挂了鞍,把黑兔留在家里养伤。本来他买下这匹黄马,就是骑着回家,做个代步的脚力,还想着秦成若是来赎买,就把此马还了,但既然小黄如此欢脱,也就只有先骑一骑了。孙灵蝶和南梦宫这一次,居然也各自选了一匹马,两女都换了劲装,南梦宫一直都穿着如大家闺秀,衣饰繁华,这一次换了劲装,勾勒出来身子曲线,身材竟然相当霸道。孙燕晚看多了几眼,南梦宫觉察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故意微微挺胸,让他能看的满意。孙燕晚有些讪讪,反而人不好意思多看了。开始孙燕晚还好奇,为何两女要换马?三人出了太乙观,他左顾右盼,不见有两家的丫鬟家丁相随,还微微遗憾,揣想到了晚上,该怎么吃饭?赶路了大半日,孙燕晚就看到了路边有人相候,见他们过来,就殷勤的上来牵马,还笑吟吟的说道:“热水,茶饭早就准备好了,快些来休息。”孙燕晚还以为对方认错了人,却见两女从容下马,走入路边的茶社,他也跟了过去,问道:“两位小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孙灵蝶噗嗤一笑,说道:“上次我们去夔阳,追杀血狼骑,不但得了一批财货,还得了数百匹好马。南梦趁势收了当地数家帮会,又问南梦家要了些人手,改组成为了天马帮,做起运输的生意。”“恰好最近,南梦打通了永州那边的商路,我们此番出门,再不用大批的带人了,一路上自然有天马帮的人接待。”孙燕晚大惊失色,叫道:“南梦姐姐这般犀利么?”南梦宫盈盈一笑,并不说话,反而是孙灵蝶说道:“你是才知道么?南梦姐姐精明能干,世上少有,如今天马帮每个月,至少能有一两千贯的盈余,养一家几百口都没问题。”南梦宫和孙灵蝶已经结成同盟,孙灵蝶夸了南梦几句,南梦宫也柔柔的说道:“小蝴蝶也有出力,天机孙家做的是木材生意,走南闯北,路子畅通,若无她找了孙老爷子,天马帮也未有这般容易,就把生意铺开。”其实两女这番折腾,还真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天机孙家和南梦家,开始还有些观望,但两女都住进了灵剑峰,两家的资源就如雪花般倾泻下来。血狼骑都是快马,虽然价格更贵,但却并不合适做运输行业,还是南梦家,天机孙家联手吃下了数百匹快马,换了一大笔资金和近千匹拉车的挽马。而且夔阳当地的帮会,人员良莠不齐,虽然张机杀了好几个帮主,吓住了这些帮会,仍旧难以指挥如意,两家还各自出了不少人,支撑起来天马帮的骨干,若不然一个新创的帮会,哪里有这般容易就把生意做开?天马帮能够稳稳的做生意,没有江湖上的好汉们来找麻烦,自然还因为有嵩阳派这块金字招牌。孙燕晚可是大宗师弟子,天马帮不管遇上多大麻烦,只要亮出字号,江湖上的好汉子们多少也要卖点面子。孙燕晚没在这个世界做过生意,自是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他打听了几句,忽然就有些失落,按照道理,他这种穿越客,才是做生意赚钱的主力,不管是范闲,还是宁毅,可都是做生意的好手,怎么轮到他孙燕晚,就只配吃软饭了?他还没大展拳脚呢,家里就有一份产业了。从太乙观到永州,还真就不算太远,三人尤其是轻骑快马,一路疾行,只数日就转入了暨南路,永州便是暨南路的一处州府。暨南路风土人情,又自不同,到处都是包着头巾,背着背篓的妇人,男子也多习惯赤膊,肌肤黝黑,但却更显彪悍,偶尔两人因小事口角,往往争吵不得几句,就动手厮打起来。孙燕晚看不得这般事儿,一路上劝架无数,仗着口才好,居然说服了不少人,也有口才不得行的,孙燕晚也不持仗武力,强行劝架,只是等候一旁,待得双方分出了胜负,给被打的凄惨的人,留几百文伤药钱,权当是看戏的门票钱了。又复数日,眼看就到了永州城外,孙燕晚带了二女,正要进城,却忽然见到城门外,一个穿着号服的男子,面带风霜,三十余岁,虽然年纪不小了,却颇有书卷气,跟其余的同僚不同,也不去管城门进出的人,只是手持一卷书,诵读不休。孙燕晚本来也只是微微觉得奇怪,为何门吏之中,也有这般酷爱读书的人物?但随即就胸口如被大锤,狠狠的锤击了一次,属于原主的记忆,忽然就翻涌起来。孙燕晚忽然就脸色煞白起来,说什么也想不通,怎么会在永州见到这人?他忽然勒马不行,两女都跟着勒住了马儿,见他只是沉吟,孙灵蝶和南梦宫也都乖巧的不多说话。过了好久,孙燕晚语气干涩的说道:“两位小姐姐,今日天色有些迟了,我们暂且先住下,明日再去拜访年家罢。”孙灵蝶和南梦宫虽然见天色尚早,但既然孙燕晚说天色有些迟了,那就是天黑了,都巧笑倩兮的说道:“是了,天色果然晚了,我们这就安排宿处。”孙燕晚故意躲在两女的另外一侧,入了永州城,待得住下,他把自己关在房中,跟两女说了一声,今晚要闭关修行,不须打扰,关了房门,立刻就推开窗户,翻身出去。孙燕晚在街上,找了一个跟自己身量差不多的小乞儿,一把拖入了街角,脱了他破烂衣衫,穿在自己身上,也没忘了在小乞儿身上擦了两把油泥,自己的脸上抹了抹,给小乞儿丢了几两银子,扬长而去。小乞儿也没想到,自己这身行头居然还有人强买,抓起来银子,飞也似的跑了,生怕买家后悔。孙燕晚溜达到了城门,看到那个读书的男子,犹豫了又犹豫,这才下定了决心,走了过去。 104、双喜临门(五更,求月票) 读书的男子,就好像跟孙燕晚心有灵犀,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他就看到了一个小乞儿,向自己走过来,虽然这个小乞儿的脸色,似乎过于白嫩,但他心头狂震之下,早就忘了这些小破绽,叫了一声:“可是南桥?”孙燕晚虽然情绪激荡,但实在没法感同身受,毕竟他亲爹亲妈远在另外一个世界,这个男子对他而言,不过是陌生人,只能依照此世界的最大礼数,恭恭敬敬,深深一礼,低声说道:“南桥不孝!”男子双目合拢,微有泪痕,但却忍不住夸了一句:“我儿遇此人生波澜,仍旧颇有静气,果然是苏家的读书种子。”“你是如何来的?你娘亲呢?”孙燕晚沉默了良久,才低声说道:“我先去了雒京,然后才转来永州!”“娘亲……已死。”男子全身一震,直挺挺的倒下,孙燕晚急忙抢上前,伸手扶助,旁边的一个老门吏喝道:“小乞儿,你跟苏挽红可是亲戚?”孙燕晚答道:“我特从家乡来见父亲。”老门吏制止了耻笑的同僚,说道:“孩子,我替你父亲当值半日,你且带你父亲回去府衙吧。”孙燕晚其实一头雾水,并不知道前身的父亲有什么故事,不是去赶考么?怎么跑来永州当门吏?苏挽红身为门吏,当然没得住处,平日都是住在府衙,睡的是通铺。孙燕晚稍稍施展了点手段,把这位父亲大人弄醒了过来,苏挽红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痛呼一声:“七娘,是我辜负与你。”泪如雨下,哽咽不能言语。孙燕晚扶着这位父亲,先也不辨方向缓缓行去,走了数百步,苏挽红压住了心头哀恸,问道:“你是从家乡一路到了京城,又打听得为父被贬斥来永州么?”孙燕晚心道:“当然不是。”“我去过京城,但没打听过您老人家,来永州是参加永州刺史年龟寿儿子大婚。”当然这些话,就没法说了,他本来就不想跟前身有什么牵扯,甚至都没用前身的名字。不是正好撞上,孙燕晚也不会去打听前身的父亲下落。本来就不认识的两个人,从此天各一方,各有前程,岂不甚好?苏挽红见孙燕晚没有回答,心头更是愧疚,低声说道:“你可是饿了?”“为父,带你去吃面。”苏挽红几乎跟孙燕晚同时离开雒京,只不过一个被发配来永州,一个回去了太乙观而已。他在永州已经有些时日,对永州的大街小巷,略略熟悉,当即带了孙燕晚到了一家面摊,叫道:“老板,煮两碗面,各多加一份生面。”面摊的老板笑呵呵的,快手快脚煮了面,果然给父子俩都多加了一份面,不多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面端了上来,苏挽红说道:“儿子,快些趁热吃。”孙燕晚最近这段时日,不说锦衣玉食,也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哪里吃过这等糙食?苏挽红在京师大牢里关押了一年有余,到了永州日子更是凄苦,倒是吃的甚香甜,不住的问起,儿子这些日子如何?在他想来,这个儿子必然过得极苦,心头甚是怜爱,只是在乱想:“府衙里也不得住,我问一问哪位老人家,家里有空的地方,哪怕是柴房也好,可以让南桥孩儿住下,不至于颠沛流离。”孙燕晚正在冲着这碗面为难,就有一队官吏洋洋而来,见到了两父子,一个身穿绿袍的官员站了出来,脸露微笑,喝道:“苏挽红接旨!”苏挽红见是上官,不敢怠慢,欲拉一把儿子,一同跪下,孙燕晚先站起来,蹲在一边了。宣旨的官员也懒得跟一个小乞儿较真,取了圣旨出来,念道:“奉天承运……苏挽红遂有过错,终究得圣人教诲,乃斯文种子,贬为门吏,乃至劳其心智,如今教训已足,特迁为暨南路永州通判,主办钱粮。”苏挽红三呼万岁,接了圣旨,自然有人过来恭喜。从一介门吏,一跃成了一州通判,几乎所有人的态度都变得不同。宣旨之人,来送了圣旨,恭贺过后,便即走了。苏挽红考上状元,就因为跟着韩轼上书,被下了大牢,身边并无亲随班底,应付走了祝贺的人,身边又只剩下孤家寡人,他一把拉起蹲在地上的孙燕晚,微微有些快意的说道:“吾儿真乃好运道,你才找来永州,为父就厄运到头了。”“本来还不知道,该把你安排在哪里,为父住在府衙,也没地方安置,但现在却不用担心了,待会跟为父去府衙,刺史年大人必有安排。”孙燕晚心道:“那个年大人,待会我也能认识。??”他穿越过来,已经快一年了,早就发现,这个世界跟所有的武侠小说不同,朝廷江湖不分彼此,朝廷上有高手坐镇,武林人士也爱做官,经商,结交文人骚客。司马紫嫣的父亲就是刺史,当世三大绝顶之一还是大琅皇族的老祖宗,五大宗师之一的玄冥道人贵为南夏国师,就连孙燕晚的大师兄都是当朝的四皇子。年龟寿本人是大琅永州刺史,他的儿子又是大枯禅师的第十九个徒弟,属实算是横跨朝廷江湖两界了。反而是苏挽红这种纯粹的读书人,孙燕晚遇到的少。苏挽红带了儿子,直奔府衙,他忽然得了圣旨,重新得列官员,不再是小吏之身,儿子又千里迢迢来寻,虽然得知了老妻已经劳累而亡的消息,仍旧心情轻松了些。永州的府衙,早就得知了消息,见到了苏挽红都是恭喜不断,让他登堂入室,见到了永州刺史年龟寿,这位刺史大人儿子即将大婚,满脸都是喜气洋洋,见到了苏挽红,更是态度温和,说道:“苏大人得蒙圣恩,重入麒麟之列,可喜可贺。”“这位小哥又是谁人?”苏挽红一指,说道:“吾子南桥,辗转千里来寻,偏巧今日街上碰到。”年龟寿当即笑道:“双喜临门,可喜可贺。”“偏巧吾子不日成亲,当有状元郎父子席位。” 105、吾有挚友李探花(六更,求月票) 永州刺史年龟寿正操心儿子的大婚,无心政务,含笑说道:“苏大人刚脱樊笼,又有公子寻亲,我在湘江边有一栋老宅,久不曾去住,不如苏大人携令公子,先去安顿下来,再说其余如何?”苏挽红见这位刺史大人一副颇忙的样子,又知道他儿子即将大婚,确实不克多搅扰,说道:“既是如此,挽红就不推辞了。”年龟寿大喜,他也不知道朝廷上究竟有何争斗?为什么这位苏状元忽然又翻身了?对苏挽红这个新任通判,年龟寿不想亲近,也不想打压,他只想安安稳稳做官,随口吩咐了一名妥帖下人,带了两父子去老宅。到了年家老宅,送走了那位带路的下人,苏挽红的脸色忽然就沉了下来,问道:“怎么不读书了?”“纵然你娘亲已经去世,家中还有几亩薄田足敷读书所用。”“若不读书,何以明理?若不读书,何以知世?”“你千里来寻,为父虽也开心,但这件事却是做错了,你该在家中苦读,静候明年科考才是。??”孙燕晚不卑不亢的答道:“母亲死后,家中财货尽为诸亲所取,儿子被送去大店当了伙计,早已没法读书了。”苏挽红半晌不能言语,良久之后,这才说道:“为父初为官,政务必然甚忙,怕是没什么精力,教授你文章。”“何况,我为永州通判,过手一州之钱粮,必有不妥之人,引诱你作奸犯科,好拿捏为父。”“为父会跟同僚借些银两,再与你一封书信,推荐你去京城读书……”苏挽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忽然苦笑道:“其实为父这颗脑袋也不知道能留到几时。”孙燕晚一时无语,他刚从雒京回来,还真知道一点朝廷的情况。大师兄接娘亲都要遮遮掩掩,显然京师居“大不易”,真不是白居易的那个不容易。苏挽红一介书生,身上也没武功,做官的风险,当真不小。苏挽红陪儿子说了一回话,见儿子一直情绪低落,只以为他虽然见到了父亲,却伤心娘亲。自己想起结发妻子,也甚觉难过,遂取了纸张,写了一封书信。他虽然被贬斥,但终究高中过状元,也有几个交好的同年。苏挽红写信之人,乃是同科的探花郎,此人姓李,名忘忧,没有跟苏挽红一般上书,故而平平安安得授馆阁清贵闲职,安排区区一个孩童进学,当是举手之劳。写过了书信,苏挽红就出门而去,不多时回来,交给了孙燕晚五两有余的银钱,说道:“本来我们父子相见,该多团聚几日,但为父总感觉,永州之地,风雨欲来,不是什么安生之地。”“永州刺史年大人之子,乃是江湖人士,故而他大婚的日子,永州来往的江湖豪客极多。”“为父不欲你卷入其中,不若……”“今晚你就动身,前往京城罢。”孙燕晚捧着书信和五两有余的银子,呆然半晌,伏在地上,叩头八拜,悄然而去。苏挽红目送儿子离去,极为不舍,但他刚才出门去借钱,听到了几件事儿,心头大为戒惧。自从上书皇帝,被贬至永州,做了一门吏,苏挽红就谨慎了许多。他虽然觉得儿子一个小小孩童,一个人去京师,路上风险极多,但他身边实在没人,半个可靠的老家人都没有,实在派不出人去护送孩儿。苏挽红叹息一声,说道:“希望南桥如他来时一般,平平安安,抵达雒京。”“也希望李贤弟能替我多照顾这孩儿一番。”孙燕晚出了年家,寻了个地方,把身上乞儿服丢了,嗅了嗅,身上还有味道,找行人问了几句,打听得附近一处澡堂,忙去洗浴了一番,这才回去休息的客栈。孙燕晚把“父亲的书信”拆开,翻了一眼,微觉感动,忖道:“可惜我没空去京师读书,若我去读书,怕不是卷死本土士子。”“这位李探花不知道有否送妹的雅癖,若是真要送,我必坚定拒之。”孙燕晚对自己读书的能耐,深具信心,他学生时代,掌握了无数读书的窍门,哪怕是从头学起,也有十足信心,能弯道超车,后来居上。把书信收了,至于那五两有余的银钱,他亦一并收了。苏挽红一望可知,是清贫的读书人,哪怕孙燕晚手上有钱,也不敢给出去。而且苏挽红身为永州通判,若是同流合污,也不可能缺银钱,若是清白做官,家里骤然多了银子,等若被人栽赃了。翌日,孙燕晚起身,还是有点不想去年府。他正在纠结,却有一个干净的小厮送了一封请柬过来。孙燕晚接了请柬,见上头写着:燕晚师弟听闻弟代表令师而来,愚兄欣喜不胜,今于湘江之上,设宴静候。下面是年犀照的画押。孙燕晚心头暗道:“原来我一入城,就被年犀照的人盯上了。”“只是他如何知道我的身份?”孙燕晚不相信,这个世界的“民间情报机构”能如此手眼通天,照孙灵蝶和南梦宫问了一句,果然两人昨夜入城,就分别给天机孙家和南梦家的“至交好友”们送了帖子。两女巴不得世上人都知道,她们跟张远桥的徒弟关系确定,所以帖子中都提了孙燕晚的名字。孙燕晚得知了此事,也没话可说,人家年大兄弟都送请柬过来了,尤其是言辞还特别客气,要知道他是大枯禅师的徒弟,辈分上实际可比肩嵩阳七友,但却只自称愚兄,若是再不给面子,可就说不过去了。孙燕晚当即对送信的小厮说道:“劳烦稍等,待我收拾一番,即刻便去。”他先去寻了孙灵蝶和南梦宫,两女早知今日宴请,只是她们的身份,还不值得年犀照派人亲送请柬,只是让人带了口信。孙燕晚换了大师兄订做的淡鹅黄道袍,又佩戴好了两口长剑。两女亦对镜梳妆,但却仍旧一身劲装,南梦宫甚至还戴了一顶,士子常戴的小冠,颇有些俊俏书生的味道。三人这才令年府的小厮引路,乘了天马帮在本地的分舵,准备好的马车,一路赴宴而去。此时湘江之上,两个年轻人各自施展轻功,一个足下踏碗,身子飘摇,一个足下踏了一根翠竹,风姿如仙,正朗声谈笑,同时各自运功。 106、江湖陋习(一更,求月票) 孙燕晚和孙灵蝶,南梦宫到了湘江边的时候,正好两个年轻人,各自出招,在江水之上,激斗的精彩纷呈。孙燕晚什么都好,就是轻功不太行,哪怕是如意乾坤袋的奇功,因为修炼还不到家,也就普通五品的水准,他还真没这种本事,看的啧啧称奇,说道:“这两人的轻功,好生不俗。”南梦宫轻轻一笑,说道:“若是这也算不俗,那我也能踏波。”孙燕晚吃了一惊,问道:“借物踏波,如此容易吗?我感觉好难的样子啊!”孙灵蝶和南梦宫都知道,这位大宗师的徒弟什么都好,就是轻功不好,一起吃吃笑了起来。早有人在一艘楼船上,大声叫道:“可是嵩阳孙燕晚,以及灵蝶仙子,南梦八小姐?”孙燕晚亦看到了这艘大船,心道:“好有气派,在这个年代,能够搞出来这么一艘三层的楼船,年家的实力不俗啊!”“南梦小姐姐搞的天马帮,一个月才千多贯利润,几百年都为攒的出来这么一艘船。”他亦是提气喝道:“正是小弟!”“不知可是年兄?”虽然年犀照是大枯禅师的徒弟,真要论辈分,其实高他一辈,但大家又不是同一家门派,各论各的,他也不愿意叫什么师叔,那岂不是把人家叫的老了?年犀照笑吟吟的说道:“正是愚兄!”“我且安排小船,接你上来。”那艘楼船已在江心,距离岸边甚远,便是轻功好手,也没法一跃而上。孙燕晚正要答应,却听到孙灵蝶说道:“他这是故意落你面子。”孙燕晚正想要说一句:“不会罢?”就听到南梦宫也说道:“若是你没法凭武功登船,必然会被他们嘲笑。”孙燕晚忍不住说道:“这么远,凭武功谁也上不去啊?”两女一起微笑,再不解释了。孙燕晚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小船落下,这才相信了,果然是江湖上常见的陋习。他也不用思忖了,一步就踏入江水之中,玄冰宝鉴运至足下,点水生冰,就如平地行路一般,一步一步走入江心,还没忘了客气一声:“不须年兄放船,我走上来也就是了。”孙灵蝶和南梦宫都眼睛一亮,各自施展轻功,跟着孙燕晚踏冰凌波,宛如两只小仙子,跟孙燕晚前脚后脚,登上了楼船。孙燕晚这手玄冰宝鉴的功夫展露,楼船上数十名年轻的江湖侠少,著名侠女们,尽皆钦佩。只是有些略年长的侠女,见到了孙灵蝶和南梦宫,就有些瞧不顺眼,这般年轻的女孩儿也不矜持,这么早就下定了作甚?也不给老阿姨们留些鲜嫩?年犀照是个非常俊秀的男子,大约二十四五岁,一身武士劲装,他出身文官世家,却做此打扮,显然是要把江湖路走到底儿了。他见到孙燕晚,客气非常,孙燕晚虽然年轻,但却算是最尊贵的客人之一了,毕竟大宗师徒弟,最近又在京师干了一桩大事儿,把苏妃悄没声息的送回了宫中,名声鹊起,已经是江湖上最具人气的新锐之一了。嗯,孙燕晚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有这般名头。他回了太乙观,就闭关练武,且太乙观消息闭塞,还真不知道,自己干的那件事儿,已经扬名天下。年犀照笑吟吟的说道:“燕晚小弟来的正好,且看我们暨南路两位最出色名门弟子比武。??”孙燕晚踏上了楼船,见好位子都被人占了,他也不怎么想看有人比武,就凑到了年犀照身边,笑嘻嘻的问道:“年兄大好年华,为何匆匆成亲?”年犀照也没想到,孙燕晚第一句话,就问了这么尖锐的问题,他看了一眼,孙燕晚背后的二女,忽然就想要挑一挑事儿,问道:“不知燕晚小弟,日后打算几岁成亲?”孙燕晚在这方面,可就比本地土著有经验多了,他悠悠答道:“灵剑山北峰有一片桃林,我每年斩落满山桃花,酿为桃花酒,待得攒够了宴请宾朋的桃花美酒,还有温柔仙子肯谪凡下嫁,即日成亲。”孙燕晚这大饼,画的是提溜圆,但是听在了孙灵蝶和南梦宫的小耳朵里,两女都是一个念头:“此番宴席罢后,就请家人帮忙,在大琅全国一十九路,各处城邑,尽收桃花,酿造美酒,存入太乙观……”年犀照听到此语,忍不住微微一笑,说道:“燕晚小弟好生豪气。”“到时候,可别忘了请为兄喝一杯桃花酒。”他看了一眼孙灵蝶和南梦宫,又补充了一句:“只怕一杯是不够的。”两女都心头微微欢喜,各自盘算,该用什么基酒,来勾兑桃花酿。此时江上的两人,已经分出了胜负,踩碗的那位使了个狡计,把脚踩翠竹那位打落水中,后者一翻身,抓住了翠竹,奋力游了数十丈,到了楼船边,翻身上了船,只是浑身如落汤鸡一般,很有些狼狈。脚踩空碗的那人,身子连晃,竟然漂荡起浮,越来越近船边。忽然江上一个浪头,把他打落下去,亦变成了淋水狗,也只能奋力游了一阵,紧接着翻身上船。年犀照朗声笑道:“两位如今可痛快了?”他大踏步走上去,探手握住了两人的手掌,一股内力过去,这两个落水的年轻人身上,水汽蒸腾,不过片刻,就被年犀照至阳至刚的内力,把衣服上的水渍蒸发,一身干干爽爽。孙燕晚忍不住低声说道:“这内力,很不凡啊!”“我们嵩阳派,大概只有三阳乾焰神功能做到。”“不过怎么也要臻至先天境才行。”孙灵蝶低声说道:“这是少禅寺的不动明王神功!”南梦宫亦微微露出惊容,心底也暗道:“燕晚弟弟只怕用不到这般年岁,就能有如此修为。毕竟……年犀照的名头,可是比不上小剑神的!”“燕晚弟弟未来成就,未必就输给了他大师兄。”年犀照把人引了回来,指着孙燕晚说道:“这位燕晚小弟,乃是张远桥大宗师的二徒弟,最近在京师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还得了个绰号,各位可知道是什么?” 107、孙燕晚的第一个绰号(二更,求月票) 孙燕晚也很好奇,自己有什么绰号?他其实更想知道,自己在京城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把大师兄娘亲送回去,似乎也没设什么大不了啊?年犀照见众人议论纷纷,也不卖关子,悠悠然说道:“燕晚小弟的绰号,还是从宫中传出来的,唤作……”“二郎神!”孙燕晚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也亏得他啥也没喝,忍不住问道:“怎么会是二郎神?”年犀照笑道:“谁让你是张远桥大宗师的第二个徒弟呢?”孙燕晚心道:“第二个徒弟,就是二郎神,那我大师兄岂不是大郎神?这个绰号可不吉利啊?”这个世界并无二郎神的传说,也没有相关的什么斩蛟,捉妖,打猴子的故事,更没有封神的话本,所以众人都觉得这个绰号甚是妥帖,没人能体谅到孙燕晚的心情。绰号:二郎神职业:造反专家喜好:酷爱打猴子他怎么就叫二郎神了?虽然这位神仙又帅又酷……嗯,好像这个绰号也行,怎么都比莽金刚强太多了。年犀照把孙燕晚给众人做了介绍,也把楼船上的人,一一介绍给了孙燕晚。满船数十人,几乎都是暨南路年轻一代,有名望的人物,只有几个老侠女,稍微过劲了一点,比上次孙燕晚见到的粉红骑侠女,好看的不多。有那么一点好看,不仔细看不出来。也亏得孙燕晚年纪小,身边还跟了孙灵蝶和南梦宫,这些老侠女们才没生扑上来,但仍旧不时冲孙燕晚发出来几个颇有挑战的问题。孙燕晚对这些问题,尽皆不回答,装作听不懂,只是偶尔脸红一下,绝不多开口说话。混入一群人的不二法门,就是少说话,偶尔吹捧一两句。孙燕晚把这一社交技巧,发挥的淋漓尽致,没多一会儿,就跟满船数十人都混的熟悉了。他也知道了,刚才江上比武的两个人都是丐帮的弟子,只是一个是南丐帮的人,一个是北丐帮的人。南北丐帮在一百余年前分家,南丐帮去了南夏,北丐帮扎根大琅,北燕的地理环境不合适乞丐生存,故而南北丐帮都有人在北燕,但也都没形成自己的稳固地盘。如今南丐帮的帮主叫做乔山,一手骊龙棒法号称刚猛天下第一,跟天机大圣孙云鹤并称,同为天下棒法大家。北丐帮的帮主叫做洪神通,学得丐帮嫡传的龙象归藏掌法!两家丐帮各有数十名高手,帮中弟子十余万,任何一家都是天下前五的大帮会。两家丐帮源自一门,故而虽然说不上有仇,两帮弟子却都有竞争之意,每每江湖上遇到,都会争斗一番,非要分出个高下不可。这两个年轻人都出身暨南路,家世也都不凡,分别投入了南北丐帮,各自学了一身武功,虽然是在年犀照的宴席上遇到,仍旧免不得要争斗一回。输掉的那人也不气恼,持了自己的翠绿竹杖,说道:“严兄实在狡诈,下次我们陆地上斗一回,我不信还会输了给你。”虽然赢了,但却被浪花打落水中的那人笑道:“正要试试鲁兄的龙象归藏掌法。”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眼看又要争持起来,忽然有人说道:“现在放着大宗师的徒弟,在雒京创出二郎神名号的孙小哥,谁还要看你们动手?”“不知道哪位有勇气,挑战这位大宗师次徒?”孙燕晚不知道,这把火怎么就烧到了自己身上,忍不住说道:“我只是来赴宴,几日后要看年兄成亲,可不是来跟人比武。”“我入门还没几日,武功着实不成。”立刻就有人说道:“我可去过今次的七脉会武,孙兄横扫丙字组,夺得第一名,如何就武功不成了?”孙燕晚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去过七脉会武?很快就有一个娇憨的少女,跳了出来,说道:“我想要领教一下,孙小道长的嵩阳剑法,你们都不要跟我抢。”年犀照微微一笑,说道:“大家都不许跟胡小仙子抢这一场比武。”他说话间,就推波助澜,弄得孙燕晚颇不好意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他站了出来,见这个胡小仙子手里没兵刃,心道:“我也用空手罢。”围观的人见到孙燕晚没有拔剑,都起哄提醒道:“胡小仙子的兵刃,可是袖中金铃,神出鬼没,你莫要以为她是空手,快些拔剑罢。”胡小仙子也笑道:“你可是不曾见过我的金铃?拔剑罢,我也不欺负你。”孙燕晚双手握住剑柄,拔出了惊蟾和灵犀,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讨教了。”围观人群中,颇有人窃窃私语起来:“也没听过嵩阳派有双手剑法?怎么他却用双剑?”“许是张大宗师新创的剑术……”胡小仙子也微微觉得奇怪,但她自持袖中金铃变化莫测,也不担心输了,她施展轻功,倏忽靠近,一掌拍了下来。孙燕晚最不怕跟人对掌了,他左手剑灵犀还鞘,催动了玄冰宝鉴,一掌就迎了上去。嵩阳派的玄冰宝鉴名气不显,胡小仙子还真没听说过,这门奇功,有心想要试探一番,这个大宗师门下二徒弟,究竟是否浪得虚名?掌劲加催,和孙燕晚硬拼了一记。一掌过后,胡小仙子就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叫道:“好冷!”她本来还想强行动手,但内劲一转,全身居然越来越冷,内力似乎也被冻住一项,提聚的极为吃力。胡小仙子是常混江湖的女子,顿时知道厉害,不敢强硬,叫道:“孙小道长,这是什么掌力?怎会像传说的玄冥阴煞功一般,寒透了身体。??”孙燕晚老老实实答道:“此乃嵩阳一脉的玄冰宝鉴,我们嵩阳派练这门武功的人少,故而极少有人知。”年犀照出身不凡,倒是听说过玄冰宝鉴,闻言笑道:“可是玄黄十变之一?”孙燕晚答道:“正是玄黄十变之一。”说起来玄黄十变,船上的人知道的可就多了,好多人都自诩见多识广,给身边的人解释何谓玄黄十变?胡小仙子只耽搁了这么一会儿,就越来越受不住,眉毛上都刮了寒霜,叫道:“谁来助我驱寒?” 108、横刀夺爱(三更,求月票) 年犀照笑道:“还是我来罢?”他伸手在胡小仙子香肩上轻轻一拍,顿时驱走了她体内的寒气。孙燕晚看得暗暗钦佩,对方的不动明王神功,纯走刚猛,阳火大盛,自己若是遇上,决计不敢用玄冰宝鉴。嗯,年犀照武功比他高这么多,用什么武功都不影响结果。若是两人武功相当,不动明王神功和玄冰宝鉴,一烈一寒,对拼之下,必然是双双大病一场,说不定功力都会倒退一截。胡小仙子祛除了寒意,就笑吟吟的到了孙燕晚身边,说道:“是我输了,下次我们再比过,我不跟你对掌了。”孙燕晚还未说话,孙灵蝶已经迈前一步,隐隐把两人分隔开来,笑道:“久闻胡小仙子的袖中金铃奥妙无双,可惜今天见不着了,下次我们姐妹一起去惩奸除恶,让妹妹见识一番可好?”孙燕晚心头大赞,胡小仙子在满船的侠女中,算是容貌娇美了,年纪也不算大,只有二十一二,但跟孙灵蝶和南梦宫比起来,就好像土鹌鹑进了天鹅窝,主打一个呆萌。他现在才发现,自己运气着实不差,出道以来认识的小姐姐,品质是真不错。要是都年犀照船上的老侠女,他可能更愿意窝在太乙观不出门。再不济,也可以在嵩阳山看师姐!这场比武没比成,再也没人上来挑战孙燕晚了,孙燕晚还以为,这是船上的侠少侠女们心思忠厚,知道分寸,却哪里知道,他那一掌把绝大多数人给打灭火了。胡小仙子的武功,在暨南路年轻一代,算是极为不俗了。孙燕晚每天睁眼闭眼,不是师父,就是大师兄,耳朵里听的逸闻八卦,不是大宗师,就是绝顶,就连宗师都少听人提及,对整个江湖的武力值有极其严重的错估。尤其是嵩阳派连派出去照顾新人的,都是张机这种四品高手,让孙燕晚就觉得,四五品还算高手?那不是保姆的层次吗?年犀照出身少禅寺,又是大枯禅师的小徒弟,他的“朋友”们怎么不得五品起步,六品以下,只合该在船底?但实际上,真不是这样子。整个江湖上,四五品已经号称一流,平日都是令人仰望的存在。这艘楼船上的年轻人,的确是暨南路年青一代,最有名望的人物,绝大多数人不过六七品而已,刚才比武的南北丐帮严鲁两位,已可算是船上排名前五的人物。胡小仙子六品的修为,已是出类拔萃,武功名列前茅了,但她连孙燕晚一掌也接不下,这就有点骇人听闻了。南北丐帮严鲁两位,亦是五品高手,但他们都自忖没这份本事,尤其是北丐帮的鲁黄山素以掌力闻名江湖,一手龙象归藏掌法驰名江湖,但他自问绝无任何可能,一掌败下胡小仙子,哪怕全力以赴,最低也要三掌才能将之击毙,且还是胡小仙子脑子坏了,不肯躲闪,非要跟他硬拼掌力。正常比武,他得十七八招才能拿得下来这位小仙子。船上尚有两位年纪稍大的四品高手,她们自忖内力纵然深厚一些,决计接不住孙燕晚的玄冰掌力。孙燕晚这手玄冰宝鉴一露,武功在满船上稳坐了第二把交椅,仅次于年犀照。年犀照笑吟吟的请了众人入席,这艘楼船上下三层,都开了酒宴,孙燕晚和孙灵蝶,南梦宫自然登上了最高的一层。楼船的第三层上,只有一张大桌,足以坐下十五六人。北丐帮的鲁黄山,落座之后,就忍不住说道:“听闻江湖山,新出了一个邪道高手,年兄这次大婚,可要出手击杀此人,添个彩头?”孙燕晚心道:“这群江湖人陋习这么重么?结婚呢!这么喜庆的活动,居然要杀个人庆贺?”“也不知道那个邪道高手,究竟犯了什么事儿?”“好罢,纵然此人穷凶极恶,放着本地这么多武林人士,怕也轮不到我出手。何况,师父也不让我出风头,大师兄还告诉我藏拙呢!”孙燕晚只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的韬光养晦了。只可惜满座的人,没有谁认可。年犀照淡淡说道:“我这几日太忙,还缓不出手来,若是此人不识趣儿,非要撞在我手内,也只好送他一程了。”年犀照瞧了一眼孙燕晚,忽然笑道:“燕晚小弟若是无事,可否替暨南路除此一祸害?”孙燕晚毫不犹豫的说道:“我拜师就没多久,武功不及大师兄远矣,哪里能担任如此重任!”鲁黄山忍不住问道:“孙小道长,你总说自己拜师没多久,究竟拜师多久了?”孙燕晚按照大师兄定的武龄,答道:“有三四年了。”鲁黄山笑道:“我拜师三年头上,已经亲出北燕,去杀了大盗莫狂刀!”“孙小道长拜师张大宗师门下,总不能还不如我一个丐帮弟子。”孙燕晚微微惊讶,反问道:“鲁兄,我跟你有仇吗?”鲁黄山想要用言语挤兑孙燕晚出手,但他是真没想到,孙燕晚论别的还差点,论挤兑人,那可是大宗师级的口才,不说绝顶,是因为地球上真有绝顶级的杠精和大喷子,孙燕晚是真没那份功力。这句“你跟我有仇吗?”,顿时把事态拉到了,鲁黄山没法控制的方向。鲁黄山被怼的讪讪一笑,忙说道:“并无仇怨?我只是……”孙燕晚叹了口气:“既然没有仇怨,鲁兄非要坑我,那就是纯粹的坏了?”南丐帮的严人雄见到对家吃瘪,登时笑了一声,把鲁黄山激的恼羞成怒,他不敢跟孙燕晚争执,却把一股气撒在了这位南丐帮弟子身上,喝道:“严人雄,可是要再比斗一场?”严人雄懒洋洋的说道:“已经比过,不过如此。”眼看两人又要争吵,年犀照举起酒杯,笑吟吟的说道:“喝酒,喝酒,过几天就是某大喜的日子,诸位亲朋好友,若是闹翻了,传出去岂不是都说我招待不周?”孙燕晚露了武功,言辞上又露了锋芒,再也无人招惹,又有年犀照压住场子,气氛倒也和乐融融,孙燕晚正吃东西,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远远的传来,喝道:“谷燕姿已在我手!”“年犀照你还要老婆么?” 109、姓苗的都这么浪吗? (四更,求月票) 年犀照身子一晃,就跃出了楼船,孙燕晚急忙扑到船舷边,他相信纵然年犀照武功再高,也决计不可能横跃湘江,倒也不是想要看这位年大公子怎么落水,而是想瞧一瞧,他用什么法子过江?只见年犀照伸足在江面上一踏,轻盈掠过,他掠过之后,江水宛如被一股力量炸开,猛然喷高了丈余,宛如一股小喷泉。孙燕晚暗暗钦佩,心道:“这可是实打实的武功了。”年犀照轻功还不足以登萍渡水,但他运不动明王神功,轰击江水,借助这股反震力道,就能从容渡江,不管是武功,还是智计,都是上上之选。孙燕晚问了一句:“这位谷小姐,可是年兄未过门的妻子?”左右有人答了一句:“非也,乃是一位仰慕年兄的江湖侠女。”孙燕晚忍不住脱口而出,说道:“原来此人问的是,年兄还多要一个老婆不!”“这算是有仇,还是有……爱啊!?”鲁黄山刚才试图挤兑孙燕晚,被孙燕晚几句噎住了,此时有意修复一番,毕竟大宗师的徒弟,也不好轻易开罪,主动解释道:“刚才那人,就是我们谈论到,新现身江湖的邪道高手。他定是没法奈何年兄的新婚夫人,故而才胡乱抓人,想要陷害年兄于不义。”孙燕晚说道:“这家伙确实有点不是东西。”“他咋能这样呢?”孙燕晚差点都有心思,去助年犀照一臂之力了。不过他自忖武功远不及,这位大枯禅师的十九弟子,对方年纪比他大了十多岁,武功高深莫测,凭他的武功,还真就帮忙不上,遂熄了念头。他正要问孙灵蝶和南梦宫一声,是等一等,还是直接离开,万一年犀照就不回来里,继续留下,多少有点尴尬,万一他很快就回来,现在就走也有点尴尬。然后孙燕晚就品尝到了,众目睽睽的滋味,所有人都看着他,他还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我这就变成主心骨了吗?”严人雄有心推波,上前一步,说道:“二哥!接下来我等该如何是好?”孙燕晚心道:“啥就二哥了?”但他脑子毕竟不慢,随即就醒悟道,这个“二哥”是“二郎神的二”,年犀照一走,楼船上就以他为尊,所有人都在等他拿主意。孙燕晚穿越以来,头一次被这么重视,沉吟了一下,很想说:“接着歌舞,接着奏乐,接着快乐……”但很明显,他不能这么干,只能说道:“我们先靠岸,接应一下年大哥吧!”他话音才落,就听到一个声音,笑吟吟的说道:“你们不用接应了,苗某已经来了。”众人齐齐抢出了船舱,只见一个少年,拎了一口单刀,全身水靠,笑吟吟的望着满船的人,宛如在看一群猪仔。孙燕晚恍惚了一下,差点以为回到了刚穿越那几天,苗有秀师父破门而入,一刀在手,傲视群雄的风采。孙燕晚深吸了一口气,越众而出,喝道:“尊驾可是快哉苗家?”少年微露惊讶之色,叫道:“我可听说过你,夜走千家,无影万户,纵横雒京,如出入无人之境,二郎神孙燕晚。”“果然不愧是大宗师的徒弟,有眼光,有本事。??”孙燕晚心道:“苗家除了我师父,原来还有其他人,不过他们姓苗的都这么浪吗?怪不得人丁稀少。”他知道苗家跟嵩阳派有交情,但不知道这个姓苗的少年,知不知道这事儿,一时间略有踌躇,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问道:“苗先生为何要掳掠无辜女子?”苗姓少年笑道:“我倒是想过,真去抢了年犀照的未婚妻。可惜年犀照居然请出了自己的小师叔,少禅寺的空蝉和尚送亲,我也不敢近身啊!”孙燕晚惊了一跳,心道:“有大宗师出手,他还能这么浪,我苗有秀师父不及远矣。”空蝉和尚是大宗师里,年纪最轻的一个,但辈分极高,乃是少禅寺主持大枯禅师的师弟,一身佛门禅功出神入化。孙燕晚问道:“苗先生难道不怕大宗师么?”苗姓少年呵呵一笑,说道:“我当然斗不过大宗师,但我们苗家所传轻功天下第一,他空蝉和尚武功再高,也追我不上。”“何况,这怎就叫得罪了?此不过是一场赌约罢了。”“你们如今都是我的肉票,跟我乖乖下船去,莫要逼我杀人。”这个姓苗的少年一出现,满船的人都不吭声了,每个人都站在孙燕晚背后,让他的压力山大。孙燕晚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我也不问苗先生跟谁有赌约,又赌斗些什么,不若我们也赌一场,若是我赢了,就算苗先生白走这一趟,让我等在湘江之上,继续观赏风景,如是我输了,一切任由苗先生做主。”苗姓少年瞧了他一眼,呵呵一笑,说道:“某就卖张大宗师一个面子,你说吧,欲跟某赌斗什么?”孙燕晚听到对方让自己出题,精神陡然一振,说道:“如此良辰美景,就不论武功了,不若苗先生出题,我即兴作诗一首,若是苗先生满意,就算我赢了,若是苗先生不满意,就算孙某输了。”苗姓少年朗声一笑,喝道:“就跟你赌了作诗!”“且以接亲为题……”孙燕晚刚说了一声好,他又补充了一句:“又不曾两情相悦!”满船之人大惊,这个题目刁钻古怪,又要成亲,又不要两情相悦,何等之难?再说了,嵩阳派是十大剑派之首,不是十大书院之首,是天下武学三大圣地,不是文章三大圣地,教出来的弟子武功必然可靠,跟文采又有什么干系?鲁黄山忍不住就说道:“二哥,莫要跟他赌斗,这个题目太吃亏了!”胡小仙子也忍不住担心,叫道:“哪里有这般难为人?又要成亲,又要不曾两情相悦?岂非是……”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想不到该怎么接续。只有孙灵蝶和南梦宫一起露出喜色,两女互相对望一眼,嘴角都微微翘了起来。孙燕晚不假思索的答道:“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苗姓少年冷笑一声,说道:“也只一般!”满船之人,心思都提了起来。孙燕晚继续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苗姓少年微微一震,顿时露出惊讶之色。孙燕晚沉吟片刻,才补上了最后一句:“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自能窥灵鹊,何必恨孙郎!”苗姓少年长啸一声,投江而走! 110、大好时光岂能白白浪费(五更,求月票) 满船之人,望向孙燕晚的眼神,已经尽数转为了“崇拜”。尤其是几个年长的老侠女,眼睛里宛如要生出钩子,望向孙灵蝶和南梦宫的眼神,都是赤裸裸的嫉恨。好几个年轻些的侠女,暗自默念:“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个个心悸神摇,不克自制!若非孙灵蝶和南梦宫护住,孙燕晚此刻身上,怕不是要多几个小挂件。孙燕晚暗暗汗颜,心道:“装逼的很不成功!”“灵鹊一词,十分硬凑,毫无含义,孙郎的郎和有情郎又重了,败坏行文韵脚。”“可恨我真不会作诗,能整到这个地步,已经是竭尽全力。”“幸亏这个姓苗的文学素养也不行,没挑出错来。这要是网上写小说,读者最次能喷一两百条,大骂此乃毒点,删都删不过来,只能放挺,装作没看章评。”“现代教育也不教作诗,这可不是我的错,要是比做卷子,孙某那可就是真材实料了。”鲁黄山见孙燕晚一脸凝重,问道:“二哥可是担忧那厮再来?”孙燕晚下意识的答道:“非也!我是感觉刚才太过仓促,所做诗文水平太差,怕那姓苗的不认。亏得他还大度,不曾挑错,这是个好人啊!”鲁黄山忽然就有一话要讲:“他姓苗是不是好人且不讲,你姓孙的真不是人。”满船之人听到孙燕晚这句话,个个面面相觑,人人脸上泛红。楼船上,气氛正尬,岸上忽然就一声长啸,年犀照肋下挟着一人,施展轻功狂奔,他踏浪直奔楼船,因为心情急躁,都来不及运转不动明王神功,让江水暂缓爆发,步步踏浪,飞奔上船。见到船上人员齐全,他转大大的一愣,问道:“苗沧浪没来么?”鲁黄山忙答道:“此人来了,又被二哥惊走。”年犀照被震撼的,手臂微微用劲,差点把挟的女子夹死,听到肋下女子惊叫,他忙把此女放下,急问道:“苗沧浪武功之高,仅略在我之下,轻功更是出神入化,燕晚小弟……如何惊走此人?”年犀照可是识货之人,孙燕晚武功如何,他心知肚明,决计不是苗沧浪的对手。若非是眼见为实,又有许多人证,他决计不信,孙燕晚能惊走苗沧浪。胡小仙子一脸喜色的叫道:“二哥哥跟那人说,比武太粗俗,不如让对方定题,他来作诗一首,若是得此人认可,便算过关,若是对方不认,就算糊了。”她把孙燕晚抄袭之作,复述了一遍,年犀照脸色古怪,说什么都不能相信,孙燕晚居然一诗惊走苗沧浪!他文武双全,还真听出来,这句诗有些不谐,但此时此景,若是挑刺,只怕他年某人,名声立刻就臭了。年犀照只能连声叫好:“燕晚小弟果然文武双全,不愧是张大宗师门下。”孙燕晚自家心头羞愧,忙说道:“侥幸而已,当时仓促,拼凑的几句,不堪入目,年兄莫要夸赞了。”这句话反而让年犀照更加敬重了几分,也稍稍舒了一口气,暗道:“燕晚小弟居然是如此谦逊之人,不过他急材能到如斯地步,放在文坛上,怕也独步一方了。”他被苗沧浪借掳掠一个爱慕自己的少女,调虎离山,真正目的是要把满船的人挟持,若是给苗沧浪真做到了,年犀照就要丢一个大大的面子,输了一场重要的赌局。如今被孙燕晚坏了苗有秀的计划,年犀照心底分外感激,待得重新入席,对孙燕晚加倍亲热起来。孙燕晚心头始终有事儿,也懒得问年犀照和苗沧浪的赌约,坐了大半个时辰,就借口说,师父定了每日功课,要回去修炼,告辞下船而去。年犀照虽然挽留,但他也知道,如孙燕晚这般大宗师门下,修行必然极为艰苦,他刚刚拜师的时候,亦是如此拼搏。后来过了二十岁,武功进境增长忽然极微,大枯禅师觉得他潜力垂尽,这才不做多逼迫。自古以来,学文习武都赖天赋,初学时进境极快,到了高深阶段,有人仍旧骐骥奋踢,勇猛精进,有人却百般努力,徒徒叹壁!这一次,他却放下一条小船,送孙燕晚等三人上岸。孙燕晚上了岸,回头相顾,问道:“他们还不散去,不知要饮宴多久?”孙灵蝶答道:“只怕入夜不止。”孙燕晚叹息道:“大好时光岂能白白浪费?”孙灵蝶和南梦宫尽皆沉默,她们陪孙燕晚习武,是真看到这头小牲口如何卷生卷死,就连张远桥大宗师都看不下去了,让他出来散心。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忽然想道:“莫非洞房花烛之夜,他也要说一句,且等我修炼一回,再做羞羞之事?”孙燕晚回了住的地方,果然又去修炼了。孙灵蝶和南梦宫被刺激的,也不跟本地的名门人物书信来往,亦闭关起来。孙燕晚运转玄黄诀,直到月上中天,忽然微觉腹中饥饿,正要寻些吃食,再继续修炼,就听得窗外有人低声说道:“孙小子出来。”孙燕晚摸了双剑在手,这才推窗,见到苗沧浪冲他一招手,就跃出房间,跟了上去。苗沧浪也没远去,施展轻功奔了两条街,落在一处高大的屋脊上,就那么迎着月光坐了下来,问道:“我们苗家祖上和你们嵩阳派有旧,你可知道这份关系?”孙燕晚忙答道:“岂止知道!”“我能拜师,还是苗有秀师父推荐。”“他说苗家武功,乃是家传,不能泄于外姓,故而只答应我,收个记名弟子。”苗沧浪哈哈一笑,说道:“原来还有这一层干系!”“那你叫我师伯罢!我和他是堂兄弟,比他大了几岁,与你也算长辈。”孙燕晚急忙叫了一声师伯,问道:“我师父说,苗家没有几人了,师伯跟师父可曾还有联络,不知他现在如何?”苗沧浪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小时候见过他,如今也多年没见了。”“我们苗家……”他叹息了一声,说道:“也许就只有我们兄弟二人了罢。”孙燕晚有心劝一句:“你们姓苗要是不这么浪,多娶几房夫人,还能有救,这么浪下去,怕是要濒危。”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开口,怕对方羞恼起来,给他一顿老拳。地球上劝人结婚,不共戴天,劝人生崽,仇深似海…… 111、那不是一头蛤蟆么? (六更,求月票) 苗沧浪伸手拍了拍孙燕晚的肩膀,说道:“原本不知道,还有这一层关系,既然得知了,师伯须请你帮个忙。”孙燕晚穿越过来,就遇到了苗有秀,对这个首任师父一直心存感激,对苗沧浪也是推恩移情,有几分好感,当即答道:“若是有甚可相助之处,师伯尽管开口。”“只是师伯也知道,我武功实在不太行,有些事情难免力不从心。”苗沧浪哈哈一笑,说道:“不用你动手,就是希望你帮我出个主意。”“其实……”苗沧浪忽然叹息一声,说道:“年犀照的未过门妻子,本来是我爱侣。”孙燕晚惊道:“怪不得年犀照请了空蝉和尚护送,原来是为了防备师伯。”“师伯,这事儿可不能忍啊!”“这事儿要是忍了,今后袅袅都不黄了,得带点绿色。”苗沧浪咳嗽数声,差点被气的背过气去,说道:“也不至于这般说法。”孙燕晚忙改口道:“说来也是,变心的女人要来作甚?古人云: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师伯何等英雄!女人还不是仰俯皆是。”苗沧浪无可奈何的说道:“也不是这般说法。”他沉吟了片刻,说道:“什么古人云?师伯又不是不曾读书,这般佳句,怎可能没读过?这是你新作的罢?比白天哄我那首可强盛多了,把全诗念一遍与我听。”孙燕晚讪讪的背道:“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心里还补了一句:“鱼玄机虽然有些才气,如何比得上苏大?”“这人整天在皇帝面前哔哔哔,皇帝都舍不得杀……”“更别说,我背的还不是鱼玄机的原词,改的也就高二水准,连高三都够不上。”孙燕晚此时深觉,这位苗师伯的情史,只怕十分复杂,自己不合适乱说话,光是肚子里蛐蛐,却不敢乱开口了。孙燕晚正期待,苗沧浪对苏轼这一首《蝶恋花·春景》如何评价,就听到脑后一声悠悠,有人说道:“你若有令师侄儿这份才气,我就抛了师家的规矩,少禅寺的颜面,直接跟你走了。??”孙燕晚跳了起来,惊蟾灵犀双剑出鞘,猛然回首,却见一个长身玉立的女子,站在月光之下,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寂寥。此女极美,但也极冷,宛若冰玉的脸上,全无半分情绪,冷冷淡淡,寒寒凉凉。苗沧浪一脸苦笑,转身过来,低声说道:“姒姒!你终于肯出来看我!”这个女子淡淡说道:“你叫我师仙子,师姑娘,甚至师尼姑都好,就是不要叫姒姒。”孙燕晚在旁插了一句:“师伯,我是叫师婶,还是叫什么?”他话刚出口,眼前就是一花,额头被人用手指轻轻弹了一记。孙燕晚双剑交织,在身前三尺之地,幻化出一片剑网,却早来不及了,不由得心头大骇。师如身立原地,宛如不曾动过,淡淡说道:“看在你做了一首好诗的份上,只是轻轻惩戒,若下次还口无遮拦,非把你的小脑袋,敲出一头疙瘩不可。”孙燕晚幻想了一下,觉得自己不像如来,忙说道:“那不是一头蛤蟆么?”师姒宛若冰玉的脸上,绽开了微微的笑颜,说道:“小鬼头!这般油嘴滑舌,让你活在世上,不知要祸害多少女孩儿家,今日本师太且把你剃度了罢!”孙燕晚忙叫道:“师姑姑!小侄儿再不敢多嘴了。”心头暗道:“亏得不是超度。”师姒出身当今之世,最顶流的五大世家之一的师家,年幼的时候,就拜入了少禅寺,在空蝉和尚门下学武。二十岁之前,就踏入了先天,是当今天下最负盛名的女性高手。魏樱笑和姜胭虽然是女宗师,但成名太早,跟师姒不算是一代人了。她出道不久,就遇到了苗沧浪,苗沧浪一见钟情,苦追不舍。师姒屡次拒绝都不能断去苗沧浪的执念,还真不是两人有什么私情。姑姑这个称呼,师姒倒是还能接受,她瞧了苗沧浪一眼,叹了口气,本想再劝他几句,忽然就没话想说了,心头还真有一股念头:“若你有这个小师侄儿的一半伶俐,我怕是真难抵挡。??”香风渺渺,师姒转瞬无踪。这份轻功着实骇人,孙燕晚惊道:“师伯,这位师姑姑的轻功,怎能如此厉害?”轻功不好,是孙燕晚心头永远的疼。此时见得师姒的轻功,神妙如此,心头顿生艳羡。苗沧浪见师姒从头至尾,也没多看他一眼,更没说几句话,心有淤塞,魂不守舍的说道:“少禅寺的步步生莲神足通,原就是足以媲美我们苗家快哉风的轻功。”“师姒……”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仗着轻功,苦苦纠缠,师姒不得已,回少禅寺闭关一年有余,练成了这门,就连空蝉和尚也未练成的步步生莲神足通,心头更是恼然。孙燕晚见到了师姒,如何看不出来,人家对这个师伯,就没半点情愫,忍不住问了一句:“师伯,还用小侄儿帮忙么?”苗沧浪哀哀答道:“容我想想!你先回去休息吧。”孙燕晚心道:“再想也没有用,傻傻等待,他也不会回来,你总该为自己想想未来……”他深思熟虑了一下,自己要是给苗师伯高歌一曲心太软,挨揍的几率,超过百分之八十,没敢嘴欠,收了双剑,躬身一礼,飘然去了。他其实就不太想的明白,苗沧浪为啥这么想不开?当年他没穿越前,遇到喜欢的妹子就上去撩,撩上了就是女朋友,撩不上就是经验包。纵然失手不少,但得手次数也不少啊!何必这么单调一桶呢?孙燕晚记得穿越前,曾在网上看过一句话:感情这东西,不过镜花水月,爱情这东西,世上何曾有过?努力练武,做个帅气的武林高手不香吗?何况,他不用努力,天天也有小蝴蝶,小南梦围着转,整日价嘘寒问暖…… 112、姓鲁究竟想干啥? (七更,求月票) 早上起来,孙灵蝶和南梦宫送来了早餐,孙燕晚忽然就好生感动,自古以来,穿越者也没几个有妹子倒贴啊!吃过了早饭,孙灵蝶就取了一叠请柬出来,这都是暨南路武林人士设宴,欲请三人过去。孙燕晚瞧了一眼请柬厚度,坚定的拒绝了。他昨天去的都有些后悔,苗沧浪和年犀照的事儿,还有那位师尼姑究竟跟他有啥关系?孙灵蝶自然不会违拗他的意思,准备一封一封回信,婉拒各路宴请。南梦宫问他:“今日是否去年府?”孙燕晚也一口回绝,他真不想去见那位年刺史。何况,又不是没见过!他正要回房去继续修炼,却有个意外的访客,北丐帮的鲁黄山忽然过来了,这位北丐帮的高手,一脸的紧张,说道:“二哥!有件事须得您帮忙。”孙燕晚虽然不愿意帮忙,也只能问一句:“什么事儿?”鲁黄山说道:“我们北丐帮的弟子,在永州附近发现了魔教两位魔将的踪迹,若是路过不妨,若是针对年大哥的婚礼而来,不可不做防范。??”“只是年大哥脱身不开,永州再无能够压住两大魔将的高手,只有请二哥出手了。”孙燕晚心道:“你这是恨不得我死?我是孙燕晚,可不是张清溪。”“我能对付魔教的两大魔将吗?”鲁黄山上次让他出手对付苗沧浪,这次让他出手去查魔教的两大魔将,几乎都是准准要死的“大目标”。上次,还可以含混过去,但这一次还来?他现在是真有点怀疑,这个姓鲁究竟想干啥了?此人妥妥的有问题。孙燕晚暗暗把这个鲁黄山记在心里,准备找个没外人的时候,把此人偷偷击毙。他一口拒绝道:“我跟魔教有约,三年后要与阳貂儿一战。”“在此之前,双方都不能出手,这件事儿我帮不了。”鲁黄山还待再劝,孙燕晚匆忙就逐客了,他生怕再多说几句,忍不住就想当场出手,活活打死这个混账东西。鲁黄山刚走,胡小仙子就来了,孙燕晚对她实在没得兴趣,勉强应付了一场,疲惫不堪,生怕还有人来访,对孙灵蝶和南梦宫说道:“这段日子怕是要有许多人上门,不堪纷扰。”“我们换个住处罢!”南梦宫柔声答道:“换个地方也好。”“咱们天马帮在湘江边上有个隐秘的宅院,是放置账本等物的所在,甚是清幽。”孙燕晚叫道:“甚好,就去那里暂住。”三人稍稍伪装了一番,不走客栈正门,结账之后,翻墙而走。在南梦宫的领路下,很快就找到那间宅院。南梦宫早就安排了几个来自南梦家的妥靠下人,把十几间房舍收拾的干干净净,就连被褥都早有准备。孙燕晚也没想到,南梦宫居然有如此细心,对小南梦又多高看了一眼。他们三人离开客栈后,当日又有十余波客人来访,都被店家告知,人已离店,不知去向,诸多访客,尽皆嗟吁,后悔不曾早来。换了住的地方,终于清净了下来,孙燕晚只等年犀照大婚那日,去送一份贺礼,吃一杯喜酒,便即回山,万事都不操心。孙灵蝶和南梦宫却没闲着,两人都想趁此机会,把天马帮在永州的生意扩大几分,每日里反而忙忙碌碌,总能带回一些新鲜消息。天马帮虽然是个新兴的帮会,但天机孙家在此地有个木料货场,扎根永州多年,消息颇为灵通。永州最近发生的各种逸闻趣事儿,源源不断,孙燕晚修炼之余,听听八卦,倒也颇不寂寞。这一场婚礼规模甚大,朝廷江湖都有风闻,五品以上的官员来了至少三十位,江湖人士更多,张远桥派了徒弟前来,空蝉更是亲自护送徒弟来永州,有十位以上接了请柬答应前来祝贺的宗师,老一辈,年轻一辈的武林健者不计其数。孙燕晚听到宗师都来了这么多,心头顿时生出一股怒气,他本来还只是怀疑,现在十成十肯定北丐帮的鲁黄山有问题!放着这么多高手,怎么就要找他去对付魔教的两大魔将?只不过,不管是天马帮,还是天机孙家在本地的木料场,都没打听到两位魔将的消息。孙燕晚也只以为,两大魔将行踪规模,天马帮本来就是新建的帮会,天机孙家的木料场又非是专门干打听情报的事儿,不及丐帮弟子消息灵通,也算是人之常情。孙燕晚虽然有心想要杀了鲁黄山,但却也知道,这件事儿,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又没什么证据,乱杀正道人物,可是个人生污点,故而并未让孙灵蝶和南梦宫帮忙收集消息,甚至他都没跟两女提起此事。年犀照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永州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各路武林人士亦越来越多,时不时就会有宴请,酒会,比武等热闹活动。有甚多人在聚会时提起孙燕晚,只可惜这位新晋崛起江湖的二郎神,除了参与了年犀照在湘江举办的一场酒会,一诗惊走了苗沧浪,就神龙渺渺,不见影踪。鲁黄山匆匆走入一处宅院,院子里一个紫袍道人翩然而来,正是刘奕之门下何有真,笑呵呵的说道:“还未找到我那位孙师弟么?”鲁黄山笑道:“令师弟果然警觉,我两次诱惑,他都拒不相应,还立刻藏了起来,果然是大宗师门下,灵醒非常。”何有真一笑说道:“各派年轻弟子常有人压不住火气,一时冲动,去干甚危险的事儿,一次可能人就没了。”“所以我们嵩阳派才有明暗两路试炼,总要多尝试几次,给年轻人增加些经验。”“孙师弟这次七脉会武,丙字组第一,虽然不及张清溪,但也是未来的先天种子,宗师也未必就不可能,绝不能有什么事儿。”“既然他不曾受诱哄,就算是过了这次暗试。??”“过几日,我帮你和孙师弟约一场酒席,他对你八成已经生疑,若是不说破了,日后难免尴尬。”鲁黄山笑道:“尴尬倒是不怕,就是怕令师弟以为我是魔教的卧底,找个什么地方,偷袭我一招。”“我的龙象归藏掌力,只怕还真接不住他的玄冰宝鉴。”“遮莫为了你们嵩阳派的事儿,搭上我一条老命。” 113、娇杨恶柳(一更,求月票) 孙燕晚潜运功力,不断的把玄黄真气,转为玄冰真气,又复转换回来,再转为如意真气。这种转换无助于提升修为,但每种真气属性不一,冲荡的窍穴经脉也有不同,三种真气轮番转换有助于贯冲经脉。只是这种转换,每一次都耗时甚久,自从孙燕晚把转换时间压缩到了一炷香之内,再想要缩短转换的时间,就甚为艰难了。孙燕晚把玄黄真气,再一次转换为如意真气,他以如意乾坤袋的心法圆转这一股真气,忽然之间,一条隐脉突突乱跳,隐脉无相骤然贯通。孙燕晚惊喜之余,又复有些哭笑不得,他终于贯通了第十三条经脉,却还是一条隐脉,混元剑法还是只能使三招,亏得他新学了大嵩阳神剑,不然此时多半还得有几分懊恼。隐脉无相贯通,如意真气转入其中,这门奇功势如破竹,连破玄关,从第二层直接晋升到了第四层,如意真气制造的如意窍,也增至七处,以吸纳自身功力三成以上的掌力。孙燕晚飘然而起,人在空中,宛如轻絮,身法三变,转折数次,飘然落地,点尘不惊,心头欢喜非常。如意乾坤袋奇功晋升第四层,他使用这门武功的时候,自身修为相当于六品,虽然比真正实力略低,但轻功却是最高,配合如意乾坤袋吞纳敌人真气的特性,就算遇上四五品的武者也能斗上一斗。孙燕晚开心之余,还是乖乖的把真气两次转换,先转玄黄,再转玄冰,毕竟使用玄冰宝鉴的时候,才是他最强的姿态。他最近一直都在寻找机会,要出手杀了鲁黄山,自然要把武力值保持在巅峰。多了一条经脉,转为玄冰宝鉴的时候,真气也略凛冽了一两分,似乎距离再次突破不远。孙燕晚没有惊动孙灵蝶和南梦宫,偷偷推开了窗户,飘然翻墙而出。他这几天踩了盘,早就查到了鲁黄山在永州的住处,亦确定了几条,鲁黄山常走的路线。这一次,孙燕晚准备埋伏在鲁黄山经常路过的一条小巷,若是机会好,就果断出手,击毙了这个混账东西。鲁黄山这几天,总有些古怪的预兆,似乎自己该有血光之灾。他一直都没能找到孙燕晚的踪迹,孙灵蝶和南梦宫都是通过天机孙家和南梦家的人办事儿,两女的江湖经验相当丰富,可不是初出江湖的小白兔,自不会给人找到踪迹。鲁黄山虽然有些焦躁,但也知道此事急不得,而且他虽然知道孙燕晚厉害,但毕竟自己也是五品高手,还真不觉得,孙燕晚能三招两式就杀了自己,多少也能给他说话的机会。只要把真相和盘托出,大不了去找何有真验证,也不见得就有危险。他跟年犀照交情不浅,这几天还要帮忙大婚之事,也没有办法躲起来。鲁黄山来永州已有多日,知道有条巷子较近,刚刚走入其中,忽然就听到了一声轻笑,一个身着暴露的五彩宫装,宛如飞天仙女的丽人从天而降,她身上的衣服,看似复杂,其实异常简单,只是几根布条绕身包裹,恰到好处的露出大片肌肤,尤其是左边腰跨尽数露出,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一般来说,腰跨如此露出,里头应该没穿亵裤。他心头微微一惊,正要后退,背后传来了一声咳嗽,一个黑袍人如鬼魅般出现,两人把巷子两头堵住,断了他所有逃走的路。鲁黄山心头警兆大盛,但却仍旧临危不乱,问道:“两位为何堵住鲁某去路?”五彩宫装的丽人扭动腰肢,柔声说道:“你不是让丐帮弟子四处去传,我和柳老怪来了永州么?”“怎么见面了又说不认识人家!”鲁黄山心头蓦然一沉,脱口喝道:“娇杨恶柳!?”黑袍人淡淡说道:“你还算有些见识。”鲁黄山这一次,不是心头一沉了,是知道自己今日要归位。娇杨恶柳乃是一对夫妻,正是魔教的第七魔将--水性杨花孙娇娇,第十魔将--寻花问柳屠却恶!两人都是四品高手,单打独斗,任何一人都足以把鲁黄山送上西山,两人还精通合击之术,联手对敌,就算四五个鲁黄山都要归位。鲁黄山一直都以为,自己可能要被孙燕晚报复,却没想到,没遇上孙燕晚的偷袭,却遇到了原本并没有来永州的两大魔将夹击。他苦笑一声,只觉得人生悲剧,莫过于此。这位北丐帮弟子,虽然知道今日必然无幸,哪怕他大声高呼,运功求救,在娇杨恶柳的联手之下,也决计支撑不到援兵的到来,还不如奋力一搏。鲁黄山缓缓催动龙象归藏掌力,眼神盯着水性杨花孙娇娇,人却忽然后退,双向身后一拍,出尽全力,向寻花问柳屠却恶出招。水性杨花孙娇娇,在魔教的排名,犹在自己的丈夫之上,武功亦狠辣一筹,故而鲁黄山决议跟寻花问柳屠却恶一命换一命,这一招龙象归藏掌的杀招烛龙御晦,全无保留,甚至都没想要抵挡屠却恶的反击,豁尽了十二成的功力。寻花问柳屠却恶轻笑一声,轻飘飘的飞起,比鲁黄山奔袭的速度还快,这位北丐帮高手全力的一击,根本未能沾身。他身为魔教的第十魔将,哪里是那么容易,被人一命换一命?屠却恶一直后退,待得鲁黄山这一掌,力道垂尽,这才深吸了一口真气,准备施展最凌厉的反击,务求数招内,将之击毙。此刻永州城内,高手无数,纵然是他也不敢胡乱招摇。就在屠却恶准备反击的一招,积蓄到了最巅峰,他听到了背后,忽然嗡嗡的弓弦震鸣之声,不过作为纵横江湖数十年的魔教高手,他立刻就知道,那绝非是弓弦,而是外家高手催动经筋,发出的最强猛一击。只可恨,他为了全力扑杀鲁黄山,反击的一招,已经积蓄至巅峰,内力再也转不过来,勉强深吸一口真气,把能运转的真气都汇聚在后背,准备抵挡这一击。屠却恶心底恶狠狠的发誓,只要撑过这一击,一定要用最残忍的手段,狠狠折磨偷袭之人,让他都后悔此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114、这一拳!怕不是给我准备(二更,求月票) 孙燕晚其实是有点懵的!他亲眼看到了鲁黄山的确和两大魔将碰面了。鲁黄山还认出来娇杨恶柳的身份。若是他不说,孙燕晚还真不知道这对骚男浪女是魔教的第七和第十魔将。尽管双方都是一副,今日第一次见面,大家谁跟谁都不熟的摸样,但孙燕晚只觉得,这群混账还在演戏,也不知想要骗哪个傻子?当鲁黄山忽然动手,寻花问柳屠却恶往后退却,又积蓄功力准备反扑的时候,孙燕晚刚刚好潜藏在附近,他看着屠却恶不胖不瘦,不宽不窄,看着就很有打击感的后背,真的就没忍住,心道:“这么好的机会,管他们玩啥花招,我高低得先打死一个。”孙燕晚既然出手,自然就是自创拳法威力最大的一招--龙象般若!这一招混合了,他修炼至第五层的玄冰宝鉴奇功,当真有一股冰龙狂象,轰天碎地的磅礴大势。寻花问柳屠却恶虽然武功比孙燕晚高明,但他修炼的武功,走的是以巧破劲的路子,哪怕是全力出手,跟孙燕晚硬拼,结果都还未可知。如今他本来要反扑鲁黄山,积蓄的内力真气都冲着另外一个方向,仓促间能催动的真气,尚不足平日的二成,更以后背对抗孙燕晚的拳头,哪里能抵挡的住?屠却恶疯狂催动真气,却听得了筋骨尽裂的可怕声音。下一个呼吸,他才感受到了剧烈疼痛,然后他就“半个人”飞了起来,看到了杀死自己的少年,脸上全都是豪烈和愤怒,打出的拳法,自己全然不识。再下一个呼吸,寻花问柳屠却恶才醒悟过来,他居然被这个少年以刚猛霸道的外家拳法,生生把身子给打断了。这位魔教的第十魔将,再没有第三个呼吸了。他平生无恶不作,糟蹋过数百良家妇人,只是仗着魔教的势力,无人敢于招惹,一生都过得滋润丰美。屠却恶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死在一个少年的手里,被人一拳打断了身躯。孙燕晚一拳轰毙魔教的第十魔将,只觉得这一拳打的无比畅快,全身筋骨齐鸣,这一招龙象般若,给他打出了平生所未有的大威力。他也没想到,居然能够一拳把魔教三十六魔将之一,给生生打成了两段,活活打死。孙燕晚一拳得手,毫不犹豫,翻身就走。他埋伏在这里,旁观甚久,当然知道娇杨恶柳的武功都比自己为高,虽然他出其不意杀了恶柳,但水性杨花孙娇娇若是和鲁黄山联手,只怕还是要寄!趁三人不防备,而且不知道在表演什么把戏,先击杀一人,不赶紧逃走,还等什么?鲁黄山目睹恶柳屠却恶,被背后冒出来的孙燕晚一拳打断了身子,不但未有死里逃生的庆幸,反而有一股凉意,从脚心直顶到了脑门,心头不住的害怕,暗叫道:“这一拳!怕不是给我准备……”“只差一点,我就是不是鲁黄山,是鲁断背山了。”“寻花问柳屠却恶,这是替我挡灾了。”“若不是娇杨恶柳今日要截杀我,等待我的可能就是刚才那一拳!”“同是五品,这头小牲口是如何发出这般刚猛的一招?”“不要说被偷袭,就是全力抵挡,我只怕也挨不得这一拳。”“何有真误我!”“这尼玛的哪里是先天的种子?还未来宗师有望?”“去你妈的,这明明是未来大宗师的根苗啊!”鲁黄山被震撼住了,都忘了自己还在危险之中,当他醒悟过来,还有个水性杨花孙娇娇,刚才若是此女出手,他怕是几条命都没了。鲁黄山四顾望时,却早不见了这位第七魔将的身影,他额头涔涔汗下,大叫一声,发足狂奔,也不敢去年犀照的那边了,直奔何有真的住处。这位北丐帮的弟子,打定了主意,若不是误会解开,决计不要离开何有真的身边。吃住都要一起,哪怕是上茅房,都不能离开半步。他是真被孙燕晚打死恶柳屠却恶的那一拳给吓到了。鲁黄山从未见过,如此蛮横霸道,不讲道理的一拳。孙燕晚施展轻功,逃离“凶杀案”现场,他溜出了几条街,却忽然感应到,有人在追逐自己。地听奇术,又有功劳。孙燕晚正考虑,是转换功力,化为如意真气,增强轻功,迅速逃走,还是奋力一搏?他很快就拿定了主意,背水一战。因为他判定了,追来的只有一个人,轻功极高,八成是那位水性杨花孙娇娇。没有鲁黄山这个五品的高手,不是两人联手夹击,单打独斗,他也不是很畏惧。孙燕晚选了一处平地,稳稳站住,缓缓运转玄冰宝鉴,双手握住了惊蟾灵犀的剑柄,准备以最好的状态,迎击这名可能是他习武以来,最可怕的敌人。片刻之后,他就听到了一声柔腻的轻笑,一身身穿五彩宫装,但却多出露肉的女子,翩然从天而降。“小兄弟!你是何人?这一手外家拳法,好生刚猛,奴家好生怕怕。”孙燕晚也不知道,这个魔教妖女,究竟是不认识他,还是故意装样子,反正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淡淡说道:“妖女,可要受死?”孙娇娇还真不认识孙燕晚!两人没有见过面。她虽然听说过孙燕晚这个人,但听说的资料里,孙燕晚是当代大宗师的弟子,精通剑术,武功是玄冰宝鉴,还雅擅作诗,跟眼前这个精通外家拳法,武功路数刚猛无俦的少年,完全都不是一路子。虽然孙燕晚杀了屠却恶,但刚才的情况明显有些特殊,他纯粹是偷袭得手,孙娇娇还真不认为,这个精通外家拳法的少年能是自己的对手。她心里深恨,脸上却笑愈加浓情蜜意,似乎刚跟奸夫合谋,杀了亲夫,准备跟奸夫私奔一般,笑吟吟的说道:“小哥怎么如此凶霸?”“你刚杀了人家的丈夫,可要赔偿一个。”“若是不赔,奴家可不依呢。”水性杨花孙娇娇腰身款摆,把一身媚功发挥的淋漓尽致,要撼动孙燕晚的心神,再趁他被晃动身心的一刻,全力出手,制住这个少年,用最残忍的手段炮制,给恶柳报仇。 115、火天大有:君子以遏恶扬善,顺天休命! 孙燕晚脑海中里,冒出来某些小姐姐玩直播的时候,惯用的勾人小伎俩:今日是温柔御姐,叫阿姨的滚出去……点进去看的时候,有极大概率看到连美颜都没法拯救的不惑少女。美颜这个东西也分有专业版和大众版!免费的是真不好用。嗯,其实水性杨花孙娇娇,还真生的花容月貌,因为修炼魔教媚功,外貌保持的相当不错,很有点日系美魔女的味儿。奈何,孙燕晚真不好这一口。穿越之前,他对女性的标准是--身体健康。穿越后,他对女性的标准是--给我花钱。孙娇娇看起来,就不是肯给男人花钱的,只会花男人的钱。至于孙娇娇的媚功……孙燕晚真见识过更高段的,他“姑姑”在向阳街,杜枯眉的府邸露的那一手,宛如女帝君临天下,沛然莫之能当!孙娇娇比起来,就像是老太监上青楼,骚是骚,骚的不对味。何况孙燕晚才十二岁,嘴边就有两个小姐姐,但就是吃不了,冲他使什么媚功?天然免疫的……他只想活活打死这个“玩意儿”。嗯,孙燕晚立刻露出左眼咪咪色,右眼色眯眯,两眼桃花泛滥,色与神授的表情。心底不住的嘀咕:“近一点,再近一点,老孙轻功不大行,你得主动靠近啊!”孙娇娇见到媚功奏效,盈盈一笑,宛如飞天神女飘空,直似投怀送抱,人往下落,双方都在计算距离。孙娇娇双手轻轻按下,魔门玄功蕴含掌心,只要孙燕晚反应不够快,一旦被她沾身,歹毒的真气就会蚀肉侵脉,一招就瓦解孙燕晚的所有抵抗。孙燕晚一脸“痴呆”,甚至握住双剑的手都松开了,根本没有拔剑,更让这位第七魔将心头得意,但就在她双手就要接触孙燕晚肩头的时候,眼前这个少年全身都爆发出一声轰雷般震响,一个拳头宛如凶兽露相,直奔她的小腹。孙燕晚站在地上,孙娇娇从空中飘落,双方体位高下有差,这一拳打小腹,目标最为合适不过。孙娇娇心头一惊,完全没想到,居然估错了形式,孙燕晚并未被她的媚功迷惑,还埋伏了一记狠招。不过,她可不是屠却恶那种,正欲发出猛招,来不及转换功力的情况,两人是正面对敌,孙燕晚哪里能暗算的了?孙娇娇一双白皙的手掌,十根纤纤玉指轻轻一拂,生出一股偏斜之力,把孙燕晚这一拳的劲道卸开。孙燕晚这一击,主打暗算,为了求快,用的是打仙锤最快的一招--龙虎豹!这一招他虎豹二经筋,并未修炼至刚劲层次,虽然三条经筋合力,却也不及龙象般若刚猛。孙燕晚手上劲力被偏转,心头微微吃惊,暗道:“这妖女好高明的卸力功夫。,”但却并不慌乱,身子一转,顺势使出了另外一招打仙锤一一火天大有!这一招是火筋和天筋合力,孙燕晚顺势就起了这么个名字,摘自易经,乃是六十四卦的第十四卦,曰:君子以遏恶扬善,顺天休命!拳劲酷烈,仍旧直取孙娇娇小腹!水性杨花孙娇娇从未见过这路打仙锤,心头微惊,不想再硬拼,借助上一招交手的力道,身子猛然拔起,还没忘了伸出一条大长腿,猛蹴孙燕晚的太阳要穴。这一招应变快,反击如电,的确不愧是魔教的第七魔将,尽显一身武功的阴狠老辣。孙燕晚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等“便宜”,撤了刚猛拳劲,伸手挡在脸侧,硬接了孙娇娇这一腿。以掌挡腿,孙燕晚虽然二十四条经筋都到了生劲的层次,本力胜过孙娇娇,仍旧被这魔女踢的身子滑出半步,才重新掌握了平衡。水性杨花孙娇娇一个筋斗,落在数丈之外,尽显四品高手的轻功佳妙,看的孙燕晚眼睛一热,好生嫉妒。孙娇娇双足落地,正要挑逗一番,再寻机出手,忽然左腿微微一软,差点就单膝跪下。孙燕晚露出了独属于少年人的阳光微笑,拍了拍被孙娇娇刚才那一腿余劲波及,踢的有点麻木的脸,说道:“玄冰宝鉴!”“可生受么?”孙娇娇听到玄冰宝鉴的名目,心头大震,失声叫道:“你是孙燕晚?”孙燕晚心道:“你还跟我演什么戏?”“我就不信鲁黄山那个二五仔没跟你们俩说过,老孙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身上左配惊蟾,右带灵犀,特征还不够么?”他深吸了一口真气,再不使用打仙锤了,一掌拍出,寒意大盛,换用了嵩阳派嫡传的玄冰宝鉴奇功。孙娇娇一提真气,只觉得体内一股寒气,搅乱的好几条经脉宛如刀割,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一时大意,居然跟这小王八蛋硬拼内力,被玄冰宝鉴的寒气侵蚀入体了。若是平常情况,她有了防备,凭借深厚的内力,不过几个呼吸就能把玄冰宝鉴的寒劲驱除,但此时此刻,却哪里给她那么闲裕的功夫?孙娇娇施展魔门秘传玄功,跟孙燕晚人影翻飞,顷刻间就过了七八招。这位第七魔将,一记巧招发出,想要偏转孙燕晚的玄冰宝鉴掌力,却忽然手指刺痛起来,这一招居然只发出了六七成的威力,被迫又跟孙燕晚硬拼了一掌。孙娇娇只觉得掌心一股寒气,透体生寒,同时手指也愈发刺痛起来,她心头震惊,想起来刚才交手的第一招,她虽然拂转了龙虎豹的拳劲,却居然被这一招刚猛霸道打仙锤给伤了手指经筋。只是当时交手太快,此时才手指伤势才发作。连续吃瘪,孙娇娇顿时心头微寒,不想再斗下去了,手足并用,狂攻数招,逼得孙燕晚退了开来,强提真气,就要脱身。便在此时,孙燕晚退后数步,灿烂一笑,终于今天第一次拔剑。惊蟾灵犀在手,他跟随张远桥苦修的大嵩阳神剑,正要第一次开张。孙燕晚拜师嵩阳派,那可是号称十大剑派之首,他老师张远桥自从在灵剑峰坐等不来剑神胡青帝,就隐然为天下第二剑客。可怜他剑术天分也不差,却一直没能以剑术扬威! 116、剑斩魔女 孙娇娇正欲发劲,忽然被一股剑意锁定,整个人就是一滞,她甚至能够预感到,若是自己不顾一切,非要逃走,在极其微妙的“势”影响下,孙燕晚的剑招必然可以后发先至,把自己腰斩当场。孙娇娇一咬牙,从发髻上拔出一根金钗,虚虚一引,使出了一套精巧绵密的剑法。孙燕晚面对孙娇娇的抢攻,不骄不躁,左手灵犀在前,右手惊蟾在后,两口长剑使出了同一招剑法,灵犀跟孙娇娇的金钗绞在一起,让这位素有水性杨花之号的第七魔将,只感觉全部精力都为这一剑吸引,明明知道,孙燕晚后发的惊蟾,威胁更大,却始终缓不过手去抵挡。惊蟾轻鸣,只是一剑就刺穿了这位第七魔将的咽喉。这一剑是孙燕晚拜师以来,对剑术的全部感悟,他不管是参悟荡魔剑,还是学混元剑法,还是最后转为了大嵩阳神剑,早就渐渐感悟到了,剑术本质如一,一法通,万法通的真髓!这一剑包含了孙燕晚对自身剑术的无匹信心。虽然水性杨花孙娇娇,武功更在他之上,但之前估错了形势,连续受挫,手指微伤,被玄冰宝鉴的至寒掌力侵入大腿,后来又被逼跟孙燕晚拼了一掌,战意已经跌至谷底。尤其是她已经立意逃走,又被孙燕晚剑意锁定,不得不回身硬拼,实力发挥不到极致,居然连这位大宗师次徒的一剑都未能接下。若是换过正常情况,两人平手相斗,孙燕晚还是输面较大,但现在的结果,只能证明了,决斗这种事情,从来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孙燕晚出剑之前,心头已经预计了最少十多招后手变化,本拟自己剑招宛如长江大河,滚滚不绝,想方设法,在这名魔女的招数中制造破绽,然后险之又险的搏命取胜……嗯,他发现自己“踏马”想法太多了。什么长江大河,什么滚滚不绝,什么制造破绽?只是一剑,这名纵横江湖数十年的魔女,就轻松败下。孙娇娇用手按住脖颈,却怎么都止不住血,她惨然一笑,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低声说道:“能死在孙道长的剑下,不失为娇娇最好的一种归宿。”“听说孙二郎诗名,天下有传,不知道能否作诗一首,送娇娇一程呢?”孙燕晚嘿然一笑,说道:“抱歉了!”“孙某胸中诗句虽多,但你都配不上啊!”孙娇娇惨然一笑,气绝身亡。孙燕晚长剑一抖,斩落了这颗美丽的蜂首。他望着孙娇娇的无头尸体,淡淡说道:“诗仙,诗圣,诗王,诗佛,诗鬼,他们的诗词,你能配上哪一首?”“东坡,易安,放翁,稼轩,小李杜……”“他们的文章,你又能沾染哪一篇?”“不要说瞧不起你啊!”“就算柳三变,秦少游……也不能用你来羞辱他们的文字啊?”“再差几个级别的诗句……”“课本没有,我也不会啊!”孙燕晚擦拭干净了惊蟾剑,放声长啸。不过片刻,就有十余名江湖人士赶了过来,见到无头的孙娇娇,都露出惊骇之色。此时孙燕晚早就走了。魔教的第七,第十魔将,被人击杀在永州城,不过半日,就传遍了暨南路,渐渐向天下扩散。虽然没人在现场,发现凶手的踪迹,但奈何还有个目击证人。鲁黄山听到水性杨花孙娇娇,也死在孙燕晚的剑下,当天就找了个根绳子,想把自己跟何有真拴在一起。何有真哭笑不得,拒绝了他的变态要求,但也只能通过年犀照放出了消息,希望孙燕晚能够收到。本来这件事儿应该隐瞒起来,但不管是何有真,还是鲁黄山都怕再隐瞒下去,他们两个就得有一个,见不到最近几天的太阳。何有真当然不怕了。鲁黄山是真怕了。他无数次的跟何有真抱怨:“你跟我说,暗试孙燕晚的时候,也没说令师弟如此凶残啊?”“那可是魔教的两大魔将?”“那可是娇杨恶柳?”“我亲眼看到屠却恶被活活打成两截。”“水性杨花孙娇娇死的更惨……”“我当时也就是运气好,不然你现在见到的,可就不是鲁黄山了,是断成两截的鲁黄山。”“我见不到令师弟,不把误会解开,此生决计不离开你身边半步。”孙燕晚溜回住的地方,就开始了新一轮的闭关,消化了这一战的收获。外面传的各种消息,他是真没听到,一直快到了正经日子,才破关而出。孙灵蝶和南梦宫立刻就把最近发生的事儿,以及他的名气传播,都详细说了一遍。孙燕晚本拟,鲁黄山跟魔教勾结,必不会泄露消息,哪里想到这货居然是嵩阳派的外围?当他知道自己击毙魔教两大魔将的消息,已经尽人皆知,脑门就嗡嗡的,心头暗道:“得给师父,师伯,六师叔传个信啊!”他对孙灵蝶,南梦宫说道:“既然何有真师兄来了,我们须得去拜会一番。”两女当然开心,能被孙燕晚带了,去拜见嵩阳派的师兄,很有点意味。何有真住在什么地方,也不是秘密,南梦宫早就打听清楚,三人乘坐了马车,到了何有真住的地方,孙燕晚下了马车,就忍不住赞叹一声:“何师兄好有钱啊!”何有真的宅院,是出重金购置,原本是当地一个药材商人的宅院,建造的精巧雅致,面积也不小。听得孙燕晚来访,何有真飘然而来,背后还跟了鲁黄山,他见到了孙燕晚,笑道:“孙师弟……”鲁黄山忙打断道:“先说正经事儿,莫寒暄浪费时间。”何有真伸手一指,说道:“此是咱们嵩阳派的好朋友,门中许多弟子,行走江湖的暗试,都是由他主持,不知多少咱们嵩阳派的年轻人,汲取了经验,遇到江湖诈术的时候,因此得了活命。”有何有真出面作证,孙燕晚当时相信了。毕竟这位何师兄,虽然一身的暴发户气质,可是货真价实的先天境大高手,魔教要真能策反了这位何师兄,也不用什么阴谋规矩,何有真只须把他约到个隐秘的房间,举手一掌,就能生生击毙。 117、七八个女侠闯进年府,争谁是大房夫人 鲁黄山整个人都松了!轻松的松。他陪两师兄弟说了几句话,就匆匆而去,哪怕何有真就在身边,误会又解释清楚了,但还是颇有阴影,须得找个人多的地方缓一缓。鲁黄山一走,孙燕晚这才提起了,自己杀了两个魔将的事儿。何有真笑道:“我早就给宗门送信了,六师叔也跟魔教那边发了信函,只是路途太远,阳教主还未回信。”“不过,死两个魔将不是什么大事儿。”“魔教弟子数万,总能选拔出来替补,六师叔杀的两个魔将,据说都已经选了新人。”“就是魔教想要报复,待得消息传回去,他们再派人过来,只怕也要一两个月的功夫,师弟你早回去太乙观了。”孙燕晚这才略微安心,两师兄弟随口聊起年犀照大婚的事儿,何有真提起了一件事儿,当初苗沧浪掳走的那个仰慕年犀照的女子,现在就住在刺史府,居然还不肯走了,弄得年家非常尴尬。孙燕晚都快忘了,那个女子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听到这个事儿,他都替年家尴尬,心道:“这都快大婚了,还没处理好这种事儿,也不知道年犀照该如何收场?”“这么狗血的事儿,我可不要遇上。”何有真提起这事儿的时候,不住的看孙燕晚和孙灵蝶,南梦宫,心道:“孙师弟结婚的时候,不知该多热闹。”“说不定家里就先住进去七八个女子,每天都打起来……”孙燕晚可不知道,这位何师兄肚内吐槽,他知道何有真已经给嵩阳派发了书信,心里挂落的事儿,总算宽心了,正要告辞,何有真却笑道:“师弟来都来了,做师兄的怎好不请一顿饭?”“我早就安排的酒席,待会就送来。”孙燕晚答应一声,留了下来。过了没多一会儿,何有真安排的酒宴,就送了过来,他是在永州最大的酒楼,订的上等席面,酒菜过来的时候,兀自热气腾腾。四人入席之后,刚吃了没几筷子,就有人匆匆来报信,见到了何有真,叫道:“不好了,出了一件大热闹。”“如今有七八个女侠闯进了年府,正在争谁是大房夫人,年家上下已乱作一团,许多人都去劝架了。”孙燕晚惊道:“年兄当真厉害,怎么能弄出来,这许多红颜知己?”他看了一眼孙灵蝶和南梦宫,心道:“我是年纪还小,不急不急!”“何况,如小蝴蝶,小南梦这般,才貌双全,家资富庶的女孩子本也不多。”何有真打发了送信的人,笑吟吟的问道:“我们可要过去瞧个热闹?”他和孙燕晚都是嵩阳派,跟少禅寺一脉,虽有几分香火情份,但真说不上交情多深厚,双方都是当世大派,门下弟子多少都有些不服气对家。这等能够看到对方得意弟子大热闹的机会可真不多。孙燕晚断然拒绝道:“我就不去了。”他是真对年犀照的情事儿不感兴趣,也不想去看这份热闹。何有真颇为遗憾,说道:“那我陪师弟,也不去了。”孙灵蝶和南梦宫都暗暗忖道:“我们可要严防死守,不能让孙哥哥/燕晚弟弟,也搞出这么多女人来。”四人重新入席,吃了没多一会儿,又有人来禀报,说年府已经闹腾起来,几个侠女撕破了面皮,已然动手了,还有人受了伤。何有真这次是真呆不住了,跟自家师弟告了一声罪,跟着报信的人去了年府。虽然主人不在,但孙燕晚作为何有真师弟,亦算是半个主人,他陪着孙灵蝶和南梦宫慢条斯理的继续用餐,待得吃过了饭,又用了些茶水,正欲带了两个小姐姐回去,却有何有真府上的下人来禀报,说有客人来访?孙燕晚一口拒绝,他可没兴趣替何有真款待客人,却没想到何府的下人不敢拦阻客人,来人直入府中。待得人到了跟前,孙燕晚忍不住失声叫道:“师姑姑,你怎么来了?”空蝉是大枯的师弟,师姒是空蝉的徒弟,还真比他高一辈,这一句师姑姑他几天前叫了,今天照叫并无心理负担。师姒一身文士袍,只是并未做任何伪装,任何人一眼便可识破,乃是一位容颜绝色的娇娘,她听到孙燕晚叫师姑姑,轻笑了一声,说道:“今日有些吵闹,特来何府躲个清净。”孙燕晚心道:“年府那边热闹,可跟您大有关系啊!”您不坐镇府中,扫荡一群小骚浪蹄子,跑来何有真师兄这边躲什么清净?”何有真不在,孙燕晚就算是半个主人,他指挥何府的下人撤去了残席,先准备些茶水,不管怎样,人都登门了,总要款待一番。师姒神色间颇有寂寥之意,坐在桌边,神色呆呆,给一种不快乐的感觉,混不似上次见到,冷冷冰冰的摸样,显然不是躲清净这么简单。孙燕晚忽然就觉得,这位师尼姑也蛮可怜,他十成十可以肯定,师姒不喜欢苗沧浪,但也决计不喜欢年犀照。若师姒和年犀照感情甚深,此刻不是暴怒,就是伤心,决计不会如此茫然。师姒从年府跑了出来,本来无处可去,刚好遇到了何有真过来劝架,随口提起孙燕晚在自己府上,就跑了过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要见一见这个少年?师姒不说话,孙燕晚也不想说话,年犀照的烂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既不想劝师姒想开点,也不想怂恿师姒干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只想要袖手旁观。孙灵蝶和南梦宫却不好意思做冷场之客,只是两女也没遇到这般情况,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勉强说起来,一些孙燕晚的趣事儿。师姒听了一会儿,忽然微微有了些精神,问道:“小侄儿,你说师姑姑该如何?”孙燕晚有些懒懒的说道:“师姑姑你凡心未了,佛心不净,又无一颗甘心……事情可难办的紧啊!”师姒反复轻念“凡心未了,佛心不净,又无一颗甘心……”,神色微微哀恸,半晌长长出了一口气,把一卷东西递给了南梦宫,转身而去。 118、年兄!且请节制(六更,求月票) 孙燕晚目送师姒离开,好奇的问道:“南梦姐姐,那是什么东西?”南梦宫打开了师姒递在手里的东西,里头是一封书信,还有一件婚书。她捧着此物,整个人都惊呆了,半晌才说道:“师仙子可是要退婚?”孙燕晚看了一眼书信,上面没有半个字,但也知道绝不会是留给自己,无奈说道:“怕是要去年府一趟了。”“你们两个且回去罢。”“莫要被误会也是打上门去,十分尴尬。”孙灵蝶和南梦宫俏脸绯红,果然不说跟孙燕晚过去了,她们都不想跟这事儿牵扯上关系。孙燕晚持了书信和婚书,直奔年府,他虽然也有一些不情愿,但这种东西总不能自己留着?知道的是师姒乱丢东西,不知道还以为他要抢年犀照……他现在已经算是永州城的风头人物,故而轻易就进了年府,年府的下人们都不说通秉了,只说:“孙先生快去劝架!”孙燕晚踏入年府,也没个人引路,只能往最热闹的地方走去,没走多远,就见到一个身穿紫衣的女子,手中软鞭夭矫,正在和一个手持单刀的绿衣女子,斗的如火如荼。两女武功相当,容貌艳丽,嘴上斯文,但每一句都暗含机锋,也是互不相让。旁边有数十人围观,有人在劝阻,也有人暗搓搓的起哄,好不热闹。孙燕晚绕过了这两个女子,没走多远,就看到另外两个女子正在表演“才艺”,一个手持一个口袋,不断抓住黄豆打出,另外一个貌似南方的巫蛊蛮苗,衣衫五颜六色,挂满了金银,却露出了微黑细腻的手臂和双腿,正驱赶数十条黑质白章的大蛇,似做军阵,只是被不断洒落的黄豆所阻。这对斗的有些厉害了,孙燕晚不敢停留,绕了过去,正要继续寻找年犀照,就听到了一个惊喜的声音,叫道:“可是燕晚小弟?”孙燕晚抬头望去,顿时欣喜万分,叫道:“原来是司马姐姐!你怎么在此?”司马紫嫣一身华服,身边还有六七个女子,听到孙燕晚问起来,微微一笑,说道:“我父亲跟年大人是至交,我师父屠龙师太,又跟空蝉大师交情深厚,故而姐姐也来祝贺。”“我可不是来抢亲的!”说到这里,司马紫嫣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看孙燕晚手里拿了东西,问道:“你莫不是来送礼么?”孙燕晚苦笑道:“不是礼物,但也的确要交给年兄,这东西还挺重要,只是事关阴私,不好跟司马姐姐交代。”司马紫嫣虽然有心,再跟这位燕晚小弟闲聊几句,闻听此言,也不好意思拦下他,说道:“赶紧去吧!”“待得不忙了,随时来找姐姐。”孙燕晚抱腕而走,背后传来了数声窃窃私语,有人问道:“司马师姐,这位可就是二郎神孙燕晚?”孙燕晚眼前一黑,心道:“这个绰号还真就坐实了!”司马紫嫣温柔笑道:“不错,当初曾去张大宗师的太乙观拜访,故而结识了小剑神张清溪和燕晚小弟。”这句话出口,顿时惹起了甚多艳羡的声音。司马紫嫣身边都是峨眉的女弟子,都以她为尊,听得司马师姐交游如此广阔,连小剑神都相熟,更跟新近名头鹊起的二郎神孙燕晚姐弟相称,都觉得大师姐果然不愧本门这一代最厉害的人物。很多武林人士,年轻的时候,武功一般,到了年长,武功还是一般,但若是年轻的时她看孙燕晚手里拿了东西,问道:“你莫不是来送礼么?”孙燕晚苦笑道:“不是礼物,但也的确要交给年兄,这东西还挺重要,只是事关阴私,不好跟司马姐姐交代。”司马紫嫣虽然有心,再跟这位燕晚小弟闲聊几句,闻听此言,也不好意思拦下他,说道:“赶紧去吧!”“待得不忙了,随时来找姐姐。”孙燕晚抱腕而走,背后传来了数声窃窃私语,有人问道:“司马师姐,这位可就是二郎神孙燕晚?”孙燕晚眼前一黑,心道:“这个绰号还真就坐实了!”司马紫嫣温柔笑道:“不错,当初曾去张大宗师的太乙观拜访,故而结识了小剑神张清溪和燕晚小弟。”这句话出口,顿时惹起了甚多艳羡的声音。司马紫嫣身边都是峨眉的女弟子,都以她为尊,听得司马师姐交游如此广阔,连小剑神都相熟,更跟新近名头鹊起的二郎神孙燕晚姐弟相称,都觉得大师姐果然不愧本门这一代最厉害的人物。很多武林人士,年轻的时候,武功一般,到了年长,武功还是一般,但若是年轻的时候,行走江湖,结识了几个牛逼的朋友,一辈子也能顺风顺水,无人敢轻易招惹。峨眉这一代,只有司马紫嫣和南梦宫算是出色,但两女都是五品上的修为,若是没什么意外,此生先天无望,也许年纪大了,纯靠时间能晋升二三品,但武道之路也就至此。可司马紫嫣跟小剑神相识,又跟二郎神孙燕晚姐弟相称,日后遇到什么难办的事儿,只要提一句:“我有个弟弟,乃某某宗师。”谁人不得高看几眼?尽管司马紫嫣当初,可不是为了这一点,才刻意交好孙燕晚,但奈何江湖中人就认这一点。孙燕晚在年府里,绕了七八圈,终于打听到了年犀照的下落,他好容易找到了地方,却见年犀照泪眼婆娑,握着一个年轻女子的手,这个年轻女子胸口全是血渍,也不知哪里受了伤。孙燕晚知道这会儿不合适,但还是硬着头皮凑了过去,说道:“年兄!方才师仙子托我送一件事物与你。”年犀照哽咽道:“为何要出这般事情?大家为了我争斗起来,互相伤害,当真好生难过。”孙燕晚心道:“这事儿换了我,必然公开宣布,只要愿嫁,全收全娶,先把麻烦应付过去再说。”他把东西赶紧塞了过去,这玩意是个烫手的山芋,留在他手里不是怎么回事儿,说道:“年兄且请节……”“哦,节制!”他本来要说节哀,但明显这个女子还未死,而且这么多女子抢夺大房之位,还真说不好,是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儿。嗯,节制其实也不合适。但终究有点应景。而且,照这个事态,孙燕晚怀疑,年犀照迟早点“节制”。他塞了东西,也不管年犀照看不看,扬长而去。孙燕晚实在见不得这般狗血的场面。他很快就找到了司马紫嫣,远远的叫道:“司马姐姐!如今年府太乱,不若小弟做东,请您吃个便饭!”他看了一眼司马紫嫣身边的女子们,服色都跟司马紫嫣相似,猜测都是峨眉的女弟子,随口说道:“若是诸位师姐不弃,可一同来。”司马紫嫣笑道:“如此就生受你了。”其实峨眉这些女弟子也极难受,如今年府混乱,也没人招呼她们了。峨眉又都是女弟子,每次有人经过,都会似笑非笑,好似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也有几个无行江湖浪汉,会公然喊一句:“诸位侠女为何不去抢亲?”十分令人着恼。孙燕晚刚把峨眉诸女,带到了何有真的府邸,鲁黄山和严人雄就联袂而来,带来了一个绝对劲爆的消息。空蝉和尚大怒,迁怒苗沧浪,亲自出手,把他追的鸡飞狗跳,此时两人怕是已经出了暨南路地界。孙燕晚听到这个消息,除了替这位师伯大大的祝福一声,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119、如此鲜嫩可口小弟弟,不知便宜谁家好女子 鲁黄山见到孙燕晚,虽然还是有点惴惴,但毕竟那件事儿,已经说开了,两人反而因此,交情颇有不同。严人雄是在年府也呆不住了,看到鲁黄山溜出来,也就跟了过来。孙燕晚令何府的下人,去再叫两桌酒宴,宴请峨眉诸女和南北丐帮两位高弟。酒宴上,开始还略尴尬,但很快诸人就渐渐熟悉,气氛热闹起来。毕竟嵩阳派跟南北丐帮关系不错,孙燕晚和峨眉两个女弟子私交甚笃,他又不是闷葫芦,反而是酒桌小王子,甚善挑起各种好话题。话题不知怎么,就到了孙燕晚一诗退走苗沧浪的那段,鲁黄山自觉跟孙燕晚关系不同,连连夸赞道:“诸位不知,最近永州城的侠女中,最少有五六十人,把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挂在嘴边。”“二哥一句成名,不要说江湖上,就连暨南路文坛,都推为本土近十年最厉害的诗才。”孙燕晚心道:“鱼玄机不行啊!才暨南路最近十年最厉害。”“我也不信,暨南路十几年往前,真有这般厉害的文人?”不过,他又不是杠精附体,自也不会去跟鲁黄山争辩,反而讪笑一声,说道:“临时所做,粗制滥造,不堪一提。”司马紫嫣抿嘴微笑,孙燕晚可是在她跟前,秀过诗才,每每思及,总有一种“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的惆怅。如此鲜嫩可口的小弟弟,也不知道将来便宜谁家好女子。几个峨眉女弟子刚刚下峨眉山,今日早上才到永州城,还未听到这段八卦,个个都精神了起来,一个眉心有一点朱砂红痣,十七八岁,容貌雅丽的峨眉女弟子,忍不住问道:“司马师姐,你知道这位孙道长,还有如此诗才么?”司马紫嫣从袖中取出一柄折扇,轻轻抖开,这柄折扇的一面上绘了一幅大雪山水,另配了四句诗文--诗酒琴棋客,风花雪月天;有名闲富贵,无事散神仙。这位峨眉大师姐,江湖号为紫衫龙女,司马刺史家的小姐姐,幽幽说道:“我前些时候,遇到闺中好友,当今天下第一才女卢潮绣,便请她画了这一幅大雪山水的画面,题了这首小诗。”“当时潮绣问我,此诗何人所做?”“我便答她,我一个交情甚好的弟弟所做。”这句话引得峨眉女弟子们都惊呼起来,刚才说话的峨眉女弟子,忍不住问道:“卢才女可有什么品评?”司马紫嫣瞧了一眼孙燕晚,笑道:“照秀的眼光可是高大的很了,评价不甚好,弟弟要听么?”孙燕晚也生出了好奇,想要知道这个世界的才女真本事如何,答道:“如何不要听?诗文做出,岂非任人品评?”司马紫嫣悠悠说道:“潮绣说,此诗放入古今,也只是一般……”孙燕晚心道:“这女人胡吹大气,她懂个什么诗文?”司马紫嫣噗嗤一笑,又复说了下半句:“放眼天下,独占鳌头。”在鲁黄山,严人雄,一众师妹的惊叹之中,这位紫衫龙女又促狭的补充了一句:“待我说起,这是我家燕晚弟弟,八九岁时所做,还把其余的八九首诗文,一并给她看了。”“这位潮绣才女呆呆半晌,说道:若是八九岁所做,此人才华举世无双,冠盖大琅。”话音落下,满座无声。孙燕晚和司马紫嫣都不知道,冠盖大琅这句评语,已经有人提前说过了,此人地位,还远在卢潮绣之上。过了一会儿,有个声音幽幽说道:“你八九岁时,还做过什么诗句,说来给小僧听听?”孙燕晚惊讶的差点跳起来,一转身就见到了一个俊秀的年轻和尚,外貌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唇红齿白,虽然身上僧袍,白如霜雪,但却给人一种浪荡公子,风流情种的味道。鲁黄山,严人雄,司马紫嫣和一众峨眉女弟子,急忙起身施礼,一起叫道:“见过空蝉大师。??”这位少禅寺门下,当今天下最富盛名,亦是最年轻的大宗师级高手,悠悠然入席,半点也不见外。孙燕晚也没想到,居然还能见到这位大宗师,更没想到,这位大宗师看起来如此年轻!不过他亦知道,空蝉和尚虽然是当今最年轻的大宗师,但也有三十多岁了,之所以外貌如此,翩翩浪荡,乃是因为他入先天太早,从此后就永如少年。他也起身施礼,还问了一句:“大宗师追击苗沧浪如何?”空蝉和尚笑了一声,答道:“快哉苗家的轻功,果然天下独步,还是给他溜了。”孙燕晚心头微生古怪,暗忖道:“莫不是您根本没有去追?”空蝉和尚真不像刚刚长途跋涉过的样子,但是他也不好指出来,万一空蝉和尚恼羞成怒,打他一顿,师父都不见得能帮忙找回脸面。孙燕晚忙吩咐何府下人,再多准备一双碗筷,正要起和话头,免得冷场,就听到空蝉说道:“算了,我也不问你八九岁时,还做过甚诗句了。”“我年轻的时候,还未想过出家,只恨……”“只恨当时总想着,武功,武功,武功,以至于平生遗憾,你以此为题,给小僧做一首诗文吧。”“若是做的好,我就不惩罚你勾结苗沧浪,毁了我徒儿婚姻之事。”孙燕晚大惊失色,叫道:“我何曾跟苗沧浪勾结?”空蝉和尚似笑非笑,慢悠悠说道:“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就看着你和苗沧浪那厮,蛊惑我徒儿逃婚。”孙燕晚额头顿时涔涔汗下,大吃一惊,心道:“原来那晚,这位大和尚也在!这可坏菜了,怎么才能辩解?”“嗯,还是抄诗方便。”“和尚?情诗?仓央嘉措……”“还是稳妥点,来个元稹罢。”孙燕晚咳嗽一声,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空蝉和尚本是一腔怒气,无处发泄,特来迁怒,他从小学佛,哪里有什么情史?就是找个由头,故意刁难,哪里想得到,孙燕晚几乎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把这位当代大宗师震的不轻。过了好一会,空蝉才淡淡说道:“尚可!”“还有件事说你知,明年科考,我是主考官,你准备一番,也来入试罢!”“不须担心你师父,我亲自给张远桥写书信,让他放你出来,去文坛上走一遭。” 120、几百年前,武林人士都这么想 孙燕晚有些抵触,说道:“我一习武之人,何须科考做官?”空蝉呵呵一笑,说道:“几百年前,武林人士都这么想。”“且自逍遥,无拘无束,傲笑风月,快意江湖,闷来踏遍大江南北,静时隐逸名山古刹,岂不美哉?”“可那些文人总觉得,江湖上武人太多,动辄以武犯禁,影响朝廷管辖,屡次进言,蛊惑君王,天下禁武。”“甚至前朝还曾有过,派兵马火烧少禅寺的恶事……”“从那之后,各家各派,就认为朝堂之上,当有江湖的声音,着意培养读书种子了。”空蝉悠悠说道:“小僧不才,也曾中过一次榜眼,在朝廷上颇有官身,不然如何能主持明年科考?”“武功再高,也须坐不到主考官的位子上。”孙燕晚想了想,还真就发现,这个世界的武林,跟地球上的武侠小说不同,大大的不同,玄冥道人甚至是南夏国师,朝廷上也遍是武林高手,各大门派都擅长经商……似乎,他去科考,也无不可。空蝉和尚饮了几杯酒,一时兴起,在何府中寻了一处墙壁,运劲指头,呲呲有声,便在砖墙上写下了孙燕晚刚刚背的那首诗,只是把半缘修道半缘君,改成了半缘学佛半缘君。写下了这首诗文,和尚朗声长笑,潇洒而去,显是心头去了几分块垒,对徒弟大婚之事,稍微释怀几分了。鲁黄山和严人雄也就罢了,满座的峨眉女弟子,眼中全是仰慕,甚至极个别的女弟子,眼神里已经是倾慕了。司马紫嫣还真怕这些师妹,吃了自己的小弟弟,含笑说道:“空蝉大师果真潇洒。”“燕晚弟弟,你若是明年科考,跟姐姐说一声,我司马家在京城有处宅院,可以借你读书。”孙燕晚答应了一声,心头却有几分准主意,京师能不去还是尽量不去。毕竟雒京有阳貂儿,就如鲁黄山对他深有阴影,他对阳貂儿也有阴影。孙燕晚虽然武功进步极快,已经臻至五品,但也只是个五品中,距离四品还差一段积蓄。隔空打穴,劈空掌力,轻功一跃三丈,外家硬功能捏金铁如泥等等,总共有二三十种特质,得其一二,便可称为武道四品。如水性杨花孙娇娇,寻花问柳屠却恶,虽是老牌四品境,但孙娇娇也就是轻功尚堪一提,屠却恶倒是能发劈空掌力,但须得凝神运气良久,才能发出一掌,实战中极难运使出来。若两人可以随意隔空打穴,劈空掌力说发就发,念动即至,孙燕晚哪怕再怎么借助天时地利人和,也决计赢不了。不过,隔空打穴,劈空掌力虽说是四品境的特质,可随意隔空打穴,劈空掌力说发就发,四品境原也没几人能做到。下午时分,先是年家派人送信,说是大婚延期数日,没多一会儿,何有真就一脸满足的回来了。他见到有客人,又令人再准备席面,殷勤留鲁黄山,严人雄和峨眉众女留下。本来这些人都是年家安排食宿,但这几日年家什么情况,大家心知肚明。此时永州城来的宾客甚多,客栈也没什么房间了,故而他们只是略略推辞,就应允了下来,暂且留宿何府。何有真见到峨眉一众女弟子在,就顺口提了一句:“怎么不见孙姑娘和南梦姑娘?南梦八妹岂不也是峨眉弟子?”这句话出口,孙燕晚就有些尴尬,他当然知道小南梦和司马紫嫣是“姐妹”,但是他不是“吃着碗里”,还“惦记锅里”,并不想让南梦宫和司马紫嫣姐妹见面么!鲁黄山好歹也是挑通眉眼之辈,又对孙燕晚有些畏惧,虽然也知道这事儿,但绝口不提,在他心目中,孙燕晚不但是个人渣,还是个人屠啊!渣了峨眉双秀,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总比姓孙因他多嘴,记恨在心,埋伏在什么地方,偷偷给他一记玄冰宝鉴好多了。严人雄是不知道这事儿,他虽然上次见孙燕晚身边,又孙灵蝶和南梦宫,但这一次又见他和司马紫嫣姐弟相称,没搞明白孙燕晚这复杂的男女关系,也就识趣不提了。司马紫嫣微微诧异,说道:“南梦师妹也来了么?”何有真看着孙燕晚要杀人的眼神,打了个哈哈,说道:“听说是来了!”何有真心头微虚,暗道:“刚看了年犀照的热闹,还不够过足瘾头,一时间就想看看孙师弟这边能否推陈出新。”“孙师弟好像不喜欢啊!”“暂时不提了。”鲁黄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严人雄这会儿反应了过来,心道:“年犀照有七八个红颜知己,在大婚上闹出来,就已经深深令人妒忌。”“怎么孙燕晚也要来?”“他有几个?”“这孙子照着峨眉下手是吧?”“屠龙师太可不是好相与……”几个峨眉弟子,听到南梦宫也来了,都兴奋的什么也似。司马紫嫣虽然是师姐,也出身官宦人家,但父亲做官清廉,还真没多少银子。南梦宫可是江湖五大世家之一南梦家的八妹,平日对姐妹们出手甚是豪阔,什么胭脂香粉,金银首饰,兵刃暗器,乃至衣衫……无一不是上等精品,每年都有相送。也因此峨眉的女弟子,对这位南梦师妹更显亲热,好几个人就想要出去寻找,把南梦宫也拉来何府。司马紫嫣心思敏锐,微微觉察到了席间微妙,她最近刚刚解决了家里的大问题,又回山清修了一段时日,才下山来,还真没听到过自己燕晚弟弟和小师妹的风言风语,一时间也没怀疑到孙燕晚的身上。孙燕晚却知道,自己没法装傻,一个谎言必然需要无数个谎言去遮掩,转不如先说实话,再想法弥补,当即笑道:“小弟见到司马姐姐,就忘了很多事儿,还未来得及跟你说。”“我前些时候得师门派遣,去追杀北燕马匪血狼骑,得了数百匹好马。这些马儿,白白丢掉,也甚可惜,刚好那时候,七脉会武过去不久,结识了几个世家的好友,就联手组建了一个天马帮,做些运送货物的生意。”“如今南梦八妹……”“确实也在永州。”孙燕晚这一通话说下来,面皮分毫不见改色。在座的三个男的,人人都生出一股钦佩,齐齐暗道:“这厮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当真独步天下,冠盖大琅。” 121、荡魔胡家(三更,求月票) 孙燕晚敢摸着良心说,他一句假话没说。不过,这话只能哄真傻和装傻的人。司马紫嫣不是傻子,她长长哦了一声,似笑非笑看了孙燕晚一眼,十成十确定南梦小师妹跟自己的燕晚弟弟有点事情。同时心底也微微有些酸楚,暗道:“若我也十五六岁,哪怕十六七岁,又不需操心父亲仕途,时常去太乙观,哪里会便宜小师妹?”司马紫嫣打点精神,说道:“既是南梦师妹也在,何不请来?让我们姐妹好生欢聚。”孙燕晚知道瞒不住这位司马御史家的小姐姐,嘿然一笑,说道:“明日我还在何府宴客,大家都来罢。”他刚让小蝴蝶,小南梦回去,这就再把人叫来何府,也没这么折腾法。何况,他总要先回去对对口供,免得哪里出岔子。司马紫嫣再不提这话,孙燕晚呆了片刻,告辞而去,他还要回去修炼,每日的功课决计不能耽搁。回到了住处,孙灵蝶和南梦宫问起来,那封婚书和书信的事儿,孙燕晚也不知道结果,答道:“交给了年兄,我就回来了。”“他家里好多姑娘在比武,当时年兄怀里还抱着一个姑娘,也不知道何时有空,看那封书信。??”孙燕晚简单几句话,年犀照古典少爷派渣男的形象,就栩栩如生。孙灵蝶和南梦宫也懒得问后续了,只觉得年犀照远远不如孙燕晚。孙燕晚去修炼一会儿,晚饭的时候,在饭桌上,才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今日遇到了司马紫嫣,乃师门旧友,正住在何有真的府上,问南梦宫是否要去见一见?南梦宫虽然千伶百俐,终究知道太少,一时不察,还欣喜非常,说道:“我已经许久没见司马师姐,明日当去拜见。”孙燕晚补了一句:“灵蝶姐姐,我们也陪着同去罢。”孙灵蝶也对这位紫衫龙女颇为仰慕,欢快的答道:“正要一起同去。”南梦宫还觉得,孙燕晚更加贴心了,居然会照顾自己的面子,陪着一起去见同门师姐。孙燕晚一夜修行,第二天早上起来,只觉得内力微有进境,心情大爽。至于今日就要发生的一点小挫折,孙燕晚觉得,必能履险如夷,何况他琢磨一夜,只觉得未必有什么艰难险阻。这又不是地球……自己不过是穿越过来,还未适应古代社会,自己吓唬自己罢了。他想通了“关键”,堂而皇之的跟着小蝴蝶,小南梦登车,直奔何府。到了何府,自然有何府的下人引他入内,都不需要通秉。何有真知道孙燕晚今日请客,还特意把自己的几十个徒弟叫过来,以壮嵩阳派的声势。何老道士平时虽然酷爱排场,但也只对外,日常并不搞这些累人的玩意。孙燕晚过来这几天,他就没动用排场,也没把徒弟叫过来,但既然要宴请南北丐帮的年轻一代,最出色的两个人,又要请峨眉双秀,一众峨眉女弟子,以及天机孙家的灵蝶仙子,何老道士就不肯丢了面子。何府上下,虽然没有焕然一新,但府中处处都有穿了干净道袍,迎接宾客的道童,每一个道童都手足轻健,显然武功根底不凡。何有真好歹也是先天境,教出来的徒弟,武功都不差的,甚至很多峨眉女弟子,都比不上何有真门下。孙燕晚过来府中,何有真亲自迎了出来,给足了这位师弟面子。他先把孙燕晚迎至今日宴会的花厅,又派人去通知鲁黄山,严人雄,以及峨眉众人,不多时宾客到齐。司马紫嫣和峨眉一众弟子,见到了南梦宫煞是亲热,见到孙灵蝶也甚是欢喜,这些女侠们,互相都听过名头,神交已久。鲁黄山打定了主意,今日要三缄其口。严人雄其实是大琅人士,少年时被南丐帮的一位长老带走,去南夏学艺,南丐帮虽去了南夏扎根,在大琅武林仍旧有一份香火情,他又算得上少年英雄,在峨眉女弟子心目中,也算是值得齐霄云青睐之辈。入座之后,机灵的峨眉女弟子,就看出来端倪了,孙灵蝶和南梦宫分坐孙燕晚左右,不是替他夹菜,就是眼盈盈,笑轻轻,温柔款款,混不似江湖上传闻,灵蝶仙子从来对男子不假辞色,南梦八妹潜心武道,几次公开提过,未来可能不想嫁人,欲出家为尼!司马紫嫣倒是豁达,只把孙燕晚真当做弟弟,还说起来当初的相识的趣事儿。但不管是孙灵蝶,还是南梦宫,只一见到司马紫嫣称呼孙燕晚弟弟,就都警惕起来。孙燕晚常穿司马紫嫣所赠的那件衣物,虽缝补了几次,仍旧喜爱它着身舒适。孙灵蝶和南梦宫都曾故作不经意,问过这件衣物,孙燕晚只说是姐姐亲手缝制两女只知道他是“孤儿”,不知道孙燕晚的具体家世,还以为是什么亲眷的姐姐。此时听得司马紫嫣称呼他为弟弟,顿时都想起来那件衣衫,互相看了一眼,两双剪水明眸中都透出了杀气。宴会到了一半,何有真正吃瓜的爽利,他从未见过如此微妙的餐桌气氛,忽然就有下人来禀报:门外有荡魔胡家之人来访。孙燕晚听到荡魔胡家,也微微惊讶,他现在江湖经验已经很丰富了,当然知道,当今天下武林五大世家,苗胡两家赫然在列,快哉苗家和荡魔胡家,名声甚至犹在南梦家之上。他心头暗道:“荡魔胡家可跟嵩阳派没交情啊!”“他们来何师兄府上作甚?”“总觉得不是来做客。”何有真当然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当即亲自出去迎接了一回,不过多时,带了八个老者,回到了花厅。何有真正要吩咐,再安排一桌宴席,这八个老头的为首一位,叫道:“何道长不须麻烦了,我们此番来是想要问令师弟几句话。”孙燕晚心头一惊,暗道:“我跟苗家,胡家的事儿,世上只有寥寥数人得知,他们几个老头不会是来找麻烦的罢?”“放着何师兄再次,倒也不怕什么。”他微微一拱手,问道:“未知是何事?”八个胡姓的老头,尽皆露出了杀气,齐声说道:“听说孙小道长,在香江上一诗惊走苗沧浪,未知能否跟我们几个老汉,说一说当时的情况?” 122、自古以来:师徒如父子,帮众若牛马 孙燕晚心道:“原来是这事儿。”他笑道:“此事尽人皆知,无甚可以重复,几位老先生若是还想问什么,可问鲁严两位,他们亦在船上,旁观者清,只怕比我感受的还仔细些。”鲁黄山和严人雄果然把那日湘江之上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尤其是鲁黄山,好容易找到了一个“吹捧”的机会,把孙燕晚夸的宛如天上神仙下凡,弄的严人雄好几次对不上台词,只能点头说:“鲁兄说的对。”孙燕晚甚是享受,这种在酒桌上,自己不说话,便有人吹捧的感觉。鲁黄山和严人雄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孙燕晚正要总结几句,就听到为首的胡姓老者,淡淡说道:“两位说的不错,但我还是想要听孙小道长再说一遍。”孙燕晚颇不悦,直接了当的说道:“区区小事,已经明了,何必几番重复?”另外一个胡姓老者,大声说道:“苗家与我们胡家,有血海深仇,此事我们定要听个仔细,孙小道长莫要推辞。”孙燕晚直接就大不悦了,淡淡说道:“我不想说。”他拒绝了这些胡姓老者的要求。孙燕晚对胡家没什么好感,也说不上有什么恶感,就是纯粹的无感,但这几个姓胡的老头如此霸道,咄咄逼人,他就真不爽了。第二个说话的胡姓老子,轻轻一拍腰间长剑,长剑在匣中,蓦然发出清越的鸣啸,听得鲁黄山,严人雄,司马,南梦,灵蝶,以及峨眉诸女尽皆变色,淡淡说道:“孙小道长还是说罢。??”“你年纪轻轻,行走江湖,难免不会莫名其妙,就出点什么事儿,半路夭折,甚为可惜。”孙燕晚识得这一手功夫,那是胡家荡魔剑的一式,名曰:寒潭龙吟!此招以内力激荡匣中长剑,激射而出,比用手拔剑快上一分,有出敌不意之妙。胡家之人跟人对面相持,往往一拍腰间长剑,长剑冷不防射出,趁敌人不备,一剑成功。这个胡姓老者没想动手,只是用内力激荡长剑,给孙燕晚一个下马威。这一手剑鸣匣中,配合言语上的威胁,大有气势,若是寻常人,只怕也就怂了。孙燕晚冷冷一笑,正要回一句狠的,就见何有真站了起来,一脸含笑,拉住了为首的胡姓老者,这名老者心道:“总要给嵩阳派一些面子。”就任由何有真拉到一边,何有真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他顿时脸色大变,沉声说道:“也是,区区小事,已经有南北两位丐帮高弟详细说了,孙小道长不愿意重复也是人之常情。他带了其余七位老头,转身就走,甚至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孙燕晚甚好奇,问道:“何师兄说了什么?”何有真笑了一声,说道:“不过套一句交情罢了。”他心头暗道:“这可不能当众说出来。”这八位胡家的老者,至少有五人是先天,何有真生怕真动手起来,虽然事后可以跟师门求助,但当面吃亏难免,就忍不住用了一招绝活,把为首的胡家长老拉到一边,轻声说了一句:“孙师弟乃是我张二师伯的私生子。”胡家的几个老头,其实也不敢真的出手伤了孙燕晚,但吓唬一番,逼迫他落个面子,原原本本吐出当时的情况,谅必嵩阳七友也不至于为这点事找他们麻烦。反正在座的何有真虽是先天境,单打独斗或者不惧胡家任何一老,但放着八老在此,也翻不起来任何浪花。但何有真这一句话,登时打消了他们继续逼问的念头,毕竟事情的真相,鲁严两人已经说清楚了,他们不过是平日里骄横惯了,自觉言出法随,让孙燕晚重复一遍,他就必然得重复一遍。出了何府,第二个说话的姓胡老者,问道:“大兄!那姓何的说什么了?为何我们就要避让?”“咱们胡家也不是没有大宗师,又何必怕他们?”胡家大兄沉吟片刻,决计不说出去这个“天大的秘密”,委婉的说道:“自古以来:师徒如父子,帮众若牛马。”“孙燕晚若是个什么帮会的帮众,我们随便欺负也就罢了。”“就算我们杀几个魔教的魔将,阳无忌也不会因此要跟我们死拼,只要补偿足够的利益,阳无忌说不定反而开心,又可以提拔亲信了。”“但孙燕晚毕竟是张远桥的徒弟,他可就这么两个徒弟,必然骄纵……”其余几个姓胡的老头都不认可这个说法,他们又不是要拿孙燕晚如何?就是吓唬他一番,逼他说说湘江上如何退走苗沧浪的事儿,但自家大兄如此说了,他们也不好辩驳,只觉得这位大兄怕是老糊涂了。孙燕晚对苗胡两家的事儿,颇有好奇,只是平日他闷头苦苦修炼武功,根本没有分心过江湖上的事儿,这一次事情赶到了这里,就随口问道:“胡家好大的威风,这八个老头是什么来历?”鲁黄山说道:“胡家武功最高之人,自然是胡青帝大宗师,然后就是三位多年不出来,据说闭关潜修一门极厉害武功的长老。”“再往下便是这胡家八老了,其中老大胡云寿,老三胡云恕,老五胡云霁,老六胡云璋,老七胡云骞都是先天境,老二胡云襄,老四胡云稷,老八胡云擎武功稍弱,亦是一二品的修为。“江湖上曾有人言,八老齐出,天下皆哭!”“他们和苗家仇深似海,必然是得知了苗沧浪的踪迹,扑过来追杀此人。”何有真笑道:“原来胡家有十余位先天,但被苗家上一代高手先后被杀了好几个,如今就只剩下胡家八老撑门面了。”孙燕晚心道:“苗有秀师父说过,他祖父和父亲就是给胡家七八位耆老围攻,死于非命。”“苗胡两家的仇,怕是只有一家的人死绝了,才有可能消解。”“目前看来,胡家赢面比较大啊!”“也不知道苗沧浪师伯,还有苗有秀师父,啥时候结婚啊!”“再不多生几个,他们苗家……要够呛了呗!”孙燕晚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操心别人的婚事,成为催婚党…… 123、师姒退婚(五更,求月票) 孙燕晚忽然就有一种急迫感,需要尽快提升轻功了。不过,这件事,急躁也急躁不来。张远桥给他指的路,已经是最好的一条路了。嵩阳派的乘风诀虽然天下绝顶轻功,但没有一番苦功,决计不能运用,肯定会耽误玄黄经的修炼。逐电剑式也是一样,同样需要下苦功,且跟孙燕晚的性子不合,修炼起来,不能效率最优化。他选择了玄黄经,修炼如意乾坤袋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只是如意乾坤袋这门奇功,非常吃内功修为,贯通的经脉越多,轻功就愈加高明,打通的经脉不够多,就显露不出来,在轻功上的长处。孙燕晚思忖良久,心道:“我穿越过来,也没个系统,修为提升太慢了。”“如今已经卷到了极致,再想提升,一天也没更多时辰了。”“算了,还是继续压缩社交吧!”“这次回去太乙观,包括吃饭睡觉陪小姐姐,每天只允许自己轻松三个半个时辰,其余时间都用来修炼。”“最近我用打坐代替睡眠,已经颇有成绩,修为再高一些,就能完全代替睡眠了。”张远桥是不知道二徒弟已经如此疯狂,若是知道,必然得说一句:“快收了神通罢!不能再卷了……”何有真见孙燕晚脸色有些阴沉不定,笑道:“孙师弟也无须如此,胡家虽然霸道,也不敢真招惹我们嵩阳派,不过你若是单独遇到胡家的人,不可太过刚强,免得吃眼前亏。”“只要能够回山,总有师伯师叔帮你做主。”“实在不行,你去求魏师姐,姜胭师姐,也能教训得了胡家八老。”孙燕晚笑了一声,说道:“这事儿能自己办了最好。”何有真笑道:“再有二十年,师弟必能如愿。??”孙燕晚忍不住呵呵一笑,说道:“再有二十年,说不定何师兄也能帮我把这口气出了。”何有真微微一笑,说道:“借师弟的吉言!”他晋升先天之后,已经感觉潜力垂尽,前途没太长了,对成为宗师,不是很抱希望,但孙燕晚说话如此好听,他也欣然生受。这一餐虽然开始气氛古怪,后来又被恶客干扰,但总算是宾主尽欢,孙燕晚带了孙灵蝶和南梦宫,告辞而去。本来南梦宫还想过,要不要留下来陪是姐妹们?但看了一眼孙灵蝶,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三人同来同走,峨眉一众女弟子都琢磨出来味道,互相眼乱丢眼神,只是碍于还有外人,不便讨论罢了。司马紫嫣微微心累,孙燕晚告辞,她也就离席而去,回房间休息了。何有真毕竟是先天境,放在江湖上也是一号人物,不会输给胡家八老,他能陪着,纯粹是看孙燕晚的面子,孙燕晚一走,他也就找个借口,让自己的两个徒弟配合,自己先行走了。倒是其余的峨眉弟子和鲁黄山,严人雄继续言谈甚欢,甚至比人都在的时候,还要热闹几分。孙燕晚等了三日,年家还没通知大婚的日子,他就有心先行回太乙观去。毕竟在外面,修炼环境一般,远不如在太乙观清净,还有师父随时指点。孙燕晚正要去年府拜见年犀照,推说太乙观有事,不克久留,就听到了几个劲爆的消息。首先就是,他送还的婚书终于发作了。师姒果然退婚了,而且人也不知去向。空蝉和尚不辞而别,都没跟年家打个招呼,显然是气的不轻。第二件事就是胡家老二胡云襄,老四胡云稷去狎妓的时候,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苗有秀,联手一直在附近徘徊的苗沧浪刺杀,杀了老二胡云襄,重伤了老四胡云稷,在胡家其余六老赶到妓院之前,扬长而去。这件可是大事儿,整个永州城,乃至暨南路都沸腾了,人人关注,只想知道接下里苗胡两家会是个什么结果。孙燕晚还真有点想念苗有秀师父了,但他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沉吟了半日,就决定立刻离开永州城。虽然机会很低,但若是被胡家发现,他和苗家关系不浅,还和苗有秀师徒相称,未免就有许多麻烦。他和苗有秀在江湖上,日后还有相见之日,也不急忙在一时。孙燕晚甚至都没去年家告辞,只让孙灵蝶和南梦宫替他去辞行,稍稍收拾了一番,就三骑出城,脱离了永州城这摊烂事儿。小黄这段时间,没有驰骋,颇为气闷,一路上放尽脚力,时常把两女落在后面,孙燕晚不得不赶一段路,就等候孙灵蝶和南梦宫一会儿。到了晚上,三人已经离开永州地界,孙灵蝶和南梦宫再次追上孙燕晚的时候,南梦宫说道:“今日已经晚了,何不找个地方住宿?”“只是我们走的匆忙,路上也没做安排,附近也没有天马帮的驿站,有点难办。”孙燕晚笑道:“我倒是没事,就是辛苦两位小姐姐了,总是跟着燕晚风餐露宿。”两女顿时感动不小,孙燕晚平时还真极少如此说人话。总是灵蝶小姐姐,晚上想吃什么,南梦小姐姐,帮我把衣衫洗了,经常闭关练武,干脆就不理两人了……孙灵蝶满满都是幸福,低声说道:“跟你一起,便是天涯海角,也不算吃苦。”南梦宫稍微清醒一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去险些滚出的泪珠,答道:“我记得附近就有一处野店,虽然不算甚干净,但总好过露宿。”孙燕晚心道:“其实露宿也不打紧,最近我已经能用打坐代替睡眠,野外打坐一宿,并无丝毫影响。”不过他想到二女没这份修为,顿时微微遗憾。换了南梦宫前头引路,走了没得多久,三人就看到一处路边的大店,只是静悄悄的灯火全无。孙燕晚微微感慨,这间野店跟他当年曾打工的北方大店,差相仿佛,只是不知道,是否也有一个想要踏入江湖的小伙计。三人这间大店外下马,孙燕晚微微凝神,地听之术笼罩四面八方,立刻就叫道:“不好,出事儿了,店里并无活人。”随即三人就嗅到了一股血腥之气,脸色齐齐变化。 124、吃我一招象魄山河(六更,求月票) 孙燕晚可不想破案,忙说道:“我们另换宿处罢!”孙灵蝶和南梦宫微微犹豫,一起应道:“也好!”半夜骑马驰骋,容易失陷马蹄,故而三人也不上马,牵着马回到了官道上,并肩而行,只是古代的晚上,纵有明月,也甚漆黑,走没多远,三人微微有些迷路。孙燕晚叹息一声,说道:“且不要走了,我在附近找一找,哪里能休息。明天还是寻一辆马车,晚上好歹也有个歇脚的地方。”两女自无不可,孙燕晚施展轻功在附近兜了一圈,找到了一处平地,他先拔出惊蟾,把地上的长草稍稍清理,又在附近找了一株枯树,斩落一截树干,切成大小合适的木块,围成了一圈,点燃了起来。孙灵蝶和南梦宫见他处理这般杂务,甚是娴熟,都想起来平日,这混账从不动手,只依赖她们,微微都有些委屈。孙燕晚点燃了火圈,就盘膝坐下,深吸了一口真气,开始了最为枯燥的内功修炼。二女这才微微感觉,还是那个孙燕晚,又复有些安心。她们把三匹马拴在了火圈外,把马身上的一些干粮拿了出来,准备待会孙燕晚修炼完了,好能吃上一口热乎。孙燕晚运转玄冰宝鉴的心法,不多时身上有了一层微微寒霜,他如今贯通了一十三条经脉,其中还包括的三寒隐脉,修炼玄冰宝鉴,堪称一日千里,真气积蓄越来越厚。内功到了五品,就不再看贯通的经脉多寡,毕竟有些心法并不能全数贯通经脉,而是视内力浑厚程度确定品阶。只是到了一品,内功圆融,不管修炼什么心法都会把全身八大奇经和十二正脉全数贯通。就如先天境之上,不管是否有专修隐脉的秘法,多少总会贯通几条隐脉。孙燕晚真气运转到急时,地听隐脉也灌注了真气,分外敏锐,他忽然听到了有人施展轻功的声音,而且还不止一人,顿时心头微惊,缓缓收纳真气,站了起来。孙灵蝶见他提前结束了修炼,问道:“可是今日修行有些滞碍?”南梦宫忙说道:“燕晚弟弟能有什么窒碍,想必是今日有所领悟,可要先用些吃食?”孙燕晚摇了摇头,低声说道:“附近有人,还是武功极高之辈,正在一前一后追逐。”两女都没这般本事,但都相信孙燕晚的判断,孙灵蝶取出了天机棒,南梦宫出身峨眉,兵刃是一口长剑,靠近了他身边。孙燕晚正祈祷麻烦不要过来,就听到了一声阴惨惨的长笑,叫道:“有血食,三个娃娃好生可口,姥姥今日要享用个鲜嫩。”这个声音忽瞻在南,忽瞻在北,四面八方传来,在林子里又有回音飘荡,甚是怕人。孙燕晚长吸了一口真气,暗道:“不是身怀地听之术,我怕是就误以为遇到妖怪了。”他低声说道:“灵蝶姐姐,借我一口飞刀。”孙灵蝶悄悄递给了他两把,孙燕晚微微一笑,暗道:“小蝴蝶果然乖巧。”他双手运劲,把两口飞刀一前一后发出,虽然他没怎么学暗器,但只论手劲准头,寻常练过暗器之辈,也未必就及得上。两口飞刀一前一后,前面那口飞刀声势极烈,后面那口飞刀却悄无声息,借助前一口飞刀的破空之声,就如隐形了一般。孙燕晚沉心倾听,风中传来了两声崩碎的脆响,他发出的飞刀都被那人拦截下来,随即他就听到了一个又羞又怒的清越声音:“南蛮人就是狡诈,还敢施展计谋赚我,不知死活。”“吃我一招象魄山河!”孙燕晚一瞬间,就好像“看”到了一头大象从天而降,但是他随即就醒悟过来,绝不是有什么大象从天而降,而是他被先天境高手的精神秘法,影响了五感,心头惊骇非同小可。他干脆闭上了双眼,惊蟾灵犀一前一后,分别施展出了一招混元剑法和一招大嵩阳神剑,接下来他就感觉到了,双剑似乎被什么“庞然大物”轻轻一带,一股磅礴大力,就把两口长剑震飞。下一个瞬间,他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小侄儿莫怕,师姑姑来了。高空之上,瞬息就出现气劲交拼的声音,每一击都如雷震虚空,闷闷的响声,在夜空传出了好远。孙燕晚闭目不动,因为他知道,自己就算睁开眼睛,也什么都看不到,一来此时深夜,他又没练过夜晚视物的功夫,地上火圈根本照不到多远,二来高空上交手的两人,至少有一个正在施展精神奇功,错乱周围一切生灵的五感,他纵然睁开双眼,看到的也不是真实。他纯凭耳力,凭着地听奇术,还能略微感应到一些,交手的两人,出手极快,其中一方每次出手都重如山岳,但每一招每一式,都令他微微有熟悉的感觉,另外一个人用的是正宗佛门禅功,身法飘逸,弹指间就能变化数个方位,让人捉摸不定。孙燕晚倒不是没见过先天境以上的出手,只是他要么武功太差看不懂,要么就是对手太差,出手的人根本没展露出来先天境的真正恐怖。这一次纯凭听感,他反而更深入了感受到了,两位先天境高手的厉害。这两人任意一个出手,他都绝对接不下一招。刚才要杀他那人,只是故意用他来当诱饵,引诱另外一人出手,刚才他双剑被震飞,只是人家出手的余波,饶是如此,孙燕晚也深深的感觉到了,双方之间的差距。交手的两人,在几个呼吸的功夫,至少换了数十招。双方滞空的能力虽然高明,但终究不能像张远桥那样,把轻功修炼到可以腾空漂浮的地步,两人先后落地,一个天生就带了一点点小夹子的嗓音,发出了格格娇笑,喝道:“师尼姑,你结婚不成,被夫家抛弃了,一股窝火都想撒在我身上不成?”师姒清冷的声音,叫道:“你滥杀无辜,我怎么能不管?”那个声音冷哼一声,只是两句话的功夫,似乎已经在半里之外,已经脱出了战场。孙燕晚正以为师姒会追下去,却眼前一亮,师姒俏然出现在火圈之中,冷冷清清的说道:“小侄儿,师姑姑饿了。” 125、天骄第一 孙灵蝶和南梦宫刚刚把吃食准备好了,孙燕晚直接来个借花献佛,递给了师姒,这位少禅寺出身的先天高手也不客气,她虽然吃的斯斯文文,但却极快,不多时把孙灵蝶和南梦宫准备的食物吃了大半,放下了东西,低声说道:“我跟北燕小公主吉雅坦娜追逐了半夜,交手近千招,消耗甚巨,须得恢复一番功力,小侄儿替我护法。”孙燕晚没听过这么奇特的名字,孙灵蝶和南梦宫却一起惊讶,叫道:“北燕小公主,龙藏寺上一代主持的遗命弟子,草原上的大日金翎!?”师姒淡淡答道:“正是此女。”说了这句,她就阖上双目,运转少禅寺的正宗禅功,开始恢复真气。孙燕晚知道不可打扰师姒,低声问道:“这小娘们来历这么上头吗?”孙灵蝶和南梦宫面面相觑,过了片刻两人才说道:“此人是北燕皇室和龙藏寺所设的天骄榜第一!”南梦宫早就猜测,孙燕晚学武极晚,故而也不惊讶,他居然不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北燕小公主,说道:“这个天骄榜每年修订一次,只列二十岁之前晋升先天的人物,囊括了我们大琅,北燕和南夏的所有年青一代高手!”“目前榜单上只有一十七人!”孙燕晚好奇问道:“我大师兄位列第几?”孙灵蝶答道:“第七!”孙燕晚登时怒了,叫道:“黑幕啊!这榜单不准。”南梦宫忍不住笑道:“不是榜单不准,是大师兄……年纪太小!”“别人多练了几年,甚至十几年武功,排名更在前头,岂非是理所当然?”孙燕晚这才略觉可以接受,嘟囔道:“再有几年,我大师兄必然天骄第一。”孙灵蝶和南梦宫一起说道:“绝无可能!”在孙燕晚惊讶的眼神里,两女异口同声的解释道:“成为宗师者自动下榜!”“大师兄……决计不可能在先天境呆那么久。”孙灵蝶和南梦宫互相望了一眼,都很有默契的很孙燕晚一起,称呼起大师兄来。孙燕晚倒是没注意这等小细节,他总算是弄明白,这个北燕皇室和龙藏寺联合出品的天骄榜是什么东西?好奇的问道:“我师姑姑排名第几?”南梦宫答道:“第二!”孙燕晚诧异道:“我师姑姑武功也不逊色,为何只能第二?”南梦宫有点不敢答,孙灵蝶刚要答,发现南梦宫没说话,脑子一转,也不开口了。孙燕晚见两人都不回答,正诧异是什么缘故,就听到师姒冷冷冰冰的声音:“她比我小了一岁,故而排名在我之上。”孙燕晚顿时知道了,为何南梦宫和孙灵蝶都不回答,原来在这个世界,女人的年龄也是禁忌,他哈哈一笑,不敢接这个话头,转而问道:“师姑姑可恢复了真气么?”师姒说道:“已经恢复了八九分。”孙燕晚想起来刚才那股奇怪的熟悉感,心头一动,问了一句:“师姑姑,那位吉雅坦娜公主,学的是龙藏寺哪一门武功?”师姒答道:“自然是龙藏寺第一护寺神功一-如来十力。”孙燕晚登时恍然,他知道为何感觉吉雅坦娜的武功有微妙的熟悉感了。谁让他修炼的是玄黄经呢?这要是不熟悉才有鬼了。师姒沉吟了良久,微微皱眉,低声说道:“吉雅坦娜为何来大琅?”“难道龙藏寺有什么事情?又或者北燕皇室有什么动作?”孙燕晚并不想费这个脑子,他也有些饿了,把师姒吃剩的食物取了过来,塞了一块饼子到嘴里。虽然这块饼子,师姒并未咬过,但如冰玉的脸上,还是微微一红。孙灵蝶和南梦宫的心中戒心大盛!孙燕晚吃了几口东西,忍不住抱怨道:“天太黑了,也没法去捡我的惊蟾和灵犀。”“刚才那蛮妞力气真大,我只是稍稍被余波所带,就捏不住双剑。”师姒低声说道:“吉雅坦娜在北燕乃是有名的大力士,能够生降驼象!刚才施展的是如来十力之一,最为大力的最殊胜龙象力。”驼象这种生物,地球上没有,在这个世界是如大象一般,路上力气最大的生物,只有北燕出产,性子温和老实,数百年前就被驯化,乃是北燕皇室的象征之一,除非是皇室赏赐,不许普通人使用。孙燕晚忍不住暗忖道:“没想到这蛮妞力气如此之大,不知道我把金筋玉骨拳修炼到大成,能否有这份力气。”他匆匆填饱了肚子,也不跟师姒闲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修行。师姒似乎有些心思不宁,她本来以为孙燕晚会多陪自己说一会儿话,却没想到这小子吃饱了就开始修炼,对吉雅坦娜的事情,还有她的事情都似乎没那么关心。孙灵蝶和南梦宫也没吃饭,两女取了座骑上的干粮,弄自己吃的那份。师姒忍不住问道:“他平时就这般么?”孙灵蝶和南梦宫一起点头,孙灵蝶说道:“孙哥哥每天十个时辰,要有五六个用来修炼,甚至走路,闲聊,发呆的时候,都会运转内功。”师姒忍不住一呆,低声说道:“如此勤奋努力吗?”她忽然就想起了年犀照,年犀照出身大族,又拜师大枯禅师,学的是不动明王神功,虽然也努力,但并没有这般努力,给她更多的感觉是年少风流,多情温柔。师姒忍不住暗道:“若是年犀照也如此发奋,是不是也可以突破先天,不会卡在二品,被大枯师伯评为,潜力垂尽,不合再修?”这种事儿是没有答案的。师姒又想了一会儿苗沧浪。老实说,苗沧浪给她一种“异常害怕”的感觉。每次见到苗沧浪,此人身上那种自知时日无多,朝不保夕,故而要尽情疯狂的情绪都浓烈至极,好像要把所有接触的人都卷入其中,一起焚烧成灰。苗家的人似乎都天生带了一股疯狂,从不考虑明天,跟胡家百年仇杀已经是不死不休了。师如并不想被卷入其中,她只觉得那种日子太累,也太可怕。师姒甚至不知道,苗沧浪是不是想要通过自己把少禅寺拉入这场仇杀。比起这两个男人,孙燕晚给师姒的感觉异常舒服。孙燕晚身上有一种非常松弛的气质,哪怕他如此努力修炼,比年犀照努力了数倍不止,却并没有那种随时会情绪崩断的不稳定…… 126、第二份三年之约 第二天,孙燕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自己的惊蟾,灵犀双剑,两口长剑都已经擦拭干净,他纳剑入鞘,淡淡的说了一句:“走罢!”甚至都没问一句,是谁帮自己寻回双剑。孙灵蝶想要提醒一句,最后却没开口,她悄悄的上了座骑,南梦宫无奈下,爬上了她的马。师姒笑吟吟飞身上了南梦宫的马。孙燕晚这才后知后觉,问了一句:“师姑姑也要跟我们走吗?”师姒懒洋洋的答道:“若不送你一程,万一被吉雅坦娜追上来,岂不是误了你的性命?”孙燕晚微微一呆,心道:“其实没有你,小蛮妞未必回来追我。”但终究不敢冒险,毕竟小命只有一条,吉雅坦娜的武功又实在太厉害。四人上路了没多久,孙燕晚就看到了一个身影拦在路中。他穿越到了这个世界,第一次看到这种宛如超模般的身材。虽然他昨天没有看清楚人,但非常确定拦路的,就是吉雅坦娜,北燕的大日金翎,皇室小公主,龙藏寺的厉害传人。吉雅坦娜如果在地球上,还玩短视频,一定会被划分到健身类阿婆主。她容貌其实极美,但每个看到她身材的男人,一定会忽略这位小公主的相貌,因为这副身材实在太顶了,尤其是那双傲然支在地上大长腿,着实惊心动魄,纤腰又细的令人担心。这位北燕的小公主穿了一身兽皮裙,也不知是什么猛兽,花彩斑斓,让她看起来有一股莫名的野性,美态天成!孙燕晚虽然知道,这位小公主是先天境,却丝毫不惧,伸手一指,说道:“昨天的仇,我大师兄必会替我报了。”吉雅坦娜笑声爽朗,但就是莫名的带了一点小夹子的嗓音,她满不在乎的答道:“你大师兄可打不过我!”孙燕晚淡淡的答道:“那是我大师兄年纪小,再有几年你就不是他对手了。”吉雅坦娜嗤之以鼻,叫道:“这世上没人能在武道修行上不遇到瓶颈。你大师兄能够一直进境这么快么?再说了,就算张清溪能够追上我,也最少是五六年之后的事儿了。”孙燕晚大声说道:“我还有师父!”“龙藏寺现在可没绝顶,也没大宗师。”吉雅坦娜深吸了一口气,差点就脱口而出:“最多三年,我们龙藏寺就有大宗师了。”但所有的理智都疯狂提醒,让她压下去这个愚蠢的念头。吉雅坦娜真切知道,自己只要把这件事宣出于口,最多一个月,就会有一位大宗师,甚至绝顶摸上龙藏寺,把北燕未来的大宗师击毙。她不屑的说道:“总让人相帮,不敢自己找我讨回公道,没出息!”孙燕晚满不在乎的说道:“若非我练武时间太短,不过才几年时间,焉能容你在眼前放肆!”吉雅坦娜被气笑了,她本来是找师姒的,却没想到跟这个小混蛋瞎扯了这么久?她淡淡说道:“听说你跟魔教的那位小圣女,订了三年之约?”“我就给你占个便宜,也跟你订个三年之约。”“三年后,你可在本公主手下八婢任选一位,只要能走过三招,我许你一片北燕的牧场。”孙燕晚针锋相对的说道:“还是换一换,我来跟你订个三年之约。”“三年后,我若不能胜你,赠你一场名扬万古的机缘,若是你输了……”他歪了下脑袋,说道:“算了,太丑……”吉雅坦娜本来以为,孙燕晚会说,让自己嫁给他之类的痴心妄想言语,却哪里料得,这人一句话,就把她气的一股火怎么也压不住。“算了??”“太丑?”吉雅坦娜一声低喝,一跃而起,她身材较高,又极为健美,跃在半空,极为赏心悦目。孙燕晚不合多看了一眼,就有一股奇异的感觉,似乎一头大象飞上了半空,要狠狠的砸落下来。他心头暗叫一声:“不好,中招了。”吉雅坦娜的精神奇功,比她的最殊胜龙象力还要可怕。好在不用孙燕晚去面对这么可怕的敌人,师姒跃起半空,后发先至,人在半空,连续换了三个方位,分别拍出一掌,把吉雅坦娜给生生拦截了下来。吉雅坦娜怒河道:“步步生莲神足通!师姒,只会这个么?”孙燕晚已经闭上了双目,他隐隐感觉到,吉雅坦娜并没有愤怒,大喝一声道:“师姑姑,这蛮妞在激怒你。”师如轻笑一声,整个人都似乎轻松了些,叫道:“我知!”吉雅坦娜愤怒的情绪,说收就收,迅即平静了下来。她多看了孙燕晚一眼,身子宛如猎豹,猛然往后一退,纯以速度而言,竟似乎不逊色师姒的步步生莲神足通,晃眼没了影子。孙燕晚拍了拍胸口,说道:“好可怕的女人。??”“小蛮妞这么凶,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了。”师姒笑道:“吉雅坦娜在北燕,可是无数王公贵族,北燕游侠追求的目标。只要她肯点头,北燕没有任何一个年轻男子能够抵挡,迎娶这位小公主的诱惑。”“反倒是你师姑姑,真没人要了。”师姒这句话,微微有些自嘲,也有些酸楚。孙燕晚忙安慰道:“是师姑姑不要别人而已,如是师姑姑肯点头,年兄一定会把那些庸脂俗粉驱赶走。”师姒微微黯然,说道:“我的那封信,给他选择的机会。”“但是你知道吗?他昨日重新大婚,一口气娶了十二位新夫人。”“也是武林的一段佳话了。”“斯人已做出了选择,是我没人要了……”孙燕晚没料到,年犀照居然放弃了师姒,一口气娶了十二个老婆,心头暗道:“年兄,你可真得节制啊!”“也不知道不动明王神功,在某个方面,有没有耐久战斗之妙。”他眼瞧师姒似乎非常伤心,忙说道:“师姑姑,我小时候,娘亲曾说过一句话。”“她老人家说:我与你父,也算恩爱,他读书有成,离家去求功名,一走不复返,转不如两夫妻日日吵闹,还有些人烟。”“师姑姑,就算是两下相爱,忠贞不渝,又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成亲生子,自古以来,也没什么好下场。”师姒一时无言,真不知道孙燕晚是在劝人,还是在“杀人”?这些话实在太诛心了! 127、来者不拒,去者不留 看来大师兄的皇位稳了,之前流言传孙晚燕是张大宗师的私生子,最后人们才发现:大师兄是张大宗师的首徒,孙晚燕是次徒,大师兄回去争皇位,次徒孙晚燕的父亲是支持大师兄的重臣,次徒孙晚燕又支持大师兄的铁杆,这一切都让人脑补了,是孙燕晚没穿越前,有个看小说的爱好,八任前女友,还有一个名气不错的女作者,他翻过了好多小说,也看过了很多现实里的人和事儿。不管多么令人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结婚后都是一地鸡毛,经营婚姻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儿。每一任女朋友,他都以为会步入婚姻,结果都没能走到最后。大家都没信心,在今后的几十年里,能始终忍受对方。所以,他穿越后就干脆放飞自我了……“来者不拒,去者不留!”“能活一天算一天,能过一年是一年。”师姒虽然拜师在少禅寺,但真没这么狠的“顿悟”。她哪来孙燕晚那么多的人生小渣经验啊!师如倒是还好,南梦宫的小脸却变得煞白,忍了又忍,还是问出了口:“燕晚弟弟,我们将来不会这样罢?”孙灵蝶也想问,但南梦宫问了,她就闭上了嘴,但亦非常期待孙燕晚的答案。师姒微微惊愕,随即就抿嘴盈盈一笑,她其实也有点期待,孙燕晚能说出来什么话?孙燕晚刚才大放厥词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挨两记回旋镖,他讪笑了一声,说道:“真爱不惧年岁,情深可御光阴。”同时心里暗道一声:“幸亏老孙还看过莎士比亚,就是老莎后半句太堵了,我怕小蝴蝶和小南梦受不了。”“师姑姑哪怕已经先天境了,估计也顶不住。”这两句跟大琅文坛的风气不符,全无半分含蓄,赤裸直白,但不管是孙灵蝶,还是南梦宫都心头悸恸,宛如真的跟孙燕晚一起,携手穿越过时光长河,走到垂暮之年。南梦宫忽然就生出了一个念头:“有这一句,便是死了,也心甘情愿。”孙灵蝶忽然就落下泪来,她认识孙燕晚的时候,还以为此人就是有些文采,还跟爷爷争辩过,只要人能不错,何必非要样样都好?武功差劲一些,又打什么紧?又不是跟武功一起过日子?随后小蝴蝶就发现,孙燕晚越来越秀,她欢喜之余,也越来越怕……“我跟他,我们俩是一对……”“我有点配不上他……”这之间的心情跌宕,柔肠百结,千回百转。孙灵蝶是早就发现,自己居然无人可说心头惶恐!越是害怕,就越不敢跟人说,哪怕是孙燕晚她也不敢说……师姒忽然扭转头,淡淡问了一句:“你刚才说过一句,有情人终成眷属,未知道无情人又怎样?”孙燕晚没想到,自己刚顶过去,又挨了师姑姑一记回旋镖,他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刺激这位大美人儿了。万一把师姒刺激的疯了,好难收场。他笑了一声,说道:“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无情之人,何必说他?”“忘了罢!”师姒听了这句,愣然良久,才低声说道:“果然,有情人方能成眷属。”忽然展演一笑,宛如把百花之神,把全天下的花朵都堆放在这一刻,喝令绽放。孙燕晚心道:“也不是这样,凑合过日子的两口子可多了!”但瞧师姒开心的样子,实在不好煞风景,呵呵一笑,说了一声:“继续赶路罢。”一道清越夹夹的声音,忽然从远方传来:“此来南来,听说孙燕晚诗才冠盖大琅,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冲你刚才这两句,我三日内不出手。”孙燕晚吓了一跳,叫道:“这小蛮妞怎么还没走?”吉雅坦娜的声音顿时带了几分怒气,叫道:“你叫我小娘们,还叫我蛮妞,本公主还想饶你,现今反悔了。”“三日之诺,没了!”孙燕晚吓的拔剑在手,左顾右盼,却不见这位北燕小公主的任何踪迹。师姒淡淡说道:“吉雅坦娜最少在一里之外,你不用担心。”“她已经是先天,贯通了几条隐脉何足为奇?”“地听之术,也不是只有你懂。”吉雅坦娜震飞双剑那一次,孙燕晚纯凭耳力运剑,师姒见他出手,立刻就窥破了几分虚实。吉雅坦娜胸脯起伏,情绪激动,不住的对自己说道:“不生气,不生气,跟他这种混账东西生什么气?”“待我捉住了他,必然拆了骨头熬汤,看他在汤锅里,还敢说我丑么?”孙燕晚心道:“说两句蛮妞罢了,龙藏寺不是佛寺吗?她练了一身佛门武功,怎么还这般容易生气?”“师姑姑就不太容易生气,年犀照搞出来那么多女人,她也没怎么样。”师姒是不知道这个小混蛋,忽然就编排起来自己,若不然,不用吉雅坦娜出手,她就得先打孙燕晚一顿。这一次,孙燕晚再不敢逗留,一路放开马力,全力赶路,什么享受也不用了。到了城镇,又给师姒买了一匹马,四人四骑,比来的时候,还要更快一些。这一日,四人在一处小城打尖,算计不足一日,就能赶回太乙观,孙燕晚松了半口气。再往前路,就没歇脚的地方,他不欲继续赶路,正要安排住宿,就看到六个老头,在路边的一家小酒馆,正闷头吃饭,人人脸如寒霜。孙燕晚见是熟人,却并不想去打招呼,正要拉着三女离开,师姒却迎了上去,拱手一礼,说道:“师姒见过胡家诸老。”胡云寿心头极度烦闷,他也见到孙燕晚等人,却并不想理会,挥了挥手,说道:“我们还有事情,就不跟师仙子寒暄了。”师姒也不多言,转身回来,孙燕晚微微好奇,心道:“几日前不是听说,苗有秀师父和苗沧浪师伯,就杀了胡老二么?怎么就只剩下了六个?剩下那个回家去了么?”他见胡家六老气压极低,也不敢去招惹,另外寻了一家店,叫了酒菜。孙燕晚可不知道,老四胡云稷本来只是重伤,几个兄弟生怕他落单了,惨遭苗家兄弟毒手,想要先护回家。但路上几个兄弟被苗有秀用狡计调虎离山,苗沧浪埋伏在侧,一刀斩了重伤的胡云稷,如今胡家八老,只剩下了六个,两家仇恨愈深了一层。六兄弟一路追杀苗家两个死剩种到这里,却失去了苗有秀和苗沧浪的踪迹…… 128、老祖宗最有理由出手 吉雅坦娜盘膝坐在一头驼象的背上,双腿横着一根黑铁棒。这根铁棒是她出生那一年,从天而降一颗陨石。北燕皇帝派人在大草原上,寻到了这颗陨石,原打算从陨石中提炼出来天外陨铁,打造一件神兵利器,但北燕的高手匠人怎么也熔炼不开陨石,最后只炼了一根铁棒出来。北燕皇帝以为炼废了,就丢在了后花园。吉雅坦娜学武之后,偶然去后花园玩耍,见到这根铁棒,一时顽皮就将之拔了起来,这根铁棒落在她手里,每当灌注真气,就会发出如烈至焚的红光。她也是从那之后,有了大日金翎的称号!所有人都传说,这根铁棒是太阳上的神鸟尾翎所化,特意在她降生的时候,丢下凡尘,作为贺礼。吉雅坦娜抚摸铁棒,深深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她此番南来大琅,其实是为了给师兄阿兰陀吸引天下人的注意力。龙藏寺最近二十年,情况很不好。上一代主持神僧坐化,寺中没了绝顶,本来还有一位惊才绝艳的大弟子,更是大宗师的修为,可以撑得住天下三大武学圣地的名头。却哪里想到,居然有人趁着大师兄出寺,去替如兰部落祈福,落单的时候,在大草原上,恶战了一日夜,活活打死了这位北燕绝世天才,盖代的大宗师。能够活活打死大宗师的一顶是绝顶,当时天下尚有四位绝顶,龙藏寺虽然知道,必然是这四人之一出手,却哪里敢去问罪?只能把这口气忍下来。龙藏寺上下私底下,讨论过无数次,几乎都认定了,必然是大琅王朝皇族那位老祖宗出手。嵩阳的风老祖,光明磊落,而且不久后也仙逝了。有剑山庄老庄主,与世无争,好多年没出过门了。大枯禅师每月都要开坛讲法,风月无缺,不可能有时间。恰在龙藏寺绝世天才被打死之后,这位老祖宗就宣布闭关,已经有十余年不曾露面了,不问可知,必然是在“养伤”。何况大琅和北燕乃是两国,那位老祖宗最有理由出手。痛失两代主持,龙藏寺诸僧就商议出来一个结果,仗着龙藏寺在北燕一手遮天,就搞了两个阿兰陀上人出来,一个天资绝世,闭关不出,一个外功精绝,有宗师的修为,但天赋有限,无望更进一步。如今种下去近二十年的种子,就要结出果实,龙藏寺为了保证安全,十余位宗师境,全数聚集在寺中,绝不肯出寺半步,避免有人偷袭,更把吉雅坦娜放出来,让这位天骄榜第一,吸引大琅和南夏武林的视线,保证真正的阿兰陀上人,能够平平安安的晋升。这位北燕的小公主,有大日金翎称号的草原天骄,担负了极重的任务,这个任务也极危险!吉雅坦娜从小生长在龙藏寺,对龙藏寺的感情毋庸置疑,深厚的无以复加,心甘情愿的南来,要在大琅掀起诸般风浪,务求让大琅武林把视线牢牢锁定在她身上。“招惹了少禅寺的师姒,威胁要杀张远桥的徒弟,我也算是努力了罢?”“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出来,我还能不能再看到草原上的雄鹰,再见到母亲,再喝一碗羊奶酒。”吉雅坦娜仰天长啸,宛若雪山神鸟长唳,响彻云霄,手持铁棒,跳下了驼象,大踏步向远处的小城狂奔,她知道师姒和孙燕晚都在那里。孙燕晚刚刚点了菜,还没吃几口,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孙燕晚小儿,拿命过来。”孙燕晚大惊失色,心道:“这小娘皮怎么还敢跟来?再有一日路程,可就到太乙观了。”吉雅坦娜仗着黑铁棒闯入小城,有万千凶兽,破寨攻城之相!师姒脸色微变,她本来是要出嫁,永州的习俗,都说刀兵会冲撞喜气,却没带什么兵刃,正欲赤手空拳迎敌,眼前就横了两口剑,孙燕晚讪笑道:“师姑姑可将就用用。”师姒微微一笑,探手取了惊蟾,还伸出纤纤玉指,戳了一记孙燕晚的额头,迎向了吉雅坦娜,人在半空,剑光连变,使的是少禅寺最正宗佛门剑术。孙燕晚忽然想起来胡家六老,心头微微一动,自言自语道:“上次见到此女,还跟苗沧浪一起,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胡云寿等六老,当然听到了这句话,也知道孙燕晚只怕在“嫁祸江东”,但胡家之人,素来骄横,嵩阳派真有大宗师,他们还畏惧几分,龙藏寺可没大宗师了。他们胡家的老祖宗虽然不知去向,终究还没死不是?老三胡云恕提气喝道:“这位可是龙藏寺的吉雅坦娜仙子?那小子所言可是真的?你果然见过苗家小贼么?”他对吉雅坦娜的态度还算客气,但这位北燕小公主丝毫也不领情,叫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问我的话?”胡老三丢了个大脸,忍不住怒喝道:“须知大琅可不是北燕武林能撒野的地方。”吉雅坦娜不屑的叫道:“我偏要撒野,你又能如何?”她手中黑铁棒变化无方,已经把师姒压在了下风。若是武功,两人也不差往来,但如今吉雅坦娜手持得意神兵,每一棍打开,都是如火掠林,如来十力中至阳至烈的大日弥陀自在力运足,这根天外陨铁铸造的黑铁棍,就如被烈焰烧红了一般。师姒根本不敢运剑去接。惊蟾虽然也不错,是一口难得的好剑,却无伦如何都比不上吉雅坦娜所持的天外神兵?胡云恕再也按耐不住,仗剑就冲入了战圈。师姒不欲跟他联手,后退了半步,却见这位胡家的长老,长剑上生出一尺金虹,硬撼吉雅坦娜的黑铁棒,一时间居然不落下风。孙燕晚看的开心,同时也暗暗惊讶,胡家的混元剑罡果然威力至大,连小蛮妞的那根古里古怪,能够宛如烧红一般的铁棒都接的下来。他刚微微可惜自己没得到混元剑经,随即就醒悟过来,暗忖道:“我有玄黄经,修炼到先天境不输给当世任何武功,又何须艳羡他人?”“可惜此时大师兄不在,不然真相看看大师兄会如何威风。” 129、拐了师姑姑回太乙观,似乎也算是个收获 胡云恕长剑上吐出的金芒,每跟吉雅坦娜手中的黑铁棒硬拼一次,就会缩短一些些,十招不到,剑芒已经缩短至六七寸,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呈现不支之状。孙燕晚低声说道:“我们先走吧!”胡家好歹还有六个人,就算吉雅坦娜能打一个,还能打六个不成?孙燕晚不会替吉雅坦娜担心,也不会替胡家六老担心,好容易祸水东引,难道还要去掺和?孙燕晚可没有跟胡家六老联手的兴趣。孙灵蝶和南梦宫立刻就翻身上马,师姒犹豫片刻,也跟着翻身上马,四人纵马而去,虽然又要趁夜赶路,总比被小蛮妞追上要好。吉雅坦娜有心去追,胡家又有一个老头冲了上来,给小蛮妞激出了真火,双方越斗越烈。这一次出门,孙燕晚只觉得自己倒了血霉,除了装了几次逼,就是杀了魔教的两位魔将,其余都是被牵连,比如苗沧浪要抢亲,干他屁事儿?比如年犀照被一堆江湖女侠找上门逼婚,又干他屁事儿?至于被小蛮妞追杀……这不是师姒的锅吗?嗯,好罢,拐了师姑姑回太乙观,似乎也算是个收获。也许是吉雅坦娜被胡家六老缠住,来不及追杀上来,孙燕晚趁夜赶路,一路上居然平平安安,再没遇到任何危险,他穿过了太乙观山脚下的镇子,带了三个女子不过多时,见到了太乙观的山门,登时有一种浑身轻松的感觉。此时天色已晚,不合适再把师父叫起来,孙燕晚施展轻功翻过了围墙,准备打开道观的大门,请三女进来,他刚刚双足落地,就听到了两个稚嫩的声音叫道:“什么人?敢擅闯太乙观?”孙燕晚听出是两个徒弟的声音,叫道:“林景,张帆儿,是我,你们的师父!”两个徒儿一晃手中的火把,小脸上都欢喜非常,一起叫道:“这次师父记得我们了。”上次孙燕晚回来,不记得两个徒儿,给两小只心里,留下了极深的阴影。孙燕晚叫道:“快开了观门,咱们还有客人。”两小只匆忙打开观门,看到了孙灵蝶和南梦宫两位“小师娘”还不惊讶,见还带回来一个更大一些,更为漂亮的“新师娘”,顿时齐齐吃惊,暗道:“师父出去一次,就拐回来一两个小师娘,怪不得后山建造的那么多楼,原来是早有算计。”“只是这般下去,我们两人也服侍不过来了啊!”孙燕晚拍了拍两个徒儿,说道:“你们且带了三位仙子去后山休息,就不要惊动你们师爷了。为师也要回房休息,明日一早,再来检查你们二人的功课。”两个徒儿匆忙前头引路,把三女引到道观后,新修建的两处馆驿。这两处地方都有孙家和南梦家的丫鬟,立刻把自家小姐迎了进去。南梦宫抢先了一步,把师姒请到自己那边,安排了干净住处。孙燕晚回到了自己房间,先抖擞精神,修炼一回,待得微微有些困倦了,就躺下睡熟,他还未到了能够彻底用打坐代替睡眠,平时也并不苛求自己,必须要做到这般反人类的事儿。第二日早上起来,他先去拜见了师父,又带了徒儿去后山沐浴了一番。躺在和大师兄一起挖出来的池子,孙燕晚忽然就微微有些遗憾,怎么就没有个女淫贼来偷看?不管是小蝴蝶,小南梦,还是师姑姑都好啊!只可惜,他等了大半个时辰,也没等来女淫贼,擦干了身子,换了新的道袍,带了两个烧火的小徒弟回到了太乙观,这才开始检验两小只的修行。让孙燕晚惊讶的是,林景如今已经把混元桩修炼出真气,还把二十四路金筋玉骨拳练成,如今俨然已经是个入品武者,只是跟人敌对的手段,尚嫌不足,张帆儿居然也进步极快,他当初教林景金筋玉骨拳的时候,也没说不让张帆儿学,这个笨笨的徒儿,居然也练成了六七路金筋玉骨拳。孙燕晚检验了一回,又指点了一番徒儿们,忍不住手痒,就把一路打仙锤教给了两个徒儿。张帆儿一直都深恨自己,学武进境不快,未来不知能否为家人报仇,但得了孙燕晚传授的一路打仙锤,居然学的又快又好,比林景使出来,还稳当几分,倒是又让孙燕晚多了几分惊讶。不管如何,徒儿都有进境,乃是好事儿,他叮嘱张帆儿,一定要把混元桩练全,待得生出了真气,再来学金筋玉骨拳,有事半功倍之效。对林景他就多夸赞了几句,不管混元桩,还是金筋玉骨拳,都是扎根基的功夫,一时半会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厉害之处,须得多花苦功,慢慢效果方显!上午检验过了武功修为,中午吃饭的时候,孙燕晚问了师父一声,可要传授两个小的新的功夫?张远桥却让他再过一段时间,方可酌情传授,倒是允诺了他可以传授那套盲公剑法。其实这种扎根基的功夫,哪家都差不多,也许嵩阳派更稳一些,但别家门派的也不弱,张远桥让孙燕晚传授盲公神剑,也不知指望两小只,日后用这路剑术对敌,而是先让发他们学这门剑术,把剑术的根底打好。下午的时候,到了张远桥检验徒弟武功进境的时候。这位大宗师检查过后,发现徒儿又贯通了一条经脉,欢喜非常,差点就想去洗个澡,亏得之前已经有过这般开心的事儿了,这次孙燕晚只是贯通了第十三条经脉,张大宗师还忍得住。确定徒儿出去一趟,不但未有松懈,还加倍努力,张远桥又问起来一路上的见闻,孙燕晚便罢此去永州,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儿,都说了一遍。只是有些事儿,不太好意思说,打算缓一缓,比如带了师姒回来……他说起来遇到了吉雅坦娜的事儿,张远桥沉吟了良久,仔细的问了几遍,陷入了一点沉思,良久之后,张远桥才对孙燕晚说道:“徒儿,你还不是北燕那位天骄第一的对手,你大师兄学武比她晚了几年,暂时也不如他。”“下次遇上,你就问她一句,愿否来太乙观,让我指点修行。”孙燕晚顿时惊讶,问道:“师父?你难道还要教她武功不成?”张远桥嘿嘿一笑,答了一句:“她是龙藏寺弟子,我怎能传她武功?为师只是指点晚辈,徒儿且莫要多想。” 130、来了太乙观,我一掌打死这个天骄第一 张远桥拢了拢手,心道:“来了太乙观,我一掌打死这个天骄第一!”张老道还不知道,他这边惦记龙藏寺的天骄,好徒儿已经把少禅寺的师仙子拐回太乙观了……孙燕晚也没想到,师父是这般心狠手黑的师父。他虽然知道一些嵩阳派和龙藏寺的事儿,但就如听故事一般,并无感同身受。张远桥可就不一样了,他是真知道嵩阳派决计不能让龙藏寺崛起。如果不是龙藏寺也有一堆宗师,哪怕是嵩阳派尽起高手也难灭了龙藏寺,嵩阳派是真有可能远征北燕,断了龙藏寺的根。张远桥不知道吉雅坦娜为何来大琅?但他又何必知道?直接出手杀了这位天骄第一就是了。苗胡两家仇深似海,嵩阳派和龙藏寺之间,何尝又不是你死我活?张远桥的大徒弟死的不明不白,张老道也不是没怀疑过,可能是龙藏寺的人出手。张老道也就是下一招闲棋,他也不觉这位天骄榜第一,就这般不小心,居然敢送到自己嘴边来。他担心徒弟年纪太小,还不能理解其中关键,故而并没跟孙燕晚说实话。两师徒说了这些闲话,张远桥说道:“你这一次出去,虽然玩的开心,但也该收拾一番情绪,没有晋升四品之前,就不要出门了。”孙燕晚心道:“徒儿并不开心。”“拐了师姑姑回来,也算不得什么开心的事儿。”“只是有趣儿罢了。”他做出乖乖听话的姿态,说道:“徒儿也觉得,内力这些时日,越发的浑厚,随时可能突破,亦想要加倍用功。”张远桥笑道:“四品之上,直至一品!其实就没什么本质区别了,只是内力强弱的区别,以及如何把真气操纵的出神入化。”“比如武道九品论,其中一个标准,就是按照内力外发来定品级。”“内力能凌空吐出一尺以上,就是武道四品,劈空掌力超过一丈,就是三品,内力能远及三丈以上,就是武道二品,至于一品,只是须得把八大奇经,十二正脉悉数打通,真气游走周身无碍罢了。”“你如是晋升武道四品,凭了我嵩阳派的真传武功,便是遇到二三品的高手,也有希望逃了一条性命。”孙燕晚听得悠然神往,心道:“师父说的对啊!”张远桥又出手试探了一回,检查徒儿内体那条经脉,已经微微有贯通之兆,替他定下了经脉突破的方向,两师徒晃眼就聊到了晚上,孙灵蝶和南梦宫早就准备好了晚餐,并且带人亲自送了过来。张远桥带了徒儿,准备吃晚饭的时候,这位大宗师蓦然就见到了师姒,大惊问道:“师姑娘,你怎么来了?”孙燕晚没好意思提起这事儿,他毕竟是去参加年犀照的大婚,虽然是因为年犀照不靠谱,气走了师姒,新娶了十二位夫人,但终究是他把人家的未婚夫人拐走了,深怕师父责骂,准备押后再说。此时当然不敢再做隐瞒,掐头去尾,说道:“师姑姑怕我被吉雅坦娜所害,所以一路上护送徒儿归来。”张远桥之前,还没明白为何吉雅坦娜要追杀自己的徒儿,此时却明白了过来,暗道:“原来那位天骄榜第一,是为了追杀师姒,我的傻徒儿只是池鱼。”“不过,他怎么把人家少禅寺的人拐回来?空蝉和尚要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徒弟,被人退婚之后,就给我们嵩阳派弄了回来,势必翻脸不可!”“除非是……”“让燕晚个赶紧生米做成熟饭啊!”“不过,这熟饭该怎么做?我们嵩阳七友都不曾婚配,与这方面也不甚娴熟啊?”“此事……”“或者求问江湖同道?哪里的江湖同道,雅擅婚配之事呢?”“嗯,好像擅长这些个事儿的,不是合欢宗,就是宅女宗,都不是啥名门正派啊!”张老道一头的纠结,他倒是巴不得徒弟把龙藏寺的小天骄带回来,他一巴掌拍死,也没什么好多想,但师姒又不同,必然不能这么粗暴。张老道沉吟了良久,才无奈的说道:“既然来了,便安心在太乙观住下。”“有我在,谁也为难不了你。”师如本来还有些担心,但见张远桥如此慈祥,微微松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师姒有些无处可去,感蒙张道长容留,必不会给太乙观招惹麻烦!”张远桥呵呵一笑,说道:“世上也没几件麻烦能为难的了老道。”太乙观的晚饭,忽然就变得热闹了起来,孙燕晚和孙灵蝶,南梦宫,师姒一桌,张远桥和两个徒孙一桌。孙燕晚是个回活跃气氛的,张远桥也不是古板的人,偶尔也说一两句,太乙观的晚餐,气氛倒是相当和谐。吃过了晚饭,孙燕晚就要再去修炼,师姒这才知道,一路上的孙燕晚还是懒散状态了,回到了太乙观,比在一路上更勤力十倍。师姒心情复杂,她倒是更喜欢孙燕晚这样的状态。若是两人默不作声,一起修炼,相处必然轻松自在。半夜时分,孙燕晚刚刚完成了一轮内功转换,如今体内都是如意真气,他觉得今日修炼已足,正要睡下,地听奇术忽然捕捉到了衣袂破空之声。他在太乙观里,可就不怕任何人了,一翻身出了房间,还没忘了把惊蟾和灵犀佩戴身上。到了院子里,他就看到两个人抱作一团,立刻喝了一声:“徒儿们,点火把!”林景和张帆儿飞奔过来,各自举了一根火把,照耀的院子里十分透亮,孙燕晚却吃了一惊,苗有秀全身是血,苗沧浪显然也深受重伤,已然昏迷不醒,忙叫道:“这又是怎么了?”苗有秀嘿然一笑,说道:“又杀了个胡家的老东西,不过这次我们微有失手,你师伯被打了一掌,我为了救他,也被斩了一剑,快去帮我们准备热汤水,我们要疗伤服药。”孙燕晚急忙吩咐了两个徒儿一声,一个去通知张远桥,一个去后山烧水。他亲自把苗有秀和苗沧浪扛起来,送到了后山,还特意半路上,拐去了小蝴蝶住的地方,把孙家的下人叫了起来,让他们通知孙灵蝶,帮忙准备些茶饭。 131、苗家疗伤心法篇 苗有秀给苗沧浪喂了伤药,自己也吞了一粒丹药,待得林景和张帆儿烧了热水,他又取了一包药剂丢入池中,脱的赤条条,跳了进去。他身上的一道伤痕已经收口,苗家的伤药亦算是天下独步,苗家的内功心法在闭合伤口上甚有奇功。苗有秀舒舒服服躺在水池里泡药浴,对孙燕晚说道:“把你师伯也脱光了扔下来。”孙燕晚对张帆儿说道:“去!”张帆儿低头过来,把苗沧浪剥了一个精光,慢慢送入了池水中。苗沧浪入了池水,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他看到苗有秀,顿时微微安心,又看到孙燕晚吃了一惊,问道:“这是哪里?”苗有秀欢快的答道:“太乙观后山。”苗沧浪稍微放了下心,在水池里盘膝坐下,不多时连吐了三口淤血,精神已经是大为好转。没多一会儿,孙灵蝶令家丁送了吃食过来。苗有秀和苗沧浪两兄弟也不客气,立刻大快朵颐起来。两兄弟吃饱之后,又复运功了一会儿,苗有秀说道:“这池水的药效已经弱了。燕晚,再换一池水。”“你这个水池,因溪水入内,可以去旧换新,想法不俗。”孙燕晚操作了一番,换了新的池水,林景和张帆儿卖力烧火,很快池水又热了起来,苗有秀又取了一包药剂撒入。待得换到了第三池水,苗沧浪才说道:“不用再换了,身体吸收药力,已至极限,给我们寻个地方休息,明日再行疗伤。”苗有秀和苗沧浪两人吃了丹药,又泡了药浴,虽然脸色仍旧奇差,却能行动自如了。孙燕晚带了他们,到自己住的小院,此时张远桥亦早就起身,见两兄弟过来,轻笑一声,说道:“你们两兄弟命好大,居然这都能撑过来。”苗有秀郎笑一声,说道:“只可惜我们两人联手,也杀不得其余五个老胡,只能杀杀先天境以下。”张远桥见到苗有秀,态度着实亲热,跨前一步,探手握住了两兄弟的手,一股充沛阳和的内力传输了过去,不过片刻,两兄弟脸色红润起来。张远桥松开了手,说道:“你们兄弟就在这里住下养伤罢。”苗有秀心头微微骇然,暗道:“张远桥的内力,怎么似乎又有进境?嵩阳派不会再出一个绝顶吧?”苗沧浪双眼开阖,低声说道:“多谢张道长。”苗家和嵩阳派有旧,他虽然跟张远桥第一次见,也不想苗有秀一般,已经升格为最佳挚友,但也并不陌生。张远桥出手帮忙两兄弟疗伤,仍旧觉得不足够,不过他下山匆忙,也没带什么疗伤的丹药,只能说道:“明日我再替两位梳理经脉。”苗家兄弟被安排住下后,张远桥叮嘱了徒弟几句,亦去休息了。只有孙燕晚睡不着了,他先让两个徒弟分头给孙灵蝶,南梦宫,师姒送了信,告知了苗家兄弟来养伤的事儿,也叮嘱了徒弟不要跟苗家兄弟提起,太乙观后面住了师姒的事儿。忙了一通,天色微微亮了。孙燕晚内功已经颇有根底,年纪又小,偶尔一两夜不睡,倒也并无多大影响。他干脆就不睡了,直接去找孙灵蝶。孙灵蝶昨夜被吵起来,一直也没睡好,见他过来,忙安排早点。孙燕晚吃了几口,就在孙灵蝶住的地方,稍稍小憩了一会儿。一夜休息,苗有秀起身之后,虽然伤口还是微微做疼,但身体已经恢复了三四分,甚至若不直接对敌,施展轻功逃亡已无大问题。他心头安安庆幸,被胡家六老追杀,半路上想起张远桥的太乙观在附近,这才带了堂哥前来求助。苗有秀暗忖道:“最近江湖上,倒是听说了一些孙燕晚的名声。我这个记名徒弟颇得张远桥的喜爱,已经得了嵩阳派真传,昨夜见我和堂哥也表现亲热,给他推荐师门算是推荐的对了。”“不过,苗家的仇不能影响到嵩阳派,纵然是有交情,也没有拖累人的道理?”“最多再修养三日,我和堂哥就该告辞了。”他去寻苗沧浪,却见这位堂哥一脸的怅然,问道:“怎么?还在想那位师姑娘么?”苗沧浪低声说道:“听说她退婚不久,年犀照就娶了十二位夫人,此人着实可恶……”苗有秀谈了口气,说道:“堂哥,莫要去招惹少禅寺,我们有胡家一个大仇家,已经支撑不易了。”“咱们兄弟多年未见,此番见过之后,不久还要各奔东西,不如我们交流一番武功罢。”苗沧浪微微挑眉,说道:“也好!”两人虽然都是苗家的传人,但毕竟分支甚久,武功已经微有分别,若是能互相交流一番,对互相都有好处。两兄弟交流了一日武功,到了晚上,孙燕晚过来问二人,可否还要药浴?两兄弟果然又去后山泡了三回,借助药力,打通了体内淤塞的经脉,伤势好了几分。他们刚回太乙观,张远桥又热情的迎出来,亲自出手替两兄弟疗伤。苗有秀和苗沧浪总觉得,这位大宗师实在亲热的太过了,但如此好意,却之不恭,也只能生受。第三天头上,苗有秀把孙燕晚叫了过去,说道:“我们兄弟伤势好了不少,今晚就要离开了,临走之前,传你一篇疗伤心法罢。”“我们苗家之人跟胡家结仇,能够在胡家围攻之下,屡次逃脱,除了轻功之外,也甚依赖这套疗伤心法,可以迅速恢复伤势。”“不过,这篇心法你须发个誓,不能传给任何人,包括父母妻子儿女,亦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哪怕我堂哥,你师父,师兄,未来的夫人都不行。”孙燕晚心道:“这么复杂,不如不学。”他还未开口拒绝,苗有秀就背诵疗伤心法起来,这篇心法极短,不过数千字,但却极为奥妙,哪怕是精通子午经,玄黄经,孙燕晚也一听之下,就知道这篇心法极之珍贵。苗家的心法不传二姓,苗有秀肯破例传他一篇疗伤心法,已经是极为难得了。传完了心法,苗有秀沉吟良久,低声说道:“师父求你帮忙办一件事儿。”“我那时候,还不知道沧浪堂兄也活着,曾担心我一死,苗家就没人了,所以偷偷娶了一房妻子,但却不曾告诉她,我的身份……” 132、苗胡两家,各有手段 苗有秀淡淡说道:“我走的时候,那一房夫人已经有了身孕。”“我也不知道是否有时间去看望他们母子,又或者干脆就没一条命去看他们,你若是有空就帮我去照顾一番吧。”“若生的是女儿,就不必告诉她我的身份。若是儿子,你帮我把这篇疗伤心法传了,若是资质鲁钝,就不必说了,若是天赋还成,能练成这一篇心法,就想方设法给我送过来。”孙燕晚答应了一声,这不过是小事儿,他随手就能办了。苗有秀甚至没跟张远桥,堂哥苗沧浪道别,把所娶妻室的地址,告诉了孙燕晚,就飘然而去。苗有秀走了没多久,苗沧浪就找上了他。苗沧浪虽然连续两日泡药浴,还得了大宗师张远桥相助,气色仍旧极差,他给胡家混元神掌所伤,伤势本来就比苗有秀更重一些。苗沧浪轻咳两声,说道:“师伯托你一件事儿。”“你须不得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师父,师兄,乃至我堂弟。”孙燕晚有些麻木了,点了点头,答道:“我决计不告诉任何人。”苗沧浪低声说道:“我之前不知道你师父也活着,曾担心我一死,苗家就没人了,所以偷偷娶了一房妻子……”孙燕晚顿时就方了,心道:“苗师伯,你的情圣人设呢?”“你不是对我师姑姑情根深种吗?怎么就偷偷搞出来私生子了?”“这可不咋道德啊!”苗沧浪叹息一声,说道:“你去帮我看一看,我的那个小子,并把这一本武经留给他。”苗沧浪这“一窝”,倒是早就出世了,孩子已经有四五岁,比苗有秀的私生孩子,肯定要大了。孙燕晚接过了武经,好奇问道:“苗师伯,你们苗家的武功不是不能外传吗?你把武经交给我,难道不怕我偷学?”苗沧浪笑了一声,说道:“随便你偷学,这不是我们苗家的快哉风。”“苗家除了家传的武功,也收集了六七种一流武学,我跟有秀交流了一场,还补了两种武功上去,这些武功也极不凡,但毕竟不是苗家的武功,你莫要说偷学,自己另外抄录一份副本都无问题。”孙燕晚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会错意思了。他一口答应道:“师伯,我必然办好这一件事儿。”苗沧浪见他答应了,忽然就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见到那个孩儿。”“若是他武功天赋尚可,你可等他大了,想方设法送来与我。若是武功天赋一般,就不用告知我了。”苗沧浪交代了一些细节,亦是不告而别,跟苗有秀一般无二。孙燕晚只觉得,苗家的人多少都有点问题,一方面酷爱冒险,一方面也没忘了“狡兔三窟”,先搞出一两窝私生子。他十成十敢肯定,苗有秀和苗沧浪两兄弟,绝对不止告诉他的“每人一窝仔”,若是只有一个孩子,不管如何,都会特别偏爱,不会根本不想去看一眼,甚至两人都隐约表示,若是孩子不太行,就不想要了。这两兄弟肯定还有其他“窝仔”,但那就不会告诉他了,总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孙燕晚倒是无所谓,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秘密,那种总想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并不亲密的人,往往被人当成傻子看,不知道后背挨了多少刀,还觉得自己非常正确……有句很难听的俗语,用来形容非常执拗的总把秘密轻易告诉人的行为--狗肚子盛不了二两油。苗家兄弟很明显……还都挺油的!苗有秀和苗沧浪两兄弟,上午先后离开,下午就有一伙并不意外的访客,到了太乙观外。胡家五老悉数到齐,并且依照江湖规矩,给张远桥递了拜门的帖子。孙燕晚作为太乙观次徒,代表了老师出面迎了胡家五老进来,并把人引到了会客的偏殿。胡云寿在大宗师面前,就乖巧了许多,冲着张远桥一拱手,说道:“我们此来,是为了追杀苗家兄弟,未知道张道长可曾见过?”张远桥毫不迟疑的说道:“上次见到有秀,还是三四年前,他说要去北方,你们若是有瑕,可去北方寻找。”老五胡云霁怒道:“我等亦知道,他去北方是为了寻一件宝物。我们胡家的人前往追踪,却被他尽数杀了,如今此贼早就返回南方。”孙燕晚这才知道,原来苗有秀师父去北方,居然还是寻宝,就是不知道寻到也未?他跟随苗有秀一路南来,也没见这位师父身上,带着什么事物,料是不曾找到宝物。当然也有可能,苗有秀找到了宝物,藏于他处。反正孙燕晚对苗有秀师父找什么宝贝,并无半点兴趣,他也不想插话,反正有师父应对。胡家五老不管怎么问,张远桥都是打了个哈哈,只推说什么也不知道。胡家五老虽然气焰嚣张,但面对大宗师真不敢放肆,在太乙观盘桓了半日,无奈离去,临走之前,孙燕晚把胡家五老送出太乙观。胡云寿微微沉吟,忽然袖中取出一卷书册,递给了孙燕晚说道:“苗家早年曾有三路秘传刀法,这一路枯荣刀落在我们胡家手里,苗家反而早就失传了。今日忽觉此路刀法跟孙道长有缘,特取出相赠。”孙燕晚大为惊讶,心道:“苗家还有这么一路刀法?”“不过我要这门刀法有何用?”他正要婉言相拒,胡云寿已经把刀谱硬塞给他,带了兄弟们走了。孙燕晚只觉得,这门刀法必有阴谋,心道:“回头把刀谱抄一遍,原本烧了吧。”“抄录的刀谱,我也不可修炼,回头一并传给师父和师父的孩儿算了。”第二日,胡家五老又来,磨了张远桥一日,临走又塞了一千贯飞钞给孙燕晚。胡家五老连续来了五六日,孙燕晚受不住了,对他们说道:“你们离开胡家应该很久了,难道就不担心,苗家的人去端老巢吗?”胡家五老登时就脸色大变,匆匆离开之后,再也没有来。太乙观总算是清净了下来。孙燕晚就是随口一提,但恰好击中了胡家五老的担心,如今胡家最厉害的高手悉数出动,胡家还真未必抵挡的住,苗家两兄弟逞凶。 133、孙氏武经 孙燕晚手里莫名的,就多了好多门武功。他倒是真没功夫去练这些杂七杂八的武功,翻阅之后,有了个不太成熟想法:“天马帮草创,实在没什么厉害高手,没有足够的高手,也就没什么发展的潜力。”“若是我把这些杂七杂八的武功,编纂成一册武经,在帮中立下些规矩,有人做出了功绩,就传授几招,日积月累,天马帮不就能多一批武功好手?”孙燕晚也没打算,传授天马帮众完整的武功,毕竟这些帮众良莠不齐,品德也未必过关,学了高明武功之后,没准就起了异心,思忖脱离天马帮,去江湖上厮混。这种自持武功,叛帮的人物,十成八九,会特别痛恨出身的帮会。孙燕晚把手头所有的武功整理起来,居然有十三种之多,除了苗有秀传授的混元桩,荡魔剑,苗家疗伤心法,还有他自己“无意中捡来”的无名剑经和盲公神剑,苗沧浪所赠的武经,亦有混元桩和荡魔剑,除了这两门武功之外,另有七种武功,分别是:惊鸿照影十三式,踏雪寻梅,燕返巢,折柳式,暴雨梨花枪,小惊蛰指法,鹤唳青冥。以及胡家五老所赠的枯荣刀。混元桩和荡魔剑且不用说,孙燕晚都熟,但苗家的疗伤心法就有些意思了,他得到了胡家五老所赠枯荣刀,隐隐觉察到两者间有些联系。苗有秀不让他把这篇疗伤心法传授他人,亦不让令人知道,孙燕晚听到这种复杂要求,当时都想不要学了,怎奈苗有秀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所以他向师父求教的时候,没忘了把这个要求,跟张远桥提了一句。张远桥却没跟徒弟客气,令他先背诵疗伤心法,自己翻阅起来那册枯荣刀谱。待孙燕晚背诵完了疗伤心法,他亦翻完了刀谱,这位大宗师啧啧称奇,笑道:“这篇疗伤心法,不是单独的一门疗伤功法,而是一门上乘武功的入门心法。胡家五老所赠的枯荣刀,有内功,有招数,有种种妙诣,偏偏就缺了入门心法,两下合一,方是一部完整的枯荣刀。”“胡家五老所赠刀谱,因为缺了入门心法,没法循正途修炼,只能以本身内力为根基,强行修炼,但寻常内功没有这篇疗伤心法调理身体的妙用,必然大有隐患。”“由此可见,苗家的确丢了枯荣刀谱,不然哪怕是疗伤心法,也决计不会外泄,胡家送你这册刀谱,可谓包藏了祸心。”“不过哪怕心法和刀谱合一,仍旧微有缺陷,怕是中间还有散失的口诀,若你不告诉为师,偷着修炼,耽误正经功课不说,还有可能练出内伤,且待为师苦思数日,替你补全。”孙燕晚本来对胡家五老,稍微有了那么一丁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他还真没想到胡家五老居然能出这种阴招,利用赠送武功,算计他一把。只是胡家五老没计算到,苗有秀手里还有枯荣刀的残篇,也没想到苗有秀居然破例,把家传的疗伤心法传授给了孙燕晚,更没想到孙燕晚没有隐瞒,直接就跟师父交代了……枯荣刀确是一门上乘武功,最精微奥妙的不是刀法本身,而是配合刀法的枯荣功。这门心法能够把身体在两种状态转换,枯身时经脉处于一种奇异状态,不受内力冲击,能承受更多伤害,哪怕重伤也能封住伤势,在强敌面前逃走,荣身能活气血,可以快速恢复诸般内伤,不拘受了多重内伤,只要寻到僻静地方,不言不动闭关数日,就能恢复的七七八八。盲公神剑和无名剑经不必说了,惊鸿照影十三式,踏雪寻梅,燕返巢都是轻功,折柳式乃是掌法,暴雨梨花枪,小惊蛰指法,一为枪法,一为指法,鹤唳青冥却是一门内功。张远桥听说徒儿想要传授帮众武功,说道:“你这些武功就算拆分开来,绝大多数帮众也学不会。”孙燕晚思忖片刻,觉得师父说的对,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老百姓都没有接受教育的机会,帮会分子更是几乎百分百文盲,不要说比起他穿越前的现代社会,哪怕比起大清朝的老百姓都显得愚拙不堪。他手上这些武功,比如全本的枯荣刀,比起嵩阳派长短一十九路剑法都不逊色了,其余的武功虽然不及嵩阳派真传,但放在各大世家或一流武林门派,亦足以做宗门传承了,的确不是普通的帮众所能学会。张远桥翻看了一遍,花费了一个下午的事件,摘出来二十三段心法,七十七式散招,每一段心法都能单独修炼,每一式散招都能单独对敌,即便学全了,也不是什么成套的武功,上限极低,主打一个入门容易,只需苦修。孙燕晚拿到了师父亲笔所圈的心法和散招,忍不住喟叹:“自古师徒如父子,帮众若牛马。”“非是瞧不上帮众,此乃人心向背。”“徒弟都是精挑细选,怎么都要有些品德要求,都是从小养在身边,细心教化。帮众都是糙选,要求甚低,品流复杂,又多是成年人,性情早定,极难改换,也没什么学武的潜力。”张远桥要补完枯荣刀,刀谱就留在了他处,孙燕晚拿了其余武经,以及师父批注圈出来的心法和散招,去找孙灵蝶,南梦宫,师姒,让她们帮忙重新抄录一遍,分为上下两册,原本的十一门武功列在上册,作为孙家私藏秘谱,张远桥摘出来的心法和散招录入下册,用来传授帮众。师姒倒也罢了,师姑姑出身少禅寺,真看不上这些武功,孙灵蝶和南梦宫却都大吃一惊,随即又复感觉到甜甜蜜蜜。武林五大世家,苗胡两家排名都在南梦家之上,天机孙家更是不成,孙燕晚拿出来的十一门武功,放在两家都是上上之选,甚至有一两门,哪怕是南梦家也渴求不得。孙燕晚就这么把这些武功扔给了她们,显然是“别有深意”。小蝴蝶和小南梦当即就在小脑袋里,补充了无数细节……过了几日,孙燕晚又禀明了师父,把太乙观控制下的天蛇帮,天蝎教并入了天马帮,他是嫌弃三家帮会,互相牵扯没什么效率,而且天蛇帮和天蝎教名声也不好。张帆儿这个天蝎教主,仍旧在名义上遥领天马帮主,但帮中事务都被孙灵蝶和南梦宫接手,因为有了《孙氏武经下册》,两女吞并天蛇帮和天蝎教的工作,异常的顺利,普通帮会弟子,哪里有什么忠心?可以学到厉害的武功,当然就立刻投靠过来。何况两女各有家族支持,本身就有一批得力的人手。孙燕晚在太乙观苦苦修炼,天马帮却不知不觉扩张了一轮,运输的生意做到了大琅五路,控制了五六个庄子,有了二十余处货场,帮众也扩张到了二三千人,已经是个中型江湖帮会了。孙燕晚既没有操心孙氏武经,也没怎么关注天马帮的扩张,他在张远桥的指点下,回到了太乙观,苦苦修炼了二三个月,终于先后贯通了一条奇经,两条正脉,真气运行路线大大增加。多了这三条奇经正脉,孙燕晚的混元剑法,终于不再是只能运用三招了,已经扩增到了五招之多。贯通的经脉臻至了一十六条,哪怕其中六条:地听,月华,黑潮,寒泉,须弥,无相乃是隐脉,他的内力也增长浑厚至了一定的地步。在张远桥的建议下,孙燕晚在南梦宫的庄子里,开始了平生第一次闭关。孙灵蝶,南梦宫给他准备了干粮清水。就连师姒都忍不住帮他赶制了两锅辟谷丹。 134、晋升四品 孙燕晚开始闭关的时候,还挺爱吃师姒赶制的辟谷丹。这玩意其实跟丹丸没啥关系,就是用五谷干果混合蜂蜜,制造的一种干粮,各家各派都有独门秘方,经久耐放,不腐不坏,武道中人闭关的时候不能为人打扰,随身携带一批,可以吃很久。不过吃了一天,他就有些受不住了,赶紧换了孙灵蝶和南梦宫准备的干粮。孙燕晚真气积蓄的已经极足,他不断运转玄黄经,每三个时辰,又把真气转换一次,时而转为玄冰宝鉴,时而转为如意乾坤袋。闭关一天半的时候,孙燕晚全身真气转为如意,正细细体悟如意乾坤袋奇功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枯荣刀的一段口诀,忽然生出一股明悟,两门武功虽然心法各有不同,但隐隐有一丝共通之处。枯荣功是身体分为枯荣两态,如意乾坤袋是体内生造出无数如意窍,都能承受外来真气冲击,枯荣功是免疫伤害,如意乾坤袋是吞纳真气,反激回去。孙燕晚触类旁通,如意乾坤袋奇功当时破境,突破到了第五层,又过了两个时辰,如意乾坤袋奇功再有突破,全身如意窍流转,真气空灵清明,身子衣服轻若雁毛,似乎跃跃欲C.孙燕晚也没想到,居然是如意乾坤袋这门奇功先做出了突破。玄黄经的功夫,其余九变都是根基玄黄经而来,如意乾坤袋突破,就是玄黄经突破,但玄冰宝鉴却没法同时破境,还需另外修炼。孙燕晚突破之后,就感觉微微有些尴尬,此时出去,现在这次闭关太不正式,有些儿戏,若是不出去……他短时间内,也不可能积蓄更多内力,再做突破。孙燕晚磨磨唧唧,又闭关了两次,把玄冰宝鉴也突破了,实在有些受不住闭关的“寂寞”,匆匆破关而出。孙灵蝶,南梦宫都守在外面,见到孙燕晚闭关不及四天,就破关了,都大惊失色,以为他闭关失败,都忙上来安慰。孙燕晚承受了一番温柔,这才说道:“我只是突破至四品而已,并无受挫!”两女武功也算不凡了,孙灵蝶若一些,也有武道六品,南梦宫更是放眼江湖,也算是出类拔萃,跟司马紫嫣并称峨眉二秀,不过也才是个五品。两人早就知道了,孙燕晚改过武龄,但也没想到“孙小牲口”这般能卷,才三日半就突破了?孙燕晚喜气洋洋的说道:“我突破至四品,乃是喜庆的事儿,今日晚上,两位姐姐多做些好吃的,叫上师父和师姑姑,咱们庆贺一番吧。”孙灵蝶柔声说道:“我得先缓缓!”南梦宫稍微好些,说道:“明日吧!算闭关五天,数字吉利些。”孙燕晚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张远桥这几天已然发现了,自己做了一个“大决定”。枯荣刀似乎散失的文字不多,却极为关键,他本来以为数日时间足够补完刀谱,但越是钻研下去,越是觉得这一路枯荣功深邃精微,直指大宗师境,不在玄冥阴煞功之下,即便是在嵩阳派也足以列入一绝了。张远桥冥思苦想到了第五天头上,枯荣刀谱还未补完,二徒弟却跑过来跟他说:“师父,徒儿闭关大获成功,已经晋升四品了。”张老道看着二徒弟,恍惚间以为是做梦…孙燕晚提出晚上庆贺一番,张远桥微微心虚,暗道:“我还未补完刀谱,若是酒席上被徒弟问起来,该如何回应?”孙燕晚也没想到,师父这位大宗师,居然还有如此苦恼?其实他若是知道,肯定会宽慰一句,没补完就没补完呗,徒儿也不一定有空修炼!孙燕晚也的确没心思,去多修一门武功,在他而言,把内力积蓄的更浑厚,晋升三品,乃至二品,才是至为要紧的事儿。如今武功晋升四品,尤其是如意乾坤袋奇功也修炼到了第六层,他已经补上了轻功的短板,而且不管是玄冰宝鉴,还是如意乾坤袋都是成套武功,都有对敌的招数,并非只是单纯的内功,他也不缺对敌的手段了。哪怕混元剑法只能完整使出来五招,但他还有大嵩阳神剑呢!孙燕晚这一次闭关,真有些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了。张远桥虽然不太情愿,还是同意了徒儿所请。孙燕晚跟孙灵蝶,南梦宫说了一声,两女自会令人去采买食材,安排晚宴的菜谱,什么都不用他操心。到了晚上宴会的时候,就连师姒都微微感觉出来,有点不对劲了。按照道理说,就算是练武四五年了,也没有这么快晋升四品的道理?孙燕晚穿越过来已近一年,已经是十三岁的少年了,哪怕是从小拜得名师,能够在这个年纪晋升武道四品境?师姒这个天骄榜第二,比较起来都有些勉强。须得吉雅坦娜这位天骄榜一,龙藏寺上一代主持的遗命弟子,草原上的大日金翎,北燕的小公主,方能微压一头。按照这般修行速度,孙燕晚二十岁之前晋升先天,名列天骄榜,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按照外面所传的武龄,当今天下能够在武道天赋上,稳稳压住孙燕晚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他同门的大师兄张清溪,一个是教主阳无忌的独生爱女,兼玄冥道人的亲传弟子阳貂儿。这一餐晚宴,吃的师姒心头甚是复杂……孙燕晚倒是极开心,他甚至破例饮了几杯酒,更频频礼敬师父。张远桥心头七上八下,虽然徒儿乖巧,没有提起补完刀谱的事儿,但他总觉得,自己若是不能几天内拿出来成果,就会大丢面子,除非是……嗯,张大宗师忽然有个主意,说道:“燕晚徒儿,你回来也有一段日子了。”“不久前空蝉和尚,与我一封书信,让你再去京师一趟,他要先给你安排个出身,若不然没法参加明年科考。”“这一次去,你就一个人上路吧。”“平日里,都是灵蝶南梦两位仙子照顾,你都把行走江湖当成了游玩风景,成个什么样子?”张远桥借机会呵斥了徒儿一顿,心道:“等他从京师回来,我怎么也补完刀谱了。” 135、填坑 孙燕晚说什么也想不到,他被师父撵出来,其实是因为那册刀谱。若是知道是因为枯荣刀谱,肯定叫屈,他对能否补完这册刀谱,就没什么需求啊!老师不让孙灵蝶和南梦宫陪行,孙燕晚尝试过,拐了师姑姑一起上路。虽然师姒好像不太会干活,但他完全可以耐心的教哇!奈何,师姒温柔的拒绝了。师姒总觉得孤男寡女一起行走江湖,有些太过出脱,而且她在太乙观呆的相对舒服,暂时不想去江湖上行走了。孙燕晚最后没奈何,只能孤身一个人离开了太乙观。空蝉和尚做事很靠谱,随书信送过来的还有应试必备的书籍,以及各地科考的时间表。大琅的考试,跟地球上古代相差不多,也是需要县试先取得秀才名头,乡试取得举人名头,然后才去京师统一考试,完成鱼跃龙门的壮举。空蝉和尚听说孙燕晚是个孤儿,还给他安排了一个籍贯,把他的户头寄到了雒京附近一处下县,一个少禅寺出身的镖头家中,可以直接在雒京考县试,乡试。孙燕晚翻看各地考试的时间,发现京师的县试还在两个多月之后,反倒是“他的家乡”县试时间更早一些,此时若是一路加紧,还来得及回去一趟。虽然苏父也做了类似空蝉和尚的事儿,把他托付给好友,亦可以通过好友的关系暂寄户头,在京师考试,但孙燕晚完全没考虑过这件事儿。他翻阅空蝉和尚给他的书籍和各地考试时间表目,忽然想起苗有秀和苗沧浪嘱托的“家事”。苗有秀娶的那房妻子便在北方,距离“他的家乡”不远。孙燕晚脑子里灵光一闪,蓦然就明白了一件事儿。苗有秀去北方,根本就不是找什么宝藏,他在偷偷在北方娶了一房妻子,还下了一窝崽。孙燕晚暗暗忖道:“怪不得苗有秀师父,抱着受伤之躯也要追杀胡凤威的手下了。杀光了这些人,就没人确定他在北方具体什么地方出没了,北方那么大,哪怕知道了消息,想要找出一户人家也不容易。”“我要不要回去北方,看看苗有秀师父的孩子?”“嗯,顺带在北方试考一回,增加考试经验。”他一直都对阳貂儿有阴影,而且京师的县试和乡试还早,现在去了也只能找个地方,闷头读书,十分无趣。孙燕晚迅速就确定了行程,先回北方一趟,然后兜一圈,再去京师,持了空蝉和尚的信物,去找那位镖头。至于那位探花郎李忘忧,他决定把此人忘了。孙燕晚这次出门,因为要带许多书,没有骑乘黑兔和大黄,黑兔也罢,大黄也罢都是神骏之极的马儿,决计不甘心当拉车的挽马,换了一匹寻常健马用来拉车!这辆马车原本是南梦宫的车驾,装饰的微微有几分女子气,但宽敞舒适,长途赶路,十分方面。之所以不用孙灵蝶的,是因为小蝴蝶的车驾,装饰的更女孩子,孙燕晚根本不好意思,乘之行走江湖。他到了太乙观外的镇子,劳青山和劳爱父女,急忙来接。孙燕晚这次出门,并不着急赶路,就在镇子里留宿了一夜,劳家父女设宴款待,极尽热情。没有小蝴蝶和小南梦服侍,孙燕晚颇觉得不方便,他吃饭的时候,打量了劳家父女一眼,决定带了劳青山出门。老劳教主早年也曾游历天下,熟悉各地风貌,一看就是个会赶车的,而且老头赶车不显得突兀。劳爱这位惨气御姐,身段窈窕玲珑,相貌妖娆,正是二十七八,女子芳华最艳的年岁,带了行走江湖就太扎眼了。心头计较已定,孙燕晚就向劳青山提了出来,听说可以陪着小仙长出门,劳青山大喜过望,一口答应了下来。第二日一早,劳青山准备停当,带了随身的兵刃和包袱,跟女儿殷殷道别,赶了马车,从容离开了镇子。有了劳青山,孙燕晚不用亲自赶车,在车上舒舒服服的打坐炼气。忽忽行路十七八日,孙燕晚越发庆幸起来,亏得没自己一个人转回北方。一路上杂事实在太多,他若是分心去忙,每天最少要减少两个时辰的修炼时间。这一日,早上起来,劳青山提醒道:“少爷,再往前半日路程,就到了羌南路的崇阳城!我们可要休息一夜?”孙燕晚听到这个名字,心头微微一愣,苗有秀曾在此地住了了大半个月养伤,也是在崇阳城开始,传授了自己胡家的混元桩。这里他分外有印象,算是比较熟悉的地方。他下了马车,远远的眺望了一会儿,回到了车上,说道:“在崇阳城休息一夜吧!”劳青山赶了马车,走了没半个时辰,就有三个身高手长,非常矫健雄武的汉子出现在管道上。为首的一个叫道:“凤狂哥!大伯说跟着这个小子,必然能找到苗家的落脚处,可我们也跟的太远了罢?”“要不我们干脆一起出手,抓住了这个小子,严刑拷打,逼问出来他和苗家的关系。”一个面如重枣,三十余岁的大汉,眯着双眼,说道:“不可!”“万一什么也没问出来,我们胡家可得罪不起嵩阳派。”刚才开口的大汉叫道:“如今天高皇帝远,我们逼问之后,就把人弄死,嵩阳派如何知道,是我们出手?张远桥只是大宗师,不是老神仙,也不会掐算。”胡凤狂仍旧不许,他总觉得这件事太过冒险。开口的胡凤阁大为气闷,只能继续跟着赶路,三人紧跟着孙燕晚,进了崇阳城,也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苗家的轻功天下独步,逼得胡家的人,数代都钻研跟踪之术,为了提防先天高手的天视地听和灵神感应,胡家三人一路上都远远的吊着,距离远到了超出地听的范围,故而孙燕晚也没觉察到有人一路跟踪。孙燕晚选择了,上次跟苗有秀曾住过的客栈,让劳青山去补充了,一些食物和清水,再多买两套被褥和衣衫。孙燕晚出门在外,懒得浆洗衣物和马车上的被褥,每次脏了,就直接送与路上乞儿,换一套新的。 136、花街刺杀 在客栈沐浴了一回,孙燕晚换上了干净衣服,顿感神清气爽。晚上他不想在客栈吃东西,和劳青山出去闲逛了一回,忽然见到远处一条街灯火通明,登时兴奋起来,说道:“咱们也去瞅瞅。”劳青山欲言又止,没有劝说,跟着孙燕晚到了那条街上,孙燕晚这才发现,此处居然是条“花街”。这条街不长,也只有六七家店,但每一家店的门前都极为宽敞,可以停下十余辆,乃至数十辆马车,每一家的生意都极红火,不断有人吆喝:王老爷来了?孙官人怎么才来,可想死奴家。稀客稀客,祝老爷许久不来,姐儿都想念的出了毛病……孙燕晚在地球上,倒是去过几次所谓夜店,但总觉得不够经济实惠,没有性价比。要知道,哪怕是马术女教练几千块的会员费,射箭女教练的一年会员,也没并没有几个钱,去那种地方,只怕一夜就得花出去几千上万。孙燕晚是个正经人,发现来错了地方,微微一笑,说道:“劳老,我们回去吧!这里不合适我来。”劳青山微微一笑,说道:“也是,少爷过几年再来罢。”孙燕晚笑道:“过几年,我也用不着来这里。??”再过个一两年,他有十四五,就能尝试吃掉小蝴蝶,小南梦了。何须来这种地方?孙燕晚正要回转,就嗅到了一股香风,一个半老徐娘迎了过来,笑吟吟的叫道:“可是赵小哥,你的朋友等你许久了,快跟妾身来。”孙燕晚忙道了一声:“我不姓赵。”徐娘用一柄宫扇遮住了嘴唇,吃吃笑道:“却是妾身记错,是王公子罢!李公子他们几个等你许久了。”孙燕晚笑了一声,说道:“我姓司马!”徐娘立刻答道:“我又记错了,是司马公子!你那几个好友,正在等你过来,一起挑选姑娘,都说若是司马公子不来,不先挑选姑娘,他们都不肯先选呢!”“莫要说您的朋友,我们院子里的姑娘们,也是心焦了。”孙燕晚忍不住笑,说道:“没空没空!”他也没想到,遇上了古典拉客党,只是他真的对花街柳巷,没有半点兴致。让劳青山拦住了,欲上来拉扯的徐娘,便向花街外走去。虽然在很多小说里,穿越客到了古代,又或者类似古代的世界,必然要去青楼,甚至勾栏听曲儿都是网络热梗,但是他真不想去尝这个新鲜。半老徐娘越不过劳青山,见孙燕晚去的远了,羞恼的一跺脚,转身回去了。孙燕晚走出了十余步,忽然微微心头一动,回头望了一眼,却见三个大汉躲在暗影里,姿态古怪,不由得暗忖道:“他们怎么好像在躲我?”“我在崇阳城可没有熟人啊?”孙燕晚出了花街之后,总觉得这事儿有些古怪,吩咐了劳青山一声,换了另外一个方向,施展轻功,上了墙头,重新绕回了花街去。他刚刚绕到方才的那家青楼,地听奇术就搜索到了三个男子说话的声音:“那小畜生莫不是看到了我们?”“不要这般疑神疑鬼,他又从未见过我们兄弟,偶尔扫过来一眼,纵然看我们有些扎眼,也不会多想什么。”“一路上跟的这么辛苦,总不能因为来青楼这等事儿,就露了马脚,到这里的闲男子多了,我们不过是普通的恩客,哪里就能被猜出来是胡家的人?”孙燕晚开始还没听出来,是什么一回事儿,当他听到胡家的人……登时精神了几分,暗道:“胡家?难道真的是跟我有关?”孙燕晚刚才,还真就看胡家的三人行迹古怪,为了小心谨慎一些,这才绕回来,也没想着就一定跟自己有关系。他稍微听了一会儿,终于确定了,胡凤狂,胡凤阁,胡凤三的确是一路从太乙观,跟到了崇阳城。觉察到了这一点,孙燕晚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此番回去北方,有许多秘密的事儿要做,甚至有些事儿,都要瞒着劳青山,若是被胡家的人探知到了,他的真实身份,苗有秀在北方的家室,可是要出大事儿了。孙燕晚暗道:“这一次,非得杀人不可了。”“胡家的三个东西,算你们命歹。”“我本非是探花好色之辈,若非是晚上出来闲行,又不知这里是花街,绝不会过来看热闹,也不会撞上尔等。”孙燕晚如今晋升四品,若跟踪的是胡家五老,他肯定就赶紧逃之夭夭了。但这三个胡家的晚辈,武功远远不如胡凤威,孙燕晚有心尝个咸淡。胡家的三人选了街上最大的一家青楼,点了七八个当红的姑娘,叫了一桌子酒菜,已经把刚才的事儿抛在了脑后,尽情放浪形骸,消散一路上的疲倦。被他们点的青楼女子,一个个刻意逢迎,哄得三人极为开心。喝酒到了半酣,胡凤三忽然尿急,出门问了何处茅房,摇摇晃晃而去,就在他解开了裤子,放水中流,忽然背后一寒。他虽然武功不及胡凤威,也是四品境的高手,反应极快,脱手放开裤子,双手一拍,用胡家的混元神掌跟背后偷袭之人对了一招。孙燕晚身子一晃,两人对了这一掌,居然表面上不分上下。他催动了玄冰宝鉴,又复一掌拍下,胡凤三再来不及拉住裤子,甚是连转身都没得余暇,只能催动混元掌力,向背后疯狂发出,同时运劲喉咙,高声喊道:“七哥,十六哥,快来救我!”孙燕晚连发七掌,第八掌正欲发出,就听到了远处,有人施展轻功,身法破空之声,暗暗可惜,心道:“胡家的混元掌力,果然有些厉害,居然能接得住我七招玄冰宝鉴。”他不想被胡家三人围攻,施展轻功,翻入了旁边的院子。胡凤狂和胡凤阁赶到的时候,早就不见了孙燕晚,只看到胡凤三一脸的憋郁,因为他来不及拉扯,裤子落在地上,已经沾了脏污。胡凤狂喝道:“是谁偷袭?”胡凤三低声说道:“掌力极寒,八成是孙燕晚,他怎么发现我们兄弟跟踪的?”胡凤狂和胡凤阁面沉似水,他们也没想到,只是逛个青楼,就被孙燕晚找上门来。本章说同人创作195条评论书友202310131144564270不准点更新切小鸡书友2022050112354560757前面几章写偷袭魔将四品,他自己还只是五品,一拳打别人成两截,这会儿自己四品了,偷袭四品还拿不下来!写个锤子!还有逻辑性没有?不要为了情节乱写!!!! 137、撕破面皮(一更,求月票) 胡凤狂一字一句的说道:“不管是什么缘故,我们都须赶紧去他住的客栈,不能放此子走脱了。”之前没有泄露行藏,胡凤狂并不想惊动孙燕晚,一直否决胡凤阁的提议,但既然被发现了,就要迅速拿下孙燕晚。只要拿下了孙燕晚,事情就由他们说了算,这件事做的足够隐秘,也不怕大宗师和嵩阳派找上门来。胡凤阁兴奋的笑道:“就该如此,谅这小子也没几根骨头,只要稍稍折磨,要他说什么他就得说什么。”胡凤三一脸郁闷,直接把裤子脱了,光着下半身,跟了两个兄弟向外走去。路上一个来狎妓的客人,忍不住笑了一声,就被胡凤三上去,扒了裤子,自己穿上,还给那人两记耳光,打的半死不活,丢在地上,似乎都不出气了,微微觉得解气。三兄弟联袂追出青楼,门前的一辆马车下,忽然钻出了一条人影,一掌就按向了胡凤三的后心。胡凤三急提真气,却发现体内真气似乎被冻住了一般,怎么都提不上来,眼睁睁看着这人手掌按在自己后心,推着他雄壮的身子,撞向了十六哥胡凤阁。胡凤阁面对转过来的堂弟,微微犹豫,欲伸手去接,又欲施展轻功急退,但此时此景哪里容得他犹豫?一道剑光起自胡凤三肋下,直指胡凤阁的小腹。便在此时,一口吞吐数寸有余昏黄剑芒的长剑掠过,把胡凤三连肩带背斩做两截。这一剑狠辣至极,完全不顾手足兄弟,亦要把背后那人一同斩杀。指向胡凤阁的那一剑圈转回来,平平一搭,剑脊贴剑脊,借势退出了数步。偷袭之人毫无迟疑,一招不曾得手,立刻一翻身又钻入了马车底。胡家两兄弟暴怒至极,两口长剑挥出,登时便把这辆马车斩碎,只是那人早就去无影踪。两兄弟施展轻功,跃上了附近的高楼,四处查看,只是一时间,怎么都找不到偷袭之人。孙燕晚借助青楼门前无数马车掩护,又复施展轻功逃入了青楼,躲在一堵影墙之下,微微有些可惜。他出手偷袭之前就算计好了,连续七掌都把玄冰宝鉴的掌力透入胡凤三体内,七道掌力合一,潜伏片刻,十几个呼吸后发作,胡凤三就会有一瞬息提不起来真气。早就埋伏好的孙燕晚,抓住了这一瞬息,推动胡凤三为盾牌,想要再偷袭一个,他也没想到,胡凤阁果然中计,胡凤狂却这般决断,居然挥剑杀了胡凤三,还想顺势把他也斩了。孙燕晚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可惜,浪费了一场好计谋。”若是给他得手,胡家三雄剩下一个,单打独斗,哪怕胡凤狂武功更高,孙燕晚也不惧怕,但现在胡家兄弟还有两个,他就不好正面相斗了。胡凤阁手持长剑,心底却一阵阵的后怕。他从没想过,居然有人的胆子,比苗家之人还大。胡凤阁十成十可以肯定,孙燕晚刚才出手偷袭胡凤三,暗地里做了手脚,所以胡凤三才会在刚才被人一招制住。此人计谋之简单明快,简直匪夷所思。居然能在短短时间内,想出来这种惊险刺激的手法,他刚才差点就被暗算了。若不是胡凤狂果决狠辣,出手斩杀了被挟持的胡凤三。胡凤阁相信,就自己刚才那个惊慌失措的表现,肯定至少重伤,大意下丢了性命也不是没可能。胡凤狂刚刚出手杀了堂弟,亦是心情激荡,躁怒如狂,扫了几圈,没有看到孙燕晚,忽然跳入了青楼,把一个战战兢兢的客人,一剑斩成了两截。一个在花楼上,往下眺望的舞娘,目睹此景,忍不住尖叫道:“杀人啦!”她话音未落,就有一口长剑飞来,把她的脑袋砍了下来。胡家兄弟大肆逞凶,在青楼中来回梭巡,顷刻间就杀了二三十人,想要用这个法子逼孙燕晚出来。胡凤狂连杀了十余人之后,心头焦躁,虽然胡家上下都自诩,不惧天下任何门派,但大琅皇族,少禅寺和有剑山庄不能招惹,至于嵩阳派……也是能不招惹,就别去招惹。毕竟张远桥活蹦乱跳,自家的老祖宗却很久没出现了。胡家五老担心苗家兄弟,找上胡家的老巢,不得不先赶回去,但胡云寿临走前,留下了一批人手盯着太乙观。孙燕晚忽然离开太乙观,一路北行,主持此事的胡家人,认定了必然跟苗家有关联,派出胡凤狂,胡凤阁,胡凤三一路追踪。这件事,若是没闹出来也就罢了,一旦闹出去,不把孙燕晚杀人灭口,胡家的人根本不知该如何收场?胡凤阁又杀了几人之后,对胡凤狂说道:“七哥,那小子一定已经逃了,我们去别处寻他!”胡凤狂点了点头,纳剑入鞘,两兄弟肩并肩,离开了这座青楼。孙燕晚只看一眼,两兄弟的步伐,有一种微妙的契合,胡凤阁的每一步,都踏在胡凤狂的步伐中间,两人必然擅长一种联手的武功,顿时没了追上去的兴趣,心头暗道:“已经死了一个,我就不信剩下两个,吃饭睡觉,放屁撒尿都在一块。”孙燕晚有些担心劳青山,这位老教主万一被这对兄弟遇上,只怕必死无疑,劳青山的武功大概六品上下,连这对胡家兄弟的一招都接不下。他正在思忖,如何再想个妙法,铲除掉胡凤狂,胡凤阁两兄弟的一个,就听到破空之声,在附近兜了几个圈子,一个阴惨惨的声音,说道:“那小贼的确走了,没有任何动静。”孙燕晚不由得微微冒汗,心道:“这对胡家兄弟好生狡诈,亏得我一动没动,不然就被他们回马枪戳到了。”他又等候了片刻,启动了地听奇术,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微微有些犹豫,担心这对兄弟若是躲在一两里地之外,地听之术决计分辨不出来。正在此时,一个穿着下人衣服的少年,在死人堆里稍微动弹了一下,一骨碌爬了起来,显然刚才是在装死。孙燕晚摸上去一把提住了脖子,拖到了一遍,点了穴道,把对方衣服脱了下来,换上之后,给对方怀里塞了一张飞钞,这才向青楼外走去。 138、你不是这家青楼的伙计 孙燕晚刚出了青楼,就有十余名捕快迎头过来。这家青楼出了这般大的案子,早有人去衙门通风报信,崇阳城的捕快班头,带了手下匆匆赶来,敬业的不像是捕快了。孙燕晚乖乖的站在一旁,他的地听奇术能听出来有十余人奔过来,却终究不能以耳代目,听出来者的职业,想着先蒙混过去,再偷偷溜走。他也好奇,暗暗忖道:“正常衙门的捕快,不是应该多拖一会儿,确定没有危险了,再赶过来收尾吗?也不怕遇到凶手,把他们一块杀了?毕竟……江湖人可都不在乎王法。”孙燕晚正乱想,就听到有个温和声音说道:“你不是这家青楼的伙计!”孙燕晚微微抬头,就看到一张异常令人舒适的脸,这张脸不帅气,也不儒雅潇洒,但脸上挂着笑容,就如邻家大哥哥,亲和力高的都差点让人忘记了,他是个执法人员。孙燕晚没有做任何犹豫,答道:“我的确不是伙计,我是被追杀的江湖人。”这个捕快班头柔声说道:“死了这么多人,又跟你有关系,能帮我把凶手抓捕归案吗?”孙燕晚都不是吃惊了,是惊爆炸!他穿越以来,似乎从没见过江湖人把官府放在眼里,大家杀来杀去,然后一走了之,谁也不担心被抓捕。尽管大家都知道,不能招惹大琅皇室,但也都有个共识,大琅皇族不会派高手,插手普通的江湖仇杀,他们没那份精力。他也从未见过执法人员办案,还是真心办案。嗯,他也没见过什么海捕公文,城门口画像。这个捕快班头让他很觉得有趣,回了一句:“我武功不太成,要不然也不是被追杀了。”崇阳城的这位捕快班头,灿烂一笑,露出了八颗白牙,说道:“放心,我保护你。你能告诉我,是谁杀了人吗?”孙燕晚答道:“胡家的胡凤狂和胡凤阁。”捕快班头搔了搔头,问道:“胡家?崇阳城可没有姓胡的大户人家。”孙燕晚有点想笑,但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江湖五大世家的那个荡魔胡家。”胡快班头笑了一声,说道:“我没行走过江湖,第一次听说什么五大世家。”“我叫武雉!本地的捕快班头。不管是谁杀了人,都应该抓捕归案,秋后问斩。”孙燕晚忽然就有了点共鸣,不管武雉能否办到,但这句话说的对啊!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人是我们兄弟杀了。”“小捕快,你要办案,就来抓人啊!”孙燕晚吓了一跳,抬头看到了胡家兄弟,一南一北,形成了夹击之势,心道:“胡家这是被苗家偷袭的次数太多了,把追杀的技能狂暴加满,本来以为他们早就走了,没想到还是埋伏了一手。”孙燕晚正要出手,他可不能让胡家兄弟把他围上。就在这个时候,武雉忽然说了一声:“你们确是凶手?”胡凤阁嘿嘿冷笑,指着地上一人,说道:“这人是腰背中了一剑,我没使剑芒,只刺透了三寸一分,已足够他气绝……”胡凤阁随口指了几人,把这些人的被杀的创口说的分毫不差,武雉的脸上,怒气越来越盛,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要拿你们归案了。”胡凤阁哈哈一笑,说道:“来吧!”他腾空而起,长剑一点,胡家的荡魔剑法使出,顿时把武雉和孙燕晚一起笼罩。胡凤阁知道,自己的七哥必然也会同时出手,这一剑极其大胆,他并不觉得一个本地的小小捕快,能有什么本事?剑招主要是冲着孙燕晚发出,对武雉只是稍稍带了一剑。胡凤阁深恨孙燕晚,这一剑出手毫无保留。孙燕晚惊蟾出鞘,就看到武雉喝道:“在我面前,尔等还敢逞凶!”他袖中飞出了一条黑索,这条黑索极长,宛如一条游龙,迎空三抖,高明至不可思议,居然破开了胡凤阁这一剑。孙燕晚大喜,心道:“这个捕快班头居然还是个高手!”他一声长啸,惊蟾连变,和悄没声息摸过来的胡凤狂交上了手。当今天下虽然有十大剑派,但也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论剑法最出色三家门派,一定是有剑山庄,嵩阳派和出过当代剑神的荡魔胡家。至少有两家不是十大剑派之一。有剑山庄的老庄主和嵩阳派的风祖师,当年都有过天下第一剑的名号,但究竟谁人是天下第一,却从无定论,因为两人从没碰过面,也从没交过手。风祖师仙逝之后,有剑山庄的老庄主穆仙猿,就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剑客。谁人是天下第二剑,又成了一件非常有争议的事儿。有人说是嵩阳派的张远桥,有人说是胡家的老祖宗胡青帝,但这两人也没交过手,尽管绝大多数江湖中人都认为张远桥更胜一筹,但剑身胡青帝成名六十年,当年跟有剑山庄的老庄主都曾交过手,虽然当时穆仙猿还年轻,也还不是绝顶,但胡青帝是真有跟这位老庄主交手数次不败的记录,亦是无人敢于小瞧。这不光是孙燕晚和胡凤狂的战斗,亦是嵩阳派和荡魔胡家的比斗。孙燕晚是真挺想,用混元剑法斗一斗荡魔剑法,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用上大嵩阳神剑。他真没那么浪!双方交手了十余招,孙燕晚就微微有些吐槽,他也熟悉荡魔剑法,甚至还拆解过每一招每一式,尝试过混元桩和荡魔剑法的搭配,他明明每一剑,都能找出来胡凤狂的破绽,但对方就是能够凭借圆熟老辣的剑术,硬生生挡下。孙燕晚只是吐槽,胡凤狂的心底,却是惊涛骇浪。他明明武道三品,虽然逊色被苗有秀杀掉的胡凤威,亦是胡家这一代最出色的人物,五十岁后先天有望。若论剑术,他也自认练剑几近三十年,剑术造诣远在这个十几岁的小贼之上。但是他的每一招精妙剑法使出,都被孙燕晚轻易找到破绽,惊蟾所指,逼得他不得不变招。胡凤狂越斗就越是惊骇,他有一种感觉,自己的剑法已经被对手彻底看透,蓦然就冒出来一个“可怕”的念头:“嵩阳派早就惦记我们胡家了!嵩阳七友居然钻研出来,克制我们胡家荡魔剑的剑术……” 139、原来他武功剑术都在我之上 孙燕晚不知道,武雉这个武功高强的小捕快哪来的?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有武雉缠住了胡凤阁,他单挑胡凤狂,就有机会杀了对方。孙燕晚不知道,胡凤狂居然会以为,嵩阳七友以大嵩阳神剑为根基,创出了一套专门克制胡家荡魔剑法的剑法,若是知道,一定宽慰对方,没这个回事儿,就只是我能克制罢了。十余招一过,孙燕晚就有点躁,他全力运剑,无暇分神,生怕武雉被胡凤阁杀了,又或者出现其他情况,剑招开始越变越奇,想速杀胡凤狂。大嵩阳神剑每一招变化都不再使足,只要胡凤狂剑招稍变,他就提前预判,抢先指向对手的剑术破绽。胡凤狂似乎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他的剑招一动,对头的剑就提前指向,他即将出招的破绽,他匆匆变招,剑法还未施展出一半,孙燕晚的长剑已经预先等着了。胡凤狂百分百相信,如果自己一招使足,就等于把剑招的破绽,主动送到孙燕的长剑之下。他明明武功更高,剑术更深,但却被杀的汗流浃背,平生从未有过如此憋屈。孙燕晚把一口长剑使的夭矫如龙,只觉得已经把“寻找破绽”这件事儿做到了极限,但不管他如何预判,胡凤狂始终能够应对,也不由得暗暗纳闷,心道:“这厮怎么还不败?”“我这一招明明埋了六七个变化,每一剑都预判他荡魔剑法的破绽,按照道理,他决计解不开……”双方恶斗了七八十招,胡凤狂额头涔涔汗下,终于跟不上孙燕晚的剑法,一时变化不及,被孙燕晚一剑点在肋下,此时他真气运转到了极限,气血极活泼,顿时鲜血喷涌。孙燕晚一剑得手,剑招使的更急!胡凤狂大喝一声,长剑上生出了数寸的淡黄剑芒,只是纵然使出了剑芒之术,他仍旧没有扭转局势。双方再斗了十余招,胡凤狂又给孙燕晚一剑刺中。中了这一剑,胡凤狂的剑再也跟不上孙燕晚的剑,孙燕晚连出七招,剑剑命中,七八招上,一剑就穿了这位胡家大高手的咽喉。杀了这名敌人之后,他才忽然醒悟到了一件事儿。“须怪不得,我怎么找他破绽,他始终都能应对的来,原来是因为他武功剑术都在我之上……”胡凤狂若是知道,孙燕晚有此领悟,必然死的不能瞑目,因为他也有这个感觉,孙燕晚武功剑术都不足道,但偏偏练了一手“克制胡家荡魔剑法”的剑术,每一招都有针对,让他一身剑术武功,均不能尽情施展。孙燕晚连杀了胡家两人,虽然胡凤三不是他亲手所杀,但也不必计较这许多,抬眼望去,却见武雉笑吟吟的,胡凤阁已经被他点了穴道,已经被捕快们捆绑起来,呜呜乱叫,一脸的悲愤,他比被孙燕晚杀了的胡凤狂还要憋屈。谁能想到,崇阳城去去一个捕快班头,居然能够有这么高的武功啊?武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我要把这人捉拿归案!”“你杀的那个人,我也要带回去交差。”孙燕晚笑道:“我可否不去衙门?”武雉笑了笑,说道:“可以!”他顿了一顿,说道:“我本来以为,你非要杀了我擒拿下来的这个人不可。但我是捕快,不能允许你当我的面杀人。他有罪,也该明正典刑,不该私下乱杀。”“我没插手,你和那人的决斗……”孙燕晚忽然就发现,这个叫武雉的捕快班头,比他想的还有意思,因为他居然真的讲法律,但也会故意不出手,没阻拦自己杀胡凤狂。他拱了拱手,说道:“多谢。”胡凤阁死不死,其实无所谓,他没有斩草除根,杀人灭口的需要。而且,就算想要杀人,他也会悄悄的干,不会跟武雉起冲突。武雉带了人,离开了花街。孙燕晚本想去找劳青山,但心头微微思忖,就趁夜直接出了崇阳城。胡家的人能一路跟踪,十成八九是因为他乘坐了马车,还带了劳青山这个老头,若是他孤身上路,胡家的人八成就追不上了。除此之外,孙燕晚还有其他的顾虑,他不管是回去家乡,以苏南桥的名义参加县试,还是去找苗有秀的后人,都不合适让劳青山知道,让这个老头留在崇阳城,不管从哪个方面考量,都是最好的选择。武雉带了人会回衙,把胡凤阁关押起来,又写了两个时辰的文书,把胡家三人的罪状写清楚,打算明天早上,报给主官。他写罢了文书,丢下了毛笔之后,就拎了房中的一坛美酒,到了大牢之中。一个老的不像样子的衙役,正在打瞌睡,听到武雉走路的声音,顿时就精神起来,叫道:“乖徒儿,又给我送酒来了?”“你今天晚上送来的那个鸟货,究竟是什么来历?骂了一个多时辰,自吹自擂,我给了他两巴掌,才稍微消停了一点。”武雉把美酒放在桌子上,笑了一笑,说道:“师父,你知道天下五大世家吗?”老衙役眼神中寒芒一闪,淡淡说道:“知道!”武雉指了指关押起来的胡凤阁,说道:“他就是荡魔胡家的人。”“师父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江湖上的事儿,比如五大武林世家都有哪些,他们武功厉害吗?”老衙役一脸震惊,问道:“荡魔胡家?”武雉点了点头,老衙役忽然眼神又昏淡下来,狡黠的一笑,说道:“光喝酒有什么意思?你给我弄两只烤鸭,我吃上喝上,就讲给你听。”武雉没奈何,低声说道:“街上的铺子还没开门呢!”老衙役淡淡说道:“那就等一等啊!”“这么好的故事,怎么就能平白讲给你听呢?”武雉有些生闷气,但还是乖乖的坐在一旁,等候天亮。很快天色擦亮了,他吩咐了手下的捕快,去买两只烤鸭,一些荤菜,待得捕快把东西买了回来,他一脸渴盼的给老衙役摆上,也把酒坛子开了,在粗瓷碗里斟满。老衙役喝了一口酒,撕了一条烤鸭大腿,狠狠咬了一口,满足了吐了一口,说道:“荡魔胡家,快哉苗家,总是出天下第一美人儿的师家,富甲天下,交游广阔的南梦家,还有一个……”“倒酒!” 140、天下无双世家(四更,求月票) 武雉给师父倒了酒,急切的追问道:“还有一个是哪家?”老衙役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说道:“这一家你也知道。”“全天下就没人不知道这一家。”“你每天最少能听说十七八次!”武雉思忖了好久,断然说道:“绝对没有!”“我若是听过,怎么可能没有印象?”“这个世上,怕也不存在全天下都知道的一户人家。”“我更是绝无可能,每天都听说他们十七八次。”老衙役喝了一口,淡淡的说道:“若这个世界是一卷书,他们家就是从第一章,就每个读者都知道,哪怕还未出场;看到一百多章的时候,就有最少几万人讨论,哪怕他们一家还什么都没做;就算他们一家什么都不干,都不会被人忽略存在……”他望了一眼,彻底把自己当成“老骗子”的徒弟,说道:“他们就是……”“天子……”“张家!”“他们不但是江湖第一大世家!”“也是天下第一大世家。”“富贵无极,权势无双,家传的武功,横行天下……”武雉整个人都呆住了,他说什么也没想到,世上居然真有师父说的这么一家,而且还真是自己也知道,全天下就没人不知道,自己每天都会听说十七八次……嗯,不止十七八次,他在衙门里公干,接触的每一份文书上都有一句话完全是废话,但却凸显皇恩浩荡玩意,还总是的在公文的第一行。老衙役一脸的落寂。武雉见师父不太开心,忍不住说道:“以后我也创个世家,奉您为祖师爷,就叫……”老衙役淡淡的说道:“倒也不必,我创过世家。”武雉呆了一呆,问道:“您还创过世家?”他有八九分不信,若是师父真是世家之人,怎么会来崇阳城当个不得志的老衙役?老衙役惆怅的说道:“是啊!”武雉问道:“您创了什么世家?”老衙役努了努嘴,说道:“你今天抓的那个。”武雉大惊,失声叫道:“荡魔胡家?”“怎么会?”“那……”“我也不能放人,他的确犯罪了。”老衙役低声一笑,说道:“你还真是个好捕快。”“不放就不放吧!我也没打算替胡家的人求情。”武雉考虑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道:“您真的是胡家人?”老衙役自嘲道:“岂止,我还是胡家的老祖宗。”武雉不解的问道:“那您为什么不救人啊?他们不是您的子孙后代吗?”老衙役越发的惆怅了,良久才低声说道:“我年轻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姓风的家伙。”“他认识我的第一天,自我介绍道:我姓风,兴风作浪的风。”武雉不解为什么又扯到了一个姓风的人?还是耐心的听着。老衙役一口喝干了酒,他忙给师父斟了一碗酒。老衙役端着酒碗说道:“有一天,那个姓风的王八蛋,兴奋的跑过来跟我说:老胡啊!我发现的你的七八个儿子里,可能有几个不是亲生的。”武雉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您年轻的时候可真能生,哪怕不都是亲生的……”老衙役气的拍了一下桌子,喝道:“我当时骂姓风的混账,说他胡说八道。”“后来吧,我发现他真的错了。”“不是七八个里有几个不是……”“全都不是。”武雉忍不住低呼一声:“哦哦哦,您老人家也太惨了。”他顿时明白了几分,为什么师父明明一身武功,却缩在了崇阳城,心甘情愿当一个老衙役,除了喝酒,对世上一切都漠不关心,虽然传他武功,却从不跟他提起江湖上的事儿。武雉对江湖的理解,还不如孙燕晚。孙燕晚是不关心江湖上的事儿,不是没人告诉他。老衙役幽幽的叹气,说道:“那个姓风的混账,知道了这件事儿,异常的兴奋,说要宣告天下,帮我讨伐奸夫淫妇……”武雉虽然觉得这人好像很够朋友,但又觉得这人好贱,就不是什么正经朋友。他犹豫了一下,说道:“这种事儿,不太好宣告天下罢?”老衙役说道:“姓风混账虽然不靠谱,但我不让他说,他就真没说。”“后来是我自己憋不住了,偷偷把这个消息,泄露给一个姓苗的仇人,他得知了这件事儿,四处宣扬。”“我找上了苗家,杀了几个苗家的人,然后就躲到了这里……”“后来的事儿,我也就不想知道了。”武雉沉默了良久,低声说道:“师父,你好像做了个大决定啊!”老衙役嘿嘿一笑,只是喝酒,再不说话了…数日后,孙燕晚兴致勃勃的远远眺望,他曾经当过伙计的那家北方大店。此时约一年过去,气候跟他走的时候不同,即将入冬,但天气还不算苦寒,只是微微有些风冷,故而这家北方大店门前客人来往颇多,乃是一年中,生意最好的时候。孙燕晚倒不是回来曾跟战斗过地方怀旧。他是想起当日,自己临走前,曾经藏过一包银子,此时故土重游,心态颇有几分“童趣儿”。他耐心等到了天黑,大店门前已经无人,这才很有仪式感的,从随身的水囊里,倾倒了一些清水,洗了洗手,扛了一把新买的铁锹,直奔记忆中的那株大树!孙燕晚挖了片刻,地上的坑已经足够埋人了,却不见半个铜钱,心头微微有几分不美妙,换了一株大树再挖,一个多时辰后,这家北方大店的门前的每一根大树,他都挖过了,遍地都是大坑,每一个坑都足以埋人。但是他当初藏的银钱,却仍旧不见一丝半点,孙燕晚回想当日,确定自己记忆绝对无差,肯定是把那些银钱藏在这里。既然挖了这么久,还没挖出来,就肯定是发生最不堪设想的事情。“奶奶个熊!我的钱呢?”“我那么大一堆的银子和铜钱呢?”“必然是有王八蛋,偷了我的钱,那可是我穿越过来,赚的第一桶金啊!”“很有纪念意义的……” 141、今日哥哥做东(五更,求月票) 孙燕晚八成九可以肯定,自己的钱一定是店里的人“偷”,他把铁锹插在地上,一脚踹断,就像学苗有秀,去轰开北方大店的门,问一问,那个贼要钱还是要命?不过片刻后,他灿烂一笑,施展轻功,翻墙而过,进了北方大店,施展玄冰宝鉴,见人就下手,把对方的头发冻在床上。完成这一番手脚,他出了大殿,捏着嗓子叫道:“偷我钱的贼!我已经给你挖了坑………”他喊了十七八声,北方大店内忽然就发出了鬼哭狼嚎的声音。孙燕晚把踢断铁锹捡了,飘然而去,他相信当地,十成八九会有属于自己的“传说”,就是不知道传说故事什么样?故事里的自己又cos了哪位大仙儿?虽然丢了钱,颇不痛快,但恶作剧一番,这事儿也就算了……孙燕晚此后,按照苗有秀留的地址,在附近寻找了数日,终于打听得一户人家,原本是从外地搬迁过来,买了几十亩薄田,雇了数名长工耕种,男主人甚少露面,只有女主人操持家务。他立时知道,定是师父苗有秀的妻室,知道不好白日里登门拜访,此事不能招惹旁人关注,寻了个夜晚,偷偷闯了进去。为了礼貌,第一天只留了个柬贴,写了尊夫令我来送口信,明日还请下午时分,在后院屏退左右……第二天,他下午再去的时候,果然后院无他人,只有一个少妇,脸色冷冷,抱着个孩子,端坐等候。孙燕晚飘然现身,还未开口,就听到少妇冷冷问道:“他与我有什么话?”孙燕晚拱了拱手,说道:“师娘在上,徒儿拜见!”“师父说,临走的时候,师娘还未生产,他暂时回不来,又惦念师弟师妹出身也未,故而让我先回来看看,再与他报个喜讯。”少妇脸色这才好了些,低声说道:“是个女娃,他应该……不喜欢罢!”孙燕晚想起来师父曾说过,若是女孩,不必告诉身份,若是男孩,还能练成疗伤心法,才让他想方设法送过去,心道暗道:“也许是罢!怪的刚才这位师娘脸色极冷。”他是个穿越客,在这这方面的观念,跟本地人士截然不同,知道不合说实话,说道:“师娘哪里话来,自古虎毒不食子,做父母的哪有不喜欢孩儿的道理?”“师父此番来,还特意叮嘱我说,若是男孩就让他好生读书,好能中个功名,光宗耀祖,若是女孩……”“读书太多也无用处,便学一学家传的武功。”少妇脸色顿时柔和了,问道:“他果然这么说?”孙燕晚点了点头,在怀中取了一册书,递了过去,却是他预先准备好的惊鸿照影十三式和小惊蛰指法。若是男孩,他会按照苗有秀的叮嘱,把疗伤心法篇留下,若是女孩,他原就打算把这两门武功留下,反正也是得自苗家,正该合宜。少妇握住了这卷书册,心情激荡,便在此时,怀中的孩子哭了起来,她急忙去哄,待得抬头起来,院子里已经鸿飞冥冥,袅然无人。孙燕晚打算日后,天马帮发展到这里,想方设法多接济这对母女,不过他现在能做的事儿,也就如此而已了。接下来,他仗着手上广有钱财,私底下买通了村中里正,补办了文书,以苏南桥的身份,留在当地,苦读了一段时间,参加了一场县试……考试结束有人暗示:他一次可能过不去,须得上下打点。孙燕晚在几个夜黑风高之夜,摸上了相关人士的家里,他也不知道哪些人说话有用,哪些人说话没用?反正能找上门的,都找上门去了,每户留下一百贯飞钞和一碗“毒药”,后者是他追杀血狼骑的时候所得。待得开榜之日,果然无惊无险的中了秀才。只是经此一场考试,积蓄就去了大半,这笔钱还是苗有秀所赠,眼看不久就是乡试了,哪来再多余钱打点?孙燕晚也不是没冒出来过几次“劫富济贫”的念头?但每每想起大师兄所言,知道底线这东西突破一次,就不值钱了,只能咬牙放弃诱惑,昂然“裸考”,虽然考完也遇到了各路暗示,只做不理会。本来他还以为,这一场必然折了,却没想到不多数日,乡试放榜,他居然名排“孙山”,在榜单上最后一名。地球上那句俗语:榜名末处是孙山,尔名又在孙山外。孙燕晚也没想到,因为自己姓孙,也享受了一回,姓孙的待遇。孙燕晚心情复杂,半忧半喜,收拾行装,先回了崇阳城,找到了劳青山。老劳教主可不是后世的和平社会巨婴,觉得什么事儿都得给他一个交代!老头行走江湖,见过不知多少聚聚散散,分分合合,偶尔突发意外人就没了,都是司空见惯之事。孙燕晚忽然不见,他立刻就先换了个住处,又花钱买通了原来客栈的几个伙计,让他们随时通风报信,还给太乙观写了书信,说明了情况,耐心的崇阳城一直等待。孙燕晚回来,老头亦不曾多说半个字,只是悄悄又给太乙观写了书信,阐明了来龙去脉,知道的事儿,一句不漏,不知道的事儿,半句不说,收拾了马车,准备赶路。孙燕晚本想转道去京师,但想起来那位有趣儿的捕快班头,就去官衙里打听了一回,偏巧遇到武雉就在里头办差事。武雉听得有人来访,手下还提了孙燕晚的样貌,他顿时就知道是谁来了,把手上的案子暂且放下,迎了出来,见到了孙燕晚,笑呵呵的说道:“可是关心胡家的案子?”孙燕晚亦笑道:“我只是要走了,想着武班头人不错,不来一起吃个饭,未免有些遗憾。”武雉忍不住笑道:“也罢!今日哥哥做东。”他从小就在崇阳城,虽然也有些江湖人来来往往,但大多都是路过而已,几乎可算是没接触过江湖。他倒是很喜欢,这种每天办案的日子,只是偶尔也好奇,江湖是什么样?孙燕晚算是他除了师父之外,认识的第一个“江湖人”,也算是他第一个“江湖朋友”。武雉也想多跟孙燕晚闲聊,带他去了崇阳城最大的酒楼。 142、武雉的江湖观(六更,求月票) 孙燕晚对武雉也很好奇,两人落座之后,武雉点了酒菜,孙燕晚就开门见山的问道:“武雉兄,你一身武功,怎么会崇阳城做个小铺快?”武雉笑了一声,问道:“你又是怎么小小年纪,就行走江湖,还被人追杀的?”孙燕晚叫苦不迭,说道:“我是道士,此番是奉命给一位长辈家里送信,哪里是小小年纪,就喜欢起来行走江湖了?”“胡家的人是想要从我身上,打听出来一个人的下落。我说了不知道,他们却死活不信,一路跟踪,我可没有跟他们结仇过啊!”武雉早就问过了口供,知道的情况,跟孙燕晚说的大致不差,顿时对他又多信任了几分,笑道:“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父亲也是捕快。”“我小时候总见他行色匆匆,有办不完的事儿。”“每个月总有几次,有人携带了礼物,到我家里给他磕头感恩。”“父亲决然不收礼物,但我知道,每次有人登门感激,他都会特别开心,把人送走之后,会拍着我的头,说道:古人讲:六扇门里好修行。我就是办了一点点没缺良心之事,对他们来说却是一家的悲欢离合。”“后来我子承父职也做了捕快,虽然办的大多数是小事儿,但仍旧非常开心。”孙燕晚听得心头感动,举杯说道:“武雉兄,你日后但凡有什么为难之处,请一定托人来太乙观送信。”武雉笑了一笑,说道:“我在崇阳城,能遇到什么为难之事?不过还是多谢兄弟,万一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一定请你援手。”武雉对江湖上的事儿,很感兴趣,但他是真没有渠道去问。他随口问起江湖上的事儿,孙燕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他对江湖也不太熟悉,说的都是自己知道的事儿,难免就把武雉带偏了。什么人人都精通下毒之术,喝水吃饭都须小心又小心,还取了一包毒药展示给武雉,以为佐证!什么只要行走江湖,一定多加小心,遍地都是美貌的女侠,世家的大小姐,一个不留神就被贴上来,撵都撵不走。对,有些丑的也贴……什么武林的著名公子哥娶妻,都是一娶十几二个,还拿了某人作为例子。让武雉生出了“这么离谱的事儿,我一定要打听一番”,虽然燕晚小弟不似吹牛之人,但此事也太匪夷所思了?后来,武雉真的托人去了一次永州城,当他得知了年犀照的事情,江湖观就彻底崩了,终其一生,都没改正回来。还暗搓搓的跟武雉说,胡家得知他抓了胡凤阁,迟早会大举报复,建议他赶紧去逼问出来胡家的武功,钻研破解之法。武雉整个人都方了,孙燕晚说的江湖,光怪陆离,跟他想象中的江湖完全没有半点相似。这一顿饭,宾主尽欢。孙燕晚吃饱喝足,就回去了客栈,带了劳青山一起上路。武雉回到了衙门,忍不住找到了师父,问道:“师父,我抓了胡凤阁,你们胡……”“嗯,胡家会报复吗?老衙役笑道:“怎么可能不报复?江湖上一言不合,灭人满门都是司空见惯之事。何况,你还真抓了一个姓胡的?”武雉登时对孙燕晚的话信了几分。孙燕晚这次去京师,一路上无事。他穿越过来,也没交到几个朋友,跟大师兄,那也不是朋友,那是亲师兄弟,跟孙灵蝶和南梦宫,那都不是朋友,那是……家人。嗯,跟师姒是正经的亲戚,都得叫姑姑。年犀照什么的,他觉得自己拐了师姒回太乙观了,这交情妥妥没了。所以分外重视这段友谊,没到了一出地方,就买些当地的特产,待得路过有天马帮分舵的地方,就把积攒的特产,派人给武雉送过去。一路上,送了七八次礼物,就过了东海关,快要到了雒京。孙燕晚第二次来京师,生怕再遇到阳貂儿这个命中注定的大敌,没有进入雒京,直接去了“洛县”,直接去找空蝉和尚托付的镖头了。这位镖头出身少禅寺,是俗家弟子,姓支,江湖人称九命猫支令旗!学了一身武功,接手了祖传的镖局,日常都在雒京。毕竟雒京开镖局才有生意,洛县开镖局只合倒闭。并不常在家中,但师门所托,还是空蝉和尚亲自叮嘱,支令旗不敢怠慢,给家里留了言语。孙燕晚带了劳青山登门的时候,支令旗的夫人急忙带了家人迎了出来。这位支夫人也是武林世家之女,性子豪迈,知道孙燕晚出身不凡,远远的就笑道:“孙道长可算来了。”“我们家那头混账猫,叮嘱我早些收拾出来院子,还准备好些东西,但久不见人来,还以为嫌弃洛县混杂,不合适安静读书呢!”孙燕晚笑了一笑,说道:“家师让我多下一些苦功再出来,故而耽误了些时日。”支夫人身后跟了五六个年轻人,最大的是个女孩儿,约十六七岁,看着“虎头虎脑”,小时候想必十分可爱,其余几个孩子也都身子壮实,一望可知,是武家出身,先天底子不错。支夫人让几个孩子,一起来给孙燕晚见礼,又赶紧令人安排了酒宴。孙燕晚见只有支夫人带了孩子在家,就婉言谢绝了酒宴,先住进了支家安排的院落。九命猫支令旗能在京师开起来镖局,家中颇为富豪,洛县乃是雒京的下限,购置宅院,本来就比雒京便宜,故而支家的宅院面积极大,给孙燕晚安排的院子,原本是一处佛寺,因为挨着支家的老宅,支令旗就出了一笔钱,让和尚们另选地方,盖了一座更大的寺庙,把这座佛寺盘下来,平时充作家庙。他虽然不曾出家,但毕竟在少禅寺学武,故而家人时常也要拜佛,去外面的庙里,自不如家里有庙方便,平时这座家庙,有几个族中的老人看护,收拾的几位干净清幽。孙燕晚带了劳青山入住之后,十分满意,再次婉拒了支夫人安排的丫鬟下人,言称自己读书,不爱被打扰,只需每日送些吃食便可。第二天,空蝉和尚给他安排的读书先生,就登门来了! 143、曾中探花郎,今入翰林院 孙燕晚并不知道,空蝉和尚担心他“学业不精”,还该他安排了老师。支夫人早就得了嘱咐,孙燕晚一到,她就给京师送信。支令旗昨夜得了书信,不敢怠慢,大清早就去拜访翰林院检讨李忘忧。这位李翰林非常讲究,连早饭都没吃,欣然动身。孙燕晚早上起来,发现院外来了一队车马,主人的排场甚大,还以为附近有什么庆典。当这位李翰林登门,还从容报上身份,他差点以为自己什么地方漏油了?这不对呀!?他撸撸了一会儿,没弄明白。这位李探花不应该是父亲介绍的路子吗?孙燕晚把人请到了庙里,他这次出门,没带孙灵蝶,南梦宫,只有劳青山一个老头,只能烹茶上来,是没法准备精美早点了。李忘忧也不计较,含笑说道:“这位就是孙先生?”“不知道你四经八典读的如何?做过几篇破题的文章?诗文如何,策论如何,国论如何?”李忘忧早就知道,这位姓孙的小子来历不凡,故而也不拿老师的乔,态度十分和气,提的也都是这个世界的典籍和科考内容。孙燕晚忙说道:“书都看了,也做了一些文章。”他取出来自己最近写的东西,递给了李忘忧,李忘忧看了之后,大加赞赏,说道:“今年我还会再收一个学生,乃是我同科状元苏挽红之子,虽然我没见过这位状元之子,但谅必文采不如你。”孙燕晚顿时觉得,这位李探花好会说话,情绪价值的提供的真足。如果不是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此时肯定心头微微有些小得意,认为这位李探花好有眼光,看人真准!不过,李探花这两句话,也让他明白了过来,不是哪里弄错了,而是李忘忧今年答应了两头收徒,苏南桥是同科好友所托,孙燕晚是少禅寺的关系,反而主打一个来者不拒。李忘忧正要指点文章,支夫人派人送了早餐过来,这位探花郎也不客气,说道:“刚好我也没吃,陪你吃一些,餐桌上不可说话。”嗯,孙燕晚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光明正大的蹭饭,反正也是支夫人送来的食物,本就比较多,足够五六个人食用,多一双筷子也无妨。师徒二人吃过里早餐,李忘忧就开始指点起来文章。孙燕晚在家乡,已经过了县试和乡试,虽然学习的时间短,但却凭着在地球上的学习经验,和跨越时代的先进学习方法,以及本来就聪明伶俐的大脑,进步极快。李忘忧开始还是恭维,后来就真心夸奖起来。下午时分,他甚至吩咐下人,回府去把自己的铺盖取来,这段时间都留在洛县指点孙燕晚读书。孙燕晚真有些受宠若惊,他接受了半日的指点,发现这位探花郎确有才学,也极会指点人,原本他还有些不熟悉,这个世界的各种文体,但在李忘忧的解说下,他甚至有信心,在没人使用盘外招的情况下,凭真本事考上去。忽忽就是十余日过去,孙燕晚读书进步极大,也在李忘忧的安排下,借了支家的名义,在洛县参与了京师这边的县试。这一次他没有任何打点,也从过一次考过,第二次获得了秀才身份。李忘忧直到洛县县试,也没等到自己的第二个徒弟,心下嗟吁不已,还写了封书信给老友,告诉了他“这个不幸的消息”。李忘忧虽然也想过,是不是这位贤侄回去了家乡?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半路出事儿人没了“的概率较大,力劝好友“节哀”。这件小插曲,对孙燕晚没有什么影响,他很快又在李忘忧的指点下,临阵磨枪了数日,又去参加了京师这边的乡试。非常凑巧的事儿,这一次的乡试,他仍旧是最后一名。诚所谓:排名尽头孙燕晚,燕晚之后再无人。虽然亲自指点的弟子,只考了这么差的成绩,让李忘忧颇有微词,但是他指点孙燕晚这段时候,也发现了这个徒弟人很聪明,底子极差,一想他本来是武人出身,有此文采,已经不俗,亦不能强求。京师的乡试成绩出来,李忘忧就跟孙燕晚辞行了,孙燕晚把行囊凑了凑,搜刮出来两百贯家底,感激这位探花郎的指点,李忘忧欣然受之,走的时候,还赠了自己的文集给这个得意弟子,吩咐他好生努力,明年的科考务必不要耽搁。此时天气已经渐渐寒冷,北方早就开始下雪了,眼看再有没几天,就是这个世界的年关。过了年,他便又长一岁。虽然计算周岁还需大半年,按照虚岁已经是十四了。而且过年没多久,便是春闱,各路的举子都会来雒京,甚至有人已经早数月到了雒京,提前在京师备考了。孙燕晚可不想在京师呆着,但就在他准备回太乙观的时候,接到了师父和空蝉和尚的书信,两份书信措辞不同,但内容的意思都是一个,让他去一趟神刀镖局。雒京作为天下首屈一指的大都市,押运货物的生意兴隆。通的货物,一般都不请镖局,而是走马帮。天马帮就是干这个买卖,一般也不会有匪徒来劫,因为劫到的货物,多半沉重,而且价值偏低,不方便转运窝赃,也很难出手。只有贵重物品才会聘请镖局,雒京共有十八家镖局,支令旗接管的飞星镖局和神刀镖局,都是京城十八家镖局之一。孙燕晚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师和空蝉和尚都让自己去一趟神刀镖局?但既然有了吩咐,他就去跟支夫人告辞,带了劳青山,再一次进了雒京。他没有先去神刀镖局,而是先去了一趟飞星镖局,打算找个九命猫支令旗这个熟人,先问一问神刀镖局发生了什么事儿?支令旗得知孙燕晚来访,立刻就迎了出来,请到了镖局内。孙燕晚第一次参观镖局,发现跟他在武侠小说里,看到的镖局完全不是一回事儿。武侠小说的镖局都是极大的庄子,住了好多镖师趟子手,还有练武的地方。但飞星镖局其实只是一处很小的院子,镖师趟子手并不住这里,也没有练武场,就是单纯接生意的地方。 144、这一次跟阳貂儿并肩作战 孙燕晚表明了来意,支令旗就叹了口气,说道: “这件事说来有些难处。” “不久前,神刀镖局接了一桩生意,要押运一批红货到北燕。” “结果半路上出了事儿,镖被劫了,总镖头惊雷刀客泰丙被杀,害死了十几个镖师,如今神刀镖局已经乱做了一团。” 孙燕晚忍不住问了一声: “这事儿跟少禅寺和嵩阳派有什么关系?” 他完全不明白?这家镖局出了事儿,怎么就要让他出马?这事儿跟他有啥关系? 支令旗苦笑一声,说道: “这家镖局挂了少禅寺和嵩阳派的旗子,每年都给咱们两家门派三千贯供奉,四时八节还有礼物。” “你说,少禅寺和嵩阳派该不该出面?” “如果这一次,咱们两家门派都不管,以后还有没有镖局和商队,愿意挂咱们两家的旗子?每年白白给一笔供奉?” 孙燕晚叹息一声,答道: “得管!” 他当初就听大师兄说过这个事儿,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碰到了棘手的难题。 孙燕晚很想再问一句,为什么非要自己,但话没出口,就知道答案了。 嵩阳派的人不能进雒京,自己是“不是嵩阳派”的嵩阳派……他在飞星镖局呆了一会儿,就告辞而去,支令旗这个总镖头还挺忙的,这么一会儿,就有三笔生意要谈,不能打扰人家的工作。 孙燕晚进城的时候,骑的挽马,脚力甚差,他一路匆匆,赶去神刀镖局的时候,有些怀念黑兔和大黄了。 好在神刀镖局不算远,雒京的十八家镖局,分布三个坊内,飞星和神刀甚至在同一个坊,经营的相当密集。 孙燕晚控马缓缓而行,正琢磨这件事儿,该怎么处理? 他也不会办案啊? 劫镖的人,八成早就远走高飞,到哪里去寻? 除非是从销赃入手,那得知道这批红货是什么玩意? 忽然地听奇术微微示警,孙燕晚想的事儿多了一点,反应稍慢,待得他醒悟到,碰到了什么危险,危险在看到他了。 阳貂儿一身文士服,大约是数月不见,身子又长大了一些,竟然微有些倜傥之意,如美玉般的俏脸上,挂着盈盈笑意,一双眼睛宛如会说一般,似在说一句: “你又来雒京了?” 孙燕晚搜刮肚肠,深恨课本选入的古诗太少,竟然想不出来什么妥帖言语,只能硬着头皮,笑了一声,说道: “我方才以为自己想的次数太多,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貂儿小姐,今日何其荣幸?又相会与长道之边!” 阳貂儿也说不上来,为什么遇到了孙燕晚,居然会微微有些开心?听得他胡说八道,小小的心思中却没多少羞恼,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又在胡说八道了。”“是不是又要说点什么不堪入耳诗句来诱哄本姑娘?” 孙燕晚哈哈一笑,忽然想起来自己当年参加公司年会领的手办贺卡上,印了一句莎士比亚,虽然不知道真是莎士比亚,还是运营自己想的小骚话,此时深为应景,稍微改了一下,含笑道: “这世上哪有许多诗句,尽都配得上貂儿小姐。” 阳貂儿手中折扇微微一动,却没有抖开,俏脸上微微板起,刚要说话,就听到了一声清越夹夹的声音,喝道: “原来你也在雒京!” 孙燕晚循声望去,只觉得今日真是撞了霉神的身上,他对阳貂儿是有阴影,可对吉雅坦娜就不是阴影了,那是货真价实的恐惧。 他顷刻间,想了七八个馊主意,最后决定用最馊的一个,一步抢上前,拦在了阳貂儿身前,叫道: “快逃!” 吉雅坦娜美态天生,野性十足的娇躯,在一瞬间就爆发了炸裂般的力量,整个人就如一头狂奔的大象,挟带崩天裂海的气势冲了过来。 阳貂儿本来还觉得孙燕晚做作,还太过多余,自己哪里又需要他这个“低手”的保护了?但见到这一幕,俏脸骇然,同时也明白了,这个美貌不输自己的女子是何等高手? 她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人生最大的决定,轻飘飘的跃起,手中折扇抖开,拍向了吉雅坦娜的俏脸,喝道: “联手!” 孙燕晚差点纯凭本能做出决定,直接撒腿跑路…… 但在一瞬间,他摒弃了所有杂念,惊蟾灵犀一同出手,分别使出了不同的一招剑法,臻至四品境修为的剑术,已然足以威胁到先天了。 三人换过了一招,阳貂儿腾上了半空,手中折扇张开,遮住了半张俏脸,借助魔门秘法,迅速恢复真气,刚才的交手,她承担了吉雅坦娜大半的功力,心头吃惊不小,随即就明白了,此女是谁? 阳貂儿可不是孙燕晚,她从小就受过诸般训练,对天下各家各派的高手了如指掌,更何况龙藏寺的武功,名震天下,她又岂能认不出来?孙燕晚双手微震,饶是阳貂儿分担了大半功力,吉雅坦娜剩下的小半功力,也足以让他吃个闷亏。 孙燕晚此刻唯一庆幸的是,他今天刚刚把功力转换为如意乾坤袋,凭着这一手奇功,吞纳了吉雅坦娜小半掌力,若是换成玄冰宝鉴,肯定要受点伤。 吉雅坦娜也有些吃惊,叫道: “你居然还……” 她本来想说: “你居然还寻了个厉害帮手?”但随即心头惊骇,推测到了一个可怕“事实”! “这个小女孩一身魔门功力,年纪跟孙燕晚差不多,武功却犹在他之上。” “按照北燕皇室和龙藏寺的资料,魔门仅有一人符合,那就是魔教的小公主,阳无忌独生爱女阳貂儿!” “嵩阳派已经和魔门联手?” 吉雅坦娜知道孙燕晚和阳貂儿有三年之约,但按照传言,两人见面只怕非要斗个你死我活!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何两人居然能够在一起逛街? 刚才这对小狗男女,脉脉对视,郎情妾意,说的话也极是暧昧,什么“我方才以为自己想的次数太多,以至于出现了幻觉。”,“这世上哪有许多诗句,尽都配得上貂儿小姐。” 她一出现,孙燕晚就“奋不顾身”要替阳貂儿断后,阳貂儿更是抢先出手,为他争取时间! 显然交往已经非是一日,感情有一定基础了…… 吉雅坦娜深吸了一口气,冒出来一个念头: “这两个小东西,怕是一二年内连孩子都要生出来了。” 145、世界之崩溃,从来没有预兆 魔教乃天下第一大教,更有阳无忌这样的大宗师坐镇,若是跟嵩阳派联手,甚至联姻,不问可知,一定是有个极其强烈的目标。两家不可能造反,也不可能去挑战与世无争的有剑山庄和少禅寺,这个世上唯一值得两家联手的目标,就是龙藏寺了。吉雅坦娜顷刻间,就把前后左右,许多可能,无数线索拼凑了起来,暗忖道:“阿兰陀师兄还未晋升大宗师,我决计不可杀了此二人,给两家围攻龙藏寺的借口。”“但也不能做出识破了两家计谋的样子,须得装作……”“有了,我且争风吃醋一番,再轻轻放过两人,便不会暴露已经窥破两家联手之事。”吉雅坦娜脱口说出来一句,差点把孙燕晚劈翻的话:“你居然还……”“帮她打我?”孙燕晚的双剑差点就没递出去,他哪能想到,草原的大日金翎也能这么绿,北燕的小公主也能这么茶。这究竟是为什么啊?没有理由的啊?“就是单纯的损人不利己?”“她弄死自己不好吗?”“非要这么折腾?”吉雅坦娜都有些钦佩自己了,暗道:“亏我有些急智。”她试了一下,发现自己做不出来楚楚可怜,幽怨哀恸的表情,只能伸手捂住脸,让两人看不出来她俏脸上都是笑容,补了一句:“你跟我说————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现在是……有情人终不长久么?”吉雅坦娜再也憋不住笑意,施展轻功,转身狂奔,跑出去数里之外,终于忍不住了,放声轻笑,就如草原上的金铃鸟在告诉牧人,春天来了。孙燕晚呆立当场,只觉得世界之崩溃,从来没有预兆。阳貂儿小胸脯起伏,望着遁走的吉雅坦娜,心头暗道:“是他!”“必然是他!”“也只有这王八蛋,才能说出如此骚话。”“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大琅决计没人能有如此文采,可以说出这般精彩的言语!”“就如他给我的那一句: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我遍问大琅文坛,都只有一句回答:无双无对,冠盖大琅!”“北燕什么地方?苦寒之地,整个北燕皇室,算上龙藏寺诸高僧,也凑不出来这么一句,惊心动魄的话,更无这般才气横溢之人。”“吉雅坦娜就算想要造谣,都造不出来这般句子。”阳貂儿恨恨的想道:“兼且,这种事儿,本来他就做的出来。”“此人见了我,就百般纠缠,见到北燕小公主,草原上大日金翎,如此美貌,又怎会不动心?”这位魔门小公主气愤愤的一跺脚,收了折扇,转身就走。走出了好远,才忽然反应过来:“他乱撩人,又干我什么事儿?我为何要生气?”“我跟他毫不相干,只是有三年后江湖的一场约斗罢了。”“我为何要生气?”“我才不生气。”阳貂儿看到手中的折扇,就像撕了,但打开扇面,看了一眼上面的诗句,忽然又舍不得了。孙燕晚还双剑入鞘,背后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了。他还是不能理解,吉雅坦娜为什么发神经?这要是还没穿越,在地球上,还可以理解为,这位北燕小公主是顶级乐子人,或者就是茶艺太盛,须得拿人泻火,但这里可是个古代的武侠世界?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他和阳貂儿,又真没那层关系。他就是担心阳貂儿不顾三年之约,提前动手,真不是想那啥那啥那啥。其实孙燕晚还是觉得,家里养个小蝴蝶,小南梦舒服,完全不用操心去哄,她们自己就会哄自己,每天都挺开心的,看着赏心悦目。甚至两人准备的一日三餐,稍微不够用心,还能够委婉的批评一下。这是多么快乐的日子啊?孙燕晚重重的叹了口气,直奔神刀镖局去了。京城居,大不易,不是白居易的那个不易。白居易就是没钱,他是缺命!孙燕晚踏入神刀镖局,就感觉到气氛沉重,不过他刚刚经历了一场,非常刺激的战斗,就觉得这个气氛也还好。一个全身缟素的十七八少女,带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站在镖局的厅堂内,一脸的愤怒,一脸的悲哀,一脸的委屈,默默承受数十名债主的唇枪舌剑,她都不知道父亲居然欠了这么多钱?孙燕晚进来的时候,神刀镖局居然连个门房都没有,他走进来都没人拦,一直都到了镖局的正堂都没人管。他首先就看到了,那个一身穿孝的少女,若是刚穿越过来,高低的夸一句美女,但刚刚遇到了阳貂儿和吉雅坦娜,给的评价就只能是——村妞!那些债主正群情激昂,要少女替父还钱,甚至有人连让她卖身抵债这种话,都堂堂说出口了,极尽羞辱之能事。少女在父亲的庇护下,根本没见过这种事儿,除了倔强,根本没有任何应对的法子。她拉着的少年更是茫然无措,甚至他都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为何忽然变了?他不是神刀镖局的少爷吗?怎么就变成了人人嫌弃的狗崽子?孙燕晚听了一会儿,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在下孙燕晚,代表嵩阳派和少禅寺而来。”“神刀镖局的麻烦,由少禅寺和嵩阳镖局接了。”“诸位有什么事儿,尽来问我。”孙燕晚好歹也是四品境了,这句话蕴含了玄门正宗的内家真气,说起来不缓不急,却宛如在每个人的耳边说起,哪怕环境极端嘈杂,仍旧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小露了一手功力,哪怕孙燕晚看起来不过是个十三四的孩子,仍旧足以震慑当场。他缓步走到了正堂的主位,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伸手拖住左腮,淡淡的说道:“我不问话,请诸位勿要开口。”“免得太乱,难以顺清事情。”一个粗壮的汉子,忍耐不住了:“你怎么证明自己是少禅寺,嵩阳派的人?”孙燕晚笑了,淡淡说道:“你这是在挑衅吗?” 146、便是杀了小人,也没有十万贯 粗壮汉子顿时一滞,他刚才就是急了,此时被孙燕晚这般逼问,整个人都怂了,讪讪说道:“既然少禅寺和嵩阳派接手此事,我决信得过,就先回去等消息了。”好几个人都纷纷附和,叫道:“我们先回去了,且等少禅寺和嵩阳派的消息。”眼看至少有三成债主,纷纷向大门走去,孙燕晚咂摸了一下,笑道:“我刚才说,我不开口,诸位勿要做声?”“大家是以孙某在开玩笑么?”孙燕晚一拍腰间惊蟾,惊蟾剑脱鞘而出,化为一道白虹,把跑在最前面的粗壮大汉左腿贯穿,他一跤摔在地上,顾不得爬起来,直接跪了,拼命磕头。欲走之人都不敢动了,呆立当场,个个额头上见汗,紧张非常。孙燕晚对少女说道:“去,帮我把惊蟾取回来。”少女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变化,孙燕晚的出场,实在足够震慑人心,让她忽然就有了希望,跑过去握住了惊蟾剑,直接就拔了出来,粗壮大汉惨叫一声,委顿在地,只是心头更寒,忙叫道:“少侠,少侠,是我错了,我伪造了文书,想要来骗一点钱!”“是我错了,少侠饶命。”“再也不敢犯了。”粗壮汉子顾不得腿上伤口汩汩流血,拼命磕头,他是真感受到了,孙燕晚身上杀气极重。嗯,孙燕晚是刚被人茶了,身上其实不是杀气,是怨气,这群人修为太低,分辨不出来。孙燕晚顿时笑了,他刚刚就觉得不对劲了,但真没想到,京师的人玩的这么骚,居然伪造文书来讹诈!他问道:“刚才此人要讨多少债?”少女精神微微振奋,答道:“十万贯!”孙燕晚笑道:“好吉利的数字,你赔偿神刀镖局十万贯,便可以安然离去了。”粗壮汉子嚎哭道:“便是杀了小人,也没有十万贯。”孙燕晚更开心了,说道:“杀了多么浪费,何况我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他对少女说道:“去寻几个稳妥的人牙子过来,跟这位兄弟签个自卖其身的卖身契,言明了,把自己作价十万贯,卖了给神刀镖局。”“并写明了钱货两清,足银交付,神刀镖局也是名声在外,不占江湖好汉子的便宜,只须他偿还这十万贯,就能重获自由身,并不收利息。”粗壮汉子还想争论,孙燕晚已经指着一个脸上都是开心老头问道:“你又是怎么个回事儿?”老头笑呵呵的答道:“我也是来骗钱的。”“我只想骗个十贯八贯,神刀镖局的小姐少爷可以作证,绝无多说银两。”少女点了点头,她还真记得,这个老人家只说父亲欠了他十九贯钱。孙燕晚也是无语,看着老头喜滋滋的取了二十贯钱,规规矩矩的放在镖局正堂的门角,如一头老耗子般,醋溜一下,就跑出了镖局。孙燕晚自己刚定的规矩,也不好拦他,他回顾其余的债主,大家表情不一,但真是来骗钱的那些人,有些松了口气,有些一脸苦相,有些就一副天地大崩溃的鬼样子,只是孙燕晚说了,他不问话,不许开口,纵然想要求情,也不敢乱说话。孙燕晚让少女去找人牙子,她还真就去找了,过了片刻,叫了七八个人牙子过来。孙燕晚先让粗壮大汉签了卖身契,把自己发卖给了神刀镖局,还笑吟吟的说道:“十万贯而已,很容易就还清了,兄台可不要有二心。若是你不甘心在镖局干活,就赌一下,这辈子都遇不到少禅寺,嵩阳派的人罢!”粗壮大汉颤抖抖的签了卖身契,尤其是看到“钱货两清,足银交付”字样,更是悲从中来,嚎啕大哭。处置了一个“债主”,孙燕晚又挨个询问,果然要走的那三成人都是骗子,数目多寡不定,半个时辰下来,有七人派人忍痛掏了钱,另有十一人签了卖身契,一个个如丧考妣,脸如死灰。孙燕晚再问剩下的人,就都是真有契约了,不过这批债主借的钱都不多,也多是正当的营生,泰半是镖局身为老顾客,赊欠挂账买了东西,一般年底结清,现在只是提早了几天而已。这些人,孙燕晚都规规矩矩还了钱,须臾间,债主就去了二三十人。泰蓉波在父亲死后,一直都惶惶不可终日,镖局的镖头,镖师,趟子手走了大半,只剩下了六个老人,镖局肯定是经营不下去了,家里忽然就冒出债主,逼的少女欲死。就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娘亲忽然说,可以给少禅寺和嵩阳派送信,泰蓉波只觉得娘亲,太过天真幼稚,这些大派每年只是收钱,何曾管过事儿?少女是真没想到,少禅寺和嵩阳派真的派了人过来。这个少年小小年纪,武功却高明至不可思议,人也聪明的不可思议,只是一个多时辰,原来的几十个债主,就只剩下了十多个,镖局不但未有被掏空,还多了十一个卖了长契的伙计,七八千贯浮财,这还是还了好些人的钱后剩下的。泰蓉波望向孙燕的眼神,简直如看玄黄道祖。孙燕晚笑呵呵的对剩下十余名,真正的大债主说道:“没了闲杂人等,也该处理诸位的事情了。”“我以少禅寺和嵩阳派的名声做保,必然给诸位一个结果。”这十余人眼见孙燕晚处理事情,干脆果断,亦是佩服非常,齐声答允,叫道:“愿听孙先生调节。”孙燕晚对少女说道:“把这些阿堵物收了,再安排酒宴,哪有这般正堂待客的道理?”泰蓉波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她有心把这笔钱,尽数献给孙燕晚,又觉得这般做,对恩人名声不好,只能先让人收拾下去,日后再说。没有了闲杂人等,也没有了浑水摸鱼的骗子,神刀镖局隐隐又恢复了几分气象。尤其是孙燕晚把镖局平日,赊账的店家都还了钱,左邻右舍,附近的店家都觉得镖局算是缓过一口气来。日后如何还不知道,但眼前的难关,必然算是过了。孙燕晚在酒宴上,细细问了一下,剩下的十五名债主,他们都是托付镖局运输货物之人,其中大半的货物,应该是已经到了地头,有些可能还在半路,这些人只是担心,镖局垮了,中间有什么变故,拿不到自己的货,故而才上门逼问。 147、查案得找专业人士 孙燕晚处理这种事儿,虽然没什么经验,他上辈子也没干过资产重组的活,但总算知道一些通常法门,当即说道:“嵩阳派有一下属的天马帮,虽然不是镖局,亦可承运货物。”“诸位担心神刀镖局丢了货物,可把这份生意重新签给天马帮。”“因为是帮忙收尾,就不另收押运货物的钱财,若是东西到了,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东西丢了,可找天马帮赔偿。”“若是有些耐心,也可等货物的消息,若是货物平安到了地头,也就无须折腾了。”孙燕晚提出的这个法子,算是极为公允了,虽然对诸位债主来说,还有些隐患,比如丢了货物,天马帮就是不肯赔?又该如何?但谁也不敢问出来这句话,孙燕晚可不是好相与,人家能讲道理,也就能不讲道理,只能暗自担忧。有人一咬牙,决定等候,有人却还是担心,决议跟天马帮签了新的押运,不拘如何,酒宴还未过半,又有十余债主消了事儿,最后只剩下了三名债主了。那一趟红货,神刀镖局还多运了两趟镖,镖局也要赚钱,极少有走单镖的时候,都是好几趟镖一起押运。故而丢了那趟红货,其实还多了两家债主,虽然他们对找回货物已没了指望,但眼见孙燕晚如此处理事儿,多多少少有些安心。何况,少禅寺和嵩阳派的招牌果然好用,既然两大武学圣地出面,他们都相信这事儿必有结果。孙燕晚其实是真不会查案,他仔细问了三人,也问了泰蓉波,只是那次走镖死了太多人,回来的镖师和伙计再不肯留在镖局,都已经走了,要找回来问话相当麻烦。孙燕晚思忖良久,说道:“这件事有些麻烦,诸位请多耐心等几日,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少禅寺陪了这笔镖银。”三家债主得了这句承诺,顿时安心了,至于为什么只有少禅寺赔,嵩阳派就不赔了,他们也不敢问,觉得可能是少禅寺大气。孙燕晚暂时压下去了这件事儿,却知道他只是解决了,本来就不算问题的那些杂事,至于真正的问题,找回那趟镖,则全无头绪。他在酒宴上,忽然就想起最近刚刚认识了一个专业人士,当即让泰蓉波取了纸笔,亲自写了一封书信给武雉,武雉毕竟是个捕快班头,查案子肯定比他有经验。而且,他也担心再遇到吉雅坦娜,武雉的武功不输给他,甚至可能还稍稍有过之,毕竟能够生擒胡云阁,两人联手,说不定就能逼退北燕小公主。嗯,孙燕晚知道武雉其实也不是很靠谱,所以又给师姒写了一封书信,求师姑姑赶紧来雒京保护他。师姒真来雒京了,他可就彻底放心了。写完了第二封书信,孙燕晚想着一封书信是写,两封书信是写,不妨多写几封,又给师父和空蝉和尚,分别写了书信,最后还给大师伯写了书信,嵩阳派宗师一堆,先天好多,万一能给他派来几个先天境的师兄呢?孙燕晚写了这几封书信,忽然就怀念起来大师兄了,若是有张清溪在身边,他又何惧什么北燕小公主?虽然吉雅坦娜在天骄榜上,排名犹在张清溪之上,但孙燕晚相信,真打起来,大师兄一定能赢。他对自己大师兄的信心,无可匹敌!不过现在没办法,没有了大师兄,只能将就着先用着这些。在神刀镖局吃了一餐饭,孙燕晚立即告辞,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查镖银丢失,只能等武雉过来再说。因为这件事儿绊住了,他没法回去太乙观,只能先留在雒京。孙燕晚不想再回去洛县,也不想去飞星镖局借宿,他是穿越者,习惯了自己的小空间,在太乙观还无所谓,但借宿在这些陌生家里,哪怕人家照顾周到,还是有些不方便。孙燕晚正思忖,去哪里找一家客栈,泰蓉波就追了出来,少女双手捧了一个包袱,含羞说道:“这是今日剩下的银钱,还有那十几趟镖的酬劳,这些银钱实在不合我们神刀镖局收了,还请孙道长收讫。”孙燕晚笑了一声,也没客气,拿了包袱,扬长而去。其实包袱里,不止有泰蓉波说的那些,她少女是把镖局里的现飞钞全部拿给了孙燕晚,有一部分还是她令人去现换的。孙燕晚本来已经“山穷水尽”了,最后一笔钱给李忘忧做“束脩”,没想到出来一趟,又有了新的进账。他先去飞星镖局,叫上了劳青山,本来想先回去洛县,他骑马出来,马车还留在支家,行李倒也罢了,还有些书籍和文章,须得取回来。不过,他看到劳青山的一刻,忽然想起来,自己在雒京还有点“势力”,当即精神一振,在路上随便扯人问了几句,打听哪里有游侠儿,果然很快就得到了几个雒京游侠儿汇聚的地方。孙燕晚带了劳青山,在雒京几处游侠儿汇聚的地方兜了一转,打听得丁凤如今在樊楼。雒京有十八正店,四大名楼,这樊楼就是其中之一。他在崇阳城逛过的花街,比起樊楼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乡下草店,比之大邑名楼。十八正店和四大名楼都是雒京一等一的销金窟,平日人流复杂,故而也会招一些游侠儿,帮忙处理一些杂事。丁凤在雒京大有名声,乃是最具盛名的几个游侠儿头领之一,他说雒京三成游侠儿都拜之为主,并非虚言。孙燕晚也没说,要去找丁凤,他打听的时候,故意模糊了信息,免得被人觉察出来什么,劳青山还以为少主要去逛窑子,不由得精神抖擞,心道:“花街柳地门道甚多,我决计不能让少主被坑,一定要小心提醒。”孙燕晚到了樊楼之外,饶是他见过“大世面”,还是被震撼住了。樊楼附近有一处单独停靠马车院子,院子里还有马厩,来往的马车尽皆奢华,马厩里的健马,都非凡品,看着就精神抖索。孙燕晚的马车其实不差,毕竟是南梦家八小姐的专用,但他偏偏没乘车,如今骑的是拉扯的驽马,身上也没穿金戴银,又跟了个土里土气的老头,看起来就不免有些“乡吾宁”。 148、左右不过是一花魁有什么可看? 孙燕晚其实不想逛这种地方,他就是来找人而已,就对樊楼门前招徕客人的伙计说道:“劳烦帮我叫一声丁凤,就说故人来往。”樊楼的伙计态度甚好,笑嘻嘻的说道:“客观,你看我现在甚忙,且稍候片刻如何?”孙燕晚是真见过世面,又不是憨憨,顿时就明白了,这个伙计是在婉拒自己,并不想进去通报。孙燕晚知道若是塞点铜钱,这伙计立刻就能不忙了,但又不觉得进去递个话,就这么值真金白银,毕竟他出生在一个没有消费文化的国度,这钱不多,但着实花的浪费。孙燕晚叹了口气,对劳青山说道:“你在此地稍等片刻,我进去找人,马上出来。”樊楼的伙计也不拦他,却对劳青山说道:“老人家,小店门前不能停马。”“你或者交了钱,停在我们樊楼的马厩,或者稍远一些。”这附近根本没地方好拴马,劳青山无奈,只能牵马去马厩,他好歹是个教主,身上有点银钱。孙燕晚虽然已经入了樊楼,但仗着地听奇术,把这几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心头暗道:“些许小事,也不值得计较,且去寻人。”樊楼乃是雒京四大名楼之一,占地之广,比崇阳城那条花街上,所有的青楼加起来,还更大一些,曲折回廊无数,有上百栋建筑,宛如一座小型的仿古景点,到处都是人。他扯了两三个人问起丁凤,对方推脱不知,转头就笑他村,显然只是高低眼,不是真不知。孙燕晚也是无奈,这种地方认面子,若是由经常出入樊楼之人带进来,一提他的身份,只怕处处都要受追捧;也认钱,几把飞钞砸下去,真可以为所欲为,他又不想花钱;认权势,他又无权势……其实也认武功,就是闹腾起来,人人惧怕,反而丢了面子。他又多找了几个人,扯到了一个年轻公子时,对方笑道:“从未见如兄台,来樊楼不吃酒,不找花娘,却非要这个无赖。我方才在东南的烟白楼见到过丁花头,你去找吧!”孙燕晚大喜,谢过了对方,到了烟白楼外,也不知道谁人请客,内内外外都是人,热闹非常。孙燕晚正游目四顾,却先被丁凤看到了,他大吃一惊,从烟白楼的三层楼上,翻身跃了下来,叫道:“孙先生怎么来了?”孙燕晚送了苏妃,就悄悄走了,丁凤事后才得知,自己居然干了这么大一件事儿!他知道这件事若暴露出去,就要被宫中的贵人针对,反而愈加对孙燕晚死心塌地。孙燕晚笑道:“最近要久居雒京,想要寻个清净住处,故而来寻丁花头!”丁凤讪讪一笑,说道:“不过是顽闹的绰号,不值一提。”他微微兴奋的说道:“若是几日前,我都没什么好去处推荐,偏先生今日来,去有一处好房产,我这就带先生过去。”他和孙燕晚说话,烟白楼上就有人呼喊道:“丁花头,轮到你行酒了,还不快上来。”丁凤笑道:“肚内有事儿,且容我片刻!”楼上之人尽皆哈哈大笑,丁凤同了孙燕晚走出数十步,才改换了称呼,问道:“主上可还有什么吩咐?”孙燕晚笑道:“最近还真有些事儿,须得烦劳,不过今日且不忙说,先去看看房舍罢。”丁凤带了孙燕晚往外走,路上忽然听得人山人海的呼唤之声,孙燕晚问了一句:“这又是怎么了?为何喊的如此大声?”丁凤有些艳羡的说道:“是顾大家!”“今日我等在此地聚会,也是为了看一眼顾大家。”孙燕晚哦了一声,心道:“左右不过是一花魁有什么可看?”“抖抖上千万粉丝的小姐姐,我一夜都能刷出来十个八个!”丁凤虽然惋惜,但觉得孙燕晚的事儿,更重要一些,仍旧一路向外走,只是频频回头,期望能看到一眼半眼。孙燕晚微微好笑,问道:“就这般好看?”丁凤讪笑道:“不是没看过么?”他陡然精神一振,说道:“其实,若是主上想要见顾大家,反而容易。”孙燕晚心道:“嵩阳派的名头嫖花魁不好使罢?”“或者用少禅寺的?”他都没问一声为何?因为他是真没好奇心!丁凤却说道:“顾大家甚喜爱主上的几首诗,常跟人感叹,这些诗如此好,却都只有一句半句,宛如满池塘蛤蟆,只只烂尾,都不齐全。”“顾大家曾许诺,若有人能使一窥全貌,愿亲手弹奏一首琴曲,以为酬劳!”“主上如是愿意补全,我持了便可亲去见顾大家。”孙燕晚说道:“先去看房子,回头我给你补一首,你拿去看美人儿罢。”丁凤甚奇之,但随即恍然,暗忖道:“主上才什么年纪?怕是还不知道男女滋味,故而对顾大家没什么想法,待得几年后,只怕才有醒悟。”两人快要走到门口,孙燕晚一把拉住了丁凤,说道:“还是回去罢!”丁凤哈哈大笑,带了孙燕晚往回走。孙燕晚走在前头,借着他的身子遮掩,务求不让后面那个煞星看到自己。他之所以回头,可不是想要看什么顾大家,是因为阳貂儿跟着一群人进了樊楼。待得混入了人群,孙燕晚才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可有后门?”丁凤是个乖觉的人,开始也以为,孙燕晚忽然对顾大家生出了兴趣,但随即就发现,绝非是如此,忙低声说道:“樊楼有十数个门户,我尽都熟悉,可以带主上离开。”孙燕晚低声说道:“走罢!”两人挤出了人群,绕了一绕,大概还是人都往前面去了,渐行无人。孙燕晚催动地听,确定无人跟上来,微微松了一口气,正要催促丁凤快些走,就看到了一个女子,斜斜依靠在一栋小楼的栏杆上,喝着闷酒,见到两人经过,忍不住嬉笑道:“你们两个怎不去看那女人?”孙燕晚不想吭声,丁凤却眼睛微微一亮,因为这个女子着实美貌,杏眼樱唇,美目朦胧,他常在樊楼,却没见过几个花娘能媲美,笑道:“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学道半缘君,岂不是为了姑娘,才忍弃了顾大家。”女子冷笑一声,说道:“好好的一句诗,被你们这群无耻浪汉抄袭成了什么样子?” 149、风流郎君陆双凤 丁凤被说的羞臊,偷偷看孙燕晚,孙燕晚却只顾得赶紧走,根本不曾多搭一言。他有多少事情?哪里有空什么人都搭讪?丁凤无奈,亦只能跟上,女子也没多瞧两人半眼,双方就此错过……丁凤不多时,就把孙燕晚带到了一处宅院,看外面甚荒芜,但门楣气派,此前必为显赫世家。丁凤指着宅院说道:“主上,此处宅院乃是前朝大学士师温故居,后来师大学士得罪了皇帝,被贬黜了官职,就一怒辞官,举家离开的京师。”“后来几次转手,落入一商贾之手,他住了几年,不耐此处清冷,所以搬家去了别处。”孙燕晚回头望去,隐隐还可见到樊楼的灯火,约约可听樊楼的喧嚣,他们刚才从樊楼过来,步行不过数百步,这也是清冷,哪里还有热闹?丁凤讪笑一声,说道:“是真清冷!”“他买这宅院,是因为附近还有一家店铺,平日来往方便。”“有了樊楼,这附近的生意再无人光顾,他的店铺生意日差,就把宅院和店铺一起出手了。”孙燕晚随口问道:“一并多少银两?”丁凤答道:“主家报价五千贯,丁某可压在三千五百贯上下。”“不过他那店铺,的确无人,除了面积稍大,别无可取之处,若是不要店铺,还可减八百贯左右。”孙燕晚心道:“面积大……”“那就是可取之处啊!”穿越前的世界,什么都比这里好,就一件事儿,远远不如,那就是人均居住面积。太乙观外的镇子,绝大多数的人家的宅院,都超过五百平,虽然不都是房舍,院子占了大头,但放在他穿越穿越前,那都是梦寐以求的豪宅啊。丁凤敲开了这处这宅院的大门,一个老家人出来,见到丁凤,也不言语,默默走回,任由两人入内。这间宅院连院子,约一千二三百平,不是地球上常见的合院,而是地球上从未出现过的纵横式,一栋横向房舍,主要用来待客,祭祖,用餐,一栋纵向二层长楼,分成二三十间,用来居住,横向房舍把院子分成前后院子,前院稍小,但甚雅致,后院宽敞,还有停放马车,马厩,柴房等所在。孙燕晚瞧了一眼,就觉得可以,说道:“帮我买下来罢!”丁凤问道:“店铺也买么?”“那处店铺虽有这套宅院的五分之一大小,算是大店铺了,但实在没什么人来往。”孙燕晚答道:“一并买了吧。”日后他可能把天马帮也开到雒京,有这么一处接活的店铺,岂非是好事儿?丁凤答应一声,也不多问。孙燕晚又问附近哪里有干净的客栈?丁凤推荐了一处,距离此处甚近。孙燕晚也懒得再回去樊楼了,让丁凤帮忙通知劳青山一声,自己先去客栈安顿。接下来连续数日都没什么事情。第三日头上,丁凤办好了宅院和店铺的文书,给孙燕晚送了过来,还安排一些闲汉壮婆把宅院洗扫一遍,并帮忙购置的诸般日常需用之物。孙燕晚还未来得及搬家,他发出的书信就有了回音。崇阳城,太乙观,嵩阳山都还太远,少禅寺就在关内路,空蝉和尚的书信来甚快,投递到了飞星镖局。这位大宗师回信,归纳起来,便只有一句话:少禅寺派的人,早已出发,数日前到了雒京,在开宝寺暂住,让他不妨联络。孙燕晚这才知道,原来少禅寺也派了人,只是人家晚到几日罢了。他这几天也没去神刀镖局,更没给泰家留地址,所以一直不知道这个消息。孙燕晚在飞星镖局拿了空蝉和尚的书信,让劳青山驾车直奔开宝寺,想要先见一见这位少禅寺的高弟,一起商量如何解决神刀镖局的问题。他本来以为,少禅寺出身,又是住在庙里,怕不是个和尚?到了开宝寺,问了一声僧人,便被指引到了一个偏院。孙燕晚喊了一声:“嵩阳派孙燕晚拜访少禅寺高僧。”院子里有人应道:“不是和尚!”随即就有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大概二十一岁,算是非常好看的男人,穿了一身寻常的布袍,身材健壮,有一股非常灵动的气质。年轻人见到孙燕晚,一脸的惊喜,扯住了衣袖笑道:“我在少禅寺就听人提过孙师弟的大名,都说孙师弟诗才冠盖大琅。”态度亲热的就好像是遇到了酷爱买单的冤大头,让孙燕晚都有些心底发毛毛,回了一句:“都是些游戏之作,不值一提。”年轻人笑道:“我到了雒京,还以为会好一些,结果来不过几日,至少十七八人跟我提过孙师弟的诗名了。”这人是个会说话的,不露痕迹的夸了孙燕晚一通,让人觉得非常舒服,他把孙燕晚请到偏院里,这才说道:“我是大枯老师第二十一弟子陆双凤!年犀照是我十九师兄,他亦夸过孙兄,还说亏得孙兄,若不然那一场婚礼,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孙燕晚心道:“夸我把师姑姑拐走么?”“这事儿……不值得夸啊!”陆双凤是个非常健谈的年轻人,而且因为年犀照的关系,空蝉和尚的推荐,以及另外一些原因,他对孙燕晚非常有好感,两人聊了没几句,就笑道:“孙师弟只来过两次雒京,应该不熟悉各处地方,今日且让为兄请客,咱们吃一顿好的。”有人请客,孙燕晚当然不会拒绝,而且这个陆双凤武功应是极高,至少稳稳在他之上,万一再遇到北燕的蛮公主,是很有力量的帮手。两人出了开宝寺,陆双凤见到孙燕晚有车,更是欢喜,一路指点劳青山怎么左拐,怎么右拐。不多时,孙燕晚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建筑,他们又到了樊楼。孙燕晚都惊了,他实在没想到,一个和尚庙出来的俗家弟子,居然会逛青楼?嗯,人家是俗家弟子,又不是和尚,似乎逛青楼也没什么违和!陆双凤一脸的轻车熟路,带了孙燕晚直趋入内,樊楼伙计的态度着实亲热,脸上差不多就写了,这位大爷消费很多。孙燕晚颇无奈,说道:“就是吃顿饭,何须来这里?”陆双凤却拉着他说道:“为兄请客,怎么能不找雒京最好的地方?” 150、古典破案专家 陆双凤有意无意,总是提起孙燕晚的名字。孙燕晚开始还没在意,只以为这位超级客气。但两人才入座,酒菜还未上来,就听到房门外有个极致温柔的声音问道:“可是诗才无双,冠盖大琅的孙燕晚先生?”孙燕晚大惊,忙叫道:“不是!”陆双凤却笑道:“正是。”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穿锦绣长裙,还未梳妆,微见懒散,却仍旧不掩国色天香的女子,从容走了进来,微微万福一礼,低声说道:“顾妥娘见过孙才子。”陆双凤摸了摸嘴唇上只生长出来一层绒毛的胡子,笑道:“不敢动劳顾大家芳步。”脸上却极是得意。孙燕晚这才明白了过来,这位陆师兄为何见到自己这般亲热,颠倒是为了能够在青楼里有牌面?他急忙说道:“我这个朋友爱开玩笑,实不是什么孙燕晚。”顾妥娘盈盈一笑,轻轻一击掌,身后有一个俊俏的小丫鬟,送上了一轴画卷,她素手盈盈,把画轴打开,说道:“孙先生有所不知,妥娘为了有朝一日,路上偶见,不至于错过,特意求一位见过您的好友,画了这一卷小像。”顾妥娘抖开画轴,虽然上面只是寥寥数笔,却把孙燕晚一脸的满不在乎,轻佻跳脱,自由自在的性格,尽数画了出来。任何人一见之下,就能知道,那是孙燕晚,决计错不了。孙燕晚心道:“这是谁啊?还有这种刑侦手段呢?”陆双凤十分得意,少禅寺就在关内路,他常来雒京,樊楼也来好多次,都没见到顾妥娘,心底十分遗憾。本来神刀镖局的事儿,也用不上当代绝顶的徒弟,只需来个三四代弟子便可,但他听到孙燕晚到了雒京,自告奋勇过来,陆双凤辈分高,别人自然争抢不过他,何况这事儿,又是个辛苦差事,也没人跟他争抢。到了雒京,他几次打听,但不管是神刀镖局,还是飞星镖局不知道孙燕晚的去想,没想到今日孙燕晚忽然来访,陆双凤当真开心坏了。第一件事儿,就是带孙燕晚来樊楼。然后就果然见到了顾大家!开心之余,陆双凤也有些妒忌,他来了多次,都没得机会一亲芳泽。孙燕晚根本不不是来求见美人儿,只是他报了几次名字,顾妥娘就亲自登门了,态度还前所未有的温柔,混不似平日传说的清清冷冷。孙燕晚叹了口气,知道终于无可抵赖,只能拱了拱手,不在说话了。顾妥娘笑吟吟的坐了下来,她瞧了一眼桌子上的酒菜,柔声说道:“去把我新订的那条白鱼烹了,再换那一坛三十二年的雕花郎。”旁边的丫鬟吃了一惊,低声说道:“那条天湖白鱼,可是胡公子花了两百贯买来送与大家,不说是要寿辰的时候宴客么?”“那坛雕花郎也是……”顾妥娘不悦道:“去罢,莫要多嘴。”孙燕晚急忙阻止道:“我不爱吃鱼,也不喝酒,请勿如此张罗。”顾妥娘瞧了一眼,孙燕晚跟前的确未放酒杯,为难的说道:“孙先生此来,妥娘怎好不仔细招待?”孙燕晚思路转的极快,说道:“最近刚好有一件为难的事儿,顾姑娘冰雪聪明,若能帮忙出些注意,可就是大好了。”顾妥娘挥手,让一脸为难的小丫鬟退下,待得房间内只剩下了三人,才笑吟吟的说道:“妥娘愿为孙先生殚精竭虑。”孙燕晚随即就把神刀镖局的事儿讲了,苦恼的说道:“正不知道,该如何找那劫镖的人!”顾妥娘虽然自负智计,但这种没头没尾的事儿,也是束手无策。一直都被边缘化的陆双凤,终于有了表现的机会,他还特意给了孙燕晚一个“多谢”的眼神,以示收到了“助攻”,郎朗说道:“孙师弟,这件事儿其实没你想的那么难!”“也根本不需要,我们去找什么劫镖的人。”“少禅寺和嵩阳派联手,只需要给丢失镖银附近的帮会发一声照会,他们就会把镖银送回来了!”孙燕晚大惊,他的确没想到这个法子,问道:“小弟江湖经验不足,还真没想到这般法子。当地的帮会都是地理鬼,的确比我们更容易找到劫镖的盗贼。”陆双凤呵呵笑道:“那也未必,只不过当地帮会找不到劫镖的人,就会大家咬牙凑一凑,把这笔镖银补齐。”孙燕晚更惊,说道:“这却是为何?”陆双凤答道:“他们若不补齐镖银,我们去剿灭了这些帮会,收一收贼赃,总也能补齐,只是稍稍麻烦一些。”孙燕晚被陆双凤给干沉默了。他穿越前就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权势,穿越过来,虽然拜师张远桥,但张远桥从嵩阳派分支出来,另创了太乙观,观里就没几个人,他也没怎么见识过,嵩阳派日常的行事是什么风格。嗯,也就见过一次,因为他被魔教中人刺杀,殷白莲亲自出手杀了两个魔将。陆双凤这么一说,他才反应过来,原来并不需要去查案。只需要把压力,给到当地帮会就可以了。顾妥娘眼波盈盈,亲手给陆双凤斟满了一杯酒,让这位少禅寺的风流郎君,大感有面子。顾妥娘待陆双凤把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这才悠然说道:“不若妥娘给两位弹琴助兴如何?”陆双凤大声叫好,孙燕晚虽然不喜欢这种地方,但既来之则安之,也没有扫兴的理由。顾妥娘重新叫了丫鬟进来,不多时,就有一张古琴送到了房中。这张古琴极之雅致,形制复杂,跟地球上的乐器都不相同。孙燕晚虽然不知道这张琴的来历,但只看样子,就可以准确猜测,必然很贵,非常贵……这位名动雒京,艳名传遍大琅十九路的顾大家,先用铜盆净了手,又用锦帕擦干,这才素手请拨,登时有一串极悦耳的音符传自纤纤十指。孙燕晚听了一会儿,心道:“也不比各种平台上的小姐姐们弹的好。”“除了不开美颜,一无是处。”“嗯,好罢!”“某些小姐姐不开美颜,完全不能肉眼直视,会掉san值……” 151、三界,四洲,无所求 虽然心底吐槽,但顾妥娘的音乐造诣,的确不凡,孙燕晚渐渐沉浸其中,悠悠然,忽然就好像想到了很多事情。他穿越过来,学了武功,经历了一些江湖仇杀,有了师门,拜了师父,有大师兄,也有了一些朋友……虽然多半是女子,但也不是没有武雉这样,见面就很投缘的男性友人。但孙燕晚还是感觉到深深的寂寞,非常之寂寞。他始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和这个世界总有一种疏离感。孙燕晚叹了口气,心道:“也许等我长大了,可以跟这个世界负面接触,或者就不会这般,总觉得自己超然物外,但却始终摆脱不得俗世红尘的别扭心态了罢?”顾妥娘一曲弹罢,他随手举起一根竹箸,轻轻敲击酒盅,发出叮叮的声音,忍不住唱道:“三界,四洲,无所求……”歌声带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韵味,听到了一半,顾妥娘俏目中就落下泪来,只觉得这首歌,正是再唱自己,她过得岂不正是“长夜今朝”“黑白颠倒”的日子?什么有情众生,爱恨贪嗔,因缘果报……无一不击中她的心坎,字字如刀,锐利不可当!顾妥娘虽然是闻名天下的大家,但始终不能摆脱某些束缚,孙燕晚的歌声,宛如在唤醒她心底的自由,想要冲破牢笼,去追寻渴盼的自由。但在一瞬间,顾妥娘心头骤然生寒,赶紧掐断了妄念,脸上露出了苦笑,柔声说道:“孙才子好生会玩弄人心呢!”孙燕晚不由得微微愕然,他怎么也想不到,就是随便唱几句,谁家进KTV还不唱歌了?怎么就玩弄人心了?他笑了一声,说道:“一时间情不自禁,远不如顾大家。”顾妥娘浅浅一笑,说道:“孙才子莫要叫我大家,叫我妥娘罢!”孙燕晚随口说道:“还不如叫顾姐姐亲热些。”顾妥娘面颊绯红,淡淡柔柔的说道:“那我就认下孙家阿弟!”“阿弟啊,你还是快些长大罢!”“你这个年纪,已经如此招惹女儿家,再大一些,该如何是好?”“我尚有些事情,今日就不多陪阿弟了。”顾妥娘起身到了门边,柔声问道:“阿弟可否把平生所做诗词,抄送一份给姐姐呢?”孙燕晚急忙说道:“绝无问题。”嗯,他回想了一下,好像自己一共也没背几首,抄一遍不算废手。赶上某些人随随便便就背一两百首,抄一遍可就辛苦了!嗯,该死,某人背诗的时候,是有人替他抄写的。孙燕晚想到这里,叫道:“姐姐,送一份纸笔与我。”顾妥娘应了一声,过不多时,便有丫鬟过了请两人移驾。把两人带来一处书房,书房里一个女子正在气愤愤的磨墨,见到两人进来,不由得大是讶异,叫道:“你们俩谁是孙燕晚?”她盯着陆双凤看,弄的陆双凤都不好意思了,指着旁边说道:“这位是我燕晚师弟。”这个女子正是昨夜,孙燕晚和丁凤离开樊楼的时候,遇到之人。她盯着孙燕晚,过了好一会,才忿忿的把磨扔了,叫道:“莫得消遣洒家!”陆双凤不知道,这个女子为何发脾气,孙燕晚虽然知道来龙去脉,但他总觉得,这也不至于生气啊?女人的脾气就是龙卷风,说来就来,摧毁一切,莫可名状。他打了个哈哈,说道:“未知姑娘为何生气?”这女子指着他,说道:“你就是孙燕晚,为何昨天不说?”孙燕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道:“昨夜我也觉得尴尬,我那位朋友念的那首诗,甚不应景,气氛全无,我又不合说他。”陆双凤摸了摸嘴唇边的容貌,讶然问道:“这位可是顾大家身边,一直保护她的猫仙秦绮云?”女子淡淡说道:“是我!妥娘让我来盯着,务求保护好这位孙才子的墨宝。”秦绮云说话的时候,还显得气愤愤,孙燕晚只觉得,全是无妄之灾!丁凤没文化,乱念诗兜搭妹子,跟他有什么干系?他可从没有念诗勾搭的女性……嗯,绝对没有。孙燕晚走到桌岸边,提起毛笔,运笔如风,亏得他小时候被老娘逼着学过一段时间书法,这手毛笔字虽然不算好,但也决计不丑,把穿越以来背的诗,都默写了一遍。算一算,也不过就十几首。他默写完了,心道:“以后再也不抄诗了,武侠世界抄诗有什么用?”他仔细想了一会儿,似乎穿越以来,对他略有好感的女孩子都是因为诗词,一个因为他武功高强,生出仰慕的也没有……“哦哦哦,有一个,南梦宫……”“好罢!她有一半是看上了我的身份。”“原来武功在吸引异性上的加成这么低?”孙燕晚沉默了片刻,把刚才发的誓言悄悄捏碎,做人不能乱立flag.孙燕晚搁笔说道:“打晕顾姐姐的事儿,我已经做了,今日……”陆双凤急忙拉住他,忙说道:“我们饭还未吃完,今晚据说妥娘还有歌舞,怎么能这就走呢?”孙燕晚的确想先走了,陆双凤却不肯这就离开,拉住了他,又回去吃酒了。陆双凤兴致极高,孙燕晚却有些兴致缺缺,吃到了一半,他忽然说道:“陆师兄!虽然帮派中人,多半不干净,但这件事儿,我还是想查一个水落石出。”“找不到丢失的镖银,就逼当地帮会吐出银子……”“我们还是名门正派吗?”“哪怕这些帮会中人,都不是好人,可能随便挑出来一个,杀了都不冤枉,我就是不想这么做。”陆双凤放下了酒杯,沉默了良久,说道:“孙师弟真想要查案,我就陪你查案。”“明天我就陪你去神刀镖局!”孙燕晚还以为,陆双凤会反对,甚至会嘲笑他,但却没想到,陆双凤居然表示了支持,心下十分意外。孙燕晚双手一抱,行了一个礼数,说道:“我替神刀镖局冤死的那些镖师,谢过陆师兄,这次的劫镖案子,若是只我一人,决计查不出来什么。”“有了陆师兄帮忙,必然可水落石出。”陆双凤笑道:“我也是名门正派出身。”翌日,孙陆二人樊楼吃酒。再日,孙陆二人樊楼吃酒。又日,孙燕晚大怒,叫道:“决不能去樊楼吃酒了。”当天孙陆二人去了同为四大名楼的玲珑阁吃酒…… 152、真正的古典破案专家来了 这日孙燕晚一大早,就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武雉来了。他给来传信的飞星镖局趟子手,丢了一张飞钞,换了衣衫,也没通知陆双凤,这些时日陆双凤已经搬出了天宝寺,住到了他这里,飞奔去了客栈。武雉刚刚安顿下来,就听到有人叫道:“武家哥哥!你可算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孙燕晚没好意思说:“那我可就要把四大名楼逛遍了。”这种日子实在太颓废了,他还是希望能振作一下,拉着武雉,真有些热泪盈眶。这些日子去樊楼和玲珑阁,他只要一出现,就是莺莺燕燕,蜂拥而来,让孙燕晚应对不暇,亏得在樊楼还有个顾姐姐照拂,不然孙燕晚很怀疑,自己会不会被这些花娘当成唐僧吃了。唉,不堪回首!武雉见到孙燕晚这般摸样,大是担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孙小弟,莫要担忧,为兄别的本事没有,破案的本事,绝对是天下,,,,,。”“唔,崇阳城第一。”“这些劫匪决计逃不出我的手段。”孙燕晚说道:“全拜托哥哥了。”“都来了雒京,还住客栈作甚?岂不是瞧不起小弟?快搬来我家中,晚上还可一起喝酒。”武雉受托而来,但也没想到孙燕晚这般热情,当下退了客栈房间,跟他到了樊楼……嗯,樊楼附近的住处。陆双凤早上起来,不见了孙燕晚,大惊失色。他虽然不缺钱,还是少禅寺出身,当代绝顶大枯禅师的徒弟,但在樊楼和玲珑阁,真没有孙燕晚这位大才子受欢迎。这段时日实在太爽利了,陆双凤是真觉得,孙燕晚这个朋友,值得深交……陆双凤正考虑,该去哪里找孙燕晚,就看到孙燕晚带了武雉回来,忽然就记起来,孙燕晚提过此事,找了个做捕快的朋友帮忙,当即欢天喜地迎了上去,叫道:“这位可是武雉兄弟?”“今日哥哥做东,且去喝酒。”孙燕晚有心阻止,但武雉来了,却不请吃饭,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只能含糊道:“也不好总让顾姐姐买单。”没错,他们这几日去樊楼,都是顾妥娘会的钞!陆双凤一个铜钱也没掏过。这也是为什么,孙燕晚会大怒,说真不能去樊楼了。这软饭吃的,他都心里有愧了。陆双凤嘿嘿笑道:“今日大不一样,今日可是妥娘的生辰啊!”孙燕晚无语问天,今儿这樊楼,是非去不可。孙燕晚让劳青山去买了早餐,也没有大早上逛青楼的道理,小姐姐们辛苦一夜,也是要休息的,三人吃了早餐,孙燕晚就先回房中修炼去了。哪怕是这几天,稍微耽搁了一些,他还是至少要花费六七个时辰在练武上。孙燕晚这段时日,内力只是增厚了一些,也没贯通第十七条经脉,算不上有什么进境,二十四条经筋却已经悉数修炼到了刚劲的层次。外家功夫跟内力不同,哪怕再天才也要日夕打磨,方能一点点进境,绝无一蹴而就的道理。只不过,孙燕晚的外家功夫,虽然还卡在七品,但寻常七品外家高手,只是一两条经筋臻至刚劲的层次,比他弱了不知道多少,一身力气从四百五六十斤,增长至六百斤以上,可生撕老牛皮,力毙虎豹。修炼了一个上午内力,孙燕晚换了金筋玉骨拳,练到了十七八遍,全身经筋骤然绷紧,涨缩不定,有六七条经筋似乎膨胀了起来,发出抖弹淬烈之声。孙燕晚微微凝神,却是有六七条经筋,一起修炼到了阴劲的层次。他心头微微欢喜,暗忖道:“没想到,金筋玉骨拳久未突破,一朝突破,就有这般大的跃进,我这一身力气,怕是有六七百斤,在战场上也能使几十斤的重兵刃了。”他想起吉雅坦娜手持黑铁棍,纵跃如飞,宛如龙象……就觉得大师兄说的真对,自己迟早得练锤,不是打仙锤,那是拳法,他得练一套真锤法。嗯,一根黑铁棒,两柄大铁锤……画风微有不妥。孙燕晚收了功夫,出来的时候,陆双凤已经和武雉宛如挚友,只听得陆双凤吹嘘自己在樊楼何等有面子,只要去了,就连顾大家都抢着买单……听得孙燕晚都替他害臊。一场朋友,也不值得去揭穿他。孙燕晚轻咳一声,说道:“我今日功课已完,咱们还是去吃饭罢。”陆双凤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叫道:“甚好,我这就叫老劳备车。”孙燕晚半路上,让劳青山拐去一家卖笔墨的店铺,购入了一套文房四宝,作为今日贺礼。虽然这套文房四宝,价值七八贯,对寻常人家算是价值不菲了,但在今日各路祝寿的人所送的礼物中,只怕是最微薄的一份了,但孙燕晚却相信,顾姐姐肯定最喜欢。陆双凤早就准备了一套首饰,武雉跟顾妥娘又不是很熟,都不需要他操心。三人到了樊楼,这一次居然不是伙计,而是丁凤站在大门外,见到了孙燕晚就讪笑道:“今日我来给三位公子引路。”陆双凤这几天,也遇到了几次丁凤,毕竟丁凤日常有部分花销,就是樊楼给的,这里算是他的一份工作。这位少禅寺弟子笑道:“今日丁花头甚是齐整。”丁凤老脸一红,说道:“顾大家芳辰,怎能不精致一些。”孙燕晚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无论如何,明日都要神刀镖局了。”陆双凤笑道:“这几日,我们也没闲着,不是已经在樊楼,会见了十多家帮会首脑,他们都答应了,从速给我们一个交代么?”孙燕晚没得话说,他也发现,这位少禅寺弟子绝非是酒囊饭袋,不经意间已经做了很多事,对神刀镖局的劫案也有了腹案,就算他没有插手,陆双凤也能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让人挑不出来什么错处。三人在丁凤的引路下,其实没他引路也行,毕竟樊楼,武雉是第一次来,其余两人都常来常往,早就轻车熟路了,忽然就听到了一声呵斥:“小小年纪,不甚学好。”“听说你这些时日,常来樊楼?” 153、江湖真乱 孙燕晚整个人都有点意外,他一直都没收到太乙观来的书信,还以为师父没什么话说,师姑姑也不会来了,却没想到在樊楼被师姒堵了一个正着。 师姒一身淡青长袍,背上挂着一口长剑,虽然做男子打扮,五官柔美,肌肤如玉如冰,一望可知是个极美的美人儿。 师姒站在一栋五层花楼的屋顶,衣袂飘飘,直欲破空飞去。 孙燕晚大喜过望,施展轻功,奋力一跃而起,他轻功不太行,在花楼上借力两次,这才翻了上去,站在了师姒的身边,喜滋滋的说道: “我还怕师姑姑不来了。” 师姒莞尔笑道: “让你这个小混蛋,被北燕小公子打死,也未尝不失为一段好下场。” 孙燕晚急忙摇头,说道: “决计不行!” “师姑姑,我和陆双凤……” “他好像是你师弟啊?还有武雉讨论一个案子,你也一起来罢。” 师姒脸色微变,但还是答道: “好!” 她伸手一抓,带了孙燕晚飘飘落地,轻功之高明,比小侄儿强出不知道多少。 陆双凤见到了师姒,急忙拱手,叫了一声 师姐! 他是大枯禅师的徒弟,师姒是空蝉和尚的徒弟,但他年纪略小半岁,入门也迟,故而要叫师姐。 师姒也不理他,只对孙燕晚说道: “带路。” 孙燕晚心里大定,忖道: “再也不怕北燕蛮公主了。” 他倒是不怕被师姒“捉包”,毕竟他天天带着小蝴蝶和小南梦,在师姒面前堂而皇之,师姒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玩意儿。这叫人设立的好,别人崩盘我不倒! 师姒情绪微有复杂,尤其是身边还跟了陆双凤这么一个“师弟”,陆双凤可也是年犀照的师弟,还是亲的师弟…… 陆双凤情绪更为复杂,他可是知道,年师兄对不住这位师姐,也不知道该怎么替十九师兄解释,只能默默不做言语。 武雉心情最为复杂,他心里始终不信孙燕晚的话,不久前真托人去永州查过年犀照了。 当他得知年犀照一日之内,娶了十二个夫人,一面觉得世上竟然真有此事?一面也觉得,这种事儿怕是几百年也未必有一回,孙燕晚说:一入江湖,女侠乱扑,怕还是言过其实! 今日被孙燕晚带回家中的时候,只见到陆 双凤,并无什么女子,心底还讪笑,孙燕晚果然吹嘘占大半,若是真有那许多女侠,家里怎么会只有个风流男子? 陆双凤吹嘘在樊楼如何有面子,但武雉仍旧觉得不过寻常吹嘘,他也爱跟同僚吹嘘这个,大家都是男的,谁还不知道谁? 结果到了樊楼,居然就有个仙子一般的师姒等着了。 武雉心道: “燕晚小弟人品俊秀,有一二红颜知己,也不足为奇。” “虽然这位师仙子年纪大些,但出身名门,也不失为良配!” 丁凤…… 嗯,他不配有情绪。 五个人上了平时惯用的雅间,孙燕晚还未点菜,就听到两个言笑晏晏,熟悉的声音,一起推门而入,不是孙灵蝶和南梦宫,又是谁人? 两姝一起叫道: “孙哥哥/燕晚弟弟,毫不避嫌的坐在了孙燕晚身边。” 陆双凤瞧了一眼师姒,再看一眼泰然自若的孙燕晚,忽然就有点明白,为什么孙师弟对青楼不大有兴趣了。武雉眼睛都快瞪圆了,心道: “燕晚小弟说的都是真话?绝无可能!” “三个必然是极限了。” “就只是三个也很厉害了。” 师如看了一眼孙燕晚,笑道: “你身上这件衣服,还是司马小姐缝制,只是破了一回,又有些小了,师姑姑给你也裁剪了两件衣衫,你换着穿罢。” “灵蝶和南梦也给你做了几套。” 陆双凤和武雉一起暗叫道: “还有个司马小姐?” 丁凤? 嗯,不配有心理活动。 片刻后,孙燕晚他们点的酒菜还未上来,已经有一阵香风扑入了房间,顾妥娘看了一眼房中的人物,笑道: “今日好生热闹。” “阿弟,我的礼物呢?” 孙燕晚一指,放在一旁的文房四宝。 顾妥娘过去翻看了一眼,噗嗤笑道: “空白的纸儿,我可不要,须写满了字,才好做礼物。” 她冲着房间内众人,绕身盈盈一福,说道: “今儿实在太忙,稍后得空,再来赔罪。” “有阿弟代我相陪,诸位莫要客套。” 顾妥娘看了孙燕晚的礼物,心情极度愉 悦,一阵轻笑着去了。陆双凤和武雉看了一眼,师姒,孙灵蝶,南梦宫,见三女脸上并无半分妒色,陆双凤是大大的钦佩,他心底总觉得师姒跟孙燕晚并无关系,只以为孙灵蝶和南梦宫大度,武雉是彻底被“巩固”三观了。 顾妥娘来了一回,他们的雅间上酒菜就快了几分。 武雉本待起个头,却见师姒把孙燕晚面前的酒杯拿走,柔声说道: “燕晚年纪还小,不能饮酒。” 陆双凤和武雉无话可说,只能互相举杯! 丁凤摸了酒杯,微微有些脸红,虽然借孙燕晚的光,又得以见到了顾大家,但总有一种,他不该在房中的尴尬。 孙燕晚夹了一筷子菜,刚刚放入嘴里,就听得有人推开了房门,冷冷说道: “孙燕晚,就知道你今日必在樊楼??” 一个漂亮到不像话的小女孩儿,身上彩云裙,腰间明月时,头上瑞凤簪,宛如一颗明珠,照光耀目,险些把房间内诸女都比下去了。 阳貂儿看了一眼,满屋子的人,又盯着师姒,孙灵蝶,南梦宫看了好几眼,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只看背影,就是知道必然小胸脯气的鼓鼓。 魔教的小公主,今日不开心。 不要说武雉,陆双凤的江湖观都崩了! 孙燕晚也微微尴尬,说道: “那是魔教的阳貂儿,与我有些小小干系。” “诸位莫要在意。” 武雉不知道这段公案,陆双凤却是知道的,毕竟少禅寺的江湖情报,也相当通达,当时叫道: “你们不是三年后约斗于江湖吗?” 他心底说道: “我怎么感觉你们不像仇家?阳貂儿似乎来捉奸……” “捉奸遇到大房,负气而去。” 武雉只觉得再有点什么东西,或者什么契机,自己的江湖观就要稳固下来,忽然听到了一个清越夹夹声音,在房间外叫道: “孙燕晚,得知你来,我半刻都没敢耽搁……” 武雉站起来身来,对孙燕晚躬身一礼,叫道: “是哥哥错了,燕晚小弟说的对啊!” “江湖真乱……” 154、天上天下金刚般若伏魔剑! 孙燕晚这段时间,虽然常来樊楼,但他真就是来吃个饭,稍微谈点事儿,就回去修炼,所以吉雅坦娜几次听到消息来扑都落了空。她是真想不到,真有男人来青楼吃饭。真的是吃饭。吃完了就走啊!这特嘛还是人吗?整个雒京,至少有一半人知道,今天是顾大家芳辰。吉雅坦娜早就听说,孙燕晚跟顾妥娘关系莫逆,姐弟相称,甚至整个雒京,只这位顾大家手里有孙燕晚的“真迹”!她相信孙燕晚今日必到,而且不会早走,匆匆赶来,心头还有点小兴奋。她倒是也不想杀了孙燕晚,毕竟此番出门,是为了吸引大琅武林的注意力,给阿兰陀上人突破争取时间,不是真出门来惹祸的,但吓唬孙燕晚一番,却必然难免。吉雅坦娜一脚把房门踢碎,兴冲冲了一棍点出,眼前忽然剑光闪耀,她连出三棍,欲待震开长剑,剑棍交击,却微微觉得,这口剑气机古怪,虚虚当当,全不受力,后退一步,却见一口长剑虚虚浮空,后方并无人握持,不由得吃了一惊,叫道:“少禅寺的天上天下金刚般若伏魔剑!”“师姒,你怎么练成的这门剑法?”师如功力不足支撑驭剑太久,虚悬空中的长剑兜了一转,就如识途老马一般,主动钻入了背后的剑鞘。师姒美玉般的脸上,微生红晕,额头微微见汗,却带了几分开心,几分雀跃,叫道:“最近去了一层心障,偶有感悟,也就突破了。”吉雅坦娜一脸的震惊,宛如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竟然忘了出手。天上天下金刚般若伏魔剑是少禅寺至高剑法!也是佛门第一剑法,甚至就连同为佛门一脉的龙藏寺也承认,这门剑术的确为佛门第一。这门剑术乃是把精神,真气熔炼一体,以精神奇功为主,真气辅佐来驾驭长剑,虽然不能如传说的神仙法宝纵横千里,但十步内灵动若神,是一门极难修炼的上乘剑术,大枯禅师都没练成,只有空蝉和尚修炼有成,从来没人想到,少禅寺还能有第二人练成这门剑术。这门剑术如此难练,练成之后,威力奇大,本身没有任何招数,却可以把天下任何剑术化入其中。旁观的孙燕晚,就好像见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虽然他也能理解,这就是以精神奇功,配合真气驾驭兵刃。理论上,先天境都能临时操纵一二招,但师姒这一手,实在如仙如神。陆双凤知道少禅寺有这门剑法,亦曾兴致勃勃打算尝试,但不过一个月就知难而退,他知道自己永远都练不成这门剑法,甚至每次都怀疑,是不是除了空蝉师叔,再无人能够修成天上天下金刚般若伏魔剑?这门剑法,其实可以拆分成五门最上乘的武功,每一门都要修炼至极高境界,然后合璧为一,才能练成佛门至高剑术,他觉得自己最多修炼成一两门,还不如去选一门自己喜欢的武功。武雉刚刚被刷新了江湖观,脑子本就被震惊的无以复加,此时却忽然想起师父传授的那门武功,自忖道:“师父说:哪怕武功绝顶,也不能把掌力运及五丈之外。胡家的剑罡威力至大,无坚不摧,但有个缺点,始终难以弥补,就是剑罡太短,被人远远的发劈空掌力,施展轻功远放距离,空有绝世剑芒,也不能伤到敌人。”“故而他老人家新创的武功,另辟蹊径,修炼至大成,内力可以突破此一限制。同时他老人人家也提过,除了他新创这门武功,世上仅有一门武功,可以让内力远及五丈之外,便是少禅寺的天上天下金刚般若伏魔剑。”“没想到世上还真有人能练成这门鬼神般的剑术!”丁凤低头反思,自己今日为甚要来樊楼?今日不来,他还是那个雒京三成游侠儿的首领丁凤。今日之后,他就只能是小丁丁了。孙灵蝶和南梦宫,震惊至无以复加,她们两个反而最为正常。因为对她们来说,张远桥大宗师难道还不够令人震惊吗?这位大宗师的轻功,都可以修炼到凌空浮起。师姒的剑术再厉害,也就不过如此了。吉雅坦娜脸上微微有严霜,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练成了天上天下金刚般若伏魔剑的师姒,还是天骄榜第二吗?这位北燕小公主很想知道答案,她只要出手,就能知道答案,纵然师姒练成绝世剑术,她也不惧。吉雅坦娜深吸了一口气,收了手中铁棒,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念头,她今日心境不好,不宜跟人决斗。有师姒护住,今天想要给孙燕晚一个好看,让这混账丢个大脸,显然是不太可能了,她盯着师姒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还能护住他一辈子不成?”师姒如美玉的娇靥上,浮现了一抹红潮,声音极低,却甚坚定的说道:“为何不能?”吉雅坦娜转身就走,留下破碎一地的房间大门。孙燕晚气愤的一拍桌子,怒河道:“这女人太不像话了!”“迟早有一日,我要给她好看!”陆双凤和武雉频频点头,两人都有一个心声:“二哥,二郎哥哥,我等信了,真的信了。”“请收了神通吧!”“您再这么玩下去,大家没法做朋友了。”孙燕晚愤怒的一回,发现无人捧场,就连小蝴蝶和小南梦都没嘘寒问暖,猜测自己可能是装逼过头了,急忙摸起来孙灵蝶的酒杯,说道:“本来师姑姑不让我饮酒,但此事怎么能不祝贺一番?”“祝师姑姑练成天下无双的剑术,亦祝师姑姑早日晋升宗师!”师姒成了宗师,他就是第一受益人。刚才师姒可是说了,能护住他一辈子,虽然再有两年,他也未必需要有人保护了,但这事儿……它真值得得意一辈子。师姒浅笑一声,说道:“就喝一杯罢。”过了好久,樊楼的伙计才敢过来,匆匆收拾了地面的狼狈,叫了两个木匠,抬了备用的大门过来,不过一时,就把新门装了上去。显然樊楼经常都有人动武,总会打坏家什,楼内都已经习惯了,自有一套流程处理善后。顾妥娘自己没过来,却把秦绮云派了过来。秦绮云见这边的确无事,这才悠然返转。作家说时间还来得及,给大家赶零点后的加更,求个零点后,新一周的月票。虽然手指都打麻了,但只要读者大大们看的开心,足矣!我也挺开心的…… 155、半截诗蛤(一更,求月票) 若是平常,孙燕晚也能多呆在樊楼一会儿,但今日有师姒,孙灵蝶,南梦宫,就不太合适恋恋不去了。他吃过了饭,取了一张宣纸,思忖片刻,随便写下了四句祝寿的诗文:仙人骑彩凤,昨下小樊楼,蟠桃三千年,灵椿五百秋。给这首诗起了个名字———赠顾妥娘!拼凑了李白和范成大,糊弄一下顾姐姐。主要是他真不记得啥祝寿的诗词。孙燕晚也知道这首诗实在太垮,不是人家原句垮,是他拼凑的一般,一时良心发现,抄了半首洛神赋,他背不下来全篇,那玩意太长了。只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欲兮若流风之回雪……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皓齿内鲜,明眸善睐,抄到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即止,不敢多凑字数。写完这两篇文字,他微微感到房间内有些霜冷,知道合该再抄三首给师姒,孙灵蝶,南梦宫,但肚内真没货了。不是古人诗不多,人家古人作诗乃有感而发,纵然也写美人儿诗,都是有典故的,真挪不过来,比如:白居易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李白的“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孙燕晚就算自己进宫,都不可能把师姒,孙灵蝶,南梦宫送入宫中,只能忍痛做了个半截诗蛤。他正欲去会钞,奈何樊楼的账房,根本不收他的钱,只说顾大家叮嘱过了,谁敢收他的钱,就打出去,再不雇佣。孙燕晚无奈下,只能又吃了一顿“顾姐姐”。他们出来的早,樊楼仍旧极其热闹,而且到了晚上只怕还会更为热闹,正应了“销金窟”的名目。孙燕晚思忖了一回,说道:“要不然,今日趁早,去一趟神刀镖局罢!不要再拖到明日了。”陆双凤也只好答应,说道:“便去神刀镖局吧!”武雉自是没有意见,笑道:“早些办了案子罢!”他心里也没忘了嘀咕一句:“这雒京实在一天都待不下去了。”“看着孙小弟,只觉得自己不是个江湖人。可要成为江湖人,就要应付如许多的侠女,我还没准备好啊!”师姒微微一笑,说道:“你们去罢!我和灵蝶,南梦八妹要收拾新居。”孙燕晚问道:“为止几位姐姐新居何处?”南梦宫答道:“距离你的新宅子约八百步!”孙燕晚心道:“以后可以不用去樊楼吃饭了,找小蝴蝶,小南梦吃饭挺好,也不知师姑姑做饭的滋味如何?在太乙观没得机会吃吃,来了雒京,应是大有机会。”三女亦是乘坐了马车而来,也不用孙燕晚相送,几人在樊楼下分开,丁凤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正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有剧情,就听到孙燕晚叫了一声:“丁兄,亦一起来吧。”他这才欢欢喜喜的上了孙燕晚的马车。这辆马车坐了四个男子仍旧宽敞,孙燕晚把神刀镖局的案子,又跟武雉说了一些细节,毕竟他书信中,不可能写那么多事儿。武雉不断的询问,尽显专业。陆双凤也补充了一些,最近几日,询问案发地附近帮会首脑,打听出来的一些消息。晃眼马车就到了神刀镖局,四人下了马车,就看到了一片缟素。进了镖局之后,就看到泰蓉波带了弟弟,哭的泪人一样,见到孙燕晚他们过来,急忙过来叩拜,哽咽道:“今日叔叔扶了父亲和镖师们的灵柩回来,本不敢惊动诸位先生,没想到……还是过来了。”孙燕晚心头有愧,他是真不知道这事儿,也不是特意过来。只能扶起来泰蓉波,又见过了惊雷刀客泰丙的未亡人,以及弟弟泰庚,带了陆双凤,武雉,丁凤等人上了香。他望着十几口棺材,在现代社会,没有聚族而居,就算有也极少会一口气死这么多人,心头着实震撼,淡淡说道:“尔父的镖局,既然挂了少禅寺和嵩阳派的旗号,这件事儿,我们两派必然管到底。”“泰姑娘,我可以跟你保证!镖银必可追回,凶手头颅必可在泰镖头灵前献祭。”泰蓉波伏地哀恸大哭。孙燕晚来的时候,也没想到遇到泰丙棺椁回来,知道今日不合适问什么东西,拜祭过后,送了礼钱,带了陆双凤,武雉,丁凤离开。陆双凤跟孙燕晚同居这段时日,已经知道了,这位嵩阳派弟子,虽然看起来潇洒不羁,有时候也有些不露声色的圆滑,但骨子里其实是个极为正义之人,必然是已经被这件事触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且去喝酒!”“明日,我们全力以赴,追查这件案子。”“哥哥我就不信了,真有人能够杀人不留痕迹,若是他们有此本事,何必劫镖银?哪里不能弄到几十万贯钱财?”孙燕晚甚觉同意,若是武功高明,怎么都能通过正当途径赚到银钱,除非是实在丧心病狂之辈。武雉也看出来,孙燕晚心情不好,他其实心情也不好,叫道:“就听陆兄的话,我们三……嗯,四人联手,必把这件案子办妥当了。”丁凤大是感动,真没想到还能算他一份,他就是个区区五品啊!当初孙燕晚六品的时候,就打他打的跟孙子一样。孙燕晚是真不想去樊楼了,让劳青山买了数坛好酒,点了酒菜,回去新买的宅子吃酒。忙了一天,又守了一夜灵,泰蓉波疲惫不堪,但一大早,仍旧出了镖局,免得有人来祭拜,自己不在门后守候,显得不知礼数。她揉了揉眼睛,忽然看到镖局门口,停放了数十个箱子,地上还有数个托盘,上面盖了黑布。泰蓉波心道:“这是什么?也没听说还有这般礼数,悄没声息的送来,更没听说父亲还有这种神出鬼没的朋友?”片刻之后,她心头大振,急忙扑了过去,开了几个箱子,检视一番,激动的双手颤抖,这些箱子正是镖局丢的镖,一毫不差,都是原物。泰蓉波看了一眼,地上盖了黑布的托盘,立刻就知道了,那都是什么东西,扭身进了镖局,去找自己的娘亲和叔叔,这位武家女平生自负胆气不输男儿,豪气不让须眉,但现在每走一步,都颤抖的不能自抑…… 156、四圣谛指(二更,求月票) 孙燕晚早上起来,就见到了武雉拎了几份早餐回来,陆双凤也推门而出,不由得莞尔一笑,说道:“吃过早餐,咱们便去查案。”武雉把早餐分了,都是肉粥,肉饼之类,他低声说道:“我昨夜去了衙门,查了相关的案卷。”孙燕晚问道:“半夜还能去查案卷?”武雉答道:“翻墙去查。”孙燕晚点了点头,他本来以为武雉有什么雒京的好友,现在知道了,就是纯凭武功去摸宝。武雉咬了一口肉饼,说道:“最近雒京附近,一共出了一百二十八桩盗窃和十一件抢劫案子,我把涉案金额低于一万贯的尽数排除,还有七件盗窃案,五件抢劫案!”“那七件盗窃案,五件都有主,应该是江湖大盗无影侯出手,跟我们大略没什么关系,可以不用去管。”“剩下的两件是无头窃案,一件十八万贯的边军饷银失窃,一件是海陵侯府的失窃案,丢了价值七万贯的金银珠宝。”“这五件万贯大案都是镖银被劫,神刀镖局是涉案金额最少的案子!最大的案子是龙威镖局的案子,只不过龙威镖局家大业大,咬牙赔了,没闹出来动静。”“每一次劫镖都有死人……”孙燕晚比了一个大拇指,这就叫专业,武雉出手,大是不凡。他也明白武雉为什么要查卷宗,因为就连他都听出来了,那两件盗窃案且不说,这五件劫镖的案子必然有所联系。陆双凤也听出门道来了,本来他也不觉得,这个偏远地方的小捕快能有什么本事?虽然对方武功深不可测,似乎不在自己之下,仍旧不觉得武雉能帮的上忙,此时却大为钦佩,说道:“我亦问过案发地的帮会,有人去看过神刀镖局死去的镖师尸体,全都是剑伤!”“而且剑路非常古怪……”武雉淡淡说道:“我查过其余四家镖局的卷宗,死者也都是剑伤,本来有经验丰富的仵作验过伤,但被人撕去了验伤的案卷,只能从留下来的残卷里判断,伤口都在肋下,似乎出剑者习惯侧身运剑。”孙燕晚听得眼睛都直了,他是真不懂办案,但也听得出来,不管是武雉,还是陆双凤都经验丰富,早就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了许多线索。他本来还以为陆双凤就只会去樊楼蹭吃蹭喝呢!孙燕晚听两人都提到了凶手都是剑客,出剑的招数非常奇异,心有忽然冒出来一个模糊的想法,站了起来,拔出灵犀在手,说道:“陆兄,过两招。”陆双凤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比武?但还是站了起来,说道:“燕晚小弟,尽可出手。”孙燕晚微微侧身,灵犀软剑如毒蛇一般,剑幻七花,指向了陆双凤的左肋。陆双凤眼睛顿时就红了,伸手两根手指,轻轻一点,孙燕晚的灵犀软剑就如被抽了骨头的毒蛇,无力垂下,这位少禅寺传人恨恨的说道:“观心宗,盲公神剑。”“也只有这些真假瞎子,才会在出手的时候避开正面,因为真瞎子看不到敌人的剑路,出剑必侧身让出中路,假瞎子也被带坏了。”武雉问道:“观心宗,盲公神剑是什么来历?燕晚小弟怎么也会这路剑法?”陆双凤说道:“观心宗和青龙楼一样,都是杀手组织,甚至大多数时候,他们还会冒充青龙楼。”“毕竟天下无处不青龙,冒充青龙楼的刺客组织太多了。”“至于燕晚为何会盲公神剑,他应该是被观心宗的瞎子们刺杀过吧。”孙燕晚深深吸了一口真气,说道:“遇到过两次,还得了一册盲公神剑。”陆双凤虽然明知道,孙燕晚决计不可能是观心宗的人,但心底还是有些疑惑,挥之不去,好奇的问道:“以燕晚小弟的天赋,学几招盲公神剑并不意外,可你是怎么能把盲公神剑使的这么好?我都差点以为遇到那群真假瞎子了。”孙燕晚耸了耸肩膀,说道:“盲公神剑专练隐脉地听,我恰好也贯通了这条隐脉。”陆双凤哑然失笑,点了点头,说道:“怪不得!”孙燕晚想起陆双凤的那一指,问道:“陆兄学的是少禅寺哪一门神功?刚才那一指,大有巧妙啊!”“虽然我刚才没用嵩阳派剑术,但就算用上了,只怕也躲不过陆兄的一指。”陆双凤笑道:“我不喜欢兵刃,所以学了四圣谛指!”孙燕晚说道:“四圣谛:苦、集、灭、道!能化入指法,不管是创出这门指法的人,还是练成的人,都非常了不起。”武雉在旁说道:“换句话说,做下这几件大案,并且劫镖杀人的,就是观心宗的人了?”陆双凤还未来得及回答,丁凤就闯了进来,说道:“那件案子破了!”孙燕晚大惊,问道:“我们还没出手,案子怎么就破了?”丁凤苦笑道:“少禅寺和嵩阳派的高弟出手,还在惊雷刀客泰丙的灵前发誓,必然要擒拿凶手归案,找回镖银!”“你们猜猜,有什么幕后黑手,还敢死撑下去?”“昨天夜里,就有人把镖银送回了神刀镖局,还把凶手的脑袋,也一并送了过去。”武雉问了一句:“凶手是瞎子么?”丁凤摇了摇头,答道:“没有瞎子,都是道上有名的独行大盗,已经有人辨认出来,凶手的身份了。”陆双凤,武雉,孙燕晚三人互相瞧了一眼,都能够看出来,对方心底的想法,每个人都在问其他两人:“要不要继续追查?”孙燕晚轻轻一笑,说道:“我总觉得,有些事儿,不放算了。”“人生得过且过,过不下去,就不过了。”“但这一次,小弟想要倔强一回。”武雉笑道:“本来我想说,若是你们放弃了,我想要一个人查下去。”“银钱也就罢了,总不能有人白白死了。”陆双凤笑了一声,说道:“我又能说什么?”“我可也是出生名门正派,从来都被教的是,要匡扶人间正义。”只有丁凤,完全不能理解这三个人在说什么?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哪怕他也知道,这件案子肯定还有幕后,但……真就能算结了。作家说新书的畅销榜一直很一般,今天想要多更新点,试试能不能稍微进步一两名所以,今天除了月票,也稍微求一次订阅……我多更点,大家赏脸捧一天的订阅场子呗…… 157、前太子薨了(三更,求月票) 下一个瞬息,丁凤忽然就肚内讪笑一声,自嘲了一句:“所以我是雒京游侠儿,他们三个是名门正派。”“他们能说这些话,除了胸中正气,还有背后师门给的底气。”“我要是这么说话,第二天就要横尸金水河!”丁凤知道孙燕晚的身份。陆双凤还未算正式出道,江湖上并未有名气,他虽然很招摇,很浪,但并不会拿师门来做炫耀,更不会随意跟人提起自己的师父,只有孙燕晚知道他是大枯禅师的传人。丁凤不知道这件事,只知道他是少禅寺的传人。武雉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自己的师父,他的武功是老衙役新创出来,跟胡家并非是一路,就连孙燕晚都不清楚他的底子,只知道他是崇阳城的一个捕快班头。丁凤更不清楚这个小捕快的底细了。如果丁凤知道眼前站的三个人,一个是当代绝顶的徒弟,两个是大宗师的亲传,只怕脑子里就只会有一个念头:“他妈的除了造反,他们还有什么事儿干不成?”把丁凤算上之后,这个小团队分享了一下各自的看法,都一致认为,观心宗最多是那把刀,绝对不可能是幕后黑手。武雉问起来,孙燕晚是怎么碰上观心宗的杀手。这位崇阳城的小铺快,忽然就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他望了一眼陆双凤,陆双凤做了个鬼脸,笑道:“我的确知道一点传闻。”“观心宗可能投靠了宫里头的某位贵人,若是按照燕晚小弟所言,那位贵人必然是苏妃娘娘的对头。”武雉说道:“我并不是很了解,现在宫中的情况,还望陆兄解惑。”孙燕晚一探手,说道:“我也没没关心过。”三人对他一起侧目,孙燕晚都干出来,把苏妃送回宫中的大事儿,居然说没关心过皇宫大内的事儿,可就有点过份了。陆双凤笑了一声,说道:“咱们里头,最了解皇宫大内的人,可不是我,是丁凤老弟,他身为雒京游侠儿的首领,必然最为了解雒京的大小消息。”丁凤舔了舔嘴唇,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当初他帮忙孙燕晚,把苏妃送回雒京,就知道自己迟早会被卷入漩涡,他并不甘心,只作为一个雒京游侠儿的首领,若没有勃勃野心,他也不会挣下如今的名声。但他出身一般,若想要出人头地,只能依靠,如寻燕晚,陆双凤这样“大人物”,也只有得到这些人的携带,他才能尽展才能。丁凤也没客气,若论谁人最熟悉雒京,他绝对能排进前二十。他首先就抛出来,一个惊天的消息,说道:“想必诸位都知道,四皇子为何突然回宫?”陆双凤摇了摇头,孙燕晚摇了摇头,武雉干脆一脸茫然。丁凤忽然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投靠错人了?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因为前太子薨了。”“现如今皇城内,共有九位皇子有资格继承大统,分成了四大集团,正争斗的如火如荼。”“我们……”丁凤忽然就觉得,自己投靠的决定,其实做的很草率。他当初以为孙燕晚是玄冥道人的弟子,四皇子勾结了南夏,张清溪肯定有嵩阳派的一力支撑,再加上南夏,呼声必然高涨,但随着这件事儿曝光,整个雒京都知道了,送苏妃回来的孙燕晚,是张远桥的第二个徒弟……他压下去了负面情绪,继续说道:“二皇子的呼声最高,四皇子的呼声最低,八皇子最得皇上宠爱,十三皇子……”“是太后一手带大。”丁凤苦笑了一声,说道:“其实我原本是八皇子的人,只不过并不得任何重视,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当条狗一般使唤。”孙燕晚拍了拍丁凤的肩头,肚内说了一句:“必是八皇子吝啬狗粮,没有给老丁吃饱。”四个人都没再说话,他们都知道,扳倒一位宫中贵妃,乃至扳倒一位皇子,是决计不可能做到的事儿。孙燕晚甚至知道,这件事决计不能牵扯到大师兄,哪怕牵扯到半点,大师兄都可能要被打入冷宫……嗯,失事皇子应该不是打冷宫?也许是圈禁?武雉听到这里,淡淡说道:“我们没必要插手宫里的事儿,先找出来观心宗的人,再问出来是何人指使,把这件案子交给京城的衙门,督促他们公正办案即可。”虽然武雉说的理想化了一点,但不失为把这一团乱麻,简化成可执行的法子。陆双凤一拍大腿,说道:“我这就找人,把观心宗的各处据点找出来。”丁凤也精神微微一振,说道:“我可以让手下游侠儿,观察城内的瞎子,掌握他们的行踪。”武雉看了一眼孙燕晚,说道:“我本来想去案发地点看一眼,掌握一些资料,现在看来没必要了,但我要燕晚小弟做一件事儿。”“帮我弄一个京城的捕快身份,没有官方身份,我无法越界查案。”孙燕晚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事儿?但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他打算去问问自己的备考老师,那位李忘忧翰林。孙燕晚他们很有默契的,谁也没跟泰家提起这事儿,对神刀镖局来说,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是最幸福的一件事儿。接下去的风波,并不合适神刀镖局卷入,他们只会在这种潜流雄劲的波涛中,粉身碎骨,什么也保不住。泰蓉波忙了好些天,她先是把父亲下葬,有了那几个“凶手”的人头,神刀镖局上下,都感觉到了宽慰,也都感觉到了,每年给少禅寺和嵩阳派的三千贯,这笔钱花的是真值得。两大武林圣地是真办人事!这位泰大姑娘忙完了父亲的葬礼,又把镖银赔偿了出去,丢失的镖银找到了,神刀镖局的最大危机安然度过,她整个人都好像虚脱了一般,甚至还没有孙燕晚初次见到,那般绝望倔强。虽然孙燕晚他们能够找回镖银,杀了“凶手”,但泰蓉波死了父亲,神刀镖局没了顶梁柱,接下来的事情,仍旧举步维艰,让她一个少女支撑的非常辛苦。她其实很希望能够有人来帮她,但是泰蓉波也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都靠她自己了。少禅寺和嵩阳派已经仁至义尽。只是她偶尔还会想起那个少年。那个似乎总是悠悠自在,但却能掌握一切,似乎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潇洒少年。 158、业务复杂的观心宗(四更,求月票) 孙燕晚他们四个人,尽都行动了起来。只是这件事儿,也让他们发现了自身的短板,陆双凤和孙燕晚都没正式出师,没有属于自己的关系网,武雉更是离开了崇阳城,就两眼一抹黑,再也不认识任何人。不管是少禅寺,还是嵩阳派,在雒京的存在感都很微弱,大琅皇室也不可能允许任何门派,在雒京有影响力,少禅寺还好一点,至少有几座寺庙,嵩阳派因为那位老祖宗的禁令,连个普通弟子都没法来雒京。孙燕晚去找了李忘忧,本来以为这位先生可能会推脱,或者随口答应,但却找几个借口,就是不办事儿,却没想到,他刚刚开口,第二天武雉就拿到了一封告身文书,成了京师巡察司的一名游街虎,还是可以不用上班的那种。因为武雉只拿到了京城发的调令,还没有拿到崇阳城那边的移职文书,按照正常流程,可以暂时减半领安家薪水,但在崇阳城的文书发回之前,都可以不用去巡察司报道。好在陆双凤和丁凤都很给力,他们很快就查到了,观心宗在雒京,共有十二处落脚地,总计有近三百多人,其中有七成是真瞎子。这个数目,把他们四个人都震惊了,这可仅仅是雒京一地,都没算雒京的各处下县。就连孙燕晚都吐槽了一句:“哪来这么多瞎子?”他甚至都想过,是不是残兵现世了。陆双凤搓了搓手指,说道:“这么多练了盲公神剑的瞎子,若是以兵法稍加训练,堆死大宗师有点难,但堆死三五位宗师,决计不是难事。”“我师姐和那位北燕小公主,虽然只是先天境,但真实战力,绝对不输普通的宗师境,但面对这么多瞎子,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武雉断然说道:“他们不可能随便就聚集在一起,现在更是分在十二个地方,我们可以先突袭一处,先调查一下情况。”孙燕晚听到观心宗有这么多人,一直心理都有点打突突,他忽然问了一句:“老丁,这么多瞎子,他们靠什么营生?”丁凤苦笑道:“靠乞讨!”“南北丐帮不敢把势力延伸到雒京,形成了势力空白,他们就控制了雒京的乞儿。如今雒京人口雄有百万,讨饭的乞儿可能有二三万人,虽然他们也没可能把所有的乞儿纳入掌握,但至少也能控制三四千名乞儿。”“盘剥乞儿,可是一桩大买卖。”孙燕晚是真读过书,知道现实中的乞儿,决计不是武侠小说里,描述的遍地英雄,抗金抗元的英雄团体。虽然这个世界跟地球不同,但在这种古代背景的世界,他怎么都不相信,皇帝可以完美解决贫困人口破产的难题,这些乞儿的生活,必然极惨,甚至有些可能会悲惨至不能想象。他叹了口气,说道:“按照老武说的,先突袭一处观心宗的据点吧。”“我建议选择人少一点,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至少可以尝试控制局面。”孙燕晚也没想到,调查一个镖局的镖银案子,就能牵扯出来越来越多的事儿。但他知道了,有人操纵观心宗的瞎子,胡乱杀人,而且还杀到了他眼皮子底下,很难眼睛一闭,撒手不管。更何况,这些真假瞎子们,还刺杀过他呢?孙燕晚当时并不想找出来幕后黑手,并不代表他现在不想,以后不想!四个人稍稍做了一点计划,就直奔雒京的黄云观。观心宗本身是玄黄道一脉,但从来也没人说,道士就一定要做正经道士,不能做杀手。观心宗上下全都是瞎子,虽然有大批的假瞎子,但纯靠香火,或者经营道观,肯定是活不下去的。其实观心宗人太多,纯靠做杀手也是活不下去的,不管在什么世界,雇佣杀手的大客户都很少。小说电影里,刺客杀手专业的一匹,但现实里,就算地球那么大人口,杀手的市场都很小,每年死于刺杀的政要富豪,数目是零的几率很大,就算有不为大众所知的案子,也绝对不会超过两位数,如此生意寡淡的市场,根本养不出来行业大鳄,只能养出来临时凑数的业余人士。新闻里发生的刺杀案件,不是黑帮兼职,就是雇佣兵出手,都不算全职杀手。哪怕是刺客杀手甚为流行的武侠小说,所有的出版物凑在一起,只怕都不够每本书均摊一个刺客案子,很多武侠小说都没这个行业。观心宗又要面对遍地都是青龙楼的强大竞争,一年可能也没几个杀手单子。观心宗的主营业务,其实还真就收乞儿的保护费。这就导致了,当孙燕晚看到黄云观的时候,脑子里冒出来的不是哪一座道观,而是现实里,某东方大国几乎没有,另外一个东方大国却遍地都是的贫民窟。扑面而来的是某种混杂了无数刺激性来源的精彩味道。黄云观内外,至少有一两百个乞丐,或者在捉虱子,或者在晒太阳,或者就干脆不知道是死是活,一动不动的靠在角落里,也看不到胸膛的起伏。这么多乞丐,孙燕晚本拟,施展轻功,偷偷混进去的计划,根本没有执行的必要,这些乞丐凑在一起,就如一两百个人肉摄像头,哪怕蚊子飞过,都要被乞丐们捉了,扔在嘴里,咂摸下味道。孙燕晚忍不住问道:“这地方也不能做法事罢?”陆双凤出身名门,也没见过这般情况,摇了摇头,说道:“用做法事的借口混进去,实在太蠢了,没人会相信的。”武雉拍了拍身上衣服,大踏步走了过去,他也不管地上肮脏,坐在了一个老乞丐身边,随便的攀谈起来,过了片刻,他就说服了老乞丐,跟着老乞丐笑呵呵的进了黄云观。丁凤忍不住说道:“这位武公子,还真是有本事。”陆双凤和孙燕晚一起摇头,武雉不是有本事,是他出身寒微,他真的是个捕快,真的接触过底层人。他们两个拜师当世大派,所能接触的范围内,尽是武功高手,就没武雉这种生活经验了。孙燕晚犹豫了一下,拍了拍陆双凤肩膀,说道:“我先打个样,要是不成,再换法子,要是成了,你就跟过来。”他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随手摸出一把铜钱,左右乱丢,那些乞丐们顿时就活跃了起来,纷纷去抢铜钱。 159、这个狗屁世界就是个草台班子(求月票) 陆双凤一秒都没犹豫,施展轻功,宛如一缕青烟,紧跟在孙燕晚背后,进了黄云观。丁凤犹豫了片刻,选择了直接走进去。陆双凤站稳之后,问道:“你为什么要撒一把铜钱?”孙燕晚说道:“怕他们扑上来拦路。”陆双凤发现,自己没跟上孙燕晚的思路。丁凤在后面捂住了脸,他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孙燕晚可能没什么底层生活经验,这群乞丐根本不会拦下任何人。武雉选择一个老乞丐带路,是为了不惊动任何人,孙燕晚扔一把铜钱,百分百把观中的人惊动了。孙燕晚非常的理所当然,打游戏的时候,弄点什么手段引怪,岂非是理所当然?穿越者并不是总能比土著精明。他进了黄云观之后,发现里头虽然也有乞丐,但明显比观外干净整洁多了,就连观里的乞丐,也都精气神十足,甚至有几个乞丐,明显身具武功。武雉已经被老乞丐,不知道带去了哪里,似乎没有惊动任何人。但他们三人进来,却被观内所有的乞丐注意到了,一个身材健壮,面目凶狞的恶乞丐,带了十余名乞丐围了上来,叫道:“你们是什么人?到黄云观来做什么?”孙燕晚这会儿也发现,自己好像做差事儿了,顺口说道:“我家老爷丢了一条狗,知道黄云观乞丐多,故而来说一声,若能找到此狗,必赏一贯铜钱。”这种理由,他是随口就来,听得陆双凤和丁凤有一种感觉:“以前怎么没法发现,他这么能说瞎话呢?”丁凤下一刻,就悲从中来。当时他自己脑补了一些细节,主动上了贼船。上船就帮着孙燕晚干了一件大事儿,把苏妃送入宫里。他原来的主子知道此事,必然把他活活打死,再无第二种可能,所以他也就没机会下船了。他早该发现的……虽然换一种选择,他当时可能就噶了。恶乞丐听到孙燕晚说要找狗,只觉得这个理由真他妹的合理……如果不是,他认识丁凤,还知道最近丁凤跟两个大派弟子混到了一起,正在查神刀镖局的镖银案子,没准就真相信了。丁凤是雒京游侠儿的首领,在雒京就算不是无人不识,不认识他的人也很少。神刀镖局的案子,如今已经成了观心宗最大的一块心病。甚至上头都忍痛决定,把那趟镖送了回去,还特意截杀了几个独行大盗,看了人头送去了顶缸。观心宗上下都因为这事儿,吵了七八次了。没人想的通,为什么这一次,少禅寺和嵩阳派会如此咄咄逼人?本来不就是把事儿压给当地的帮会,逼出来一笔赔偿,然后就这么不了了之吗?恶乞丐脑子都不好用了,他知道丁凤跟陆双凤,孙燕晚混到了一处,哪怕就算再笨,也知道跟他说话的人,必然是孙燕晚,另外一个肯定是陆双凤。他知道,理论上应该一声吆喝,召唤黄云观内所有的战力,围攻这三个人,并且把他们都杀了,现实里却在大脑一通运转之后,双膝扑通就跪了下来,嚎啕大哭,叫道:“神刀镖局的事儿,不是我干的,我们黄云观也没参与,都是北帝观的人干的!”“他们勾结了芸贵妃,希望能捧八皇子登基……”孙燕晚现在更觉得,自己进门的时候多余了。他们还什么都没做,这位恶乞丐就把一切都交代了。他刚说了一句:“你说慢点,我让丁凤记一下口供……”黄云观内就跑出来一群穿着道袍的瞎子,他们见到了孙燕晚,陆双凤和丁凤,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很多人还特别配合的扔出了长剑。武雉一脸尴尬的走了出来,说道:“他们什么都招了。”“现在的问题是,这些人该怎么处置?”“他们的确没参与劫案,因为这批人都是资质不行,练武不成,被发配到这里养老的,但我们也不能放走他们,不然肯定会走漏消息。”陆双凤也甚头疼,他也不知该怎么处置黄云观的人。丁凤根本就不敢开口,他头一次庆幸自己不是这个小团体的核心人物,不用参与重大决定。孙燕晚摸了摸鼻子,说道:“都交给我吧。”这个世界对劳动力的使用是相当粗糙的,这些乞丐虽然有一部分彻底丧失了劳动力,但也有一部分人还是能干点活的,他们只是找不到活儿,也没有人愿意雇佣。无中生有,创出一堆劳动岗位,正是穿越者的硬专业。他们四个人里,孙燕晚年纪最小,但隐然间都以为他为主,毕竟只有他能在樊楼刷面子。孙燕晚说他能处理,陆双凤和武雉都松了一口气,他们都觉得养活这些人可太难了。孙燕晚望着跪在地上的真假瞎子们,问了一句:“所有入品武者出来。”顿时有七八人爬了出来。孙燕晚皱了皱,问道:“怎么这么少?”一个穿着腌攒道袍的老瞎子苦笑道:“不但少,而且还都只是九品,连一个八品都没有,并且都不太能跟人动手了。”孙燕晚嗯了一声,说道:“也不需要你们跟人动手。”“从今日起,你们就不再是观心宗的人了,都是我天马帮的帮众。”“你们每人负责三十人,在要今天都洗个澡,并且把黄云道观打扫一遍。”几个观心宗老瞎子都不能理解,孙燕晚这是要干什么?但洗个澡,总比被宰了强,都捏着鼻子,逼着所有人动了起来。陆双凤忍不住问道:“燕晚,你这是要干什么?”孙燕晚摸了摸鼻子,说道:“我希望雒京能再无乞丐,能人尽其用,鳏寡孤独,皆有所养。”他对丁凤说道:“叫一批游侠儿过来盯住这里,莫要让人传递消息,我们先去北帝观。”既然打听出来,做劫镖的是北帝观,他们肯定要过去“抓人”,趁着消息还未走漏,北帝观的人没有准备,突击一个冷不防。孙燕晚本来还以为,查案这事儿,可能很难,犯案的人,可能非常专业,背后的黑手,权势滔天……现在他发现了,这个狗屁世界,就是个草台班子。 160、玄黄童子(六更,求月票) 观心宗虽然在雒京有十二处据点,但北帝观跟其余十一处都不一样,乃是核心中的核心!观心宗三百多名高手,七成都汇聚在这里,而且北帝观也没有任何一名乞丐,看起来就如一座甚有气度的道观,庄严肃穆。决计没有可能仅凭孙燕晚,陆双凤,武雉,再加上丁凤四人,就攻破这座道观,再算上师姒,孙灵蝶和南梦宫都不行。嗯,孙燕晚第一时间,就把师姑姑,小蝴蝶,小南梦叫了过来。甚至还让丁凤召集了一批入品的雒京游侠儿,并且让这群游侠儿带了数十根绊马索。陆双凤一路上劝了好几次,让他不可鲁莽。孙燕晚就只是笑笑,直到完成了布置,才令几个游侠儿抬了几个黄云观的痴呆乞丐过来。他给这几个乞丐身上,挂了白布,写上了:先灭观心,再灭□□,唯我魔教,武林称王。其中□□处,孙燕晚故意写的特别潦草,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字。然后把这几个痴呆乞丐放开,让他们直奔北帝观而去。半个时辰不到,就有六七十人从北帝观狂奔了出来,不多时,就钻入了孙燕晚设好的包围圈,几十根绊马索扯起,顿时有十余人被绊倒在地。孙燕晚呼啸一声,抢先杀了出去。陆双凤也罢,武雉也罢,甚至包括了丁凤,都没打过这种混乱的战斗。师姒,孙灵蝶,南梦宫,不是仙子一般的人物,就是世家大小姐,跟人决斗,还要讲究一下,哪里遇到过这个市井无赖般的打斗?但孙燕晚都冲出去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加入了战斗。这六七十人都算是观心宗的高手,有三名五品,七名六品,总计三十余名入品的高手,但却如何架得住这般高手“群殴”?虽然孙燕晚他们人数少些,但随便一个都是江湖上数得上的人物,哪里是观心宗的寻常高手能比拟?就连三位五品高手,都没撑过一招,其中一个被孙燕晚一记打仙锤,活活打爆,另外一个遇到了陆双凤,只是一招就被点了穴道。最后一个看着如神龙天降的武雉,直接就跪在地上,施展了一招:“伏地猛哭求饶式”,被武雉随手点了穴道。六七十名观心宗的高手,只是一炷香的功夫,不是被打死,就是悉数被生擒活捉。被丁凤叫过来的数十名雒京游侠儿,都显得特别兴奋,他们虽然平日,长街走马,花街柳巷,但实际上都没干过什么大事儿。丁凤虽然统合了三成游侠儿,但主要靠的是个人武功,以及圆熟的手腕,上次带了一批人去截杀孙燕晚,已经是少有的大动作了,根本没带人出来打过这种上规模的斗殴。孙燕晚又特别会蛊惑人心,甚至都没用上“乾坤一掷”,这群游侠儿就嗷嗷叫的干活了。陆双凤也没想到,孙燕晚能玩出这种花招,望着这群被生擒的观心宗高手,问道:“是要再送一批痴呆乞丐进北帝观么?”孙燕晚笑道:“这种花招用一次还可以,哪里能一用再用?”他叫了十余名丁凤召集来的游侠儿,让他们在上风头点燃稻草,并且高声喊:“注意腐骨穿心草的燃烧方向,谁还没吃解药千万不要自误,捂住口鼻……”这次连一炷香的功夫都没有,北帝观的真假瞎子就都狂奔了出来。陆双凤和武雉对孙燕晚佩服的无以复加,他们之前也想过,要如何攻破北帝观?这里聚集了观心宗绝大多数高手,除非从少禅寺和嵩阳派调动宗师境,不然根本无法强攻。他们两个想的法子,都是入夜偷袭,凭着一身武功,擒贼擒王。孙燕晚的安排,让他们的计划显得粗鄙不堪,几乎是击鼓而下,完全没有难度。被吓出来的真假瞎子们,都仗着一身武功,四散奔逃,生怕稍微迟缓,就被“腐骨穿心草”的毒烟给害了性命。这一次,师姒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出手了。她完全不敢想象,自己漫山遍野抓瞎子是个什么画面?孙灵蝶和南梦宫武功不行,孙燕晚也不可能让她们去追捕这些瞎子们。丁凤主打一个工具人属性,负责看押已经抓住的观心宗高手。最后只有孙燕晚,陆双凤,武雉出手,但北帝观跑出来的真假瞎子实在太多了,他们三个纵然人人武功高强,也只抓住了二三十人。接下来的数日里,孙燕晚转战雒京,把观心宗的其余十处据点一一击破。观心宗空有三百多人,并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宗主鬼眼剑客非常倒霉,在一次遭遇战中,被陆双凤拦下,只挺了七招,就被四圣谛指点了死穴,命丧当场。副宗主贺兰小白带了剩下的数十名观心宗好手逃出了雒京。彻底把这群真假瞎子驱逐出了雒京,孙燕晚搞的第一件事儿,就是——造神!黄云观本来是腌攒之地,乞儿聚集,附近的居民虽然侧目,但也不敢招惹,只能忍气吞声。谁也料想不到,只是一夜间,黄云观就变得干净起来,乞儿也不见了影子,换了一群非常有气派的瞎老道。街坊市井四处传说,玄黄老祖派遣了贴身的玄黄童子下凡,流落到了黄云观。有好事者去了观云观,发现这里焕然一新,还有了一种全新的东西,叫做“签筒”,任何人都可以去摇晃,只要摇晃出签子,就可以花费二十个铜钱,去寻观里的瞎老道解签。有个肯给解,有的不肯给解。据说非常灵验,十准八九!黄云观由此一跃,成了雒京城的名胜之地,香火渐旺。孙燕晚这段时间累的跟猴子一样。武雉累的还不如猴子,所有的观心宗的人都要经他的手,审罪状,写文书,送官衙……只有陆双凤好一些,他要教导瞎老道们解签。皇宫内连续数日,都有人痛声恶骂:“这小贼!这小贼!这小贼……”孙燕晚刚刚完成了玄黄经的修炼,就听到有一个细细的声音,传到了耳朵里:“孙小子,咱家有话与你说!”随即一股刚猛的真气,撞破了屋顶…… 161、该办的不是案子,是翻了这鸟天(七更,求月票) 孙燕晚施展轻功,冲出了房间,看到师姒一剑当空,正在跟一个胖胖的红袍老者遥遥对峙。红袍老者对这位少禅寺出身的天骄毫不在意,盯着孙燕晚细声细气的说道:“孙小子,你也闹的够了。”孙燕晚心头一惊,问道:“你是太监?”红袍老者气的鼻子都差点歪了,他的确是宫中的大太监,但身为宫中六大总管之一,谁人敢这般当面称呼?忍不住骂道:“臭小子,你这可是揭短!”孙燕晚急忙捂住了嘴,深深一礼,态度十分诚恳。红袍老者仍旧气呼呼的说道:“有人着我传话,你一个读书人,不努力读书,准备春闱正事儿,乱搞什么江湖恩怨?”“还搞出来什么玄黄童子骗钱!”“当真混来一气。”“观心宗的事儿,且到此为止,有什么恩怨,你们江湖上去解决,不许在雒京闹了。”孙燕晚心道:“再往上查,就要查到芸妃身上了。”“已经是大琅的制度所不能允许,的确没查下去的意思了。”他恭恭敬敬的答道:“谨遵前辈口谕。”红袍老者见他还算听话,并无想象中的桀骜不驯,气算是顺了些,哼了一声,说道:“有人要追夺你的功名,另外有人保你下来了,你可要记住此事。”红袍老者一个胖大的身躯,飘然而起,宛如一朵红云,轻功之高明,简直不在孙燕晚见过的任何轻功高手之下。当然,他几乎没怎么见过宗师级以上的人施展轻功。他刚见到张远桥的时候,张大宗师玩了一手,悬空虚坐,那种轻功层次又太高了,没法跟任何人相比较。红袍胖老头晃眼消失不见,师姒飘身落在孙燕晚身边,低声说道:“真不能再闹下去了,连宫里的宗师境都惊动了。”“师姑姑头一次觉得,可能保不住你。”孙燕晚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其实该办的不是案子,而是翻了这鸟天!但实在力有未逮,只能继续沉潜,以待未来。陆双凤,武雉早都现身出来,看到了红衣老者来去自如的轻功,都不禁骇然。丁凤不住这边,孙灵蝶,南梦宫和师姒其实也不住这边。师姒毕竟是先天境,灵觉敏锐,远远的发现孙燕晚有危险,匆忙赶了过来,也只来得及跟红衣胖老头遥遥对峙。武雉低声说道:“我已经查到了几次劫镖案的凶手,这个案子,的确可以结了。”陆双凤见气氛有些微妙,笑了一声,说道:“这段时日,实在太忙碌了,不若明日樊楼喝酒?”孙燕晚咳嗽一声,没敢答应,师姒可是在旁边呢!上次师姒就说他:“小小年纪,不甚学好。听说你这些时日,常来樊楼?”他对去樊楼,本来就没什么兴趣,也不想让师姒着恼。师姒微微一笑,说道:“去罢!”“是也该轻松一些。”陆双凤长啸一声,连番了七八个筋头,显然是开心坏了。他这几天净“玩瞎子”了,还想换个口味。这个世界跟地球文化氛围不同,因为和尚道士是真能修炼,而且武功高强,就压制了其他文化,并没有发展出来抽签算卦之类的东西。虽然这玩意是成熟的套路,各种车轱辘话,奈何武林人士读书不多,尤其是观心宗的瞎老道们,绝大多数都是文盲,拼了老命,短短数日,也只能够背下一两支解签文字,都是被迫上岗。要不然也不会有个肯给解,有的不肯给解。他们是真没背下来。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反而显得瞎老道们莫测高深,黄云观解签之人更加络绎不绝。第二天一早,陆双凤就兴奋起来,催促劳青山早早备好马车。他已经许久没来樊楼,一路上击打马车车辕,尽情高歌,快活的不行。一行人到了樊楼,每次都来打个转的顾妥娘,却没过来,只派了秦绮云来请师姒。孙燕晚也不明白,顾妥娘怎么忽然邀请师姑姑,但也没拦阻的道理,只能一脸好奇的看着秦绮云引着师姒走了。师姒其实也很好奇,这位艳名冠盖大琅的顾大家,怎么忽然要单独跟自己说话,当她跟着秦绮云到了一处静室,却见静室里挂着两张字帖,都是孙燕晚那日所写。顾妥娘望着其中一幅,一脸的不舍,见到师姒过来,微微一笑,说道:“赠顾妥娘这一幅,是臭弟弟给我的生辰礼物,我就留下了。”“另外这一幅,却不是给我的,我赏玩了这么多天,也该物归原主了。”师姒抬头望去,见到“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等字,说道:“他都是给你的生辰礼物,怎么能说是给我?”顾妥娘淡淡说道:“那一日在房中见你,我就知道,我不是输给那两个女孩子,只是输给你了。”“我虽然会些歌舞,但他从不要看,何况顾妥娘一点武功也不会,纵然用尽全身力气,也蹦不得半尺高,何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我的头上金银不少,头面甚多,哪来轻云之蔽月,流风之回雪?”“顾妥娘虽然没什么文采,也知道这两篇高低相差,宛若日月!”“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他又何必写仙人骑彩凤,昨下小樊楼,蟠桃三千年,灵椿五百秋?”“更何况,这幅字要是写给我……”“怎会没有赠顾妥娘四字?”顾妥娘望着这幅字,淡淡的说道:“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说是给我的礼物,实际上却是写给师仙子。”“只是他……不敢给你罢了。”这一番话,让师姒无话可说。就如顾妥娘所言,这幅字除了是写给她,绝无第二个人。顾妥娘亲手摘下了墙上的字,细心卷好,交付在师姒手里,低声说道:“请这位姐姐多等几年,待他长大罢。”师姒收了字卷,纳入袖中,飘然而去。顾妥娘呆呆了一会儿,又从箱子里取出了一幅字,还是那半篇“洛神赋”,喃喃说道:“我都做到了这等地步。”“师仙子应该也不在意,那幅字是我临摹的罢!” 162、蒙佛祖保佑,阿兰陀师兄已经是大宗师了 师姒回来入座,孙燕晚虽然看出来师姑姑的袖中藏有一物,想着可能是顾妥娘送了什么胭脂香粉,又或者茶叶手帕。师姒也不跟孙燕晚提起,顾妥娘送了那幅字。当天顾妥娘没有过来。陆双凤好容易能再来樊楼,快活的不得了,武雉却有些沉默,极少开口。孙燕晚搂住了武雉,问道:“是因为这次的案子,所以才不开心么?”武雉摇了摇头,说道:“我在崇阳城,一年下来也遇不到几件案子。我一直都觉得是好事儿,没有人做坏事,难道还不是好事儿吗?”“但这次来雒京,我忽然就发现,似乎天下有无数人需要人帮忙……”“我想要闯荡江湖。”孙燕晚大喜,说道:“此乃好事儿,为何忧愁?”武雉沉默良久,没好意思说,他怕自己出来闯荡江湖,行侠仗义的事儿还没做几件,先招惹了一群红粉知己。若是在崇阳城的时候,有人跟他说,只要一出江湖,就会有无数女孩子扑过来,武雉百分之一百不肯相信,只觉得这人过于自恋,白日发梦,但自从认识了孙燕晚之后,他必须要重视这个问题了!前有年犀照,后有孙燕晚,这都活生生的例子。年犀照的十二位夫人都是什么样的人,他无从得知,但孙燕晚的红颜知己,却个个真心实意,有的乖巧懂事,有的知书达理,有人名满雒京,有人……是魔教圣女,还有北燕的小公主!更不用说还有师姒这等仙子……若是庸脂俗粉,又或者水性杨花的女人,武雉自问可以把持的住,但孙燕晚这种情况…武雉暗叹一声:“算了,且不要去乱想。回去问一问师父,他应该经验丰富。”老衙役在崇阳城,忽然打了个喷嚏,脸色古里古怪……吃过了饭,孙燕晚就着急回去修炼,陆双凤虽然不想这么早走,但也拿他无可奈何。神刀镖局的事儿告一段落,孙燕晚七成的时间练武,两成的时间读书,不知不觉就到了过年。过年的时候,是家家户户团员的时候,但孙燕晚只有孙灵蝶,南梦宫,师姒,还有武雉,陆双凤,乃至丁凤陪着过年。孙灵蝶和南梦宫根本不提回家的事儿,哪怕天机孙家和南梦家,其实都有给两位小姐送来过年的一应事物,钱粮柴米,鲜肉鸡鸭,绫罗绸缎,乃至新调教好的丫鬟和下人。师姒居然也没提回家,孙燕晚微微有些意外,但一想到师姑姑的确有理由,也就释怀了。陆双凤是舍不得离开,跟着孙燕晚,他的日子比自己一个人闯荡的时候舒服太多了。武雉是一直没想好,该出来闯荡江湖,还是回去崇阳城,在自己最喜欢的环境里,就这么过一辈子。他父母都没了,只有一个师父,但老衙役似乎也并不需要陪伴。丁凤倒是在雒京有家有业,故而过年的时候,只是过来拜会,送了一次礼,不算一直陪伴。过了年,孙燕晚虽然周岁仍旧十三,虚岁已经十四了。在大琅朝,已可定嫁娶,宜婚配。孙燕晚并未因为大了一岁,而有什么变化,他已经决定了,春闱的时候以孙燕晚的名字参加会试!晃眼又是一个月过去,孙燕晚又打通了两条经脉,贯通的经脉到了一十八条。二十四条经筋,有十一条到了阴劲的层次。因为他时常去李忘忧府上求教,文章也做的渐渐四平八稳起来,还结识了好些读书人。除了孙燕晚自身的变化,他身边也有了些别的变化,因为一举铲除了观心宗,丁凤在雒京的名气越发大了,投奔他的游侠儿又多了些,如今已经是雒京游侠儿中执牛耳之人。孙灵蝶和南梦宫主持的夭马帮,把业务做到了雒京,吞了原本观心宗的地盘,有些改成了货栈,有些改成了骡马行,还有几家就如黄云观一般,多了个玄黄童子,也多了诸如求签,算卦,烧香,许愿,平安符等项目。有池塘的都养了鱼虾乌龟,让游客乱丢铜钱,打中了有各种吉兆,没有池塘的就生造什么爱慕读书公子的千年柳妖小姐姐,被雷火劈死,留下的雷劈柳木,据说可保胎儿平安。一月诸事繁杂。二月孙燕晚全力备考。在大琅武林,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一个北燕的僧人,悄然踏入了雒京。他第一站,就去了樊楼。身穿大红僧衣,宛如怒目金刚的北燕僧人,默默念诵经文,久未露面的北燕小公主吉雅坦娜给他斟了一杯茶,说道:“阿兰陀师兄,你为何来大琅?”她的确非常不解,按照道理,这位阿兰陀师兄,应该在龙藏寺,继续做他“没有前途的外家宗师”,遮掩人耳目,而不是来大琅招摇。和尚笑了一笑,说道:“从今日起,师妹可称呼我摩诃那叶!”吉雅坦娜全身微微一震,惊道:“阿兰陀师兄!?”摩诃那叶大和尚,再次微微一笑,双掌合十,低声宣了一声佛号,缓缓说道:“蒙佛祖保佑,阿兰陀师兄已经是大宗师了。”这个消息,宛如闪电,击中了吉雅坦娜的心灵,这位草原上的大日金翎,欢呼雀跃,叫道:“我这就回去北燕。”摩诃那叶低声说道:“此番来,我可不是把小师妹你带回去,我是为大琅皇室带来了北燕国书。”“阿兰陀师兄证位大宗师,欲尽起北燕武林,跟大琅王朝来一场比武。”“双方各选十人,五名先天下,五名先天境。”“此番比武名为————争鼎!”吉雅坦娜想起了一件古老的传说,惊道:“岂不是历代北燕王庭都会跟中原皇帝的争鼎之战?”摩诃那叶微微一笑,说道:“正是如此。”“这是一场绵延千年的传统!”“之前我们北燕并无大宗师,故而不敢轻启争鼎。”“如今阿兰陀师兄已经晋升了大宗师,合该再启争鼎,振奋我大草原上年轻武者的信心。”“若不然,怕再有一二十年,我北燕的年轻一代武者都默认了,北燕武学不如大琅,草原上的年轻雄鹰,不如大琅的年轻武士。” 163、若无勇气挑战绝无可能战胜的目标,如何能有资格踏上武道绝巅! 争鼎之战源自千年以前,殷王朝和银月王庭的一场比武。 当时双方本来要兵戎相见,但殷王朝的皇帝和银月王庭的银月王都不想发动战争。 殷王朝当时国内有诸侯造反,银月王庭最北方有大敌寇边,都欲先解决心腹大患,故而约定了各自派出年轻武士,以比武代替战争,凭胜负定两国之约。 后来殷王朝赢了,银月王庭让出了最为富饶的阿如兰纳草场,原本不过是两家的一时缓兵之计罢了,只不过谁也没料到,争鼎之战后,两国各自发生了许多事情,真就方罢兵数十年,出现了极长的一段和平时期,史书上极为浓墨重笔,素来为史家夸赞。 再后来,几乎每次改朝换代,总有各种契机推动争鼎之战,也几乎每一次比武后,都会赢来一段难得的和平,渐成天下传统。 吉雅坦娜忍不住问道: “虽然争鼎之战,约定为年轻武者,但大琅可有三位绝顶,难保不会出手,阿兰陀师兄为何如此冒险?” 摩诃那叶苦笑道: “谁都知道是冒险,阿兰陀师兄又岂能不知?” “我也曾反对,但阿兰陀师兄说服了满寺僧众,也包括了我。” “他真正说服满寺僧众的,只是一句话:若无勇气挑战绝无可能战胜的目标,如何能有资格踏上武道绝巅!” 吉雅坦娜惊道: “阿兰陀师兄是想要推动争鼎之战,从而汇聚北燕武者人心,凝聚磅礴大势,争取一丝突破绝顶的机缘吗?” 才刚刚晋升大宗师,就要直指绝顶! 这份心胸气魄,让吉雅坦娜震惊不已,她虽然钦佩这位师兄,可还是摇头,皱眉道:“谁敢保证大琅的三位绝顶不会出手?”摩诃那叶微笑道: “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如真出现了这种事儿,就代表龙藏寺和北燕武运不昌,合该多沉寂百年。” “阿兰陀师兄还说: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知道。” “你也知道,我也知道,三位绝顶互相间也知道,他们最希望弄死的人一定是彼此,而非是哪位大宗师。” “他晋升大宗师之后,有信心用一条命,换取任何一位绝顶的重伤。” “重伤的绝顶,就不算是绝顶了,只会成为被围猎的目标。” “让一位绝顶心甘情愿的为天下牺牲,并且在死后,他的家族,他的亲眷,他的爱人,他的朋友,他的徒弟,他重视的一切都会被天下人群起毁灭……” “岂非天方夜谭?” 这套逻辑无懈可击,吉雅坦娜甚至都找不到可供辩驳的破绽,但她仍旧不赞同这件事儿,甚至觉得,阿兰陀师兄疯了! 她断然说道: “这还是太冒险了,我要回北燕,说服阿兰陀师兄撤回争鼎之战的国书。” 摩诃那叶低声说道: “阿兰陀师兄有一件任务给你。” 吉雅坦娜皱眉问道: “是什么任务?”摩诃那叶低声说道: “阿兰陀师兄说,他晋升大宗师的时候,跟天地间的气机有过一段奇妙的交流,感知到了一件事儿。” “如来十力的真正传人,已经诞生在这天地之间,让你把这人带回龙藏寺。” 吉雅坦娜虽然知道,龙藏寺的精神奇功,有种种不可思议之处,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问道: “这个人是谁?” 摩诃那叶合十说道: “阿兰陀师兄说,他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但那人可以不阅读龙藏寺的密卷,就能参悟如来十力的奥秘,说你一见到此人,就一定会知道。” “师兄还说,他是你命中注定的丈夫,他和你诞下的第一个孩子会继承龙藏寺法统,成为龙藏寺下一代主人。” 吉雅坦娜脸颊绯红,她实在也没想到,这位在龙藏寺宛如神明的师兄,居然会如此说,还预测了她未来的丈夫。 吉雅坦娜也不知道怎么了,脑海中忽然就浮现出来孙燕晚笑嘻嘻,贱兮兮的摸样,还一脸轻浮的对她说: “丑女,要不要嫁给我,给我生一窝小崽?” 一句: “不要”,瞬间脱口而出。 摩诃那叶笑道: “师兄也没说,非要强迫你,只是说姻缘天定,难改分毫。” “也许你真不愿意,上天也不能为难你呢!” 吉雅坦娜忽然就呆住了,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反复回荡: “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 “前生注定,莫错姻缘……”这位北燕小公主,草原上的大日金翎,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最可怕的事儿! 脑海中忽然就幻想出来,自己被孙燕晚死死压住,一身惊天动地的武功,分毫也不能施展,这个贱人还笑的非常可恶,对自己说:“你反抗啊!你越是反抗,我就越是兴奋… ” 吉雅坦娜忽然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道: “孙燕晚,我誓必杀汝!” “你想要对我为所欲为,还是下下下一辈子罢!” 摩诃那叶一脸的懵然,不知道这位小师妹,怎么忽然就想要杀一个叫孙燕晚的人了? 他倒是隐约听说过,此人乃是大琅最近崛起,文武双全的一位少年英侠,想必是不知道怎么招惹了小师妹,故而才引得这位草原天骄动了杀心。 此人想要对小师妹猥琐欲为,倒也的确该杀。 孙燕晚此时,拎了书篮,正踏入了会试的考场,脑海里都是李忘忧教导的科考要点,完全没想到会有一场无妄之灾。 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害怕,有师姑姑保护呢! 孙燕晚摸了摸怀里,躺了三个考试必过符,这本是黄云观推出的新业务,却没想到,师姒,孙灵蝶,南梦宫都给他求了一个。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被扔出去的回旋镖砸在了后脑勺。 三天的考试一晃而过,孙燕晚考完了最后一科,刚回到家里,就收到了来自太乙观的书信,打开书信,是师父的字迹,这封书信的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几分得意洋洋:燕晚徒儿,为师数日前偶翻书架,见早已补完的枯荣刀谱一卷,当日本欲交付徒儿,不想遗忘甚久,却留至今,吾徒缓缓归来,莫忘记跟师父讨回。 164、樊楼惊变 孙燕晚只觉得太开心了。他在太乙观的时候,总觉得穷乡僻壤,毫无乐趣,但离开太乙观太久,就越发的想念起来。师父叫他回去,必是想念他了,至于什么刀谱,孙燕晚早就都快忘记了。算计张榜的日子,要在月余之后,孙燕晚没带陆双凤,武雉等人,一个人去了樊楼,打算跟顾妥娘道个别,回来之后便即启程。思乡甚矣,片刻不想多留。孙燕晚尚是首次,一个人去樊楼,进了樊楼,并未如跟两位好友同来的时候,径直去惯用的雅室,而是打听得顾妥娘正在调琴,直去寻人。他方到了顾妥娘的琴室之外,就听得一个夹杂了古怪口音的大琅官话,叫道:“我不管什么顾大家,只要她出来陪酒。”随即就听得几个伙计的惨叫之声,几个人影先后飞起,显然是被人用内力抛掷了出来。孙燕晚虽然知道,顾姐姐身边有个秦绮云,可以保护她,仍旧担心起来,暗道:“哪来的蛮子?在樊楼闹事儿?”他施展轻功,一纵一跃,很快就看到了七八个北燕人,正在跟秦绮云对峙。一个浑身筋肉纠结,身穿兽皮战裙的大汉,一脸狞笑,喝道:“你不过是拿了钱,保护姓顾的女人,何必非要搭上一条性命?”“某出手可从不容情,哪怕是妇孺女子。”大汉身上气势凝重如山,秦绮云的脸色却微微惨白,显然刚才已经动过手了,还吃了点小亏。顾妥娘柔媚的声音,在房中响起,淡淡说道:“绮云姐姐,让他进来罢!”秦绮云却半步不退,低声说道:“我已经派人去请三位公子,只须撑一炷香,便可无虞。”顾妥娘叹息一声,她虽然不会武功,但也知道,秦绮云只怕撑不过这一炷香,袅袅站了起来,走出了琴房,刚要开口,就看到孙燕晚站在后面一栋房舍的屋顶上,还冲他顽皮的做了个鬼脸。顾妥娘噗嗤就笑出声音来,扭身又复回了琴房,还说了一声:“绮云姐姐不必管他,自有人替我们送客。”秦绮云微微一愣,随即抬头,然后就看到了孙燕晚飘然腾空,然后一掌拍下。身穿兽皮战裙的大汉,在北燕非常有名,不但内功深厚,外功亦修炼到能生裂牛骨的层次,乃是内外兼修之辈,同境界的武者大多数不如他。但他分心外功,内功就始终不能臻至圆融,五感敏锐差了一些,孙燕晚跃至头顶,才觉察到危机临头,猛然狂喝一声,一拳向天空捣出。说来也是这位北燕武者有幸,今日孙燕晚刚把一身功力,转为了如意乾坤袋。拳掌交击,这名北燕武者的五成拳劲,发出去之后,空荡荡的没了回应,他心头大骇,不知这个少年用了什么邪门手段,随即就有一股刚猛雄烈的内劲反扑下来,把这名北燕武者从腕骨开始,到手臂,到肩胛,再到大半个胸膛,骨骼尽碎,整个人都被轰入了地面。孙燕晚落在地上,微微有些不满,他的如意乾坤袋奇功修炼到了第六层,至少能吞纳敌人七成掌力,但刚才交手,因为这个北燕武者还有一身刚猛的外家功力,少少干扰了一下,以至于他吞纳的拳劲不过五成,出手未能臻至完美。孙燕晚一出手,就打死了一名北燕武者,其余几名北燕人都露出惊骇之色,立刻有人叫道:“来者何人?竟敢打死我北燕勇士?”秦绮云冷冷说道:“他们昨日去锦楼,把陪酒的寇小半和两个侍女玩弄至死,全身上下,每一处好的地方。”孙燕晚惊了一下,问道:“官府不管么?”秦绮云低声说道:“按照律条,赔了金银。”孙燕晚顿时就生出了一股怒气,若是他今天来迟半步,自己顾姐姐岂非一样下场?哪怕是秦绮云从速报信,一来一回,只怕也来不及救人了。一名北燕人叫道:“我们乃是北燕王庭使臣,你们打死了罕布德!统统都要偿命。”孙燕晚冷冷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多打死几个好了。”他对北燕人可没什么好感,毕竟他还被吉雅坦娜追杀过呢!这些北燕人在大草原上,奉行的是弱肉强食,武力至上,到了大琅也不在乎律法和规矩,浑然不觉,玩弄死几个青楼女子,算什么事儿?他们不是赔偿了么?但被大琅的武者,打死了同伴,可就不能忍受了。听到孙燕晚还要“行凶”,纷纷拔刀出来,有人就飞奔去了,一处招待贵客的小楼,显然是去报信。孙燕晚双手一翻,双剑在手,他最近贯通的两条经脉,都属八大奇经,十二正脉,能使的混元剑法又多了几招,此时惊蟾使出了一招大嵩阳神剑,灵犀使了一招混元剑法,双剑合一,把这七八名北燕武士尽数宰了。待得远处小楼,有春雷般厉喝,大叫:“住手”的时候,孙燕晚手底下已经没了活口。一个身穿金甲的大汉,带了数十人走出了小楼,目睹此景,沉声问道:“便是你无缘无故,杀了我的随身武士?还杀了罕布德?”孙燕晚随手扯下一块北燕人身上穿的兽皮袍子,擦了擦双剑,悠然说道:“今日你也活不长。”虽然这人地位明显不凡,还学会了玩弄口舌之利,开口就诬陷他无缘无故杀人,但孙燕晚不在乎,反正都要一起杀了,对方冤枉不冤枉他,又有什么关系?临死之前,还能不允许对方快活一些嘴巴了?金甲大汉忽然笑了,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居然连我也想杀。”“都说大琅文采风流,原来尽是蛮夷之辈。”孙燕晚笑道:“待会你就知道了,某家是何等蛮夷。”他双剑合一,映日生花,直取这名金甲大汉。这些人想要伤害顾姐姐,管他们什么来历,孙燕晚都得让他们不能生离樊楼。金甲大汉凝神还了一拳,以血肉之躯,硬撼惊蟾,打的惊蟾微微轻啸。只是他也没想到,孙燕晚能双使剑,两口长剑的剑招还不相同,被灵犀挑在额角,在挂在头上的一枚铜环挑飞了。双方换过一招,各自震惊对手的强悍。 165、孙燕晚的选择(三更,求月票) 这一次摩诃那叶南来大琅,随身带了得意弟子萨日图,想要让这位弟子见识一下大琅武林。萨日图已经被内定位,此番争鼎之战,先天下的五名武士之一。他虽然不过三品,但内外兼修,常常越品挑战,并屡有胜场。尤其是一双拳头,修炼至金刚不坏,在大草原上,硬撼过无数兵刃,有过数次把别人兵刃打碎的记录。萨日图也没想到,逛一次青楼,就能遇到跟自己武功相抗衡的高手,他虽然武功更胜,但孙燕晚的剑术鬼神莫测,交手的第一个照面,被挑了额上铜环,已可算输了一招。孙燕晚也没想到,还能遇到外功修炼至能够硬撼惊蟾剑的怪物。他自己一身外功,也不过停留在“阴劲”层次,还有数条经筋在刚劲层次,心头按叫道:“这该如何是好?这厮不会把全身都练的如钢似铁吧?”“那还怎么打了?”孙燕晚以己度人,觉得萨日图必然跟自己差不多,拳头修炼到了外家巅峰,全身也必然差之不远。实际上,萨日图只有一双拳头到了外家经筋通神的层次,双腕逊色了一筹,只有合劲的层次,到了手臂就只剩下阴劲了,全身还有数条不过活筋层次的经筋。外家高手修炼二十四条经筋,是只要一两条经筋修炼到“活筋,生劲,刚劲,阴劲,合劲,通神”任一层次,便可算相应品级的高手。外家三品的标准是:有一二条经筋修炼到通神层次,再把二十四条经筋全都练成。但这个练成的标准是“哪怕最差的一条只是活筋层次”都可算准,所以萨日图是实打实的外家三品,绝无半分虚假。这也是外家高手,往往控制不住身形的根本原因,擅长拳脚的,双手就特别粗大,擅长腿法的,大腿就特别粗壮,力气大的,胸背厚重……如孙燕晚这般,全身二十四条经筋,几乎是齐头并进,都修炼起来,只好算是怪物,反而体态上,显得匀称。孙燕晚出身嵩阳派,乃是玄黄正脉,体态又匀称,故而几乎每次遭遇敌人,都没人拿他当外家高手,就连阳貂儿都因此,在这一点上吃了点小亏。萨日图长啸一声,喝道:“没想到某纵横大草原,罕逢对手,进入大琅就遇到如此不错的敌人,你们且把这位顾大家带回楼中,待我杀了这个小子,就回去慢慢享用。”孙燕晚看到萨日图身后的武士越过两人,就要闯入顾妥娘的琴房,忽然就长笑一声,往后便退。他可是穿越者,脑力灵活,此时此景,还打个屁了?先把顾姐姐带走,再回来找场子,方是最聪明的选择。难道他还能热血上头,跟萨日图拼个你死我活,自己被牢牢缠住,让萨日图的手下把顾妥娘带走?那是什么牛头剧情?孙燕晚也没忘了提醒秦绮云,喝道:“绮云姐!走。”他穿入了琴房,伸手揽住了顾妥娘的纤腰,腾空而起。虽然背后萨日图拳劲纵横,但却始终擦不到孙燕晚一根汗毛。他今天的一身功力,可是刚巧转换为了如意乾坤袋,轻功棒棒哒,任由萨日图如何怒吼,是决计追不上他了。萨日图内外兼修,但轻功始终练不好,跟曾经的孙燕晚,怕是大有共同话题。携带了顾妥娘,冲出了樊楼,孙燕晚第一个念头就是:“待会得去找丁凤,让他寻一横死的女尸,把顾姐姐的衣服换上去,然后做些对不住女尸姐姐的改造,用来代替顾姐姐…“人都带走了,哪里还有还回去的?”“特么的老子是孙燕晚,不是小李探花!”“何况我在樊楼消费了那么多次,临走的时候带个纪念品怎么了?”“嗯,顾姐姐买的单……”“算了,些许小事儿,不值得记忆。”萨日图也没想到,孙燕晚没有回应自己的挑战,居然转身就把顾大家给带走,一股怒气冲撞,闯入了附近一栋花楼,把两个正自喝酒的客人,给扯着大腿撕成了两半,兀自怒火不熄,又冲入了另外一间雅室,连杀了十余人,才发泄了心头那股郁郁。顾妥娘整个人都挂在孙燕晚的身上,宛如身在梦中,低声呢喃道:“这是真的么?”“燕晚小弟,是你在搂着我么?”孙燕晚答道:“不是,此刻搂着顾姐姐的是雒京第一色中饿鬼,大琅采花圣手小孙先生,顾姐姐可怜一个美人儿,待会就要遭我毒手了。”顾妥娘只觉得有趣极了,尤其是孙燕晚纵高蹿矮,施展轻功身法,她身上呼呼清风掠过,别有一种刺激,吃吃笑了起来,柔腻的问道:“可要我轻呼,哭泣,求饶?”孙燕晚全身一热,心道:“顾姐姐可真是会聊天啊!”秦绮云在背后,紧紧跟追,一张脸憋的通红,她很想要喊一句:“你们两个能不能矜持些?”“这可是大庭广众,不是私家庭院。”“亏得这小贼年纪不足,不然他把顾大家带会去,只怕要就地正法。”孙燕晚半路上,早就换了公主抱,潇潇洒洒的带了顾姐姐回了家。陆双凤正在跟武雉吹牛,忽然见到孙燕晚抱了个美人儿回来,再看到他抱的居然是顾大家,眼睛顿时就直了,问道:“你这是去樊楼抢人了么?”孙燕晚笑道:“樊楼消费太贵,还是把顾姐姐请回家里,日常弹琴唱歌,日子更为经济。”“我最近想要回太乙观,临走的时候,怎可不带些雒京特产?”“整个雒京,哪里还有比我顾姐姐,更合宜带走的礼物了?”顾妥娘羞的俏面绯红,但却并不挣扎,就那么趴在孙燕晚的怀里,感受这个坏弟弟的心跳。武雉看到孙燕晚带了顾妥娘回来,忽然就下定了决心:“我还是不要一个人闯荡江湖了。”“江湖侠女都这般热情,我哪里生受的来?”“跟在燕晚小弟身边,有什么江湖侠女都去扑他,我岂非就安全了?何况,还有一个陆双凤陆兄,他也能吸引一些江湖侠女。有此二人,我就可以安心的帮助人了。”若陆双凤知道这位好友心里在想什么,必断然回一句:“不能!”“你他么以为我是谁?” 166、接我打仙锤 孙燕晚把顾妥娘放下,说了一句:“刚刚有人欺负顾姐姐,我得回去打死他。”孙燕晚这人胸襟广阔,不允许自己有隔夜仇。他都说了““今日你也活不长。”萨日图这人……他就不该活一宿啊!回来的路上,孙燕晚已经寻思好了。不就是外家功夫,修炼的全身如钢铁一般坚硬吗?我可以刺眼口等要害,至不济还能来一记千年杀!嗯,施展千年杀不能用惊蟾灵犀,不然这两口剑就不干净了。孙燕晚半路上,还特意去买了两口剑,品质一般,凑合用呗。萨日图杀了十余人之后,心情总算是平和了些,坐在一处花厅,让樊楼从速送酒过来。樊楼一面着人报官,一面安排伶俐人,稳住这些凶人。虽然樊楼也不是没有养下江湖人士,看家护院,但最高也不过就是丁凤的层次,哪里能够抵挡萨日图这等凶神恶煞?好在大琅官府高手不少,总有人能来管事儿。只是谁也没想到,来的最快的还是孙燕晚,萨日图的菜还没上齐,他就先到了。孙燕晚跟萨日图过了一招,知道他轻功是个短板,出手就直奔他的随从,双剑展开,顷刻就杀了五六米北燕武士。能够被萨日图挑选,留在身边的人,都是北燕有名的勇士,冲锋陷阵,勇不可当。数十人结阵,甚至连先天高手都能抵挡一阵。奈何他们是来喝花酒,北燕武士的兵刃大多数沉重,好些人都没带在身边,被孙燕晚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孙燕晚杀到了第八人的时候,萨日图终于找到了机会,一拳轰出,锁定了孙燕晚,击在他的灵犀剑身上。孙燕晚收剑微微退后,看着萨日图的手下已经结阵,再想要肆意乱杀,已经没有可能,知道接下来,必然是硬仗,正要出个巧计,没有破绽,硬生生制造个破绽。忽然就生出了一个奇怪的感觉,灵犀一振,收回身边,惊蟾刺出,跟萨日图又交手了一记,这一次他感受更为清晰,忍不住叫道:“你的力气怎么一般啊?”萨日图两拳打出平生巅峰气势,却没想到,迎来了这小子如此肆无忌惮的一句话,当即狞笑道:“你可来试试某家的力气。”孙燕晚犹豫了一下,收了双剑,摆开了姿势,就是一招——龙象般若!萨日图见之狂喜,也是一拳轰上,双拳硬拼一记,孙燕晚身子一晃,借助如意乾坤袋的奇功,吞纳了五六成的拳劲,又复借助轻功,化去了三四分的拳力,剩下的拳劲对他来说,就已经不值一提。萨日图却后退了一步,他顿时露出了惊讶之色,心道:“这小子瘦瘦弱弱,怎么也精通外家功夫?他的力气……”“好像不输于我啊!”孙燕晚这会还有点搞不懂,为什么他外家功夫最多不过六品,限于年纪,力气也还未长足,但却只比萨日图弱个一二成?这一二成的差距,借助如意乾坤袋奇功,几乎可以抹平大半。他心头就一个念头,这还用什么战术啊?“用打仙锤抡死他。”如意乾坤袋奇功回气极快,孙燕晚接着就是一招龙虎豹,萨日图再接一拳,又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孙燕晚虽然答应过六师叔,不要用这路拳法招摇,但这都过去多久了?殷白莲想要弄死谁,也该早就弄死了,登时再无顾忌,把一十八路打仙锤,酣畅淋漓的使出。萨日图可没想到,世上还有这般蛮横霸道的拳法,他硬生生接了孙燕晚十五拳,当第十六招——火龙弑主打出来的时候,他一口真气接不上来,喷了一口鲜血。孙燕晚精神大振,一口气连发了八招龙象般若!萨日图头三招强行接下,都是吐血,第四招接了下来,吐了半口内脏,第五招没接下来,被打的双臂齐折,第六招被打的全身筋骨尽碎,第七第八招,孙燕晚纯粹是泄愤了。这位内定要参加争鼎之战,北燕名声甚烈的高手,被孙燕晚的打仙锤,轰的宛如一个破烂口袋,几乎看不出来完整人形了。二十四拳活活打死了萨日图,孙燕晚全身浴血,都是萨日图喷的,扫了一眼,数十名北燕武士被吓的狂喝一声,转身奔逃。孙燕晚长啸一声,双剑出鞘,追杀了上去。若是这些北燕武士结阵,他可能还真会被逼退,军阵之法的确是绝大多数武林高手的克星,毕竟武功再高,也不能生出三头六臂。但这种长街追杀,这群北燕武士就只如鸡鸭。孙燕晚杀掉最后一个北燕武士,刚刚追到了一处馆驿,他忽然就感觉到了一股压力,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孙燕晚当天就没耽搁,带了所有人,离开了雒京。临走之前,他还特意把准备施展千年杀,但没用上的两口长剑退了货。摩诃那叶望着已经不似人形的徒弟,淡淡问道:“你们说,有人一通拳头,活活打死了我的徒儿?”“好一通拳头!”“就连老僧都看不出底细。”他眼前跪着一个浑身狼狈的北燕武士,还有樊楼的几个仆人,他们都吓的浑身乱颤。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惊悚,他们这辈子不做噩梦,那是不可能了。摩诃那叶心头难过,他知道徒弟酷烈爱杀,到了大琅也不肯收拢性子,在锦楼杀了几个花娘,虽然仗着北燕使臣的身份,死的又是青楼女子,按照律条也不过赔偿,这才把事情压了下去。他虽然证就宗师,但潜力垂尽,更被推出来,冒充阿兰陀,给这位师兄充当替身,早就知道前途无路,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徒弟身上,但今日这个徒弟,却被人活活打死了。摩诃那叶从头到尾都只问了,当时情况,没有问半句凶手身份。孙燕晚在樊楼的事儿,早就传遍了雒京,即便是摩诃那叶都知道,一听说徒弟是死在樊楼,他就知道必然是孙燕晚动手,自然不必再多问了。挥手让北燕武士和樊楼的几个仆人退下,摩诃那叶望着徒儿的残躯,盘膝坐下,默默的念诵经文,他不是为徒弟超度,是为了压下心魔。他还不能出手。 167、魔教阳无忌突破绝顶,于七日后要约战大琅王朝的老祖宗 这次回太乙观,孙燕晚再也不是孤身一个,足足带了一整支车队,大约有二十几辆马车。这些马车都来自天马帮,装了好些给师父的礼物,还有日常应用之物,毕竟太乙观附近购买东西实在不方便,都来京师了,又不是没有实力,当然要多采买一些。自从吞下了观心宗,又吸纳了一批京城游侠儿,天马帮在雒京是实力膨胀的很快,光是京师一地,每个月就能有上千贯利润,这还是草创初期,有很多开销,随着天马帮扎稳脚跟,利润还会有稳步上升。孙燕晚一路上依旧努力练功。最近在他的影响下,师姒,陆双凤,武雉也都加倍努力起来,孙灵蝶和南梦宫倒是还一如既往,她们两个都知道,再怎么努力,她们都不可能成为孙燕晚,师姒那样的高手。嗯,丁凤没离开雒京。他是京城游侠儿的首领,就没法离开。秦绮云倒是跟着顾妥娘一起,她也是武者,但她真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些人如此酷爱练功?孙燕晚张开了眼睛,体内的玄黄真气又增长了一些,他也不知道距离突破三品还有多远,但这种内力慢慢增长的感觉很好,反正总有突破的一日,也没什么好焦躁。跟萨日图一战,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外功大成,能把身体淬炼到什么地步。不过二十四条经筋修炼到极致,也只有通神的层次,外家高手想要晋升二品,须得自外而内练出一身内力,外家一品跟内家一品一般,都是内力贯通八大奇经,十二正脉。若是内外兼修,待得由外而内生出第二股内力,这种武者的内力,就会比纯内家高手浑厚,萨日图走的就是这个路数,只是他始终没能跨过,由外而内练出一身外家真气的关隘。若萨日图能突破,内外合一,寻常的先天境都不一定的稳稳吃下他。这一路上,孙燕晚也会接到一些来自雒京的消息。他是在半路上,才知道了争鼎之战的事情,没想到自己居然活活打死了一个参与争鼎之战的北燕高手。孙燕晚正在思忖,车厢的门帘一挑,师姒飘然进来,在他对面坐下,柔声说道:“休息一会儿吧!练功也不须这么辛苦。”孙燕晚点了点头,他的确要休息一会,刚刚都在修炼玄黄经,待会应该下车去,找个空旷的地方,多练几遍金筋玉骨拳。师似取了一个葫芦,斟出了茶水,递给了孙燕晚。路上不方便煮茶,故而南梦宫每天早上,都会烹两三壶茶,灌在葫芦里,方便孙燕晚半路上喝。孙燕晚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陪师如聊了几句,就听到了快马疾驰的声音。一个中气十足的嗓子,大喝道:“可是孙燕晚师叔!?”孙燕晚微微惊讶,出了马车,却见到了一个穿着嵩阳派服色的中年人,他见到了孙燕晚,就匆匆递上了一封书信,说道:“这是本派万里飞书,请孙师叔收讫。”孙燕晚拜师也蛮久了,知道嵩阳派的万里飞书是什么等级,江湖上必然是出现了天大的事儿,嵩阳派会发动所有门人弟子,依附的帮派,把这个消息通传天下,告知给每一个嵩阳派的门人,不由得吓了一跳,问道:“有什么大事要万里飞书?”这名中年人答道:“魔教阳无忌突破绝顶,于七日后要约战大琅王朝的老祖宗。”这个消息果然震爆,即便是孙燕晚都吃惊了不小。中年男子交付了书信,说道:“晚辈还有七八封书信要送,不能跟师叔叙旧了。”孙燕晚说道:“去吧。”他知道为何会被这位嵩阳派弟子追上,嵩阳这等大派若发动起来,驱遣依附的帮派,想要找一个刻意隐藏起来的人,或者有些困难,寻找孙燕晚这样,行踪并不隐秘的人,却并不难。他离开雒京的消息,并不算隐秘,而且只要是嵩阳派人,都会知道他要回太乙观,送信的嵩阳派的弟子,只要稍稍打听,一路狂追,就能追上他。就如苗有秀,苗沧浪兄弟,让他去看私生崽崽,如是必要把人送来,也不是孙燕晚去找人,而是发动嵩阳派的附属帮会,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苗家兄弟只要随便找个嵩阳派控制的附属帮会,就能打听到消息,不管是亲自来找,还是给孙燕晚留个消息,都能够迅速联络上。师姒也跟着下了车,心头也甚震惊,从孙燕晚手里取了书信过来,看了一会儿,低声说道:“阳无忌沉寂多年,一朝突破,就要挑战大琅王朝的老祖宗。”“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消息?”龙藏寺绝顶坐化,大宗师被杀,不光是龙藏寺的僧人,怀疑大琅王朝的老祖宗出手,就连少禅寺也怀疑,甚至大枯和空蝉汇齐阖寺高手,先后讨论过数次,下了几层严令,少禅寺始终要保持七名以上宗师,不令寺中高手随便出门了。少禅寺目前雄秀武林,大琅王朝对他们有些想法,在所难免。嗯,其实嵩阳派也假模假样讨论过几次。没办法,天下三大武林圣地,有两家严谨肃穆,也不能就嵩阳派显得特殊。就连师姒都怀疑,大琅王朝的那位老祖宗,是不是真不行了。由此可见,当年的那口黑锅,扣的有多准。陆双凤,武雉也跟着下车来,分别看了一眼书信,都脸色凝重。车队继续前行,到了晚上,他们遇到了少禅寺的信使,见到了师姒,陆双凤,也急忙递上了书信,内容跟嵩阳派的万里飞书差不多,也都是提及了阳无忌突破绝顶,要在七日后挑战大琅王朝老祖宗的事儿。孙燕晚思忖了片刻,低声说道:“我们不可分开,且先回去太乙观再说。”师姒和陆双凤都同意了这个提案,如果他们是孤身在外,肯定全力向少禅寺赶回去,但现在是距离太乙观最近,自然优先去太乙观。一行人稍稍加速赶路,没得几日后,终于回到了太乙观,但让孙燕晚意外的是,张远桥留了一封书信,告诉徒儿,自己去雒京观战了。 168、张远桥很忙 此时他们已经来不及回去雒京观战了。孙燕晚只能先把一行人安顿下来。他这次离开甚久,太乙观后山已经新建造了两三处院子。有一处是孙燕晚亲手设计,准备给师姒居住,另外一处也是他亲手设计,准备……给大师兄,刚刚好可以让师姒和顾妥娘分别入住。他本来还给自己设计了一处,但后来发现没什么用,就半途而废了。天机孙家和南梦家一直都留有大批人手,最近两家还送过来一批调教好的丫鬟,孙灵蝶和南梦宫很有默契,分别给师姒和顾妥娘送了几个。至于陆双凤和武雉,自然就住在太乙观,跟他相邻而居。回到了太乙观,一切都不用孙燕晚操心,他有了两个练武的好对手,每天都会增加一两场比武。虽然在三人之中,其实以孙燕晚的武功为最低,但每次比武过后,陆双凤和武雉都有一种痛不欲生感觉,孙燕晚的临敌变化,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段,简直太叫人防不胜防了,明明是普通的武功,都给他玩出了各种花样。三四天之后,就有快马从雒京送回来了消息。大琅王朝的老祖宗和魔教教主阳无忌,约斗在紫禁之巅,一场恶战之后,两人齐齐负伤,大琅王朝军方尽遣高手,追杀魔教教主,但双王四使带了十余名魔将现身接应教主,双方恶战连场,各有高手陨落。接到了消息,孙燕晚,陆双凤,武雉尽皆嗟吁,后悔没多留几日,以至于没能看到这场决斗。大琅朝的皇宫深处,不断的有咳嗽之声,数十名羽林卫武将,各自带了精锐兵士,把皇宫牢牢围住,自从紫禁之巅的决战之后,皇宫就加了二十倍的高手,把守的风雨不透。十余名年轻的皇子围在一处寝宫之外,过了片刻,有老太监出来唱道:“二皇子请入内。”二皇子一脸得色进了寝宫,过了良久才出来,冲着自己的皇弟们一挥手,说道:“老祖宗要养身体,不能见你们了,诸位皇弟都请回罢。”其余的皇子尽皆神色黯然,整个大琅王朝上下都知道老祖宗支持二皇子,只要老祖还在,他们就没什么机会。张清溪倒是没什么难受,他站了起来,望了一眼天色,心道:“要不要去看娘亲?”便在此时,他忽然全身一震,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对方跟他擦身而过,身上是小太监的服色,只是身材高大,这套衣服未免就微微有些紧绷。这个“小太监”托着食盘,进了寝宫,过了片刻,寝宫里就穿出了一声凄厉长啸:“如来十力!”“龙藏寺什么时候,又出一个大宗师!”气劲交拼的嘭嘭之声,响彻不绝,围在外面的羽林卫武将,个个大惊失色,浑没想到,居然破天荒的有人敢偷袭老祖宗?老祖宗可是当世绝顶!哪怕是受伤了,寻常宗师也不会是老祖宗的十招之敌。大家都拔出兵刃,齐齐冲入了寝宫三丈之地,有一名领兵大将叫道:“老祖宗,可要我们帮手!?”一道高大的人影忽然冲了出来,撞入了羽林卫之中,拳脚齐施,顷刻就杀了十六七人,整个人就如变魔术一般,忽然就无影无踪。虽然此人必须找出来,但最重要的事儿,决计不是杀了此人,十余名抢功心切的羽林卫武将冲入了寝宫,随即就传出了惊呼声。生长在宫中的皇子们都得到过最严酷的权力教育,现在还能活着的都是心思剔透之辈,立刻不顾二皇子的阻拦,趁机闯入了寝宫,一个个高呼老祖宗,哭的凄惨无比,甚至都没来得及观察一下,究竟现在是什么情况?留在外面的武将带了人反复寻找,但始终没找到刺客。张清溪倒是一直都看着地上此刺客杀死的羽林卫,他早就发现了,这些羽林卫有人丢了肩甲,有人没了头盔,有人没了战裙,因为每人只丢了一块甲胄,所以并不引人注意。他微微一笑,入宫以来,一直都压在头顶的大山,似乎忽然就小了一点血,一直都困住他,令人喘不过来气的束缚,似乎也送了几分。张清溪并未如其余皇子一般,趁机冲入寝宫,带了自己的人,扬长而去。第二天,老祖宗住的寝宫就被封了起来,谁也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反正除了几位成年的皇子,其余的人都被圈在里头。魔教教主阳无忌脸色惨白,低声呢喃道:“原来老匹夫没有受伤,他居然没有受伤?”“若是他能无伤杀了龙藏寺上代天骄?我决计不能活着离开皇宫。”“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当年真不是老匹夫动的手?”“那有会是谁?决计不是嵩阳风老祖,他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没几年就死了……”“会是谁?大枯?还是穆仙猿?”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只是他虽然外貌年轻,但谁都知道,这位魔教的戒日王,绝非是真正的年轻人,他就是晋升先天早一些。戒日王低声说道:“教主好些了么?”阳无忌叹息一声,说道:“没有两三年,养不好伤!”“不过,那个老匹夫虽然武功深不可测,但毕竟年纪老迈,比起巅峰时候,武功终究退步了,只怕伤的比我更重一些,最少要养伤五年以上。”“去跟阿兰陀说一声吧!”“这次联手,我该做的事儿,已经做了,剩下就是他该做的事儿了。”一个高大的帮众,忽然闯了进来,说道:“教主,大事不好了。”阳无忌刚呵斥了一句,就有一股酷烈的拳劲,扑面而来,他也是识货的,大吃一惊,叫道:“玄昊神掌!”挥手接下了这一招,被无匹的拳劲,震荡的全身经脉宛如针扎。若是巅峰状态,阳无忌自也不惧这门嵩阳派的秘传掌法,但他刚刚跟一名绝顶高手决斗,身受重伤,强提真气,烦闷的几欲喷血。阳无忌骂道:“张远桥,你用什么拳法?装什么龙藏寺的大日弥陀自在力?三阳乾焰神功的狐狸尾巴,骚味一百里外都藏不住!” 169、张远桥教徒有方(一更,求月票) 张远桥望着墙壁上的大洞,幽幽说了一句:“阳无忌,你跑这么快干嘛?”戒日王不住的呕血,英俊的脸上,全是赤红之色。刚才若非是戒日王拼死接了张远桥一记玄昊神掌,阳无忌只怕就得留下。只是大宗师的掌力哪里是那么好接?他的五脏六腑,都被三阳乾焰真火所伤,应该都被焚成了焦灰,如非是功力深厚,决计撑不到这么久刚才的一场刺杀,从开始到结束,一共也只有五招,三个人合起来发了四招。张远桥打了一拳,拍了一掌,阳无忌接了一拳,戒日王替阳无忌接了一掌,最后一招是阳无忌施展轻功,全力逃走。戒日王吃力的说道:“教主只要能逃回去,最多几年就能养好伤,到时候,就是你们嵩阳派的灭门之日。”张远桥微微一笑,说道:“我出手之前,阳无忌大概三年就能养好伤。我出手之后,没有五年,他决计不敢出门。”这句话让戒日王比挨了一记玄昊神掌还难受,但他偏偏知道张远桥说的是真话,阳无忌在重伤的状态,硬接张远桥一记蕴含了三阳乾焰神功的玄昊神掌……这个伤且有的养了。张远桥转过头来,冲戒日王浑不在意的说道:“你说你这般拼命干什么?”“上次殷老六没杀了你,我还以为你命很大,能够活挺长呢!”“下辈子学学孔雀王,他就不敢这么浪。”戒日王想要说点什么,但胸口一热,猛然喷出一口通红的热浪,那是他胸中热血,被三阳乾焰真火所焚,都转为了热气,再也支撑不住,气绝身亡。张远桥摇了摇头,摸了摸胸口,微微有些得意说道:“没想到苗家的枯荣功这么给力,我重创了那个老东西,又追上了阳无忌,跟他对了一掌,还能站这么稳。”“嗯,不对啊!”“枯荣功可是燕晚乖徒儿所创,跟打仙锤一般,都是太乙观的独门绝学,我怎么记错了呢?”“没想到啊!”“太乙观一脉草创了这么多年,居然也有了两门新创的绝学。”“我张远桥……教徒有方!”师父教徒有方,孙燕晚很方!孙燕晚最近这段时间在太乙观的日子少,出门的时间多,没想到回了太乙观,师父却出门去了,而且好一段时间没回,他都有点担心师父了。虽然说,张远桥一个大宗师能出什么事儿?但奈何张远桥说了,是去观赏两位绝顶比武,那可是绝顶的比武!孙燕晚特别担心师父被“误伤”。他不知道自己对师父居然有这么大的“误会”。孙燕晚在太乙观,小猫挠心一般转了好几天,忍不住想去雒京找师父了。张远桥终于回来了。这位嵩阳派的大宗师仍旧是一身旧道袍,微微有点血渍。江湖人士,出门有点仇杀正常,不要说孙燕晚,陆双凤,武雉都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张远桥回到太乙观,见到见到观里这么多人,非常开心,跟徒弟交代了一句,就去闭关了。可怜孙燕晚,拢共也没来得及跟师父说几句话。他还有好些事想要跟师父交代呢!比如又整了个顾姐姐回来……好吧!这事儿不重要。张远桥闭关第二天,陆双凤忽然也宣布闭关了。武雉倒是没闭关,但他无意中看到了天马帮普通帮众施展武功,顿时大为惊讶,后来得知了孙氏武经的存在,特意跟孙燕晚讨了下卷,最近都在钻研,想要回去教崇阳城的捕快,让他们多些保命的手段。孙燕晚是在三天后,忽然有了点契机,也开始了闭关。太乙观忽然一下子就冷清了。孙燕晚这一次闭关,非常的顺利。他第二天就成功破关了。他这一次只做了浅浅的突破,把龙象二经筋练到了合劲的层次,一身外家功夫成功晋升五品,又贯通了一条奇经。嗯,还是未能突破三品。孙燕晚这一次闭关,并非是为了突破,他是为了修炼玄黄十变的另外一门奇功——太乙混仙绫!武功到了四品以上,可以内劲外烁,绝大多数武者都是专门修炼一门劈空掌力。玄冰宝鉴虽然也能发出劈空掌力,但这门奇功是以极寒内力伤敌,隔空拍出,威力大减。如意乾坤袋则是干脆就没有专门的劈空掌力。孙燕晚在玄黄十变之中,做了一番挑拣,这才决定了,选修太乙混仙绫。太乙混仙绫是一门能让掌力曲折如意,千变百幻的劈空掌力,在劈空掌力中,不算极强,威力不彰,但掌力却最能及远,而且它最主要的功用不是打出劈空掌力,而是隔物传功。若是有长索,布条一类的武器,太乙混仙绫甚至可以将之挥至数丈之外,夺人性命,而且这门太乙混仙绫的奇功,专破内家真气,外家的护身硬功。孙燕晚上次遇到了萨日图,虽然他二十四记打仙锤,活活打死了这个北燕的三品高手,但对方刀枪不入的双手,也给他分外深刻的印象。既然萨日图能够把外家硬功修炼到这个层次,肯定就有人能够更进一步,把全身经筋都修炼到这个地步,刀枪不入,掌力难伤。孙燕晚想要在遇上这种敌人的时候,有一种杀手锏。这一次的闭关,在内力外功小小突破的基础上,他已经把太乙混仙绫修炼到了第三层,已经可以把劈空掌力吐到七尺之外。在四品境,掌力能送至七尺之外,已经算是最上等的表现了。孙燕晚对自己的这次闭关非常满意。唯一让他不开心的时候,他出关就听到了一个消息,师姒也闭关去了。孙燕晚也只能每天找武雉讨论武功,他闭关后,武功小有进步,尤其是练成了太乙混仙绫,这门劈空掌力,非常需要一个试验对象,方能检验出来,在实战中的运用。孙燕晚学武以来,头一次发现,有一门武功,这么对胃口,每天都能想出来无数的花样,把太乙混仙绫的掌力,玩耍的出神入化,花样出奇,没有几天,把武雉折磨的很快也宣布闭关了。孙燕晚就忽然有点寂寞…… 170、太乙混仙绫 孙燕晚施展轻功,绕桌而转,双手连挥,宛如行云流水,每一掌劈出,七步外就有一根蜡烛熄灭,连环三十六掌,只有一掌落空,没能熄灭烛火,一掌失手,把蜡烛吹倒了。他收了掌法,孙灵蝶和南梦宫就鼓掌叫好。孙燕晚其实不算特别满意,太乙混仙绫的掌力,他还没练到曲折如意,千变百幻,这门掌力还有更进一步的虚实相空,实色各异!一掌拍出,敌人凝神相接,却发现空荡荡的,正微微觉得上当,掌力忽然奔涌而出,便是虚实相空。一掌拍出,直指敌人的左边,待得敌人运功抵挡,掌力却在右边出现,打敌人一个冷不防,便是试色各异。只不过,想要把掌力练到这个地步,光是勤学苦练,决计不成了,非得有绝世天赋不可,不然就算晋升先天境,也未必能把掌力练到如此得心应手,挥洒自如。孙燕晚沉思,自己的掌力,还有什么可进步的地方,孙灵蝶和南梦宫已经把蜡烛重新点燃起来,并且乖乖退到一旁。孙燕晚叹了口气,他打灭了多少次蜡烛,孙灵蝶和南梦宫就给他点燃多少次,并无丝毫怨言,着实辛苦了,说道:“今天就先练到这里吧。”他袖袍一拂,三十六根蜡烛一起熄灭,让孙灵蝶和南梦宫的眼睛都亮了。这一掌算是孙燕晚这么多时日苦练,最大的成果。只不过这一掌,掌力波及极广,虽然声势浩大,却没什么杀伤力,只能忽悠人了。孙燕晚说今日不练武了,孙灵蝶和南梦宫就赶紧吩咐下人,给他准备吃食。孙燕晚和二女落座,才没有片刻,就听到一声长啸,悠越清昂,宛如鹤唳,直冲九霄,过了良久,方沉落下来。孙燕晚情不自禁的叫道:“是陆双凤出关了么?”他话音还未落,陆双凤的身影已经出现,只是一晃,就上了餐桌,笑嘻嘻的举起了筷子,大快朵颐起来。孙燕晚问道:“闭关成果如何?”陆双凤淡淡说道:“可惜我已经过了二十岁!”言下之意,甚为怅然。孙燕晚还未开口,孙灵蝶和南梦宫一起骇然,叫道:“陆师兄已经突破先天?”陆双凤微微点头,一脸你们都快来夸夸我!孙燕晚拍了拍陆双凤的肩膀,慢悠悠的说道:“我大师兄……”陆双凤脸上肌肉抖了抖,低声说道:“天骄第七!”孙燕晚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有个师姑姑……”陆双凤顿时怒了,叫道:“那是我师姐,我们都是少禅寺的弟子。”“怎么到你嘴里,好像跟你更亲一样?”孙燕晚没说话。陆双凤讪讪的说道:“好像真是跟你更亲。”孙燕晚第三次拍了拍陆双凤的肩膀,淡淡说道:“我今年十四,最多两三年,一定会踏上天骄榜。”“只可惜,我注定成不了天骄第一。”孙燕晚一脸惆怅的说道:“就跟我大师兄一样……”陆双凤的好心情都被孙燕晚给装走了,他知道这孙子是什么意思,张清溪注定成不了天骄第一,因为小剑神成就宗师会比较快。他把一腔怒气都撒在了饭菜上,犹如风卷残云,吃了个大半饱之后,擦了擦嘴,问道:“我们也该回去雒京了,再有几天,可就要放榜了啊!”孙燕晚摊开双手,说道:“我本来想等师父出关,跟他老人家说一声就回去雒京。这一次轻骑简行,速去速回,反正我也不做官。”陆双凤冷笑一声,说道:“你可未必高中!”孙燕晚答道:“也无所谓,不管谁会试第一,他在文坛的名声,都注定了不如我。”陆双凤顿时就不说话了,如今孙燕晚在大琅的名气,也就略逊当今文坛领袖韩轼一筹,不要说会试得中,就算随后有人殿试第一,做了今科状元,对孙燕晚来说,也就那么回事儿。陆双凤忽然就后悔跟孙燕晚炫耀,自己突破先天境了。说来也巧,他们吃过饭没多久,张远桥也出关了。张大宗师神清气爽,先去洗了个澡,然后才把孙燕晚叫到跟前,考察了一下功课,指点了一番武功,说道:“会试放榜在即,你可回去雒京一趟,顺带拜望空蝉大师,帮我带一封书信过去。”孙燕晚恭谨应了,他知道空蝉毕竟是本科的主考官,早到了京师,但身为考生不合宜在会试前去拜访,放榜之后,拜见座师,就是正经规矩了,无人会说闲话。孙燕晚待师父交代完了事情,才好奇的问道:“师父,你去雒京观战,感觉如何?”张远桥一脸正经的说道:“悄去悄回,不可宣扬。”孙燕晚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件事不能宣扬?但师父都这么说了,也许是被绝顶比武的场面震撼住了,心头有些不快乐,做徒弟的当然不好哪壶不开提哪壶。因为武雉还没出关,孙燕晚跟陆双凤商议了一下,两人准备快马先去雒京,孙燕晚把大黄借给了陆双凤,自己骑乘了黑兔,当天出发,数日后,就重新到了雒京。这一次,孙燕晚说什么也不去樊楼了。嗯,其余的名楼也决计不去。陆双凤倒是每天都出门,不知道去哪里快活。孙燕晚留在家中苦练武功,耐心等候,直到了放榜的那日,才跟陆双凤去看结果。孙燕晚到了这个世界,已经超过了一年以上,去看放榜的时候,心情轻松,甚至有一种参加什么热闹节日的微妙感觉。孙燕晚没有苦苦等候张榜的癖好,所以来的甚晚,他来的时候,榜单早就贴出来了,第一波观看榜文的雒京百姓都散了,如今只有数百人还在榜下,所以不用乱挤也能轻松看榜。孙燕晚习惯性的,从榜文的末尾看起,今次会试录取近百人,张贴了五张榜文,看了数十名,并无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心头微觉不美妙,又看了二三十人,还未有自己名字,感觉这次会试应该是寄了。他正想要招呼陆双凤一声,却见这位好友一脸的忿忿,问道:“怎么这般表情?”陆双凤伸手一指,却见第一张榜文的第一行,赫然写了孙燕晚三个鎏金大字,不由得暗赞一声:“空蝉师叔奥利给!” 171、状元及第 孙燕晚虽然对自己卷考试能力深具信心,但能够参加大琅科举,并且拼到最后一关之辈,必然都是牲口,他能够勇夺会元,空蝉和尚的功劳只怕甚大!不过这事儿,他就连陆双凤都不会提了,两人悠然走出了人群,略略商议了一番,就去购置了八色礼物,前去拜会空蝉和尚。空蝉和尚在雒京,没去什么馆驿,而是住在天阁寺,此乃皇室家庙,宫内的庆典都在这里,非是空蝉这等身份,寻常和尚也住不进来。两人到了天阁寺,递了名刺,很快就得到了拜谒空蝉和尚的机会。空蝉和尚气色不错,见到了两人,淡淡的说道:“最近尔两个猴子不可随意出门浪荡,大琅的天要变了,说不定谁人颠覆,谁人鹏举。”孙燕晚问道:“可是阳无忌挑战大琅老祖宗那件事儿?”空蝉和尚轻笑了一声,说道:“没错,但还不止。”“龙藏寺的阿兰陀,偷偷晋升了大宗师,先是发动了争鼎之战,又溜入雒京,趁两大绝顶比武,各有负伤,胆大包天的潜入了皇宫,重创了老祖宗。”“嘿嘿,虽然宫里的人都说老祖宗安然无恙,但我看那老东西八成是没了。”“阿兰陀下手是真狠啊!”“大琅和北燕就算不开战,只怕这次的争鼎之战也要换一换规格。”“原本大琅只会独立支撑,但现在已经有了风声,希望各大派都派遣人出来,要集合大琅境内所有门派之力。”孙燕晚松了一口气,说道:“必然不会轮到我头上,我才是个四品境。”空蝉和尚似笑非笑,话锋一转,说道:“还有一件事儿,阿兰陀出手偷袭老祖宗,宫内甚震怒,让我出手擒下了摩诃那叶,如今他就关在天阁寺。”孙燕晚总觉得空蝉和尚是在暗示什么,他一时间也领悟不到,把师父的书信取出递给了上去。空蝉看过了张远桥的书信,嘿嘿一笑,说道:“老张还真活泼,居然去跟阳无忌过了几招。”“不过,哪怕是受伤的绝顶,终究是绝顶,他说自己受了伤,没两三年恢复不了,准备回嵩阳山去养伤了。”“嗯,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跟你说?非要托我转告一番?”“不对,不对,大大的不对。”空蝉和尚脸色微微一变,自言自语道:“阳无忌可以让张远桥回嵩阳山养伤,老祖宗虽然受伤较重,但并未伤到根本,阿兰陀刚刚晋升大宗师,武功绝无可能高出与我和张远桥,哪怕是偷袭,也不可能全身而退。”空蝉和尚嘿嘿一笑,说道:“这是想要大枯师兄,或者我出手,打一打落水狗了。”孙燕晚吓了一跳,心道:“怎么情况忽然就变得这么复杂了?”“阿兰陀不是外家宗师么?怎么会忽然变成大宗师,还去偷袭了大琅皇室的老祖宗?”“师父又怎么会跟阳无忌动手?”“摩诃那叶又是谁?”这些问题,空蝉都未必全有答案,孙燕晚更别提了,他想要再问仔细些,空蝉已经一摆手,说道:“且不说这些事儿。”他看了一眼陆双凤,说道:“你总算还知道努力,居然晋升先天境了。”“这几天就先住在天阁寺,我指点你几日,巩固修为。”空蝉又对孙燕晚说道:“你要准备数日后的殿试,不可为杂事分心,也住在天阁寺吧。”陆双凤虽然浪荡,但也知道大宗师的指点,乃是不可错过的机缘,他在少禅寺一年也只能得师父七八次指点,毕竟大枯禅师的徒弟太多,不可能都亲自教导,当即大喜。孙燕晚也很开心,他本来以为,两位绝顶比武之后,雒京就没什么事儿了呢!哪里想到,居然还有人胆大包天,刺杀那位老祖宗,而且龙藏寺居然还出了一位大宗师,他决议回头就给师父写信,把这件“大秘密”告知。孙燕晚都没回去住处,只让天阁寺的小沙弥,去通知家中的下人,把一些随身衣物送来,至于黑兔和大黄,寺庙中不便豢养,仍旧留在住处。空蝉和尚指点陆双凤武功的时候,并没有避开孙燕晚,因为他并不会指点具体哪一门武功,只是将一些武学的道理,外人也可以听得。忽忽数日,到了殿试的时候,孙燕晚独自一人,前往皇宫。他来参加殿试,自然不能携带双剑,只带了考试应用的事物。殿试考试的内容,只有一项,有时候是策论,有时候是国论,跟地球上的科考略有不同,前者是国计民生,后者是对外政策,兵危战阵。题目下来,孙燕晚看了一眼,见是品论前朝为何覆灭,当即把六国论改动了几个关键字词,不出现六国字样,把秦改为北燕,默写了一遍,交付了上去。这玩意可比他自己写容易多了。考完之后,这些考生就被带去一旁,大琅跟地球的古代朝廷不同,殿试都是当天便出结果,由皇帝亲自唱名。孙燕晚打坐了六七个时辰,饿的前胸贴后背,差点都想抓一个小太监夹生吃了,才有了消息。所有考生被带入了文魁殿,两旁各有数十名甲士,也有十余位大儒,正在给皇帝意见,孙燕晚偷偷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位大琅皇帝,长得不像张铁林,也不像张国立,倒是有几分像鲍国安,杀气甚重。嗯,若是老祖宗被阿兰陀重创,甚至打死了,皇帝杀气重点很正常。孙燕晚正在默默乱想,就听到皇帝缓缓开口,说道:“孙燕晚所做文章,笔力隽秀,深刻严谨,可为本次头名!”此言一出,无数目光都落在了孙燕晚身上,他匆匆站起身来,按照事先被培训过的礼数,走了一遍流程,心头甚是欢喜,暗忖道:“抄书这么多次,都是讨好小姐姐了,总算是干了一件正经事儿。”他谢过了皇帝隆恩,回原来的地方坐下,听着皇帝又在唱别人的名字,就不甚关心了,美滋滋的想道:“夺了状元,我是去嵩阳山给师父报喜呢?还是低调一些,先回去太乙观?”“师父这次去嵩阳山养伤,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为什么我走的时候,师父既没说受伤的事儿?也没提回去嵩阳山?” 172、有史以来最年轻状元 孙燕晚虽然身体还未发育完整,但他从没有把自己当成小孩子过。因为张清溪这位大师兄过于天才的缘故,以至于他的师父,师伯,师叔,师兄,师姐们也都并不把他当小孩子。在嵩阳派内部甚至有个默认的小事儿————张远桥大宗师虽然教学水平低下,但挑选徒弟的眼光,冠绝当世,无双无对!文魁殿上却没人能够忽略他的年龄!不管是最上头的皇帝,还是皇帝身边的大儒,望向孙燕晚的眼光都有一股非同寻常的热切。当皇帝御口钦点的一刹那,人人皆知,大琅王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就诞生了!十三岁的状元,堪称前无古人,亦极难后有来者。朝堂上的大儒们虽有争论,却没人反对把孙燕晚点为状元,孙燕晚诗才极盛,隐然已冠盖大琅,很多大儒甚至都认定了,此子必为大琅未来文坛领袖。满殿的考生们,在孙燕晚被钦点的一刻,人人都露出极度震惊的表情,但却没有任何人不服气,甚至都不是表面的不服气,而是心服口服。孙燕晚参加这次科举的消息传出去的时候,这一届的考生们几乎都公认了,他必然为本届状元。文魁殿上,就只有孙燕晚一个人,还不太摸得清状况。年轻神童,才华盖世,又无“属辞浮糜”的毛病,也没写过“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就算他今日国论做的差些,皇帝也要捏着鼻子给他一个功名,何况他背写的《六国论》真是千古文章,皇帝都担心今日不点孙状元,日后这篇国论流传出去,自己在史书里都有污点。待得唱名完毕,又有金花御酒赏赐下来,赐宴琼林阁。孙燕晚总算是撑到了吃饭的时候,虽然他也知道皇宫大内的饭没那么好吃,但总归是有的吃。御赐的琼林宴上,孙燕晚是当之无愧的风头第一。不知道多少人来跟他攀谈,孙燕晚是来者不拒,称兄呼弟,好不亲热,这可是他穿越前就娴熟掌握的技能,此时牛刀小试,人人都觉得此子雍容大度,虚怀若谷,堪称品行无缺。孙燕晚一面应付来攀谈的人,一面尽可能的填饱肚子,虽然他吃的时候没少腹诽,这御赐的琼林宴也太难吃了,远不如小南梦亲手做的菜肴美味,但好歹也填饱了肚子。吃的差不多了,他摸了摸肚子,正思忖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就听到有人叫道:“我们今日同科及第,乃是盛事,何不留些诗文,以为后来追忆?”“今日考的乃是国论,我建议以山岭,雄关,大雪为题,各自作诗一首。”孙燕晚记得此人,乃至本榜殿试第八,姓柳名补之,赐进士及第,宴席上听人提起,都推为年轻士子中诗名极盛之辈。其实,若没有孙燕晚,这位柳补之便是当今年轻士子公认的诗词第一。只是孙燕晚一出手,不是李白就是曹子建,哪里是区区柳补之可以匹敌?柳家子的峥嵘头角,就这么被孙家子生生压下。虽然柳补之看过孙燕晚的诗也甚服气,但仍有别一别苗头的心思,他见众人一起叫好,笑吟吟的说道:“今日燕晚兄为状元,当该第一个起笔。”孙燕晚这一餐吃的不甚合口味,也没什么兴致,听到山岭,雄关,大雪,脑子也没多转,当纸笔递到眼前,抓起来信手一挥而就: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欲为圣朝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写完掷笔,笑道:“今日酒足饭饱,又与诸位同科相识,真乃美事,只是小弟太过年幼,已经不胜酒力,欲提前告辞,诸位仁兄莫怪罪。”众人齐声道:“不罪,不罪!”待得孙燕晚潇洒离开,早有人把这首诗传遍宴席。这群新科进士钦佩之余,人人都生出了一股担心。这首诗可是号称“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的韩愈之手,哪里有不好的道理?但这首诗在当今,也太犯忌讳了,刚好应了不久前,朝堂上的一件大事儿。孙燕晚不关心朝廷上的事儿,但是他们有志科举,怎么能也不关心?这首诗明明白白,就是写了四门博士,礼部都官员外郎,中书舍人韩轼上书之事,甚至连遮掩都没有,堂而皇之的写上了“夕贬潮州路八千”,韩轼岂非就被贬为潮州团练使?好多人都后悔,尤其是柳补之,心道:“这首诗如此直戳当今圣上心窝!万一得罪了皇上,我等岂非也要牵连?”“我诗才就是不如,何必非要不服气,逼他做什么鬼的诗?”“为什么要以山岭,雄关,大雪为题啊?”“大琅境内哪来的秦岭?潮州那边既无雄关,也不下雪……他这是装都不装了。”半柱香后,这篇诗文就放在了皇帝的桌案上,皇帝看着这位亲笔新点的状元,新鲜出炉的文字,嘿然一笑,说道:“小东西当真好大的胆子!”旁边的大小太监噤若寒蝉,过了良久,皇帝叹了口气,说道:“也是该让韩轼回来了。”他瞧了一眼,这篇诗文,笑道:“让人把这篇诗,八百里加急给韩公送去,就说……”“他于文坛,新得知己。”张清溪得了通报从容而入,温声说道:“孩儿拜见母亲。”苏妃见儿子来了,盈盈一笑,问道:“可是你那小师弟有什么消息?”张清溪望了一眼,母亲身边的小道姑,低声说道:“二师弟今日琼林宴上作诗一首,父亲看了便下旨令韩公回朝!”小道姑身子微微一震,平日娴静柔雅的气质全然不见,急切问道:“我父亲果然要回来了么?”张清溪微微一笑:“如此大事,又怎好欺哄幼娘!”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素笺递给了母亲,说道:“便是这一首。”苏妃看了一眼,忍不住笑道:“你二师弟好大的胆子,这事儿也乱说,还写的如此明目张胆,什么秦岭蓝关,大琅何曾有?倒是瘴江确在潮州。”她把素笺给了身边的小道姑,说道:“没想到,此子还是令尊的倾慕。”韩幼娘细细读了一遍,眼眶微红,说道:“也难为他了。”苏妃不欲再提这件事儿,说道:“清溪吾儿,你与幼娘的婚事,在韩轼公回朝之后,就趁早办了罢!”张清溪低声答道:“一切都由母亲做主。” 173、晋升三品 孙燕晚都没听说过韩轼,他也不知道这首给韩湘子的诗文,居然在这个世界奇妙的契合了朝政。他要是知道,决计不敢乱写。问题是他真的不知道。回到了天阁寺,孙燕晚没见到陆双凤,去见过了空蝉和尚,略说了几句今日的殿试,空蝉和尚也不惊讶,笑道:“这状元就合该是你。”孙燕晚心道:“这状元合该是韩文公的。”唐朝的科举,须得有人举荐,不是什么人都能去考。出身不好的大文豪们,往往得不到高官举荐,李白因为身世的问题,连去考试的资格都没有,杜甫甚至遇到李林甫这种混账,搞出“野无遗贤”一个士子都不录取的历史公案。也有些出身不俗的文学大家,比如贺知章,王维,柳公权,韩愈,柳宗元,陈子昂,张九龄等人进士及第,甚至有数人为进士第一。孙燕晚相信,如是公平录取,这些文学大家必不会输给任何人。空蝉和尚也未留他,只闲聊几句,就让他去休息。这位少禅寺的大宗师,待得孙燕晚离开,低声自语道:“张远桥好运气啊!我们少禅寺就没这般人才。虽然师兄收了年犀照等几个读书种子,奈何一个个都不上进。”一想起年犀照,空蝉和尚就想起了自己的徒弟,心头分外郁郁。他当年也是中过榜眼的人物,文武全才,只是后来晋升大宗师,就没法继续仕途了。皇帝怎么都不敢让一个大宗师,没事在殿上“有本启奏”,万一他有什么言语,刺激到了大宗师,闹出“打黄袍”之事又该如何?所以空蝉和尚只能领个闲职,平时也不留在雒京。空蝉这次来雒京,隐隐感觉到,朝廷上风雨欲来,最近阳无忌挑战老祖宗,阿兰陀又横空出世,偷袭了老祖宗,接下去世事究竟如何,这位文武全才的高僧也没谱儿。他已经写了书信给师兄,希望大枯禅师来定夺此事。孙燕晚回去之后,抛开了一切,开始了日常功课。也许是连中会元,状元,冥冥之中,得了一丝天下气运。孙燕晚打坐至半夜,于天地间神秘能量的联系,骤然增强数分,体内真气如沸,竟尔突破了那一层关隘,悄然晋升三品。他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般意外之喜!接下来连续数日都有饮宴,皇帝看了孙燕晚的诗文,居然不曾震怒,还下旨令韩轼回朝,他的人气顿时就直线暴涨,同科之中人均“好友。尤其是柳补之,四处跟人炫耀,孙燕晚那首诗文,乃是在他提议下应景而作,牢牢把自己和这首诗捆绑到了一起,就差把诗名改成《应柳补之所作》了。孙燕晚虽然不胜其烦,但也绝不推脱,得了邀请,就欣然允诺,数日下来,光是雒京的宅子就收了三座,各种礼物无数。就连皇帝都看不下去了,要知道此前他的名声,有一小半是来自樊楼,小小半来自玲珑阁等名楼。朝野上下,尽人皆知,新科状元孙燕晚虽然年幼,却极为贪恋烟花之地。皇帝很快就下令,授予孙燕晚翰林院修撰的清闲官职,还给了他一个差事,去迎接韩轼还朝。孙燕晚接了差事,倒是挺开心的,毕竟现在雒京实在不怎么平安,谁知道魔教和龙藏寺会不会卷土重来,比方派出高手刺杀个当朝状元什么的!能够远远离开雒京,就当是去潮州旅游孙燕晚先写了书信去嵩阳山和太乙观报喜!此番长途跋涉,不合适带孙灵蝶,南梦宫,师姒,但武雉还是可以带上的,加上陆双凤,以及在天马帮抽调了一批人手,孙燕晚组建了一支私人班底,可以方便使唤。然后也没忘了去拜见一番李忘忧,毕竟是曾指点过他文章,不去一趟不甚合适。又在雒京里兜转了一圈,把能够拜访的人都探望一遍。唯一可惜的是,孙燕晚见不到大师兄,他已经许久都没见过大师兄了,来了雒京这么多次,也没有一次见到,不是他不想去拜见,实在是不能去。空蝉和尚也觉得暂时离开雒京甚好,叮嘱了他和陆双凤一番,就让他们尽早启程。这一次,孙燕晚是代表朝廷,除了私人班底,还有一套依仗,以及五十名羽林卫,领兵的将领还是老熟人,当初遇到南梦家九姐妹的时候,那位虎贲郎将尉迟寒!尉迟寒虽然偶尔也能闯荡江湖,但大半时间,还得在羽林卫当差,这一次却不是上头差遣,而是他自觉是个机会,动用了一些关系,主动要求陪孙燕晚去潮州,迎接韩轼。孙燕晚见到尉迟寒的时候,也大是意外,他没想到还能遇到老熟人,尽管这个老熟人其实不熟。一行百余人,光是马车就有七八辆,人人有马,出了雒京之后,在官道上甚是喧嚣。孙燕晚把诸事都交托给了尉迟寒,拉着陆双凤在马车上苦修内功,把这位少禅寺弟子卷的欲死欲仙。车队出了东海关,武雉也来汇合,车队一路向潮州而去。走了七八日,尉迟寒忽然来找孙燕晚,低声说道:“不远就是南梦世家的庄子,不知道孙翰林是否要去拜见一番?”孙燕晚答道:“此番公务在身,不方便做此私人之行!”断然拒绝了尉迟寒的提案。上次碰到南门家人的时候,孙燕晚感觉不是很好,尽管他也知道,南梦宫日常给自己准备精美饮食,各种器物,都是南梦世家偷偷供应,但还是不想给这个面子。尉迟寒无奈,只能一拱手告辞而去。尉迟寒离开后,陆双凤冲孙燕晚挤眉弄眼,说道:“你都把南梦宫养在太乙观了,怎么好不去南梦世家?”孙燕晚理直气壮的说道:“只养了南梦一人,自然要去了,如今我还养了孙灵蝶,师姒,顾妥娘,还真就不方便去了。”“这么多人家,哪里去的过来?”武雉江湖观重塑之后,一直都不稳固,此时听了孙燕晚的话,情不自禁的就微微调整了一下,心道:“原来如此,纵然被侠女们缠上,也不用给那些江湖世家面子,亏我还为此苦恼过。” 174、车队里混入了阳貂儿 一个瘦弱的随从,在车队停下歇息的时候,找了个借口,躲在了一旁,觑的左右无人,翻入了一辆马车。她在脸上轻轻一抓,落下了一张轻薄的面具,也把脚上绑高跷脱了,忍不住苦恼道:“明日就脱离车队吧,追我的那些大内高手应该不曾跟上来。”如果孙燕晚在此,必然会惊呼一声,因为此女正是阳貂儿。阳无忌挑战大琅王朝的老祖宗,虽然此举石破天惊,但本来也不会有什么。但却谁也没想到,龙藏寺的阿兰陀上师,居然晋升大宗师,还潜入大内,暗算了受伤的老祖宗。皇室震怒,不但让空蝉和尚出手擒了摩诃那叶,也派出了大内高手全雒京追索魔教的人。阳貂儿一直都有事情,留在雒京没走,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出城了。这段时日,她一直都被朝廷派出的高手追杀,保护她的魔教高手已经全都死掉了,只剩下阳貂儿孤身一人。说来也是运气,阳貂儿居然发现了孙燕晚的车队,就想方设法潜入了队伍。相貌倒也罢了,阳貂儿随身携带了几张魔教高手匠人之作的面具,足可以遮掩,这支队伍乃是临时拼凑,互相之间并不熟悉。倒是她身量不够,白日里不得不踩高跷,纵然轻功了得,也甚累人。孙燕晚对此一无所知,雒京搜捕魔门和北燕余孽,跟他又没半毛钱干系,也不并不影响每日各处权贵府邸赴宴,他只是隐隐觉得雒京不太平。若是知道,自己的车队里混入了阳貂儿…···嗯,他现在也不太害怕了。且不说,他已经晋升三品,就算武功没有进境,还有陆双凤和武雉呢?陆双凤现在可是先天境了。哪怕是张清溪,在十三四岁的年纪也是个脆皮!孙燕晚安顿下来,就先去回房中,苦修了一段时间内力。这段时间,他的太乙混仙绫奇功进境奇速,这门掌力不须功行隐脉,他的内力又足够了,如今已修炼到了第七层,掌力变化,虽然尚不够随心所欲,但却可以轻易把掌力送出丈余之外,内力衰减,不足五成。换句话说,若是一掌实打实的拍中,有十成功力,孙燕晚发出的劈空掌力在一丈余外,仍能有五成威力,这已经是极为了得,寻常劈空掌力根本做不到这般凝实。孙燕晚修炼了一回,内力又复转为如意真气,他的玄冰宝鉴几乎在晋升三品的时候就突破,亦修炼到了第七层,但如意乾坤袋却尚未跟上修为,仍旧停留在第六层,他想要加把劲,把这门奇功也突破了。修炼了一个多时辰,孙燕晚遗憾收功,心道:“只怕还得再有两三日,方能突破,先去找陆兄,武兄比如,娴熟一下招数。”此时的陆双凤和武雉都面有难色,他们都知道,再过不多一会儿,孙燕晚就会欣然找上来,要求两人陪他练武。陆双凤叹口气,说道:“世上竟然有燕晚小弟这般好武之人,我本来觉得自己已经算是极为勤力了,但认识燕晚小弟之后,才发现一山还有一山高。”武雉就干脆多了,低声说道:“他就是个牲口啊!”“我们要不然,先出去转转,待他来过,再回来睡觉。”陆双凤低声叫好,两人都没走大门,穿窗户而出,施展轻功,溜出好远。孙燕晚来的稍迟,见两人不在房中,心头暗赞道:“原来陆兄,武兄等的不耐烦,已经去附近练武了。”“我且去找一找,看他们两人在什么地方。”孙燕晚刚刚一跃上了屋顶,就听到一声低喝:“孙状元,我们并无恶意!”孙燕晚见到六个人把自己牢牢包围,哪里敢相信这些人没恶意?他一弹腰间剑匣,惊蟾出鞘,挽了一个剑花,指向了右边的一人,打算先脱出包围圈,再去寻找陆双凤和武雉,有了这两人帮手,就不惧世上大多数人。最右边的青袍客,虽然知道孙燕晚的大名,却并不怎么畏惧,毕竟文采这种东西,近乎天生就有,武功却要一点一滴苦练,孙燕晚才虚岁十四,哪怕从小练武,又有几成功力?他伸手轻轻一弹,想要震开孙燕晚的惊蟾剑。孙燕晚剑光一绕,根本没有跟青袍客纠缠,出手的大嵩阳神剑,换成了混元剑法,这两门剑法并无高下之分,但却风格迥异,青袍客本拟用来应对大嵩阳神剑的指法,却遇到了以气御剑的混元剑术,登时就不成了。他也是心头大骇,急忙缩手,不然险些就被孙燕晚一剑斩了几根手指。孙燕晚一剑逼开了这名“敌人”,心头也微微惊讶,暗道:“怎么好像是名门正宗的剑术?”“名门大派的人,为何要来围攻我?”他体内如今都是如意真气,正是轻功最为高明的状态,当即施展轻功一掠而过,还没忘了反手一剑,想要试试能不能给对方留点什么。青袍客本来自持身份,想要维持个高人形象,但一招失手,也只能袖中飞出一支玉笛,跟孙燕晚的惊蟾剑一碰,他只觉得一身内力,宛如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孙燕晚一剑没得手,人已经在数丈之外,心头暗道:“这人决计是名门正派的弟子,真气刚纯,非是邪门高手,但怎么会拦阻我?”六人之中为首那位,甚是无奈,孙燕晚根本没有给他机会,说明身份,发现被包围了,就全力出招,破出了重围,他也只能提气喝道:“我们乃是云台之人,特来抓捕魔教圣女阳貂儿……”孙燕晚心道:“放屁!臭不可闻的狗臭屁,这也能骗人?”“抓阳貂儿,找上我干什么?”“我跟阳貂儿能有什么干系?”“这些人说不定是投靠了魔教的高手,要来刺杀新科状元。”他几个起落,已经消失,让六位云台的高手面面相觑,刚才动手的青袍客,讪讪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白天来,通过正经渠道,通秉身份?”为首的人说道:“小妖女狡猾的很,就怕她觉察了,躲的无影无踪,所以才夜间过来,想要让这位孙状元帮忙。”阳貂儿在马车内,紧紧捏了一把汗…… 175、空蝉选将(一更,求月票) 孙燕晚在附近兜了一圈,也没找到陆双凤和武雉,甚担心两位好友被“奸人所算”,急忙提气叫道:“陆兄,武兄有敌人来袭。”他叫了几声,陆双凤和武雉无奈应声,叫道:“我们在此。”孙燕晚大喜,叫道:“刚有六人围攻,我一人独力难支,如今我们会合一处,当回去给那几个敌人好看。”陆双凤这才相信,孙燕晚不是骗他们出来练武,叫道:“他们有什么特征?”孙燕晚会议了一下,说了六人的相貌,还补了一句:“并自称是云台之人。”陆双凤有些狐疑,说道:“云台乃是大琅王朝供养高手的地方,若真是云台之人,为何会半夜找上来?”三人合在一处,孙燕晚再也不惧刚才那六名高手,他们回了休息的地方,却早就不见了那六个人。武雉施展轻功,在附近兜了一圈,低声说道:“东南方,燕晚说跟人动手的地方,果然有两个极浅的足印。左脚痕迹模糊,应该是跟燕晚硬拼一招,真气发泄。此人内功极为正宗,不是魔教中人。”“其余五个方向,亦各有痕迹,但因为轻功都极高,痕迹极微。”“从六处脚印判断,我们三人联手,对上这六人,胜负做四六,我们三个算四。”孙燕晚想了一想,说道:“跟我交手的青袍客应该是二晶,但我有信心在五十招内,逼他退走,至于能不能杀,要看此人有没有失误。”“其余人我不了然,但青袍客不是为首之人,武功应该不是最厉害。”“他们说要抓阳貂儿,但阳貂儿怎么会跟我们一起?这不过是借口。”自从空蝉和尚告诉他,张远桥挑战阳无忌受伤,孙燕晚就总有些担忧,生怕北燕,或者魔教针对他,心道:“接了韩轼先生,我就找个借口离开朝堂,带了她们躲去嵩阳山。”“嵩阳山好歹有十位宗师,就算龙藏寺那位大宗师来了,怕也是铩羽而归。”陆双凤也对这件事,有些茫然,脸色凝重的说道:“如今北燕,魔教都要搅乱风云,大琅王朝的老祖宗也不知什么样了,原本相对平衡的江湖,只怕就要被打破,我们都要小心一些。”武雉微微有些兴奋,他在崇阳城做捕快,虽然日子过的舒服,也能帮到人,总觉得不是想象中的江湖,被孙燕晚邀请到了雒京破案,还没等发挥一身本领,案件就结了,每天过的日子,都有些醉生梦死,反而对即将出现的江湖动荡,有些莫名的期盼。阳貂儿缩成了极小一团,施展了龟息功,把呼吸和心跳都减弱至微不可察,就连近在咫尺的孙燕晚等人也没想到,这位魔教小公主会躲在一辆马车上。此时在雒京,空蝉和尚一脸无奈,他的面前堆了数百卷宗,每一卷宗都代表一位大琅王朝的年轻高手。阿兰陀偷袭老祖宗的事儿,本来皇宫内极为震怒,但不知怎么就把这件事压了下来,反而开始全力推动争鼎之战。主持争鼎之战的人选,就当仁不让的落在了空蝉和尚的肩头。不管是有剑山庄的老庄主,还是少禅寺的大枯,根本没人能请得动。大琅王朝的老祖宗,就连空蝉和尚都觉得没准已经死了,就算没死,这老家伙不肯露面,就连当今皇帝都没可奈何。三大绝顶不可能出面,五大宗师就更不必说了。阳无忌晋升绝顶,刚刚跟老祖宗决战紫禁之巅,负伤败走。临走之前,还跟张远桥斗了一场,结局是阳无忌伤势加重,张远桥回嵩阳养伤。玄冥道人是南夏国师,怎会管大琅的事儿?剑神胡青帝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露过行藏了,就算找到了此人,他也不会提大琅皇室卖命。空蝉和尚身上毕竟还有官职,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没有之一。空蝉和尚对如何在数百名年轻人里挑出来参与争鼎之战的人选,相当的头疼。先天境反而好说,天骄榜只得十七人,去掉北燕,南夏的天骄,去掉年纪大的天骄,目前就只有七人可选,最多还能找到五六名二十岁后晋升先天的备选,范围并不算大。先天之下的五人可就难办了,空蝉和尚只能把年龄合适的一品境都圈出来,至少有七十人之多,想要在这七十人里筛选出来最为合适的五个,是非常头疼的一件事儿。原本大琅王朝只能驱使,在官僚体系和军队中的高手,根本使唤不动各派的精锐,各大派根本不愿意派年轻弟子来参加争鼎之战。但这一次大琅有破釜沉舟之气,拿出了十座和北燕接壤的城市,为此番争鼎之战的彩头,同时也要求北燕拿出十座城市,作为对等的赌注,北燕已然答应了。大琅皇室已经正式颁旨,允诺赢了一战之人,可以拿到北燕城市为赏赐,家族永继,世代永镇。这个旨意颁布,各大派顿时趋之若鹜,把最厉害的年轻弟子资料,如雪一般送入了雒京,就连空蝉和尚都忍不住赞叹,原来大琅上有这许多人才。空蝉和尚叹了口气,拿起一堆比较小的卷宗,排名第一个就是他的好徒儿师姒,师姒身为天骄榜第二,肯定要入选的。空蝉和尚第一个将之挑了出来,放在一旁,并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师姒的名字。第二名先天境,他犹豫了良久,把张清溪的卷宗取出,但却没跟师姒的放在一起,也没有把张清溪的名字写上去,毕竟是四皇子,能否参与争鼎之战,他做不了决定。空蝉和尚最后把嵩阳派陶玄章的卷宗取了出来,此人为十二真传之一,也是十二真传中仅有的两位入天骄榜之人,年纪比张清溪大了五六岁,但仍旧满足争鼎之战的要求。选了两人之后,空蝉很快就把第三人选了出来,少禅寺和嵩阳派都有人入选了,有剑山庄怎么能没有?第三人便是有剑山庄穆仙猿的徒孙。第四第五人选,虽然让空蝉和尚犹豫良久,但还是很快圈定了,接下来,他还定了五位先天境比武的备选。到了先天下,空蝉和尚忽然掷笔,说道:“先让皇宫内选一次罢。”做了这个决定,空蝉和尚微微轻松。 176、阿兰陀南来(二更,求月票) 虽然并不认为,阳貂儿会混在队伍里,孙燕晚还是提议做一番排查。 三人联手很快把这只百余人的队伍排查了一遍,并未有发现任何可以人物。 孙燕晚不肯死心,又在车队里走了一圈,催动了地听奇术,并无发现有人,但有一辆马车上,有极细微的声音,孙燕晚以为是有野猫之类的小动物躲了上去。 他本来想算了,但还是忍不住去那辆马车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缩成了小小一团的阳貂儿。 阳貂儿跟他岁数相仿,但女孩子在这个年纪,发育的并不输男孩子,孙燕晚每次见到这位魔教的小公主,阳貂儿都宛如小大人一样,气势极盛,总让人情不自禁的忽略她的年纪。 孙燕晚身上也有这个问题,张清溪甚至替他改过武龄,故意把他学武的时间,多说了三四年,但仍旧没能遮掩住。 孙燕晚第一反应是:小小只,好可爱! 第二反应是:卧槽,居然真在我的车队里? 阳貂儿施展龟息功,整个人的生机收缩,呼吸几乎停顿,若有若无,就连心跳都极缓, 已经跟普通的表现完全不同。 孙燕晚虽然有地听奇术,但日常他都不会开到满功率,若是一直全力维持…… 嗯,打个比方,有人得了耳鸣之症,大概就是那么烦了。 各种声音,嘈杂务必,纷至沓来,若一直聆听这些毫无意义的声音,足以把任何逼疯。阳貂儿施展龟息功的时候,就算孙燕晚全力运转地听奇术,也会误以为是个猫儿狗儿。 孙燕晚伸手轻拍,按在阳貂儿的后心,一股纯正的玄门真气输入了进去,这位魔门小公主下一个瞬息,就被激醒了过来。 阳貂儿感应到,后心被按了一只手,只须内力一吐,就能震碎自己的五脏六腑,也不敢动,低声说道: “你是谁?” 孙燕晚见阳貂儿,也没睁开眼睛,却老气横秋的问了这么一句,笑道: “嵩阳派,孙燕晚,跟你有三年之约的男人……” “唔,现在是两年多了。” 阳貂儿大为惊讶,睁开了双眼,不得不说,这位魔门小公主的眼睛是真漂亮,宛如一泓湖水,明波荡漾,孙燕晚甚至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阳貂儿亦同时在孙燕晚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影子。 她微微动了一下,说道: “你是否想要一掌吐出,解决掉我这个大对手?” 孙燕晚笑了一声,说道: “只是防备貂儿小姐,突然暴起杀了我而已。” 虽然以前为了活命,孙燕晚乱开玩笑,做出很倾慕对方的模样,但现在武功高手,自忖也未必就怕了对方,反而说话规矩了起来。 他轻轻抬手,退开一旁,说道: “原来那六个人真是云台的高手,不过他们怎么知道貂儿小姐在我车队里?” 阳貂儿忽然就大为气恼,孙燕晚对她“一见钟情”之事,早就传遍了天下,雒京更是几乎无人不知,毕竟那一句“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实在太过有名了,阳貂儿又找过好些人问过,这一句的文采如何? 甚至就连魔教教主阳无忌,阳貂儿的亲爹都拿此事调笑过,让阳貂儿大为恼怒,却又不可奈何。云台追捕之人,还真不是发现了阳貂儿的踪迹,而是认定了,孙燕晚既然跟阳貂儿个关系匪浅,没准会帮忙,所以才会找孙燕晚询问此事。 他们也确有咄咄逼人,想要强迫孙燕晚交人的意思。 只不过,孙燕晚见到他们,如临大敌,转身就跑了,反而让云台的人误以为,是他们误会了。 毕竟如果阳貂儿在车队,孙燕晚第一反应,必然是保护此女,而不是自己一个人溜之大吉。 他们在草草搜索过一遍之后,确定阳貂儿不在车队,只能无奈下离开。 莫要说云台的人,就连阳貂儿自己,心里也未尝有一种“若我有了危险,他一定会保护……”的念头。 孙燕晚这种“咦,你怎么还在?”的表现,活像是有人新人,就忘了旧人的渣男。 阳貂儿想起来,那次在樊楼,看到一屋子好几个女人,忽然就气恼起来,身子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孙燕晚当然没有挽留,他就不觉得自己跟阳貂儿有多大关系。 他回去之后,把这件事儿跟陆双凤,武雉说了,两人的表情各异,但都不是意外,而是“原来你们两人果有奸情,居然连我们也瞒了”的那种微妙。 尤其是武雉,江湖观重塑之后,对这种事儿已经见怪不怪,不以为意了。 是夜! 陆双凤和武雉还是没躲过去,陪伴孙燕晚练武的凄惨折磨。第二天一早,孙燕晚精神抖擞,催促车队继续赶路。 虽然尉迟寒再次询问,是否要去南梦世家拜会,仍旧被他轻轻拒绝。 三日后,车队再次被阻,这一次是真有点大事儿了。 当地官府为了征税,逼死了一家五口,偏偏这家有个儿子在附近山上落草,得知了此事,就鼓动占山的寨主攻城,寨主平日也没少积蓄怨气,真的带了兵马下山,前方正在鏖战。 这个世界真有武功,各地起义的次数,反而不如中国历史上的各朝代。 要知道唐朝就有黄巢,安禄山这种席卷全国,差点推翻大唐的大型叛乱,两宋的有记载起义更是达到了数百次之多,元朝灭宋,仅江南一地,十余年内,就有两百多次起义,明朝起义超过千次,到了清朝起义之频繁臻至历代封建王朝之顶,按照最保守的数据,也有五六千次之多。 孙燕晚原打算绕过去,但随即他有一次接到了嵩阳派的万里飞书。 万里飞书本该数年难道一见,但最近孙燕晚已经是第二次接到了。 给他送信的是个嵩阳派的年轻弟子,口口声声叫的已经是师叔祖了,显然辈分甚低,送信之后,便即离开。 孙燕晚打开飞书,寥寥数语,只说了一件事———阿兰陀南来! 这位新晋的大宗师,最近凶名传遍天下! 虽然大琅皇室拼命遮掩,但阿兰陀刺杀老祖宗一事,还是泄露了出去。 本来如空蝉和尚这等高手,都猜测阿兰陀未必能全身而退,只怕也有受伤,但这位龙藏寺的新晋大宗师,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却神采奕奕,并无半分受伤迹象,让所有人都开始重新评估,此人的一身武功去到了什么境界? 177、有剑山庄穆老神仙的徒孙 大琅王朝和北燕王庭已经定下了争鼎之战。大琅王朝推出来,主持此事的是空蝉和尚。北燕够资格主持此事的人,就只有阿兰陀了。这位新晋大宗师,因为不久前的战绩,威震天下,就连南夏都派了使臣分别赶赴大琅和北燕,打探两方究竟有否要开战?大琅王朝上下异常重视这件事儿,挑选参与争鼎之战人选的事情忽然就加快了起来。大琅这边的名单还未出,北燕先把名单送至了大琅。北燕出战之人,有五人来自龙藏寺,两位出自北燕王庭,两人来自军中,还有一位是北燕著名隐士,在大雪山上,苦修了四十年的宝音梵者的亲传弟子。这份名单一出,各派就有人把自己的年轻弟子卷宗撤了回去,倒是让空蝉和尚减了些许繁忙,但也可见北燕这份名单,有多么惊人。先天境的五人,排名第一的并非是吉雅坦娜,亦非是天骄,而是她的一位师侄儿,不过这位师侄儿的年纪,比她大了近十岁,习武亦多了十年,刚刚晋升先天的时候,曾来大琅游历,得罪了几个武林世家,最辉煌的战绩,就是在三位宗师的追杀下,逃回北燕,由此一战成名。此人名叫哈斯格日勒,在北燕武林人称玉佛!即便是大琅武林,也都承认此人为宗师境之下第一。排队名第二的自然就轮到吉雅坦娜了。这位北燕小公主,草原上的大日金翎,上代龙藏寺主持的遗命小徒儿,身为天骄榜第一,份量自然毋庸置疑。另外两位先天境都来自北燕王庭,修炼的北燕王庭的密藏三十二相神通!这门神功是北燕唯一能够跟龙藏寺如来十力齐名的超卓武学,分有三十二密藏神魔王相,只有北燕王庭的贵人才能修炼。最后一位先天境,就是宝音梵者的亲传弟子,名曰:梵拿珈二。五名先天下的人选,亦是北燕赫赫有名的一品武者,甚至听说有人为了参与此番比武,强行锁境,不破先天。大琅北燕为争鼎之战的名单明争暗斗的时候,孙燕晚已经被迫卷入了一场战斗。他的队伍虽然不大,但也有一百余人,想要改换路线,必须要安排好一路上的补给。而大琅预先发下去的文书,给这支队伍定了路线,也安排了一路接应的驿站,想要换一条路,总要有些文书往来。结果就是,他这边的文书才发出去,就被一股“义军”给包围了,让他们献出所有的财物和食物。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孙燕晚天生同情农民起义,但他也不可能把财物和粮食送出去。望着驿站外数百名义军,孙燕晚的眼光被一个穿着男子服色,身上挂着一口长剑,艳若桃李的“女子”所吸引,他说什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随便一个山寨,就能整出来一名先天境?他提气喝道:“我们乃是迎接大臣回京的使者,并非当地官吏,亦非是清缴尔等之人,请从速让开,莫要两下耽误。”陆双凤观察了良久,低声说道:“这个女子武功不在师姐之下。”武雉大惊,说道:“那岂非你也打不过?”他们三人之中,只有陆双凤晋升先天,若对方真有师女以的层次,陆双凤还真打不过,就算加上孙燕晚和武雉,也最多就是持平。尉迟寒在后面暗暗叫苦,他哪里想到,这次的任务居然会出这事儿?本来他收了南梦家的好处,还想如是能够弥合南梦家和孙燕晚之间的嫌隙,不但能够讨好南梦家,也可以跟孙燕晚打好关系,说不定自己就能平步青云,甚至得到南梦家的另眼看待,却哪里想到孙燕晚根本不想理会南梦家。至于遭遇这次乱军,他本想杀出去,也真只会数十名羽林卫杀出去了,只不过大多数羽林卫都给“义军”生擒了,只有他和寥寥数人逃了回来。穿着男子服色,身上挂着一口长剑,艳若桃李的“女子”,听得孙燕晚的交涉,缓步走了出来,很有些龙凤之姿。孙燕晚问道:“姐姐谅必出身名门,为何要跟这些人搅乱在一起?”“女子”微微一笑,用非常雄性的嗓音说道:“我是男的!”孙燕晚,陆双凤,武雉一起被震翻。陆双凤本来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大琅何时出了这么一个“女性”高手,听到对方自称是男子,顿时脑海中灵光一闪,叫道:“你是有剑山……”男子微微笑道:“你要是说出来,我可就不得不灭口了。”陆双凤顿时闭嘴,给孙燕晚丢了个颜色。孙燕晚何等聪慧,暗道:“原来是有剑山庄的人?怪不得人物非凡。”他猜测对方是一时义愤填膺,看不下去普通百姓被欺压,所以才混入乱军,当即说道:“我们也没带多少粮食,但我愿意出重金,收购一批粮食,留在三十里外,换取退兵如何?”男子微微惊讶,说道:“可做准数?”孙燕晚慨然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既然出口,绝无反悔之理。”这些造反的义军,就算抢了钱,也不能持之去购买东西,也不可能有人敢卖他们粮食,孙燕晚知道这群义军,必然缺粮食,自己的法子,最能打动这些人。男子心下已经微微有些赞同,他朗声问道:“还未知道三位什么身份来历?”孙燕晚提气喝道:“嵩阳派,孙燕晚!”陆双凤刚要也开口,男子就已经吃了一惊,打断了他,叫道:“原来是半截诗蛤孙二郎!”孙燕晚差点没被这一句噎死,喝道:“我何曾有半截的绰号?”男子朗声长笑道:“谁让你作诗总是一半?俗称上面还有,下面没了,总让人不上不下,甚为,可恶。”“本来传说,你在樊楼给顾大家写了全本,但奈何……这位大家十分吝啬,从未跟人分享,只是偶尔流露出一两句,弄的人好不心躁。”“既然是半截诗蛤做诺,我就相信了。”男子把手一挥,义军顿时如潮水退去,甚有法度,把刚刚生擒的羽林卫都留在原地。孙燕晚心头疑惑,拉着陆双凤和武雉,到了僻静处,问道:“此乃何人?”陆双凤低声说道:“有剑山庄穆老神仙的徒孙……” 178、师兄,我好生想你(四更,求月票) 孙燕晚没听说这人,问道:“他出身如此厉害?为何要跟这些义军混到一起?”武雉插了一句,说道:“若是此人,连我也听说过,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啊?”“他出师之后,回到家中沉潜了几年,待得父母归天之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散尽家财,扯了一支人马,名为冲天军,自号冲天王张海,还拉一个帮手人称彻地王郭山,造起反来。”孙燕晚吐槽了一句:“这也不像是真名啊!”陆双凤答道:“怎么可能用真名?甚至连有剑山庄的那位老神仙,都被这个徒孙逼的公开宣布,从未收过他,是此人私自盗了山庄的剑谱。”孙燕晚说道:“这不是掩耳盗铃吗?”陆双凤叹了口气,说道:“我要是穆老神仙,也会十分头疼。”孙燕晚说道:“原来这次的反叛,是有此人操弄。”“也罢,这件事跟我们无关,我们出一笔粮食,赶紧过去才是。”“不过,对外得宣称是为此人所抢,这批粮食是给前方遭了叛乱的百姓。”虽然武林人士和江湖豪杰,也并不都是好人,但比起当地的官府,孙燕晚倒是更相信这位冲天王张海,他多少能把粮食给到老百姓手里,若是真给官府,可就不一定了。孙燕晚安排了尉迟寒去做这件事儿,主打一个,务求把所有人都弄成一窝的蚂蚱,一旦暴露,谁都不能逃过王法。尉迟寒无奈,只能乖乖去做事儿,甚至买粮食的银钱,都是他垫付。孙燕晚为了坐实尉迟寒同案犯的身份,许诺回去雒京把这笔钱还他。孙燕晚是打算,找个由头,大家喝酒的时候,设一个打赌的节目,把这笔钱输给尉迟寒……这样就变成了尉迟寒独资,买了粮食给乱军,决计不能出首告发了。张海带领大军,退回了营地,脱了上衣,露出雄健的胸膛,端了一碗水喝了起来。孙燕晚答应了,给他购买一批粮食,缓解了燃眉之急,他就有信心,慢慢把这批人带走。一个如铁塔般的大汉,走了过来,正是张海的搭档,彻地王郭山,低声说道:“雒京已经传来消息,说空蝉大师已经把你的名字列入争鼎之战的名单,若是师兄能够赢下这一战,就能在北方夺得一座大城,咱们冲天军就有个地盘了。”张海有些苦恼的说道:“原来造反这么难!我辛苦了数年,始终没有一块稳固的地盘,冲天军各处流窜,人也越来越多,维持也越发的艰难。这一次争鼎之战,我必然要赢。”“不过,那个孙燕晚很有趣啊!”“居然一眼就看出来我们缺粮,并且答应了送一批粮食,若朝廷上都是这种官吏,我等何必造反?”彻地王郭山一脸的无语,他只觉得这位师兄造反,纯粹是一时热血,看不下去家乡百姓疾苦,但如今已经没法收场了,能够在争鼎之战赢下一座城池,是他们冲天军唯一的机会。孙燕晚交了“保护粮”,安然通过了造反的区域,直奔潮州而去。他一路上晓行夜宿,但还没到潮州,就遇到了着急还朝的韩轼,在半路上就接到了人。韩轼果然不愧是大儒本色,只带了七八个下人,跟着一支镖局的车队,缓缓而行,见到了孙燕晚忍不住笑道:“可是半截诗蛤孙二郎?”孙燕晚连续两次,听到这个绰号,若非知道当面是文坛领袖,大琅的风云人物,当真就不忍了。不过他也暗暗骇疑,这个半截的绰号,怎么能传出这般远?张海转战天下,情报灵通,知道不足为奇,韩轼可是远在潮州,怎么也能知道?孙燕晚不慎好意思的问道:“韩公怎么知道如此贱号?”韩轼笑道:“圣上的与我的手书上,钦点的绰号,吾怎能不知?”孙燕晚顿时就像跟张海一起去造反了。这特么是什么狗皇帝?好在接了人之后,便可缓缓而归,韩轼也跟镖局清结的银钱,跟着孙燕晚一路还雒京。回去雒京的路上,平安无事。进了雒京之后,倒是有一件令孙燕晚开心不已的事情。张清溪陪了韩轼之女,也即是跟在苏妃身边的小道姑,亲自在城门迎接韩轼,孙燕晚见到了大师兄,喜出望外,叫道:“师兄,我好生想你。”张清溪也微微一笑,说道:“我亦惦记你。”“不过二师弟的日子,当真多姿多彩,为兄甚是羡慕。”他伸手一指旁边的小道姑,说道:“此乃韩轼公之女,亦是你未来的师嫂,亏你一路护送,你师嫂颇为感激。”孙燕晚也没想道,这个小道姑居然如此有来历,匆忙一礼,说道:“孙燕晚见过小师嫂。”小道姑俏脸微微一红,低声说道:“快去见我父亲罢。”三人到了车驾前,韩轼早就提前下了车,说道:“不敢动劳四皇子迎老臣。”韩氏泪眼婆娑,扑过嘤嘤哭泣。孙燕晚不敢惊扰气氛,退在一旁,对尉迟寒说道:“今后,你也是四皇子党了。”尉迟寒脸色就是一滞,他去迎接韩轼的时候,真没想到此节,当时只想路上讨好孙燕晚,最好能够化解他和南梦家的小小嫌隙,自己能得极大好处。他是个正经的纨绔子弟,还是勋贵一党,从来没想过插手朝堂上的事儿。孙燕晚陪着大师兄,把韩轼送到馆驿,这位大儒如何授官,还要等皇帝发话,故而暂时还不能回家,张清溪留下了韩幼娘,陪伴父亲,和孙燕晚一同离开。孙燕晚好容易见到大师兄,有无数话想要说,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张清溪见他如此,微微一笑,说道:“不久之后,我们师兄弟便可日日相见了!”孙燕晚大喜,问道:“我可以随时去找师兄么?”张清溪摇了摇头,说道:“我要参加争鼎之战,而二师弟你,要跟空蝉大师一起,作为主持这次争鼎之战的礼仪官。”“我的对手,也不知道是北燕的哪一位。”孙燕晚没想到大师兄身为皇子,居然也要出战,胸中微生豪气,叫道:“大师兄必然旗开得胜,谅北燕那群蛮夷,决计不是大师行的对手。”“对了,师父最近补全了一套功法,在疗伤上颇有奇效。大师兄你闲来无事,可以练练,万一受伤了,恢复的也快些。”张清溪轻笑了一声,说道:“枯荣功么?师父……已给我了。” 179、是不是年头说多了? 孙燕晚大喜,说道: “那就好!” 张清溪虽然年纪也不大,但每次看到孙燕晚,如观幼弟,总想护着他一些。孙燕晚有了什么好东西,也总是不忘跟他分享,比如当初参悟出来,修炼金筋玉骨拳的秘诀,以及这次的枯荣刀,半分也不吝啬。 他拍了拍孙燕晚的肩膀,笑道: “师父说了,从今而后,打仙锤和枯荣刀都是我太乙观秘传,创功的名声都落在你名下。二师弟,多加用功,一二十年后,大师兄说不定就要靠你的名头出去吓唬人了。” 孙燕晚得了大师兄夸奖,甚是美滋滋,压低了声音,说道: “师弟我已经晋升三品了,玄黄十变也练成了,玄冰宝鉴,如意乾坤袋,太乙混仙绫!比当年你在太乙观的时候,可强出了不少。” 张清溪虽然知道这个二师弟学武的天赋惊人,但也没想到,居然这么个惊人法? 全天下只有他和张远桥,才知道孙燕晚不是练武四五年,只练武了一年多。 嗯,还加上自己猜出来的孙灵蝶和南梦宫。 一年多直升三品,就连张清溪都忍不住想: “我当初跟二师弟说,二十年后,你必为天下第一!是不是年头说多了?” 孙燕晚虽然认识的人不少了,但感觉上最亲的还是大师兄,跟张清溪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自己的情况,张清溪一脸微笑,侧耳倾听,肚内却不住的说道: “二师弟,快别说了,为兄快绷不住了。” 好容易煎熬到,回到了张清溪的皇子府邸,他对孙燕晚说道: “我这里不方便留你,回头我在樊楼请二师弟一回。”孙燕晚大惊道: “那地方还是别去了罢!风水不太好。” 他在樊楼抢了人,是真不好意思再去了。 张清溪笑道: “无事,谅樊楼区区一家酒楼,如何敢捋今科状元的虎须。” “再说了,还有大师兄呢!” 孙燕晚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樊楼虽然在雒京也有些势力,甚至跟好些高官都有款曲,但他如今身份地位不同,又有大师兄撑腰,再次吃两顿饭怎么了? 就可惜,怕是没人会钞了。 孙燕晚回雒京之后,因为迎接韩轼回朝有功,还领了个闲散差使,并且果然如大师兄所言,被派去了给空蝉和尚做副手,负责这一次的争鼎之战。 孙燕晚尝试了一天,立刻就把所有权柄,放开给了辅佐人员,乖乖的做好吉祥物角色。 分派给他的礼部各路人员,本来还以为孙燕晚少年气盛,必然诸般插手,什么事儿都要管一管。毕竟这位在琼林宴上,敢写“一封朝奏九重天”,给韩轼翻案的刚烈人物,却没想到这位孙状元,极好说话,从不为难人,什么事情都放手让他们去做。 只是眼里也不揉沙子,发现了几次办事人员埋坑之举,当时也不用重言语,只是淡淡说几句,但这些有小心思的官吏,当夜下值,就会被雒京的“江湖人士”,打的皮开肉绽,心思恶的多少断几个骨头,心思沉的至少几个月起不来床。 三两次之后,这位孙状元的“办事效率”登时就高了起来。 这一次争鼎之战,比武的场地,当然不可能在雒京,雒京不可能允许北燕武林高手大举进入,这些北燕的武林人士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过来,双方议定的比武之地,在大琅和北燕交界,一座叫定军山的地方。 孙燕晚看到这个地名就想起来老黄忠,脑海里响起“这一封书信来的巧”这种经典唱词儿。 大琅和北燕书信往来,官书频频,孙燕晚也不知道哪一封来的巧,哪一风来的不巧,反正各种流程走下来,直到半个月后,才把这件涉及两国的大事儿定了下来,由空蝉和尚带队,迤逦往两国交界而去。 被圈定为参加争鼎之战的大琅王朝武者,有些在雒京,就跟随队伍一起出发,有些还在别处,另外有人去迎接,都去定军山汇合。 虽然张清溪也在队伍中,但却并没如孙燕晚想的一般,两师兄弟可以经常碰面。身为四皇子,张清溪身边有无数内官,管束严格,孙燕晚去了几次,发现大师兄身边规矩甚大,也就不去了,平时只勤送书信。 虽然不能经常一起,但毕竟都在一个队伍,有大师兄在身边,孙燕晚还是安心许多。 这支队伍出了雒京,半路上陆续有大琅的武者前来汇合,空蝉和尚除了十名正选之外,还点了二十名备选,有人提前过来,希翼能走通门路,换为正选,毕竟参与此番争鼎之战,胜了可得北燕一座大城,传承子孙。出发七八日后,终于有个孙燕晚惦念的人,出现在队伍之中,师姒也从太乙观赶了过来。 见到了师姒,孙燕晚忍不住想起来,当初去参加年犀照婚礼之事,暗道: “一群庸脂俗粉,如何比的上师姑姑?也不知年犀照怎么想的。” 师如先去拜见了师父,空蝉和尚有许久没见过这个徒弟了,他本来以为师如经历了一场婚变,未免情绪不妥,武功难说有什么进境,说不定还有退步,十分替徒弟担心。 若非是此事关系太重,空蝉和尚其实并不想让徒弟出战。 但见到师姒之后,空蝉和尚却大是惊讶,师如宝象晶莹,武功不但未有退步,反而精进不少,尤其是还把空蝉和尚最为得意的天上天下金刚般若伏魔剑也练成了,让这位少禅寺的大宗师,开心不已。 他对师姒说道: “为师也没想到,你居然破而后立,居然把这门剑法练成。” “此番争鼎之战,你对上吉雅坦娜可有把握?” 师姒微微一笑,说道: “必可斩下这位北燕小公主的头颅。” 空蝉本来还挺高兴,但师如陪师父说了几句话,便即告辞,转头就去了孙燕晚的车上,而且上去了就没下来。 空蝉和尚端坐半晌,忽然就很想催动天上天下金刚般若伏魔剑,斩了孙燕晚的狗头,让这臭小贼知道一下,少禅寺的佛门第一剑术何等厉害。 孙燕晚见到了师姒,开心程度跟见到大师兄差不多…… 180、一招 不管是师姒,还是孙燕晚,都已经是名传天下的人物。甚至挣得新科状元名头的孙燕晚,名气还更大一些。师姒上了孙燕晚的马车,这件事不胫而走。没有多一会儿,整支车队的人,就都知道了。师姒乃是武林中,非常有名的美人儿,武功人品样貌,堪称无双无对。年犀照退婚师姒,不知道多少年轻人暗暗庆幸,都觉得年犀照做了一件极大的好事儿,想要寻到师姒,好生安慰,取年某而代之。只是年犀照大婚之后,师姒就不知所踪,没回去师家,也没回去少禅寺,好多人深深扼腕,生怕这位驰名江湖的美人儿,下次出现,就变成了师师太!只不过,没人能想到,师姒再次出现,没有变成师太,却登上了新科状元孙燕晚的马车,而且就直接留恋不下去了。这一次的队伍,有应邀而来的年轻高手,也有不曾应邀,亦主动前来的年轻豪侠,这些年轻人大多都带了师长,毕竟门派的优秀年轻人,总要有人保护,免得出了什么意外。不知道有多少人,投向孙燕晚马车的目光,都充斥了赤裸裸的嫉恨,很想把孙燕晚拖下马车来,胖揍一顿。孙燕晚此时,已经跟师姒叙过旧,又开始了努力修炼。师姒就盘膝坐在他身边,似乎若有所思,托腮不知在想什么。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有人在马车外高喊:“前方驿站,今日休息,诸位可下车饮食。”师姒正要叫醒孙燕晚,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悠然喝道:“百里长空求见师仙子!”师姒拿到了本次争鼎之战的名单,知道诸位百里长空,虽然未入选先天下的五名正选,但却入了备选的十人,乃至极为有名一位二品武者,一手自创的长空神指非常有名。师姒根本不想回应,干脆就当没有听到。百里长空喊了几声,心头甚怒,但却不好撒气在师姒身上,叫道:“百里长空听说,孙状元出身嵩阳派,更是张远桥大宗师门下,武功艺业必然不凡,欲讨教几招。”师姒顿时就听不下去了,说道:“燕晚还在练功,不方便,还请长空公子原宥。”师如不回应,百里长空还没这么生气,但他求见师姒,师姒不做回应,他挑战孙燕晚,师如就替孙燕晚说话,摆明了异常回护,这般厚此薄彼,让他如何忍受的了?当即冷冷的讽刺道:“虽然这位孙状元武功寻常,但我也只是讨教一番,开开眼界,也不会出尽全力,何如此害怕?”“若是这般害怕,去什么定军山?”“若是被北燕武林的凶神恶煞们,吓破了胆子,做出什么不堪入目的丑态,岂不是给我大琅武林丢人?”师姒微微嗔怒,正要出手教训此人,就听到孙燕晚说道:“师姑姑,莫要动气,你生气起来虽然也好看,但就会让人心疼了。”师如平生真没听过这般情话,美玉般的俏脸上生出一丝羞恼。忽然就想要先不管什么百里长空,非得教训一下眼前这个小混蛋不可,他都说的什么混账话?孙燕晚低声说道:“这人惹师姑姑不开心,我去替师姑姑教训他。”长啸一声,身子一晃,出了马车,一掌拍落下来。百里长空也没想到,孙燕晚说打就打,零帧起手,根本不跟自己嘴炮,拇指一扣,食指探出,使出了一招长空神指的万里河山。孙燕晚这一掌,虚有其表,轻轻一引,百里长空的指劲就有小半不知所踪,剩下的一半,已经对孙燕晚造不成威胁了,他正欲变招,孙燕晚第二掌已经接着击落,只能强提真气,三根手指平探,发出了一招落日灵旗,想要拦下孙燕晚的第二掌,但一指点出,却落在空处,暗叫了一声不好,哪里还来得及?孙燕晚第一招用上了如意乾坤袋奇功,吞纳了百里长空一半指劲,第二招就用上了太乙混仙绫,掌力绕了一道弯弧,绕过了百里长空拦截的指劲,落在了他左肩上。这一掌还蕴含了孙燕晚借来的长空指劲,登时破去了百里长空的护身真气,把这位名噪一时的年轻高手,打了一个扑跌。孙燕晚借力翻了一个筋斗,又复落回了马车,淡淡说了一句:“百里兄多虑了,孙某也不是没打死过北燕的武者,听说本来也是要参与争鼎之战的人,也就一般。”孙燕晚一招就把百里长空打趴下了,这个战绩是之前,谁都没想到的。百里长空乃是二品武者,更兼自创了长空神指,在武林中赫赫有名,甚至很多人都认为,他若非是家传武藏太差,不得不自创武功,成就必然更高,哪怕是现在,也不输好些一品武者,若不然他也不会被空蝉选入先天下的十人备选。百里长空仰慕师姒,这件事儿在江湖上不是秘密,他自问武功也不输给年犀照,总是自忖家世不好,也没有煊赫的师门,必然是因为这些才输给了年犀照。他挑战孙燕晚,很多人都猜测,孙燕晚能支撑多少招?毕竟人人都知道,孙燕晚拜师张远桥,才不过四五年的光景,传言中武功不是五品,就是四品,肯定远远不如百里长空。就算是最看好孙燕晚之人,也只敢猜测他最多能支撑几十招,最了不得也就是全身而退。谁能料到孙燕晚一招就打扑了百里长空?而且从出手到结束,半点不见烟火气,轻描淡写,一招便胜,许多一品的武者,自问都没这份本事!孙燕晚退回了马车,暗道一声侥幸,心道:“他不熟悉我的武功,被我用如意乾坤袋吞纳了一半指力,吃了第一个亏,按照直来直去的掌力轨迹,拦截我的太乙混仙绫掌力,吃了第二个亏,这才被我一招打翻。”“不过,我用劈空掌力,威力不及正常状态的一半,最多也就能打的他扑跌一个跟斗,若是继续缠斗下去,怕是最少得几十招才能见真章,反而没有这般气势了。”百里长空是真不知道,陆双凤和武雉平时过的就是这种日子,孙燕晚总能把自身武功用出来匪夷所思的变化,发挥出意料不到的威力。师姒也没想到,孙燕晚出手,一招就打扑了百里长空,幽幽说道:“你是故意的罢?” 181、陶玄章 孙燕晚讪讪说道:“哪里有故意?”师姒淡淡说道:“算你不是故意罢。”孙燕晚也不知道,师姒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总觉得师姑姑肯定是想岔了,但师姒不肯细说,他也猜不到对方的心思。刚才出手虽然只是一招,虽然有出其不意的成分,但确是孙燕晚武学智慧的菁华凝聚,把他一身所学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算他出道以来的巅峰之作。尤其是他最近苦修的太乙混仙绫掌力,尚是首次运用到实战。太乙混仙绫跟其余几门奇功颇有不同,它不像玄冰宝鉴和如意乾坤袋,需要专修某几条隐脉,修炼出专属内力,它是纯粹运用内力法门。就如武侠小说最为著名的降龙十八掌,可以用纯外家功力推动,也能用少林内力推动,可以用全真内力推动,也能以九阴内力驱使,虽然在原著里并无出现,其实也有很多读者期待以九阳神功,易筋经之类的内功催动这门外家第一刚猛的掌力。孙燕晚尝试过,以玄黄真气,玄冰真气,如意真气推动劈空掌力,威力各有不同。玄黄真气推动的劈空掌力威力最强,一丈外掌力还在五成以上;玄冰真气最差,掌力吐出,冰寒内力就会层层衰减,扫至一丈之外,掌力衰减如常,寒气已经不足二成;如意真气推动的劈空掌力,就中规中矩了,只是如意真气不以刚猛著称,也没有玄冰宝鉴的寒意蚀骨,掌力本就杀伤力不足,衰减之后,更是差强人意。片刻之后,空蝉和尚派人传来一条消息,百里长空羞愤离去,为此训斥了孙燕晚几句,让他以后跟人动手,至少要用到三招以上,不可过于羞辱他人。孙燕晚颇为讪讪,他跟陆双凤,武雉比武的时候,好像有些过于“羞辱”这两个朋友了,几近刁钻之能事。空蝉派来的人,也不光是传了这些话,还告诉了孙燕晚住宿的安排。他毕竟是空蝉的副手,故而安排的住处,档次仅仅低于空蝉,比队伍里其他人都要好的多。师姒就跟其余十名正选一般,另有安排。孙燕晚先把师姒送过去住的地方,就去找陆双凤和武雉吃饭了,这次的队伍足有数百人,大家肯定不能一起用餐,孙燕晚跟队伍里其他人不熟,师姒被空蝉叫了过去,他就只有找两位好朋友了。陆双凤最近颇不愉快,他在餐桌上,又跟孙燕晚唠叨,若是他没晋升先天,此次先天下比武的正选,必然有他一份。武雉听的次数多了,忍不住说道:“你出身少禅寺,还有入选的机会,我可只是崇阳城的捕快班头,也没有煊赫师门,连提名的机会都没有。”孙燕晚忙说道:“我就是个副使,没资格决定名单。”三人随便这么胡乱闲聊,他们三人武功艺业各有不凡,但却都没参赛的机会。陆双凤是刚刚晋升先天,肯定比不上那些老牌先天高手,若他没有晋升,反而有极大概率入选。武雉是真没名气,也没有师门,空蝉和尚怎么可能放心?更何况,这次入选的名单,还有平衡大琅王朝各种势力,各大门派的意思,没人知道武雉的师门,就更不会选他了。孙燕晚是……武功太低。毕竟他只是个三品,而且还是最近晋升,在空蝉和尚圈定名单的时候,他都还只是四品武者呢。而且对大琅王朝的皇室来说,再也没有比孙燕晚更合适的副手了,今科状元,四皇子师弟,出身嵩阳派,还是大宗师弟子,又跟少禅寺等大派关系不俗,可以平衡这支队伍。三人正吃吃聊聊,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一句:“孙师弟,你今天好威风啊!”孙燕晚抬头一望,急忙叫道:“原来是陶师兄!”张清溪入选了先天境的五人正选,但空蝉和尚却没把陶玄章拿下去,毕竟此二人都是天骄榜上人物,陶玄章因为年纪更大,武功甚至还在张清溪之上,在七脉会武上,赢过张清溪和司马二龙,名气甚至不差北燕玉佛哈斯格日勒多少。只把清微剑派的一个人,拿下去做了替补。孙燕晚虽然跟这位陶师兄并不太熟,但毕竟都出身嵩阳派,自然而然便有一些亲近。陶玄章刚吃过了东西,他对孙燕晚这个小师弟也分外好奇,在孙燕晚他们这一桌,坐了下来,一脸神秘的问道:“你是怎么认识的师仙子?”师姒在陶玄章他们这一辈极有名气,这位陶师兄着实没按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孙燕晚讪讪一笑,说道:“上次师父,派去参加年犀照年兄的大婚。”“我在回来的路上,不慎招惹了吉雅坦娜……“陶玄章没想到,这份白瓜超远预期,吃的更开心了,问道:“如何又招惹了这位北燕小公主?她可是天骄榜第一,先天境的高手,孙师弟你接不住她几招罢?”孙燕晚倒是不以为耻,毕竟他第一次跟吉雅坦娜交手,武功还没现在这么高,笑道:“哪里用几招?我一招就被崩飞了双剑。”“还是师姑姑路过,出手救了我。”孙燕晚颠倒了一下事实,让故事更为顺滑了一些,也更有助于吐出师姒的形象。陶玄章连连点头,听的十分开心,还取了一杯茶水,饮了一口。孙燕晚说道:“后来,师姒仙子担心,我被吉雅坦娜追上,不幸遭遇毒手,就把我送回了太乙观。”陶玄章听得一脸艳羡,似乎恨不得自己武功也不行,能够被哪位武林仙子护送一番。孙燕晚讪讪说道:“后来师姒仙子就在太乙观住了下来。”陶玄章一口老茶,喷了他一脸,叫道:“你怎的急转直下,戛然收尾了?”“须怪不得,皇帝钦赐御号半截蛤蟆!”陶玄章听的郁郁,拍了拍孙燕晚的肩膀,说道:“孙师弟,你中间倒是加点过门的故事啊?比如一路上发生了什么?”孙燕晚心道:“我也想发生点什么,可恨不是岁数不够吗?”几个人正聊的开心,一个年轻公子走了过来,脸上犹如寒霜,说道:“我乃是百里兄的好友,特来给他讨个公道!” 182、孔雀王 孙燕晚忍不住说道:“我可是个读书人啊!”他是真不想比武了。主要是这些人输不起,一输就负气,说不定还要郁郁一阵子。远不如陆双凤和武雉,不管孙燕晚出什么古怪招数,两人吃了亏,也不会太往心底里去,甚至还能继续陪他练武。他也不是没输过给陆双凤和武雉,毕竟这两人武功都是极高,学习能力也强尤其是陆双凤晋升先天之后,孙燕晚几乎每战必输,但也没什么芥蒂,下次还会继续找陆双凤比武。尤其是,这些人还不是敌人,没办法直接打死。这位年轻公子也不生气,更不愤怒,只是淡淡说道:“若是孙状元害怕了,只要跟我认个错,我放过你也可以!”孙燕晚微微惊讶,随即就微微觉得不对劲,问了一句:“还未知道,你是哪位?”年轻公子一笑说道:“我是跟百里兄来看热闹的闲散人,也惧怕嵩阳派威势,就不提名字了。”“我就只问一句,孙状元敢不敢与我比较一场?”孙燕晚心头微微一动,低声说道:“一起出手,这人有问题。”他扪心自问,针对百里长空的那一次出手,表现出来的水准,远超他真是水平,若真有人想要替百里长空“讨回公道”,武功必然要胜出百里长空甚多,这种人怎么可能寂寂无名?一个武功极高,又隐藏身份的人……八成是奸细啊!哪边的奸细不知道,但百分之一百的有问题。孙燕晚的话,年轻公子也听到了耳朵里,然后他就看到孙燕晚,陆双凤,武雉一起腾空跃起,同时出招。孙燕晚太乙混仙绫的掌力,以如意真气催动,连续拍出,八道掌力叠加,声势极盛。陆双凤更是一招四圣谛指,弹指间把年轻公子周围空间尽皆封住。武雉的一条黑索蜿蜒游动,灵动无双,绕至了年轻公子脑后,若是给他的黑索拍中,足以把一头老虎的脑浆震爆出来。年轻公子脸色微变,随即露出了微笑,朗声长笑道:“张远桥的徒弟果然不凡。”双袖宛如鼓风,猛然扬了起来。下一个瞬息,孙燕晚,陆双凤,武雉齐齐倒飞,居然被此人一招震退。孙燕晚人在半空,心头骇然,他一面庆幸自己警觉,这人果真有问题,但一面也骇然无比,这位年轻公子的武功,简直出神入化,他们三人联手都抵挡不住一招。尽管他们都是不想硬拼,只是趁势后退,但也足见此人之可怕!年轻公子双袖一收,身子一晃,绕过了武雉反扑的黑索,袖袍一拂,把陆双凤隔空再至的四圣谛指劲化于无形,并指如刀,冲着孙燕晚“一刀劈下”。这一刀平平无奇,但却在一瞬间封住了孙燕晚所有躲避的空间,让他只能硬拼。孙燕晚甚至都能看到,此人的手掌上微微泛起银光,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武功,但用脚指头猜想,这门武功也必然极为厉害,甚至有一种,这一刀他绝接不住,今日就要归位的感觉。这人的武功练至了极为可怕的地步,绝非是普通一品武者,至少也是个先天,也许先天都不止。好在,现场除了他们三个,还有一个过来吃白瓜的陶玄章。这位嵩阳派唯二的天骄榜上人,虽然也是先天,但功力可比陆双凤深厚多了,他年纪既大,天份也高绝,双掌一拍,生出炽烈掌劲,席天卷地和年轻公子硬拼了一招。陶玄章这一手赤精离火旗的奇功,也是源自玄黄经,乃是玄黄十变之一,掌力炽热炽烈,跟张远桥的三阳乾焰神功相似,但本质又截然不同,转修三阳隐脉的赤精,离火两脉,掌劲烈烈。两人硬拼掌力,居然是陶玄章翻身后退,他落地之后,脸色微变,叫道:“宗师!”孙燕晚立刻提气大喝:“有宗师境奸细潜入……”他双剑在手,毫不畏惧的冲了上去,陶玄章硬拼了一掌,虽然不知受伤也未,但他必须要给这位陶师兄争取回气的时间。陆双凤和武雉左右相辅,宛如心有灵犀一般夹攻上来。年轻公子叹了口气,压下去心头可怕的诱惑,没有继续动手,全力施展轻功,转身就走。这支队伍里,可是有大宗师境的空蝉和尚,他至少被拖上片刻,空蝉和尚过来,就再也走不掉了。孙燕晚翩然落地,双剑横胸,刚才他双剑齐出,用上了两招混元剑法,但年轻公子说走就走,实在比人家一招把自己击退,还要更令人惊骇。他百忙之中,还不忘了问一句:“陶师兄,受伤也未?”陶玄章刚想要说:“没有!”随即就眉头一皱,低声说道:“刚才那人是魔教的孔雀王,我被他的玄磁分光刀所伤,数月内动不了手啦。”还运功挤出了几滴汗水,把脸色弄的惨白。孙燕晚听到是孔雀王出手,吓了大大的一跳,没想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还居然敢跟宗师境的高手过招了。他心头后怕不已,刚才若非反应快,招呼陆双凤和武雉一起动手,光是他一个人,只怕就要被孔雀王从容击毙,在空蝉和尚赶来之前,全力逃走。同样是逃走,跟现在被逼逃走,就差一条孙燕晚的小命。陆双凤也忍不住咂舌,叫道:“果然是玄磁分光刀!也只有这门魔教奇功,才能把我的四圣谛指力消融。”武雉也吓了一跳,叫道:“孙燕晚,你是怎么招惹上魔教孔雀王的?”孙燕晚叫道:“我从未见过此人,怎么可能招惹?”空蝉和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叫道:“你师父趁阳无忌挑战老祖宗,身负重伤,上门挑战……”孙燕晚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自己惹祸,是师父这个惹祸精。张远桥没跟人提及,阳无忌也不好意思对外宣布,更不敢对外宣布,这位嵩阳派的大宗师,还捎带手击毙了魔教双王之一的戒日王。要不然还真惹不出来,孔雀王亲自来大琅杀他。孙燕晚把陶玄章搀扶到一处房子里,正要问一问,陶玄章伤势如何?要不要自己出手帮忙疗伤?陶玄章就压低了声音说道:“孙师弟,这事儿不能算了啊!”“我有一个大计策……” 183、去杀阳无忌吗?咱们不能这么浪 孙燕晚惊道:“是要去杀阳无忌吗?”“那可是新晋绝顶啊!”“就算受伤了,咱们也不能这么浪。”“咱们四个里头,就两个先天,武雉武功还可以,我可啥也不是啊。”陶玄章沉默了一下,他本来想找孙燕晚他们联手,杀几个魔将,但这会儿就忽然觉得,这会儿说出来原定计划,是不是有点不尊重“大计划”这三个字?他一咬牙,说道:“我知道魔教风花雪月四使者的探花使就在附近养伤,上次他们双王四使悉数出动,接应阳无忌逃回老巢,探花使被大琅军方的高手打伤,没办法跟着退回魔教总坛,一直都在留在大琅境内。”孙燕晚恍然大悟,说道:“陶师兄还是务实,我其实觉得杀孔雀王也行。”陶玄章忙说道:“孔雀王真不行,我们联手也很难杀他。”孙燕晚一拍大腿,说道:“我就练武时间太短,再给我三年五载,区区孔雀王,不值一提。”陶玄章不知道孙燕晚的“真实武龄”,但按照他现在入门四五年算计,似乎再有三年五载,单杀个区区孔雀王,似乎也不是不行,就是这话听着有点令人不舒服。陶玄章可是货真价实,拜师嵩阳派有二十年了,虽然他也就二十多岁。单杀孔雀王……有点吃紧。除非再找一个实力差不多的,比如司马二龙,或者张清溪,他就有十足把握了。虽然陆双凤也是先天,但才晋升没几天,实力还差点意思,跟孙燕晚他们联手,陶玄章把握不大。陶玄章跟孙燕晚等人分享了探花使的资料,这位探花使复姓西门,名朱玉,风流好色,酷爱兜搭良家夫人,但有一个特色,就是从很不强迫,只用各种手段勾引。他留在大琅,一半是养伤,也有一半是贪恋大琅人物风采,比魔教总坛的苦寒之地,容易找到目标。此人修炼的是魔教秘传的折花百式,一身百花真气,花团锦簇,非常难缠。孔雀王一口气遁逃出了上百里,这才甩脱了空蝉和尚的追杀,他心有余悸,暗道:“我当时稍稍贪心,想要杀了孙燕晚,一定就再也走不掉了。”“空蝉和尚实在太过可怕,此人乃是最年轻的大宗师,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说不定也能如他师兄大枯一样,成就绝顶。”“可恨教主被骗了,误以为大琅皇族的老祖宗身负重伤,一直都没有好,这才南来挑战,却哪里料到这老匹夫根本就没受伤。两败俱伤之后,又被张远桥老匹夫偷袭,以至于伤势加重,甚至连戒日王都被张远桥杀了,虽然这老匹夫也受了伤,但教主的大业,暂时要压缓了。”“不知道阿兰陀这一次,争鼎之战的结果如何?”“如果能打击大琅的气焰,有剑山庄和少禅寺也未必就继续支持下去,我们魔教也未必没有问鼎的机会。”“只不过,嵩阳派一窝子都记仇,我须得提醒留在大琅的魔教诸人,小心被嵩阳派的上门寻仇。”孔雀王回头望去,心头十分遗憾,他也没想到,孙燕晚小小年纪居然如此警觉,只是一句话说错,就给这小贼识破,并且相当果断的聚众围攻。孔雀王想起当时的情况,自己的应对绝无问题,只是怎么都没想到,孙燕晚身边会有两位先天,还有一个武功直追先天,使用黑索的高手,尤其是最后嵩阳派的那人,武功几乎不输寻常宗师了,若非是他,孔雀王有信心破去孙燕晚等三人联手,任意击杀一人。孔雀王故意布了几个疑阵,免得被空蝉再追上来,很快就到了附近一处镇子,一个娇俏的声音叫道:“孔雀叔叔,你怎么忽然就没了影子?”“我找了你好久。”孔雀王笑了一笑,说道:“貂儿,我出去找那几个云台的高手,帮你把他们杀了。”阳貂儿微微有些不忍,但对方追杀她那么久,而且肯定不会放过她,被杀了也就杀了。孔雀王还真的去杀了那几个云台的高手,偷袭孙燕晚反而是临时起意,既然没有得手,他也就没跟阳貂儿提起。阳貂儿也就换回了魔教小公主的打扮,她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不说了,陪孔雀王说了几句话,就回到了自己房中,打坐修炼了一会儿。阳貂儿睁开双眼,一掌拍出,门板上顿时多了一层冰霜,她微微有些欢喜的说道:“我的玄冥阴煞功又有进境,两年后一定能把那个大坏蛋打的跪下求饶。”“嗯,就算求我,我也不饶他。”“可惜我家传的天魔功,始终相性不合,进境没总追不上玄冥阴煞功。”孙燕晚利用副使的权力,给自己和陶玄章,陆双凤,武雉制造了一个小小的机会,四人换了快马,直奔探花使的秘密藏身之处。陶玄章一面叮嘱,待得找到了探花使西门朱玉,一定要多加小心,免得中了暗算,一面如何联手,如何互相掩护的窍门,细细说给三人听。孙燕晚听得大为赞赏,说道:“陶师兄果然经验丰富,我等初出茅庐,远远不及。”陶玄章微微得意,指着不远处说道:“再有半日快马脚程,我们就能看到一座庄子,那座庄子表面上,是一个告老的京官所建,实际上却是魔教的一个据点。”“还是咱们嵩阳派有个人,在附近追查一个大盗,才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上报给了宗门。”“只不过六师叔还有点忙,没空出手来,现在就由我们代劳了。”孙燕晚点了点头,他忽然耳朵微微一动,叫道:“师姑姑,我们在这里!”师姒一骑快马,从一座小山坡上飘然下来。陶玄章目瞪口呆,望着这位少禅寺出身,江湖上极有名气的仙子,天骄榜第二,心道:“早知道还有师姒,我费什么劲啊?我们俩加起来,强杀孔雀王都足够了,何况区区一个探花使?”“孙燕晚师弟,果然手段厉害,连师姒这样的女子,居然都对他言听计从。”“嗯,等一下,当初年犀照大婚的事儿…。。。““莫非另有内幕?” 184、突袭魔教探花使 大黄撒开四蹄,似乎能见到孙燕晚非常开心。孙燕晚为了让师姒能够尽快赶上来,把大黄借了出去。若不然师姒也不能后发先至,提前等候他们。陶玄章本来想上去打个招呼,但随即就看到陆双凤和武雉很有默契的后退了一些,他想了一下,也很明智的后退了一些,给孙燕晚和师姒让出了相对独立的空间。他们的这个举动,让师姒脸上微微一热,低声说道:“走罢!”孙燕晚精神抖擞,叫道:“我们这就去杀了探花郎。”陶玄章急忙更正道:“是魔教探花使。”五个人都有丰富的偷袭经验,孙燕晚相对差些,毕竟他穿越过来也没多久,不过有样学样,倒也不拖后腿。他们各自施展轻功,潜入了这座庄子,孙燕晚暗暗比较了一下,发现还是自己轻功最差。如意乾坤袋虽然到了大后期,并不输给天下任何一门轻功,但这是一门纯凭内功催动的轻功,没有任何花哨余地,他只得三品境,武功最低,当然轻功也就最低了。更何况其余几人也都是顶尖的传承,尤其是陶玄章跟他一般,学的是玄黄经,只是精擅的变化不同。玄黄经有一门威力至大的剑气功夫,名曰:大五行灭绝神光线。须得先把玄黄十变中的五行变化悉数修成,然后再合璧为一,才能修成这一门变化。孙燕晚只看陶玄章出手赤精离火旗,就能猜测的出来,这位师兄必然是走了这条道路。陶玄章也因此,放弃了如意乾坤袋,多修一门乘风诀,施展轻功的时候,衣袂飘飘,飘逸如仙。孙燕晚潜入了庄子不久,就遇到了两名魔教教徒,他把太乙混仙绫的掌力拧成一线,隔空一点,这两名魔教教徒软软倒地,被他隔空点了穴道。孙燕晚微微得意,心道:“这一手隔空点穴的功夫,不管在金系,古系,温系,还是黄系的武侠小说里,也可算是第一流的功夫了,尤其是在天龙里,高低得是段正淳他哥。他也不理会被点倒的两名魔教教徒,一路往里头摸去,没得多远,就听到了有动手的声音,急忙循声音过去。一个非常英俊,但脸色青白的男子,正指挥了十余名女子,组成了一个阵法,抵挡陶玄章和陆双凤的联手,双方斗的甚是激烈。脸色青白的男子,微微有些得意的说道:“若是只有我一人,怕是已经为你二人暗算,但我有百花缭乱大阵,你们纵然来的人再多一杯,也决计无法攻破。”这十余名女子武功也不算甚高,大多数都是六七品的境界,只有一名宫装丽人有五品境的修为,但在面色青白男子的坐镇下,这个百花缭乱大阵,把两位大派的先天境,牢牢挡住。陆双凤几次施展四圣谛指,想要隔空攻击,但却全都为面色青白的男子化解。他或者一推身边某位女子,把自身内力灌注进去,或者奋力出手,但却有数名女子联手,把手掌按在他身上,让他内力陡然激增,阵法变化极是巧妙。孙燕晚正要下去相助,随即听到了庄子里,另有两处地方有气劲交拼之声,暗道:“这个脸色青白的家伙,应该就是探花使了!但这座庄子里还能有什么高手?居然连师姑姑和武雉都拦得住?”“这座百花缭乱大阵,破起来不容易,陶师兄和陆兄虽然破阵不易,但也不会落败,先不去管他,去帮帮师姑姑和武雉,解决到他们敌人,再一起来群殴探花使。”孙燕晚施展轻功,很快就穿到了一处院子,见到武雉正跟一个女子苦斗,武雉黑索满堂游走,变化无穷,这名女子容貌一般,但武功却极厉害,凝神运掌,隐隐有风雷之声,也不知道是哪一家哪一派的功夫。孙燕晚旁观了一会儿,忽然飘身进了战圈,催动了如意乾坤袋的奇功,硬接了这名女子一掌,给武雉创造了一个战机。他和陆双凤,武雉时常一起练武,颇有默契,武雉黑索一绕,凭空抖了七八个圈子,把这名女子圈了进去。她匆忙要运掌劈开黑索,孙燕晚却在这个时候,又钻了出来,催动了如意乾坤袋奇功,硬接了一掌,在他的干扰之下,这名女子顿时来不及震开武雉的黑索,被黑索从头到脚,缠绕七八圈。她冷笑一声,喝道:“这也困的住我?”武雉一抖黑索,一波一波的内力输送过去,逼得她不得不强提功力抗衡,两人随即进入了最凶险的比拼内力状态,女子顿时心头大骇,若是单打独斗,她也不怕跟人拼内力,但这会儿可还有一个敌人呢?孙燕晚趁着她跟武雉比拼内力,无暇分身,扑上去一掌拍中了后心至阳学,这个女子阵子一晃,居然并未倒下,孙燕晚又复补了一掌,在她后心偏下的命门要穴补了一掌。这个女子晃了一晃,脸色突然血红,孙燕晚又一拳狠狠砸了下去,这才把这名女子打的双足一软,缓缓倒地。孙燕晚忍不住说道:“这个女人好强的外功,把身子练的铜铁一般,这要她夫君每夜搂着,不得跟搂个石狮子一般?”女子脸上通红,宛如要滴下血来,显然又是气愤,又是恼怒,非常不满意,孙燕晚把她比喻成石狮子。武雉也深深吸了一口真气,说道:“这女的武功好强,我单打独斗,险些拿不下。”“亏得有你帮忙。”孙燕晚笑道:“区区小事一件,陶师兄和陆兄已经困住了探花使,我们先去帮忙师姑姑。”武雉答应了一声,上去又给这名女子补了两记封穴重手法,这才跟着孙燕晚去找师姒。师姒也是正在跟一名女子动手,这个女子明显不是大琅国人,金发碧眼,身材高大,个子比师姒高出了两头,拳脚虎虎生风,竟然也是一名先天境的高手。不过师姒已经占了上风,预计用不上几招,就能击败这名女子。孙燕晚心道:“时间禁忌,须得赶紧解决战斗。”冲着武雉说道:“我们从后面左右夹攻,帮师姐姐分她的心神。”金发女子忍不住骂道:“你们可知廉耻?”孙燕晚立刻答道:“不知道。” 185、师姑姑问你一句话 金发碧眼的女子被孙燕晚一句话怼的招数微乱,被师姒一掌拍中肋下,登时口喷鲜血。孙燕晚脱手掷出了惊蟾剑,从后心贯入,把金发碧眼的女子牢牢钉在了地上。金发碧眼的女子扑在地上,喃喃自语,说的都是孙燕晚听不懂的话,过了片刻,她忽然挣扎了一下,哀求道:“你们放过西门好不好?”孙燕晚微微诧异,回答了一句:“西门是谁?”金发碧眼的女子微微吃惊,用最后的力气问道:“你们不是别人的丈夫请来杀他的吗?”孙燕晚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啊!不是。难道我们杀错人了?”金发碧眼的女子一口气没上来,登时便死了。孙燕晚先补了一记太乙混仙绫的劈空掌力,确定她的确死了,这才上去拔出了惊蟾剑,从身上摸出一块青布,擦拭干净血迹,收入鞘中,淡淡说道:“这位小姐姐,希望你死的时候,能因为这个玩笑,稍稍快乐一些。”孙燕晚还在地球上的时候,既见过被渣男欺骗,被坑的极惨,还拼命维护渣男的女人,也见过钱被骗的干干净净,连命都被骗走的男人。要说同情……也有。但他更觉得命运和这些人开了个恶劣的玩笑……孙燕晚只希望这些人死的时候,尽量能想些不相干的事儿。哪怕是错愕,总比还在担心探花使西门朱玉这种淫贼强啊!师似的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孙燕晚倒是微微有些觉察,师姑姑好像有些想法,但这个时候并不合适去探查。在孙燕晚的建议下,三人先扫荡了山庄一圈,把魔教教徒杀散,此时也来不及追上尽数杀光了,回去寻找陶玄章和陆双凤。他们两人始终没能破去百花缭乱大阵,西门朱玉也困住始终冲不出来,当他看到孙燕晚等三人联袂出现的时候,脸色忍不住微微变化,大喝道:“阿鹿古丽和龙三娘子呢?”孙燕晚淡淡说道:“死了。”西门朱玉脸上并无哀恸之色,反而大为慌张,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也奈何不得我的百花缭乱大阵,何不放我离开?”“这座山庄的财富,我可尽数送你们。”孙燕晚伸手一指,说道:“左边穿紫衣的那个姐姐,我看着不错,你把她送我,就放你离开。”西门朱玉犹豫良久,断然说道:“送你!”“阿蔓,这位少侠看上了你,你跟他去吧!”穿紫衣的女子身子微微一震,但还是听话的走出了阵法,孙燕晚伸手就点了她的穴道,喝道:“那边穿黄衣服的也不错,也送我罢!”西门朱玉登时醒悟过来,叫道:“你在骗人?”孙燕晚轻笑了一声,说道:“你又何曾不是在骗人?这些女子都是你哄骗来的罢?你跟她们可说的全是实话?”师姒一言不发的加入了战斗,孙燕晚和武雉亦同时动手。孙燕晚的眼光精准之极,他点名要的紫衣女子,乃是阵法的一处关键,少了这个紫衣女子,百花缭乱大阵立刻就运转不畅起来。双方恶斗了小半个时辰,师姒一招点倒了孙燕晚点名的黄衣女子,这座大阵顿时破绽处处,陶玄章的赤精离火旗奇功,渐渐发挥了威力,连续有两名女子被拍中,身上衣物被他炽烈内力化为飞灰,人也吐血委顿在地。至此西门朱玉苦心调教出来的百花缭乱大阵,已经彻底维持不住,十余名女子被或者点穴,或者杀死。西门朱玉被五人围攻,抵挡了五招,就被陶玄章一掌拍中后心,中掌之处,焦枯如焚,登时气绝身亡。孙燕晚瞧了一眼,被点穴的一些女子,微微犹豫,正想着要不要补刀?就听到陶玄章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女子都是西门朱玉兜搭的良家夫人,并非魔教中人,杀之无益……”孙燕晚早就听陶玄章提过此事,还跟他详细说了,这些女子的出身来历,比如他们刚才杀的金发碧眼的女子,据说是北燕王庭的一位妃子,武功得了北燕王庭的真传,故而才会强横若斯。被孙燕晚吐槽说是石狮子一般,容貌寻常的那位,乃是大琅一位将军的夫人……这些女子倒是的确没什么补刀的必要。师姒忽然说道:“不若把她们都带回太乙观安置吧!”孙燕晚大惊,叫道:“此事不可,绝对不可,师姑姑莫要开玩笑。”“太乙观乃是清净之地……”师姒见他极力拒绝,忽然展颜一笑,说道:“既然不可,那就都放了吧。”孙燕晚也觉得,这些女子虽然被西门朱玉所骗,但既然西门朱玉死了,她们也不会危害江湖,人人都有武功,也不愁生活,还真不用他来操心。动手的时候杀了也就杀了,陶玄章说杀之无益,他也不在乎,反正孙燕晚是真不想沾染这些女子。陶玄章在西门朱玉身上摸了一回,搜刮干净了,这才含笑说道:“我们走罢!”五人也不理会那些被西门朱玉骗来,还卖命替他抵挡敌人的女子,反正死的也活不过来了,点中穴道的,过了几个时辰,穴道自解。几人纵马疾驰,悄然回到了争鼎之战的队伍,就当无事发生过。孙燕晚回来之后,忽然就有些心绪不宁,打坐了一会儿,听得窗外有个温柔的生意说道:“小侄儿,师姑姑有话跟你说。”孙燕晚推窗出来,就看到师姒施展轻功,急忙也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野外没人处,师姒停了下来,转身望向了孙燕晚,低声说道:“若是你今天说,要留下那些女子,师姑姑这一路上,就算是陪你最后一回,去了定军山之后,再也不回去太乙观了。”“既然你没要哪些女子,师姑姑就问你一句话,你想仔细了,再回答我。”“你也知道,我曾跟年犀照有过婚约,结果却是他娶了十二位夫人,不要我了。”“我原来也没想过,再跟哪个男人,只想要一个人过一辈子。”“但是你出现了,真是一场冤孽!”“只恨你比年犀照还要风流,灵蝶和南梦认识你比较早,我就不说了,顾妥娘的时候,我还没想好,算师姑姑认了。”“我也就能忍受这么多,若是你今后还是一个接一个,我大概是受不了,所以师姑姑今日就问你一句话,你今后还会再招惹别家女孩儿吗?” 186、你这小滑头 孙燕晚也没想到,师姒会问出来这句话,他顿时想到了,这几天师姒其实微微有些不妥,但却没想到过,是因为这件事儿纠结。师姒纤纤素手抓住了袖中的一件事物,她极为不舍此物,但若是孙燕晚说出什么圆滑之语,避重就轻,她就把此物留下,定军山之后,再也不现身人世。师姒心底极为紧张,她从来也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要面对这样的场面,把一生一世都交于他人选择。她殊无把握,孙燕晚只选择自己。但若不做这一场,她又如何甘心?如何甘心啊?孙燕晚还真没想过,会遇到这种问题,他下意识的把师姒也当成孙灵蝶,南梦宫一样的女子,但师姑姑真不是那样的女子。他叹了口气,解下了惊蟾剑,递给了师姒,淡淡说道:“我跟随苗师父流浪的时候,身无长物,就连当初穿的衣衫,后来都丢了。”“若是说贵重之物,大概就只有大师兄送的这把剑。”“我当初认识师姑姑的时候,实在没什么歪心思,但此时此日,我绝不想师姑姑离开我的身边。”“我送师姑姑这口惊蟾剑,不是什么礼物。”“只是……若有一日,师姑姑真瞧不上我了。”“就用惊蟾杀了我吧。”师姒沉默良久,幽怨的说了一句:“你这小滑头。”她把自己背上的古剑摘了下来,递在了孙燕晚手里,把惊蟾挂上后背,低声说道:“回去罢!”孙燕晚登时就耍起了无赖,说道:“师姑姑,这口剑我不会佩戴,你帮我戴上罢。”师姒伸出修长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没好气的说道:“你真是惯会气人。”但还是帮他把这口古剑挂在腰间,还替他调整了一番角度,务求完美。师姒心情甚好,她和孙燕晚并肩而立,缓缓往回走,偶尔侧头,却见孙燕晚身量,跟她已经差之不多。孙燕晚不但内家真气,修炼的一日千里,外家二十四条经筋更是都练到了刚劲之上,大半甚至都练到了阴劲,龙象二经筋更是练到了合劲的层次,这一年来,身量发育甚快,只是他自己没觉得。师姒忽然想道:“再有一二年,这小混账就能娶亲了罢?”想到此处,师姒羞不可抑,不敢再多想,手指微微一动,触碰到了一物,忽然盈盈一笑,从袖中将之取了出来,递给了孙燕晚,说道:“倒是还有一件事儿,要问一问清楚,这卷东西,顾姐姐说是送我的,但你当初可是送给了她。”“你倒是说说,究竟是送我,还是送她?”孙燕晚打开了卷轴,见是自己乱背不全的洛神赋,虽然字迹有点不像,但他写的太久,也不是很认得了,何况这种小细节又不重要,心头狂震,大脑瞬间转速达到顶峰,心道:“顾姐姐这一记助攻,好生刁钻,我有点接不住啊!”他从七八十种应对方案中,迅速选出了最优解,慢慢的答道:“自然是送顾姐姐的。”师姒微微生气,冷哼了一声,忽然就觉得这小混账十分该打。孙燕晚幽幽说道:“这是残篇,不全的,配不上师姑姑。”师姒微嗔又喜,说道:“那你就补全了罢!”孙燕晚叹了口气,心道:“我就是背不全啊!”他低声说道:“我补不全。”“当时写的时候,我穷尽脑中一切文字,也只写下这一半,平生第一次才思枯竭,十分沮丧。”“师姑姑是个怎样的女子,没人能写出来,我也只能写出来那么一丝丝罢了。”“我也决计不信,世上有人能胜如此才气,可以把师姑姑的风姿,悉数落为文字,尽情描述出来。”“尽管如此,当初也不该给顾姐姐,是我那时候心思大乱……”师姒轻轻敲了他脑门一记,这次是真完全信了。孙燕晚文章冠盖大琅,号称韩轼之后,文坛下一代领袖,今科状元郎,争鼎之战都可以做空蝉和尚的副手,他说自己才气不全,写不出来师姒,那是真比随口吟出一二百首诗句,更能打动人心。而且他直承自己错了,更让师姒心头微微有些心疼,孙燕晚在她心目中,乃是十分骄傲人。她也不是没听说过,这个小混账曾跟魔门小圣女阳貂儿放话:你满天下去寻,若有人能做出这一句诗,不用三年后,某随时可把头颅奉上。能让这样骄傲人,说一句:才气不全,做不出全篇。是何等动人情话?师姒甚至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或者给这小混蛋,多余一个名额罢!”“此事决不可告诉他,让他自己寻思。”跟师姒这样的美人儿,并肩而行,只要伸手,便可执其纤纤素手,任意把玩,孙燕晚却只觉得一身冷汗,刚才过关的真不容易。只是后怕之余,也有几分异样,他忽然就觉得,好像是真不想师姒离开自己了。他刚才说的话,好像是真心话!空蝉和尚远远的看着,自己的徒儿和孙燕晚,情绪十分复杂。当初年犀照求亲,师姒本来不愿意,但他虽是和尚,却并不希望徒弟也出家,反正总要嫁人,何不嫁一个知根知底,本事也还算不错的同门?何况师家也很满意年家的门楣,这件婚事确可算是师长之命,媒妁之言。后来年犀照退婚之事,空蝉和尚没少生气,只是这种事情,无可奈何,他一直都担心,这个徒儿郁郁终生,但却真没想到,张远桥的二徒弟真不是人啊!他一个参加婚礼的宾客,怎么就把自己的好徒儿拐走的?只是看着两人并肩而行,堪称金童玉女,若非心有成见,孙燕晚堪称大琅第一东床快婿的人选,哪怕是帝王给公主选女婿,最上限也不过如此了。空蝉和尚自负文武全才,当年甚至高中过榜眼,如今又是天下大宗师,但孙燕晚比其他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论文坛名气,甚至都不需要状元这个身份来撑,论武学天赋,哪怕是他,也觉得此次将来大宗师有望。论出身,嵩阳派真不差了,他大师兄还是当今四皇子。武功,文采,师门,人品……嗯,算了,人品这一档可以划去。 187、天山唐嘉尧 孙燕晚拔出了师姒赠的古剑,剑身微微有一丝淡红,比惊蟾略厚,却重了三倍以上,真气灌注其中,微微有赤芒耀动,真气在其中流转极快,甚有灵异。孙燕晚可不知道,师姒的这口配兵,既非是师家祖传,亦非是少禅寺的密藏,是她游历江湖的时候,在一处荒庙偶得,后来请师长们品鉴,都认为是百年前已经湮灭的昆虚派所藏的三魄两刃剑!孙燕晚尝试了数次,惊讶的发现,这口长剑居然对真气的属性有些挑剔,灌注不同真气,会有不同的变化,灌注玄黄真气的时候,剑身生出赤芒,挥舞的时候,剑身重心似乎随着真气流传,能不断变化,哪怕是平平无奇的一招,都能因为这种变化,变得极难琢磨,换了嵩阳派的剑术,能陡然生出无数穷极变化。改换玄冰宝鉴的时候,剑身转为寒黑,隐隐有一股寒气透出,对玄冰真气略有一二分的增幅。改用如意真气的时候,就全无反应,好似瞧不上这门奇功一样。此剑特别合适,他苦修的混元剑法,以气御剑的路数。孙燕晚欢喜不尽,暗道:“这口三魄两刃剑实在太合适我了。”他摩挲了一会儿,忽然想道:“就是这个名字有些古怪,好像硬往三尖两刃刀上凑一般。”此时的师姒回到了房中,亦是拔出了惊蟾,轻轻敲击,听得这口剑应应有声,似在回响,她倒是知道惊蟾的来历,这口剑是大琅王朝皇室,珍藏的七口名剑之一,又名蟾钩。忍不住若有所思。老实说,她三魄两刃剑并不合适,少禅寺的天上天下金刚般若伏魔剑。师姒得到了三魄两刃剑之后,就知道这口剑最合适走以气御剑,人剑合一路数的剑客,她修炼的天上天下金刚般若伏魔剑,最重精神感应,三魄两刃剑对真气敏锐,但精神感应毫无反应,又实在太厚重了。只是一口好剑,也没那么容易寻得,寻常的剑,还不如三魄两刃!惊蟾却偏偏是天下最有名的几口,极易生出灵感的名剑之一。当初空蝉和尚,也不是没想过,向皇室求赐此剑,但几次都没成功,空蝉和尚也无可奈何。却没想到,惊蟾剑辗转落入了张清溪之手,张清溪又送给了自己的二师弟,如今再被孙燕晚送给了师姒。师姒甚至有一种感觉,这就是上天让她,持了此剑,保护孙燕晚一辈子平平安安,不受伤害。她一想起,自己苦修不成的剑术,跟孙燕晚认识之后,就豁然贯通了,如今刚私定了盟誓,就拿到了惊蟾,只觉得世上再无此种巧法。师姒叹了口气,素手轻轻一点,惊蟾就生出了极为灵性的回应,缓缓浮空,跟师姒的精神奇术,少禅寺佛门真气交融合一,比三魄两刃剑契合了不知道多少倍。用不到第二日,孙燕晚腰间长剑换了三魄两刃,师姒背后挂了惊蟾的事儿,就在队伍里传开了。甚至就连张清溪就把师弟叫了过去,问了没几句,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二师弟啊!你可知道惊蟾最合少禅寺的天上天下金刚般若伏魔剑,你把这口剑给了师仙子,三五年内都不是人家对手了。”孙燕晚略有讪讪,说道:“当时实在没什么可送,毕竟师兄也知道,小弟拜师的时候,穷的只剩下一万多贯的飞钞了。”张清溪知道二师弟说的是真话。但这句真话,听着不怎么像人话。他特意留孙燕晚吃了饭,这才把师弟打发走。张清溪其实也想把孙燕晚带在身边,时常指点,但他身份敏感,不合跟嵩阳派的人来往太过亲密,更不合适结交今科状元……尤其是,因为“一封朝奏九重天”,孙燕晚硬生生把韩轼从潮州弄了回来,如今他在清流官中名声极好,跟所有初入官场的新人不同,如今的孙燕晚背后,已然站了一堆大佬。这虽然是极大的好事儿,但张清溪想要跟师弟时常来往,就愈发难得了。队伍再行数日,空蝉和尚忽然给了孙燕晚一个任务,先天境五名正选,张清溪,陶玄章,师姒都在队伍中,有剑山庄的那位亦有回音,言称必然到场,会先一步赶去定军山,但还有一人却迟迟没有回信,前去接应的人,也不曾回来。空蝉和尚担心是出了什么事儿,让孙燕晚去接应一番。这是孙燕晚分内之事,他带了陆双凤,武雉,以及师姒离开了队伍,翩然直奔天山剑派而去。在地球上天山在西域,距离中原极远,但在这个世界,却是历代帝王所封的五大名山之一,跟嵩阳山地位相等。天山派的来历,说起来有几分奇特,数代之前,有穹朝开国皇帝甚为大气,把前朝的皇室都送来了天上,并把他们册封为专主祭司的道官。后来穹朝被灭,后来的王朝有样学样,也把穹朝的皇室,悉数送来此处,历代积累,天山上至少有五姓皇族,虽然历代皇室的秘传武功,都被新兴的王朝收索了去,但总有残本传下,故而渐成一方大派,亦是十大剑派之一。论派中的武功传承,剑法数目,犹在嵩阳派之上,只是天下默认一个规矩“天山派不出高手”,不管年轻的时候,多么出类拔萃之辈,到了四五十岁,武功就“忽然没什么进境”,也再不出来行走江湖了。这一次被选入五位先天境正选的天山派年轻弟子,名叫唐嘉尧!孙燕晚出发的时候,拿到了天山剑派和唐嘉尧的资料,越看越是津津有味,他甚至冒出了一个念头:“我穿越过来的时候,若是拜师天山剑派,此刻怕已经是个反贼了罢?”天山剑派名义上,甚至连宗师都没有,但实际上有没有宗师,那就真是天晓得了。天山派不拜玄黄,不拜太清,供奉的是玉皇道祖,天山派玉皇顶的朝天宫,乃是天下有数的大道观,历代皇帝多有在此祭祀苍天。唐嘉尧为何不来,也无音讯,孙燕晚一路上有了七八个猜测,但当他赶到了天山的时候,得到了一个消息,原本的七八个猜测就只剩下了一个。天山派言称,唐嘉尧早就出发,去跟队伍汇合了。 188、云莱杀场 在验查过身份之后,天山剑派上下顿时都焦虑起来。陆双凤,师姒的身份极容易验证,陆双凤和师姒都是大派弟子,尤其是师姒,名气更大,天山派至少有六七十人见过。孙燕晚更不必说了,当初天山剑派也有年轻弟子在雒京赴考,就只是没考上而已,他这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走遍天下都很难不被认出来。武雉虽然不好验证,但他也不重要。不到一个时辰,天山派已经组织了一支纯粹由先天境组成的七人小队,要出去寻找唐嘉尧。孙燕晚等人亦没可推脱,一并加入了这支队伍。天山派的这支七人小队中,有人精擅追踪之术,而且唐嘉尧一路上也会多少留下点痕迹,一行十余人,急赶两天的路,渐渐深入了云莱山。云莱山是天山余脉,但并不在去往定军山路上,此时人尽皆知,唐嘉尧必然是出事儿了。只是一路上,并未发现打斗的痕迹,天山派的众人还有一丝侥幸。孙燕晚倒是当机立断,让武雉赶紧回去报信,自己带了陆双凤,师如陪天山派的人搜山。孙燕晚出道以来,接触的都是各派的年轻弟子,也只有年轻弟子才有出门历练,增长江湖经验的需求。天山派此番派出来的七名先天高手,都是年级颇大的宗门前辈,年纪最老已经六旬有余,道号苦叶,年最轻的苦茶也有四十多岁,还有两位五十上下的道姑,一名孙娴,一名迟宛,她们晋升先天的时候都在四十以上了,故而容貌虽然不算衰老,但也都能看出岁月风霜。其余三位老道士,一名苦荷,一名苦酒,一名苦烦!也都外貌深老,晋升先天的时候,都是大几十岁的人了,没占到岁月的便宜。武雉走后,孙燕晚发现了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这支队伍里,就只剩下他一个先天下,除了他之外,全都是先天境。天山剑派的七名先天境,虽然对他客客气气,但也基本不怎么跟他交流,显然颇有骄傲,瞧不太上这位年轻的状元郎。搜山一天后,苦茶发现了一点踪迹,十人渐渐深入了云莱山。入夜,孙燕晚弄了个火圈,十人分成了两伙,各自啃干粮。过不得一会儿,苦荷走了过来,沉声说道:“再不能这样下去,大家聚在一起实在太浪费功夫,时态已如此紧急,必须要分头搜山。”孙燕晚断然拒绝道:“决计不可。”这一路上,天山派的七名先天境剑客,屡次要求分开搜山,但都被孙燕晚强行劝阻,唐嘉尧必然是出事儿了,袭击这位天山派年轻高手的人,必然潜伏在暗处,对他们虎视眈眈,如何好分开行动?分开行动岂非是挨个送死?苦荷沉声说道:“我们天山剑派只是尊重状元郎,特来知会一声,孙状元是否同意并不重要……”孙燕晚直截了当的说道:“你若是分开,我就举报天山派谋反。”苦荷一口恶气顿时堵住胸臆,一拂衣袖,回了天山剑派的那边,怒不可遏的叫道:`“小竖子安敢如此?此子必为奸佞……”迟宛笑道:“苦荷师兄不必如此,我去劝说一番罢。”这位中年道姑起身到了孙燕晚他们这边,还未开口,孙燕晚就说道:“分开之后,必有危险,迟仙姑不必说了。”迟宛压住了火气,解释道:“若是不分开搜山,如何能够尽快找到嘉尧师侄?”孙燕晚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呆了一下,过了半晌,问道:“一入云莱山,就有人在跟踪咱们,迟宛仙姑谅必知道?”地听在九品境算是奇术,到了先天境,只要功力足够深厚,又有相应秘法,贯通地听隐脉并不算难,天山派的七位先天剑客之首苦叶就精通地听奇术,而且因为功力更甚,听力远胜孙燕晚。孙燕晚相信天山派的七名剑客,必然觉察这一点,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还是要求分开搜山?迟宛再也压不住火气,喝道:“就因为有人跟踪,就不去找唐嘉尧了吗?他可是为了大琅去参加争鼎之战。”孙燕晚顿时有些后悔跟天山派的人进山了,他本来以为他们一共十人,九人是先天境,哪怕遇到宗师也能全身而退,除非是遇到大宗师。可大宗师天下有数,哪里就会这么容易撞到?但是他说什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遇到这么经典的难题————同伴非要作死。孙燕晚很想问一句:“你们都不怕死吗?”但随即就醒悟到,自己问出来这句话,只是自取其辱。天山剑派的人不是不怕死,是不以为自己会死,他们的大脑逻辑只支持思考到————我们去寻找唐嘉尧,虽然有危险也不能不去做!抵触且拒绝“如果我们被杀了,该怎么办法?为了救唐嘉尧,而且可能人已经没了,根本救不了,却要多死好些人,值不值得?”这种更进一步的思考。孙燕晚在地球上的时候,早就知道了,道理是不能说服人的,只有利益才能说服人,他低声说道:“我是真会禀报天山派谋反。”迟宛冷冷说道:“我们可以杀了你。”孙燕晚灿烂一笑,说道:“我是今科状元,师姒师姐是空蝉神僧亲传弟子,双凤兄是大枯前辈亲传弟子,你真想清楚了,自己在说什么吗?”迟宛回去了天山派那边,过了片刻,又复回来,说道:“我知道孙状元担心什么,我和孙娴师姐留下,其余人去分开搜山。”孙燕晚煞是头疼,天山派七人如此坚持己见,根本没法说服。举报谋反这个大杀器,其实没什么用,他势必不会真的去做。天山派只要窥破,他其实不是什么坏人,这一招就没用了。现在的问题,从如何拯救唐嘉尧,变成了如何在暗中潜伏的敌人手中活下来……孙燕晚思忖了一下,忽然说道:“这样罢,我们开个会。”迟宛点头道:“也好。”过不多时,天山派的七名先天境剑客都凑了过来,孙燕晚低声说道:“诸位请沉默一刻钟,不管我说什么,都只是点头……”孙燕晚还想最后挣扎一下,看看能不能诱惑暗中潜伏的敌人出手,就听到苦茶大喝道:“区区小辈,凭什么我们要听你的命令?”“苦叶师兄,我们这就分开搜山,看他又能如何!” 189、不输胡家八老 苦叶微微沉吟,说道: “留下孙娴和迟宛,我们分为五个方向,先探出十里,然后重新集合,再四面探索,分头探索距离不可过远。” 苦叶也算是江湖老手,一通安排下来,就连孙燕晚都觉得,似乎没什么问题。 天山派的七人再也不理会孙燕晚,甚至也不顾已经是入夜,各自施展轻功,分头离开。 孙娴虽然做道姑打扮,但却跟迟宛不同,已经嫁人,且生育有二子一女,夫家是个读书人,如今在远地做官。 她还想缓和一下气氛,笑道: “孙状元无须担忧,我们七人联手,实力不输给胡家八老。” 孙燕晚登时想起来“八老齐出,天下皆哭!”的胡家几个老头,也想起来他们被苗沧浪,苗有秀两兄弟宰了三个,只剩下五头了。 如今怕是只能说“五老同出,你不哭,我们哭”了。 虽然孙娴说的没错,胡家八老只有五个先天,天山剑派这七位剑客却都是先天境,实力的确更胜一线,但这个比喻着实有点不吉利,孙燕晚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劝一句: “说的很好,但以后别说了。” 忽然间,数百步外有人高声呼叫,孙娴和迟宛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拔剑在手,立刻就向那个方向追了下去。 苦叶留下她们两人,也不是光是为了保护孙燕晚,同时也有居中策应的意思。孙燕晚知道留在原地,只会更危险,低声说道: “我们跟上去。” 此番出来,一切都以孙燕晚为主,不管是师奴,还是陆双凤都没什么话说,孙燕晚机智百变,他身边的人,都会不自觉的深信,他所有作为都有道理。 孙燕晚他们三人施展轻功,紧紧追在孙娴,迟宛的背后,忽然有劲风铺面,孙燕一剑荡出,斩落了一根羽箭。 随即就有数十根羽箭飞来,其势绝快,显然射箭之人都是军中好手,个个都有百步穿杨的实力。 孙燕晚双剑齐出,挥舞成剑花,挡在了师姒和陆双凤的前面,凭着地听之术,听风辩器,把有射来的羽箭都拨落地上,低声喝道: “不可用手拨打,小心箭杆上淬毒。” 师如和陆双凤都应了一声,师姒甚至没有出剑,就是躲在孙燕晚背后,陆双凤练的是指法,平时也不用兵刃,飘然躲在了一株大树后,暗暗观察发箭的方位。 师姒和陆双凤忽然一起出手,瞬息没入了黑夜中,不多时就听到了惨呼之声,射向孙燕晚的羽箭也稀稀落落起来,他施展轻功跟了过去,见到数十步外,有一支身穿黑衣弓箭手,只是都已经被师姒和陆双凤杀了。 见到他过来,陆双凤低声说道: “是北燕的烈马骑!” 烈马骑可不是普通的骑兵,是北燕王庭的护卫军,在北燕的地位,跟大琅的羽林卫相当,只是不管是从任何方面来说,烈马骑都比羽林卫精锐的多。 羽林卫在雒京,拱卫皇帝,只有勋贵子弟才能入选,平时也甚少打仗。烈马骑却是北燕从各大部落,甄选出来的勇士,每个人加入烈马骑之前,就已经身经百战了,加入烈马骑之后,经常会在大草原,讨伐不臣,为北燕王庭清扫不听话的草原势力,战斗经验丰富。 若是换过地形,给他们守住了要害地地势,便是再多武林高手也难抵挡,但如今在密林之中,又是夜晚,有孙燕晚当机立断,挡在前头,吸引这些弓箭手,师姒和陆双凤摸到了弓箭手藏身处,当真如切瓜砍菜一般。 不过,经此一番耽搁,天山派的两女早去的远了,孙燕晚思忖片刻说道: “都取两套弓箭,我们就跟北燕的人,打一打招呼吧。” 师姒低声说道: “看来这次北燕是担心争鼎之战会输,派了高手来刺杀我们参与争鼎之战的人,大队伍有空蝉老师主持,他们不敢去,就挑中了天山派的唐嘉尧。” 孙燕晚也认同师姒这个看法,他看过北燕参赛的名单,的确个个不凡,哪怕是先天下的高手,也都是一时之选。 但大琅这边亦是英才辈出,不管是陶玄章,还是师姒,还是有剑山庄的那位“冲天王张海”,又或者他的大师兄张清溪,没人是易与之辈,先天下的五人,他不算了解,但五位正选都是一品,实力可比百里长空强的太多。 若是能在比武之前,逼得对方换了人选,后面备选的人,武功肯定差上一些,输的概率会大很大。” 三人各自取了弓箭,孙燕晚更把这批北燕的弓箭手身上的强弓和箭囊都收集起来,分被藏在了四处,虽然未必有机会,但万一有用呢? 不过,孙燕晚他们可能不是主要目标,所以他们虽然不断听得附近有长啸,呼喝之声,但几次赶过去,都没发现什么,直到了天亮,他们都没遭遇到敌人。 孙燕晚不想继续搜山了,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唐嘉尧,继续留在云莱山,跟埋伏的北燕人纠缠,完全没有意义,既然大家失散了,他就打算撤出山区,先去找空蝉和尚。他们进山的时候,有不断的路上留下印记,孙燕晚寻找印记,带了师姒和陆双凤向山外撤走,一大早走了几十里,忽然见到远处树上有东西,他匆忙张弓搭箭,但却没射出去,他已经看清楚了,树上挂的是苦茶的尸体。 他应该是被多人围攻致死,身上有十多处伤口,被人用马索吊在一处大树上,悬在半空,远远的看着,十分瘆人。 陆双凤低声问道: “树下必有埋伏。” 孙燕晚点头赞同,北燕人杀了苦茶,还把尸体高悬,肯定是为了吸引天山派的人和他们出手。 虽然心头不忍,但孙燕晚知道,肯定要避开苦茶尸体的附近。 三人正要绕行,就听到一声悲啸,一个年老道人施展轻功,全力狂奔了过去。 孙燕晚虽然知道,应该视而不见,但还是忍不住把蓄势已久的一箭射了出去,作为示警。 这一箭射中了苦茶的身体,忽然冒出大蓬烟雾,本来要过去解下师弟尸体的苦荷心头一惊,顿时驻足。 刚才他若是扑上去,只怕就要沾染尸体内藏的毒雾,下场必然极惨。 孙燕晚也没料到,苦茶的尸体居然还藏了毒雾,咋了咂舌,说道: “北燕人手段好生毒辣。” 190、北燕王庭有一项传统 孙燕晚一箭射出,就带了师似和陆双凤转移了地方。苦荷知道不该上去,但还是忍不住施展轻功,奔了过去。天山派和其他门派不一样,原本就是前朝,前前朝,前前前……朝的历代皇室迁居,皇朝没有覆灭前,个个养尊处优,皇朝覆灭之后,人人惶惶不可终日,待得门派建立,几个朝代的皇族凑在一起,明争暗斗,比在历代王朝的后宫都争斗的激烈。年长之辈因为担心被大琅朝廷猜忌,不敢出门游历,也没什么培养年轻弟子的系统,除了武功的确不俗,几乎跟所有大门派的风气都不一样。这要是换了嵩阳派,又或者少禅寺的长老,决计不会如此鲁莽。孙燕晚也是没接触过天山派,不知道这个门派居然会这样。苦荷刚刚奔到大树下,就看到一个身材异常雄壮的男子,盘膝坐在地上,手里拎了一根狼牙棒,嗬嗬一笑,说道:“天山派果然跟别的门派不一样,如此明显的陷阱连嵩阳,少禅的小孩子都骗不到,但天山派的人就一定会蠢到上当。”苦荷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射出了一箭,替他引爆了苦茶身上暗藏的毒雾,心头微微凛然,忽然想起来孙燕晚的话,有些后悔,不该分头搜山。面对这名大敌,苦荷并无畏惧,冷冷喝道:“只会耍弄阴谋而已,今日老道就要斩妖除魔。”雄伟男子哈哈一笑,说道:“那就让我看看夭山派的真本事吧。”他双手轻轻一抬,狼牙棒就飞舞起来,生出宛如贯穿大气的可怕响动,狠狠砸下。苦荷混没想到,这名雄伟的大汉武功竟然强横若斯,他的长剑是轻巧兵刃,就算他修炼到宗师境,也不能抵挡对方的狼牙棒,只能施展轻功后退,同时在身前布下了一层剑网。狼牙棒和剑网在空中交拼,虽然并非正面硬拼,但两件兵刃磨擦,仍旧生出了火光,空气中隐隐有了金属的味道。交手一招,苦荷就心头大惊,叫道:“宗师境!你是谁?”雄伟大汉笑了一声,喝道:“北燕苍狼!”苦荷顿时就想起了这位北燕老牌宗师境高手的传闻。毕竟如张清溪,陶玄章,吉雅坦娜,师姒这种,二十岁前就能晋升先天的绝代天骄,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少数,如今天骄榜上,只有十七人,便是明证。绝大多数武者都是在三四十岁的时候,一身武功臻至巅峰,真气积蓄至大成,招数意识实战都磨炼至圆融之境,才有一份契机,晋升先天。其中只有极少数,才会突破到了宗师境。北燕苍狼是北燕的一位老资格宗师,乃是北燕第一大马匪的首领,号称苍狼王,北燕王庭几次围剿,都未能抓住这位苍狼王,平生纵横北燕大琅,杀人无数,破过无数部落,甚至攻陷过大琅的城市。苦荷也没想到,北燕王庭居然请此人出山,前来狙杀唐嘉尧。他心头一沉,叫道:“快出来一同御敌。”在他想来,刚才出手射中苦茶,给自己示警的人,不是同门,就是孙燕晚他们,正改一起出来,联手围杀这位北燕苍狼王。孙燕晚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他实在想不通苦荷的脑子究竟是怎么个构造?这里怎么可能就只有北燕苍狼王一人?周围肯定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叫他们出去一起送死吗?孙燕晚把手一压,低声说道:“撤!”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娇叱,两位天山派的女剑客联袂而来,苦荷登时大喜,叫道:“两位师妹,联手杀了这头狼王。”苍狼王长啸一声,似乎对两位天山派的女剑客,半点也不放在心上。孙娴和迟宛正准备联手,对付这位北燕宗师,天下第一大马匪头子,就听到一个清澈的声音,柔媚的说道:“你们二位就不麻烦狼王了,让我娜仁吒雅来对你们的对手吧。”陆双凤眼露惊色,低声说道:“是北燕的霞光之女,太上王昂日的妃子,宗师境的大高手,修炼的是北燕王庭秘传的武功,密藏三十二相神通!”孙燕晚忍不住问道:“北燕的王妃武功都很强吗?”不久前他可刚杀了北燕王庭的一位妃子阿鹿古丽,没想到还没多久居然又能遇到一位。师姒答道:“北燕王庭有一项传统,叫做选天妃,在大草原各部落,寻找美貌和天赋俱佳的女孩儿,然后带回王庭,让族老悉心教导,待得长大后,就任由皇族中人挑选。”“故而北燕王庭的皇族配偶,绝大多数都有武功,武功高强之辈层出不穷,各位皇族的帐篷,加起来能凑齐十位以上的女宗师。”孙燕晚眼睛大大的一亮,心道:“我也想过这样的日子。”但随即就想到自己答应了师姑姑,不可以再风骚浪荡,不由得深为惋惜,压低声音说道:“若是只有两位宗师,我们没准能赢。”陆双凤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猜天山派的人会不会配合?”孙燕晚心目中的最佳战略,就是陆双凤去单挑一个宗师,然后师姒配合天山派三剑客,速杀另外一位,但想起昨夜之事,以及刚才苦荷叫他们出去联手对敌,顿时就没有了信心。陆双凤说道:“而且也未必就只有这两人,万一还有别的人,我们肯定糟糕了,现在最聪明的战略是联手退走,不是继续纠缠,但你看他们有想要退走的意思吗?”孙燕晚长叹一声,不管是苦荷,还是孙娴,迟宛,都还想杀了敌人,救回苦茶的尸体,根本没想到赶紧逃走,脱出包围圈,换个有利于己方的环境,再来寻仇。他的地听奇术,忽然捕捉到了有人接近,张弓搭箭,一箭射出,顿时把一个北燕武士喉咙洞穿。孙燕晚知道,再不走怕是来不及了,断然喝道:“走吧。”师如和陆双凤亦很快发现了,附近有数十处响动,孙燕晚射出那一箭,提醒苦荷之后,虽然换了方位,但北燕的人还是搜索了过来,三人各自施展武功,很快就杀出了包围圈。孙燕晚连续杀了七八人,心头不住的思忖一件事儿。 191、你六师叔现在就在北燕 “唐嘉尧虽然也是天骄榜上人物,但排名不过十五,未必算是多出色的人物,北燕为何会派来两位宗师?”“莫非是,他们的目标不光是唐嘉尧?”孙燕晚一面暗暗思忖,一面不住的张弓搭箭,一支支箭矢没入黑夜,不时有人惊呼倒地。连射了七八箭,有一支羽箭落处无声,他立刻就警觉起来,叫道:“有大敌赶过来了,距离我们不过三十步。”一声娇笑,忽然起在孙燕晚背后,叫道:“小哥倒是警觉,可惜你武功太差。”一股炽烈的拳风,猛然轰落下来,孙燕晚反手一托,想要化解这一击,随即听得一个清越的声音,宛如龙吟,越过了孙燕晚,直取背后偷袭之人,却是师姒抢先出手了。试图偷袭之人惊讶叫道:“天上天下金刚般若伏魔剑?少禅寺哪一位在此?”惊蟾剑和背后那人拳风硬撼了一记,随即翩然飘转,向另外一个方向刺去。孙燕晚一掌迎了个空,随即手腕一抖,掌力拐了个弯,噗噗一声,似乎打中了什么厚棉絮一般的事物,不由得微微诧异,暗道:“这家伙武功有点高明啊!”陆双凤悄无声息的掩了过去,一记四圣谛指,跟对方换了一招。孙燕晚抛下了弓箭,抽出了双剑在手,悍然扑了过去。追来这人,没想师姒的剑术如斯惊天动地,跟师姒拼了一招,回气不及,只能以护身真气硬接了孙燕晚一掌,再跟陆双凤交手一招,四圣谛指岂是好易与?硬拼之下,胸口甚闷,面对孙燕晚的双剑,虽然明知道,自己状态完好之时,最多不过三五招,就能拿下这人,却只能连连后退。师姒担心敌人高手连续追来,出手好不容情,惊蟾剑随后又至。追来这人哪里敢小觑,这门佛门第一剑术?强行分神提气,一拳轰开了惊蟾剑,随即就听到了一声悠长的吸气之声,紧接着一个霸道的拳头,就破空而来。她匆忙抬手抵挡,只觉得这一拳,绝非是三品境能够打出来,浑身气血翻涌。孙燕晚也不换招收,连发了一十九记龙象般若。他创出打仙锤的时候,其实曾领悟了一个小窍门,就是连续发招的时候,每两三招之间,会有一招不夹杂内力,纯以外家劲力打出,每四五招的时候,会有一招虚有其表,威力大减,专门用来缓和体力。故而这一十九记打仙锤,连绵不绝,刚猛莫京,外人不知道这个小诀窍,只会觉得他宛如不用回气一般,着实匪夷所思。追击之人接第二招的时候,分心逼开了陆双凤的第二记四圣谛指,第五招的时候,强提功力,震开了师姒的惊蟾剑,第六招的时候,就喷了一口血。在三人狂风暴雨般的围攻下,十招不到,就宣告失守,先是肋下中了师姒一剑,随后又被陆双凤无声无息在后心印了一指。孙燕晚的后面数记打仙锤,就是锤木桩一般,一记一记都打在此人身上,骨骼断裂之声不绝于耳,当他最后一招龙象般若打完,自己也全身微微虚脱,站在原地调息了片刻,这才恢复了过来。陆双凤走过去看了一眼,低声说道:“应该又是北燕那位王妃,只不过……”、“燕晚下手太狠,已经看不出来人形了,也猜不出来是哪位。”孙燕晚呸了一口,说道:“还以为又是一个宗师,原来是个先天,把我吓了好大一跳。”陆双凤心道:“你以为宗师境是大白菜么?随随便便就出来一堆?即便是先天,也很值钱的。”师姒抿嘴微微一笑,随即就说道:“赶紧走吧。”三人一路上,再没遇到敌人,猜测所有人都去围攻天山苦叶等人了。孙燕晚没有停留,带了师姒和陆双凤,一路疾行,很快就追上了队伍。空蝉听到他们说了一路上的遭遇,微微哦了一声,似乎并不怎么惊讶。孙燕晚忍不住问道:“北燕高手偷袭我们参加争鼎之战的人,不该有个说法吗?”空蝉淡淡说道:“需要什么说法?”“难道派出使者去呵斥北燕王庭不守规矩吗?”“这也算是两国之战,本来就各显神通,各尽其能,哪里有什么规矩了?”孙燕晚问道:“那岂非是我们也能去北燕那边杀人?”空蝉忍不住笑了一声,说道:“怎么不可以?”这位少禅寺的大宗师,幽幽说道:“你六师叔现在就在北燕。”“前几天,他很不小心的把那位玉佛打死了。”“你现在还需要个说法吗?”孙燕晚研究过北燕的十名高手名单,也曾想过,谁人能去挑战这位“玉佛”?哈斯格日勒的武功惊天动地,甚至绝大多数宗师都未必是他对手,不管是陶师兄,还是师姒,似乎都差了此人一点,然而陶玄章和师姒,就已经大琅出战的五位先天中最强的两人了。孙燕晚甚至想过好多次,如果用下驷对上驷之术,该如何排兵布阵?但想来北燕也不会没有人才,必然也会在这方面下功夫,故而曾暗暗头疼,反正他不想师姑姑去挑战玉佛。但孙燕晚也没想到,忽然间,就不用考虑这个难题了!孙燕晚出生在和平年代,认为国家之间,必然要有规矩,这已经是骨子里的思想钢印了,但是在这个世界,国家之间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无所不用其极。只有在战争和武力奈何不得对手的时候,才会假惺惺讲规矩,一旦对手露出一点破绽,立刻撕破一切规矩,想方设法指制方于死地。对大琅和北燕来说,互相派人暗杀对方的比武选手,乃是司空见惯之事。孙燕晚能够明白,但只是骨子里,不太能接受。他又问起来唐嘉尧的事情,空蝉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你知不知道,天山派是历代皇族被圈进之地?”孙燕晚点头说道:“此乃天下尽人皆知之事。”空蝉呵呵一笑,说道:“去寻找唐嘉尧的那七个人,有五个俗家姓唐,两个嫁给了姓唐的。”孙燕晚只觉得浑身微微发寒,但也知趣儿的再也不问了。天山派真是宫斗大派。 192、阿兰陀vs空蝉 一路上虽然颇有波折,但这支队伍仍旧到达了定军山。半路上也传来了消息,天山派的唐嘉尧和天山派的七名先天剑客,尽皆死于非命,北燕那边传来的解释,非常官府———出手的乃是苍狼王,并非北燕王庭之人,乃是马匪头目,更是北燕王庭悬赏重金欲杀之人,若大琅有此僚消息,北燕王庭愿意共击之。嗯,北燕王庭并没有抗议嵩阳老六嘎嘎乱杀。很明显六师叔比较专业,打死了玉佛哈斯格日勒,没留下什么把柄,北燕王庭没法指责。大琅为了这次比武,调了一支三千人的军队过来定军山,任由空蝉差遣,甚至也给了孙燕晚节制这支军队的权力。空蝉不管闲事儿,孙燕晚只能捏着鼻子,指挥这支军队在定军山下扎营。本来军队的武将,对孙燕晚这种文官还有不满,但双方商讨扎营的时候,孙燕晚提出了很多“真知灼见”,让这位武将大为钦佩,孙燕晚也从这名武将身上,学了不少古代军事常识。数日后,一支北燕烈马骑出现在远方,亦在靠近水远处扎下了营地,双方各自派出了信使,不断沟通,文书繁忙。孙燕晚身为副使,亦忙到不行,甚至都影响到了修炼,让他深为不爽。这一次,孙燕晚正在整理文书,忽然听到营中喧嚣,亲自出来查看。在他营地里,设置了十余处高塔,可以眺望远方,此时登塔远眺,就见到了数百骑兵,正在围剿一人,这人精赤了上身,掌中一口长剑,纵横来去,每一剑必杀一二人,纵然在数百骑兵围剿之下,仍旧从容不迫。孙燕晚运聚目光,惊讶叫道:“张海?”被骑兵追杀之人,正是出身有剑山庄,却酷爱造反,自号冲天王的张海。孙燕晚立刻下了高塔,换了一匹马,背负了弓箭,单骑出营。他远远的张弓搭箭,喝道:“前方乃是大琅军营,请立刻下马,束手就擒,违者杀无赦。”孙燕晚也知道,这些场面话就是胡扯,手中长弓轻颤,连发箭矢,射落了七八骑。他最近在军中,苦练箭术,凭着内外家功力,都有一定造诣,箭术进步极快,所用的硬弓,射程极远,并不怕这支骑兵反击。虽然很快也有稀稀落落的羽箭撒来,但都因为力道不足,中途落下,根本不能伤害孙燕晚分毫。孙燕晚双手十根手指,宛如变魔术一样,手速奇快,每一箭射出,必有一人落马,追杀张海的骑兵微微混乱,给他长笑一声,躲了一匹马,向孙燕晚冲了过来。这支小股骑兵虽然乱箭发射,但却没有继续追击,孙燕晚出营之前,已经下令,只是兵马出动,总要准备时间,这会儿接应的兵马已经涌了上来,那些骑兵已经知道,再无机会了,射了一阵的箭,就放开马力,往西南遁走。张海冲到了孙燕晚身前,一翻身落在地上,他抢来的马儿,已经悲鸣不休,它身上插了十七八根箭矢,缓缓倒在地上。张海笑道:“孙兄,可否为我厚葬此马?”孙燕晚一声吩咐下去,立刻就有人把此马拉走,在附近找个地方埋下了。张海因为相貌如女子,故而时常就爱打个赤膊,露出浑身矫健肌肉,雪一样白的肌肤,但看起来,总没有男儿豪迈,反而多了一种妖异的艳美。虽然明知道,此人是男子,但孙燕晚还是觉得怪怪的,他把张海带入军营,却见这位有剑山庄的传人,从腰间解下一个布囊,丢在了地上,含笑说道:“北燕苍狼王,还挺难杀的。”“我跟他交手三次,前两次因为他有帮手,还吃了点小亏,第三次终于给我抓住了机会,砍了他的臭头。”“此物就赠与孙兄,做你刚才救我的酬礼!”这颗头颅,值不少军功,即便在大琅,出将入相亦是文人追求的目标,这颗北燕宗师境的头颅,又是杀害天山派诸人的凶手,足以让孙燕晚减免蹉跎,更早进入中枢之位。孙燕晚沉默良久,说道:“下次换一个活的北燕王妃罢。”张海忍不住发声长笑,说道:“你又吃不到。”孙燕晚甚是叹气,他还真吃不到,如果能吃,他就先吃了师姑姑,然后吃小蝴蝶,小南梦,顾大家留着行酒令……孙燕晚带了张海去见空蝉,空蝉和尚大喜,虽然他事先挑了备选,但备选的武功都逊色一筹,毕竟如师姒,张清溪,陶玄章,张海这样的人物,莫要说大琅,算上北燕,南夏也没几个,哪里能随时替补的上?飞星走日,月移岁苏,很快就到了,大琅和北燕约定好的日子,双方按照规矩,带了小股兵马和各自高手,从不同方向登上了定军山。到了定军山上,早就被清理出来的一处石台,孙燕晚头一次看到,北燕新晋的大宗师阿兰陀上人。这位龙藏寺天才人物,本代主人,身材高大昂藏,但却并不给予人鲁莽的感觉,反而有一种春风絮怀,智慧通达的气质。阿兰陀上人仅穿了一身寻常僧衣,也不见奢华,远远的就含笑跟空蝉打了一声招呼。空蝉和尚乃是天下最年轻的大宗师,甚至比张远桥晋升大宗师还快数年,几乎每个人都认定,他迟早会跟师兄大枯一样,踏入武道绝顶。空蝉亦远远望向,这位新晋的大宗师。本来天下有三大绝顶,五位大宗师。阳无忌晋升绝顶,阿兰陀晋升大宗师之后,就是四位绝顶,但还是五位大宗师。嗯,也许老祖宗已经没了,就还是三绝顶。空蝉和尚很想伸量一下这位龙藏寺大宗师的斤两。阿兰陀精修如来十力,亦精通精神秘法,立刻就感应到了空蝉的战意,他微微一笑,喝道:“如此良辰美景,又是两过气运交击,空蝉大师何不与我一战,携手共享天道。”“说不定有几分微茫吉运,可以亏得更上层楼的风景。”不管是大琅,还是北燕,所有的武者都尽皆惊骇,谁也没想到,争鼎之战还未开始,两位大宗师就要对上了。 193、当时杀的时候,也没问身份来历 空蝉缓缓说道:“上人有此雅兴,空蝉敢不从命。”两位盖代大宗师各自微微一笑,齐齐飘空而起,落在了石台上。阿兰陀双目骤然暴起精光,所有观战的两国之人,都恍惚看到了佛陀临世,无数天花坠落,诸天护法神簇拥在佛陀左右,妙法天龙,婆娑天女,五彩天灯,七色琉璃,各自炼化,诸天诸宝纷纷,呈现无边妙景!孙燕晚跟吉雅坦娜交过手,也见识过这位北燕小公主地方精神奇功,但比起阿兰陀上人来,吉雅坦娜只能算是小学僧,哪里及得上阿兰陀的出神入化,宛如神佛。一个温柔的声音缓缓说道:“龙藏寺的大势至无相般若波罗蜜三千界诸行念力果然不凡。”只此一句,诸般异象顿时消弭,仍旧是两个和尚,在石台上遥遥对峙罢了。阿兰陀微微一笑,举手合十道:“空蝉师兄妙法无穷,师弟深为赞叹,然我们若是动手,怕是没一日夜,分不出高下,不如此战暂且押后如何?”空蝉微微一笑,说道:“上人武功通天彻地,小僧也极是佩服,你我这一战,该当押后。”两人竟尔转身回来,再也不发一句。他们两个都不说话,大琅这边只能孙燕晚这个副使出头,对方出头的却是个熟人,不久之前孙燕晚和师姒,陆双凤还见过,正是北燕的霞光之女,太上王昂日的妃子,宗师境的大高手娜仁吒雅。那一夜,天色太黑,孙燕晚还没看清楚此女面目,此时看来,却果然不愧霞光之女的称号,一身雍容华贵的珠宝,却并无丝毫庸俗之色,华贵之气扑面而来。娜仁吒雅盈盈一笑,但第一句话就石破天惊,颇带讽刺的说道:“大琅最年轻的状元郎,果然非是凡俗,我的两个姐妹死的不冤。”孙燕晚忙说道:“王妃莫要说笑,我何时杀过北燕王妃?”娜仁吒雅一脸莫测高深的问道:“阿鹿古丽是你杀的罢?”孙燕晚刚想解释,师姒和陆双凤也有份,但一想到击杀北燕王妃,虽然是个被人骗走的王妃,终究是个罪名,还是自己扛锅罢,叹了口气,说道:“是我。”娜仁吒雅又问道:“米兰札达也是你杀的罢?”孙燕晚忙说道:“我不认识此人。”娜仁吒雅嘿然一笑,说道:“云莱山!”孙燕晚登时想起,被他用龙象般若打死的那个,无奈说道:“当时杀的时候,也没问身份来历。”大琅这边,大多数人不明所以,还未怎样!北燕这边登时轰然,人人望向孙燕晚的眼神,都是不可思议,难以执行,几乎没人相信,但又不能不信,毕竟是娜仁吒雅公开说出来,孙燕晚自己也承认了。这两位北燕王妃,虽然都不是宗师境,但却都是先天境,武功在北燕,也是极有名声,孙燕晚身为大琅副使,又是全天下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大宗师张远桥的徒弟……各种资料早就在北燕流传了,人人都知道,他现在充其量就是个三四品。以后天逆伐先天,还先后打死了两个,如斯豪横的战绩,哪怕是北燕天骄榜第一的吉雅坦娜,未有晋升先天的时候,也决计做不到。哪怕是大琅年青一代,名头最盛的师姒,张清溪,也绝无此可能。尤其是孙燕晚刚才说的哪一句:“当时杀的时候,也没问身份来历。”那是何等的傲气?就宛如打死先天,只是打死蝼蚁,打的时候没当回事儿,事后也不觉得算是什么奢遮的战果,并不曾往心底去。这句话在北燕武者心底,比他活活打死两位北燕先天境的王妃还要令人震怖。好多人都会忽然冒出来个念头,这人莫非是神魔转世?孙燕晚此时一身大琅的从六品官服,少年英俊,潇洒不羁,添上活活打死两位先天境的战绩,身上更多了几分狂野妖异,霸气横溢。北燕比起大琅,更尊重强横武者,举国都有慕强心态。有剑山庄,少禅寺,嵩阳派在大琅,不过是寻常武林门派,绝顶和大宗师也不过颇受尊重而已。龙藏寺在北燕,却是神域一般的存在,龙藏寺历代主人都是北燕王庭的国师,、有一言九鼎,举足轻重,可以影响国策的力量。就如这一次争鼎之战,阿兰陀去去龙藏寺的主人,便可轻易做出决定,北燕王庭倾尽全力配合,绝无丝毫怨怼。在大琅是决计不能,不管是大枯,还是穆仙猿都不可能让大琅皇室,听从乖顺到如此地步。故而娜仁吒雅的这番话,就如把孙燕晚亲手引燃,爆发出无与伦比的魅力。北燕一方不知道多少女性,忽然就美目异彩涟涟,望向孙燕晚的眼波,宛如要出水一般。吉雅坦娜在人群中,望向孙燕晚的眼神,也生出了异色,她不光是知道孙燕晚武功高强,亦知道他文采无双,不由得心头生出了后悔,暗道:“当初怎么找个机会,把这小子强按了……”娜仁吒雅想起,宛如一堆烂肉的米兰札达,心情微微复杂。暗道一声:“好姐妹,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她当然知道,米兰札达不是孙燕晚一个人杀的,阿鹿古丽也未必是孙燕晚一个人杀的,但她知道,只要当众逼孙燕晚承认这一点,北燕王庭对这位年轻的状元,就会重视到无以复加,肯定会派出宗师境的高手,要把这个大琅的绝代天才,扼杀在萌芽之中。孙燕晚虽然猜不中师姒的心,但却对娜仁吒雅为何如此做,洞若观火,心头暗道了一声:“果然,最毒摸过妇人心。”“娜仁吒雅!你算计我的事儿,老孙记住了,给我三年……”“不,不,最多两年,我一定亲去北燕,活活打死你。”“不能现在就打死这个老妖婆,好生憋屈啊!”娜仁吒雅和孙燕晚两人,毕竟是有正经事情,接下来互相交换了文书,又各自念了北燕王庭和大琅的国书,第一场的比武,总算是要开始了。北燕的一名一品武者,缓步走上石台,大琅这边忽然有人惊叫道:“居然是此人……” 194、第一战,孙燕晚! 空蝉和尚摩挲了一下,袖中的念珠,微微生出几分惊骇,他和阿兰陀交手的那一招,他可不光是破去了阿兰陀的大势至无相般若波罗蜜三千界诸行念力,还发出一招天上天下金刚般若伏魔剑。 空蝉一辈子也没找到一口合适自己的剑,所以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用天外异金打造了十八枚念珠,以念珠为剑,运使天上天下金刚般若伏魔剑,似乎威力也不见得弱了。 只是刚才他弹出念珠,发出的“一剑”,好像贯穿到了什么硬物之上,并未能够伤到阿兰陀,虽然空蝉见机的快,把念珠招了回来,却一直都想不通,阿兰陀用什么手段,抵挡住了自己天上天下金刚般若伏魔剑? 阿兰陀此时,回到了大军之中,偷偷看了一眼掌缘,这只手掌色如淡金,忽然不似人类的血肉之躯,只是在掌缘的地方,有一块凹陷。 他忍不住暗忖道: “空蝉和尚果然了不起,我的金刚禅力已经修炼到金身不坏,更用因果业力提前抵挡了一下,居然还是没能拦下他的念珠。” “若是公开决战,哪怕我把如来十力修炼到了如此地步,也未必能赢。” 两位大宗师交手一招,各有惊惧,都知道对方非是易与之辈,殊无把握将对方拿下,故而才放弃了决斗。 石台上的北燕武者,面上两条伤疤斜斜交错,身上一张兽皮破烂不堪,露出的肌肤上,亦是无数伤痕,身材不算高,但却宛如石头一般,给与人一种异样的压力。 此人绰号人魔,不管是在北燕,还是在大琅都是名声极盛之辈。 他无名无姓,从小被狼群养大,后来被一位王爷发现,杀了狼群,养在部落,并且传授武功。此人不拘什么武功都是一学就会,但使用出来,却没了任何精妙招数,只剩下了赤裸裸的战斗本能,天生的战斗狂魔,很快就打遍部落无对手。 那位王爷嫌弃他野性难驯,就送到了北燕王庭,在北燕王庭,他学到了更多武功,亦变得越来越强,却天生没有任何人类的感情,杀人宛如厮杀牛羊一般,虽然立下赫赫战功,但也因为饥饿的时候,随便把人放入锅中蒸煮,让北燕军中甚为忌惮此人。 此人曾在跟大琅的一场战斗中,纯凭双手,厮杀了过百名大琅军士,甚至活活打死了两位先天境的将领,故而得了个人魔的称号。 有一次,某位王妃打猎,被人魔看到,当场拖下马来,往滚滚的大过里拖,亏得当时有北燕王庭的高手在侧保护,急忙出手抢人,那位王妃虽然也有三四品的武力,奋力挣扎,才没让他得手。 从那以后,人魔就被关押起来,只是不知怎么,居然又给放出,还送到了比武场上。 此人在大琅也是凶名赫赫! 空蝉和尚正思忖,该当派上谁去? 他正头疼,就听到有人凑近来说道: “五位先天下的正选,都表示不愿意上场。” 空蝉叹了口气,孙燕晚杀过先天,其中还有几分虚花,这位人魔是真在两军阵前,击杀过先天武将,虽然只是一品,但决计不能以一品武者视之。 兼且此人凶名赫赫,只会把人打死,根本不会收手,五位先天下的武者,不愿意接此一场必死的比武,倒也是理所当然。空蝉沉吟良久,让人去问此番同来的备选武者,但问了一圈,却无一人敢应战。 北燕的武者早就上台了,大琅这边的武者却迟迟不曾上台,北燕的军队顿时鼓噪起来,不知道多少人在呐喊,嘲笑大琅无人,胆小如鼠。 空蝉眉头微微一皱,正打算强行点一人上去,就听得人魔在石台上,一字一句的喝道:“早听说,大琅……元,武功厉害,能生吃人心,何不上来比试。” 这句话说的磕磕绊绊,发音古怪,尤其是那一句生吃人心,用的还不是大琅的语言,而是白北燕话,更显得不伦不类,但尽人皆知,这些话必然是有人教与人魔,让他比武的时候说出来。 那一句北燕话的生吃人心,恐怕才是人魔自己的话,他不能理解,什么才叫厉害,只觉得能吃人心就是厉害,故而所以发挥了一下。 空蝉眉头微微一挑,他也没想到北燕居然能够搞出来,这么一场阳谋? 放出来一个怪物,要兑掉大琅最有潜质的年轻天才。 人魔因为脑子有问题,虽然一品境界几乎无敌,甚至连先天都能杀,但始终不能领悟武道真谛,也感悟不到精妙境界,被困在一品境,是公认的没有前途,终其一生也不能晋升先天。 他正要想方设法拒绝,北燕军中已经鼓噪起来,大叫道: “状元郎!状元郎!状元郎……出战,出战……” 大琅这边的军士也都露出了气愤之色,谁也不会去想,孙燕晚如果不是人魔对手,会否丢了小命,都希望孙燕晚上台去比武。空蝉弹了叹了口气,却听到孙燕晚悠悠说道: “空蝉师叔,我上去罢。” 空蝉犹豫了一下,说道: “你不是人魔对手,稍稍应对两招,赶紧认输下来。” 孙燕晚微微一笑,说道: “我自省得。” 空蝉喝了一声: “第一战,孙燕晚!” 大宗师出口,果然非凡,把北燕军的呐喊全都压了下去。 孙燕晚紧了一紧腰带,连官袍都没换,带了双剑,上了石台。 人魔并不认识孙燕晚,他的脑子里,其实没多少念头,除了吃,就是杀,正因为单纯到了极致,武功才能如此凶横,只是也因为脑子不够,所以卡在先天下,怎都没法领悟先天境,但他看到孙燕晚的第一眼,就有一个感觉+——好吃! 孙燕晚给他的感觉,就是非常好吃。 他双手捏紧,猛然高喝一声,整个人宛如爆炸了一般,一步就冲过了数丈距离,双掌如泰山压顶,犹如饿虎扑食,狠狠地拍了下来,出手之悍勇刚烈,孙燕晚平生所有见过的对手,都远远不及。 孙燕晚斜退一步,三魄两刃剑出手,斩中了人魔的肩头。 蕴含真气的一剑斩落,只有微微的闷响,人魔纯凭护身硬功,就抵挡住了孙燕晚这一剑,他身子旋转如风,合身撞了过来,孙燕晚忽然就有些后悔,没多带两口长剑了…… 195、四象不过 两人在石台上,兔起鹘落,交手了十余招。人魔虽然赤手空拳,但招数大开大阖,一双拳头,尤胜神兵利器。孙燕晚双剑在手,灵犀如带,三魄两刃宛如电光,虽然明显落在下风,但身法飘逸,屡屡有奇妙招数,从绝境之中翻身出来。这十余招交手,让孙燕晚最为骇然的是,这头人魔的力气,实在令人惊叹,比他遇到的几个外家高手,比如樊楼跟他动手那谁,都大了几乎一倍。孙燕晚暗暗忖道:“若历史上真有李元霸,李存孝,项羽之流,力气怕也就不过如此了。”人魔有宛如天生的战斗本能,孙燕晚几次想要攻其薄弱,都被他条件发射一般避让开来,尝试几次用虚招骗他,人魔却绝不上当。甚至孙燕晚感觉,这头人魔比陆双凤,武雉还要棘手,大大的棘手。人魔双手一圈,摆了一个奇异架势,猛然一拳打出,孙燕晚微微惊讶,暗叫道:“打仙锤!”孙燕晚身法一晃,从容避让了过去,随即就醒悟到,人魔的这路拳法,绝非是打仙锤,只是路数有些相近。他所创的打仙锤只是思路清奇,本身的武学道理却并不复杂,只是调整最能互相配合的经筋,把每一个发力姿势———尝试,打出威力至大的一击。普通武者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角度去,但人魔却凭着天生本能,无师自通,创出了类似打仙锤的一拳。若是人魔使用别种武功,孙燕晚还未必能如此应付裕如,打仙锤他拆解过无数次了,作为一门亲手所创的武功,对如何破解了然于胸。哪怕人魔自然领悟的拳法,跟打仙锤差别极大,本质却相近。这路拳法刚猛,故而一发不可收,只要能够提前预判,便可从容躲开。人魔这路拳法,乃是在无数厮杀中磨砺出来,他没有孙燕晚穷举一切的法子,只凭本能创出了一十二路,没什么名目,却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杀过最少千人以上,拳势之中,蕴含酷烈杀意。孙燕晚还在苦恼,怎么弄死人魔,围观的两国武者却都震惊至不敢相信?明明武功远逊,但孙燕晚却能利用种种手段,把武功发挥至匪夷所思地步,甚至可以跟武功高出不止两截的人魔,斗的有来有去。很多人都是,总觉得孙燕晚撑不过这一招,但当孙燕晚从容化解,他们才反应过来,居然还可以这样?尤其令人惊讶是,孙燕晚明明出身嵩阳派,应该是内家正宗,年纪又小,力气还未长成,但几次跟人魔拼斗,虽然是借了化劲卸力之法,但却并不是全然落在下风。这代表了孙燕晚有一身可怕的神力。这又怎么可能?孙燕晚表现出来的力量,已经接近外家二品了。甚至许多外家二品,自忖也没有这般力气。孙燕晚三魄两刃剑一晃,心道:“他三招连环,必然要回气,可以反击。”一招混元剑法使出,气象万千,他在人魔的强大压力,剑术武功均有不同程度的突破,这一剑实为平生力作,精气神混为一体,已经得了混元剑法真意。人魔面对这一剑,猛然吐气开声,单足一踏石台,把石台踏的龟裂处处,竟然借此扭转了全身平衡,整个人宛如一场拉弯的大弓,强劲外劲内力送出,打出了出乎意料的一击。这一拳夭矫如龙,生出强大气势,空气都哦生出噼啪的轻微爆震,可见力量之强横。旁观的北燕武者都忍不住心头一震,这一招在北燕有个绰号———四象不过!意即哪怕有四头驼象发怒飞奔,都闯不过人魔这霸道的一招。大琅武者更是变色,虽然他们大多数不知道,这一招没有名目,但却有个绰号,但这一拳的威力,哪怕是在场下,也能感受到,实在太过可怖。拳剑交击,三魄两刃发出微微嗡鸣,剑身弯曲如弓,孙燕晚内力转了七圈,借助如意乾坤袋奇功,吞纳了人魔的三成拳劲,化解了这一击,心头也微微冒出了一丝寒意,暗忖道:“还可以这样变化?”“原来打仙锤尚有可以进步之处。”孙燕晚所创的打仙锤,自忖已经穷尽每一种可能,又经过了殷白莲和张远桥指点,他一直都觉得,已经没什么改进余地了,但在人魔身上,他看到了更多的可能,若是此战获胜,他有信心,把打仙锤推至更为精妙境界。不要说北燕武者,就连大琅的武者,见到人魔打出了如此霸道,都觉得孙燕晚决计接不下来,却哪里料得,他借助三魄两刃剑剑身,更以莫名其妙的手法,化解了人魔的几分劲气,竟然履险如夷,平稳过关。这一招比人魔的四象不过,还要令人惊骇。孙燕晚翻身退开,手中的长剑嗡鸣不休,不由得心疼至无以复加,暗叫道:“这可是师姑姑所赠,万一损坏了,该如何交代?”他顺手把双剑入鞘,摘了下来,丢入了石台下,喝道:“不玩耍了,还是打死你罢!”孙燕晚劲贯全身,喝了一声,本来尚未练至阴劲的经筋,悉数贯开,三条淬炼最久的经筋,忽然晋升到了合劲的层次。本来早就练至合劲层次的龙象二经筋,更是直接晋升到了通神的级数。其他外家高手一两条经筋修炼至通神级数,那就是从五品晋升至四品!还要淬炼全身经筋,把二十四条经筋最少都淬炼至活筋层次,才能踏入三品境界。孙燕晚不一样,他全身二十四条经筋早就全都炼开,甚至淬炼最低的几条经筋,都不是活筋,最低也是阴劲的层次。孙燕晚把龙象二经筋练到了通神层次,连劈二境,昂然直入外家三品。只是瞬息间,全身力量至少增加了二三百斤。孙燕晚整个人宛如在地面滑动,一招打仙锤,跟刚刚施展了一记猛招的人魔,实牙实齿,不带任何花哨的硬拼了一招。两人的血肉之躯,撞在一起,生出了比铁棍大锤,更沉闷,但却更震撼人心的动静,人魔原地不动,只是晃了一晃,孙燕晚却被震的后退了七八步,他每一步后退,都在地面上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明面上,人魔力大无穷,武功更胜,占了绝对上风。实际上,孙燕晚借助如意乾坤袋奇功,吞纳了人魔的一部分拳劲,自身承受了一部分,把多余的悉数转入脚下,导入了石台,场面虽然狼狈一些,却并未受什么伤。 196、巨鲸吞海 弃了双剑,孙燕晚长长吐了一口气,只觉得畅快。用拳头真比用双剑快活多了。他一把扯下了身上的官袍,扔到了石台之下,露出里头是师姒给他做的衣衫。身穿官袍的时候,他是翩翩少年,脱了官袍,他身上就多了几分慷慨豪迈之气。孙燕晚喝道:“你且尝尝我太乙观一脉的功夫。”孙燕晚头一次,在这般公开的场合,不是自称嵩阳派弟子,而是打出了太乙观的旗号,因为他接下来要施展,真是太乙观的功夫,嵩阳派没这两门武功。人魔咆哮一声,他战斗到了现在,一次也没打中过孙燕晚,这种战斗他并无经历,只觉得烦躁非常,他更喜欢在战场上手撕敌人。空蝉忍不住叫了一声:“徒弟,孙燕晚怎么空手了?他学的是嵩阳派哪一门拳掌功夫?”师姒在旁边也甚替孙燕晚焦虑,生怕他受了一丝半点伤害,全身功力凝聚,只要孙燕晚有危险,她决定不顾一切出手,击杀了人魔,抢了孙燕晚跑路,什么争鼎之战,本来就不是孙燕晚的事儿。听到师父询问,她随口答道:“他自创了一路拳法。”空蝉忍不住叫道:“胡闹!他才几岁,如何能够自创拳法?就算自创了出来,又如何能够跟嵩阳派千锤百炼的武功相提并论?”“这不是送死吗?”空蝉和尚话音未落,孙燕晚已经又跟人魔拼了一拳,仍旧被打的倒退了出去。孙燕晚毫不畏惧,挥舞拳法,鼓勇冲上,两人砰砰通通,打的很不体面,但却声势猛恶,每一拳每一脚都硬撼硬拼,再无任何花哨。让北燕和大琅的武者惊骇的是,孙燕晚虽然屡次被打退出去,但每一次也都毫发无伤,这点绝不正常。人魔的力气在北燕是出了名的强横,先天境之下,没人可以跟他比力气,先天境之上,也没得几人。大草原上能纯凭力气,稳压人魔一头之人,只有两位。一位曾冒充阿兰陀,现在的摩诃那叶!还一人乃是北燕军中第一人,亦是宗师境的高手,当年还曾拒绝过风老祖讨要硬功心法。孙燕晚瘦瘦小小,发育未足,按照道理,跟人魔这般硬拼,只该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当场打碎,尸骨不全,现在这种情况绝不正常。空蝉和尚呆了半晌,又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他自创了一门拳法?”师姒答道:“叫做打仙锤,据说是从嵩阳派金筋玉骨拳衍化出来,先后得了嵩阳七友的几位指点,我见过几次,甚是刚猛。”空蝉再多瞧了几眼,叹了口气,说道:“不对劲啊!”外家高手一般,只淬炼几条经筋,打仙锤须得数条经筋合力,故而寻常外家高手,绝无可能学步,只有殷白莲这种二十四条经筋全开,张清溪这种二十四条经筋开了十余条,距离全开也没多远的人,才能当场领悟,随心运用,换了普通外家高手,只会觉得,这不是天方夜谭吗?空蝉和尚是大宗师境的高手,只看了几眼就知道,人魔的拳法和孙燕晚的拳法看着相似,确有一个最大的不同。孙燕晚是炼开了二十四条经筋,每一招都是几条经筋配合,虽然是刚猛拳法,但凡变化甚多。人魔虽然武道一品,也把二十四条经筋全部炼开,但当初他可不是二十四条经筋悉数修炼,也是分有侧重,哪怕是三品境的时候,炼开了全数的经筋,也并非每一条都淬炼到极高境界,他的拳法是以一条经筋为主,其余几条经筋为辅佐,打出的拳法更为纯粹。比如刚才那一招四象不过,就是纯粹以象筋为主,另外有七条经筋为辅佐,纯以蛮力而论,甚至隐隐胜出了孙燕晚的龙象般若。不过孙燕晚的龙象般若,可以一口连发十余击,人魔的四象不过就做不到了。空蝉看了一眼,兀自担心,随时准备出手徒弟,柔声说道:“不用替这小混蛋担心了,他如今内力三品,外功也是三品,打死一个一品境的人魔,不过是时间问题”“嘿嘿!”“他现在就是不想受伤而已。”师姒大惊,问道:“师父,他怎么就外家三品了。”空蝉忽然想问一句:“你都不知道吗?你来问我?”这个徒弟天天跟孙燕晚混在一处,丝毫也不顾及名节,空蝉和尚每次想生气,都担心师姒受不住呵斥,怕她一时想不开,只能罢了。如今看到孙燕晚在石台上,跟人魔恶斗的如火如荼,武功之强猛,竟尔不输给人魔,心头忽然开悟,合十说了一句:“徒儿!为师本来不赞同,你和孙燕晚一起。”“但此刻想来,也许这就是缘吧!”“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某人非是你的缘,姓孙的……”“大概真是与你命中注定。”师姒也没想到,师父忽然把话题拐弯到这上头去,如冰如玉的脸上,宛如上了一层胭脂。孙燕晚再一次被打退了出去,忍不住哈哈一笑,说道:“原来你的拳法,来来去去就这么几招。”“你也接我一招。”他奋力劲踏地面,整个身体宛如蛟龙,又如长虹,如弓,如桥,以象筋为主,七八条经筋辅佐,也打出了一招———四象不过!人魔哪里想到自己的得意绝招,居然被人偷学了去?而且还在擂台上,现学现卖,直接就用了出来。仓促下,抬脚猛然蹴出,使了另外一招得意绝学——狂蟒过海!两人一招硬拼,拳脚交加,寂静无声。过了片刻,孙燕晚喷了一口血雾,猛然翻身,再发出了一招。人魔虽然脑子不大好使,但也被震惊到了,用北燕话狂叫道:“你怎么还能打?”孙燕晚这一招,却是参考了人魔拳法,自创的一招———巨鲸吞海!以鲸筋为主,五条经筋为辅佐,虽然没有四象不过那么刚猛,但却气势浩瀚。孙燕晚刚才一招硬拼,以如意乾坤袋奇功,吞了人魔的部分功力,但人魔这一招,实在太过狂烈,有几处如意窍被生生震破了,他只能借一口血雾,把这些气劲喷出,然后把吐纳来的劲力,混合本身功力,横推出去。作家说刚才有位读者老爷,指出了上一章的某个错误,我本待狡辩,但很快发现……嗯,的确是写昏头了,赶紧修改……另外推荐一本武侠新书《剑出大唐》,剑出衡山作者的新作,写的比我好看啊! 197、四象不过vs龙象般若! 人魔的拳法,每一招都竭尽全力,决计无法连发第二招。孙燕晚使出了四象不过,本来也不可能发出第二招,但他以如意乾坤袋奇功,吞纳了人魔的部分功力,以吞纳来功力,自然就能发出第二击。这一招巨鲸吞海,虽然拳理贯通,但人魔就决计想不出来,他跟孙燕晚硬拼了一招,全身气血翻涌,此时强提功力,硬接了一招巨鲸吞海,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孙燕晚打出第二招之后,就收招后退,运转枯荣功,治疗硬拼一招,所受的内伤。他心头暗赞道:“师父好生厉害,补全的这门功法,似乎比苗有秀师父所赠的功法,效果还好。我刚才硬拼一招,虽然受了点伤,但最多三四天,就能恢复如常。”人魔可没有孙燕晚的本事,又可以用如意乾坤袋吐纳敌人真气,又有枯荣功治疗内伤,他刚才跟孙燕晚硬拼一招,所受内伤还不算重,但接下里拼的第二招,实在是伤了元气。一来打出一招之后,强提真气再发一招,实已超出了功力运转的上限,二来他仓促提劲,哪里比得上孙燕晚吞纳了他的真气,再返攻回来,来的从容自若?虽然表面上,两人都差不多,各自受伤,但实际上,孙燕晚的伤,要轻的太多。微微吐纳了几口真气,自觉已经压下去了伤势,孙燕晚精神陡然一振,喝道:“再来过!”这一次,他不在使用人魔的拳法,把一十八路打仙锤展开,招招强攻。人魔亦狂嚎一声,挥拳迎击,第一招他占了上风,第二招他就跟不上了,第三招聚力不足,登时落了下风。人魔惊骇非常,他完全搞不懂,孙燕晚跟他一样,都是刚猛霸道的拳法,为何对方就是能连绵不绝的打出来?这完全不可思议!孙燕晚也不管人魔懂不懂,能不能理解,他创出这十八路打仙锤的时候,就料想过各种敌人,把可能出现的情况,都细细想了一遍。此时的人魔,正合适他这一路狂攻打发。人魔狂嚎不绝,跟孙燕晚硬拼硬架,晃眼二十招一过,虽然场面上,还是势均力敌,但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人魔不对劲了,他的眼睛,鼻子,耳朵都在不断渗血,看起来恐怖狰狞。孙燕晚却宛如没事儿一样,呼吸绵长悠远,手上的打仙锤也是一招比一招刚烈,一招比一招强猛,直如不用回气一般。就连空蝉都看出来不对劲,低声说道:“世上怎么可能,把如此刚猛的拳法,打的连环不绝?他这拳法里头,有几招怕是假的罢?”师姒暗暗佩服,心道:“原来他创出的武功,就连师父都赞叹。”阿兰陀上人望着孙燕晚,忽然生出了一股奇妙的感应,似乎见到了死去师尊,师尊在跟他说:“人死绝计不能复生,但冥冥之中,未必没有一个孩子,能够继承我的因果,重新踏入尘世,为龙藏寺开创千年未来。”龙藏寺的精神奇功,堪称当世第一,即便是少禅寺也远远不及,少禅寺精修的各种禅功,不注重精神,更注重境界,认为境界到了,精神力自然就会强横充沛。所以阿兰陀晋升大宗师,的确是感应到了天地间的一丝玄妙。只是他只是想了一想,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孙燕晚是大琅的状元,又是大宗师张远桥的徒弟,决计不可能来龙藏寺,也必然不是自己感应到的那人。阿兰陀上人望着孙燕晚,微微生出了杀机,心道:“他还只是三品,若是给他晋升到了先天,不知道会厉害成什么样子?”“张远桥哪来的这般好运气?先是收了一个张清溪,如今又收了一个孙燕晚。“张清溪有大宗师的潜力,这个孙燕晚…?大宗师只怕未必是他的上限。”“大琅总是这般人才辈出,可怜我龙藏寺,却只有吉雅坦娜师妹一个人才。”“师父乃是绝顶,大师兄天分才情,也远胜于我,可惜他们都死了。”孙燕晚一招走空,心头微微惊讶,却见人魔身上隐隐有一股奇异的气息,忍不住叫道:“你已经先天了?”他也没想到,自己一顿拳脚,居然把人魔给生生打到了先天境!这是什么个回事儿?旁观的北燕武者,尽皆露出喜色,都觉得这一场比武,稳稳赢了。没人谁不能当场晋升吧?大琅的武者人人都露出惊骇之色,师姒心头大惊,捏了惊蟾剑,就要出手救情郎。谁能料到,这场比武还能陡然生变?这位北燕人魔,只觉得全身舒爽的不得了,有几条从未感应过的经脉,忽然贯通,生出一缕缕的真气,补充了他干涸的经脉,狂喝一声:“死来!”悍勇扑出。先天之境,最少能够打通五条以上的隐脉,觉醒精神奇力,意识可以探出体外,稍稍操纵真气,凝练所谓武道真意。故而先天境打武道九品,就如大人打孩子。人魔晋升先天,只要给他三五日的功夫,掌握了先天境的种种奇能,孙燕晚绝非他的对手,但此时此刻,他比起武道一品却并没强出多少,只是内力稍稍强横,如何把精神和真气合一,修炼出武道真气,还不可能摸到边。孙燕晚面对如山如海,澎湃汹汹的恶意,毫无畏惧,心如冰雪般冷静,竟然在这个时候,分心二用,一拳横架,抵挡住人魔狂攻的一招,同时运劲拍了一掌,使出了太乙混仙绫掌力,掌力如虹,绕空游走,狠狠的轰在了人魔的脸上。人魔刚刚晋升先天,心情舒畅,未免稍微大意,他感应到了铺面而来的掌力,微微一甩头,自忖必可避开,但却没想到这股掌力,微微一抖,仍旧准确的轰在了脸上。虽然劈空掌力随着距离及远,威力减弱,但孙燕晚这一招,乃是冲着人魔的双目,武功再厉害,也不可能把功力修炼到双眼口鼻之上,只噗噗两声,这一股劈空掌力,生生把人魔的双眼打爆。之前孙燕晚几次想要偷袭,攻人魔的要害,但始终没能如愿,他也没想到,人魔晋升了先天,他偷袭这一招,却吃了大果子。人魔双目流血,怒气无以宣泄,狂吼一声:“死来!”又扑了出来,仍旧悍勇无双。寻燕晚深吸了一口气,又是一掌拍出,掌力在空气中连爆,人魔没见过这么高明的劈空掌力,被太乙混天绫奇功,游走空气,发出的轻爆声音引的错了方位。孙燕晚施展轻功,欺近身去,一拳打下,喝道:“今日再打死一头先天。”人魔可没练过听风辩器的手段,抬手去架,却落了空,后心挨了一记龙虎豹,饶是他一身外家硬功了得,仍旧喷了一口血,只能狂吼一声,合身回抱,想要抓住孙燕晚。孙燕晚这一次比武,使的是如意乾坤袋奇功,正是轻功最为高明的时候,哪里会被他抱住?孙燕晚把轻功展开,四面八方,绕着人魔狂奔,拳脚从四面八方,如狂风暴雨般落下,人魔开始还能抵挡几招,很快就被孙燕晚轰的破绽大露,身上不断的中招,被孙燕晚的重手法打的狂喷鲜血。人魔后脑又挨了一拳,忽然大吼道:“大琅状元……有胆与我硬拼么?”孙燕晚忽然立定,微微一笑,说道:“你想要硬拼,那就跟你硬拼,不玩花哨了。”人魔狂嚎一声,使出了平生最得意的一招———四象不过。孙燕晚也没犹豫,一招龙象般若,堂堂正正的还了过去。他知道对方的拳力,比自己的刚猛,故而出手的时候,用上了如意乾坤袋奇功,也用上了化劲卸力的手法。一招过手,仍旧是一招龙象般若,这一招就用上真功夫了。人魔也仍旧是一招四象不过,两人互不相让,一招接一招的狠狠硬拼。双方用的都是最拿手的一招。四象不过vs龙象般若!十余招一过,人魔的脸上,就全都是斑斑点点的血痕。之前不管如何处于劣势,人魔都还能正常运转内力,但他受伤太重,挨了孙燕晚那么多拳脚,经脉早就断裂了十余处,内力早就不能顺畅运转了。此时强行运劲,内力被孙燕晚用刚猛手法逼回来,气血淤积,其实不光是脸上,全身都已经是斑斑血痕,只是他身上都是伤疤,不好看出来罢了。孙燕晚恶斗了这么久,也感到了体力真气接近枯竭,深深吸了一口气,仍旧一招接一招的龙象般若发出。他也不知道打出的第几拳,人魔接了一招,但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内力劲力反击回来,他这一拳结结实实,把拳力都轰入了对方体内。孙燕晚心头微微一动,看着屹立不倒的人魔,伸手轻轻一拍,他结识如顽石的身躯,轰然倒地。这位纵横大草原,凶名无以复加,连王妃都想烹煮的绝代凶人,已经是油尽灯枯。他望着孙燕晚,喃喃说道:“你看起来真好吃啊!”说罢这句话,气绝身亡。孙燕晚灿烂一笑,说道:“可惜,不能给你吃。”“有人早就预定了。” 198、孙某必然忝为榜首 孙燕晚下了石台,就有陆双凤和武雉送上官袍和双剑,孙燕晚接了官袍和双剑,迎向了师姒,笑嘻嘻的说道:“师姑姑,这衣服好生复杂,我穿不上啊!”师姒默不作声的帮他把官袍重新穿上,还把双剑给他佩戴妥当。武雉忍不住说了一句:“孙燕晚真个不做人啊!”陆双凤语气微酸的说道:“他也不是第一日不做人。”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只觉得对方大是知己。孙燕晚穿了官袍,又是翩翩少年状元郎,先去见了空蝉和尚,拱手说道:“特来向空蝉师叔交付,孙燕晚打死北燕武者而归。”原本人魔上了石台,大琅的五名正选的先天下武者,人人推脱,不愿上场,让大琅这边士气低落,心头愤怒,刚刚被北燕激将,虽然都知道状元郎武功不过三品,根本不可能是人魔对手,还是人人都激愤起来。只是大琅的武者和将士也都知道,让孙燕晚这么一个三品武者,赢下人魔并不现实,只求这位状元郎能够输的不是很难看,就足以给大琅长脸面了。却哪里想到,这位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状元郎,武功竟然刚烈若斯,不但把人魔打入先天,还把晋升先天的人魔给活活打死了。尤其是孙燕晚偷袭人魔那一招,本来他就是趁人魔晋升,心情舒畅,未免大意,没想到却得手了。但在大琅武者和军士的眼中,却是孙燕晚肆意玩弄人魔,故意让他晋升先天,再出手狠狠将之打瞎,让所有人紧张之余,又深深的爽了一口大气。孙燕晚最后,敢跟人魔正面对拼,是知道人魔已经连续受伤,纵然晋升了先天,实力依旧跌落至不如开战之时,但在大琅一方的武者和士兵眼中,又是一番不同的解读,完全是非要把人魔活活打死,振奋士气,打压北燕的气焰。北燕的一方,此时此刻却完全是相反的情绪,之前谁能料到?以为是必胜的一局,甚至人魔登台,吓唬的北燕武者不敢应敌,他们逼迫孙燕晚上场,就是想万一大琅的人真个愚蠢,让这位少年状元郎登台,人魔将之活活打死,能让大琅人几十年都痛彻心扉。空蝉也未料到,最后是这般结果,说了一声好,又复喝道:“谁人去第二场?”这一场却是先天境的比武。十场比武,交错进行,比过了先天下,就是一场先天境。师姒刚刚观摩了孙燕晚的比武,战意正浓,当即说道:“师父,我愿出战。”空蝉和尚说道:“好。”师姒衣袂飘飘,登上了石台,不管是大琅,还是北燕的武者,尽皆露出倾慕之色,师仙子的大名,天下无人不知,哪怕是北燕南夏,亦名声甚震。片刻之后,一个二十七八,手持折扇的公子,施展轻功,轻飘飘的上了石台,他未言先笑,冲着师姒一拱手,说道:“在下宝音梵者的亲传弟子,名曰:梵拿珈二,见过师仙子。”孙燕晚很不喜欢这人,只觉得他身上有一股骚气,绝没自己这般正经。师姒亦是一拱手,但却没有开言。梵拿珈二笑吟吟的说道:“世人皆知北燕皇室和龙藏寺设了天骄榜,师仙子可还知道,北燕皇室和龙藏寺的年轻一代,还设了一个武林美人榜?”师姒并不答话,只是默默运转真气,准备随时出手。孙燕晚更讨厌这个东西了,暗忖道:“待我晋升先天,第一个打死这玩意,你跟我师姑姑套什么词?”“我师姑姑也是你能撩的?”梵拿珈二一摇手中折扇,笑吟吟的说道:“这个榜单创办者,囊括北燕王庭九成以上小王子,以及龙藏寺年轻一代高手,不才亦是主持者之一。”“吉雅坦娜小公主只能排名第三,便可知道此榜是如何公允。”“师仙子可知自己排在第几?”孙燕晚忍不住喝道:“梵拿珈二,裤子上有脏东西,是不是解手的时候,不曾小心那?”梵拿珈二信以为真,匆匆回手一摸,并无东西,这才醒悟上了恶当。刚才的姿势极为不雅,他上台以来,极力保持的翩翩风度,都给孙燕晚一句话,破坏的干干净净,不由得恼羞嗔怒,喝道:“孙状元!你何必徒呈口舌之利?”孙燕晚说道:“你要试试我的拳脚也行。”梵拿珈二喝道:“我岂是寻常先天可比?”话已出口,就醒悟到,自己被孙燕晚破了气势。这句话有几分色厉内荏,几乎等若承认,他怕被孙燕晚打死。娜仁吒雅说孙燕晚打死两位先天的时候,梵拿珈二还没什么感觉,心底有一半觉得,此必然是一场吹牛,但人魔当场晋升先天,紧接着又被孙燕晚打死,这一幕可就震撼的狠了。虽然梵拿珈二自认绝非是人魔这种初晋升先天的废物,但心底对孙燕晚莫名就有了一股畏惧,只是他自己尚不知道罢了。梵拿珈二脸上骤然色变,想要放几句狠话,孙燕晚也不理会他,冲着师姒微微一笑,说道:“师姑姑,打死他。”师姒一直都脸上没甚表情,她在武林中是尽人皆知的冷美人儿,此刻却展演一笑,宛如奇花绽放,殊丽不可方物。几乎所有人心目中,都冒出来一个念头,原来师仙子不是不会笑,是只会冲着孙燕晚笑!几乎在一瞬间,梵拿珈二就挥舞折扇,狂攻了一十七招。师姒衣袂飘飘,少禅寺的步步生莲神足通使出,当然飘忽在前,飘焉在后,忽詹在左,忽倏在右,让梵拿珈二狂攻的十七招,尽数落在了空处。孙燕晚微微讶异,他看到梵拿珈二的折扇,开合之间,扇面上隐隐有十余个美人儿,不由得心头暗忖道:“这柄扇子合该归我所有。”师姒出道以来,每次跟人动手,都始终留有余地,陪同孙燕晚的时候,十成精力,倒是有八九成,用在保护他不受伤害上来,只有一二分才是用来对敌。但这一次,她也有些恼意,惊蟾出鞘,轻音袅袅,直似御风而行。宝音梵者壮年之时,亦是一代天骄,后来在龙藏寺上代主持手底输了一招,就跑到大雪山上闭关,对外发誓说,必然要参悟一门极厉害的武功,出关后,必要挑战上代主持。结果没几年,龙藏寺的上代主持就晋升了大宗师,又没多久,再晋升绝顶,宝音梵者就这么,在大雪山上苦修了四十年,一直没有下山。尽管这位大隐士平生有些悲催,但他在大雪山闭关四十年,所创的冰蚕变奇功确为天下奇绝,梵拿珈二和师姒交手数十招,折扇上的寒气渐渐散溢开来,让整座石台上都隐隐生出一层寒霜。孙燕晚虽然看的出来,师姒已经占了上风,仍旧不免有些担心,心头暗忖道:“这北燕骚货的一身功力,也是至酷奇寒,虽然不知道比玄冥阴煞功,又或者玄冰宝鉴如何?但克敌制胜的法门却如一。”“若是他这般出招,师姑姑还如何应对?”孙燕晚顷刻间,想了七八种手法,却发现梵拿珈二都不曾用,顿时微微放了心。交手到七十招上,师姒一剑挑飞了梵拿珈二的折扇,若非他退得快,直接翻身跃下了石台,必然要饮恨当场。孙燕晚施展太乙混仙绫的奇功,隔空一招,梵拿珈二被挑飞的折扇,就如被无形丝线牵引,落入他的手中。孙燕晚把折扇抖开,却并无发现师姒的画像,只是在第二名上,写了师姒的名字,第三名果然是北燕小公主,大草原的大日金翎吉雅坦娜,第一名却是魔教的小公主阳貂儿。他匆忙把折扇合上,笑嘻嘻的说道:“师姑姑在我心中,永远是天下第一美人儿。”师姒跟梵拿珈二比武的时候,早就看到了扇面上的画像和排名,虽然她并不在乎这等虚名,但这句话毕竟是孙燕晚所说,仍旧心头受用,盈盈一笑,下了石台,去向空蝉禀明胜负。梵拿珈二并不在乎一座城池,他在大雪山附近十余个部落,就如太上皇一般,呼风唤雨,无所不为,没人敢违拗他,却不舍得自己的这柄折扇,喝道:“快把冰蚕宝扇还我?”这柄扇子的扇骨乃是千年寒铁所铸,扇面是大雪山特有的冰蚕吐丝制造而成,不管是扇骨,还是扇面都是天生奇寒之物,亦最能传输真气,把大雪山一脉的冰蚕变奇功,发挥的淋漓尽致。有此奇门神兵在手,梵拿珈二的武功都能提升二成,失去了这柄折扇,他的武功都要落下去几分。不管是千年寒铁,还是冰蚕吐丝都是极为稀罕之物,大雪山一脉积攒了多年,一共也就造了两柄冰蚕宝扇,另外一柄是梵拿珈二的师父,宝音梵者的兵刃。梵拿珈二失去了这柄折扇,决计没机会再得到下一件,如此得心应手的神兵,故而急于讨回。孙燕晚却没应此句,反而岔开话题,说道:“梵拿珈二兄,你们北燕何不做个天下风流才子榜?”梵拿珈二说道:“做这个何用?”孙燕晚笑道:“若是有这个榜单,孙某必然忝为榜首。” 199、张清溪vs吉雅坦娜 梵拿珈二登时作声不得,孙燕晚文名冠盖大琅,说有风流才子榜,必为第一,绝非是吹嘘,他一时间没想出来,该如何反驳?孙燕晚却已经飘然回去了。梵拿珈二知道再也讨不回冰蚕宝扇,心疼的无以复加。争鼎之战虽有十场,但却分有五天,一天只比两场,甚至若有事情,比如某人不能上场,还可延期数日。这一天,已经比过了两场,空蝉和尚和阿兰陀上人令人交换了文书,留下人看守石台,各自带了队伍下山。半路上,孙燕晚花费了一点时间,把一身功力转为玄冰宝鉴,玄冰真气注入了这柄冰蚕宝扇,登时生出缕缕寒气,最奇妙的是,这柄冰蚕宝扇宛如有经络一般,内力灌注其中,几乎毫无损耗。孙燕晚暗暗忖道:“这件兵刃几乎是所有修炼寒冰真气的武者绝佳武器,只是我没有配套的招数啊!”孙燕晚能创出打仙锤,是因为嵩阳派的金筋玉骨拳高明,又参考了胡家混元桩,子午经,并非凭空创制,他想要创一套配合冰蚕宝扇的武功,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玄冰宝鉴所载掌法。嵩阳派的玄黄经,每一门变化都有配套的武学,玄冰宝鉴的配套掌法十分高明,极能发挥这门至寒内力的凌厉之处。不过想要改成扇法,就有些碍难,孙燕晚思忖起,梵拿珈二在石台上使用的武功,微微有了些灵感。不过他随意尝试的时候,偶尔用上了枯荣功,却骇然发现这柄折扇和枯荣功,简直完美搭配,枯荣功可以在扇面上形成一层非常奇异的真气,可以承受数倍以上的真气冲击。换句话说,持了此扇在手,孙燕晚甚至可以抵挡宗师级全力一击,当然这并非是说,有了冰蚕宝扇他就能够跟宗师境媲美,只是在真气耗尽前能够抵挡十余击罢了。孙燕晚的枯荣功修为并不高,这门武功跟玄黄经毫无关系,修炼出来的枯荣真气,也没法跟玄黄真气互相转化,平时为了不影响真气运转,孙燕晚都是把枯荣真气藏入两处隐脉,只有在疗伤的时候才会调动出来。回到了营地,空蝉就令人给孙燕晚和师姒,各自送来一封文书,文书上有大琅天子和北燕王庭的印玺,把两座北燕的城池归入了孙燕晚和师姒的名下。这两座城市相距极近,不过数十里,都是半靠山,半靠海滨的城市,偏偏不算险要,可以水陆并行攻打,易攻难守,经营起来颇为消耗精神,北燕也是数年前才从大琅夺取,当地大半都还是大琅的旧民。尤其是附近海域,有十余股海盗时常登岸掳掠,故而北燕才拿出来作为争鼎之战的奖赏。不拘是北燕,还是大琅,拿出来的十座城池都非是战略要地,也非是人口数万的大城,多半是两国来回拉锯,各自都有占领过一段时日,又或者偏离冲要,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这两座城市已经是北燕拿出来的十座城市,情况最好的两座,空蝉特意指给二人。今日比武胜负已分,北燕军队就早撤出,大琅并不会派军队驻扎,却准备了十支刺配军,都是大琅各地的囚犯,优选出来的青壮,到时候会送给获胜之辈,亦算是大琅的一份赏赐。孙燕晚拿到了文书,第一反应就是,应该在这座城市盖一座太乙观啊!同时亦暗暗思忖道:“也该让师姑姑从少禅师拐些人出来,在她的城池盖一座什么寺庙。”“天马帮肯定是要在两座城市建立货栈,如是能让丁凤从雒京,哄骗一些游侠儿,拖家带口搬迁过来,尤为更好。”身为穿越客,开荒经营,领土开发都是最擅长的行当,孙燕晚顷刻间,就想到了七八种吸引人口,发展经济,开发城市的计划。他当天夜里,就给太乙观,嵩阳派各自写了书信,让孙灵蝶和南梦宫多派人过来,也向大师伯请求,派遣一些同门过来,至于丁凤不需要写信,着人传个口信过去便可。第一天,大琅连赢了两场,第二天大琅却两场都输了。先天下的一场,北燕一名军中高手,活劈了一名出自大琅军中的武将,先天境的一场,替补唐嘉尧出场一名大派弟子一个疏神,被北燕王庭的高手击败,身负重伤。空蝉和尚极怒,却也无可奈何。孙燕晚旁观了这两场,也觉得这两场输的冤枉,其实大琅出场的两位武者,也未必实力就输给了对方,就是运到不好,致有此败阵。第三天的比武,却让孙燕晚提心吊胆,先天下的比武,他不认识参赛之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多余情绪,先天境的出阵人选,却是大师兄张清溪。张清溪对阵的,正是北燕的小公主,草原上的大日金翎,上代龙藏寺主持的遗命小徒儿,天骄榜第一的吉雅坦娜。这一阵却是吉雅坦娜主动挑战,张清溪也欣然答允,并无任何推脱。虽然对自家大师兄信心满满,但吉雅坦娜毕竟天骄第一,年纪又复大了几岁,习武也多了几年,孙燕晚也跟吉雅坦娜“交手”过,虽然并非是正经的交手,但也窥测的出来,这位北燕小公主的如来十力的确堪称惊天动地,就连师姒都奈何不得。第三天的比武,上来就兆头不好,先天下的比武,又是大琅输了。空蝉面色如水,孙燕晚也不由得嗟吁,不过他随即就把精神全都放在了第二场比武上。张清溪一身淡黄道袍,似乎仍旧是太乙观那位大师兄,虽然年纪小小,但却总给人一种,不管什么事儿都撑得住的靠谱。孙燕晚忍不住给大师兄加油,卖力吆喝,看起来就如啦啦队的吉祥物。张清溪登上了石台,看到自己二师弟活蹦乱跳,给自己鼓劲,莫名的就有些安心,他也没跟孙燕晚说话,腰间的荡魔剑,这口剑在剑鞘之中,就发出了虎啸龙吟,缭缭不绝。荡魔剑到了张清溪手里,早就重新装过,按照皇家的仪制,古朴大方,就算胡凤威亲至,也不敢说这口剑是自家的。吉雅坦娜拎了黑铁棍,一跃上台,望着这位大琅王朝的天骄,心头生出一股豪气,喝道:“四皇子,大琅皇宫有人给我传了一句话:愿以十座城市,换你回不去雒京。” 200、嵩阳绝学,玄玉天罗 张清溪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公主告知。”吉雅坦娜深吸了一口真气,黑铁棒猛然泛起红光,宛如赤炎缭绕,尤若火龙,崩腾九天,向张清溪砸了下来。张清溪身若轻柳,乘风摇摆,身子不动,手脚不抬,纯凭轻功,就化解了这一击。吉雅坦娜心头暗暗吃惊,她刚才的攻击中,出了最拿手的最殊胜龙象力之,还用上了大势至无相般若波罗蜜三千界诸行念力,以精神奇功,攻击张清溪的精神识海,但她发出的精神奇功,根本破不掉张清溪的通明剑心,单纯发挥肉身蛮力的一棍,也给张清溪轻轻巧巧的避让了过去。吉雅坦娜手中的黑铁棍如狂风暴雨,一口气连续轰出了二十八招,张清溪始终只用了嵩阳派嫡传的乘风诀,就如一张纸鸢,不管风雨多骤,始终飘摇。孙燕晚看的大为艳羡,他拜师嵩阳派之后,最想学的就是乘风诀,但张远桥让他专心修炼玄黄经,只让他多练了一门如意乾坤袋的变化,用以增补轻功的不足。轻功这个东西,也分高低,乘风诀是前期后期都是王者,如意乾坤袋是前期平平,后期才会慢慢撵上来,但哪怕是后期,毕竟不是专修轻功,还是不大比得上乘风诀。现在孙燕青的轻功,只能勉强称得上不错,远远做不到如大师兄这般,纯凭轻功,就能让吉雅坦娜无可奈何。吉雅坦娜见狂攻无效,立刻换了一套棍法,改为了小巧绵密,棍势如网,不断收束,每一棍都和前一棍累积,不断的压缩张清溪的躲闪空间。孙燕晚在石台下,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暗忖道:“如是我面对此种情况,只须用打仙锤强行破开棍势,便可悍然反击。”他的念头还未落,张清溪已经一拳吐出,击中了吉雅坦娜的黑铁棍,吉雅坦娜娇躯一晃,大是惊讶,叫道:“你的外家武功也到了大成?”张清溪笑道:“我有个小师弟创了一路外家拳法,我上手练了练,也就大成了。”吉雅坦娜叫道:“可是孙燕晚?”张清溪含笑答道:“正是。”两人说话间,也就交手了十七八招,张清溪的打仙锤使出来,丝毫无烟火气,也没孙燕晚使出来,那般刚猛霸道,每一招都轻描淡写,宛若信手拈来。一双拳头硬撼吉雅坦娜的黑铁棒,每一击都让这位北燕小公主有一种极为难守的感觉,空有一身无双神力,但不管如何加摧力量,都好像在回击天空,用多大的力气,就有多少反弹。孙燕晚看的大为惊讶,他和人魔的一场恶战,见识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如今又看到了张清溪使的打仙锤,蓦然发现,这套武功原来还有这种使法?每一拳的拳劲都含而不吐,只有击中敌人的一刹那,才拳劲尽吐,虽然看起来举重若轻,飘若无物,但刚猛霸烈之处,并不逊色分毫。孙燕晚看了几招,蓦然醒悟到:“大师兄在破招。”张清溪并未追求速战速决,甚至出手多有保留,吉雅坦娜招数变化,他也相应的展示化解之法,甚至没有很凌厉的反击。随即孙燕晚就冒出来一个念头:“大师兄究竟要干嘛?”此时石台上的张清溪,忽然聚音成线,把一缕声音送到吉雅坦娜的耳朵里,说道:“我知道你挨的很辛苦,莫要辛苦了,破境吧!”吉雅坦娜脸色大变,随即就听到张清溪朗声说道:“就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有无资格做天骄第一!”吉雅坦娜断喝一声:“好!”身上气息澎湃汹汹,只是一刹那就突破了某个界限,本来使出来颇有躁郁的棍法,立刻就变得精妙起来。两国观战之人,顿时都惊呼了起来,大声叫道:“宗师!宗师!宗师……”吉雅坦娜竟然在一瞬间,就突破了宗师,她今日早上,莫名就感应到了破境的契机,但为了登台比武,不得不强行压制,故而才导致了,表现大失水准,让张清溪用轻功戏耍。甚至她的黑铁棍都不敢运足力量,生怕一棍打出就破境了。如人魔那般当场破境,谁也谁不出来什么,但如吉雅坦娜这样,肯定会被视为刻意压制境界,就为了在石台上,靠境界强压对手,大琅如果非要不承认,北燕也没办法。吉雅坦娜担心的就是此节,张清溪主动提出让她破境,这位北燕小公主哪里还有犹豫?先天四境:初、入、化、极!初入先天,入微宗师,化意大宗师,极神的绝顶!到了先天境,就不是看贯通的经脉多少,真气雄厚与否,先天四境的标杆,乃是武道真意!入微之境,调度体力,真气,招数精细入微,同样的真气和体力损耗,入微之境能发挥数倍的威力,耐力远远超胜普通高手,同样的招数,入微之境使出会更为精妙,轻易找出敌人的破绽。到了宗师境,往往更容易练成诸如先天罡气,煞气,剑气,刀气之类的功夫,就算没有特意修炼类似功夫,掌力也极度凝聚,甚至拍出数丈之外,衰减也微乎其微。本来大琅这边,都对张清溪极有信心,虽然吉雅坦娜是天骄第一,张清溪只是天骄第七,但张清溪年纪更小,如今距离排榜已经有一段时间,人人都觉得张清溪必然迎头赶上。但谁能料到,吉雅坦娜居然破境界了?宗师境打先天,胜负率让人绝望。张清溪上台之后,第一次拔剑在手,荡魔剑凝如匹练,用上了孙燕晚一直都苦修,但一直都用不出来几招的混元剑法。这位太乙观的大师兄身剑合一,真气鼓荡和荡魔剑形成了一个密不可分的体系,竟然凭着没几斤重的长剑,硬接硬架吉雅坦娜的黑铁棍,丝毫也不落于下风。吉雅坦娜甚是惊讶,虽然她刚刚晋升宗师,尚未娴熟掌握入微之境,但实力最少提高了二三成,张清溪却怡然不惧,招招对攻,显露出深不可测的实力来。吉雅坦娜甚至冒出来一个念头:“同为先天,我大概不是他的对手,张远桥是怎么调教的徒弟,怎么一个个都这般厉害?”激战之中,张清溪忽然剑交左手,右手捏了个法诀,一掌拍下。吉雅坦娜奋力运棒上挑,掌棒交击,这位北燕小公主忽然就感觉到,这根跟随她横扫大草原的黑铁棒忽然生出了“反抗”!吉雅坦娜心头大骇,她当然知道,绝无可能是这根黑铁棒生出了“意识”,反抗自己这个主人,而是张清溪的内力,冲入了这根铁棒之中,要跟她硬拼内力。吉雅坦娜也是一发狠,暗道:“我如今已经晋升宗师,硬拼内力,难道我还怕你?”她催动了最殊胜龙象力,一招象步云衢,上挑的黑铁棒宛如出海的毒龙,咆哮愤怒,欲冲破九霄。所有围观的人,在一瞬间,都看到了一幅奇景。张清溪拍向铁棒的右手,皮肤宛如白玉,晶莹至不似血肉之躯,当这一掌拍中黑铁棒端的时候,手持绝世神兵的吉雅坦娜却猛然喷了一口血。一掌得手,张清溪并未乘胜追击,飘然落地。吉雅坦娜虽然尚有一战之力,但却知道自己再无任何取胜的可能,低声说道:“这就是玄玉天罗手?”张清溪微微点头,温润如玉的说道:“嵩阳绝学,玄玉天罗,崩天裂海,分金错玉!”孙燕晚知道大师兄修炼的是乾清真气和玄玉天罗手,但从未见大师兄使过,没想到大师兄第一次当众使用,一招就把吉雅坦娜打吐了血。胜负已分,张清溪从容回到了阵容,见到孙燕晚,笑着问了一句:“大师兄先天逆伐宗师,可还帅气么?”孙燕晚忽然醒悟,叫道:“大师兄,这你也要压我一头?”他刚刚以三品境的实力,在石台上打死一个先天,张清溪隔了一天,就在石台上击败了刚刚晋升宗师境的吉雅坦娜,摆明是要“欺负他”。张清溪放声长笑,在石台上他就想要看看,二师弟知道这一幕的“嘴脸”,现在当然非常开心,他拍了拍孙燕晚的肩头,说道:“让我多给你当几年大师兄罢!”这句话甚有深意,孙燕晚一时间还不能理解,但也知道,身为四皇子的大师兄,迟早有一天,不会再是他的大师兄,哪怕他仍旧能够称呼张清溪大师兄,可本质终究变了。张清溪欺负过师弟,非常开心,说道:“我当初知道,北燕弄的天骄榜,我只能排第七,非常的不服气,今日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不过这个天骄第一,也没什么意思,当一炷香的第一,已经够了。”孙燕晚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就看到大师兄向空蝉的方向迈出了一步,这一步迈出,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化,就跟刚刚的吉雅坦娜破境的情形一般无二。张清溪一步宗师!吉雅坦娜下了石台,还有一个念头,等她养好伤,稳固宗师境的修为,再去找张清溪,十成十可以稳赢,当她生出了感应,望向石台的另外一头,忽然就有一种绝望…… 201、大魔牛王相 孙燕晚忽然就冒出一个念头:“我师姑姑岂非是天骄第一了?”他偷偷望向师姒,却见师姒微微有些苦恼。师姒没法不烦恼!她比吉雅坦娜年纪还大一两岁,就因为大了一两岁,哪怕武功不输给这位北燕小公主,师姒仍旧只能屈居天骄榜第二。如今她破开心障,练成了少禅寺镇派的天上天下金刚般若伏魔剑,却哪里料得吉雅坦娜居然晋升宗师了?师姒虽然相信,自己迟早也能晋升宗师,但预计怎么也是三十岁以后,如今的她压力山大。师姒感应到了孙燕晚的目光,回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孙燕晚心道:“师姑姑伐开心啊!”“吉雅坦娜晋升宗师了,大师兄晋升宗师了,就她一个没有晋升,我回头没人的生活,得好好安慰师姑姑。”张清溪亲去给空蝉和尚交付命令,说道:“空蝉师叔,我已得胜而归。”空蝉今天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些,大琅已经连续输了三场,若是张清溪这一场还是输了,明后两天将会越发艰难,他安抚了一句,说道:“今日晚上,就把赢取的城池文书送来你处。”张清溪微微一笑,说道:“帮我转给二师弟吧。”“我要一座边陲城市,也没什么用。”“而且,此物对我有害无益。”空蝉微微沉默,答道:“小僧会做好此事。”他虽然因为少禅寺出身,又是大宗师,被排挤出了朝堂,但地位其实甚高,所以才能主持会试,并带队来定军山,为争鼎之战的主帅,对朝廷上的事儿了解甚多。不光是大琅,历代朝廷都对江湖门派不放心,甚至前朝都有过,派大军攻打少禅寺的举动,所以江湖门派也没哪一家,对天子张家忠心耿耿。张清溪的母亲,出身有些问题,故而他一落生就被放弃了,要不然教导他的只会是那位老祖宗,而不是张远桥,比起指点皇室子弟,哪里还有比那位老祖宗更合适的?更别说,绝顶肯定远胜大宗师了。真正被挑选出来的人,是那位忽然死去的太子,这位太子从小得老祖宗亲传,虽然天赋远不如张清溪,但有皇室的海量资源栽培,武功也堪称出神入化,早早就晋升了二品,说不定再有几年,就能晋升先天。只是太子死后,皇帝的态度一直暧昧,才有把张清溪接回雒京的事情。老祖宗在太子死后,就转为支持二皇子,所以二皇子在朝廷上,一家独大,只是至今还没被册封为太子。张清溪母子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别人夺了一座城市,乃是天大的喜事,但他夺了一座城市,说不定哪天,母子就被打法出雒京,发配到边陲小城。张清溪虽然不是少禅寺出身,但在这件事情上,空蝉其实是站张远桥的,因为他们都是江湖大派,利益一致,那就是决不能再上演,朝廷发大军攻打宗门的事情了。孙燕晚是真没想到,晚上又有一封文书过来,他又得了一座城池。这座城池距离他自己的城池不算远,只是藏深处山中,地势虽然险要,却人口稀少,只能算一个比较大的镇子罢了。孙燕晚问过了,是大师兄所赐,微微感觉到奇怪,但还是欣然接受了下来。第二天一早,张清溪就动身回雒京了。他来参加争鼎之战,本来就一定的政治意味,雒京的变数太大,他需要回去支撑局面,临走之前,他把孙燕晚叫了过去,仔细叮嘱了一些事情,师兄弟二人洒泪而别。第四天的争鼎之战,上午的一场,大琅又输了,至此先天下的比武,只有孙燕晚那一场赢了,其余三场尽输了,下午正好轮到了陶玄章上场。孙燕晚对陶师兄信心不小,他的对手亦来自北燕王庭,修炼的也是密藏三十二相神通。两人一起上场之后,陶玄章笑眯眯的拱了拱手,说道:“阿勒坦乌尔将军,当年大草原一别,没想到又见面了。”阿勒坦乌尔看着陶玄章,双目之中仇恨如火,低声说道:“陶道长当年所赐,某家无日敢忘,只想有朝一日,能够讨回。没想到苍天有眼,把陶道长又送到了我跟前。”孙燕晚心道:“原来两人有仇,就是不知道陶师兄当年干了什么?”陶玄章和阿勒坦乌尔都很有默契,决口不提当年之事,言语上交锋了一次,就各自潜运玄功,凌厉对峙起来。陶玄章出身嵩阳派,用的自然是长剑,阿勒坦乌尔的兵刃,是一口长柄战刀,刀柄上缠绕的长布,已经尽是褐色,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刀刃青幽幽的,锋利异常。两人互相都知道根底,也没互相做什么试探,阿勒坦乌尔长吼一声,就连在场外观战的孙燕晚都感觉到了,此人好像化身成为牛头人身的巨人,驾驭一柄无数妖魔铸造的魔刀,狠狠劈下。只不过,虽然在意识上,阿勒坦乌尔化身的牛头人身巨人,持了魔刀劈下,但实际上,这位北燕王庭的武将却一动没动,这种强烈的反差,让旁观之人都难守的吐血。陶玄章面对如此强横的武道真意,笑了一声,说道:“阿勒坦乌尔将军的大魔牛王相修炼的又精湛了。”“要我说,北燕王庭的密藏三十二相神通,可选择甚多,这门魔相很不吉利,将军不如弃了,另选口彩好的相法。”孙燕晚在台下,也暗暗点头,说道:“陶师兄说的对啊!”阿勒坦乌尔一张脸,气的有红有白,再也压不住火气,他见自己的大魔牛王相没能撼动陶玄章的心神,长柄战斗斜指,但又施展了另外一尊魔相。一头九色白鹿,似乎在陶玄章的识海中跳跃而出,顶头撞来。这一次就连陶玄章也不得不应对,双手虚虚一抱,无数炽烈火意,绕身燎卷,施展了赤精离火旗的奇功,焚烧万物,炽烈漫漫。双方各展奇能,催动了先天武道真意,还未真正动手,已经在精神意志上拼斗了起来。孙燕晚开始还能感应到一点余波,但很快就感应不到了,只感觉两人身边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来回卷动。 202、太乙青灵丸 铮铮轻鸣,终究还是陶玄章先出剑了。 他苦修玄黄经,希望能够有朝一日,修成号称玄黄经杀伐第一的大五行灭绝神光线,现在虽然还未见端倪,却早就把五行五变练成了,要不然也不会在嵩阳派暂露头角,甚至赢过张清溪。 这一剑中蕴含锐金之气,阿勒坦乌尔匆忙催动大雪山相,同时挥刀拦截。 两人这一动手,尽显先天高手的风采,异象频出,剑术刀法各有奇功,顷刻间就恶斗了上百招。 陶玄章是嵩阳派顶尖的传人,矢志追求武道巅峰的人物。 阿勒坦乌尔亦是北燕王庭最优秀的王室子弟,从小得过无数打磨,执掌大军,权横万里,培养出来杀伐之意。 不管是嵩阳派的玄黄经,还是北燕王庭的密藏三十二相神通,都是当世最顶尖的神功秘法,到了两人修炼的级数,寻常的宗师也未必能够撑过几招。 孙燕晚在一旁,看的咂舌不已,到了后来,干脆把师姒拉了过来,让师姑姑帮自己讲解,若不然很多招数,他已经全看不懂了。 孙燕晚练的也是玄黄经,因为当时中了阳 貂儿一记玄冥阴煞功,不得不先修炼玄冰宝鉴,后来为了提升轻功,学的第二门变化是如意乾坤袋。 学第三门太乙混仙绫,是武功渐渐高了,对劈空掌力有所要求。陶玄章的赤精离火旗是五行五变之一,孙燕晚的玄冰宝鉴亦是五行五变之一,只不过孙燕晚一直都没想过去修炼其余四行变化,因为功力还未到,暂时不需要考虑到那么深远。 此时见陶玄章五行五变,奇功变化无穷,孙燕晚也微微动了心思,暗道: “我下一门玄黄变,是否也选一门五行五变之一?” “赤精离火旗就算了,虽然威力甚大,但跟玄冰宝鉴也不过不相上下,赤精离火旗能克敌制胜,玄冰宝鉴也能够克敌制胜,我须得选一门能跟我所学互补的功法。” 孙燕晚思忖了一会儿,暗道: “或者太乙青灵丸?” 太乙混仙绫乃至劈空掌力的巅峰之作,太乙青灵丸却是劈空掌力的别辟蹊径之作。 当初风老祖偶发奇想,把一团内力压缩成丸,隔空弹出。 那时候风老祖的内力已经通天彻地,这一团内力凝聚良久才散,由此得了思路,闭关数载,创出了这门古怪的武功。 太乙青灵丸乃是在一团内力在经脉中孕 养,不住的压缩,凝练,动手的时候打出去,能任意旋转,还可隔空召回,洞金穿石,威力非比寻常,算是当年风老祖的杀招之一。 创这门武功的生活,风老祖尝试过数次,发现不管他如何琢磨,始终不能解决压缩成团的内力,不住散溢问题,后来忽然想到乙木类真气有生生不息之妙,这门武功才算是创制圆满。 太乙青灵丸亦是五行五变之一。跟枯荣功一般,都是修炼的三木隐脉,只不过枯荣功主修枯荣二脉,太乙青灵丸主修三木隐脉中的萌脉! 真气如春日萌芽,生生不息,故而可以积年累月,维持一团真气不散,日夕修炼之下,还能越发凝聚。 孙燕晚思忖良久,觉得再也没有比这一门变化更为合适,准备争鼎之战后,就去嵩阳派,在师父的指点下,开始修炼这门变化。 孙燕晚这边才敲定了,下一门修炼什么变化,陶玄章就扣指虚虚一弹,阿勒坦乌尔只以为是寻常指法,匆忙施展大雪山相,想要以北燕王庭的护身奇功,抵挡太乙青灵丸。 陶玄章微微一笑,真气催动之下,阿勒坦乌尔的大雪山相根本没能抵挡的住,直接被太乙青灵丸穿透了护身真气,在脸颊上打了一个窟窿。 阿勒坦乌尔不愧是北燕王庭出身的豪勇武 将,在一瞬间,挥动长柄战刀,凭着真气大幅损耗,生生切断了气机感应。 陶玄章也微微可惜,太乙青灵丸至少要孕育是十余日方能运用,但每次战斗的生活,最多也就能催发七八下,再多太乙青灵丸就要消散了,它毕竟不过是一团真气,须得时时温养,若是一次动用的不过于损耗,温养半日便可再用,这般被斩断了气机感应,那就是再也收不回来了,一时三刻,就会自行消散。 就在阿勒坦乌尔以为,自己已经破去陶玄章的秘法,口中忽然一团真气炸开,顿时口鼻喷血,脑袋都嗡嗡乱响,好像被人一拳打入了嘴里一般。 陶玄章哪里会错过这等机会? 长剑轻抖,登时在阿勒坦乌尔身上留下了七八道伤口,也还是亏得这位北燕王庭的武士,有千锤百炼的意志,这才拼死抵挡住了陶玄章,奋力就地一滚,脱出了石台。阿勒坦乌尔跌出了石台,便是等若主动认输,陶玄章轻松赢下了这一局。 陶玄章向空蝉缴令,空蝉大为满意,跟阿兰陀上山交换了文书,双方各自下山,准备最后一天的比武。 孙燕晚回到营地,就琢磨新的武功,虽然他早就玄黄经倒背如流,算上玄黄真气,也练成了四种变化,仍旧希望得到老师指点,再来修炼,免得仓促出差。 半夜时分,有个意料之外的访客来寻,却是有剑山庄出身,绰号冲天王的张海。 孙燕晚颇为惊讶,问道: “张兄有什么事儿?” 张海笑道: “也非是什么事儿,想要借那柄冰蚕宝扇一用。” 孙燕晚微微惊讶问道: “张兄难道没有合适的兵刃么?” 张海笑道: “你当是谁都能仰俯可得如此神兵利器么?我平时所用兵刃,不过寻常长剑,若是普通对敌,倒也足够了,但这一次比武,我有必须要赢下来的理由,也只能来找孙兄借宝扇了。” 孙燕晚倒是并无迟疑,把冰蚕宝扇取了出来,交付给了张海,他也甚好奇,问道: “张兄难道修炼的也是三寒隐脉的功法?” 张海哈哈一笑,说道: “非也,我的功法专修三木隐脉。” “冰蚕宝丝织就的扇面,若是灌注三木隐脉修出的真气,可以抵挡数倍的真气冲击。” “我也是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秘密,只可惜嵩阳派没什么专修三木隐脉的功法,只能用玄冰真气催动了。” 203、真如不动剑 孙燕晚还真没得话说,嵩阳派的确没什么专修三木隐脉的功法,太乙青灵丸虽然沾边,但专修萌脉,主攻伐,也不合适运使冰蚕宝扇。不过,以后太乙观一脉就有相应功法了。张海借了冰蚕宝扇,欢欣鼓舞而去,孙燕晚也不怕他不归还,当初梵拿珈二不就把扇子“还了”。时光转瞬,到了最后一天,上午的比武居然是大琅这边赢了。空蝉临时换了一个木脸的汉子出战,此人使了一口单刀,刀法奇快,身法诡异。这个汉子一出手,孙燕晚就是一惊,别的刀法,他或者不识,苗家的快哉风怎能不识?他也不知道台上是苗家的哪一位,又怎么被空蝉找了来?这一场赢的轻松写意,北燕的先天下武者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木脸的汉子活劈了对手,走下石台,看到孙燕晚微微点头,都没跟空蝉禀报,就那么直接扬长而去,飘然离开。孙燕晚顿时知道,这必然是熟人,就是脸上做了易容,也没法看出来是苗沧浪,还是苗有秀。空蝉脸色不变,显然对这个结果早就预料,也不知道这位大宗师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把苗家兄弟召唤过来,并且顶替了原来的正选,上去打了这一场。孙燕晚暗忖道:“原来苗家这么有牌面,不但跟嵩阳派相熟,跟少禅寺也有交情,怪不得苗有秀师父,有一股堂堂气势,苗家的底蕴真厚。”孙燕晚拜师在嵩阳派,很受名门正派弟子影响,对武林世家总有一点不放在眼里,其实五大世家,苗家,胡家,南梦家,师家并不逊色任何武林大派,天子张家甚至足以跟三大圣地相媲美。苗家不但有快哉风,还有枯荣刀,巅峰的时候,苗家之人行走江湖也百无禁忌。北燕这边在输了一场之后,提议下午再战,空蝉也答应了。到了下午,北燕又推脱了一阵,到了晚上,最后一场比武方能重新开始。一个年轻俊秀的和尚,缓步走上了石台,大琅这边无人识得,北燕给出的资料,也只是简单的龙藏寺明轮!张海持了冰蚕宝扇踏上了石台,笑而问道:“明轮大师是否未曾出过龙藏寺?”明轮和尚微微一笑,答道:“小僧的确从未出过龙藏寺。”张海也知道,这是最后一战,对大琅和北燕来说,这一场输赢无关紧要,北燕赢了,胜场不过持平,大琅赢了也只是小胜,但对他来说,却至为关键。其他参加此次比武之人,输了也就输了,张海却输不得,他需要一处城池安置冲天军。若非如此,张海也不好意思去跟孙燕晚借冰蚕宝扇。他有心探探这位明轮和尚的底细,此人既然能够代替玉佛出战,必然有不凡艺业,能够多了解一些,也能多些把握。张海笑问道:“未知明轮大师修炼的龙藏寺哪一门神功。”明轮和尚双掌合十,低声答道:“小僧修炼的是真如不动剑!”张海吃了一惊,登时谨慎起来。真如不动剑号称可以媲美少禅寺的天上天下金刚般若伏魔剑,也曾号位佛门第一剑法!只是龙藏寺已经有两百年没人练成了,许多人甚至都以为这门剑法要么早就失传,要么彻底没人练成,再也不会现世了,却没想到龙藏寺居然又有人修成了这门佛家无上剑法。就连空蝉都双目微微闪出金芒,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徒弟说道:“这个叫明轮的和尚,未来成就怕是不会输给阿兰陀。”师姒持了一惊,问道:“他居然如此厉害吗?”空蝉淡淡说道:“不是他厉害,是真如不动剑厉害,不管是谁,能够修成这门剑法,就一定大宗师有望。”“就如修成了天上天下金刚般若伏魔剑,就一定大宗师有望一样。”“此人未来也许是你的对手,也许是孙燕晚的对手,也许是陶玄章的对手,也许是…。。。““嗯,不会是张清溪的对手,他以后不会行走江湖了。”“嘿嘿,我得写封书信去嵩阳派,告诉他们龙藏寺还有一个明轮和尚。”师姒不知道,师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如是孙燕晚听到了,大概就明白空蝉和尚在暗示什么了。张海一身功力,灌注到了冰蚕宝扇上,问道:“怎不见明轮大师带剑?”明轮和尚伸出一根手指,淡淡说道:“这就是贫僧的剑。”张海心头微微凛然,抖开了冰蚕宝扇,横扫了过去,他在有剑山庄学剑,待得剑术大成,自然领悟上乘武功“一艺通,百艺通”的道理,不拘什么兵刃,到了他的手里,都可以为剑,反而不需要孙燕晚那般苦心焦虑,另创一套配合武功。明轮和尚全身迸发一道剑意,手指缓缓探出,却跟如风卷来的折扇,无巧不巧的碰到了一起,两道剑意在扇面上,一瞬间交拼了十余次,两人各自微微后退数步,都暗暗感到对手的艺业不凡。少禅寺虽然有天上天下金刚般若伏魔剑,龙藏寺亦有真如不动剑,嵩阳派也有长短一十九路剑法,但若是说起天下第一剑,整个武林都会公推有剑山庄。不管是剑,还是人,还是剑法,有剑山庄的穆仙猿都是当之无愧的绝世第一。张海虽然是他的徒孙,但却得了有剑山庄的真传,纯以剑术而论,大琅的年轻一辈中,决计不在任何人之下。纵然明轮和尚修成了真不如不动剑,仍旧没法撼动他的剑意、尤其是冰蚕宝扇可以抵挡数倍的真气冲击,明轮和尚只觉得,自己的真如不动之意,都如泥牛入海,被一股古怪的力道化解,无影无踪。他心头暗暗吃惊,忖道:“师父特意把我叫来,让我杀了大琅一人,斩去大琅武林未来潜力。”“但这股叫做张海的汉子,剑术如此高明,我未必稳稳能赢他。”“只能姑且一试了。”不待张海挥扇来攻,明轮和尚十根手指,宛如鲜花绽放,每一根手指都施展一路剑法,十根手指,弹射出十道剑气,纵横来去,几乎全无破绽。张海运真气于冰蚕宝扇上,把所有剑气尽数接下,暗道一声:“亏得我跟孙燕晚借了这柄宝扇,不然今次输赢难料。” 204、苗师父的惊叹 孙燕晚也算是个剑术高手了,他看了一会儿,脸色微变,暗忖道:“我所学的三门剑法都不行啊!”他学过胡家的荡魔剑法,学过嵩阳派的大嵩阳神剑和混元剑法,至于盲公神剑那种二三流剑术根本不值一提,但这三门剑法的确都比不上明轮和尚和张海的剑法。胡家的荡魔剑法,孙燕晚是学的不全,毕竟他没学过最关键的混元剑经。嵩阳派却是另外的问题,嵩阳派虽然是十大剑派之首,但门中的长短一十九路剑术,底子都是以内力为根基,内力越高深,剑术也就越强。所以嵩阳派的武功,首推五经,次推十三绝,剑术反而排在最后。孙燕晚如果把玄黄经练到高深境界,不拘使什么平庸剑术,都能跟天下剑术高手一争长短,但他目前不过是三品境界,哪怕他内外都臻至三品,能够活活打死先天境,仍旧受限于武学造诣,遇到明轮和尚,张海这等境界碾压的剑术高手,就会生出远远不及的感慨。孙燕晚沉吟良久,暗暗忖道:“除非我的武功也修炼到先天境,凝练武道真意,不然绝非是这两人的对手。”“原来先天境亦有高下,人魔那种先天真不算什么。”“陶师兄和那位北燕王庭的高手,武道真意都淬炼至巅峰,一旦动手,纯凭武道真意,就能影响对手。”“明轮和尚和张海都以剑术见长,跟那一对又有不同。”“不过,最厉害的还是我大师兄。”“嗯,大师兄现在宗师了,跟他们不是一个档次。”明轮和尚很快就觉察到了,张海手中的折扇有些古怪,任凭他的不动剑气如何汹汹,都给这一柄折扇轻松荡开。醒悟到了此点,明轮和尚微微一笑,剑气缩回,吐出不过数尺,转攻为守。真如不动剑最善防御。张海轮番强攻,却始终攻不破明轮和尚的护身剑气,冰蚕宝扇以专修三木隐脉的功法催动,亦擅防御,不擅攻击。张海面对此景,忽然把折扇一收,拇指一捺,一道无形剑气射出。明轮和尚亦是同样拇指一捺,一道无形剑气射出,剑气却极短,宁可落在下风,亦不逞强反击,并不被张海引诱。张海试了数招,一手折扇,使出一路剑法,另外一只空手,使出了一路掌法,两下夹攻,双方恶斗了二三百招,仍旧不分胜负。孙燕晚暗暗忖道:“若是这般恶斗下去,张海借了我的冰蚕宝扇,久战必居上风,明轮是有何打算?”他顷刻间想了十几种法子,都无法扭转局面,微微好奇起来。孙燕晚其实不知道,明轮和尚脑子里,可没十几种反败为胜的法子,这个龙藏寺的年轻天才,一个法子也没有,他就是么得法子了,只用靠这种固守的战术,拖延时间。明轮和尚外表上,不骄不躁,一招一式,清清楚楚,只守不攻,心底却暗暗叫苦,忖道:“这个大琅的高手,哪里弄来的一柄冰蚕折扇?他修炼的武功,配合冰蚕宝扇,善能化解强猛内力,我的攻击,他能消弭大半,他的攻击我却要照单全收,时间一长,我必然内力不济。”“师父让我来的生活,也没说会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啊!”“早知道,我也携带一件秘宝下山了。”“若我带了本门的天龙袈裟,岂会落在下风?”冲天王张海身经百战,越是这个时候,越是出招严谨,决计不给明轮和尚任何机会。两人很快就厮杀到了月上三竿,两边的大军点燃了火把继续观战。孙燕晚暗暗计算,两人恶斗已经超过千招,是争鼎之战以来,缠斗最久的一场,不由得微微担心,忖道:“本来以为,张海兄借了冰蚕宝扇,必可稳赢,却哪里想到明轮和尚用来乌龟战术,死死守住,居然拖延到了这般时候?”他是这次争鼎之战的副使,有许多事情操心,明轮和尚和张海恶斗了这么久,他自然要安排饭食。为了避免被下毒,北燕和大琅都是自带食水,还有专人看守。孙燕晚安排了下去,还特意巡视了一回,免得有什么照顾不到的细节,忽然就听到远处,有极轻微的破空之声,似乎有人在动手。他施展轻功,寻声赶了过去,却见两人恶斗正激。这两人都使的一样刀法,刀法轻功都快至极限,孙燕晚看的大惊,压低了声音叫道:“师父,你怎么跟大师伯恶斗起来?”苗有秀苦笑一声,心道:“还不是因为你?”苗沧浪怒道:“叫什么大师伯?我可没有你这般师侄儿!”孙燕晚摸不着头脑,问道:“大师伯因何恶了我?我也并不曾做对不起大师伯的事儿?”苗沧浪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骂道:“你背上那口剑是谁的?”孙燕晚取了灵犀过来,说道:“这一口是司马姐姐送的。”又取了三魄两刃剑过来,说道:“这一口是师姑姑送的。”苗沧浪差点被气的喷出一口老血,叫道:“师姒为何送你?”孙燕晚喜滋滋的说道:“师姑姑说,不让我再兜三搭四……”苗沧浪怒喝一声:“气煞我也!”再也不顾苗有秀的单刀,仗刀直取孙燕晚。苗有秀势必不能一刀劈了堂兄,只能施展轻功,紧追上来,要拦下这位堂兄发狂。孙燕晚拔剑在手,凝神运剑,顷刻间就跟苗沧浪过了十七八招。苗家的快哉风刀法,不愧是天下第一快刀,孙燕晚知道跟不上苗沧浪的刀招,用上了当初胡凤威对付苗有秀的法子,不管对方的刀如何快,每一剑都奔着苗沧浪的要害。正是胡家对付苗家快刀的法子————斩人不斩剑,置死地后生!苗沧浪倒也没疯到,要跟孙燕晚同归于尽,长刀展开,连环快攻,双方交手了二三十招,苗沧浪居然没能找到孙燕晚剑法中的破绽,气的跃出了战圈,说道:“不打了!”苗有秀也极为惊讶,他当初带走孙燕晚的生活,这个少年还不懂武功,如今却能够跟武功不在自己之下的堂哥斗个旗鼓相当,武功进境,恐怖如斯。 205、来自大师伯的支持 苗沧浪还是看孙燕晚不顺眼,但他也知道自己的生气没来由。他亦是暗暗惊讶,为何孙燕晚武功进步这么快?虽然苗沧浪也知道,主要是因为苗有秀传过孙燕晚胡家的剑法,这小子知道如何破解苗家快刀,但若非武功到了一定层次,就算知道破解的法子也无用。苗有秀见两人停手,走过来惊讶问道:“你已经三品了?”苗家兄弟是赶场过来,没看到最前面的一场比武,也不知道孙燕晚如今内家,外家均臻至三品,还杀了一个先天境的人魔。当然,即便是知道,苗家两兄弟也不惧,苗家轻功天下第一,姓苗的字典里头都没有个怕字。孙燕晚忍不住抱屈,叫道:“大师伯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胡乱动手?”苗沧浪气哼哼的问道:“还说我乱生气?你和师姒是怎一回事儿?”孙燕晚笑嘻嘻的说道:“大师伯,咱们还是别聊这个罢!”“你若是气个好歹,我心里好过意不去。”苗沧浪气哼哼的,果然不提这茬了,他是真相信,自己会被气出内伤,枯荣功都整不好的那种。苗有秀甚头疼,说道:“我夺了一座边城,也没什么大用,就转赠于你,也跟空蝉说了。”“不过,也不是白白转赠,想要跟你换一件东西。”孙燕晚顿时醒悟过来,叫道:“冰蚕宝扇?”苗有秀点头说道:“正是此宝!”苗家的枯荣功也能运使冰蚕宝扇,所以孙燕晚一猜就中,他想了一想,虽然冰蚕宝扇有此奇能,但落在他手里也没什么用处。他修炼枯荣功,就是用来疗伤,不会在多下苦功,太乙青灵丸又不合适,至于以玄冰真气催动,他又有三魄两刃剑了,用来换一座城市,倒也划算,当即点头说道:“待比武完了,我就把此宝取回,赠与师父。”苗有秀大为欣喜,拉着苗沧浪暂且离开。孙燕晚回去的时候,比武已经将近尾声,明轮支撑到了两千招以上,终于不敌落败,张海兴奋下了石台,把冰蚕宝扇还了孙燕晚,去跟空蝉和尚交差。孙燕晚取了冰蚕宝扇,就去寻了苗有秀,把这件神兵转赠。空蝉和尚带了大队人马,先下了定军山,到了晚上,果然又把一座城池的两国文书,送来给孙燕晚。不算师姒的那座,孙燕晚手里已经有了三座城池,他开心坏了!哪个穿越者没有种田的小梦想?尤其是孙燕晚看过地图了,这几座城池虽然在两国交界,但却并不横栏在两国中间,往东便是汪洋大海,周围尽是荒山密林,即便两国交战,也不会从这边经过。若非这样的无用之地,北燕也不会拿出来做奖赏。空蝉和尚在定军山下,修整了一日,临走之前,遥遥眺望北燕的军营,最终还是压下了,去挑战阿兰陀的冲动,启程返回雒京。孙燕晚找了个借口,就说比武受伤,不克长途跋涉,跟空蝉辞行之后,一路直奔嵩阳山。孙燕晚还是担心师父,他一直都不知道张远桥“伤势”如何,所以宁可不去雒京,也先不去瞧看自己的几座城池,也要先去探望师父。不过,他倒是把陆双凤和武稚打发去,代自己接受朝廷给的四支刺配军了。这一次大琅赢了六场,其中四座城市落入了孙燕晚之手,另外两座城市,分别被陶玄章和张海领走,嵩阳派堪称此战最大的赢家。孙燕晚带了师姒,昼夜赶路,非止一日,到了嵩阳山。他已经是第二次来嵩阳山,算得轻车熟路,先上去了灵剑峰,却发现灵剑峰上无人,赶紧下来,又复去了大嵩阳峰,这一次果然在渡厄观见到了师父,同时还见到了嵩阳七友的其余五位,只有嵩阳七友的老七不在。孙燕晚拜见了师父和大师伯,还未等他说起,此番争鼎之战的事儿,就听到王玄圭说道:“孙燕晚,你创了打仙锤和枯荣刀法,于我嵩阳派有大功劳。”“我和你几位师叔商议之后,决定让你魏师姐,带了四十五名本派弟子,随你去边陲开设支脉。”“知道你缺乏人手,我还从依附本派的各帮会挑了两千青壮,并家人一起,共七千余口,随你迁徙过去。”“各种物资财货,并粮食种子,师伯亦早就备好,都交于了天马帮押运。”孙燕晚当真大喜过望,本来他向嵩阳派求援,也就是抱着有枣没枣撩一杆子的打算,寻思就算本派支持,也未必能有多大力度,却哪里想到大师伯这般给力?有了魏樱笑这位三代女宗师,还有四十五名本派弟子,就足以撑起班底,何况大师伯还从依附嵩阳派的帮会,抽调了两千青壮呢?加上跟随这两千青壮迁徙的家人,以及嵩阳派支援的财货,这四座小城,前期发展的大半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王玄圭也甚为感慨,没想到二师弟收的二徒弟,居然还可以创出枯荣功!打仙锤不过是杀伐之术,虽然刚猛犀利,但嵩阳派并不缺厉害手段,枯荣功却是疗伤的心法,不要说嵩阳派,少禅寺和龙藏寺,乃至大琅皇室也都没有,本来是苗家独一份,如今却是嵩阳派的秘传了。王玄圭当然对枯荣功的来历,心知肚明,但既然张远桥说是孙燕晚所创,那就是孙燕晚所创,这一点已经成了嵩阳派上下共识,甚至王玄圭亲笔将之写在了嵩阳派的卷宗里,日后嵩阳弟子翻阅卷宗,便可知道,三代有位祖师,名唤孙燕晚,创下了两门奇功。孙燕晚得了空,忙问道:“师父,您老人家的伤势如何?”“阳无忌果然厉害么?”嵩阳七友在场的六位都露出古怪笑容,王玄圭咳嗽一声,说道:“你师父的伤势不要紧,倒是有一件事儿,须得跟你说一番。”“你所创的枯荣功虽然不俗,但尚有破绽,容易被人误会是别派的武功。故而你师父回来,叫上我们几个老货,已经研究了无数日夜,闭关了几个轮回,把这门功法修改了一番。”“而且,枯荣功这名字不好,也应该换一换。” 206、《玄黄经·太乙青灵篇》 王玄圭探指按住了孙燕晚的脉门,把一缕真气传了过去。孙燕晚那可以感受到,这位大师伯传过来的,乃是正宗的玄黄真气,但随即这缕真气骤然变化,转为了太乙青灵真气,但又跟玄黄经所载不同,他细细体味了片刻,大惊失色,叫道:“岂不是枯荣功?”王玄圭说道:“非也非也,此乃太乙青灵真气,分有两种变化,一种是祖师爷所创的太乙青灵丸,一种是你所创的太乙青灵扇,前者发如弹丸,洞金穿石,隔空操纵,后者能承受真气,恢复伤势,还有替人疗伤之妙。”孙燕晚之前修炼枯荣功,毕竟是另外一门功法,欲要修炼至高深境界,必须从头修炼,但此时的枯荣功却被纳入了玄黄变之中,成为了玄黄第十一变,只须转换功力,修炼起来,不知道容易了多少。孙燕晚浑然不敢相信,嵩阳派几位长辈居然能把一门武功,改头换面,彻底融入了嵩阳派的武功体系。王玄圭递过一层薄薄的帛书,说道:“你所创的刀法,虽然也算不错,但咱们嵩阳是剑派,哪里有使刀的道理?所以我跟你师父,还有几位师叔一起,把刀法改成了掌法,还可用折扇,雨伞之类的兵器使出。”孙燕晚接过了新出炉的《玄黄经·太乙青灵篇》,只是略略翻阅,就十成十的相信,哪怕苗有秀,苗沧浪兄弟亲至,也决计不敢说这门武功是他们苗家的。这门变化乃是嵩阳五经之首,玄黄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一半创自风老祖,一半是三代弟子孙燕晚钻研风老祖师的手札,感悟天道创出,尤其是催动这两般变化的太乙青灵真气,出自风祖师之手,已经是近百年前的武学了……嗯,主打一个源远流长,传承有序,次第清晰……孙燕晚就只有一个念头:“毫无破绽,毫无破绽啊!”他现在知道了,为啥风祖师抢了如来十力,改成了玄黄经,就连龙藏寺的人也不曾怀疑?他也见识过如来十力,自己就修炼了玄黄经,即便是他这个当事人也会觉得完全是两门不同的武功!一为佛门神通,一为道家无上绝学,一为玄妙之术,一为上古神仙之宝,除了一个“十”字,再无任何相通。嗯,现在连这个十都不同了,玄黄经如今有了十一种变化。王玄圭悠悠说道:“本来太乙青灵丸变化,只有一十二层,如今这门武功由你补全,已能修炼到一十三层,推至更高境界。”孙燕晚无话可说,拜谢了师父和师伯,师叔们,他回来本来是看望师父,也想求教,如何修炼太乙青灵丸,现在倒是目的皆成。他本想趁机向师父求教,却没想到大师伯王玄圭对他说道:“刚好你回山了,且在我这渡厄观闭关数月,把太乙青灵篇修成再走。”张远桥也不跟大师兄抢夺教导徒弟的事儿,他们几个师兄弟难得凑聚一起,如今齐心协力,闭关了好久,各自有事,都要去忙碌。比如张远桥还要继续“养伤”,别人也各有事情,殷白莲刚刚回山,最近又要出去。只有孙燕晚留下,被大师伯指点,如何修炼太乙青灵篇的两项变化。太乙青灵真气须得修炼三木隐脉,孙燕晚为了修炼枯荣功,倒是已经把枯荣二隐脉贯通了七八分,节省了不少功夫。只是他原本修成的枯荣真气,已经不堪用了,由王玄圭出手打散……孙燕晚就这么留在了渡厄观,忽忽就是一个月过去,倒是真把太乙青灵丸和太乙青灵扇两般变化修成,而且他转换功力的时间,本来久无进境,在这一次闭关之后,也由一炷香,压缩到了一盏茶的功夫。这一日,王玄圭把孙燕晚叫到跟前,说道:“你如今把太乙青灵篇修成,师伯有件东西给你!”孙燕晚接过王玄圭递过来之物,大惊失色,叫道:“这不是冰蚕宝扇吗?”他随即就发现,这柄冰蚕宝扇,扇面上并无颜色,洁白如玉,品质也更好几分,并非是自己送给苗有秀的那一柄。王玄圭笑道:“不错,正是本门的冰蚕宝扇!”“你七师叔轻功最高,前些时候不在,是特意去了一趟大雪山,把咱们本门至宝取了回来。”“大师伯检查过了,此宝虽然流落在外多年,并无损毁,注入玄冰真气,还会显出一篇冰蚕变的奇功来,此功跟本门的玄冰宝鉴有些冲突,暂时也没法融入玄黄经,大师伯已经抄录下来,你也可以抄录一份,但且且不可修炼。”孙燕晚看了大师伯一会儿,只觉得这位大师伯风光霁月,真乃大宗师风范,同时也觉得大雪山那位隐居的宝音梵者,躲在大雪山四十年,是有理由的……他还是还能再躲个几十年,日子岂不美哉?孙燕晚很担心这位宝音梵者,怕他一时想不开,下山来找扇子,不小心被几位师伯师叔群殴致死。王玄圭叮嘱了一番,终于打法孙燕晚出渡厄观了。孙燕晚先去了一趟灵剑峰太乙观,拜见了师父,张远桥倒是没什么叮嘱,检查一番武功,让他可以自己决定行止。孙燕晚得知魏樱笑师姐,已经带了人出发,前往自己的三座小城,也想要去瞧一瞧。但是按照规矩,他还该回去雒京一趟,有大师兄和空蝉和尚遮掩,料想晚去一些时间也不打紧,但若是一直不回去,总是有些不妥。孙燕晚辞别了师父,带了师姒,直接前往雒京。此时皇宫大内,不知道多少家什遭殃,芸妃怒不可遏,她说什么也想不到,张清溪去了一趟争鼎之战,不但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而晋升了宗师!大琅皇室如今,人才凋零,老祖宗已降,先天倒是有一堆,宗师却一个也无。张清溪现在乃是张家皇室唯一的宗师,本来这位名声最弱的四皇子,声势一下子就涨了上去。芸妃摔了一通东西,想起来自己儿子,不由得骂道:“这小混账怎么就不争气?他倒是也晋升个宗师,给为娘的涨涨脸面!”几个宫人太监一起面面相觑,如今八皇子刚刚晋升五品,若说不凡……也能勉强说得!毕竟江湖上,四五品已经号称一流! 207、空蝉:小僧佛法又精进了 孙燕晚再次来雒京,心境又有不同,他第一次送大师兄的娘亲,第二次来参加科考,这一次却颇有些无事一身轻。他先携了师姒,去找了空蝉和尚,走完正规流程,交付了任务,本想再去翰林院请个长假,理由都是现成的,参加争鼎之战,被打的严重内伤,需要常年卧床休养,空蝉和尚却留下他,说了一件事儿。“天下宗师,有一半在嵩阳,少禅,龙藏,北燕王庭,剩下一半天下均分。”孙燕晚心道:“这事儿我也知道,空蝉师叔究竟想要说什么?”空蝉和尚缓缓说道:“龙藏寺和北燕王庭密不可分,皇族拜师龙藏寺的不少,许多龙藏寺的高僧,本身亦是北燕贵族,哪怕是选天妃,也会把一部分女子交给龙藏寺教导,故而加起来,也并未多过嵩阳派和我们少禅寺之和。”孙燕晚耸然一惊,问道:“可是魔教又有什么动静?”空蝉淡淡叹息,说道:“不光是魔教,南夏和北燕结盟,玄冥老怪也要出来走动了。”孙燕晚吃了一惊,问道:“大琅该如何应对?”空蝉摇了摇头,说道:“南夏和北燕结盟,名义上不是针对大琅,而是要讨伐极西之地,新崛起的一个大国!”“大琅觉得此事跟本朝无关,并未有任何动作。”孙燕晚惊道:“不会是让我去极西之地看看罢?”“我武功低微,不太成啊!”空蝉淡淡说道:“我刚才说那么多,就是告诉你,天下宗师很少的,你很难会碰上。何况你身边还有一位宗师保护,只要不遇上大宗师,总能跑得掉。”“你遇上阿兰陀和玄冥的机会,几乎没有。”孙燕晚诧异道:“我身边何来的宗师?”一直都没开口的师姒,语气轻柔的说道:“师姒虽然不成器,比张清溪和吉雅坦娜都迟了一些,但在嵩阳山的时候,也晋升宗师了。”孙燕晚这才醒悟过来,为何师父一直都担心自己,但这次下山却并不担心了?颠倒来是因为,师姒已经晋升宗师了,这一份惊喜,当真非同小可。他美滋滋的想道:“本来我还担心武功不成,有师姑姑在身边,又有什么好担心了?”“就算遇上厉害敌人,师姑姑带了我跑路便是,她的步步生莲神足通决计不输给苗家的快哉风,师姑姑在,我轻功哪怕差一些也不打紧。”空蝉和尚忍了又忍,他虽然不知道孙燕晚在想什么,但猜测也是在琢磨他的好徒儿,此事真个令人生气!自己煞费苦心,教出来一个宗师境的徒弟,眨眼就给嵩阳派的人哄骗了去……空蝉和尚觉得,自己没一掌打死孙燕晚,是佛法又精进了。佛法再不精进,如何压得住这股火气?空蝉缓缓说道:“此事倒也不算急,但极西之地,少禅师和你们嵩阳派都无眼线,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可能都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本来还有几个合适的人,但现在都有事情,脱身不开。”“若是老僧所料不错,用不上几年,待得阳无忌修养好了伤势,南夏和北燕,有了一位绝顶,两位大宗师,未必就不会发动战争,尝试吞并大琅。”“尤其是此时的大琅,甚是空虚,老祖宗许久没有消息,怕是已经死了。”“我师兄和穆仙猿,绝对不敢跟大琅皇室合作,这些帝王家翻脸无情,就算我们拼死,天子张家也只会以为是应当之事,绝无半分感激。”“最近那些皇子们,为了太子之位,又争斗的厉害……”“如今风雨如是骤然,我们少禅寺和你们嵩阳派,正该同进同退。”孙燕晚思忖片刻,觉得空蝉和尚说的极是。北燕和龙藏寺密不可分,南夏和玄冥一脉合为一体,就只有大琅,因为天子张家有自己的老祖宗,对待少禅寺和嵩阳派都相当堤防,少禅寺和嵩阳派也担心被大琅皇室翻脸无情,覆灭传承。嗯,其实皇室没有绝顶,也不敢信任江湖门派。空蝉说,少禅寺和嵩阳派要同进退,倒是真有几分道理,两家若是联手,不管大琅的朝廷如何飘摇,至少也能自保。孙燕晚虽然不大情愿,但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只是此事并不着急,他好容易回来雒京一趟,也不忙就走。带了师姒,跟空蝉和尚告辞,他回了在雒京住处,先把丁凤召唤了来,问起来雒京的生意。自从孙燕晚等人走后,天马帮在雒京的生意就由丁凤主持,如今他手下的游侠儿,大半都入了天马帮,不久前有一批在雒京厮混不得意的游侠儿,已经拖家带口去了边陲,投奔孙燕晚的城池去了。丁凤见到孙燕晚,亦是欢喜非常,他从被孙燕晚收伏,就自认是四皇子张清溪的人,张清溪不久前,参加了争鼎之战,击败了北燕的小公主,草原山上的大日金翎吉雅坦娜,并且晋升宗师,大涨四皇子党的志气。丁凤自然也水涨船高,不久前刚有一股势力甚大的游侠儿,主动投奔到他的手下,如今他能影响雒京游侠儿,几乎占了一半,更因为有天马帮这才财源在手,人望也节节拔高,只觉得无不爽利。他还给孙燕晚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张清溪此次回雒京,获得了跟二皇子一般的开府之权,可以收拢班底了。孙燕晚知道自己身份敏感,不好跟大师兄太亲近,但知道了这个消息,还是替大师兄欢喜。这一次回来,没有陆双凤,又有师姒,所以孙燕晚虽然在雒京暂留,却绝足不去樊楼等地,只是偶尔陪师姒逛一逛雒京,也不去热闹之地,只去清净的名胜。这一日,孙燕晚带了师姒,去一处小佛寺烧香,虽然他是玄黄一脉,道家正宗,师姒却是佛家居士,没想到却遇到了一个熟人。师姒去佛前行礼的生活,孙燕晚在寺庙中闲逛,却见一个身材高大,面皮焦黄,瘦骨嶙峋的汉子,正在跟人争吵,正是卖给他黄马的秦成。孙燕晚忍不住叫了一声:“秦成兄,为何许久都不见你来赎回马儿?” 208、五色帆主人 秦成老脸腾的一红,也不跟人吵架了,冲着孙燕晚一拱手,匆匆便要离开。孙燕晚多么聪明伶俐,心道:“这是经济还未宽裕!”他也不知道,这位姓秦的明明一身武功,怎么还会穷困潦倒?哪怕去看家护院,镖局做镖师,也能赚得不菲的收入,但这种事儿,也没法直截了当去问。对方要走,他也不拦着,生怕拦下来,秦成更加尴尬。过了一会儿,师姒出来,见孙燕晚在发呆,问道:“怎么似乎有些心事?”孙燕晚答道:“遇到了卖大黄那人。”师姒倒是知道,孙燕晚的两匹马儿来历,微微一笑,说道:“许是不想再要这马。”孙燕晚洒脱一喜,他也颇为喜欢黄马,秦成暂时不赎回去,留下也蛮好。就在这时跟秦成争吵的僧人走了过来,脸色不善的问道:“尔两人可跟秦成相熟?”孙燕晚答道:“略见过一二面。”僧人脸上颇有失望,但还是说道;“他在我们小庙租住,已经半年不曾结清房租,两位可否帮忙结单?”孙燕晚这才醒悟,秦成为何一言不发走掉,问了一声价格,僧人的报的价格倒也公道,并非讹人,甚至比雒京大多数的房租还要便宜些。孙燕晚让僧人写个文书,不但结清的亏欠,还多交了一年的房租。随他而言,此不过是举手之劳,若是秦成感激,就当交个朋友,若是秦成不感激,反正他也不差这些钱,权当是吃饭会钞了。孙燕晚正要带了师奴离开,就有李忘忧府邸家人来寻,请他过府赴宴。孙燕晚欣然赴约,就把此事忘了。第二日一早,孙燕晚正寻思,是在各府邸的请柬中,随意抽取一张,还是带了师姒闲逛?这是他穿越以来,最为悠闲的一段日子,没什么着急要做的事儿,手上还不缺钱,身边更有师姒这等美人儿,温柔款款,相陪相伴,除了年纪还差,吃不得,什么都极完美。孙燕晚正在抉择,就听到有人禀报,说有位自称秦成的人来求见。孙燕晚微微惊诧,但还是极快迎出门来,见到秦成一脸窘迫,还未说话,一张黄脸就紫了。孙燕晚笑道:“哪里有府门前说话的道理?秦兄快进门来。”他把秦成带入了偏厅,又叫人奉茶,过来好一会儿,秦成才扭捏的说道:“此番来是想跟孙兄借些钱钞。”孙燕晚微微一笑,立刻让下人送上一千贯飞钞。秦成也没想到,孙燕晚不问他做什么事儿?也不问多少,直接就借了一千贯,心头大是感激,取了飞钞,连连施礼,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非是秦成脸厚,实在是有一班兄弟,须得接济。”孙燕晚见秦成主动提起,才说道:“愿闻其详。”秦成没奈何,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其实孙燕晚在雒京设立天马帮,收了好些家观心宗的道观,收了好些雒京游侠儿,早就打听出来秦成的消息。秦成是一位非常有名的武将,在大琅武将中排名二十四。大琅武将第一,乃是位宗师级高手,前七皆是先天,再往下就都是入品武者了。数年前跟南夏的一场战事,秦成被上司牵累,大败一场,本要被下大牢,无奈变卖了家产,四处请托人,总算是保了一条性命,但也丢了官职。没了官职,他凭一身武功,本也可赚取钱财,养家糊口,奈何还有一班战场上的兄弟,不时需要帮衬,日子过的越来越窘迫。孙燕晚听了之后,说道:“秦兄应该听说,我最近为大琅参与了争鼎之战,夺了一座城池,正需要人手。若是秦兄的兄弟不好营生,不如来我这里,多少也有活做,有一口饭吃。”“只要跟雒京的任何一处天马帮货栈管事说一声,必可把人送过去。”秦成大喜,又再谢过了孙燕晚,匆匆离去。孙燕晚送走了秦成,忽然就觉得在雒京呆的也没什么意思,去寻师姒,说道:“师姑姑,不若去看看,咱们的城池。”师姒欣然答允,孙燕晚立刻准备起来,他知道一座荒僻的边陲小城,必然需要无数物资,故而把身上的钱钞全数花了出去,又从天马帮抽调了所有能用的资金,换成了物资,组建了一支车队,又跟雒京各处熟人告辞。临走前,还把雒京大街小巷,流浪的乞儿收了一批,雇佣了一批各色匠人,把穿越者天生技能,发挥的淋漓尽致。离开雒京之前,秦成带了数百老兵来投,让孙燕晚大为欢喜。车队迤逦出了东海关,孙燕晚一路上不断打听,哪里有不曾依附名门大派,武林世家的山寨,帮会,贼匪?打听出来一家,孙燕晚就会找上门去,施展武功,将之尽数折服,并且把人都带了上路。一路上,孙燕晚不断收拢人口,也不断尝试合适这个世界的组织结构,待得数月后,到达了获赐的秃尾城,他把一路上收拢,膨胀到了万余的队伍,已经调教的如臂使指。秃尾城依山傍海,据说曾有一条秃尾巴黑蛟,修炼成精,在此入海,故而得名。孙燕晚派出的游哨,匆匆来报,说秃尾城正被一支船队攻打。孙燕晚大为惊讶,带了十余人赶到前头,果然看到秃尾城外,有数十只海船,这些海船大小不一,唯有正中一艘,挂了五色巨帆,宛如城楼,庞然大物,气势如山,于其他海船不同。孙燕晚微微惊讶,五色巨帆的主人,即便是他也曾听过几次,此人乃是十大剑派之一,无影剑派宗主,绰号无影侯。本身乃是一名大盗,足迹遍布大琅,北燕,南夏,收集了一百余门武功,取其精华,去其芜杂,自创了无影剑法。孙燕晚调查神刀镖局的案子时,恰逢这位无影侯也在雒京作案。只是那时候,双方并无干系,孙燕晚也无闲暇,去管这般闲事,只是和陆双凤,武雉略提了一提,就再也没关注他。孙燕晚也没想到居然碰到了这位海外大盗,而且无影侯居然,还来攻打自己的秃尾城!他略略观察了一会儿,带了人入城。 209、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入城之后,陆双凤,武雉,魏樱笑带了一众嵩阳派弟子,以及早就得了书信,早来了秃尾城的孙灵蝶,南梦宫,顾妥娘都迎接了出来,当真热热闹闹。孙燕晚嫌弃秃尾城名字不好听,入城第一件事儿,就将之改成了黑蛟城。他问起来,为何无影侯要来攻打黑蛟城?陆双凤答道:“他缺粮了。”“除了攻打我们……黑蛟城,还攻打了沿岸的另外三座城池,其他三座城市都被抢掠了一番。”孙燕晚嘿然一笑,说道:“缺粮了就来抢,被抢的老百姓难道就不配吃口饭么?”陆双凤补了一句,说道:“被抢的三座城市,有一座是师仙子名下。”孙燕晚登时大怒:“我必铲除此僚。”孙燕晚其实也很头疼,他之前一直都算是游侠,只需要管自己就好了。作为一个穿越客,他当然知道这种古代背景的世界,最大的问题就是粮食不足,上一次冲天王张海,也是因为粮食,才来攻打驿站。只是他当时能够出钱,买个交情,但终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他研究过自己要接手的三座城池,以及师姒的那一座,附近土地并不肥沃。也考虑过,有针对性的农业开发,更携带来各色种子,但终究缓不济急,没有几年时间,没法有太大改变。孙燕晚发怒之后,立刻就转为比较实际的问题,他问道:“此贼有多少人,多少高手,本身武功如何?”魏樱笑轻轻一笑,说道:“无影侯能亲创无影剑派,本身亦是老资格的宗师,他上岸了两次,都被我打退了回去,不过他占据了海上优势,我也不敢在大海上跟他决斗。”“无影侯的手下,有八姬十二将,都没敢上岸来,我也不知道实力如何。”孙燕晚稍稍了解了情况,就着手安排队伍入城。黑蛟城因为地处偏僻,又辗转在大琅和北燕两国之间换手,故而人口并不多,甚至不足一万。陆双凤和武雉把四支刺配军都带来了这里,也不过让黑蛟城人口,勉强到了一万有余。孙燕晚带来了这批人,却人口骤然翻倍,直逼三万大关。饶是孙燕晚早有准备,仍旧颇忙碌了一阵,才把所有人安置下来。他这边才把人都暂且安顿下来,无影侯就派了使者过来。这位使者虽然穿了一身士子服,但美目顾盼,任谁都看的出来,她是个秋波如水,娇靥如花的绝色美女。孙燕晚在黑蛟城,原来城主所居的一处宅院,接待了这位使者。当这个女扮男装使者出现的时候,孙灵蝶看了孙燕晚一眼,南梦宫偷偷看了孙燕晚一眼,顾妥娘笑吟吟的看了孙燕晚一样,师姒也看了他一眼,就连魏樱笑魏师姐都玩味的看了他一眼。曹蓁蓁知道自己是个美人儿,接了无影侯的命令来做使者,进了黑蛟城也颇有些神采飞扬,但当她看到房间内几乎所有的女人都盯着孙燕晚的时候,忍不住气结,作为女人,她当然理解这些女人的潜台词。她们在提醒孙燕晚,不要冲自己下手。曹蓁蓁玉容微冷,说道:“我代表无影侯而来,未知秃尾城中谁人做主?”孙燕晚举手说道:“如今是我做主了。”“我刚刚下令,这座城池今后改名为黑蛟城,请这位使者注意用词。”曹蓁蓁没好气的答道:“那就是黑蛟城罢!反正也不重要。我此番来,是我家无影侯,深觉战事一起,生灵涂炭,故而愿意约定,双方各出十人比武,若是……”“我们输了一场,就输一条海船给黑蛟城,若是我们赢了一场,要一万斤粮食。”孙燕晚很想顺口讨个彩头,说一句,每一场让无影侯再拿个美人儿出来吧!但想起自己答应过师姒,而且“年纪”大了,也该稳重一些,就没乱开玩笑,淡淡说道:“何须比武?你们拿钱出来,我卖你们粮食便是。”曹蓁蓁愣了一下,她完全没想过这个法子。无影侯他们倒不是想不到拿钱购买粮食这个法子,只是原本的沿海诸城根本没甚粮食,拿钱也买不到,陆地上丰饶之地,有足够的粮食,他作为海贼也不敢前往去买。这一次,他本来只是想抢,也已经抢了三座城市,只是不久前登岸,被魏樱笑给打了回去,这才想要换个方式,看看能否多弄些粮食。曹蓁蓁本来欲答应,但看到孙燕晚满不在乎的表情,忽然有些生气,说了一句:“黑蛟城主莫不是怕了?”孙燕晚刚来黑蛟城,事情繁多,暂时不想开战,但曹蓁蓁这句挑衅,让他火气上来,低声说道:“武雉,帮我拿下此女,给无影侯送个信,让他用五色帆楼船来换。”曹蓁蓁忍不住叫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孙燕晚说道:“我也没想要杀你啊!”曹蓁蓁气的叫道:“你也是一城之主,怎可不要脸面?”孙燕晚毫不犹豫的说道:“陆兄,今日起,你就是黑蛟城主了。”他盯着曹蓁蓁,微微一笑,说道:“我现在不是城主了,可以不要脸了吗?”曹蓁蓁平生也没见过这种人,气的胸脯起伏,心底不住的吐槽:“我自负口才无双,怎么被这混账,几句话气的哑口无言?”孙燕晚也不是真想扣人,对他来说,扣住一个女扮男装的使者毫无价值,但怎么都得把曹蓁蓁的气焰打下去,放好谈判。孙燕晚把手摊开,说道:“现在可以好好聊一聊,怎么购买粮食了吗?”曹蓁蓁这才醒悟到,孙燕晚并不想扣人,只是想要气自己一下,拿回谈判的主动权,她脑子转的极快,喝道:“我们无影剑派可以按照雒京市价购买粮食。”孙燕晚摇了摇头,说道:“我一路上运送过来,损耗甚巨,运输的费用也不菲,怎么可能按照雒京市价?”“最少也要上浮三倍。”孙燕晚开的价格虽然高,但亦算是公道价格,他当然不会蠢到,从雒京运输粮食过来,只是从最近的城市购买,但加上损耗和运输,也就赚个七八成的利润。两人正争论,忽然有个游哨闯进来,禀报道:“有一支人马潜入城中,杀了十余人,嵩阳派诸位道爷过去的时候,人已经逃走了,并未抓到。”孙燕晚沉默片刻,叫道:“武雉,先拿人……” 210、伯食火药 曹蓁蓁心底蓦然一沉,叫道:“让我登城,我可以帮你们辨认凶手。”武雉瞧了一眼孙燕晚,孙燕晚点了点头,带了众人登上黑蛟城的一处城头。海面上,一支小船如箭,已经行驶出数里之地,船上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宛如钉子一般,站在船尾,望向黑蛟城,见到众人登城,捏唇做哨,得意洋洋。曹蓁蓁脸色雪白,恨不得杀了此人,叫道:“石行业!你一定要害死我么?”少年也不回答,眼神里全是冷冽之色。孙燕晚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响彻大海:“你来我黑蛟城乱杀无辜,莫非不想活了?”瘦小少年仍不答话,只是做出许多羞辱的姿势,极尽嘲讽之能。孙燕晚放了句狠话出去,却没让魏樱笑或者师姒出手,压低了声音,说道:“此事有诈!”“那位无影侯十之八九就在船上!”曹蓁蓁失声说道:“绝不可能!石行业与我有仇,必是他私自前来陷害,无影侯决计不会弃我不顾,以我做饵!”孙燕晚就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这女人傻的很,脑子还能不能用都不一定,他反复思忖,是否要让魏师姐和师姒追上去?魏樱笑低声说道:“我去追杀这小子。”孙燕晚摇了摇头,他有七八成信心,若是魏樱笑和师姒齐出,便是无影侯埋伏在船上,怕是也要饮恨,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压下去了这个颇具诱惑力的念头。他忽然问了一声:“那艘小船是什么来历?”曹蓁蓁混没想到,孙燕晚居然会问到这上头,她凝神看了一会儿,微微露出惊讶之色,说道:“这艘船不是我们无影剑派的,倒是有些……那些伯食商人特色。”孙燕晚念了一句:“伯食商人?”他忽然发现,黑瘦少年的船居然微微慢了下来,心头顿是雪亮,叫道:“取一罐火油来!”片刻后,就有人取了火油过来。为了经营种田,孙燕晚购买了无数事物,火油也买了不少。他对魏樱笑和师姒说道:“魏师姐,你持了火油罐子,待会丢到船上去。师姑姑,你持了火把,待魏师姐丢了火油罐子,你就丢火把到船上,你们务必离那艘船远一些!”魏樱笑和师姒顿时了然,两女各自持了火油罐子和火把,施展轻功,踏波而去。张远桥的轻功之高,能凌虚打坐,宛如神人。魏樱笑和师姒都已经是宗师境,踏波而行,不过寻常。其实先天境也能做到,只不过在大海之上,想要踏浪自如,寻常先天就会吃力一些,也不能手持重物。两女先后追上了小船,在瘦小少年石行业惊慌的眼神里,先后把火油罐子和火把扔了上去,然后施展轻功,远远的奔开。石行业都没犹豫,翻身投入碧波。小船上的火油被点燃,登时烧了起来。不过片刻,小船上炸起一团火光,整条小船顿时粉碎,掀起了三四长高的浪头,远远躲开的魏樱笑和师姒都是俏脸发白,她们若是自持武功,追上小船,肯定也会被炸的粉身碎骨。哪怕是刀枪不入的外家宗师,也未必能够抵挡,据说来自西方伯食国的烈火药,更别说二女并不精通外家功夫了。孙燕晚嘿嘿一笑,顿时心头震怒至无以复加。他猜想可能有诈,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随随便便就能猜到船上不是埋伏有高手,就是有炸药了。孙燕晚若不是穿越客,怎么都不可能猜中真相。换了其他人,觉得无影侯决计打不过魏樱笑和师姒联手,让两女追上船去,十成十要吃个痛彻心扉的大亏。烈火药此物跟地球上的火药一样,都是发源于东方,但是历代王朝都下令严禁,反而是传到极西之地,被那地方的人视为神物,用于战场,屡建奇功。曹蓁蓁认出瘦小少年石行业所用的船来自伯食商人,真相简直呼之欲出。他嘿嘿冷笑道:“我本来还想和气收场,既然这位无影侯能出如此狠毒计谋,此是你找死,须怪不得我了。”无影侯连这种手段都使了出来,孙燕晚立刻撕下了所有面具,他一定要这位大海贼付出代价。曹蓁蓁俏脸雪白,叫道:“我毫不知情,此事于我无关,他们如此待我,我愿意帮你们。”孙燕晚淡淡丢下一句:“武雉,拿人。”他才不会相信这个女人,也许她的确什么也不知道,但一样可能被无影侯做成连环计策的一环,说不定某一句话,就把自己坑在里头。武雉探手一按,曹蓁蓁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被他给点了穴道。魏樱笑和师姒踏波而归,魏樱笑忍不住夸赞道:“小师弟果然聪慧,居然识破了此僚狠毒计谋,若是只师姐一人,只怕真要中计。”孙燕晚也有些后怕,说道:“师姐来帮忙,若是因为小弟胡乱指挥,有什么闪失,如何跟师门交代?”“我必想办法,灭了无影侯。”无影侯的根基都在大海之上,但要说全然不怕嵩阳派,毫不留情的使出如此狠毒计谋,要么这位无影侯疯了,要么他得到了一个大靠山。孙燕晚猜测,必然是后者。他眺望了一会儿,海面上的船队,顷刻间心头想了七八条计策,不过这些计策,想要施行,都需要一点时间。孙燕晚来了黑蛟城之后,并未立刻跟无影侯的船队开战,反而把力气下在修缮黑蛟城上。黑蛟城附近有山有树,取材容易,黑蛟城中又不缺人,不过十余日,就起了几百栋房舍,缓解了城中的拥挤。同时他也把黑蛟城,按照一路上试探出来的架构,分成了帮,社,居,里,队五层。二十户左右分为一队,聚居一处,有队长总负其责,战斗时可抽调五到十人。五队为一里,由里正管辖,五里一居,由居委做主,居委已可管五百户,黑蛟城只有三万余口人,暂时没有设社的必要,但整城之人都入了天马帮。孙燕晚不着急,无影侯的船队却耐不住了,这支大海贼的船队是真的缺粮,虽然最近掳掠了一些,但被掳掠的三座城池本身就没什么粮食,补充并不多,连续数日尝试攻城。 211、反复横跳的无影侯 虽然极西之地窃取了烈火药配方,并且用于战争,但却尚未在这个世界发明出来火枪火炮,无影侯的攻城手段,也不过是派小艇登岸,让手下海贼冲锋。孙燕晚到了这个世界,虽然见识过一些军队手段,比如他还曾跟张机,令狐邵,丁焚袖追击过北燕马匪,但如今日这般,遭遇攻城,却还是首次经验。亏得他出发前,拐了秦成和数百老兵,而且他创下的帮,社,居,里,队五层结构,非常便利指挥。绝大多数里正,队长,不是秦成带来的老兵,就是身具武功的雒京游侠儿,面对战场,比寻常人要大胆许多,并无出现慌乱。孙燕晚依城而守,每次击退无影侯的海贼军,都会让嵩阳派的同门出去冲杀一会,造成更多的杀伤,双方鏖战五六日,光是俘虏的海贼就超过了七百人,斩首不计其数。王玄圭虽然支持孙燕晚,但也不可能把嵩阳派精锐弟子送出来,比如令狐邵,丁焚袖之类大有前途的弟子,都不用想了,一概没有。此番跟魏樱笑来黑蛟城的嵩阳派门人,大都是四十岁往上的道士,二三十岁的人都极少,他们武功根基扎实,但潜力也都垂尽,最合适的不是跟人比武,亦不合适上战场,而是调教新的门人,给嵩阳派开枝散叶。故而孙燕晚也不使用这些同门来冲锋陷阵,只用来收割人头,这些嵩阳道士多少都会点轻功,追杀撤退的海贼,简直是切瓜砍菜一般轻松。数日一过,孙燕晚越发沉吟起来。无影侯连续登陆攻城,都没占到上分,损失还颇惨重,却仍旧不退,单纯为了一些粮食,当不至于如此纠缠。他相信无影侯必然有什么所图,只是自己没什么情报,不能猜测出来。孙燕晚问过曹蓁蓁,也审问过被生擒活捉的海贼,都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这就代表了一件事,无影侯要做的事情,肯定隐瞒了大半手下,可能只有少数知道,甚至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从这个思路推敲,孙燕晚发现歧路太多,不敢多想下去,免得想多了,反而作茧自缚。这一日早上,孙燕晚登塔观海的时候,发现海贼军又多了一艘大船,这艘大船体型,几不输给五色帆楼船,形制华丽异常,很有点地球上的古波斯味儿。联想起几日前,无影侯试图用烈火药暗算魏樱笑和师姒,他暗暗忖道:“莫非是此人,已经跟西方伯食国有了什么勾搭?”“可惜我还不是先天,若我已经晋升先天,就偷偷潜入无影侯的船上,去查看一回虚实。”孙燕晚倒不是,觉得自己晋升先天,就能跟大师兄一样逆伐宗师。其实他虽然打死过先天,但也是有种种机缘巧合,比如人魔才晋升先天,尚未能够纯熟掌握武道真意,比寻常一品强不几多,而且还身负重伤。若是生死搏杀,又或者公开比武,孙燕晚自忖决计不怕二品,一品,但先天就算了。但是他相信,自己晋升先天之后,如意乾坤袋推动的轻功必然水涨船高,不输当世任何第一流的轻功,即便遭遇无影侯,也能从容逃走。孙燕晚正思考该如何破敌,就看到新出现海面上的大船,放下了一艘小艇,两头弯弯,宛如弦月,乘风破浪直奔岸上。小艇上没有操舟之人,只有一个衣饰华丽,有一嘴大胡子的胖子,但速度却极快,不旋踵就到了岸边。衣饰华丽的大胖子用腔调非常奇异的大琅官话喝道:“我乃是伯食国商贾西西木里,此城已绝无活路,奉劝诸位放弃抵抗,尤不失一个体面下场,若等我伯食国船队到来,尔等要尽数沦落为奴隶,发卖去黑大陆,与披发人为奴。”孙燕晚微生惊讶,心道:“这胖子居然能驱舟独行,是个精通精神奇术的高手啊!”“不过,伯食国的商贾居然也能参与国策吗?伯食国的船队又怎会来此?”“至于黑大陆披发人,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土著?”他提气喝道:“西西木里先生,你身为商贾,当知道我大琅奄有万里,人口无数,甲兵百万,奇人异士层出不穷,为何居然还敢来犯?”西西木里吃了一惊,喝道:“此地不是北燕么?”孙燕晚也懒得跟他解释,喝道:“此地乃是大琅之地,北燕还需再往北方。”西西木里登时神色阴晴不定,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人骗了。他犹豫甚久,还是喝道:“此城我们伯食国必要拿下,若是对面的城主愿意退出此城,借我们伯食国一用,当会奉上友谊。”孙燕晚嘿然一笑,说道:“若是西西木里先生,愿意用金珠百万,购买此城,我愿意减价出售,空口白话要城,绝无此事。”“此地向南,不过百里,便有数座十余万人口的大城,驻军无数,若是黑蛟城被攻打,不过数日,援兵便至,只怕诸位回不去伯食国了。”西西木里不远万里而来,哪里知道大琅国的地理?听得此地非是秃尾城,乃是黑蛟城,不过百里之外便有大城,随时可以派援兵过来,顿时就犹豫了,思忖良久,喝道:“我观城主乃好客之人,可否容我登岸一叙?”孙燕晚也想知道,无影侯究竟卖的什么魔药?他已经猜出来,西西木里所言的伯食国船队,可能是真要攻打黑蛟城,十成八九是打算起一支大军,从后方杀出,夹击北燕和南夏的联军。若他手握十万大军,说不定真会考虑跟伯食国联手,先攻破北燕南夏联军,但他只是有几座小城,虽然拼尽全力凑出了数万人口,但哪怕是穷兵黩武,也征召不出来五千士兵,在这种大国之间的战争,还想左右逢源,不啻找死!何况,伯食国的人未必说了实话,万一他们跟北燕,南夏联手,准备攻打大琅呢?孙燕晚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打算开荒种地,发展属于自己的小城市,就能遇到这般危机,空蝉和尚还希望他去西域,探查北燕,南夏和西域大国的战况,却哪里想到,黑蛟城都快要变成前线了?孙燕晚沉吟片刻,说道:“西西木里先生若要做客,孙某无限欢迎!” 212、三英斗法 西西木里胸中有无限疑团,孙燕晚胸中有无数好奇。孙燕晚只让魏樱笑作陪,把其余人都遣走,生怕这个伯食商贾瞧出来什么破绽。两人也不寒暄,立刻就进入了勾心斗角,孙燕晚尝试了一回,顿时觉得有些吃力,暗忖道:“这个伯食商贾胸中极有丘壑,乃是一等一的大才啊!”西西木里也甚惊讶,他从未见过如孙燕晚这般才思敏捷,又容易接受新鲜事物之人。孙燕晚毕竟有超越一个世代的眼光见识,并未有透露多少大琅朝的事情,但却通过攀谈,问出来好些伯食国的情况。伯食国以行商立国,国内商贾权势极大,顶尖的大商贾甚至可以跟国王购买一处地方,成立国中之国,除了交税,在自己购买的土地上可以任意行事,甚至制定独自的法律,更可以拥有独立的军队,权势滔天。孙燕晚听得啧啧称奇,问道:“伯食国的皇帝,难道不怕商贾造反么?”西西木里哈哈笑道:“国王又非蠢人?怎会想不到此节?我国中商贾购买的土地,只能用于经商,却不能用来耕种,粮食美酒,全靠向国王购买。故而不管商贾何等有钱有势,购买的土地何等富庶奢华,只要造反,不出数月,他们的军队就再也没有吃食,人人无心打仗。”孙燕晚在地球上,都不曾听过这种国家,好奇心越发大了,不过他更关心无影侯,究竟在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当即向西西木里做出了询问,西西木里虽然也不想说,但也知道此事有诈,无影侯必然没跟伯食国说实话,无奈只能说道:“无影侯的船队,早年来我伯食国做生意,也购买了一处土地,建造了极大的庄园,甚至还见过几次伯食国的国王。”“这一次我们和北燕打仗,也是他建言,我们可以派遣船队,从后方登陆,跟前线的军队夹击北燕。”“只是我不曾想,此地居然不是秃尾城,而是黑蛟城,不是北燕国土,却是大琅之地。”“此人必然骗了我们国主,只是如今船队已经在路上,计划绝不可更改……”孙燕晚随口问道:“未知伯食国此番来了多少船只,多少士兵?”西西木里知道孙燕晚是在打探情报,但他也想吓唬住这位大琅城主,若是对方能够乖乖让出黑蛟城,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他傲然答道:“此番我伯食国总共派出七百余艘大船,十五万大军,军中异人无数,绝非任何国家可以抵挡。”孙燕晚也吓了一跳,思忖了一会儿,问道:“无影侯也攻打了附近几个城市,为何伯食国不在别的地方上岸?却坚持要来黑蛟城?”西西木里无奈说道:“其他地方摆不开许多军队。”孙燕晚不太懂军事,但也看过附近几座城池的地图,也大约知道,他的黑蛟城地势最好,的确合适船队登陆。他暗暗忖道:“不管伯食国是真的跟北燕作战,还是假途灭虢之计,我都要尽快修书给雒京,把这件事分说明白,亦要给附近的大琅城发送文书,就是不知道这些文书能起多少用处?”孙燕晚对大琅国这种封建王朝的效率,并无多少信心,一般来说,各地官员对这种明显“匪夷所思”的消息都会置之不理,一如地球历史上曾发生过的情况。想到此处,他又决定也要给各大门派,武林世家发一封文书,不管有用没用,都先把这件事通传了再说。孙燕晚和西西木里聊了几个时辰,两人都意犹未尽,就在孙燕晚想着,如何再从这位伯食商贾嘴里,多套出来一些消息,就有游哨来禀报,叫道:“海贼们忽然火拼起来,他们都在攻打新来的那艘船。”西西木里大惊失色,一个胖胖的身躯,跳跃起来,宛如猴子般灵活。孙燕晚冷眼旁观,只觉得这位伯食国商贾身法极为古怪,跟轻身功夫完全没有关系,只是凭着力大,倒是有些类似外家高手“施展轻功”。孙燕晚刚才也约略打听过,伯食国的修炼体系跟大琅全然相反,他们发现三十六隐脉贯通,能生各种异能,故而专修隐脉,反而把八大奇经和十二正脉视作“废脉”,认为这二十条经脉只能产生“昆达里尼”,意为生命之气,并不能提供任何异能,乃是无用之脉。孙燕晚评估一番,暗道:“没有真正动手,也不知道伯食国的功夫如何,得找个机会跟西西木里试试手。”西西木里狂奔到了城头,看到自己的大船上,处处都是喊杀之声,好几处地方都冒出了火焰,不由得心如刀割,大叫道:“无影侯,你果然是个奸商,把伯食国给卖了。”西西木里知道,他已经“窥破”了真相,无影侯决计不会允许自己活着回到伯食国,为今之计,只有向孙燕晚求助,忙说道:“孙先生若愿助我,我愿意以五万金珠相赠。”孙燕晚指了指,他正在被点燃的大船,说道:“你怕是一个铜板也拿不出来了。”他可不想帮这个伯食国的商贾。如今伯食国的船队即将到来,哪怕是西西木里竭尽全力,也阻止不了这件事儿,他怎么可能帮忙伯食国入侵大琅呢?何况黑蛟城又是他的地方!孙燕晚开动脑筋想着该如何扭转危机?只是一时间还没想到办法。西西木里还以为孙燕晚是待价而沽?当即说道:“我还可以再加二十名女奴,一百名男奴。”孙燕晚心道:“这个真不用!”他眺望海面上,西西木里那艘大船,心头暗道:“无影侯还真是果断,下黑手搞盟友,半点都无犹豫。”“他既然卖了伯食,那就是北燕给了极高的价码!”“不知道北燕给了他什么好处?”无影侯望着燃烧的伯食大船,虽然深为惋惜,但也知道这艘船留不得,轻描淡写的说道:“把这些伯食人都抓起来,大琅应有许多王孙公子,喜欢这些新鲜人种。船上财货,能搬走尽量搬走,搬不走的,也只能跟船一并沉了。”他又复眺望一眼黑蛟城,忽然笑道:“我调教好的美人儿,可不是那么容易吃。” 213、太阳金书(六更,求月票) 望着自己的大海船缓缓沉入海水,西西木里痛哭流涕,哪怕是孙燕晚都觉得可以,忖道:“这要是给我多好?”“无影侯真是个败家子!”“你要坑伯食国,跟我说一声,我来配合一下,你给我几艘船,再多给点金银珠宝,我帮你把事情做妥帖,岂不是皆大欢喜?”之前陆双凤觉得,这位海贼王是为了粮食,孙燕晚也觉得大概如此,但此时他已经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无影侯图谋只怕甚大。西西木里纵横西方诸国,也是极有决断之人,痛哭流涕之后,对孙燕晚说道:“我的船虽然沉了,但伯食国尚有家财……”他随即就看到孙燕晚脸上不屑,顿时住口不言,过了片刻,这位伯食商贾脸上肌肉扭曲,发了狠,说道:“若孙先生愿意助我复仇,我愿以全本太阳金经相赠。”“此经据说乃是我们伯食国供奉的太阳女神密迦所创,伯食国的王公贵族,巨商富贾,神殿长老尽修炼此经。”“只是每一座太阳神殿,只供奉一页太阳金经,我也是花费了十余年,用去无数金银才收集齐全。”“每一页太阳金经,可以修炼一条隐脉,每一道隐脉都可修出一种异能。”“若能修成三十六页太阳金经,据说有不可思议的神通,足以媲美神灵。”孙燕晚想了一想,暗暗忖道:“我们嵩阳派的子午经也能修全八大奇经,十二正经,三十六隐脉啊!”“我要这太阳金经有什么用?”“至于不可思议神通?大宗师,绝顶之流,确有不可思议神通,说不上媲美神灵,但的确超凡入圣。”“嗯,不过大琅各派的心法尽皆不同,伯食国却举国上下只有一部太阳金经,还供奉在神殿里让所有人都去修炼,倒是也颇有意思。”“拿过来,送去给师父瞧瞧,万一真有些用处,师父突破绝顶了呢?”孙燕晚沉吟了片刻,说道:“我帮不上你。”西西木里说道:“只要你能送我回伯食,让我把消息传递回去,我就能让无影侯这个奸商死无葬身之地。”孙燕晚说道:“我可没有舟楫,何况海上有无影侯的船队,就算弄来一条船,在茫茫大海上,也逃不脱他的追杀。”西西木里说道:“大琅如此大国,必然有精通地理之人,我们可以走陆路,穿过北燕,前往伯食。”孙燕晚心道:“空蝉师叔也让我去极西,探查北燕和南夏联军的情况,倒是跟他顺路啊!但黑蛟城就要被攻击,如何脱身的开呢?”孙燕晚并不把心里想的事情说出来,反而忽悠西西木里道:“我倒是跟师叔去过极西之地,精通地理,但如今黑蛟城就要被伯食国大军攻打,我如何能脱开身?”西西木里眼放奇光,说道:“伯食国大军要攻打北燕,也会攻打大琅,但却决计不会攻打伯食。”“我可以教你的部下伯食语,让他们穿上伯食的衣服,就说是几百年前,伯食商人流落此地,待得大军到来,决计不会被侵扰。”孙燕晚吓了一跳,哪怕他是穿越客,也决计想不出来这般匪夷所思的计谋。甚至细细思忖之下,这个计谋居然还真有执行的可能。假如大琅的船队去了远方,当地人操大琅语,自称是几百年前的大琅人流落在此处,生根散叶,虽然口音古怪,破绽无数,只怕也会得到几分信任。西西木里居然能够想出来这种主意,脑力确甚惊人!这个计谋甚至匪夷所思到了,孙燕晚这个穿越客一时间都接受不了,忙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他先给西西木里安排了住处,打发走了这个伯食国商贾,孙燕晚也颇感觉奇妙,没想到不过是请这位伯食商贾上岸闲谈,就弄到了没法把人送走的地步了。西西木里的海船沉了,好多船上的伯食人不甘被擒,跳入了大海。无影侯的手下操纵小船,在海面上搜索伯食人,只要发现一个,就刀剑并举,将之杀死。绝大多数伯食人,都没能逃脱无影侯的毒手,但也有数名幸运儿,仗着一身武功和水性,游到了岸上。这些人早就看到了西西木里跟孙燕晚言谈甚欢,故而一上岸,就要求见西西木里。孙燕晚倒也没有拦着,把这这几个幸运儿,送去了给这位伯食商人。无影侯回到了自己的五色帆楼船,十余名美貌的女子迎了过来,替他换衣。不过片刻,他手下的八姬十二将纷纷来拜见,禀报此番战果。无影侯听了一会儿,露出了微笑,说道:“西西木里不愧是伯食有数的富商,打劫了他的船,足抵我数年辛苦。”“这一次北燕和伯食开战,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手下战船过千条,儿郎数万,凭什么就不能海外立国?”“什么纵马快意江湖?快意个屁?被朝廷大军围剿,什么门派都要做丧家之犬。”“哪里有这种,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武功高强者,自可裂土为王来的畅快?”“只是没想到,这位大琅的状元郎确有本事,居然请动了嵩阳派的两位女宗师出手,还带来了万余人马,他究竟是如何做到?”无影侯早年游历天下,搜集剑术,最近十数年纵横海上,极少登陆,偶尔上岸也是做几个大案子,就匆匆回到海上,故而不认识师姒这种新崛起的天骄。他跟魏樱笑交过手,又知道孙燕晚是张远桥的徒弟,理所当然就认为,另外一个宗师境美人儿,必然是嵩阳派的姜胭!当然,对无影侯来说,究竟是师姒,还是姜胭,都没什么区别,有两位女宗师在,他就没办法上岸,攻不破黑蛟城。按照无影侯的计划,他挑动伯食国从秃尾城上岸,一路迤北行,去夹击北燕大军,其中有无数可以动手脚的地方。比如伯食国大军登岸北上,留在黑蛟城的船队,难道它就不能变成无影剑派的船队?有了如此庞大的船队,无影侯想要招揽多少人手,就能有多少人手,到时候纵横大海,哪怕是伯食,北燕,大琅也要望五色帆生畏惧。作家说恢复到每天六更了,这个月算是异常努力,上架后,有三天是万字更新,其他都是一万二以上,这真是燃烧月票,硬生生烧出来的激情啊! 214、二品(一更,求月票) 孙燕晚实在拗不过西西木里,招了一批年轻人,让他教授伯食话。西西木里并不按部就班,只让这些人死记硬背几十句伯食话,什么我们都是伯食人,我们老家是阿斯力求,我们在这里几百年了,已经跟祖先长的不一样了……孙燕晚每每听到,这些人荒腔走板的伯食语,都忍不住吐槽道:“不愧是在大琅居住了几百年,伯食话忘的真差不多了……”西西木里还跟孙燕晚借了数十人,在海边打捞了一些沉船之后,漂到岸上的物件,分给十几户人家,让他们宣称是祖上留下的伯食国之物,还亲自指点修建了几处有伯食国风格的建筑。也别说,这要是有个大清人去美洲,被当地的印第安人这般忽悠,可能一直瘸到民国。只是孙燕晚虽然放任西西木里,教一群年轻人伯食话,却总不说走。西西木里心头焦急,几次登门,缠着孙燕晚,强行把随身携带的太阳金经给了。孙燕晚拒绝了几次,最后只能勉为其难收下。他收了太阳金经之后,立刻就换了一副嘴脸,借着讨教,缠着西西木里比武,一天最少比个十场八场,还把陆双凤和武雉两人叫上,把西西木里折磨的快要发疯了。孙燕晚这位伯食国商贾交手几十次,也不由得啧啧称奇。伯食国不修八大奇经,十二正脉,故而没有先天的概念,武者分为一十三环,对应大琅、南夏、北燕的武道九品,先天四境。他们只凭隐脉积蓄真气,内力往往不及同境界大琅、南夏、北燕武者,但也因为他们直接从隐脉入手,故而修成的真气,有种种奇异功效,大琅、南夏、北燕的武者往往不及伯食国武者出手凌厉。孙燕晚开始几次,被西西木里的奇异功力,搞的不知所措,但交手几十次,积攒了经验,西西里木就再也不是他的对手了。他初次见到西西木里,见他以精神奇功驱舟独行,还以为高低是个先天,没准还是个宗师,但真正交手之后,孙燕晚才确定了,西西木里就是个九环武者,大略相当于一品。只不过伯食国武功奇异,专修隐脉,哪怕是一环武者也有少许先天特质,故而孙燕晚才会被唬住。孙燕晚拖了这么些日子,西西木里又特别焦躁,渐渐也就吐露了实情。西西木里的原话是——他若是留在黑蛟城,且不说能不能突破无影侯的层层封锁,跟远道而来的伯食国船队联络上,就算联络上了,也是有过无功,并无任何奖赏,最多就是扳倒无影侯,损失的大船却是白白损失了。但若是他穿越北燕,提前把这件消息送过去,可就是大功一件了,说不定得到的赏赐,远远超过了损失。孙燕晚只是稍稍琢磨,就忍不住拍案叫绝,自行理解成——西西木里若是留在黑蛟城,有一定机会,避免伯食国舰队损失,但没有损失,他的消息也就没什么价值,但若他穿越北燕,到了两国交战的前线,伯食国船队说不定已经吃了大亏,他的消息可就价值万金了。孙燕晚想明白了此节,立刻就答应了西西木里,跟他一同前往极西之地,临走之前,细细的做了一番部署。首先就是把黑蛟城的一部分人口,分流到其他城池,尤其是妇孺老弱,都要提前送走,有价值的物资也都尽数转运。然后又制定了七八套详尽的战术,让魏樱笑,师姒,孙灵蝶,南梦宫,陆双凤,武雉,秦成都了然于胸,可以针对情况变化,选用各色方案。孙燕晚甚至还把几页最容易修炼的太阳金经,挑了几百人传授下去,也不求他们学会,只要让伯食人一眼看出来,他们有伯食武功的底子便可。孙燕晚也给顾大家分配了任务,让她跟西西木里学了一些伯食国的古老歌舞,再转教给从雒京带来的乞儿,让他们走街串巷表演,务求把细节做到,与不经意中动人心。无影侯能够想到,伯食大军北行,他可以下手抢夺船队,孙燕晚又如何想不到?他相信伯食大军就算离开,也会留下将领看守船队,对无影侯加以堤防,但这些伯食人,大概就不太会堤防自己的“老乡”。这一次,孙燕晚没打算带任何人,只有他和西西木里同行。西西木里也把自己的几个同伴留下,并未带了他们走。孙燕晚之所以不打算带师姒,一来是带走了师姒,只有魏樱笑师姐,未必守得住黑蛟城,二来是……他已经晋升二品了。到了四品往上,武功修为的增长,就只看内力的积蓄,积蓄内力,又是个极为水磨的功夫,内功越高,提升就越是艰难,故而孙燕晚在晋升三品之后,内力始终未有积蓄到冲破二品的境界。他晋升二品是因为,他全身二十四条经筋都到了阴劲层次,数月下来,不知不觉,忽然在一天早上,修炼金筋玉骨拳的是,由外而内,生出了一股外家真力。外家功夫能把二十四条经筋全数练成,由外而内练出内力,就是外家二品,这股内力生自经筋,跟经脉之中的真气有别,故而内外兼修的高手,内力比单纯的内功高手,悠长加倍。武功晋升到了二品,孙燕晚自忖就算遇到先天,也有自保之力,故而才放胆独行。而且,他原来只希望师姒保护自己,但在黑蛟城这段时间,他问过了黑蛟城内留下的一些北燕人,深入草原之后,环境恶劣,他也不舍得师姒吃苦。孙燕晚只带了两口长剑和冰蚕宝扇,以及少许的金银。大草原上不认飞钞,而且他私藏的飞钞,都在雒京买了物资,本来也没什么私房钱了。西西木里和孙燕晚两人,出发前换了北燕人的衣服,也没骑什么好马,只骑了两匹寻常健马,免得扎眼。孙燕晚倒是早就把大黄还给了秦成,至于黑兔虽然不能带走,但平时也是孙灵蝶照看,倒是不用担心。两人一路向北,开始西西木里还没觉察出来,但是行了七八日的路,他终于后知后觉,觉察到上了孙燕晚的大当,发现孙燕晚根本就不认识路,也从来没到过北燕。 215、路过大雪山 一支草原上的马帮,一路向北,马帮里有两个非常狼狈的男子,两人都情绪跌落,非常沮丧。一个非常年轻,身配双剑,一个年纪不小了,下颌胡须乱七八糟。这两人正是孙燕晚和西西木里,两人在孙燕晚“带路下”,在大草原上迷路了,差点没饥渴而死,亏得有这支马帮路过,把两人捎带上路。孙燕晚微微觉得,有些对不住西西木里,他随着武功渐渐高明,对天地自然,失去了常人该有的畏惧之心,这一次迷路,让他老实了许多,连吹牛的毛病都治好了大半。孙燕晚偶尔也担心,大琅若是不及反应,出了意外怎么办?又或者黑蛟城有什么事情?但他毕竟两世为人,深切明白一点————世上事,操心不得那么多!西西木里忽然说道:“我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非要单人独闯黑蛟城呢?”“若是我不下船,无影侯未必敢有所举动。”孙燕晚说道:“老西,不要想那么多。做人呢!要向前看。”西西木里仰天长叹,他现在不往前看,还能回头看么?孙燕晚饶有兴趣的问道:“鬼迷心窍,做人向前看,用伯食话怎么说?”西西木里大费周章的把这两句话翻译了一遍,孙燕晚又闻起来,其他的伯食语,这段时间他和西西木里一起赶路,本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学点什么?孙燕晚跟西西木里学了不少伯食语。当然主要还是为了翻阅太阳金书方便。西西木里又没想过,要把这卷辛辛苦苦,在伯食各大神殿凑集来的宝卷,送给一位大琅国人,当然没有做任何翻译。孙燕晚虽然向西西木里询问过,太阳金书上的文字,也偷偷记录下来,搞了一卷翻译本,但总觉得西西木里仓促翻译,未必能做到信雅达,故而就想自己也学一学伯食语,这一路上进步还挺快。他毕竟是当年考的大学不错,也是卷出来的人物,在语言学习上颇有天分。马帮的首领是个中年刀疤汉子,他还有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帮他做事,女儿纯粹是跑出来玩。这个叫凌娅的草原女儿,经常来找两个陌生人闲聊,尤其是对孙燕晚尤其感兴趣。孙燕晚倒是对这个草原少女,爱答不理。西西木里被孙燕晚坑的有气没力,只想能尽早赶到战场,万一还来得及,把无影侯投靠北燕的消息传递出去,还能收一收本钱。孙燕晚稍稍振奋了一点精神,忽然听到队伍前方,有人放声吟诗,听了一句,他就微微尴尬,对西西木里说道:“这篇诗文,是我所做。”西西木里乜眼相看,意甚不屑,心底暗道:“决计不会再信他分毫。”凌娅忽然策马跑了过来,有点兴奋的说道:“你们听到有人吟诗了吗?”孙燕晚点了点头,说道:“这么大的声音,岂有听不到的道理。”凌娅说道:“这首诗,据说是大琅人最年轻的状元所作,说的是两个年轻人痴心相爱……”西西木里的眼神,又多了几分鄙夷,说道:“大琅最年轻状元的诗文。”“你是最年轻的状元么?”孙燕晚一直都没跟西西木里说起自己的身份,西西木里也只当他是黑蛟城的城主,就如自己的伯食国,也有人会用他的城池名字称呼他,从没想过孙燕晚还有其他身份。孙燕晚讪笑了一声,还真不好解释,不过这事儿也没什么解释的必要,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他笑了一声,说道:“前方吟诗的是谁人?”凌娅说道:“应该是大雪山的弟子,这附近就是大雪山了,他们都是隐士宝音梵者的传人。”孙燕晚登时就精神了,他们嵩阳派好多人,都跟大雪山的人熟,尤其是他和七师叔,两人都干过同样的事儿,抢大雪山一脉的扇子。孙燕晚心道:“只要不是遇上梵拿珈二,应该也没什么人能够认出我来。”“只要我不用冰蚕宝扇,应该也不会惹出来宝音梵者。”“普通大雪山弟子,有不曾见过我,不必担心。”随即孙燕晚就听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叫道:“凌娅,这是我新学的诗句,可好听么?”凌娅驱策马儿,赶了过去,叫道:“我早就听人说过了。”一个年轻的男子悠然现身,他后背上插了双钩,额头上扎了一根黄色带子,看起来也有几分英俊。孙燕晚松了口气,他不认识对方,很明显这个大雪山一脉的弟子,也不是人孙燕晚,他是凌娅的倾慕者,特意等在前头吟诗,就是为了讨凌娅的欢心。凌娅并不买账,但还是跟他有说有笑起来。西西木里忽然说道:“这个女孩子非常不错,在伯食国至少能卖三百朱!”“换算成你们大琅国的钱,大概就是七百贯。”孙燕晚颇有些无语,伯食国那边贩卖人口,乃是常态,西西木里见到他的时候,还曾威胁过,若是黑蛟城不肯投降,待得破城之后,就把所有人卖去黑大陆,给披发人为奴。作为现代人,他并不怎么能接受这种事儿。但他也知道,西西木里并不是想要买卖草原上的少女,他只是用伯食国通俗的比喻,夸赞少女的美貌。对善于经商的伯食人来说,女性的美貌,直接可以物化为金钱,称赞一个女人价值多少朱,在伯食国绝非是冒犯人,而是由衷之言。孙燕晚没有接茬,但背插双钩的年轻男子,却听到了这一句,顿时愤怒起来,叫道:“你们二人居然想要拐卖凌娅?”在大草原上,拐卖妇孺,可是极重的犯罪,除非是一家部落打仗输了,才会出现这种情形。孙燕晚想要解释,却已经来不及,年轻男子背上双钩出鞘,幻化成漫天光网,想两人笼罩下来。西西木里惊讶道:“我已经压低了小声音,修炼蝠耳隐脉之人又极少,他怎么就听到了?”孙燕晚叹息一声,也没解释,大琅,北燕,南夏的武功高手,就算不修炼地听隐脉,只要身具内功,也能耳聪目明,只是没有地听隐脉那么犀利罢了。在伯食国,地听隐脉被称作蝠耳,大琅没有蝙蝠这种动物,伯食国那边有一种朱蝠的动物,跟地球的蝙蝠非常相似,也是耳朵极为灵敏,故而这条隐脉,在伯食国就以此命名。 216、联姻 这名大雪山弟子,武功大概在六七品之间。他大概一生之中,从未有过如此勇敢,同时向一位伯食国九环武者和一位内家三品,外家二品,内外兼修的大琅武者出手。他跃至孙燕晚和西西木里头上的时候,忽然脑海中杂念丛生,双钩无论如何也挥舞不下去了,随即就有一道掌力凌空拍来,把他如一个杂木娃娃般,横扫了出去。孙燕晚晋升二品之后,劈空掌力已可扫至三丈之外,劈空掌力说发就发,念动即至,从心所欲,甚至三丈之外,掌力衰减不到三成。孙燕晚一招出手,就感觉到了,这个年轻人已经“中招”,自己出手纯属多余,好在他也没想杀人,这一记劈空掌力,只用了两三成功力。年轻人落在地上,只痛不伤,他出身的大雪山,也算是北燕的名门,立刻就对西西木里警惕起来,暗道:“此人怕不是个先天高手?”至于孙燕晚……因为收了功力,他反而略略轻视,猜测可能是三品上下,毕竟孙燕晚的掌力虽然“弱”,但掌劲拍出距离可够远,四品的虚空掌力,最多只能吐出一尺。虽然三品也足以吊打他了,但毕竟旁边还有个疑似先天……这个大雪山的弟子都懵了。过了好一会,他爬了起来,依照大琅礼数,行了一礼,问道:“两位前辈刚才可是玩笑?”孙燕晚随口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年轻人一咬牙说道:“若是真想要贩卖凌娅,纵然万死,寺库里亦要挡在前头。若只是误会,寺库里愿意道歉,请两位前辈原宥。”孙燕晚笑了一声,说道:“我这个兄长,乃是伯食国人,习惯了以金钱多寡,评价女子美貌,绝非是想要贩卖人口。”孙燕晚的解释有些牵强,但这位大雪山弟子,也不敢深究,忙连胜道歉。孙燕晚倒是微微有些欣赏,此人敢在危险关头,挡在心爱女孩面前的勇气,随口聊了几句,却听到了一个大消息。寺库里恭恭敬敬的说道:“我是奉师命,去咒珈山接亲,半路上得知凌娅他们家的马帮回来,特意过来见她一面。”孙燕晚微微惊讶,咒珈山乃是天下五大名山第一,跟嵩阳山,天山并列,但地处西南,在南夏和大琅交界。最重要的是,咒珈山是魔教总坛所在,魔教有弟子数万,依附魔教的百姓,更是十而倍之,在当地俨然独立王国,不负大琅管束,也不受南夏治理。他随口问道:“大雪山上谁人,要跟魔教结亲?”寺库里略有些兴奋的说道:“不是我们大雪山跟魔教接亲,是北燕王庭的小王子,下一代的继承人,要求娶魔教圣女阳貂儿。”“为了显示诚意,北燕王庭还去龙藏寺,求了一枚至尊舍利,以为聘礼。”孙燕晚心头大震,他知道龙藏寺和魔教联手,但因为阳无忌重伤,这件事儿似乎就没了下落,没想到北燕和魔教的联盟,还有后续。北燕王庭的小王子和阳貂儿的联姻,已经是震动天下的大事儿。但比起来至尊舍利,这件事儿又没那么重要了。龙藏寺历代主人,只有功夫修炼到了绝顶之辈,才会在坐化时,即身虹化,整个肉身都化为虹光,消散于天地之间。虹化之后,只有极少数龙藏寺主人才会人间留骸,也即是至尊舍利。上一代的龙藏寺主人,虽然是绝顶,死的时候连虹化之兆都没有,更别说留下至尊舍利了。这玩意稀罕到了,龙藏寺千年传承,也只得三颗,宝贝到了不行,就连历代主人都不见得有权力私自动用。至尊舍利据说蕴含了虹化的那一代龙藏寺主人毕生精神烙印,深藏无上佛门功力,普通人得之可立成高手,举手投足,自然而然附有数十年功力,高手得之可拔升境界,超凡脱俗。只是利用至尊舍利凭空制造的高手,都是空有一身功力,武功平平之辈,龙藏寺根本舍不得制造这玩意。三颗至尊舍利历代都是分别有两位大长老和龙藏寺主人保管。嗯,阿兰陀的那位天才师兄被人偷袭打死,他身上的那颗至尊舍利就遗失了,至今未有下落。如今的龙藏寺只有两颗至尊舍利。孙燕晚心头暗叫道:“这哪里是聘礼?这是要让阳无忌立地重回绝顶。”“我决计不能让这件事成功。”孙燕晚原本对空蝉和尚的派发的任务,并不怎么上心,他总觉得天塌下来,就应该高个子挡着,大琅皇室不管这事儿,他一个嵩阳派弟子忙忙碌碌作甚?尽管他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若是大琅没了,北燕和南夏,甚至魔教,根本不会优容大琅各派,只会挟带举国之势头,疯狂打压。凶狠一点就大军灭派,宽和一些,也会命令各派奉上典籍。但此时此刻,他却深切的感觉到,自己来的真对了。他跟寺库里略略聊了几句,就拉着西西木里脱离了马帮,找了个没人地方,压低声音说道:“这一次,须得老西你帮忙我了。”西西木里脸有惧色,叫道:“你又要骗我?”他可是被孙燕晚骗的极惨,差点命都丢在大草原上,这个不靠谱的向导,实在比无影侯都令这位伯食国大商贾惧怕。无影侯还能理解,孙燕晚做事,西西木里就理解不了。孙燕晚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刚才也听到了,北燕要跟魔教联姻,我们必须要破坏这场联姻。”西西木里低声说道:“我们去了交战的前线,把消息传递给伯食国的大统帅,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一场荣华富贵?”“破坏联姻,我又能够得到什么?”“此事我绝不答应。”孙燕晚鼓动巧簧之舌,继续劝说道:“那位大统帅能够给你什么?不过是伯食国的一小块地方,只能建造一座小城,最所赏赐一些金银珠宝,但数量也极其有限。”“我送你的这场富贵,财富可以匹敌一国!”西西木里虽然明知道,孙燕晚大大的不靠谱,但此人描绘的前景,简直如此美妙,如梦如幻,一个不留神,就脱口答应了。答应之后,他顿时后悔无极,想要反悔,却哪里还来得及? 217、那价值一座城市的女人过来了 孙燕晚和西西木里各自施展轻功,紧紧的跟上了寺库里,这位大雪山弟子,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泄露”了如此重要的消息。毕竟这件事在大草原上,近乎无人不知,随便找个人都能打听出来。远远的,孙燕晚见寺库里走进了一处营地,这座营地极为气派,至少能容纳数千人,营地里十余头白色的驼象,后背上驮着宽大的座台,座台的周围有厚厚的幔帐,里头还铺了柔软的羊毛毯子,坐在里头赶路,不知道有多么舒服。除了驼象之外,还有骏马无数,车队层层,不知道满载了多少珍贵事物。北燕王庭给小王子求亲,哪里还有舍不得财物的?西西木里本来还不肯相信孙燕晚的胡说八道,但是当他看到这支车队,顿时就相信了,这位伯食国的商贾,只觉得口干舌燥,低声说道:“这支车队的财富,怕是只有伯食国最富庶的十大商人才能匹敌,我若是得到了这笔财富……”他脑海里顿时幻想出来,如果他得到这笔财富,该如何先埋藏起来,然后怎么组织人手,一点一点运回伯食国去,又如何发卖,在伯食国的大拍卖场,卖出最高的价格……西西木里越是幻想,就是越是兴奋,只差搂着孙燕晚高喊:“你真是世上最有良心之人。”孙燕晚此时的脸上,却非常的难看,因为他看到了,此生最不想看到的几个人之一,那位北燕小公主,草原上的大日金翎,吉雅坦娜。嗯,现在吉雅坦娜已经不是天骄榜第一了。但现在更为恐怖,她已经是宗师。二十几岁的宗师。如非是世上还有一个张清溪,这位北燕小公主必可被赞颂一句——五十年后天下第一。那个时候,老祖宗,穆仙猿,大枯,阳无忌应该差不多都死了,几个大宗师只怕也熬到了岁数……吉雅坦娜南下的时候,还算是简朴,此时的吉雅坦娜却是最尊贵的打扮,远远望去,就如在大草原上,开了一朵赤金莲花,熠熠夺目,光辉灿烂,没人敢忽视半分。除了吉雅坦娜,孙燕晚还看到了,另外一个不那么熟悉的人,那位有霞光之女称号,宗师境的北燕王妃娜仁吒雅,她一身雍容华贵的珠宝,满脸的喜气洋洋。孙燕晚也没想到,北燕小王子求亲,居然是吉雅坦娜和娜仁吒雅一路伴随。除了两位宗师,队伍里至少还有五位先天境,入品的高手数十位,更有一支千余人的北燕王庭护卫军烈马骑,这支草原上最强大的骑兵,哪怕是宗师也不敢轻撄其锋。在大草原上,孙燕晚想要送信都送不出去。他现在愈发的怀念起师姑姑来了。若是师姒在身边,他至少还有的办法可想。“想方设法蒙混进去?”“开玩笑了!吉雅坦娜和娜仁吒雅都是宗师,也都精修精神奇功,我在她们面前根本无所遁形。”“哪怕外貌改变再大,一身嵩阳派武学真气,又怎么可能隐瞒的住?”“现在兼修太阳金经也来不及,何况也未必有用。”孙燕晚和西西木里距离营地极远,孙燕晚生怕引动了吉雅坦娜和娜仁吒雅的精神感应,所以不敢靠近。他观察了一通,颓然坐下,反复思忖破局之法,却一直想不到什么能管用的招数。忽然他听到西西木里惊叫道:“那价值一座城市的女人过来了。”虽然孙燕晚还是不能接受,这种以金钱衡量美色的标准,但还是瞬间反应了过来,西西木里说的是吉雅坦娜。霞光之女娜仁吒雅,虽然亦是绝色,但无论如何都没法价值一座城市。他心头大骇,暗忖道:“还是被发现了?”“这么远,怎么可能被发现?”此时距离虽然远,但大草原上没有什么遮掩的地方,他们存身所在刚好有一块岩石,故而可以躲藏,若是这就跑路,只怕立刻就被吉雅坦娜认出来。孙燕晚脑筋转的极快,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跟哪个女人有仇,待会我要封闭六感,你帮我埋起来,垒一小堆石头,如果他问起来,就说你弟弟死了。”匆匆交代了这几句,孙燕晚躺在地上,运功往下一沉,就嵌入了大地数尺。西西木里也是伶俐之辈,当即往孙燕晚身上推了一些土,把他掩埋起来,并在附近寻了几块石头,堆垒起来,这是大草原上的习俗,类似地球上在坟前烧纸上香。吉雅坦娜很快就走了过来,她只是孤身一人,连从不离身的黑铁棒都没带,脸上颇有悲怆之色。她见到了西西木里,却并未理会,只在附近另外一处堆垒石块的地方坐了下来,任由清风吹拂,一动不动。西西木里十分惊讶,他也不知道孙燕晚和吉雅坦娜有什么恩仇,只觉得这个美丽的女孩子十分悲伤,安耐不住好奇心,说道:“我是伯食国商人西西木里,姑娘为何如此伤心?”吉雅坦娜望着堆垒的石块,语气难掩伤心,答道:“因为我师兄就在此地被人杀了,他本来就要接掌龙藏寺了,登佛座之前,去替如兰部落祈福,再没能坐到那个本该属于他的位子上。”西西木里倒是知道龙藏寺,不由得大惊,暗道:“孙燕晚什么来历?居然跟龙藏寺的人有仇?”他也不敢再多问了,生怕这个价值一座城市的美人儿,忽然就察觉出来什么端倪,把孙燕晚从地下扯出来。西西木里倒是瞧得出来,自己和孙燕晚捆一块,都不是这个美人儿的对手。吉雅坦娜虽然是上一代龙藏寺主人的遗名弟子,但一身武功都是大师兄所传,跟这位还没来得及接掌龙藏寺,就陨落的绝代天才师兄,感情极好。她心头难过,恍恍惚惚,似乎看到了一个面容平平,不英俊,也不潇洒,但却别有一股出尘气质的白衣僧人,含笑对她说:“世事无常,又何必生烦恼?”与此同时,吉雅坦娜也感应到了,此地除了她,西西木里之外,尚有第三人…… 218、杀人偿命的佛 孙燕晚可没学过龟息功,他用的是玄冰宝鉴,封住了五感六识,宛如一直冬眠的蛤蟆。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白衣僧人,含笑向自己走来,轻声说道:“你想成佛么?”孙燕晚答道:“哪一种佛?”白衣僧人笑道:“佛法无边的佛,慈悲世人的佛,寂灭如莲的佛,自由自在的佛……”“还有,杀人偿命的佛!”“嵩阳贼子,还我命来。”在一瞬间,孙燕晚的精神和吉雅坦娜连到了一起。宗师境的精神异力,把孙燕晚冲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不过,这也让寻燕晚骤然清醒,刚才的确有什么东西影响到了他的精神,但脑海中的白衣僧人,以及一番对话,大半都是大脑自行补全。一切虚妄,就只有一件事儿真实不虚。吉雅坦娜发现他了。孙燕晚奋力冲出了地面,下一个瞬息,就有一条笔直修长的大腿,狠狠踢下,只差一丝丝,他就再也没机会见识自由的空气和明媚的阳光。躲过了被吉雅坦娜活活踢死在地下,连埋都不能埋的悲惨下场,孙燕晚被刺激的爆发了最大潜力,抖开了冰蚕宝扇,生生接了吉雅坦娜一击。虽然太乙青灵扇心法,配合并冰蚕宝扇足以接下数倍功力的一击,但吉雅坦娜这一击最殊胜龙象力,还是把他轰飞了出去。孙燕晚人在半空,翻了七八个筋头,凭着绝世轻功,化去了一小半的力道,落在地上,毫不犹豫的转身就逃。至于西西木里,只能自求多福了,他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没法招呼这位“好大哥”了。吉雅坦娜只是一眼,就认出来孙燕晚,心头大喜,施展轻功就追了上去。西西木里也没想到,正好好说话呢,怎么就忽然动手了?他微微有点后悔,暗道:“我不该跟这个女人搭话,以至于孙燕晚被她识破了行藏。”西西木里可不知道,孙燕晚的暴露,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那叫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孙燕晚深吸了一口气,把轻功施展到了极限,每狂奔十余步,就会条件反射一般,全身抖动,极速拐弯,这非是天下任何一家,任何一派的武功,就是正宗的动物世界,羚羊逃避动物追捕的伎俩。吉雅坦娜追逐出了里许之外,暗恨自己在轻功上,少下了苦功,同时也惊讶,孙燕晚武功进步之快,这才没许久,此人的武功就已经晋升二品了?她心头杀机更胜,此番出来吊唁师兄,吉雅坦娜什么也没带,双方距离也在孙燕晚狡诈的逃窜下,没能拉近到劈空掌的距离,只能从头上摘下一件首饰,弹指打出。呜呜锐鸣,好多次就只差一点,价值巨万的首饰,就那么擦着孙燕晚的身体,射在了茫茫草原上。西西木里乃是伯食巨贾,眼光锐利,吉雅坦娜每丢出一件首饰,他就心头估价一番,然后心疼的无以复加,这位草原上的小公主,每次出手,都是几千贯,甚至上万贯的牌面,豪阔至无以复加。两人一追一逃瞬息就去的远了。娜仁吒雅忽然得手下来报,说吉雅坦娜追逐某人,许久未归,心头也颇诧异,急忙派了人出去寻找,直到了晚上,吉雅坦娜才回到了营地,一脸的忿忿。娜仁吒雅从未见过,这位小公主如此生气,含笑问道:“遇到了谁人,惹得你如此生气?不管是谁,杀了也就罢了,我们还要护送仁儿去娶亲,路上耽误不得。”吉雅坦娜答道:“是孙燕晚!”娜仁吒雅吃了一惊,问道:“那位大琅的小状元?”“他怎会来此?”吉雅坦娜狠狠的说道:“不管他为何来此,但此乃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定让他不能活出大草原。”“传我的命令下去,穷搜附近,不要翻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必要把他找出来!”娜仁吒雅更惊,她本来以为,吉雅坦娜出手,对反决计活不了,没想到孙燕晚居然还逃了?她虽然不想管这件事儿,对她来说,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咒珈山,赶紧迎娶魔教圣女阳貂儿,才是一等一的大事儿。有了魔教这个外援,就再也没人能动摇她儿子的继承地位,比较而言,追杀孙燕晚,根本不值一提。但吉雅坦娜已经下令,她也违拗不得,心头暗道:“应该也耽误不得几多时间,先杀了他也好。”“咦,我听说这位小状元,曾苦苦追求魔教小公主,还曾写为阳貂儿写过诗,那一句: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就连我看了也赞叹不已。”“哦哦哦,原来是为了阳貂儿?那决计不容他活下去了。”两个女人忽然就心有一同,队伍里的先天高手,烈马骑都被撒了出去,在大草原上狂搜孙燕晚的下落。孙燕晚此时此刻,正躺在一处无人的草原上,体内是涓滴真气都没有了。他能够在吉雅坦娜手下逃脱,一来是晋升二品之后,轻功大为提高,二来是吉雅坦娜在宗师境里,轻功算是较差,当初就因为轻功较差,才给师姒戏弄,始终奈何不得这位当时的天骄榜第二。三来,也是真正的原因,是附近恰好有一条大河。孙燕晚以冰蚕宝扇接了吉雅坦娜三招,这才能够跳河逃命。他从没有遇到过,这么生死一发的危机,刚才的每一幕,都清晰无比,镂刻在心头。孙燕晚暗暗庆幸,当时自己的每一次选择,都完美异常,没有丝毫出错,当时自己出手的每一招,都妙至巅峰,发挥到了平生从未有过的境界,当时他的每一分潜力,都被吉雅坦娜这位新晋宗师压榨的干干净净。虽然从一位宗师手底下逃命,但孙燕晚没有半分得意,他只想赶紧恢复真气,多余一点点的念头,都不敢再有了。嵩阳七友联手推演的太乙青灵篇,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的疗伤宝卷,孙燕晚跟吉雅坦娜交手,虽然仗着冰蚕宝扇的异能,强接了几招,但丝毫不受伤是不可能的,五脏六腑都受了些震荡,此时缓缓运转太乙青灵扇奇功,全身的伤势在迅速恢复,甚至各处还未贯通的经脉,都微微有了些迹象。 219、孙燕晚,还我冰蚕宝扇 西西木里在大草原上,就像一头地鼠,不断的翻翻捡捡,他望着怀里捡到的各种首饰,脸上的大胡子都抖了起来,自从跟孙燕晚碰到一起,他还是第一次有这般开心。不过找着找着,他就忽然醒悟到,自己差点又被孙燕晚坑死,那只队伍的确有无边的财富,但队伍高手如云,光是一个吉雅坦娜,就足以杀死他们两个七八十次,这哪里是带他发一笔富可敌国的财富?这就是不可不扣的坑他去找死。西西木里兜着十几件世上难寻,价值不可估计的首饰,忽然就悲伤难禁,他特么的在大草原上,也不认路啊?孙燕晚长长吐了一口气,他体内硬接吉雅坦娜数击,被震荡的伤势,尽数恢复,真气也到了巅峰,他一骨碌翻身起来,就听到了远处有马蹄之声,心头一发狠,暗道:“宗师我打不过,寻常的烈马骑还能杀不得几个?”他施展轻功迎了过去,再次故技重施,把自己埋在了这支骑兵的必经之路上,虽然没有西西木里替他盖土,但此时天色已暗,大草原上,虽然月光郎朗,群星繁亮,终究不必白天,仓促间也发觉不了。这支烈马骑匆匆而过,不住的有人大声吆喝,甚至有人发现了什么可疑,就是一箭射去。草原上各部落,都有追逐敌人,搜索猎物的经验,此时把手段拿出来,便是只兔子,也要被这群骑射无双的草原战士被活捉了。一名烈马骑的战士,路过一处草丛的时候,一条人影从地上,如蛇一般贴上了后心,他一声不吭,脑袋一垂,就此不动了。贴在他后背之人,手脚极快,不多一会儿,已经把他的皮甲脱下来,穿在自己身上,换了他的兵刃,弯弓搭箭,一箭就把数十步外的一名烈马骑射死。如今已经是中夜,这支烈马骑又为了搜索,散开甚远,孙燕晚射杀了五人,才有人警觉,大声呼叫起来。警觉之人呼叫了没两声,就被孙燕晚一箭射落,这支烈马骑顿时反应过了,他们撞到了敌人,草原上顿时马蹄声大作,烈马骑在向一处靠拢,跟队出来的高手,亦不断巡视,想要找出来,潜藏暗中敌人。瞬息间,数十骑兵聚拢一起,尽显天下强兵的姿态,为首的三名高手,呼喝了数次,带了手下缓缓搜索。忽然一名烈马骑,身体一僵,缓缓摔落马下。带队一名五品高手,忙过来查看,他伸手一抹,自己的部下已经气绝身亡,致命的伤害,是肋下挨了一记重手法,五脏六腑都被人以外家刚猛力道震碎,他心头凛然,忽然就反应过来,杀人的凶手混入了队伍……这是在他此生最后一个念头,这位北燕王庭的武将,平生沙场纵横,也有勇武之名,但他只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轻轻叹息,后心挨了一记,登时就跟死掉的手下一般,五脏六腑俱碎,当时气绝。杀了人之后,孙燕晚立刻拔剑在手,三魄两刃,灵犀齐出,顷刻间就斩了七颗人头,在另外两名带队的高手扑上来之前,他已经施展轻功趁夜远遁。娜仁吒雅和吉雅坦娜,在大草原上暂时停留了下来,娜仁吒雅没有出手的意思,吉雅坦娜却出去了七八次,她几次听说,找到了孙燕晚踪迹,但当她赶过去的时候,孙燕晚已经逃的无影无踪。派出去的先天高手也曾发现过孙燕晚一次,但交手十余招,还是给他从容脱身,吉雅坦娜事后得知,恨的牙根痒痒,呵斥了那名先天高手。孙燕晚深吸了一口气,钻出了水面,他四顾无人,走上了岸。他第一次,跳入这条大河,从吉雅坦娜手底下逃了性命,就在也没远离过这条河。孙燕晚脱下来身上湿衣服,在草丛里寻找到了,自己藏好的甲衣,很快就换了一身烈马骑的皮甲,冰蚕宝扇藏在怀里,灵犀围在腰间,三魄两刃剑没办法,只能用布条裹起来,挂在背后。他原本不喜欢,把灵犀围在腰上,虽然携带方便,但拔剑却会慢一些,拔剑的姿势也要受限,但现在为了不暴露,只能这样。抓起了烈马骑惯用的马刀,还有抢来的弓箭,孙燕晚心头顿生豪气。他已经杀了过百名烈马骑,还杀了七八个北燕王庭的武将,这些五六品的武将,放在军队都是斩将夺旗的猛人,但在跟江湖高手的厮杀中却只如炮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遥遥传来,叫道:“孙燕晚,还我冰蚕宝扇。”孙燕晚拿马刀的手,微微一顿,大吃一惊,心道:“梵拿珈二?他怎么还找过来了?”他可不知道,那位大雪山的弟子寺库里,得知孙燕晚出没,立刻就令人回去大雪山传信,梵拿珈二接到了消息,立刻就追上了迎亲的队伍,并且加入了搜索。对梵拿珈二来说,杀不杀孙燕晚不要紧,冰蚕宝扇是必须取回来的。他最近快被师父逼疯了,宝音梵者忽然就让他交还宝扇,觉得他不配使用这件兵刃。若没有这件事儿,他也打算前往大琅,寻孙燕晚讨回这件神兵。孙燕晚原地没动,过了一会儿,梵拿珈二的声音又近了一些,喝道:“孙燕晚,还我冰蚕宝扇。”他这才确定,这位草原上的公子哥儿,居然真能定位自己。孙燕晚匆忙抬头,天空上有一头苍鹰在翱翔,再无其他鸟雀,他很快就发现了这头苍鹰飞行的有些古怪,只在自己头上打转,不由得暗叫道:“梵拿珈二就是靠这头扁毛畜生找到我的罢?”“不过,这头扁毛畜生怎么能认出人来?”“嗯,是我想多了,必然是只能找人,不论是谁,这附近只有我一个,所以就被盯上了。”禽鸟类智慧甚低,哪怕天生异种,又得到了高手训练,能做的事情也不会太多。孙燕晚眺望了一会儿,确定这头苍鹰决计不会告诉梵拿珈二,自己待会打算埋伏他一手,找了个平坦之地,仍旧运动沉入地面,稍稍拢了一些长草,准备给这位大雪山弟子一个惊喜。梵拿珈二施展轻功,盯着天上的苍鹰,很快就找到了孙燕晚上岸的地方。 220、三金隐脉 梵拿珈二正在四下寻找,蓦然有一团真气,直袭小腹,他临危不乱,单掌一按,身子轻飘飘的腾空而起,却哪里料得这团真气骤然一拐,按出的一掌走空。梵拿珈二能够上争鼎之战的石台,确有一身不凡艺业,身子猛然一扭,让开了要害,被这一团真气轰中的胯侧,不由得怒啸一声,袖中飞出一柄折扇,往地面砸下。孙燕晚出手偷袭,没有得奏全功,也是微微可惜,冲破了泥土,运马刀斩出。两人顷刻间在半空中,交手三四招,各自落地,梵拿珈二怒河道:“快还我宝扇!”同时心底也甚惊讶。刚才交手,梵拿珈二居然并未占到上风,他身为先天境,除了八大奇经和十二正脉,还贯通了七八条隐脉,真气本该比孙燕晚雄浑,但两人折扇和马刀硬拼,却发现这个小子真气浑厚至极,竟似乎还在自己之上,这就大大的奇怪了!梵拿珈二暗叫道:“若非我是先天,真气远比他凝练,刚才交手,可能还要吃亏。”他终究是出身大雪山的弟子,只一瞬间,就明白了真相,忍不住问道:“你外家功夫亦修炼到了二品?”孙燕晚笑嘻嘻的说道:“侥幸!”他转身就逃,绝无丝毫犹豫。刚才交手,他虽然不落下风,但先天境界可不光是贯通隐脉,还凝练的武道真意,同样的招数使出来,就是比一品武者精妙。孙燕晚深知,自己刚才能不落下风,主要是偷袭得手,梵拿珈二身上有伤,又出其不意,缠斗下去,绝难讨好。何况一旦被梵拿珈二缠上,时间稍久,北燕大批高手赶来,下场绝对会很难看。梵拿珈二施展轻功追了一阵,只觉得胯侧甚疼,每一步迈出,都要牵动伤口,不得不停下脚步,目送孙燕晚迅速远去,叫道:“你不管如何逃遁,终究脱不出我手。”孙燕晚根本不答他,迅速隐没在大草原上,他也甚头疼,梵拿珈二居然弄了一头会追踪的苍鹰,这可该怎么办?“须得想办法杀了那头扁毛畜生。”孙燕晚很快就遇到了一支烈马骑,并且仗着轻功高明,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其中。烈马骑是北燕从各大部落,甄选出来的勇士,故而互相之间,并非极为熟悉,也没人能想到,孙燕晚居然如此大胆,他又是北人,口音本来就接近北燕官话,在队伍中只要少开口,倒也并不惹人注目。大草原上,各部落语言并不相同,北燕王庭建立之后,就以大琅的官话为基础,集合王庭儒生和龙藏寺高僧,创立的北燕官话,除了口音和个别字词,跟大琅话区别不大,两国之人来往,从无语言障碍。孙燕晚混入队伍,只是想要修整一番,免得再被梵拿珈二的苍鹰追逐。果然他混入了这支烈马骑,梵拿珈二就再也没能找到他。孙燕晚跟着这支烈马骑游荡了几个时辰,快要天黑,这支烈马骑要回营地休息,他当然不敢跟这支烈马骑回去营地,又复悄悄脱离了队伍。孙燕晚在大草原上,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取了抢来的肉干馕饼,就着清水,吃饱了肚子,又开始了日常修炼。他虽然内功还未修炼到二品,但奇经八脉已经通了六条,十二正经也贯通了九条,内力在静脉之中流转,已经极少遇到窒碍。修炼到了天亮,朝阳初生,他又把西西木里所赠的太阳金经取了出来,阅读揣摩了一会儿。嵩阳派的子午经,虽然有修炼三十六隐脉的法门,但却是循序渐进,修炼内功,仍旧是从奇经八脉,十二正经入手。太阳金经不修八大奇经,十二正脉,贯通各处隐脉,就没法走积蓄真气,异筋经真气冲关的路数,记载了许多“匪夷所思,旁门左道”的手段。比如大琅武学最难贯通的玄关隐脉,在伯食国却有投猛兽法,高空跳索法,极乐交合法,服食幻药法,幻想盛宴法等等匪夷所思的法门。尽管这些法门,把人修炼到无了的概率不小,但如果不谈人命的话,倒确是颇有奇效。还比如灵感隐脉,大琅武学法门极少,想要贯通只有穷年累月的消磨,又或者依靠天分顿悟,但在伯食国就有蚁巢打坐法,毒蛇蜘蛛蝎子爬身法等等,令人毛骨悚然,却又大开眼界的古怪法门。孙燕晚揣摩太阳金经,触类旁通,还真贯通了一条隐脉太白!太白,太庚,太辛号为三金隐脉,玄黄十变之中,便有一门转修三金隐脉。只不过孙燕晚现在可没空闲,去再多修炼一门玄黄变,多贯通了一条隐脉,暂时也就是多存储一些真气罢了。翻了一会儿太阳金经,孙燕晚心道:“等我回去嵩阳山,把此经献给师父和大师伯,他们几位长辈,必可将之完美融入子午经,让这门心法,更趋完美。”“按照大师伯的风格,只怕我又要成为修订子午经的三代名人了。”“可惜伯食国不修八大奇经,十二正脉,太阳金经上虽然也载有如何贯通废脉之法,但心法甚糙,远不如子午经精妙,没什么借鉴价值。”“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把最后两条奇经,三条正脉打通,让内力游走周身无碍,晋升一品之境。”孙燕晚正在参详武功,就听到有嘈杂之声,他收了太阳金经,施展轻功,循声找了过去,却见十余名烈马骑把五花大绑的西西木里丢在地上,正在纵马践踏,旁边还有数名北燕高手,正在谈笑。西西木里仗着一声伯食国武功,在地上翻滚来去,满脸都是泥土,身上的长袍都蹭的宛如土袍子,不住的求饶,但却没人理他。眼看再有片刻,他力气耗尽,就要被乱马践踏而死,孙燕晚猛然跃出,马刀挥出,把一名还在谈笑的北燕武将斩杀。其余的北燕高手一惊之后,又复惊喜,迅即组成联手之势。孙燕晚杀了一个,也不敢跟其他北燕武者纠缠,冲入了烈马骑之中,挥刀斩断了西西木里身上的绳索,喝道:“抢马!”西西木里一跃而起,伯食国的精神奇功催动,两名烈马骑登时从马背上落下来,他抢了一匹马,狂拍马屁股,落荒而逃。他刚才不敢用这一招,因为伯食国武者专修隐脉,真气太少,要节省着用来躲避战马践踏,此时脱身了,哪里还敢吝惜真气?孙燕晚也抢了一匹马,紧紧追着西西木里,几名北燕武者亦纷纷上马,带了十余名烈马骑紧追不舍。孙燕晚远远的喊道:“老西,你怎么被活捉了?”西西木里悲愤的叫道:“莫要跟着我!”孙燕晚说道:“你不熟悉北燕,没有我给你带路,你出不去大草原。”西西木里狂叫道:“你又要骗人,你也不熟悉草原的路径,别忘了,你曾把我带至迷路。何况,他们都要追你,根本不会管我,你不和我一起,老子安全的很。”孙燕晚笑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被捉了?”西西木里被提起此事,就越发的难过,他捡了吉雅坦娜当暗器打孙燕晚的首饰,本来想要一路西行,穿过北燕疆土,独自去找伯食大军,却哪里想到,绕了几圈之后,居然又绕了回来,被北燕搜索孙燕晚的高手们撞个正着。他本来还想辩解一番,毕竟他是伯食人,说自己跟孙燕晚没关系,有一定概率取信于人,但被北燕的武者们发现,他身上有吉雅坦娜的首饰,当场就拿了下来。本来北燕和伯食国交战,北燕的武者就对偶尔来草原上交易的伯食商人,颇为仇恨,西西木里居然还敢“偷窃”北燕公主之物,西西木里怎么辩解,他是捡来的都没用,当场就要执行“马踏”之刑。这是草原上,处决仇敌的一种刑罚,会把抓来的俘虏,用烈马践踏,活活踩死。危急关头,孙燕晚出手,救了这位伯食国商贾。两人策马狂奔了十余里,马力已经耗尽,孙燕晚正要想个办法摆脱追兵,就看到了高空上,那只梵拿珈二豢养的苍鹰,又在高空上盘旋,他气的骂道:“好扁毛畜生,我迟早有一天烤了你。”西西木里见没法摆脱孙燕晚,知道自己可能找不到离开草原的路,原本他是海商,对自己观察天象,寻找方向的本事十分自信,却哪里想到草原上和大海上不同,他许多手段都不适用,虽然孙燕晚也不靠谱,但两人在一起,总比一个人强些,也就认命了。他也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说道:“那头苍鹰是有主人的么?”孙燕晚说道:“是大雪山,梵拿珈二豢养,最能追踪,十分讨厌。”西西木里喘了几口大气,说道:“我有办法,杀了这头苍鹰。”孙燕晚顿时大喜,问道:“该如何杀了这头扁毛畜生?”西西木里说道:“我们伯食国也有人养这种通人性的灵禽,并用来打猎,这种灵禽被人豢养,天生就有一个极大的缺陷。”孙燕晚听到这里,精神陡然一振,忙叫道:“快说。” 221、何谓侠义?此乃人心 西西木里说道:“它们被人类豢养,故而并不会拒绝人类投喂,可惜我身上没什么毒药,不然捉几头野兽,下些毒药,必可杀死这头苍鹰。”孙燕晚叫道:“我有毒药。”他还真有毒药,当初跟张机等人做宗门的任务,碰到了青龙楼的杀手。孙燕晚就是从杀手身上得到了毒药,他此番出门,觉得也许有用,就稍微带了一点,没想到还真有用上的时候。西西木里和孙燕晚都是武功高强之辈,两人分头行动,很快就捉了十余头小兽,喂了毒药之后,趁着药性还未发作,把这些小兽放了出去。两人望着天空,见这头苍鹰无动于衷,还有些失落。但忽然间,这头苍鹰从高空俯冲下来,不多时候就捉了一头猎物,重新上了高空翱翔。两人顿时兴奋起来,互相一击掌,翻身下马,各自给座骑的屁股砍了一刀,让它们负痛狂奔,两人则施展轻功,换个方向逃走。两个时辰后,孙燕晚和西西木里总算是摆脱了追兵,两人藏在一处土坑里,互相看了对方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此时梵拿珈二看着落在脚边,挣扎了几下,就口吐白沫,当场毙命的爱鹰,愤怒的仰天咆哮,大叫道:“孙燕晚,我必杀汝!”西西木里跟孙燕晚正自潜行,忽然就嚎啕大哭起来。孙燕晚问道:“老西,怎么了?你这心理素质不行啊!如何就啼哭起来?”西西木里哭道:“你是不知道,那个价值一座城市的女子,丢首饰打你的时候,我跟在后面,捡了好多件,件件都是举世所无的珍品,若是带回伯食,每一件都价值无可估量,但是我被那些该死的北燕人活捉,所有的首饰都被搜了去,我的宝贝啊!”“我与北燕人势不两立,孙燕晚你不用再劝,我不拿回宝贝,决计不会走的。”孙燕晚是头一次,被西西木里给整无语了。他本来还想着,怎么才能劝说这位伯食商贾跟他一起留下?这件事甚难,毕竟骗术再高明,多少得有点逻辑,娜仁吒雅和吉雅坦娜坐镇,还有数位先天高手,更别提还有烈马骑这样草原上一等一的精锐骑兵了,去刺杀那位小王子简直是地狱难度,西西木里又不是蠢货!但是他真的低估了,伯食商人对财富的狂热。西西木里早就把吉雅坦娜的首饰,当成自己所有物,咬牙切齿不肯放弃。孙燕晚拍了拍西西木里,说道:“我陪你。”西西木里顿时感动坏了,搂住孙燕晚放声大哭,他实在太心疼那些珠宝了,也庆幸自己得到了如此好的朋友。两人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方便藏身的地方,孙燕晚取出了肉干馕饼,还有一个水袋递给了西西木里,北燕人远行,身上就只有这些吃食,虽然不好吃也得将就。西西木里饿的狠了,大口吃肉吃饼,灌了一通水,待得吃饱之后,说道:“我需要一身新的衣服,还有兵刃。”孙燕晚变戏法一样,递给他一个包裹,里头是一套从烈马骑身上扒下来,尚算干净的衣甲,并且把身上的马刀递了过去。西西木里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虽然他内功精深,可以抵抗,但大草原上的夜晚,实在太寒冷了,没有皮袍,会非常难熬。西西木里拿了衣甲,当即脱掉了身上破袍子,换上之后,又把马刀佩戴妥当,整个人都精深一振,说道:“我有一个计划。”“我在附近游荡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小部落,只有几百人,凭我们的武功,收伏这个小部落易如反掌。”“这支车队如此庞大,每日所需甚多,迟早会去小部落讨要食物,我们可以在食物中下毒。”孙燕晚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就只带了那么点毒药,只怕是没法下毒了。”他其实身上还有些,只是一想到,不管怎么下毒,必然不能把所有人都毒死,只要这支车队还有人活下来,必然回去屠杀了那支小部落。孙燕晚做不出来这种事儿。西西木里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也先把那支小部落收伏,再看看有没有别的机会。”孙燕晚点了点头,他和西西木里没有继续休息,把所有痕迹清理一番,就赶紧转移了。最近搜索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了,孙燕晚猜测,必然是吉雅坦娜又抽调了附近的部落战士,增加了人手。孙燕晚也曾想过,要不要干脆远遁,以他的武功智慧,在大草原上,想要将之活捉,绝非什么容易的事儿。但是他一想到,阳无忌得到了至尊舍利,就能恢复一身武功。一个绝顶有多可怕?他不知道,但身边几乎所有人都会给他灌输,绝顶天下无敌,大宗师可以左右天下。孙燕晚渐渐的也就接受了这个武侠世界的规矩。阳无忌一旦伤势恢复,最想要杀的人,一定是他的师父张远桥。孙燕晚到了这个世界,师父待他不错,大师兄对他也很好,嵩阳派的长辈,师兄弟,也都不错……他有不能退缩的理由。他若是现在拔腿就走,等他回去大琅报信,只怕阳无忌已经恢复武功,杀上嵩阳山了。孙燕晚和西西木里,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小部落。孙燕晚从背上摘下了三魄两刃剑,心头淡淡忖道:“没想到,我忽然就有了,哪怕冒生命危险,也不得不去做的事儿。”“来到这世界,师父的太乙观,就好像我的家。”“嵩阳山上,就好像我家乡的村子,或者说小县城,遍地都是熟人,人人见到,都会露出笑脸,打个招呼。”“我得师父传授武功,得大师伯指点,也是该回报的时候了。”孙燕晚不知道,这算不算侠义,但他知道,这是——人心!孙燕晚和西西木里,冲入了这个小部落,半个时辰后,他们就成了这个小部落的主人,并且换了部落的衣服。西西木里欣然就接受了两个很丑的女人,孙燕晚很坚定的拒绝了部落里最好看的寡妇。如两人预料的那般,一天之后,北燕王庭就派了人过来,不但要食物,还要他们部落里所有的男人,都去大草原上搜索一个叫孙燕晚的大琅人,还有一个不知道名字的伯食胖子。 222、阳无忌:为父的伤已经好了 孙燕晚之前也混入过烈马骑的队伍,但都只能暂时寄身,时间稍长,一定会露馅,有了这个小部落为遮掩,就不大容易被识破了。北燕王庭对这种草原上的小部落,一贯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视之如牲口,也不会让他们靠近营地。孙燕晚和西西木里用蜂蜜混合了草木灰粘在脸上,做了些易容,每天过来询问情况的烈马骑战士除了呵斥,就是逼他们送上食物,并不关心这个小部落有什么情况。孙燕晚仗着圆熟手腕,跟每天来询问的烈马骑慢慢混熟,也打听出来一些车队的情况。迎亲之事不能耽搁,吉雅坦娜搜索孙燕晚,停了十余天,已经到了极限,即将要再次启程。这位北燕小公主发下了悬赏,只要能取得孙燕晚的人头,她赏赐一处草场,五千奴隶,如今大草原上,有无数勇士蜂拥而来。孙燕晚心头焦虑,暗忖道:“我怎么可能留下来搜捕自己?”“还是得跟上去,刺杀了那位小王子。”“可惜吉雅坦娜还出来找过我几次,娜仁吒雅根本就不肯离开,有这么一位宗师守着,根本没办法下手啊!”过了两天,那位烈马骑再也没有来,孙燕晚顿时知道,吉雅坦娜的车队出发了。他立刻从小部落里,挑了二十人,这二十人主要的用处,就是给他和西西木里遮掩身份,带走了部落里所有的马,同时也把这段时间,在大草原上斩杀烈马骑和北燕高手,所获的财物尽数留下。至于这个小部落日后如何,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他已经做了能做了,剩下也也没心里去管。孙燕晚一路急追,倒是很快就追上了迎亲的队伍,但这支队伍周围,游骑不断,根本不允许他们靠近。好消息是,也没人怀疑,只把他们当成了,附近想要过来捡垃圾的部落秃鹫。如此庞大的车队,每天消耗巨大,也会丢弃许多东西,这些东西对王公贵族来说,已经是垃圾了,但对草原上的小部落来说,却是非常珍贵之物。护送车队的游骑见得多了,只要这些小部落的秃鹫不靠太近,他们也懒得理会,靠近了就打一顿,甚至杀了也无所谓。孙燕晚虽然不想抢这些东西,他是大琅人,没有捡垃圾的习惯,但很快他就发现,不抢不成,因为他带的这支队伍没有补给,只能捏着鼻子,摇身一变,成了大草原上的秃鹫。跟附近来捡垃圾的部落秃鹫几次冲突之后,居然还打出了一点小小的名气,他和西西木里被合称为——黑风双煞!他被称为瘦煞,西西木里被称作胖煞。这组绰号很不吉利,孙燕晚几次在冲突的时候,努力尝试更正,并且给自己和西西木里起了一对非常威风的名字,叫疾风之狼和狂沙刀客,但奈何根本没人接受,见到他们就瘦煞胖煞的乱叫,气的孙燕晚连续抓了几十个人,规训了一下,让他们学会正确使用绰号。嗯,并没有纠正过来,反而意外的让他这支小队伍,悄然扩张了一下。绝大多数被抓的人,就那么很自觉的加入了孙燕晚的队伍。队伍启程后,吉雅坦娜开始还询问了几次,但很快就认为孙燕晚必然是已经远远逃走,对搜捕他也失去了兴趣。反正赏格已经发了下去,想要夺取草场和奴隶的人,会在大草原上继续游弋,尝试碰一碰运气。这支队伍很快就出了北燕的疆域,进入了南夏的境内。南夏的人口,国力,经济都弱于大琅和北燕,但国土极为辽阔,举国皆兵,跟大琅和北燕大小打过几百仗,互有胜负。这支队伍进入了南夏,阳貂儿在咒珈山就收到了消息,她每天闷闷不乐,困坐在自己房间,就连饮食都极少。她托着香腮,望着窗外的景色,手中把玩一把折扇,正自烦恼,就听到了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貂儿!怎么还是不快乐?”阳貂儿的懒洋洋的说道:“父亲大人,你不用闭关养伤么?”阳无忌悠然走入了女儿的闺房,笑道:“为父的伤已经好了。”阳貂儿吓了一跳,失声叫道:“父亲,你的伤不是要几年才好么?怎么忽然就好了?”阳无忌一身居家的打扮,穿了一身灰袍服,看起来十分闲散,微微一笑,说道:“北燕王庭和龙藏寺非常需要一位绝顶!所以迎亲队伍还在路上,那枚至尊舍利却早就由四位宗师护送来的咒珈山。”他手腕轻轻一抖,就有一枚五彩斑斓,宛如玛瑙的珠子,出现在阳貂儿面前。阳貂儿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微微生出欢喜,但随即眼神又暗淡了下去。她替父亲伤愈开心,但也知道跟北燕结亲之事,再无任何转圜余地。阳无忌也甚无可奈何,他虽然宠爱女儿,但自从去雒京挑战老祖宗,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魔教需要更大的地盘,也需要更多的生存空间。咒珈山附近土地贫瘠,根本养不活越来越多的信徒。他好言语安抚了一会儿女儿,见阳貂儿还不开心,忍不住说道:“那个叫孙燕晚的少年状元郎去了大草原。”阳貂儿没精打采的说道:“他去了大草原干什么?”阳无忌忍不莞尔一笑,说道:“他去偷袭了迎亲的队伍,差点就被吉雅坦娜给打成一团肉酱。”“亏得嵩阳派的轻功,还算是高明,吉雅坦娜又不太擅长轻功,才给这个小子溜走了。”“如今吉雅坦娜已经发下了北燕王庭的号令,杀了这小子的人,赏赐一处草场,五千奴隶。”阳貂儿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开心了起来,眉眼都喜气洋洋起来,听到了孙燕晚差点被吉雅坦娜打死,又复脸上忧色重重,知道他逃走了,小胸脯微微舒展了一口气。阳无忌无奈说道:“我们魔教和大琅朝廷,嵩阳派都有血海深仇,你们两个是成不了的!”阳貂儿的小脸又复暗淡下来,低声说:“女儿知道!”阳无忌正欲离开,见到女儿的那柄扇子,伸手取了过来,催动内力,化为產粉,抬手一扬,把碎屑送出窗外,淡淡说道:“忘了他吧!” 223、张远桥的徒弟当真有种 阳无忌离开女儿的房间,忍不住嘿然一笑,说道: “张远桥的徒弟当真有种!知道了结亲的事儿,居然就敢去大草原上,截杀北燕王庭的小王子。” “嵩阳派两代,师徒八个加一起凑不出来一个老婆,怎么到了徒孙这辈,就出来这么一个情种?” 阳无忌只觉得不可思议…… 孙燕晚望着已经超过两百人的队伍,很有些绝望,他问西西木里道: “这些人该怎么处理?” 西西木里答道: “在伯食国,肯定是卖为奴隶。” 孙燕晚叹了口气,说道: “有点过于不是人了。” 西西木里答道: “那就让他们自生自灭把。” 孙燕晚再叹了口气,默认了这个选项,他还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必须要阻止北燕和魔教联姻,一定不能让阳无忌得到至尊舍利,恢复一身功力,重回武道绝巅。 为了师父张远桥,也为了嵩阳派,孙燕晚别无选择。 大约是出于愧疚,孙燕晚这段时日,传授了这些跟随者孙氏武经下卷的一些心法和招数。这些心法和招数,乃是张远桥挑出来,极容易速成的武技。愿意跟随孙燕晚之人,多半头脑都活泛一些,居然有十余人学成了一两段心法,有二三十人练成了一些招数。他和西西木里已经决议,今晚动手刺杀小王子。 一日前,娜仁吒雅忽然提前一步,前往咒珈山,还带走了几个先天高手。 如今营地里,只有吉雅坦娜,她和这位“兄弟”并非一母所生,也不亲近,自然不可能住在一个地方,让孙燕晚觉得是个机会。 西西木里也早打听出来,车队里最贵重的宝物在什么地方,他会跟孙燕晚分头行动,一个去杀人,一个去打劫珠宝,得手之后,分头逃走,也不会再碰头了。 两人如常安排了追随者休息,神色恬淡的并肩离开,走出了数百步,就找到了早就藏好的马匹兵刃,换上了半路上截杀烈马骑,得到的甲衣,向北燕王庭迎亲队伍的营地潜伏了过去。 这座营地实在太大了,而且又是在南夏境内,一路上又再没什么事情发生,故而北燕人并没有太多警惕,让两人容容易易的混了进去。 孙燕晚冲西西木里打个手势,这位伯食商贾露出了一个笑容,扛着一个结实的皮口袋扬长而去。 孙燕晚深吸了一口气,向早就打听好的营帐摸了过去。 一路上遇到了几个巡查的北燕士兵,他都出手料理了,把尸体藏在无人处。 北燕王庭的小王子营帐,用牛皮缝制,从这边到那边足够十余步,非常的宽敞,营帐外有数十名烈马骑守护,另有两位先天高手,在附近的两个小营帐休息,随时都能过来保护主人。孙燕晚耐心等候了一会儿,一名烈马骑跟同伴说了一声,要去附近方便。他走了没多一会儿,孙燕晚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跟几个烈马骑微微点头,黑暗之中,这些烈马骑还以为同伴回来,也没有在意。 孙燕晚走到了营帐门口,深吸了一口真气,抬手掀开了帐篷,拔出了三魄两刃剑,人剑合一,使出了一招混元剑法。 如今他八大奇经,十二正脉,已经贯穿了十六条,前日又多贯通了一条,大多数混元剑法,都已经能随心所欲使出。 这一招乃是他剑道上的巅峰之作,毫无保留,长剑刺入了营帐中的被窝。,噗嗤一声,把被窝里的一个人捅穿。 孙燕晚得手之后,微微觉得不对,他明显感觉到被窝中还有一人,毫不犹豫一掌拍下,如中败革。 有人在被窝中运掌抵挡,两股掌力相拼,羊皮被子瞬息粉碎,孙燕晚被生生震开。 一个赤条条的男子单掌运劲,把身上已经被杀女子一推,砸向了孙燕晚,跳了起来,就去抓营帐中的狼牙棒。 孙燕晚看到两人的身上都不着寸缕,砸向自己的女子后背冲着自己,已经被一剑贯穿,刚才还是个女上男下的姿势,知道误中副车,灵犀亦告出手,双剑各使不同招数,把这位小王子给圈了进去。 这位北燕王庭的小王子,不但从小就学了密藏三十二相神通,少年时还曾拜师龙藏寺高僧,身兼两家之长,一双手拍,按,点,挤,打,跟孙燕晚的双剑招招硬拼,一双手掌隐隐泛起异光,竟然也修炼到了刀枪不入的地步。 孙燕晚百忙之中,扣指一弹,发出了一枚太乙青灵丸。北燕王庭的小王子吐气开声,喝道: “有刺客!” 他一只手对抗孙燕晚的长剑,一只手变化了十多次,精准的拦截到了太乙青灵丸,一指弹碎了这团真气。 孙燕晚目光锐利,看到了这位小王子,弹碎了太乙青灵丸,手上隐隐有些血迹,知道对方强行破去此招,也稍微受了一点伤。 不过只是手指头受伤,又能有什么用? 他是来杀人的,不是来吓唬人的。 他和这位小王子交手数招,已然知道对方差不多是个一品,还未臻至先天,但内家外家都有一定火候,比寻产先天境还要难缠一些。 孙燕晚知道两位住在附近的先天高手,顷刻间就会过来,再迟片刻,吉雅坦娜也会赶来,收了双剑,筋肉鼓荡,就是一记打仙锤轰了过去。 如今孙燕晚已经是外家二品,龙象二经筋更练到了通神的层次,一口气连发十三记龙象般若,招招快如闪电,猛如山河,到了第十招的时候,小王子已经一口气接不上来,第十一招就胸口一滞,最后两记龙象般若,震的他气血动荡,说不出来的难受。 这位北燕小王子无论如何都不明白,为何自己武功明明更高,也是内外兼修,却硬拼硬扛,抵挡不住这名刺客的拳法? 孙燕晚正要再发拳招,背后已经传来破空之声,他身子一扭,使出了一招从人魔身上学来的四象不过,跟背后偷袭的北燕先天境高手硬拼了一招。 这位北燕先天境高手,武功比梵拿珈二之流都逊色太远,被这一击打的胸口一震烦恶,稍稍迟疑,孙燕晚已经撞破了营帐,溜之大吉。 北燕小王子喷了一口鲜血,脸上都是骇然之色。 224、比拼内力(求个月票) 吉雅坦娜赶到的时候,孙燕晚已经鸿飞冥冥,逃的无影无踪了。气的这位北燕小公主,当场打塌了帐篷。北燕大军悉数出动,搜山捡海,一副非要把孙燕晚找出来的架势不可。孙燕晚按了一下头盔,他故技重施,混入北燕军中,如今他北燕官话说的贼溜,对烈马骑的各种规矩,亦了如指掌,已经干的轻车熟路了。孙燕晚随着北燕军,想要混出军营,忽然听到有欢呼之声,抬头望去,见到西西木里被捆绑起来,宛如肉粽子一般,身边的皮口袋鼓鼓囊囊,显然是被人赃并获了,不由得为这个“好朋友”默哀了一句。他如今自身难保,哪里能救人?先后跟北燕王子,还有一名先天高手硬拼,他的内伤也不轻。亏得北燕小王子外家硬功,还没到了练透全身经筋的地步,只有内功是一品境,不然孙燕晚这会儿,怕是未必还能站直了。好容易出了大营,孙燕晚立刻脱离了队伍,施展轻功,一路狂奔,逃到了附近的山里。他刚刚找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想要催动太乙青灵扇奇功疗伤,就听到了一个得意的声音,叫道:“孙燕晚,终于又给我找到你了。”孙燕晚顿时骇然,拔剑在手,却见梵拿珈二手捧一只雪白貂鼠,宛若魔礼不寿,另外一只手轻摇折扇,好似诸葛不良,脸上满满的都是信心。孙燕晚受了伤,他好歹还是个先天,而且是先天境的高高高手,两人单打独斗,谁人胜负,还用说么?孙燕晚催动了地听奇术,没发现有人跟来,顿时放了一大半的心,笑了一声,说道:“原来是梵拿珈二兄,你后上的小宠物,好生可爱,不知能否送与小弟?我必然悉心照顾,绝不令它忍饥挨饿。”说到了手上的雪白貂鼠,梵拿珈二顿时就愤怒起来,喝道:“若非你毒死了我等灵鹰,又如何能逃脱我手?”“我这是跟师姐借来的寻宝貂鼠,虽然本来非是寻人,但找你也足够了。”他把手上的雪白貂鼠放开,这头可爱的貂鼠立刻蹿上了附近的树枝,一双火红的眼睛,咕噜噜的盯着两人,似乎非常有兴趣的摸样。梵拿珈二折扇抖开,第一招就抢攻了,他深深觉得,跟孙燕晚没什么废话的必要。孙燕晚长剑轻抖,跟梵拿珈二交手十余招,他心头暗道:“这家伙能够上争鼎之战的擂台,果然不是寻常先天境,我的剑术虽然不差,但应该也赢不了。”“不如跟他硬拼内功,或者有一线生机。”孙燕晚想到此处,故意漏出个破绽,待得梵拿珈二折扇并拢,斜斜点来,猛然探手抓住,一股内力就攻了过去。孙燕晚学武的第一天……好吧!那时候苗有秀还真没空教他一些学武的常识。反正他学武没多久,就被苗有秀和张远桥,甚至大师兄张清溪叮嘱过,决计不能跟人硬拼内力,比拼招收,比拼掌力,还可以依赖武功精妙,哪怕中了一两招,也未必就死,但硬拼内力,往往必有一死,凶险无比。若是有的选择,孙燕晚也不想硬拼内力,但此时他身上有伤,梵拿珈二武功又的确厉害,还有一头寻宝貂鼠,想要仗着轻功逃走都不可能,就只有选择这个凶险的法子,死马当活马医,试上一试了。两人的内力在折扇内拼斗到了一处,不多时两人额头上都见了汗水。梵拿珈二也没想到,孙燕晚居然这般大胆?直接上来,就跟自己比拼内功,这可是最为凶险的方式。不过他自持已经是先天境界,倒也不惧跟孙燕晚拼斗内力,冰蚕变奇功催起,两股内力的你来我往,只觉得孙燕晚的内力,古里古怪,生生不息,自己仗以成名的冰铲变奇功,居然占不到半分便宜。一炷香过去,梵拿珈二的内力生生不息,尚不见枯竭,孙燕晚的内力却有些后继不上了。纯以真气的量上,孙燕晚内外兼修,外功修炼到了由外而内,练出内里的地步,要比梵拿珈二强上一线,但要论真气悠长,恢复迅速,他就怎么也不必上梵拿珈二这种老资格的先天。孙燕晚咬牙坚持,他知道时候只要一撒手,自己的内力就会被梵拿珈二的冰蚕变奇功席卷回来,两人的内力合并一处,足以把他轰成死人。他殊不知道,梵拿珈二也暗暗叫苦,他虽然那功力到了先天境,但总觉得孙燕晚另有底牌,对方的内力浑厚,也令他十分惊骇,比拼到了这个地步,微微有些后悔。忽然间,两人比拼内里的折扇,忽然脆裂,织成扇面的布帛,以及上好竹子削成的扇骨尽数粉碎。孙燕晚一咬牙,拼着承受梵拿珈二一掌,一记打仙锤就轰了过去。梵拿珈二这柄折扇,可就不是什么宝贝兵刃了,他就是用最好的丝绸,最好的扇骨,做出来的东西,用来做兵刃已经算是很勉强,更何况还用来比拼内力?梵拿珈二也没想到,孙燕晚如此悍勇,一掌递了出去,来不及收回了,只能一咬牙,想要用护身真气,硬接孙燕晚这一击。两人几乎是同时击中了对方,孙燕晚肩头挨了一记冰蚕掌力,梵拿珈二被孙燕晚一拳轰在小腹。两人强横的内力迸发,各自被对方轰的倒退了数步,孙燕晚后背靠上了一株大树,急忙把体内的冰蚕寒劲导入树干,喷了一口鲜血,但伤势也好了七七八八,梵拿珈二可就没有孙燕晚那么幸运,他一跤跌到,在地上狼狈的滚了几圈,这才趁势站了起来,向孙燕晚怒骂道:“切看你还呢接我几掌?”孙燕晚冲上来,又是一拳打出,梵拿珈二无奈,只能运劲手手掌,跟他实牙实齿的硬拼了一记。双方各自催动最拿手的武功,连续对轰了数十招。孙燕晚是打定了主意,不顾一切,跟梵拿珈二以伤换伤,一记接一记的打仙锤打出,把刚才没能锤杀了北燕小王子的恶气,全数撒在了梵拿珈二的身上。这种毫无保留的硬拼掌力,凶险程度仅次于拼斗内力,梵拿珈二硬接了十余掌,就知道自己内伤不浅,但却不敢稍稍退缩,生怕自己退缩了,孙燕晚就气势如虹。 225、一品 大雪山一脉的冰蚕变奇功,虽然名声远不如玄冥阴煞功,确乃天下绝学,孙燕晚每接一掌,都会激灵灵打个寒颤,幸亏他贯通了三寒隐脉,把梵拿珈二的冰蚕变掌力,全数转入到了月华,寒泉,黑潮三条隐脉,反倒是越来越精神。梵拿珈二叫苦不迭,他本来以为自己武功高过孙燕晚至少几层楼,虽然这小子很难缠,但最多不过数十招内,就能将之毙与掌底,却哪里能料到,这小子居然跟他比拼内力?本来比拼内力,他慢慢占了上风,但折扇碎裂,他抢先拍出一掌,本拟孙燕晚必然回手防御,却再次料错,孙燕晚居然跟他换了一招,虽然他也打中了孙燕晚一掌,但小腹挨的那一拳,着实有些沉重。尤其是,孙燕晚外家功夫已经修炼到了二品,浑身铁骨铜皮,又借助太乙青灵扇心法,卸了大半掌力,喷了口血,再化去了三分伤势,挨了一掌,混若无事,他却是纯凭护身真气硬吃下来,虽然看起来没吐血,也没咋样,但实际上伤的更重。这种硬对掌力,牵扯到内力运转,让梵拿珈二伤势越来越重。数十招硬拼硬撼,梵拿珈二一面咬牙苦撑,每一面暗叫道:“不能继续下去了,不然我哪怕杀了这小子,自己也要养伤好久。”梵拿珈二猛然强提真气,把冰蚕变奇功提到了十二成,把孙燕晚震退了数步,转身就逃。孙燕晚一记劈空掌,拍在了这位大雪山弟子后心,再想发第二掌的时候,只觉得丹田空空如也,一口真气再也提聚不上来。孙燕晚微微骇然,暗叫道:“先天境果然非是寻常一二品武者可比,刚才比拼内力,硬拼掌力,消耗居然如此大么?”目送梵拿珈二已经逃走的无影无踪,孙燕晚也咬牙强撑着,迅速离开,若是梵拿珈二觉察出来,忽然回来,他怕自己要寄!梵拿珈二拼着生吃孙燕晚一记劈空掌,逃出了“生天”,哪里还敢停留,甚至就连那头雪白貂鼠都没敢召回,生怕耽误一线,孙燕晚就追上来,取了他的性命。两人都觉得自己吃了大亏,都担心敌人追上来/翻身回来,这一战也算是双双留下阴影了。孙燕晚找一株大树,施展轻功爬上去,把自己藏在树叶中间,催动了太乙青灵扇奇功,开始了疗伤。吉雅坦娜派出去的人马,搜遍了附近,也没能找到孙燕晚。梵拿珈二自觉一个先天境,被一个先天下的打了,还被重创,脸面上过不去,没好意思提起此事,更何况他丢了寻宝貂鼠,也没信心再找到孙燕晚。北燕的迎亲队伍,在原地多停留了一天,就继续赶路了。毕竟迎亲的事情,耽搁不得,他们一路上耽搁的太久了。孙燕晚的身体在枯荣两态之间转换,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全身都忽然一震,太乙青灵真气和金筋玉骨拳修炼出来的外家真气,以一种奇妙的姿态,合璧归一。这股全新的真气,转为外家真气为主的时候,从至刚中生出阴柔,真气有余不尽,当这股真气转为太乙青灵真气为主的时候,这股太乙青灵真气强横了何止一倍?这股内家外家合璧后的奇妙真气极为强劲,游走全身的时候,遇到淤塞的经脉,直接贯通了过去,孙燕晚八大奇经,十二正脉中还未贯通的四条,在这股强横沛然的真气冲击下,豁然而开。八大奇经,十二正脉全数贯通,真气游走周身,再无丝毫窒碍。孙燕晚睁开了眼睛,他深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玄黄经的修为,直接越过了二品,晋升一品。其实不管是内家真气,还是外家功夫,都以真气贯通八大奇经,十二正脉为标杆。故而他同时外家功力,也晋升了一品。内外双一品!诞生自经脉和诞生自经筋的两股内力,泾渭分明,但若是孙燕晚愿意,这两股内力也能短暂合璧,化合归一。他已经尝试过了,若是以不同真气为主,便有不同的玄妙。孙燕晚稍稍感受了一会儿,只觉得体内伤势尽去,身体从所未有的好,全身每一处毛孔,都喷薄勃勃精力。甚至当他跃下地面,发现自己还稍微长高了一点点。孙燕晚虚岁只有十四,显然发育还未停止,还能生长更高一些。孙燕晚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疗伤用去了多久?心道:“可别是魔教和北燕已经完成结亲了?”“既然在路上没能刺杀北燕小王子,就去咒珈山,那里是魔教总坛,一定没人想到我敢去魔教总坛搞事儿。”“决计不能让阳无忌拿到至尊舍利,恢复一身功力。”孙燕晚稍稍辨别了方向,全力施展轻功,直奔咒珈山。他一路上惊讶发现,自己打通了八大奇经和十二正脉,不光是内力深厚了数分,轻功也高明了二三成。他尝试了目前修炼的玄黄五变,仍旧是运使如意乾坤袋的时候,轻功最为高明,其次是运用太乙青灵扇的时候,最后才是运转玄冰宝鉴的时候,以玄黄真气推动轻功,跟玄冰宝鉴差不多。至于太乙混仙绫,并没有转换真气,只是运使真气的法门,与轻功没什么干系。孙燕晚赶到珞珈山的时候,整座珞珈山都显得热闹非凡,无数的魔教教徒持了米面口袋,在山下的村庄发放,几处魔教的馆驿都住满了人,甚多南夏的高官显贵都来祝贺。甚至有传闻说,玄冥老祖也来了咒珈山,已经被阳无忌迎到了万魔堂,毕竟这位老祖地位尊贵,非是寻常人物可比,哪怕是娜仁吒雅和吉雅坦娜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咒珈山来了许多外人,防备自然不能森严,孙燕晚乔装打扮,混入了其中,还没打听出来,北燕小王子住在什么地方,倒是先打听到了,西西木里被关押何处?此次迎亲乃是大喜事儿,故而北燕人也没杀了这个伯食国的“窃贼”,只是先关押起来,等半路上再找机会杀了。孙燕晚心头甚焦急,也不知那枚至尊舍利到没到阳无忌手里? 226、抢阳貂儿,打死小王子(求月票) 孙燕晚随手抓了一个魔教教徒,点了穴道,仍在没人的地方,换了他的衣服,四处寻找北燕小王子。 作为最重要的宾客,北燕小王子住的地方并不难打听,孙燕晚很快找到了地方,但远远的就看到无数人簇拥着这位小王子,正在引导他礼仪,娜仁吒雅和吉雅坦娜都在旁边,甚至还多了几个魔教高手,毫无任何机会。 孙燕晚转了半日,没找到任何机会,倒是打听出来,今日就是迎亲的日子。 到了吉时,北燕小王子在百余人的簇拥下,向咒珈山上行去,一路上还有不知哪里寻来的鼓乐,吹吹打打,跟民间结亲并无二般。 北燕王庭并无多少礼仪,魔教也没这方面的礼数,故而这些鼓乐,乃是临时找来,虽然热闹,但实在颇不合适两家身份,但不管是北燕王庭,还是魔教都不曾计较。 这次迎亲的典礼,在一处山坳中举行,景色秀丽,原本就是魔教举行各种典礼的地方,甚至历代教主继位,也在此处。 孙燕晚费尽心思,混入了其中,只见到山坳中,早就起了一个高台,高台依靠一面山壁,山壁上还有几株苍松,宛如天然的亭 盖,高台上端坐了四人,一个面皮铁青的老者,穿着一身藏青的袍子,看起来颇有威仪,另外一个笑的甚是灿烂,年纪看不出大小,但却是个极为英俊的男子,顾盼之间,周围之人尽皆凛然,一望可知,久居高位。 孙燕晚都不用怎么对号,便可知道,这两个男子,一个是玄冥老祖,一个是魔教教主阳无忌。 另外两人,孙燕晚就比较熟悉了,北燕的王妃,霞光之女,娜仁吒雅和北燕的小公主,草原上的大日金翎,如今天下最年轻的宗师“之一”,吉雅坦娜。 虽然北燕和魔教都不是讲究礼仪之辈,但结亲的繁文缛节还是极多,看着台上的人忙忙碌碌,孙燕晚心头焦虑,他找不到机会,就在山谷里乱撞,无意中到了一个库房,进去转了一圈,发现了甚多绳索。 孙燕晚心头微微一亮,望了一眼山坳的地势,忽然想道: “可否借助长索,直接荡到高台上? 他盘算了片刻,似乎再无它法,偷了一包袱绳索,溜出了山坳外,施展轻功,想要绕到石台的上方去。 此时礼仪到了最后,北燕小王子穿了一身王庭的特色服饰,登上了高台,他头上插了白鹰的翎毛,耳朵上挂了金环,身上是白熊的皮袍,身材倒也昂藏,但生的却十分丑陋,狮面阔口,目露凶光。 在数十人的簇拥下,一股凶悍之气,扑面而来,倒也有些威仪。 这位北燕小王子名叫乌云苏布德,虽然比不上吉雅坦娜这等天骄之女,但在北燕王庭也是有名的勇士,所有人都看好他,三十岁以后能够晋升先天,未来宗师可期。 北燕王庭没有大琅的太子,究竟哪位王子能够在日后,继承王庭,全看北燕之主的口头钦定,以及各部落的支持。 这位乌云苏布德小王子,身负武勇之名,才干也算卓绝,名声甚不小,早就被父亲亲口许诺了下一任王位,也深得各部落支持,几乎大多数北燕人,都认为他必是未来大草原的共主。 若是论武功,乌云苏布德远远不及张清溪,但若是论在皇室的地位,十个张清溪也比不过乌云苏布德。 甚至张清溪武功越高,越是出色,大琅皇室的人,就越是会反对。 自古以来,所有的臣子都希望皇帝不管事儿,把权力交给自己。 尤其是原本支持太子,现在支持二皇子的人,早就站在了嵩阳派的对立面,逼得张清溪母子不得不离开雒京避祸,若非有嵩阳派庇护,两母子早就死了,这些人哪里敢相信,张清溪登上皇位不清算自己? 乌云苏布德意气风发,忍不住想起来,在 大草原的时候,北燕皇室和龙藏寺的年轻一代,设的武林美人榜。梵拿珈二曾说“北燕王庭九成以上小王子”,倒是并未说谎,乌云苏布德不但参与其中,还是倡导者之一。 他心头美滋滋的想道: “我们排布榜单的时候,阳貂儿便是武林第一美人儿,甚至压过了少禅寺的师姒和吉雅坦娜。” “当时我就曾发誓,必然要娶了此女,可惜魔教那时候,并不卖我们北燕王庭的面子,我派人几次求亲,都无功而返。” “这一次北燕和魔教联盟,我又央求父亲出面,还请出了一枚至尊舍利,才算是得到了阳无忌的首肯。”“如今这天下第一美人儿,终于要归我了。” 阳貂儿稍迟了片刻,也在数十名魔教人物的簇拥下,走上高台来。 此时的阳貂儿,满脑子都是自己那柄被父亲扯碎的扇子,也满心思里头,都是那位贱兮兮,笑嘻嘻,说不出的风流潇洒,也说不出浪荡风骚的大琅少年。 她从小就被测出,跟魔教秘传的天魔功不合,被送到了玄冥道人门下,大半时间都在南夏,平生所见年轻男子,虽然也有武勇过人,天赋冲天之辈,但却没有一人,能够比得上那位大琅少年。 阳貂儿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知道跟孙燕晚 定了三年比武之约,本来要去雒京办事儿,半路上没忍住,跑去想要见识一下,这位张远桥大宗师的徒弟。 第一次见面,孙燕晚居然识破了她的伪装,两人交手一招,阳貂儿也没想到,自己微微大意,居然还少少受了微伤,被孙燕晚一招水火囚龙伤了肺经,心头极为不服气,所以才有了二次相遇。 阳貂儿本来就是想问问,为何孙燕晚能双手使两种剑法? 她没见过这种事儿,也只是好奇罢了。 却么想到,这个小混账根本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戏弄她,公然说什么“我师父说过,若是三年之后,你我江湖上道左相逢,斗的棋遇对手,互不相上下,就替我去魔教求亲。” 阳貂儿平生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接下来说的话,更加不成样子,什么“非是故意胡言乱语,实是一见貂儿小姐姐就按耐不住,欲把臂同游江湖的冲动。” 接下来更厚着脸皮做诗,那一句“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居然也还不算差。 阳貂儿其实把这一句,也写了一柄扇子,只是极少拿出来把玩罢了。 阳貂儿本来也没觉得怎样,但谁能知道, 此人还能做出来“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这样诗句? 还敢公然大言不惭的说: “貂儿小姐姐,孙某放肆的说一句,你满天下去寻,若有人能做出这一句诗,不用三年后,某随时可把头颅奉上。” 阳貂儿当时也没觉得怎样,但后来她是真知道了,的确全天下,再无一人,及得上此人的文章才华。 孙燕晚不但会试,殿试皆夺了魁头,更被誉为韩轼之后,下一代的文坛领袖,在读书人中的名气之盛,比在武林中的名气大了几十倍。 孙燕晚在文坛的名声,比之当今的几位绝顶在武林中的名声都更加如雷贯耳。 若非是此人后来,忽然就留恋樊楼,还招惹了师姒,阳貂儿说不定,真就忍不住…… 阳貂儿心里微微叹息,暗暗念了一句:“此时此夜难为情,真的是难为情啊!” 她虽然听父亲说,孙晚宴在大草原上,袭击过那位小王子,但心里只觉得,他不过是不忿自己被北燕小王子迎娶,跑过去泄愤罢了。难道此人还真有勇气?敢来这咒珈山抢亲不成? 北燕小王子乌云苏布德身边,有娜仁吒雅和吉雅坦娜两位宗师保护,更有数位先天境高手,错非是张远桥大宗师亲来,谁人能杀的 了? 阳貂儿倒是不知道,孙燕晚不久前还出过一次手,差点就把北燕小王子乌云苏布德给打死了,北燕王庭觉得此事太过丢脸,也就没有宣扬。 阳貂儿看了一眼,自己即将嫁与的北燕小王子乌云苏布德,忽然就心头一阵烦恶,忽然想到: “若是孙燕晚真在这时候来抢亲?”“我究竟是从,还是不从?是反抗呢?还是不反抗?” 她很快就轻笑了一声,暗道: “我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他哪怕再胆大包天,又如何敢来这里?我师父在台上,我父亲在台上,还有北燕的霞光之女和大日金翎,放着一位绝顶,一位大宗师,两位宗师,周围还有无数高手。” “就算他有大师兄张清溪的本事,也必然不敢来,就算他师父张远桥,也必然绝足不来,就算他们嵩阳派的风祖师,怕也不敢前来……” “阳貂儿你怎么傻了?” “居然还生出如此幻想?” 阳貂儿想到孙燕晚,微微轻笑,落在了北燕小王子乌云苏布德眼里,只觉得心头大震,心头狂叫一声: “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儿。” “我们派的武林美人榜,虽然内部也有争议,但此时亲眼目睹,魔教的小公主,的确比我草原上的大日金翎,更美貌一二分。” 随着负责礼仪之人,连声高呼,北燕小王子乌云苏布德和阳貂儿,被带到了高台上四人的面前,虽然娜仁吒雅和吉雅坦娜身份地位,并不能跟玄冥道人和阳无忌相提并论,但她们两人一个是代表了北燕王庭,一个是代表了龙藏寺,倒也可以坐在主位上。 就在礼仪官高声喊道: “一拜天魔大祖,并诸天神佛,大日女神……” 在这个世界,大琅信奉道家三祖,魔教信奉天魔大祖,龙藏寺信仰诸天神佛,大草原的王庭信仰的是大日女神,故而第一白骨金刚锁心锤,须得把魔教,龙藏寺,草原上的诸神拜全了。 北燕小王子乌云苏布德和阳貂儿并肩而立,两人正要微微弯身…… 一个人声音从高空上传了下来,喝道:“天魔大祖不许,诸天佛陀不许,大日女神亦不许……” “还有我孙燕晚,也不许!” 孙燕晚扯了一条长索,从天而降,飞荡过来,此时身在长绳上,使不出来刚猛的打仙锤,一记如意掌力就拍了下去,孙燕晚有十成十的信心,这一掌下去,就算打不死,也能把北燕小王子乌云苏布德打的吐血。 他已经晋升了一品,还不能一掌重创了这位北燕小王子,那不是白白晋升了吗? 娜仁吒雅和吉雅坦娜都是心头大骇,一起出手,两股劈空掌力,把孙燕晚推的微微偏了方位,孙燕晚心头大恼,暗道: “这两个娘们,好生可恶,这次我要能逃走,必然闭门苦练武功,待得到了大宗师境界,就找上大草原区,活活玩弄死她们两个。” “不然不能解气。” 孙燕晚偏了一线,没有冲向北燕小王子乌云苏布德,却冲向了阳貂儿。 他望着越来越近的阳貂儿,甚至能够看到这位魔教圣女,自己本来有三年之约的死对头,俏脸上全是震惊,活像是看到了一头大猴子,几乎是下意识探手一揽,抱住了阳貂儿纤腰。 北燕小王子乌云苏布德这时候,已经反应了过来,又羞又恼,又复震怒,他在大草原上,虽然听说有人来刺杀,还不怎么放在心上。 重重保护之下,孙燕晚想要见他一面也难。 后来听说这位大琅的状元郎,被撵的小兔子一样,四处乱窜,还嘲笑过,说孙燕晚真是痴心妄想,一个区区平民,如何就思忖跟北燕王子抢人? 什么大琅最年轻的状元郎,不过是个色欲 熏心,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妄人罢了。 几日前,真被孙燕晚刺杀了一回,打伤了手指,震伤了内脏,他才对孙燕晚稍微有些畏惧起来,只是仍旧不信,这小子能够干出什么事儿来。 此时,居然见到了孙燕晚,出现在咒珈山,而且公然现身,出来抢阳貂儿。 北燕小王子乌云苏布德见到孙燕晚揽着阳貂儿的纤腰,阳貂儿似乎一身武功都没了,也不反抗,身子软软的,楚楚可怜,顿时大怒,一掌就拍了下去,使上了北燕王庭的密藏三十二相神通:迦梵王蛇相!孙燕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全身二十四条经筋,齐齐发出炸裂般的力量,使出了一招蛟蟒合击,一条腿宛如活过来一般,化为至凶蛟龙,拼着受伤,根本不做抵挡,就是要跟这位北燕小王子,一招换一招,一命换一命。 乌云苏布德哪里见过这般凶悍的打法? 匆忙想要变招,却哪里还来得及了? 迦梵王蛇相对上蛟蟒合击! 北燕的巅峰武学,对上了大琅的新创武功。 双反出手都是毫无保留,结结实实的轰中了对手。 乌云苏布德一招拍中了孙燕晚的屁股,自己被孙燕晚一脚蹴在胸口。 这一脚劲道内敛,全部真气都在乌云苏布德体内爆发,反而没有把这位北燕小王子踢出去。 孙燕晚受了乌云苏布德一掌,心口一甜,喷了一口血,仗着如意乾坤袋奇功的奥妙,把大半掌力化解开,在几个如意窍内兜转一圈,混合在一处,奋起全身功力,再发出了一招狂蟒过海。 这一招却不是打仙锤,而是人魔所创的招法。 孙燕晚创出打仙锤的时候,总想着要绵绵不绝,狂攻不休,宛如暴风骤雨,用连击打出最高伤害。 人魔却没这种算计,就是想要一招就打出最大伤害。 故而单纯以一招的威力论,人魔所创的拳法,威力还在打仙锤之上,只是他的拳法,发了一招,就需要回去,短时间内发不出来第二招,如是功力相当,破绽就太大了,远远逊色打仙锤。 毕竟打仙锤,根基是嵩阳派的金筋玉骨拳,孙燕晚又比人魔聪明十倍,立意上就高明。 此时此刻,孙燕晚能连发两招,已经是侥天之幸,哪里还有机会发第三招? 故而反而是人魔的拳法,更为合适,这一招狂蟒过海亦是腿法,一脚踢下。 乌云苏布德催动密藏三十二相神通防御第一的大雪山相,想要抵挡此招,但一招发出,胸口忽然一闷,这一招威力减弱了一二分。 他几天前被孙燕晚打伤了,刚才跟孙燕晚一招换一招,又被踢了一脚,虽然仗着龙藏寺和北燕王庭的秘传武功,又是内外兼修之辈,硬撑着扛了下来,毕竟是伤上加伤,终于影响到了出手。 孙燕晚这一脚,不但蕴含自己的全部功力,还有一部分从北燕小王子乌云苏布德上一招的迦梵王蛇相借来的功力,此消彼长之下。 这一脚宛如嵩阳山压下,如摧枯拉朽一般,摧毁了乌云苏布德的大雪山相。 若是可以有形容,那便是———雪山崩了! 这一脚踹开了乌云苏布德的防御,正正踢在这位北燕小王子的脑袋上,刚猛无俦的力道,灌顶而下,乌云苏布德的五官,眼耳鼻口,都有殷红鲜血流淌下来,看起来狰狞可怖。 甚至还隐隐有些白色的东西流淌出来…… 孙燕晚只觉得一脚,踢的酣畅淋漓,只是他被乌云苏布德阻拦,本来向外荡去的势头被阻,想要趁机逃走,却再也没有可能了。 本来孙燕晚还觉得,万一自己得手之后,借着绳索荡走的力道,上了对面的山头,说不定还有逃走的机会。 他叹息一声,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无数高手围攻,承受疯狂暴雨。 自己做的选择,当然要坦然面对。 他低头恰好看到了阳貂儿,骨碌碌一双眼睛,似乎有无限多情,忍不住笑了一声,说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便是今日丢了性命!” “也是值了! ” 便在此时,两股强横充沛至难以想象的掌力袭来,孙燕晚为了加强轻功,今日没用太乙青灵真气,摸了一下怀里的冰蚕宝扇,还是放弃了取用,反手一掌,准备硬撼当世一代绝顶,一位大宗师的掌劲。 227、追杀孙燕晚(求月票) 先到的一股掌劲,阴寒无比,但却并非正常掌力的震劲,刚劲,又或者其他杀伤力极凌厉的劲道,反而生出一股强劲的推力。第二道掌劲亦复如此,只是推力更大,势道更强,掌力之中还蕴含一十三股后劲,一波一波,直似滔滔不绝。孙燕晚一掌拍出,在两股沛然大力的推动下,身子凭空荡了起来,向对面的山头飞了过去。他脑海中一片混乱,兀自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没忘了全力施展轻功,放开了手上的长绳,扑向了对面的山头。扑到一半的时候,孙燕晚就感觉胸膛被一只小手按住,一股内力络绎不绝的传入体内,让他本来殆尽的真气,又复多转了一圈,身子稍稍一轻,险之又险的探手抓住了对面山头上的一块岩石。孙燕晚来不及细想,带了阳貂儿翻身上去,把这位魔教小圣女迅速换了个姿势,背在了后背上,撒腿狂奔。他已经来不及想,自己就是要杀北燕小王子乌云苏布德,阻止阳无忌得到至尊舍利,恢复一身惊天动地的武功,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怀里的阳貂儿哪里来的?怎么就把魔教的小圣女给抢了?嗯,孙燕晚对自己最后的那一脚,非常有信心,保管乌云苏布德会死,他甚至都看到了,这位北燕小王的脑子都被自己踢出来了,哪怕他如自己这般,身怀嵩阳正宗嫡传太乙青灵扇这样的奇功,也治疗不上了。但杀的有点晚了,不知道能否阻止这场联姻,也不知道至尊舍利有没有到魔教教主阳无忌的手里?孙燕晚只觉得,自己这次的事儿办的未能尽善尽美。他干下了这件大事儿,尤其是刚才生死一发,面对当世绝顶和一代大宗师,两位名垂天下的旷世高手,还有北燕魔教无数高手,自忖必死,脑子一直都转的过热,有些事情就未免忽略了。比如他一直都忘了点阳貂儿的穴道,这位魔教的小圣女怎么这么乖?不管他给阳貂儿换什么姿势,她都分毫不抗拒,乖乖的趴在他后背上,还很配合的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呵气如兰。阳无忌一掌拍出,沉默了半晌,喝道:“追!”玄冥道人似笑非笑的瞧了一眼,对面山头上迅速隐没的两个人影,淡淡说道:“我必然会找张远桥问一问,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老道士拂袖而去,没有半句话交代。整个咒珈山都乱了。娜仁吒雅扑到了乌云苏布德身上,嚎啕大哭,她顷刻之前,还得意洋洋,只觉得这次联姻成功,自己儿子王位稳固,自己亦水涨船高,未来可期。却哪里能料到,只是一瞬间,孙燕晚就如神兵天降,抢走了阳貂儿,两脚踹死了乌云苏布德,她的人生也急转直下,只怕回去北燕王庭,就要被打入别部,把她送入一个小部落,去自生自灭。娜仁吒雅咬牙切齿的骂道:“都是死人吗?还不快过来救人?”“孙燕晚我必要杀汝!我要诅咒你生生世世不入轮回,永远的无边地狱受苦。”吉雅坦娜心情激荡,她也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种事儿?刚才她拍出一掌,本来还想抢上去,但是玄冥道人和阳无忌都出手了,吉雅坦娜对孙燕晚的武功也有几分熟悉,绝不相信他能在大宗师和绝顶手下从容遁走,就缓了一步,只是没想到,一位绝顶,一位老牌的大宗师,居然只是抢上前,没有立刻出手。待他们出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孙燕晚硬接两位盖代高人的掌劲合力,飞空遁走,吉雅坦娜一时间大脑滞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不能是……玄冥道人和阳无忌一起放水,合力把孙燕晚送走吧?吉雅坦娜脑海中就一个念头:“此人武功进境怎么这么快,不久前还就是个二品,现在居然能硬接绝顶和大宗师联手一击……”“他就算吃了至尊舍利,也没可能进境如斯恐怖?”阳无忌一动没动,过了片刻,孔雀王匆匆赶来,见到自家教主脸上始终古里古怪,忍不住问道:“要我去追吗?”阳无忌淡淡说道:“我们一起去追。”两人一起施展轻功,宛若翩翩大鸟,直扑对面的山头。半路上,孔雀王压低了声音说道:“教主,其实让孙燕晚抢走貂儿也好。”阳无忌微微一笑,说道:“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就想知道待这件事通传天下,张远桥那个老货是什么表情?”“他打我一掌,杀了戒日王,自己的二徒弟却来咒珈山抢亲。”“嘿嘿,嵩阳派必然一片热闹。”“可惜,我断定这老货不会清理门户,不然就爽甚了。”阳无忌想起来,刚才他和玄冥道人出手,孙燕晚特意回手“抱了”女儿一下,然后才悍然挥掌,力拼自己和玄冥道人的两道掌劲,不由得心情微微酸爽。这小混账第一次见了女儿,就各种花招频出,搅乱了女儿的心思,阳无忌也只觉得是个“见色起意”之徒,但这一次,可是真不一样了。孙燕晚居然不远万里,从大草原上,一路追杀北燕小王子到了珞珈山,甚至当着自己和玄冥道人,以及满座的宗师,先天都悍然出手,连大宗师和绝顶的掌力,都敢硬接……他阳无忌还能怎样?把人拦下来?把人杀了?女儿怎么办呢?只怕一辈子都会恨他这个父亲,一想起此事,就哭哭啼啼,好多年都不见快乐。他下场的时候,就知道玄冥道人和自己一个心思,两人很有默契,先后出手,直接把孙燕晚“送走”,只不过这件事,可不能跟人提起,就连孔雀王都不能提。孔雀王知道阳貂儿,并不想嫁给北燕小王子,不想见到她难过,根本没来参加婚礼,得知出了大事儿,才匆匆赶来,并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他忍不住说道:“最近貂儿很不快乐。”“虽然孙燕晚风流花哨,怎么看都不能令人顺眼,但终究是大琅的状元郎,人物风流……"孔雀王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毕竟魔教和嵩阳派是真有仇,孙燕晚风流之名,也当真传遍天下。虽然他心底觉得,阳貂儿和孙燕晚在一起也不错,但终究没法当着教主说出来。哪里有当着人家爹爹面说:“你女儿被抢亲了是好事儿?那个抢亲的小子人还不错?”阳无忌叹了口气,说道:“世上哪有许多快乐?”他忽然停下了脚步,说道:“追到这里,也就可以了,你也不必追了,让北燕的人忙去吧。”阳无忌悠悠然而去,孔雀王呆愣了半晌,仍旧施展轻功追了下去。吉雅坦娜看着娜仁吒雅愤怒咒骂所有人,恨不得杀了看到的每一个人,本来想要劝一劝,但也知道此刻不管开口说什么,娜仁吒雅都不会听,只能叹息一声,也决议去追孙燕晚。虽然她觉得,有阳无忌这位绝顶,还有魔教孔雀王这位老资格的宗师境,孙燕晚绝对跑不了,但若不追下去,还是不放心。孙燕晚跑出了数十里,内伤渐渐发作,不得不转换了功力,从如意乾坤袋换成了太乙青灵扇,一路疗伤,一路逃窜。他脚下一个踉跄,匆忙伸手一扶身边的大树,喘息了几口气,正要稍稍提聚真气,继续逃命,就听到了一个柔柔的声音,小小声的说道:“放我下来,我背你跑!”孙燕晚这才后知后觉,忍不住叫道:“糟糕,我怎么忘了点你穴道?”阳貂儿本来眼神里都是担心,这会儿却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问道:“你打算点了我的穴道,要干什么坏事?”孙燕晚急忙正色道:“我乃是读书人,正人君子,怎会做什么坏事儿?”阳貂儿忍不住问道:“把我抢出来难道不是坏事儿吗?”孙燕晚提了几次真气,发现自己真有些强弩之末了,只能把阳貂儿放下来,在路面盘膝打坐,运转真气,治疗伤势,一面回答道:“我是看到有一恶霸,欲为难貂儿小姐,这才义愤填膺,愤而出手……”阳貂儿满心欢喜,淡淡柔柔的说道:“这般说来,你还是做了好事儿?”孙燕晚呵呵一笑,心道:“是不是做好事儿,我还能不知道吗?”但这会儿似乎,只合该胡说八道下去,没法真切去解释。他岔开了话题,顾左右而言他,说道:“哎呀,还未知道貂儿小姐怎么到了那种荒僻的地方?我看那左右宾朋都是妖怪,满山满谷更无一个好人,如此危险的地方,貂儿小姐姐下次,再不要去了。”阳貂儿回望了一眼,微微怔忪,说道:“我还回得去吗?”她终究是跟北燕王庭定了亲,若是再回去咒珈山,只怕父亲也不知该怎么办?北燕小王子都被孙燕晚踹死了,总不能还把她送去北燕?可也应该不能留下,继续当她的魔教小公主了。随后追上来的孔雀王,并未现身,远远的望着两人,本来还犹豫,是否要放走孙燕晚和阳貂儿,听到“我看那左右宾朋都是妖怪,满山满谷更无一个好人”,气的骂道:“孙燕晚,你可还要些廉耻?” 228、天魔自在 孙燕晚吓了一跳,忙拔出双剑,喝道:“你先走,我替你挡住此人。”阳貂儿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孔雀王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恨恨骂道:“貂儿跑什么?我还能害了她不成?”“你可是张远桥的徒弟,敢来魔教,可是找死?”孙燕晚嘴快,答道:“本来也没想能活的。”阳貂儿满心之中都是感动,暗道:“他终究是忘了生死,前来抢我。”她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来,孙燕晚发现自己跑不掉了,冲着自己说的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便是今日丢了性命,也是值了!”这位魔教的小圣女在心底对自己说道:“我丝毫也不抵抗,跟你跑出来,便是冲这一句:也是值了!”阳貂儿冲着孔雀王微微行礼,却不说话。孔雀王叹了口气,随手丢过一支瓷瓶,说道:“走罢!”“若是嵩阳派那边欺负人,记得还有你爹爹。”阳貂儿扯了孙燕晚就走。孙燕晚也没想到这么容易过关,回头冲着孔雀王一礼,也没忘了说一句:“孔雀叔叔如此深明大义,日后孙某必然有报。”孔雀王气的鼻子都快歪了,什么深明大义?他生怕自己忍不住,拍死这个小子。这玩意说话好听的时候,就连他都觉得,是真有文采,说话难听的时候,是真恨不得叫人想宰。一炷香后,吉雅坦娜匆匆赶来,见到孔雀王伫立道边,问道:“可见到了那小贼?”孔雀王眉头一挑,说道:“那小贼好生狡诈,居然故布疑阵,但我刚才接到有人传信,说是已经奔东南方逃了,我与你一起去追。”吉雅坦娜施展轻功,跟着孔雀王,直奔另外一个方向追了下去。孙燕晚趴在阳貂儿后背上,有点羞愧,也有点得意。他担心内伤太重,再遇到敌人,连出手的机会都无,终究是羞答答的答应了,让阳貂儿背着逃命。阳貂儿一面施展轻功赶路,一面忍不住笑,她也想不到,明明自己是被“抢亲的那个”,却要背着抢人的汉子逃走。这幅场面又荒谬,又古怪,但阳貂儿却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开心,似乎之前所有的纠结,难受,不快乐,尽皆不翼而飞。阳貂儿背了孙燕晚逃出了咒珈山,远远看到有户人家,把孙燕晚放下来,施展轻功翻过了院墙,点倒了户主一家人,再折返回来,扶着他进了屋子。孙燕晚进了屋子,就直接上了床,阳貂儿脸上有些羞涩,匆忙说道:“我去给你烧些热水好吃药。”孙燕晚心道:“也不用吃什么药,我再多运功疗伤一回,伤势就不影响施展轻功了。”不过阳貂儿走的甚快,也就没去叫她,潜运太乙青灵扇奇功,开始了疗伤。阳貂儿烧了水,取了孔雀王赠的伤药,回来房间的时候,见孙燕晚闭关打坐,运功疗伤,也不忙去惊扰。盯着孙燕晚看了一忽儿,俏脸上忽明忽暗,情绪也起起伏伏,如潮汐,如山岚,有一股怎么也说不清楚的滋味。阳貂儿心头微微一动,也掐了一个法诀,修炼起来。阳貂儿是魔门圣女,父亲又是教主,魔教的武功典籍,可以随意翻阅,但她始终在魔教的天魔功上,进展不快。这一次修行,她也不知道怎么,没有运转玄冥阴煞功,就偏偏修炼起来天魔功。三四个时辰后,阳貂儿睁开双眼,眼神中尽是惊讶之色,她久久没什么进境的天魔功,竟然在这次修炼中,悄然突破了一层境界。阳貂儿看了一眼;还在运功疗伤的孙燕晚,忖道:“难道是跟他在一起,心境就不一样了?”她又尝试了一下,修炼玄冥阴煞功,并无任何特殊感觉,进境不快不慢,一如寻常,再换成了天魔功,天魔真气活泼轻快,的确比平时修炼,快捷了许多倍。天魔功最重心境,阳貂儿一直都觉得,天魔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真意,自己完全了然,但每次修炼都不是那么回事儿,总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阳貂儿忽然就嘴角微微上挑,忖道:“原来只有寻找到心爱之人,才能体验到天魔真意么?”天色微微朦朦,孙燕晚从疗伤中醒来,见阳貂儿还在看护自己,忙说道:“你这一夜可累么?”阳貂儿摇了摇头,她打坐了三四个时辰,天魔功突破了一层境界,精神甚至足旺,哪里有累了?阳貂儿匆匆去起了火,做了早餐,陪孙燕晚一起吃了,又让他吃了伤药,给这户人家留了银子,但却没解开穴道,反而多补了几指,让他们一日之后才能活动,不至于泄露了两人行藏。这才带了孙燕晚飘然而去。孙燕晚疗伤了一夜,又吃了伤药,伤势大见好转,施展轻功已是无碍,也不好意再让阳貂儿背他。两人一路上,反而有一股奇妙的气氛,谁都不好意思开口。还是孙燕晚脸皮厚,强行找了个话题,问道:“貂儿小姐姐,我杀北燕的小王子,你父亲大略是拿不到至尊舍利了罢?”阳貂儿噗嗤一笑,说道:“北燕提前一个多月,就派人把至尊舍利送到了咒珈山,我父亲伤势早已痊愈,恢复了一身功力。”孙燕晚顿时吓了一跳,暗叫一声:“糟糕了!怎么没想到,北燕居然提前把至尊舍利送过来?怪不得我怎么也打探不到,至尊舍利藏在何处?”“亏我一直都以为,此物不是藏在吉雅坦娜身上,就是藏在娜仁吒雅身上,要么就是北燕小王子随身带着,原来根本不在车队里。”“阳无忌已经恢复功力,这事儿须得尽快告知师父,别的地方都忙去,先回嵩阳山再说。”对孙燕晚而言,再也没有去给师父报信更重要了,他必须要把这个大消息送回嵩阳山。两人半路上购置了马匹,一路南行。两三日后,孙燕晚伤势也好了差不多。七八日后,两人穿过了南夏和大琅的两国边境,回到了大琅境内。孙燕晚忧心忡忡,并未发现,阳貂儿每日都不一样,每过一日,身上气息就越发缥缈难测。 229、这貂儿是我的 虽然进了大琅境内,孙燕晚也不认得路,他没来过大琅和南夏的边境,但心态上,总是觉得安全了一些。尤其是太乙青灵扇妙通造化,疗伤之能天下独步……嗯,不算苗家的枯荣功。孙燕晚眺望东南,说道:“再有十余日,必可到了嵩阳山,见到我师父,大师伯他们。”阳貂儿虽然知道,自己迟早要过这一关,但却不知怎么,心里没有半分忐忑,反而有几分雀跃,天魔功心法竟然在这一句的刺激下,自发的运转起来。孙燕晚正要催促马儿,继续赶路,忽然见到了一头雪白的貂鼠,从旁边的树枝跑过,还回头望了他一眼,一双红瞳充斥了天真好奇。孙燕晚犹如见鬼了一般,他问了一句:“貂儿,你出来没带兵刃么?”阳貂儿吃吃笑道:“也没见那个时候,还随身带了兵刃的。”孙燕晚把冰蚕宝扇取出,刚要递过去,梵拿珈二长笑了一声,如大鸟掠过两人头顶,落在了前方,一身大草原上武士劲装,腰悬长刀,再非是平日里,大琅公子哥的打扮,喝道:“孙燕晚,咱们又遇到了。”他望了一眼孙燕晚手里的冰蚕宝扇,忽然就目瞪口呆,叫道:“这不是我的宝扇。”孙燕晚急忙答道:“我就说,不曾拿你的扇子。”梵拿珈二如何认不出来?这柄冰蚕宝扇是他师父宝音梵者的那一柄?他虽然心头震撼,但却哪里会相信孙燕晚的鬼话?狂喝一声道:“貂儿小姐,此乃我和孙燕晚之间的恩怨,你不必插手。”阳貂儿忍笑从孙燕晚手里,取过了冰蚕宝扇,轻叱一声,宝扇卷开,抢先出手,扇影漫天,把梵拿珈二裹了进去。梵拿珈二慌忙叫道:“貂儿小姐,我是大雪山梵拿珈二,是前来救你之人。”阳貂儿根本不答话,一柄折扇在她手里,千变万化,招数繁华,一时间竟然把梵拿珈二压在了下风。孙燕晚双剑在手,却骇然一愣,叫道:“貂儿!你何时先天了?”孙燕晚曾跟阳貂儿交手过一次,知道阳貂儿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但如今他武功突飞猛进,自忖必然远远超过了阳貂儿,怎料到这位魔教小圣女出手就惊人,武功还是在他之上?阳貂儿笑意盈盈,答道:“还不许人家武功进境了?”孙燕晚心道:“也没这么快进境的??”他心头打了个突突,忽然想起来一件东西,却赶忙压下去了冲动,没有叫出来,免得被梵拿珈二听了去,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孙燕晚跃身而起,加入了战斗,梵拿珈二顿时叫苦不迭。他跟孙燕晚交手不止一次,知道孙燕晚的底细。上一次他虽然被迫逃走,但自问不是武功不及,是被孙燕晚打个措手不及,先是被迫硬拼内力,后来又两败俱伤,各自中招,然后又比拼掌力,完全不是正常的比武节奏。这一次他有十足的信心,可以拿下孙燕晚。为此他还特意带了一口宝刀,自忖决计不会在兵刃上吃亏了。嗯,他看到两人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出手,须得提醒阳貂儿不要插手两个男人之间的决斗,哪里想到,第一个出手的居然是阳貂儿,而且打的还是他?待得孙燕晚也加入了战斗,他登时就左支右绌,狼狈了起来。孙燕晚也还罢了,虽然内外双一品,但梵拿珈二也是先天中先天,一身功力之高明,也是曾选入争鼎之战的人物,上两次交手都是过于大意,正面交手,仍可凭功力碾压,但阳貂儿晋升先天,一身天魔功诡变精妙,天魔真气浩瀚澎湃,半分也不弱与他。再加上一个孙燕晚,梵拿珈二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我中计了!”梵拿珈二的确不愧是大雪山高徒,在孙燕晚和阳貂儿的联手之下,一口宝刀盘旋,把冰蚕变奇功发挥的淋漓尽致,宝刀寒若霜雪,招数亦是千锤百炼。孙燕晚今日恰好功力转为了玄冰宝鉴,亦是一身酷寒烈烈的内劲,尤其是他有外家真气加持,玄冰宝鉴的奇功,愈加寒凛,每一招都是硬桥硬马,替阳貂儿挡下了所有正面招数。阳貂儿早就听说过,大雪山冰蚕宝扇,但她一直都以为,这柄宝扇只能增幅寒冰一系的内力,今日入手,才发现这柄宝扇奥妙无穷,天魔真气灌注,居然滋生一处天魔力场,可以转挪偏移各种力道。梵拿珈二的宝刀劈出,总是莫名其妙偏转方向,不得不每一刀都灌注全部真气,这才能堪堪抵御。三人交手,顷刻间就过了五六十招。梵拿珈二一个疏忽,被阳貂儿一扇拍中,顿时狂喝了一声,拼着再受了孙燕晚一拳,脱出了战圈,施展轻功,全力遁走。孙燕晚暗赞一声,这货好生命大,自己跟他交手三次,三次都给此人“逃”了。嗯,虽然前两次,都是梵拿珈二武功更高。梵拿珈二逃走,又没来得及带走寻宝貂鼠,孙燕晚实战轻功;一探手把这头雪白貂鼠捉了下来,却发现这小东西并不怕生,在他手中扭来扭曲,反而颇有惬意。孙燕晚含笑把这头貂鼠递给了阳貂儿,说道:“这小东西,岂不是咱们家养的?”阳貂儿含笑接了过来,这头寻宝貂鼠似乎更是欢喜,在阳貂儿小手里,蜷缩成了一团,竟然呼噜噜的睡了。要知道,为了寻找孙燕晚的下落,寻宝貂鼠一夜狂奔,这小东西早就体力耗尽,如今能够休息一会儿,再也不用被人逼迫,它开心至不行。阳貂儿一手捧了貂鼠,把冰蚕宝扇递了回来,孙燕晚接过来,忽然就觉得扇面太白,不甚雅观,在包裹中取了笔墨,此时也没砚台,就干脆掰碎了一块墨锭,塞到了水囊里,奋力摇晃了一下,内劲到处,登时把墨锭震的粉碎。他走笔如龙蛇,在正面写了一首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只把蛾儿改做貂儿。翻过扇面,又多看了一眼阳貂儿,随手画了一幅二次元小像。身为卷出身的小孩儿,从小被父母逼着写字,画画,这些基本素质,还真不算什么。尤其是他初中的时候,十分迷恋漫画,曾想过将来做个漫画家,苦苦练了好几年,这一幅二次元小像,技法成熟,寥寥数笔,一身华丽嫁衣,顾盼神飞,言笑盈盈,的小貂儿跃然纸上,栩栩如生。孙燕晚把冰蚕宝扇,再次递了过去,笑道:“你没有兵刃,此物就用来防身罢。”阳貂儿接过来,瞧了一眼,忍不住笑道:“这次不做半截诗蛤了?”孙燕晚讪讪说道:“写文章,还是全须全尾的好。” 230、那可是我师弟,怎能容王妃随便杀了 梵拿珈二施展轻功,全力狂奔,忽然就听到了一个阴气郁郁的声音:“梵拿珈二,何如此狼狈?”梵拿珈二狂喝道:“娜仁吒雅!我遇到了孙燕晚和阳貂儿……”这个声音充满了惊喜,喝道:“什么?”不待梵拿珈二说第二句话,娜仁吒雅已经化为狂风,掠过了这个大雪山弟子,一路向前方追去。娜仁吒雅奔出了数十步,又复转了回来,一把推倒了梵拿珈二,抢了他腰上宝刀,这才第二次追了下去。梵拿珈二哪里料到,自己居然还有此劫?他被阳貂儿拍了一扇,天魔真气入体,宛如跗骨之蛆,极难驱除,又受了孙燕晚一拳,打的筋骨震荡,气血亏浮,哪里抵挡得了,宗师境的一击?被娜仁吒雅推了几个筋头,又被抢走了宝刀,梵拿珈二气的脸皮涨红,还抱了几分侥幸,大叫道:“那口刀是我师姐的,王妃千万莫丢了,不然在下没法交代。”娜仁吒雅早就去的远了,哪里有闲心答他?孙燕晚和阳貂儿正在说说笑笑,吃了些东西,喝了些水,还未继续赶路,就听了一声长啸传来,叫道:“孙燕晚,你杀了我儿,快纳命来赔!”孙燕晚听的出来是娜仁吒雅的声音,忙叫道:“这位阿姨莫要说笑,我们如何认得你儿?”娜仁吒雅飘然现身,这位北燕的霞光之女,一身大草原的武士打扮,劲装素裹,手持一口长刀,杀意如涛,喝道:“任你如何抵赖,今日都逃不过一刀枭首之苦。”孙燕晚忍不住惊讶道:“这位阿姨跟梵拿珈二好生亲密,这宝刀是成对的么?”饶是已经恨到了极致,娜仁吒雅还是被孙燕晚一句话,气的五脏都翻了,一刀斩落,用上了北燕王庭的鹿王相。阳貂儿心道:“跟了他,就总要被人追杀,也是冤孽。”抖开了冰蚕宝扇,跟孙燕晚一起夹攻。娜仁吒雅早就看到孙燕晚和阳貂儿态度亲密,只以为孙燕晚抢了阳貂儿,施展手段,拿下了这个魔教小圣女。看到冰蚕宝扇,也没多惊讶,她只以为是争鼎之战,孙燕晚夺的那柄。当她看到扇面上““貂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登时又惊又怒,恨恨的叫道:“你们两个奸夫淫妇,原来早就预谋,害了我儿。”孙燕晚忙叫道:“这位阿姨!这词上的貂儿,雪柳,黄金缕都是我大琅女子的头面,并非是指貂儿小姐姐,千万莫要误会。”娜仁吒雅如何肯信?大琅又非是大宋,莫要说貂儿,就连雪柳,黄金缕这等事物也没得,两家风情不同,只当是孙燕晚说胡话,一口宝刀,如电掣动,十招有八九招都是冲孙燕晚下手。孙燕晚拔了双剑,凝神对敌,暗暗叫苦,心道:“亏得还有貂儿,不然我一个人,只怕撑不过五六招,这疯婆子武功好厉害。”“哦,她是宗师,那没问题了。”阳貂儿生怕情郎吃亏,银牙一咬,冰蚕宝扇如斧钺狠狠斩下,使出了魔教嫡传的大天魔刀!劈天裂地的刀气狠狠这斩下,大天魔刀极为纯粹,只有一个“强”字,万千变化都归入一刀之内,乃是返璞归真的武学。娜仁吒雅也只能催动大鹏金翅鸟王相,发出了一记金翅鸟王刀,挥刀硬拼。孙燕晚亦是毫无保留,把内外兼修的功力融为一炉,一招玄冰宝鉴拍出。三人硬拼一招,娜仁吒雅毕竟是宗师境,数十年功力毫无保留轰出,把阳貂儿和孙燕晚一起震开。孙燕晚飘身退开,心头暗道:“我和貂儿联手,也打不过这疯婆子,还是且战且退罢。”他功力运转,改为了外家真气为主,使出了打仙锤,狂轰了二三十招。娜仁吒雅还要分身对付阳貂儿,被孙燕晚这一轮打仙锤,逼的后退了数步。孙燕晚大喝一声:“上马!”阳貂儿翻身落在马上,看着孙燕晚也上了马,两人纵马疾驰。娜仁吒雅冷笑一声,施展轻功,不过顷刻,就追了上来,一记劈空掌劲拍出。孙燕晚和阳貂儿合力,抵挡住了这一招,两人都是身子一晃。宗师境的劈空掌力,哪怕在数丈开外,衰减也极少,亏得两人所修内功都不凡,掌劲也都含而不发,这才抵挡了下来。孙燕晚和阳貂儿一路逃入大琅,娜仁吒雅衔尾追杀,一路渐渐直奔嵩阳山。孙燕晚眼瞧快要到了嵩阳山,娜仁吒雅还是不肯放弃,方才确信,这位北燕王妃怕是真个疯了。正常人哪里敢追杀嵩阳派弟子,一路追到嵩阳山来?到了大琅境内,孙燕晚没少给当地的武林势力,留下消息,让他们去嵩阳山报信,不管是不是跟嵩阳派有关。三人一路上,交手了三四十次,娜仁吒雅始终奈何两人不得。也亏得是孙燕晚和阳貂儿,换过任何一个一品武者和先天境联手,早就被娜仁吒雅这位北燕宗师给杀了。眼看再有一日,就能回到嵩阳山,孙燕晚大大的松了口气,又一次摆脱了娜仁吒雅的追杀后,带了阳貂儿,寻了一家当地有名的馆子,点了几个菜,还不忘了给阳貂儿说几句笑话,逗的这位魔教小圣女笑的前仰后合。忽然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笑道:“燕晚师弟被追杀的这般狼狈,居然还有心思跟女孩儿家顽皮。”孙燕晚分辨出来,说话的人是谁,当即大喜,叫道:“姜胭师姐?”却见貌如花月,白衣金带的姜胭,笑眯眯的出现在街角,还清喝了一声:“娜仁吒雅王妃既然已经到了,何不现身一见?”娜仁吒雅拎了一口宝刀,从附近屋顶飘身下来,冷冷喝道:“你要阻我杀此小贼?”姜胭笑道:“那可是我师弟,怎能容王妃随便杀了。”娜仁吒雅狂催功力,喝道:“那就连你一块杀了。”姜胭似笑非笑,说道:“那可就难了,王妃你的武功虽然不俗,但想杀我姜胭,只怕今生都做不到。”娜仁吒雅催动了大鹏金翅鸟王相,宝刀凝如匹练,姜胭在弹指之间,就催发出了一股宛如大日经空,万物皆焚的强横气息,单掌硬撼娜仁吒雅的大鹏金翅鸟王刀。 231、焚天百杀 姜胭跟张远桥一般,也选了三阳乾焰神功,但她还有些不满意,又兼修了赤精离火旗,两大至阳神功在身,让姜胭火气极盛,虽然平时温温婉婉,但几乎所有的嵩阳派弟子都知道,这位师姐可比魏师姐脾气还差,根本没人敢招惹。孙燕晚一路上散发消息,嵩阳派早就得知了他被人追杀。听说是北燕王庭的霞光之女,娜仁吒雅王妃孤身一人,姜胭就自告奋勇,也单枪匹马出来接应小师弟。此时的孙燕晚,名声之烈,比之前翻了几个层次!毕竟敢去刺杀北燕小王子,还抢了魔教小圣女的男人,放在什么时候都是江湖上最招风头的存在。更何况,他临走的时候,还接了阳无忌和玄冥道人联手一掌,直接把这位嵩阳派的弟子给彻底“神话”了。没人能够想明白,为何孙燕晚区区武道一品,居然能接的下来绝顶和大宗师的联手一击?世上绝无任何武学道理能够讲通此事。总不能是阳无忌和玄冥道人忽然就一起作假?放任孙燕晚杀了人不说,还把魔教的小圣女掳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就算是不讲道理了,总要讲些逻辑罢?至于阳貂儿为何就跟了孙燕晚?几乎所有人都猜测,孙燕晚是把生米煮成了熟饭,魔教的小圣女被迫屈从。孙燕晚击毙北燕小王子,霸占了魔教圣女的故事,已经传了至少二十八个版本,其中过半版本都“详细描述”了,嵩阳派除了五经十三绝之外,尚有一部极为高明的双修秘法……嗯,主打一个喜闻乐见。一路上,三人交手次数甚多,有无数江湖人士看到。虽然北燕王庭和龙藏寺联手推出的天骄榜还未更新,但如今江湖上都公认阳貂儿为天骄榜第一。亦是天骄榜设立以来,最为年轻的天骄榜第一。大草原上的密藏三十二相神通和嵩阳派三阳乾焰神功,赤精离火旗硬撼,场面极之震撼。娜仁吒雅身上的袍子,头发,连带手上的宝刀都在一瞬间“燃烧”了起来。姜胭只感觉自己似乎被一直两翼展开,足有千百丈的金翅神鸟给“扑”了一下。两女周围的空间似乎骤然膨胀,形成了一个球形的震爆,在两女真气交拼的范围内,几乎所有的东西都爆碎了。娜仁吒雅施展鹿王相,腾跃开来,压下去姜胭武道真意的侵袭,熄灭了姜胭附在这一击上的“真火”,心头暗暗吃惊,忖道:“嵩阳派姜胭居然强横至如此地步吗?”姜胭如美玉的手掌,转为赤红,轻笑一声道:“我兼修三阳乾焰神功和赤精离火旗,但总觉得配合着两门神功的玄昊神掌,不足以令人满意,还不够炸裂。”“故而自行创出了一路掌法,名曰:焚天百杀!”“只可惜自从创出这门武功,就没什么机会跟人动手了。”“这一次正好让娜仁吒雅王妃品评一番,也让我知道,这门武功尚有何处可以改进。”姜胭双手宛如蝴蝶,在胸前虚虚乱拍,每一记拍击,就有一道炽烈掌力涌出,晃眼间已经叠加了十余道掌劲。娜仁吒雅心中知道,不能让姜胭这么一直叠加下去,不然这一击必然惊天动地,自己决计接不下来,她手中宝刀鸣啸,化为漫天刀影。这一次她绝不跟姜胭硬拼,每一刀都是一粘即走,一口连发百刀,尽显北燕宗师的强悍实力。姜胭单手托住积蓄了十余道掌劲的一记猛招,含而不发,另外一只手,千变万化,硬生生接住了娜仁吒雅发出的百余记刀招,待得娜仁吒雅抽身回气的时候,这才笑吟吟的把积蓄的掌劲推了出去。娜仁吒雅催动了最善防御的大雪山相,两位盖代女宗师的正面火拼。姜胭只是一击,就轰碎了娜仁吒雅的大雪山相,把这位北燕的霞光之女打到吐血。孙燕晚心头忽然一动,低声说道:“姜胭师姐这一招,前摇太长,还不能移动,换我就倒退二十步,看她此招自行失效。”阳貂儿忍不住微微失笑,姜胭白了他一眼,嫌弃他多嘴,娜仁吒雅却如雷轰,她根本没想到此节。姜胭施展嵩阳派乘风诀,扶摇直上,嵩阳派两大神功催运,宛如一面大旗,裹了三团大日,自高空狠狠轰落。娜仁吒雅深吸了一口真气,催动密藏三十二相神通,威力至高无上的———千手破军佛王相!跟地球上不同,传说大雪山上,居住着千手佛王,有一日外域大军入侵草原,一路烧杀抢掠,灭了无数部落,这位佛王安耐不住慈悲,孤身下山,一个人灭尽了入侵的敌国大军,但也深感杀孽太重,回到了大雪山,就闭关坐化。故而这一路神功,名为千手破军佛王相!两位大琅和北燕的女宗师,各展奇能,翻翻滚滚恶斗了数百招,姜胭终于棋高一着,破去了娜仁吒雅的千手破军佛王相,一掌拍中了这位北燕王妃,霞光之女的胸膛,把她的前胸都打的凹陷了下去。娜仁吒雅催动神功,还想继续战下去,孙燕晚忍不住说道:“疯婆子!你儿子真不是我的杀的!”娜仁吒雅挨了姜胭两记重招,受伤极重,闻言被气的又喷了一口血,骂道:“小贼,你这个时候,还在骗人?”孙燕晚淡淡说道:“北燕和魔教联手,欲侵略大琅,此举上干天合,乃是苍天借我之手惩罚。”“世上事,盛极必辱!”“你和北燕王庭,总想要求超出这世间允许东西,岂有不败之理?”孙燕晚自己也不信这些,但他上次在大草原上,感应到了那位白衣僧人,就莫名有些神神鬼鬼起来,抓住机会猛灌鸡汤,免得这位北燕王妃死后,非要诅咒自己,万一搞到运气不好,人生岂不是少很多乐趣?娜仁吒雅反复念了两句“世上事,盛极必辱!”,忽然喝道:“孙燕晚你又在骗人。”催动残存功力,猛然一跃,扑向了孙燕晚,孙燕晚没有动手的打算,只是幽幽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姜胭师姐,隔空一掌,把这位北燕王妃活活打死。他唯有一个念头:“娜仁吒雅死的时候,应该是来不及诅咒我罢?” 232、我们嵩阳派是不是风水不正 孙燕晚殷勤的把娜仁吒雅手上的宝刀,捧了递给了姜胭,其实他还想去摸尸,但有阳貂儿和姜胭在旁边,无论如何都得要点脸面,就只能按捺冲动。这种事儿,可不能光天化日的干。姜胭笑吟吟的说道:“你干的大事儿,几位师叔师伯都惊了,讨论了好几天,都觉得,你这次回嵩阳山,还是不要放出去了。”孙燕晚一脸苦相,说道:“我黑蛟城还有一摊子事儿呢!”姜胭笑了一声,说道:“那边也没什么事儿了。”“不久前,伯食国的船队果然出现,无影侯担心事情败露,提前远遁了。”“你安排的策略颇有用处,伯食国的海军统帅信了你的邪,果然把黑蛟城的人,当成了伯食国的遗民,并无太多侵扰,留下了人看守船队,带了主力去夹击北燕的大军。”“无影侯见有便宜,尽起麾下船队来袭,跟伯食国留守的大军鏖战十余日。”“师姒,孙灵蝶,南梦宫陆双凤,武雉,和秦成等人,按照你的安排,趁双方大战的时候,突施偷袭,战果斐然,夺了伯食国和无影侯大半船只,俘虏两万余人。”“朝廷上正在争吵,该如何给你嘉奖呢!”孙燕晚吃了一惊,问道:“黑蛟城已经打仗了吗?”姜胭笑道:“我还能哄骗你不成?”这位嵩阳派的女宗师,瞧了一眼阳貂儿,说道:“大师伯和二师伯都想见你。”阳貂儿非但没有畏惧,忽然就觉得心有百种情绪,魔意如潮,笑吟吟的说道:“貂儿也想拜见王掌教,张大宗师。”孙燕晚忙说道:“不要乱叫,你要叫大师伯,师父。”阳貂儿乖乖的说道:“貂儿知道了。”她忽然就生出一个念头,暗忖道:“他面对我师父和父亲的时候,有勇气挥掌相拼,不知道面对自己的师父,又是什么样子?”“如果张远桥大宗师要杀我,他会怎么选呢?”姜胭也不再多说,带了孙燕晚和阳貂儿,一日后,回到了嵩阳山,直接登上了大嵩阳峰,渡厄观。孙燕晚发现,自己来嵩阳山,每一次都要上大嵩阳峰,倒渡厄观打个转,似乎这里来的次数,比去灵剑峰太乙观还要勤快。姜胭把人送到关门口,就飘然去了,留下孙燕晚站在渡厄观门口,深吸了一口,犹豫良久,这才对阳貂儿说道:“我师父师伯一定不会为难你,若是他们为难你,我无论如何都会把你送出嵩阳山。”阳貂儿美眸流波漾漾,笑了一声,说道:“我相信你。”孙燕晚嘿然一笑,鼓足了全部勇气,带了阳貂儿,踏入了渡厄观。这一次,嵩阳七友全都在,看到这个三代弟子,带了魔教的小圣女,昂然走来,王玄圭都忍不住说道:“二师弟,我们嵩阳派是不是风水不正,非要二徒弟,二徒弟,二徒弟的这么传下去?”张远桥呵呵一笑,说道:“徒儿过来!”“你且把最近遭遇,详细说一遍,我和你师伯师叔们都想听听。”嵩阳七友果然个个都精神了起来,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孙燕晚无奈,只能把最近发生的事儿,一一说了。但却坚持,自己去咒珈山,只是为了阻止北燕和魔教联姻,阻止龙藏寺把至尊舍利送给阳无忌,免得这位当代第四位绝顶恢复一身功力。他说的真是实话,但不管是嵩阳七友,还是阳貂儿都觉得一派鬼话,满嘴胡言,非是把外家功夫练到了脸皮上,决计说不出来。张远桥笑眯眯的说道:“些许小事儿,谅必玄冥道友,阳无忌先生也不会计较!”“貂儿,你现今已经无家可归,就在太乙观住下罢。”阳貂儿乖乖答了一声:“愿听张师叔教诲。”孙燕晚实在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了,只想赶紧换过话题,他匆匆取出了太阳金经,呈给了师父,说道:“徒儿得了伯食国武学秘籍一本,想着师父和师伯,师叔们,或者能取其精华,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就带了回来。”张远桥取过太阳金经,稍稍看了几眼,就脸上正经起来。他把此经递给了王玄圭,王玄圭看了几眼,亦是脸色凝重,依次传了下去,待得嵩阳七友都看过了一遍,张远桥才说道:“这本伯食国武功密卷,博大精深,即便在大琅也可以为一派镇派典籍。”“只是太过别辟蹊径,居然舍弃了八大奇经,十二正脉不修,只修三十六隐脉,有许多法门,亦太过匪夷所思,不是正派手段,须得精修一番,方可化为武学正道。”“这卷经文就先留在师父处,待我抄录之后,再归还与你。”嵩阳七友都不懂伯食国文字,但孙燕晚为了阅读方便,加了翻译文字,也为了记录所想,还在原文上做了无数笔记,嵩阳七友看的都是孙燕晚的翻译文字和注释笔记,倒是不需要懂伯食文。嵩阳七友商议了一通,让孙燕晚暂且带了阳貂儿,去灵剑峰太乙观,毕竟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暂时不可下山。一直都乖乖的,表现对孙燕晚言听计从的阳貂儿,忽然问道:“貂儿想知道一件事儿,若是诸位想要为难我,孙燕晚该如何选择,诸位前辈只怕亦想知道罢。”嵩阳七友顿时都精神了起来,王玄圭似笑非笑的说道:“我等并不会为难貂儿,但也的确想知道,若我们不允你们的婚事,又或者非要杀了你,燕晚这小子该如何选择?”孙燕晚本来以为,总算是过关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出,阳貂儿一句话,就把他逼到了死角!他脑子转了一会儿,心道:“此时此景,还不吹牛,还等什么?”孙燕晚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永远都是嵩阳派弟子,亦永远都是师父的徒弟,但貂儿一路跟我来此,我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她,活着离开嵩阳山。”“弟子自问也有些小小手段,我能在阳无忌教主,玄冥道人,一众魔教北燕宗师面前带走阳貂儿,也有法子,可以在诸位长辈面前,保住心爱女子。”装了这个大逼,孙燕晚牵了阳貂儿的小手,就那么昂然而去。 233、男人吹牛的时候,居然可以这么帅 “如果张远桥大宗师要杀我,他会怎么选呢?”“他没有屈从师命……”“他没有苦苦哀求,也没说跟我同生共死……““他说:弟子自问也有些小小手段,我能在阳无忌教主,玄冥道人,一众魔教北燕宗师面前带走阳貂儿,自问也有法子,可以在诸位长辈面前,保住心爱女子。”“我头一次知道,男人吹牛的时候,居然可以这么帅。”阳貂儿当时就在孙燕晚怀里,旁人不知道,她哪里还能不知道父亲和师父都放水了?她也不相信孙燕晚不知道,但孙燕晚就是能把明明是吹牛的话,说的豪气干云,自信满满!阳貂儿忽然就生出了一个念头:“他这样是骗人的话,就骗我一辈子罢!”张远桥从惊愕中清醒,问了一句:“你们相信,他能在我们面前保住阳貂儿吗?”王玄圭淡淡说道:“不信!”这位嵩阳派掌教又补了一句:“但他真的在阳无忌和玄冥老怪眼皮子底下,把人抢出来了。”殷白莲笑了一声,说道:“我还是觉得他就是吹牛。”张远桥沉默了好一会,幽幽的说了一句:“我骗了你们。”“虽然是清溪自作主张,但我的确从未有澄清过。”“他第一次回嵩阳的时候,其实只拜师了一年不足……”嵩阳六子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殷白莲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问道:“怪不得他回到嵩阳后,武功进境就突然加快了,我还以为是二师兄指点徒弟不行,换了大师兄指点,方有此爆发。”张远桥嘿嘿一笑,淡淡说道:“我如何教徒弟不行?清溪难道不是我徒弟?当今天下,最为年轻的宗师。燕晚难道不是我的徒弟?他还自创了打仙锤和枯荣功。”王玄圭忽然就生出一种,要不要联手几个师弟,把张远桥揍一顿的冲动,他一个人是万万打不过,但六位宗师联手,哪怕是张远桥也要鼻青脸肿。这个人师弟有时候挺不是个东西。殷白莲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般说来,他还真有可能做到?”没人回答他,没人相信孙燕晚能做到,但也没人有十足的底气反驳。嵩阳派,一位大宗师,六位宗师,居然开始怀疑某一品武者能够在他们面前把人从容带走,是何等荒谬?孙燕晚真没想那么多,他就是觉得,反正七位长辈也不会真出手,那就没人拆穿,自己随便吹个牛,小装一下,真没想到,居然还装成了。他带着阳貂儿,回到了灵剑峰太乙观,还没两个时辰,就被师父和大师伯联合下来禁足令,让他不晋升先天,不得离开灵剑峰。嵩阳七友也是担心,这个弟子继续这般浪下去,说不定哪天就被人拍死了。把他留在嵩阳山,哪怕阳无忌亲来,都讨不回人去。第二天,王玄圭就亲自上了灵剑峰,指点孙燕晚修炼乘风诀。之前张远桥不令他修炼这门轻功,是担心耽误他的武学进境,但现在孙燕晚都已经内外双一品了,八大奇经,十二正脉尽数打通,真气游走周身无碍,自然就再没这个说法。嵩阳七友一致认为,孙燕晚实在太需要一门上乘轻功了。如意乾坤袋催动的轻功,一来是太依赖内力,二来哪怕是内力足够浑厚,也的确不如乘风诀。孙燕晚听着王玄圭讲解乘风诀,暗暗依照法门,运转真气。天下轻功分为五种,曰:乘气法,提纵法,趋退法,换身法,疾行法!乘风诀就是乘气法,还是最为上乘的一种,轻功全靠内力推动,只是嵩阳派的心法高明,同样的功力,推动的轻功更加高明。提纵法乃是外家轻功,全凭一双强劲双腿,纵跃高低,外家经筋俞强,力量越大,提纵法就自然而然,有相应的变化。趋退法乃是步法,天下轻功无不有配套的步法。换身法是身法,身体可以任意转折,尤其是在空中变化,全赖身法高明,天下轻功也无不有配套的身法。疾行法就更不必说了,如何用最节省力气的方式,一路狂奔,虽然在对敌的时候,并无大用,但长途赶路,追逐敌人,逃躲追杀,却极为实用。乘风诀虽然是乘气法,但对其余四法亦有涉猎,尤其是身法变换,长途赶路,都为天下一绝。孙燕晚之前,就好生羡慕这门轻功,此时一修之下,只觉得奥妙无穷,他真气已能游走周身无碍,甚至连隐脉都贯通了十条:寒泉,月华,黑潮,枯,荣,萌,太白,地听,无相,须弥!上手乘风诀甚快,不过数日,轻功大进,就连王玄圭都忍不住夸了一句:你若是做贼,天下少有人拿得住。孙燕晚本来以为,王玄圭传授了乘风诀,便会回去渡厄观,却没想到,不是王玄圭走,而是嵩阳六子全都到了太乙观,就在太乙观住了下来,还把裴寒和姜胭这两位三代宗师也叫了过来,凑上了孙燕晚,要重新修订子午经。风祖师所创的子午经,尽修八大奇经,十二正脉,三十六隐脉,堪称天下绝学,虽然这门子午经亦有修炼迟缓,进境太慢的缺陷,但仍旧堪称嵩阳派五经之宗。十人商议了两月有余,放弃了把太阳金经融入了子午经,子午经尚有挑选门人弟子,合适哪一门功法的用处,只是稍稍补全了不足。但嵩阳七友,裴寒,姜胭都一致同意,重新修订太阳金经,补全八大奇经,十二正脉法门,将之编订为子午经下卷,这子午经下卷,共分五十六篇,每一篇都针对一条经脉,详细阐述了如何专门贯通之法。嵩阳派的子午经,从此后,就变成了上下两卷,并且经文上,著名了由嵩阳七友,裴寒,姜胭,孙燕晚等十人重新修订。重新修订了子午经,孙燕晚本来已经,这就算完事儿了,没想到嵩阳七友在太阳金经上,看到了无数贯通隐脉的法门,要将之一一融入嵩阳派五经十三绝,他无奈之下,只能不住的写信去黑蛟城…… 234、嵩阳七友上少禅(求月票) 不知不觉,又到了年关,孙燕晚又要长了一岁!重新修订的五经十三绝,每一卷上都留下了他的名字,尽管他也不怎么在乎这事儿。重新修订的嵩阳派武功秘籍,还收入了打仙锤,只是并未别列,归入了金筋玉骨拳的副册,孙燕晚从人魔身上学来的拳法,经过嵩阳七友重新修订,从残招推演为一整套武学,认为跟打仙锤拳理不合,另归纳了一套人仙拳,亦归入了金筋玉骨拳副册,这两套武学都写了乃是三代弟子孙燕晚苦心钻研数年,一朝顿悟而成。除了孙燕晚提供的内容,嵩阳七友,裴寒,姜胭,乃至还在黑蛟城的魏樱笑,亦有独创秘法入选,亦是归入了某门绝学之下的副册,并不单列出来。重新修订的五经十三绝,讲究一个毫无斧凿痕迹,武学理念,功法脉络一脉相承,修订之人,亦是嵩阳正宗嫡传,并不曾涉猎别家,让人一望可知,必然都是嵩阳派“自创”武功,根正苗红。孙燕晚拿回来了太阳金经,也偷偷修订了一下孙氏武经。孙氏武经上卷都是孙燕晚四处搜刮来的武学,自然不必说了,也就是增补了枯荣刀,冰蚕变和太阳金经。下卷是张远桥截取出来,单独的心法和招数。他求教嵩阳七友,裴寒和姜胭之后,又增补了十几段心法和一些招数。孙燕晚在灵剑峰上闭关数月,亦把玄黄第六变————如意神针修成。如意神针虽然跟如意乾坤袋名头都带了如意,但所修真气却既然不同,如意神针乃是玄黄经,五行变化之一,专修三金隐脉,孙燕晚之前已经打通了太白,此后数月也把太庚,太辛两条隐脉贯通,故而修行如意神针并未遇到甚阻难。太乙观虽然未有张灯结彩,但也是一派热闹气象。太乙观有玄黄道的道士,这些道士虽然不是嵩阳派的门人,也不习武,只是供奉玄黄道祖,研读道家典籍,但却把道观经营的井井有条。这段时日,每天一大早,就有各峰的同门过来拜会,裴无赦,令狐邵,丁焚袖,乃至好些他并不熟悉的同门,络绎不绝,甚至好多人都会联袂而来。好多人还跟他聊起了七脉会武之事,他去年是丙字组第一,今年根本没有参加,裴无赦,令狐邵等人再不能参加丙字组比武,在乙字组中名次不高,倒是丁焚袖卡着年限,参加了丙字组的比武,并成功夺取了第一,只是这一届再没有阳金丹了。孙燕晚一整年都在忙碌,哪里有时间参与七脉会武?他倒是不在乎,比武胜负,但总觉得这场热闹没有参与,十分遗憾。当然,更遗憾的时候,他以后也不能参加七脉会武了。王玄圭和张远桥已经替他宣布,永久退出七脉会武,哪一组的比武都不会再参加,待遇等同裴寒,魏樱笑,姜胭,张清溪等人。值此年关,孙燕晚十分想念师姒,也会想念孙灵蝶,南梦宫,还有自己的两个好朋友,但王玄圭和张远桥并不许他下灵剑峰,也只能书信频繁,鸿雁传思,真人回不去了。孙燕晚其实很想,师如等人回来嵩阳山,但他也不敢写信把师姒叫回来……难办啊!如今嵩阳山上,几乎所有门人弟子都接受了阳貂儿的存在,这位魔教小圣女倒是没有禁足令,没事儿的时候,已经把嵩阳六峰走了个遍。年关的时候,阳貂儿就宛如小女主人,陪着孙燕晚接待来访的同门。即便是孙燕晚也会觉得,这事儿有点抽象了过年的时候,孙燕晚还带了阳貂儿,一起去给张远桥磕头,一起去拜见大师伯重阳散人王玄圭,以及五位师叔,各山头的师兄,师姐…好容易过了年,张远桥把孙燕晚叫了过来,说道:“你已经又长了一岁,有些事情,也该做了。”孙燕晚正想要问是什么事儿,张远桥就说了下去:“过几天,我和你大师伯,以及几位师叔一起,去一趟少禅寺,你也须跟着一起。”孙燕晚吃了一惊,有些惴惴不安的问道:“为何要这么大阵仗?”张远桥没好气的说道:“若非如此排场,如何能跟大枯和空蝉交代?”“你若是没带个阳貂儿回来,只需要你六师叔去一趟也就足够了。”“你跑去咒珈山抢亲,把这件事闹的天下人人皆知,风云太大,若非我们七人一起出动,你当大枯和空蝉能够忍下这口气么?”“混账东西,不知所谓。”孙燕晚拜师以来,头一次被老师骂,但心情却异常妥帖,急忙跪在地上,诚心实意的磕了几个响头。这件事儿,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直都为此头疼,却没想到师父,师伯,师叔们早就替他想好了办法。嵩阳派乃是天下三大武学圣地,嵩阳七友,张远桥是天下四位大宗师之一,其余六人亦是宗师境,七人联袂齐出,当今天下再无第二副这般牌面。孙燕晚其实心底颇为羞愧,他头一次自己处理不好的事情,须得师门长辈出面。张远桥骂了两句,把他撵走,美滋滋的去太乙观后山洗了个澡。孙燕晚在灵剑峰的太乙观后面,也寻到了一处风景秀丽,可观山景,十分隐蔽,还有山泉的地方,依样葫芦,也弄了一处浴池,他去的次数不多,倒是张远桥时常去。孙燕晚其实也曾想过,要带阳貂儿一起去洗澡,但这位魔教小公主怎么都不肯答应,让他十分遗憾。年关过后,不过数日,张远桥等人就带了孙燕晚下山,这也是他被禁足之后,第一次下灵剑峰,张远桥还说了,这次去了少禅寺乃是特例,等去少禅是提亲之后,他还要回来灵剑峰继续闭关,不成先天,不得离开。孙燕晚脑子甚痛,但也无可奈何,在灵剑峰上,闭关数月,终于可以下山了,虽然还有七位师长跟着,他堂堂当朝状元郎,内外双一品,不得不做低伏小,一路上打尖,住店,饮食,喂马,都是他一手操办,就如回到了当年,他跟苗有秀一起行走江湖的时候一般。 235、愿以一城,换一人 天下武林,宗师境高手,嵩阳,少禅,北燕王庭,龙藏寺占了一半,其余诸如大琅的五大世家,十大剑派都是“曾有”宗师坐镇,并非现有宗师坐镇,比如苗家就没了宗师,胡家除了不知所踪的胡青帝,也只有几个先天罢了。从嵩阳开派以来,就从未有过七子同出江湖的事情。这可是震动天下的大事儿。一路上,就连朝廷的各级官吏都得了上峰授命,一路迎接张大宗师,王掌教,以及各位真人。嗯,孙燕晚的牌面也不小。他其实年前已经悄然升了官职,为正六品的翰林院侍讲,还给了个闲散的差使,反正也没人盯着他朝九晚五,管他当不当差。以孙燕晚的身份背景,他要是真雒京,天天去翰林院,好多人都会大感为难,浑身不自在。一路上,根本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待得嵩阳七友和孙燕晚进了东海关,朝廷还派了一支军队过来,名义上是保护,实际上??也是保护!主要是确保嵩阳七友不会突然改道雒京,殴打帝王。少禅寺就在关内路,进了东海关,没有两日,就有僧人在路上迎接。到了距离少禅寺半日路程,空蝉和尚带了一众少禅寺大和尚,摆开依仗,甚是隆重,这位少禅寺的大宗师,远远的合十一礼,叫道:“小僧见过嵩阳诸位道友,未知诸位远道而来,所为何事?”王玄圭呵呵一笑,说道:“非是什么大事儿。”“我二师弟有个二徒弟,久仰慕令徒师姒,特意央求我们几个老货来少禅寺提亲。”空蝉和尚一阵腻歪,心道:“我徒弟被孙燕晚拐走,如今还在黑蛟城。”“你们嵩阳派管把人拐走了去,叫做仰慕不成?”“亏得你们七个老货个个光棍,若不然,小僧都怀疑你们嵩阳派风水不正了。”空蝉和尚虽然吐槽,心底也有几分得意,毕竟嵩阳派是真给面子,不但张远桥来了,连掌教王玄圭都来了,嵩阳七友更是破天荒头一次联袂出动,给足了少禅寺面子。不要说空蝉和尚,就连大枯禅师都没得话说。他微微一笑,答道:“小徒何如,值得嵩阳诸位道友如此大张旗鼓?且来寺中,饮一杯清茶,再请我师兄大枯做主。”空蝉和尚其实对这个弟颇有几分愧疚,毕竟当时只想着,年犀照是师兄的徒弟,人品也不恶,又是知根知底,却哪里料到这混账整出来个十二个侠女争亲?如今孙燕晚看上了师姒,身份地位,文采武功,都是当世无双,更让嵩阳七友联袂来提亲,倒也很有几分扬眉吐气。尽管此事空蝉和尚自己也做的了主,但嵩阳七友都给了这么大的牌面,空蝉和尚如何不要给自己徒弟撑腰?让大枯禅师出面,武林中再无可以媲美的盛事。王玄圭笑了一声,说道:“请空蝉大师领路。”孙燕晚在队伍最末,一直都有些讪讪,进了少禅寺,也不敢四处打量。少禅寺修建在一处平地上,有一条流水穿过寺庙,千年古刹,历代朝廷虽然忌惮,但也屡有加封,赏赐了不少土地。从少禅寺正面往任何一个方向,走出百里,仍旧在少禅寺的地界内,堪称当世第一大地主。若论财富,少禅寺远远超过了嵩阳派,传承久远,气运悠长。寺庙内殿堂无数,他们进了大门,就看到一个老僧在大门内恭候多时,说是老僧,其实外貌也不是很老,毕竟大枯禅师晋升先天甚早,只是多年苦修的禅功,让大枯身上自然带了一股巍峨之意,让人情不自禁,觉得这个和尚宛如在世神佛,忽略其外貌的青春。大枯禅师亦是合十一礼,笑眯眯的说道:“嵩阳诸位道友前来,寒寺当真蓬荜生辉,请入内奉茶。”少禅寺两大高僧,还有数位各堂吉的高僧,把嵩阳七友迎到一处禅堂,孙燕晚按照师父所教,在大枯和空蝉两僧面前跪下,说道:“孙燕晚当年,在江湖上偶然见得师仙子,见其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心生无限向往,辗转反侧,历年经月,不能忘怀,故而恳请师门长辈前来少禅寺提亲,还望二位高僧垂怜,准此鸳盟。”大枯禅师心道:“就冲这篇文章,老僧若是不准,只怕一二百年后都没人记得我还是个武林绝顶,只记得我棒打鸳鸯,弄散了当时文坛领袖,大琅最年轻状元郎的好姻缘。”老和尚笑呵呵的说道:“师姒是我师弟的徒儿,你且问他。”孙燕晚对空蝉和尚颇有几分畏惧,急忙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卷册书,说道:“此乃晚辈名下一座城池的册封文书,此城名曰:燕州,特用为聘礼,愿以一城,换一人。”少禅寺各堂首座也都是宗师身份,见得孙燕晚取出了册封文书,自称愿以一城换一人,个个倒抽了一口冷气,无不心头暗道:“这嵩阳派的小子还真舍得下血本。”“以一座城池作为聘礼,倒也诚意十足。”嵩阳七友离开嵩阳山的时候,全天下就都知道了,这是要来少禅寺给孙燕晚提亲,少禅寺的诸位高僧,当然也不会不知道,只是大家都装成不知道罢了。嵩阳派七友同出,孙燕晚身份地位,又是天下无双,而且人人都知道,师如就在黑蛟城,甚至当初还在太乙观住了许久,这件婚事,绝无不成的道理。但此时孙燕晚下的聘礼,哪怕帝王为太子娶亲,丰厚也不过如此了。好些人都看向了空蝉,此事就差这位当代大宗师的一句话罢了。空蝉心道悠然答道:“老僧准此婚事。”空蝉平日都自称小僧,但现在身份是师姒师父,只能换了口吻。张远桥微微一笑,说道:“如此,我便代小徒谢过诸位大师。”这位大宗师一摆手,孙燕晚就赶紧又给大枯禅师,空蝉和尚见礼,又给各堂首座奉茶。禅堂之内,一团和气,孙燕晚忐忑的心情,也稍稍好过了些。不过他知道,虽然师父替他搞定了少禅寺两位高僧,但师姒那一关,他还得亲自去过。 236、扫地老僧(求月票) 嵩阳派一行人,当晚就住在了少禅寺。第二日早上起来,孙燕晚去给诸位长辈请安,然后便在少禅寺随意闲逛起来。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院落,两名僧人过来,拦住了去路,温声说道:“状元郎,再前就是本寺藏经阁了。”孙燕晚恍然,答道:“不熟路径,胡乱走来,这边转回去。”他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少禅寺的藏经阁。嵩阳派有五经十三绝,长短一十九路剑法,已经是武藏深厚的大门派,但少禅寺的藏经阁据说藏有七十二门佛家禅功,武藏丰盛,天下第一。不过,孙燕晚知道,即便是有少禅寺全套的武藏,七十二门佛家禅功放在眼前,他也没法转换道路,毕竟他已经一身道家真气,绝无再换法门之理,除非废去本身功力,转修佛门禅功,但那又何苦?嵩阳派的武功,绝不逊色少禅寺分毫。他正要离去,却听到了一个声音,温和说道:“可是燕晚?上来罢!”两个僧人见状,不在拦阻,反而做出恭请的姿态。孙燕晚也甚好奇,却之不恭,往藏经阁走去,却见一个老僧,手持扫帚,正在清扫落叶,见到孙燕晚,微微一笑,说道:“早听得状元郎聪慧,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孙燕晚没见过这位老僧,昨日几个各堂首座并无这位老僧,但此僧既然能在藏经阁,并且使唤的动看守藏经阁的武僧,地位必然甚高,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问道:“前辈唤小子何事?”扫地老僧微微一笑,说道:“也无什么事儿,就是想要见一见状元郎。”孙燕晚甚是奇怪,但却也没多问什么,因为这老僧自己必然会说,哪怕是不说,也没什么,他也没那么多好奇心。老僧抱着扫帚,似乎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久,才低声说道:“大概是四十年……”“也许是四十一二年前罢!”“曾有个人潜入少禅寺,想要窃取少禅寺的武功密卷。”孙燕晚急忙说道:“我可没有这个想法,大师且勿胡乱联想。”老僧笑了一声,说道:“那个人自称姓风,兴风作浪的风,还让我不要乱管闲事。”“我当时跟他说,哪有做贼的,自报家门的道理?”“你猜他当时说了什么?”孙燕晚吓了一跳,忙说道:“晚辈不知。”老僧笑呵呵的说道:“他说……”“看掌!”一只金灿灿的大手,从天而降。孙燕晚饶是反应快,也只来得及催动打仙锤,向天空轰出。老僧的一招一式,宛如金刚怒路,气势万钧,但掌力落下,却刚刚好,能让孙燕晚接得住,受的起,只是也刚好逼出他全部的潜力。孙燕晚只觉得满天满地,都是金光灿灿的掌影,把全部的本事匆匆都使了出来,约斗越是汗流浃背,他就好像是被天罗地网困住的猴子,怎么都打不破束缚。晃眼数十招一过,漫天的掌影消失,孙燕晚只觉得全身筋肉突突乱跳,全身真气消耗的涓滴无存,再多一分力气也提不上来了。老僧双掌合十,问了一句:“状元郎,可悟了么?”孙燕晚喘息未定,犹疑的答道:“可是我的武功有些问题?”老僧笑道:“不要怪武功,嵩阳派的武功,历经两代人修订,堪称千锤百炼。”孙燕晚说道:“是我有问题?”老僧点了点头,说道:“孺子可教。”“张远桥,王玄圭也未必没瞧出来,但你还如此年轻,他们觉得过几年,再提点你也不迟,让你修为停滞一段时日,也未尝不是一种磨炼。”孙燕晚晋升一品之后,隐隐约约感应到,本该一蹴而就,又或者怎么都有些眉目的先天境,却莫名遇到一层屏障,似乎自己有什么想法不大对头,又或者忽略了什么?他跟几位长辈,乃至裴寒,姜胭,以及嵩阳派各支十余位先天境的师兄师姐们,亦诚心讨教过,但始终不能打破这一层屏障。刚才这位扫地老僧悍然出手,把他所有的潜力都逼迫出来,孙燕晚耗尽了真气,耗尽了体力之后,隐隐约约明白了一点什么,但却怎么都抓不住关键。他盘膝打坐了一会儿,恢复了两三分真气,起身冲老僧施礼,低声说道:“前辈为何要提点晚辈?”老僧笑呵呵的说道:“便是在那一句看掌之后,老僧困了二十六年的境界,轰然勘破,佛家讲究因果,我便把这一段因果,还给他的徒孙。”孙燕晚再次谢过了老僧,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老僧也无再留他的意思,孙燕晚只能告辞离开,临走的时候,他忽然问道:“我师祖不会来做贼,还自报家门罢?”老僧笑道:“你为何不说,我师祖不会做贼?”孙燕晚讪笑一声,飘然去了。他当然知道,这位风祖师不但会做贼,还惯会做贼,甚至还会做强盗。走出好远,孙燕晚忽然醒悟过来,暗叫道:“我被那老秃,得道高僧的模样骗了,他其实是在诈我!”“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我似乎真的在什么地方,出了点岔子,似乎就差一点点,但每次尝试破境,都不能成功。”“我又何必胡思乱想?不如去问问老师。”孙燕晚去找张远桥的时候,得知师父在跟空蝉喝茶,又去寻空蝉和尚。张远桥正在跟空蝉,在一处凉亭内饮茶。这座凉亭周围环境清幽,还从流水引了一条极细的支流,环绕凉亭,潺潺流水,周围树木摇曳,一僧一道,真有世外高人的出尘之态。孙燕晚上去拜见了师父,也给空蝉和尚见礼,把刚才路过藏经阁,得扫地老僧指点的事情说了。当然他没提风祖师的事儿,直说这位前辈神僧,出手指点了他一番,说他有些问题。空蝉笑道:“你能遇到他,也是一番造化。”“你师父也知道,我也知道,你的确是在武学修炼上,有点问题。”“甚至,我们都知道,有个最好的解决办法。”孙燕晚忙问道:“是个什么法子?”空蝉笑而不语。 237、武学障 张远桥微微有些犹豫,他当然知道徒弟出了什么问题!他本来想要把孙燕晚留在灵剑峰,闭关慢慢突破,虽然这个法子最迟缓,可能要耽误几年,但也最为稳妥,更不怕孙燕晚出什么事儿。最重要的是,孙燕晚年级还小,本来也不忙着突破先天。张远桥说道:“也没什么,你只是遇到了武学障而已。”“不过,你年纪还小,再等两年突破先天,本也不迟。”孙燕晚问道:“何谓武学障?”空蝉说道:“这却没法解释,就好比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又如人生下来便会呼吸,但如此人人都会的东西,却没法教人,不会呼吸的孩童生下来便死了,也撑不到学习!”“不过,突破武学障的法子,我们少禅寺和你们嵩阳派差不多,便是让门人弟子,去行走江湖,或者行侠仗义,或者快意恩仇,或者拔刀助人,或者押镖过火,体验到了人间烟火气,往往就能一朝顿悟。”“有剑山庄是什么法子,我们也不知道,但北燕王庭喜欢双修,龙藏寺都是闭死关,却是天下知名。”孙燕晚还是第一次,听到武学障这个说法,心头微微沉吟,暗忖道:“没法量化,这就有些难了。”“怪不得师父不告诉,他老人家只怕不敢放我去江湖上游荡。”“咦,说起来,太阳金经中有些法子,似乎也能用来突破先天啊!”孙燕晚趁机问了一些武学难题,张远桥和空蝉都———作答了。空蝉忽然一笑,说道:“你师父怕是不敢让你再去行走江湖了。”“我这里有度牒一份,你若是想要行走江湖,可以持之遮掩身份。”空蝉叫了一个小沙弥,小沙弥去了不久,取了一个包裹回来,包裹中不但有度牒,还有僧袍和一套易容的东西,他笑着递给了孙燕晚,说道:”你也许用得着。”孙燕晚接过了包裹,见师父没说什么,忙谢过了空蝉,心道:“老孙不想做和尚。”他是真不想做和尚,哪怕是假和尚。但空蝉都送了,也只好先接过来,回去灵剑峰,再收藏起来。空蝉和张远桥也不说什么话,只是闲坐饮茶,好不惬意。孙燕晚问了一会儿,武学上的事儿,也不敢打扰了,默默坐在一旁,顺带给两位长辈煮茶,斟茶,姿态乖巧。到了晚上,空蝉请张远桥吃素斋,两人便去了少禅寺的一处斋堂。孙燕晚也跟着蹭了饭晚饭,吃过了素斋之后,张远桥就带了孙燕晚,回到了住的地方,对这个徒弟说道:“过几天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嵩阳山,若是明年还未突破,便让你出去行走江湖。”“不过你惹事儿不少,还真需要遮掩身份,这份度牒和僧袍都留着吧。”孙燕晚一脸苦涩,带了东西,回去自己住的地方,他本想打坐一会儿,双目合上,就骤然感觉到天地间都是金光灿灿的掌影,吓的跳了起来。左顾右盼,并无什么老僧,这才小心翼翼,又合上了双眼,果然漫天的金光掌影又来了。这一次,他却没跳起来,凝定身心,仔细观瞧漫天掌影,渐渐有感悟于心。那位扫地老僧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精神奇功,把一部掌法烙印在孙燕晚识海,他只要修炼,就会感应到这一路掌法。孙燕晚无奈,只能放弃了修炼,细细感应这一路掌法,他也十分好奇,这位老僧为何会用这种法子,传授他一路掌法?但这路掌法的确奥妙无穷,他想着学一学也无妨,慢慢也就沉浸了下去。大约第二日早上,孙燕晚再开阖双目,已经再无漫天金灿灿的掌影,显然这位老僧烙印在他识海的掌法,并不能持久,一日夜后,已经慢慢散去。尽管如此,孙燕晚也大为惊骇,暗忖道:“这位前辈神僧的武功,当真惊天动地,只怕不会输给我师父和空蝉大师,为何两位却都不惊讶?”“空蝉大师知道这个老僧,晓得本寺隐藏了一位高手,乃是理所当然,为何我师父也不惊讶?”孙燕晚沉吟良久,又细细思索这一路掌法,有无数疑问涌上心头。他脑海中忽然想起来老僧说的那一句,心头豁然开朗,暗叫道:“那老秃说什么兴风作浪的风,他当年只怕不是被风祖师打了一掌,是跟风祖师一起干没本钱买卖的帮手。”“师父之所以不惊讶,是因为也知道这位神僧……““他没准还是嵩阳山的常客,只是这些年不曾来罢了。”破开了关键的一点,孙燕晚顿时觉得眼前豁然洞开,把今日那老僧的言行举止,想了一个明白通透。虽然还有一些不可索解之处,老僧也还是过于神秘,但至少他已经摸清楚了关键,多少了然一些情况,不至于满头雾水了。孙燕晚起身之后,还是去给师父请安,张远桥和王玄圭好容易出来一趟,大枯禅师和空蝉和尚要多留客几日,暂时还不说走。他又在少禅寺闲逛了一回,这一日却没去藏经阁,少禅寺地方几大,没有十天半月,决计逛不全,到了中午,随便找了一处斋堂吃饭,少禅寺处处都有斋堂,只是须自取碗筷,自己盛饭菜,吃过之后,还要把碗筷清洗,放归原处罢了。在少禅寺里,孙燕晚只觉得自由自在,作为天下第一大寺,少禅寺也有无数游客,上香的达官贵人亦自不少,孙燕晚一个俗家人,也不显得扎眼。他下午时分,逛到了一处练武场,十余个和尚正在习武,他知道偷看别派习武,乃是大忌,正要匆匆走开,忽然见到一处五六人高的巨鼎上,有一个灿烂手印,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正在领了一群年轻和尚习武的中年武僧,见他看到了巨鼎上的掌印,笑呵呵的走过来说道:“这是本门达摩堂首座神山上人,一记大乘般若掌力,打出来的印痕。”孙燕晚点了点头,他倒是听说过,少禅寺的七十二门禅功中,确有一门大乘般若掌,乃佛门上乘掌法,这一路掌法修炼下去,永无穷尽。忽然间,他盯着巨鼎上的掌印,冒出了一个念头来。 238、一枚五彩斑斓,宛如玛瑙的珠子(求月票) “这不是那位前辈神僧,以精神奇功,烙印在我脑海里的掌法么?”“原来那套掌法,便是少禅寺名震天下的大乘般若掌法。”“这位神僧为何传我这门功法?”“我又何尝缺什么掌法了?”“大乘般若掌力虽然厉害,我嵩阳派的玄冰宝鉴也不逊色分毫。”“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孙燕晚苦苦思索了一会儿,谢过了哪位中年武僧,先去别处转悠,到了晚上,他回到了房中,钻研这一路大乘般若掌,也没发现其中还蕴含了什么奥妙?孙燕晚思考来去,准备找个机会问问师父,暂时就不去想它了。嵩阳派诸位在少禅寺呆了五日,王玄圭终于向大枯和空蝉辞行,两位神僧也不多挽留,只是把嵩阳派一行人,送出寺外五里。嵩阳派等八人,离开了少禅寺不远,孙燕晚就偷偷问了师父,张远桥哈哈一笑,说道:“你日后若用空蝉送的度牒僧袍,岂不是正缺一门少禅寺的武功?”孙燕晚总觉得师父在敷衍自己,这件事绝非如此简单,但也不好继续问下去了,难道还能不相信自己师父不成?这一次少禅寺之行平平安安,也了解了孙燕晚心头上的一件大事儿。尽管这件大事儿还有后续,而且后续恐怕还要更难一些,但师父和大师伯,五位师叔们,总算是给他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回去嵩阳山的时候,一路上也没出什么事儿。他们过了东海关的时候,孙燕晚可以看到,一直护送他们的大琅朝军队,每一个将士都明显松了一口大气,脸上都露出了笑脸。孙燕晚和师父,大师伯,师叔们,从容回到了嵩阳山,他又被勒令回去灵剑峰,不得下来。孙燕晚每日闭关,内功真气倒是日日都有进境,各种武功修行,似乎也无瓶颈,就是始终无法琢磨,什么叫做武学障,如何才能突破先天境。这般日子,忽忽又过去了数月,这一日,孙燕晚修炼完毕,去找阳貂儿,却见阳貂儿正在裁剪衣衫,不由得笑道:“怎么就做起裁缝来?”“嵩阳山上,又不是没有裁缝,你要什么衣衫,让他们做去便是。”阳貂儿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身上的衣衫,是谁人做的?”孙燕晚讪讪说道:“是师姑姑。”阳貂儿淡淡说道:“你如今又长高了一些,师姒做的衣服,也有些小了,如今她不在你跟前,我难道还能让你没衣衫穿,须得去让裁缝做不成?”孙燕晚一瞬间,把这句话浓缩成“师姒小了”,不由得冒出来一个念头:“貂儿小姐姐是不是在阴阳我?”“我可真不是想要她做小啊!”“这事儿,还挺麻烦。”孙燕晚遍思无计策,干脆就装什么没听出来,看着阳貂儿细细的做衣衫,忍不住说道:“你是魔教圣女,如何还会做衣衫?”阳貂儿柔柔淡淡的说道:“我在家里,自然是个宝贝,但如今不在家了,怎么都要学着,做些家务。”孙燕晚忽然醒悟,暗道:“不久前去少禅寺求亲,七位长辈一起出动,还是刺激到貂儿小姐姐了,只是她缓了这么好几个月才发作,却是有些古怪。”孙燕晚思忖良久,忽然想起来,自己前世泡妞的时候,每次妹子们生气,都是什么原因,其中最重要的一点,莫过于忘了重要的日子。他嘻嘻一笑,问道:“貂儿姐姐,你快芳辰了罢。”阳貂儿白了他一眼,说道:“亏你还记得。”“平白把人抢了来,养在宅院里,偏偏某人还未长大,只能看着……”“也不知道这般心急作甚?”孙燕晚忍不住汗颜,心道:“这也被挑理了。”他笑了一声,说道:“世上只有一个阳貂儿,我若是不提前下手,哪里还有我的?”“只恨不能再早几年。”阳貂儿其实也没真生气,闻言轻笑了一声,说道:“再有一二日,我就能把衣衫做得,到时候你先试试,不合身我再改一番。”孙燕晚随手取出了一本书,递给了阳貂儿,说道:“仓促间也没法给貂儿姐姐,准备什么好礼物,这是伯食国的一册密卷,我记得天魔功修炼,有些凶险,伯食国的武学颇有奇妙,或者能够让貂儿姐姐履险如夷。”阳貂儿接过了这卷书,翻看了一眼,见不是西西木里所赠,用伯食国语言书写的那本,而是孙燕晚自行抄录,每一门心法后,都有详细的读书笔记,备载许多细节,还有亲自修炼的感悟,一看就非是近日才准备,至少抄写了好十几日,心头微微感动,忖道:“原来他是真记得我的寿辰。”其实阳貂儿也不稀罕什么伯食国的武功秘籍,孙燕晚平日也不把孙氏武经对她藏着掖着,她若是想看,随手就能翻看,但这本乃是重新抄录,意义又不一样。孙燕晚见阳貂儿表情好转,心道:“亏得我提前有做准备。”“孙氏武经,自然孙家的人都能看!”阳貂儿把孙燕晚抄的武经放在一边,说道:“过几日,我想在后山,遥遥拜祭我娘亲,你可要一起?”孙燕晚忙道:“自然要一起!”“只是如今我武功不行,不然就陪貂儿回去咒珈山,拜祭伯母大人。”阳貂儿吃吃笑道:“你还敢去咒珈山么?”孙燕晚豪气干云的说道:“怎就不敢?”“我如今已经把乘风诀修炼的深得三昧,若是能晋升先天境,相信便是阳教主也抓我不住,我们去偷偷拜祭了伯母,然后赶紧逃走,只怕也没什么事儿。”阳貂儿把头靠着他胸膛,淡淡说道:“也不须这么冒险,在后山遥遥祭拜,也足够了。”阳貂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说起来,我有一件东西要给你。”她在旁边翻了翻,找出来一枚五彩斑斓,宛如玛瑙的珠子,递给了孙燕晚,说道:“我最近暂时用不上此物了,想你可能需要,就给了你吧。”孙燕晚瞧了一眼,这枚五彩斑斓,宛如玛瑙的珠子,此物入手,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适,问道:“此乃何物?” 求4月份第一张月票 嗯,我也没想到,赶稿速度这么慢我也没玩花招,把昨天的一章挪后几分钟,算零点后更新的……我是真没写出来,马上就写…… 239、至尊舍利(求月票) 阳貂儿淡淡说道: “此物乃至尊舍利。” 孙燕晚差点把这枚五彩斑斓,宛如玛瑙的珠子给扔出去,惊问道: “它不是应该在令尊之手吗?” 阳貂儿说道: “我父亲借助至尊舍利恢复了伤势,也就用不着它了。” “当时想着我要远嫁大草原,就留给我做个嫁妆,只是他老人家也没想到,这枚至尊舍利连他女儿一起,都被一个小无赖抢了。” 说到这里,阳貂儿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至于那个“小无赖”,摸索了一下这枚至尊舍利,又复还给了阳貂儿,说道: “貂儿姐姐,你还是留它护身罢。” 此物只是入手,孙燕晚就生出了奇妙感应,他可以感应到这枚至尊舍利内,藏有浩瀚的精神力和一股庞大的内力,若能化为己用,增加几十年功力不在话下。 若是刚刚穿越过来,孙燕晚肯定开开心心吞了这股内力,但现在他只会敬谢不敏。 这枚至尊舍利内的内力,乃是龙藏寺一脉,跟他嵩阳派的内力大相径庭,互不相容,若是贪心,强行吞了,只怕人生后面几十年都要耗在苦苦思索,如何融合两股内力上。 吞并这股内力,只能短时间内得利,若是放长远看,还不如他自己修炼的内力百无窒碍。 尤其是那股精神奇力,孙燕晚更是沾都不想沾。 阳貂儿笑道: “给你就是给你,只是你切切不可试图汲取里面的内力,此物若是落在佛门子弟手中,哪怕不是龙藏寺的传人也能大有裨益,但你是嵩阳派弟子……”“其实,若是你的武功糟糕,吞了这股内力也是大有好处。” 孙燕晚深以为然,如是他武功不成,这枚至尊舍利还真是神物,能够让他短时间内,就成为第一流高手,内力甚至不输给寻常先天境高手,但他现在的一身玄门正宗功力,且精且纯,汲取佛门内力,有害无益。 阳貂儿说道: “除了内力之外,那股精神奇力还能如让你领悟一门足以媲美如来十力和真如不动剑的上乘秘法,名曰:战佛图录。” “唉……” 阳貂儿叹息一声,说道: “也还是那般道理,你一身嵩阳派玄功如斯精纯,转修战佛图录,岂非是丢金弃玉,捡拾瓦砾?” 孙燕晚本来还欲推拒,但是瞧见阳貂儿的脸上微微有些落寞,不知怎么,就把这枚至尊舍利收了起来,说道: “将来我们若有儿女,就留给他罢!” 阳貂儿美玉般的小脸上,俏然绯红,低声说道:“此物还有一种用法,你若是把内力收束起来,任由它蕴藏的精神奇力和浩瀚真气转注身上,就能运使这一门龙藏寺神功。” “只不过,这非是你自身修为,只能发挥这枚至尊舍利内蕴藏的力量,大略只能达到梵拿珈二的层次。” 孙燕晚稍稍感应了一下,知道阳貂儿说的不错,此物煞是奇异,堪称世上无双的宝物,但真想要发挥此物的用处,其实还得是龙藏寺弟子,并且修炼的功法,跟这枚至尊舍利一致。 孙燕晚有些想不通,问道: “如此神物,又最合适龙藏寺传人使用,为何他们居然舍得拿出来,当做聘礼?” “换做是我……”“好罢!换做是我,只怕便是一百颗至尊舍利也拿出来了。” 孙燕晚说到了一半,就知道说错话了,急忙找补回来。 阳貂儿盈盈一笑,说道: “也没什么稀奇,战佛图录和真如不动剑都早没人修成了。” 孙燕晚说道: “龙藏寺最近出了个明轮和尚,修成了真如不动剑,未必日后就没人能修成战佛图录啊!” 阳貂儿说道: “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孙燕晚叹了口气,他亦知道现在的北燕,只怕情况甚糟糕,心道: “龙藏寺不是没人才,只是人才都被打死了,也不知道那位明轮和尚日后成就如何?” 龙藏寺曾出过绝顶,但上一代龙藏寺主人早就坐化了。 龙藏寺除了阿兰陀上人之外,还出过大宗师,但那位绝代天才被打死了。 龙藏寺还出过人称玉佛的哈斯格日勒,便是大琅武林也都承认此人为宗师境之下第一,但也被人打死了。 嗯,打死那位大宗师的人是风祖师,打死玉佛哈斯格日勒的人是他六师叔。 这就让人很难绷了。孙燕晚陪了一会儿阳貂儿,见到了晚上,就叫人把晚餐送过来,陪她一起吃饭。 吃过了晚餐,孙燕晚又回去修炼了。 人身只得八大奇经,十二正脉,三十六隐脉,最多再加上二十四条经筋,理论上容纳真气有其上限。但实际上,贯通经脉之后,往往只能在经脉之中积蓄十成一二的真气,想要把一条经脉积蓄足满,就要穷耗光阴一点一滴的苦修。 孙燕晚虽然把八大奇经,十二正脉尽数打通,还把二十四条经筋修炼到了,由外而内生出外家真力的地步,但哪怕是不突破先天,也能继续积蓄真气,提升功力。 孙燕晚一直没法参悟武学障,突破先天,除了按部就班积蓄真气,亦想到要把玄黄经,五行五变的其 余二变练成。 他已经修炼了玄冰宝鉴,太乙青灵扇和如意神针,故而这段时日都在贯通三山隐脉,打算先把移岳珠这门土系奇功练成。 孙燕晚在努力突破移岳珠这门奇功的时候,大师兄张清溪忽然从雒京送来了一封书信。 这一次却是张清溪即将大婚,请师父和师弟前去雒京观礼。 张远桥接了书信,答应了此事,也通知了孙燕晚,让他也准备一同去雒京。 这一次,可没法带阳貂儿,毕竟阳无忌刚刚挑战过大琅王朝的老祖宗,还把老祖宗重伤了,以至于被“北燕的阿兰陀上师”趁虚而入,把老祖宗打的“伤上加伤”,至今不能见人。 阳貂儿作为阳无忌独生爱女,此去雒京,不啻挑衅。 孙燕晚听说要去参加大师兄的婚礼,亦是颇多开心,收拾了一番,还准备了一件贺礼,他把伯食国的太阳金经又抄录了一份,并且找了高手匠人装帧,弄得好像是伯食国传来的古书一般,包含伯食大琅两种文字,两相对照,方便翻阅。 240、大师兄大婚(求月票) 孙燕晚和师父张远桥下了嵩阳山,这一次两师徒没有骑马,换了马车,还带了十余名天马帮的帮众,好能沿路上有人服侍。孙燕晚坐在马车里,摊开一张宣纸,正要写信,张远桥悠悠问道:“你是要给师姒写信么?”孙燕晚忙答道:“大师兄成亲,徒儿拟把师姒,孙灵蝶,南梦宫都叫来。”嵩阳七友去少禅寺提亲,得了大枯禅师和空蝉和尚的允婚,他和师姒已经是明媒正订的未婚夫妇,大师兄张清溪大婚,师如合该出席。至于孙灵蝶和南梦宫,好歹也跟他许久,也该来一趟雒京。张远桥微微一笑,说道:“那也不必了。”“她们三个已在路上,怕是会跟我们一起到东海关。”孙燕晚又惊又喜,又复忧愁起来,他虽然有了腹稿,但始终不知道能否过关,心情忽然就忐忑起来。张远桥见二徒弟如热锅上的蚂蚁,也不劝慰,反而津津有味的想道:“大徒弟的婚礼,热闹不热闹还不知道,二徒弟可是必然要有一场热闹了。”孙燕晚忐忑了半晌,才想起来问道:“是大师兄叫她们来的么?”张远桥笑道:“那也不是!”“黑蛟城大捷,夺了伯食国和无影侯的船队,还俘获了两万余人,她们三个都有了朝廷的诰命。”“此番她们来雒京,一半是为了参加你大师兄的大婚,一半是接受朝廷的册封。”孙燕晚忽然想起来,不久前朝廷还有文书,让他把船队交出,并且派人前去黑蛟城想要押解回来那批俘虏。他当时就写了回信,说那些战船乃是兵危凶器,不合大琅礼乐之邦,俘虏太多,黑蛟城缺粮,根本养不活,自古以来杀俘不祥,已经连船一起放走。还不知道朝廷是信了他的邪,还是要下旨呵斥?反正孙燕晚是没打算把船和人交出去,凭什么这么庞大的一支船队,就要白白送给朝廷?自己留着不好么?那些俘虏都精通操舟之术,乃是难得的人才,更不可能交给大琅了!实在被逼的狠了,他就打算写信给冲天王张海,反正这家伙是造反专业户,截杀几个朝廷使者,想必熟手的很。孙燕晚也不担心朝廷会为难自己,毕竟这个世界个人武力太高,朝廷也不能为所欲为。在一片忐忑中,师徒二人到了东海关,孙燕晚的车队正要过关的时候,却见一直非常华丽的车队,迤画而来,车队的标识,正是天马帮的帮徽!孙燕晚惊喜交加,跳下了马车,还没等他过去,就看到师姒挑开了车帘,露出了一张似喜似嗔的娇靥,还冲他招了招手。孙燕晚自从跟西西木里离开黑蛟城,已经有大半年未见到师姒了,立刻就施展轻功,扑了上去,抱住了师姒,说道:“师姑姑,小侄儿想死你了。”他回头瞥见了孙灵蝶和南梦宫,急忙补充了一句:“也想念你们甚矣!”师如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倒是机灵,先去少禅寺提了亲。”孙燕晚有些讪讪,师如明显是大庭广众之下,不方便跟他算账,只是稍稍提点一句。孙灵蝶和南梦宫见到孙燕晚,可都欢喜的紧了,两女都有些泪眼婆娑,跟着孙燕晚拜见了张远桥,两支车队合一,过了东海关,直奔雒京。孙燕晚来了雒京多次,也算是熟门熟路了。两三日后,进了雒京,他先把张远桥送去了大师兄的四皇子府邸。张远桥是张清溪的师父,乃是主宾之一,当然可以名正言顺的住进四皇子府邸。他自己在雒京有住处,安顿下来之后,去了翰林院点卯,拜见了各路朋友,忙碌了数日,这才清闲下来。丁凤早就登门,把最近雒京发生的事情,一一跟孙燕晚说了。虽然丁凤送走了大批游侠儿,跟随孙燕晚去了黑蛟城,却并未因此势力出现空缺,反而因为他有这般出路,有了更多雒京游侠儿来投,势力水涨船高,对雒京的各处消息,越发的灵通起来。如今几位皇子争斗的,越发如火如荼。张清溪在晋升宗师之后,总有人传言,他未来可能接掌宗正府,管辖皇亲国戚和外戚勋贵等有关事务,反而略微清净下来。如今大琅的皇室,青黄不接,除了老祖宗之外,一直都没有第二个宗师,如今张清溪是唯一的天子张家,嫡传的宗师,地位自然与众不同。二皇子等人,推动这个传言,是真想把张清溪送到宗正的位子上,把这个强大的对手,清理出局。皇帝被几十名官员进言后,似乎也在考虑此事,只是还未有定论。甚至很多渠道都传言,这一次张清溪大婚之后,皇帝就会立下太子,虽然二皇子的呼声仍旧最高,但其余几位皇子,亦不是没有机会。除了这些消息之外,还有一个消息,让孙燕晚也有些吃惊。大琅皇帝把皇朝四大宗师之一的镇国太师重新请了回来。这位镇国太师乃是老资格宗师,一身武功通天彻地,兵法韬略乃公认的天下第一人,曾跟率兵南夏北燕恶战连场,斩获无数,在战场上几乎战无不胜,但因为年纪大了,早就归隐。此老重出朝堂,说明此时的大琅王朝,已经潜流激荡,就连皇帝都慌神了,不得不请他出山。此时的大琅朝,民间武林兴盛,不管是少禅寺,还是嵩阳派,又或者五大世家,十大剑派都实力强横,但朝廷却暗弱,尤其是张家皇族,除了老祖宗之外,就几乎没有撑得住场子的人,只能依赖文官武将。北燕跟大琅恰好相反,王庭倒是强盛,但北燕王庭一直都颇依赖龙藏寺却有些衰弱,上一代的绝顶死了,上一代的大宗师死了,新一代的领军人物,号称宗师之下第一的玉佛哈斯格日勒也死了。还有伯食国大举来袭,不久前跟大琅的争鼎之战,亦小落下风,亦是焦头烂额。大琅北燕,任何一方若能缓过一口气,都会不遗余力的进攻另外一方,毕竟这真乃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只可惜现在两家都有难处。孙燕晚回到雒京不久,张清溪的大婚就开始了。 241、你这是嘲讽谁是反贼呢 孙燕晚作为二师弟,并没有享受到主宾的待遇,反而被抓了“壮丁”,领了四皇子府邸的班底,迎来送往。论公,他是大琅最年轻的状元郎,翰林院侍讲,论私,他是张清溪唯一的师弟,这份差事当仁不让。孙燕晚也没想到,参加大师兄的婚礼,自己还能被抓来干活。他提前几天,就被提醒了,还做了一场培训,到了大婚的日子,他提前就要起来,满府邸张罗,每一个细节都得盯着,不敢有丝毫差错。师姒,孙灵蝶,南梦宫则早就被请入内府,去陪未来的王妃,师姒是孙燕晚明媒正订的未过门的夫人,又有诰命在身,也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孙燕晚小陀螺一样,转了大半天,眼看吉时已到,正想着快要忙完了,猛然就激灵一下,感应到了一股威风煞气,浩浩而来。他也算是见过了无数的高手,但却第一次感受到,这般磅礴气势,匆忙迎了出来,却见十余名沙场老卒,簇拥着一个全身黑甲,身材高大之人,缓步走来,只看门外的宾客纷纷退让,神色恭谨,便可知道此人地位不凡。孙燕晚微微拱手,正琢磨问一下,对方是谁?就听到全身黑甲之人缓缓开口,说道:“这就是本朝最年轻的状元郎了?”“老父闻喜,特来庆贺四皇子大婚。”孙燕晚大吃一惊,叫道:“原来是镇国太师当面。”“小子年纪太轻,未有机会拜见太师,有什么礼仪失漏,还望太师海涵。”“您快请入内上座。”闻喜却并未动步,说道:“孙状元年轻有为,正该为国出力啊!”孙燕晚说道:“身为大琅人,怎有不为国出力的道理,太师此言不妥。”他受不得教训,哪怕闻喜在大琅朝,宛如擎天玉柱,威震天梁,就连大琅皇帝都尊崇备至,恭谨有加,还是小小的反驳了一句,心道:“我怎么就不为国家出力了?你这是嘲讽谁是反贼呢?”闻喜失声笑道:“好一个,身为大琅人,怎有不为国出力的道理!你且把黑蛟城船队交出来吧。”孙燕晚哈哈一笑,说道:“这个真没有。”闻喜盯着他,看了数眼,这才带了老卒,缓步入内。闻喜地位极高,有他到来,这场婚礼的气氛又自不同。过了没多久,又是一支队伍前来,这次来者却摆足了依仗,孙燕晚一眼就认出来,前面的大旗,乃是大琅军中第一人,亦是大琅皇朝四位宗师之一,武军侯霍飞虎!孙燕晚只能又前去迎接,霍飞虎的态度就温和许多,抚慰了几句,便带了人进去。孙燕晚倒是知道,不管是镇国太师闻喜,还是武军侯霍飞虎,虽然大师兄都送去了请柬,但两人都没任何回应,按理说两人也不会来,但却偏偏来了,十成八九有什么说法。只不过他对大琅军中,堪称一无所知,平日里接触的也多是文官,想要揣测一番,也没什么有用的资料。他守在大门外,要迎送宾客,也进不去,想看热闹都没机会。只能暗暗忖道:“师父在里头,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儿。”镇国太师闻喜和武军侯霍飞虎,进去不过一刻,便即联袂出来,闻喜多看了孙燕晚一眼,说道:“孙状元文武全才,何必非要逆天而行?”孙燕晚也不知道,这个老头在发什么癫狂,说道:“太师说的差了!天岂可逆乎?”“天不可逆也。”闻喜此番来,本来是想劝说张清溪,不要争夺大统,安心退让,却没想到碰了个软钉子,有张远桥在座,他哪怕跟武军侯霍飞虎同来,也不敢造次,只能忍怒离开。见到孙燕晚的时候,他还想争取一番,劝说孙燕晚识得大体,弃暗投明,却没想到,孙燕晚那妥妥的是当世第一“杠精”,一句话“天岂可逆乎?天不可逆也。”把闻喜噎的没词儿了。他总不能说:“老夫这就给孙状元逆个天瞧瞧。”闻喜忍不住说道:“既然如此,孙状元何不顺应天命?”孙燕晚笑道:“未知此天命,是真天命,还是太师的天命?”“若是太师说一句,你即是天命,天命即是老太师……”闻喜不敢接话,带了霍飞虎落荒而走。他的确认为,自己代表的才是天命,甚至这个想法根深蒂固。毕竟闻喜在大琅已历三代帝王,功劳无数,对大琅张家忠心耿耿,自问绝无半点私心,忠心可昭日月,守护的乃是大琅朝正统。但被孙燕晚逼问,他是否究竟是天命?天命是否即是太师?闻喜哪里好回答?他是真没想到,世上居然还有人从这个角度解读天命?一旦被言官御史,上书呵斥他要代天行事,哪怕是大琅皇帝也保不住,只能让这位老太师继续回家安养了。虽然闻喜和霍飞虎什么也没说,但孙燕晚也差不多猜出来了,大琅的军方多半支持二皇子。此番来参加张清溪的大婚,是想要凭唇舌之力,劝说这位四皇子退让。闻喜和霍飞虎走出甚远,闻喜叹息道:“虽然有九位皇子可承大位,但其余五位都早甘心退让,八皇子有芸妃撑腰,本人也是文武全才,不好宣说,十三皇子有太后宠爱,老夫亦无奈何。”“本想先劝四皇子退让,再缓缓劝说那两位皇子……““大琅风雨飘摇,着实承受不住一场大乱子了。”霍飞虎忍不住问道:“太师回来,可有见过老祖宗?”闻喜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见过!”霍飞虎忍不住想要问,只为老祖宗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但又知道,这件事没法开口,毕竟大琅皇室把这个消息隐藏万端,必然是不想被人知道。他对大琅忠心耿耿,既然皇帝不想让人知道,他哪怕有机会打听,也不会开口。闻喜过了半晌,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老夫为何要全力支持二皇子的缘故。”霍飞虎微微一惊,想到了一种可能,却又有些不敢相信,但他也没有问出口,送闻喜回府之后,稍稍犹豫,并未有回家去,反而去拜访拜访翰林院检讨李忘忧。 242、天武神功(求月票) 孙燕晚到了晚上,才算是有了闲暇,他接了师姒,孙灵蝶,南梦宫回家,半路上忽然想起来,今日居然没看到任何一位皇子出现,甚至也没有皇帝派人来祝贺,心头微微咯噔一下,思忖道:“大师兄的情况有些不美妙啊!”他等回到了家中,问道:“师姑姑,天子张家精通的武学是什么名目?”师姒说道:“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天子张家的武学,名为天武神功,乃是一门十分庞大的武学体系。”“从天子张家历代高手的出手观摩,这门武功大概分为六大绝艺,每一门绝艺都代表了武学的一个大方向,比如天武踏龙诀,便是轻功的极致,亦是天下出手最快的武功。”师如介绍到了天武幻世法的时候,孙燕晚心头蓦然巨震,想到了至尊舍利,以及一个匪夷所思的可能,暗忖道:“难不成,那位老祖宗把功力都传给了二皇子?”“天武幻世法乃是精神奇功,名声甚至还在龙藏寺的大势至无相般若波罗蜜三千界诸行念力之上,少禅寺和嵩阳派不以精神奇功出色,虽然亦有修炼精神奇力的秘法,但却远不能这两家相媲美。”“既然龙藏寺的高僧都能搞出来至尊舍利,没道理天子张家不能搞出来类似的玩意。”“如此一来,就能解释,皇帝为何态度暧昧,但却明显冷落大师兄,也能解释闻喜和霍飞虎为何支持二皇子了。”“这种转移功力的秘法,只怕需要极长的时间融合,皇帝要给二皇子拖延时间,闻喜大概是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态度强硬,霍飞虎明显不知道,对大师兄就没那么抵触……”“嗯,虽然我只是猜测,但真相可能差之不多。”“对了……”孙燕晚一拍大腿,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儿,为何大师兄始终不受待见,二皇子修炼的是天子张家的天武神功,大师兄修炼的是嵩阳派武功,必然也是其中关键。孙燕晚想到此处,正要派人去跟大师兄说一声,但随即就放弃,暗忖道:“我是才想到,从天子张家的武功去推断这件事儿,但大师兄身为张家的人,就算没学过天武神功,但怎么能不知道其中关隘?”“大师兄可能早就猜到了,甚至师父也未必就不知道,虽然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得跟大师兄提上一句,但这件事儿不管真假,都决计不能让人转述,亦不能落人口实。”“我还是明日去拜见师父的时候,跟大师兄提上一句。”第二天孙燕晚刚刚起来,张远桥居然就过来了,甚至都没让他洗漱,带了这个二徒弟,直接就离开了雒京。孙燕晚也只能在半路上,挑没人的时候,跟师父提了一句,张远桥一脸古怪的说道:“你不用跟清溪说了,不是你想的那么一回事儿,但你能猜到这方面去,倒也有些本事。”“不过,雒京如今太过混乱,闻喜回京,必然有大动作,我们师徒没必要掺和其间,还是赶紧回山,寻思如何突破先天才是正经。”孙燕晚这才知道,老师这么早就把他带走,原来是不想他沾染麻烦。不过在半路上,孙燕晚就有些为难,他可是带了师姒,孙灵蝶和南梦宫呢!把人都带回去嵩阳山,可就要见到阳貂儿了,但怎么也不能说,让她们三个先去会黑蛟城吧?何况,孙燕晚也舍不得,他可是好容易才见到师姒,哪里就想分开了?更何况,已经许久没有孙灵蝶和南梦宫在身边,孙燕晚的日子,简直一塌糊涂,生活品质大大拉胯。阳貂儿过的是锦衣玉食,小公主一般的生活,会做几手针线活已经算是极为贤淑了,哪里会每天给他准备各色三餐,嘘寒问暖?车队迢迢,直奔嵩阳山,孙燕晚满脑子都是各种计策,他上辈子交往过八个女朋友,追过但是没追上的女孩子也有十来个,但真没有同时交往多个女性的经验。现代社会虽然知识极大丰富,拥有这种专业知识点的海王也不算多。更何况,同时交往多个女性的海王们,大多数就是没露馅,并不是真能摆平。一般来说,海王们露馅之后,死的都挺惨。像他这种根本没有任何成熟经验,可供借鉴。“我就是同时交往五个小姐姐而已,人数也不算多,为何就这般挠头?还是顾姐姐好,留在黑蛟城,就没过来……”孙燕晚虽然百般不情愿,但车队还是很快就上了嵩阳山,张远桥找了个借口,先去大嵩阳峰,找王玄圭去了,让孙燕晚一个人回去灵剑峰。孙燕晚硬着头皮,带了师姒和孙灵蝶,南梦宫上了灵剑峰,他其实也明白,小蝴蝶和小南梦都不会怨怼,唯一头疼的就是阳貂儿和师姒。一个是他从咒珈山,当着一位绝顶,一位大宗师,数位宗师的面,强抢回来,为此不惜得罪魔教和北燕,一个是明媒正订,有送嵩阳七友出面,得了大枯禅师和空蝉和尚首肯,还未过门的妻子。真的是让人好不头疼。孙燕晚甚至他偷偷向玄黄道祖许愿:“信男若渡过此劫数,愿意在天下修建一百座道观,并且从此之后,再不胡乱兜搭小姐姐。”“若违背此誓言……”“若违背此誓言,就让我武功全失,经脉俱断……"“算了,这个太恶毒,还是换一个。”“若是违背此誓言,就让我夜夜梦到在考场,所有题目都不会,在这个世界也要应付考试吧。”到了太乙观前,师如忽然驻足,再不肯前行。孙燕晚心头微颤,问道:“师姑姑为何不走了?”师如答道:“这不是我家的太乙观。”孙燕晚笑了一声,随即脸色大变。张清溪肯定不会再回嵩阳派了,张远桥跟前就他一个亲徒弟,若是太乙观是他家的,倒也没错。孙燕晚心道:“该来总归要来。”忙说道:“师姑姑,小侄儿错了。”师姒幽幽说道:“你可是答应过我,我倒是也想饶你一次,但饶了一次,日后只怕还有,一次又一次,又该如何呢?”孙燕晚沉默良久,低声说道:“我也没想好。” 243、孙郎年少 师姒幽幽说道:“送你到这里,我就先回黑蛟城去了,她去过的地方,我就不去了,但有一件事,你须记得,定州城是我的,燕州城是你下的聘礼,这两处地方不许她来。”师姒带了孙灵蝶和南梦宫飘然下山,孙燕晚匆匆施展轻功,追了下去,半路上他身子一紧,被人捉住了,欲待挣扎一番,却听到了师父的声音:“暂且让她去吧!”孙燕晚一回头,却见嵩阳七友,六个都在,只有大师伯不在,拎着他的正是张远桥,心道:“你们几个老登,可是故意来看笑话?”“只有大师伯是个正人君子啊!”师如刚刚下了灵剑峰,就看到王玄圭在路边打坐,盈盈一礼,说道:“见过重阳散人。”王玄圭淡淡说道:“以后有甚委屈,都可找我做主。”师姒淡淡一笑,说道:“不出十年,我就能晋升大宗师,有什么事儿,我自己就能做的了主。”她袖袍一拂,飘然下山,浑然没给嵩阳掌教面子。王玄圭也不生气,反而摸了摸下巴,低声说道:“再有十年……”“再有十年,我嵩阳派岂不是最少五个大宗师?”“二师弟和清溪都不消说了,燕晚一家就能出三个,其中魔教送了一个,少禅寺送了一个,只可惜以后燕晚怕是不能再拐回来这般优质的人口了。”孙燕晚被张远桥带回了太乙观,孙燕晚刚一落地,就看到了阳貂儿,阳貂儿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捧了一件长衫递给他说道:“刚好把衣服做得了,你且试试,哪里不好?”孙燕晚往身后瞧了一眼,张远桥和其余嵩阳五友一脸淡定,飘然下了山,汇合了王玄圭之后,都上大嵩阳峰渡厄观去了。孙燕晚这次回了太乙观,似乎真就沉潜了下来,除了修炼,再不外出,一呆就是八九个月,晃眼又是一年。这八九个月中,孙燕晚不但贯通了三山隐脉,练成了移岳珠,还贯通了三阳隐脉,把赤精离火旗练成,玄黄经的五行五变尽数练成,但想要合璧归一,修成大五行灭绝神光线,却遇到了碍难。越过来已有四年,孙燕晚已经是个昂藏少年。他这两年在嵩阳本山苦修武功,不但武功进境非凡,也把性子磨砺了一番。孙燕晚原来也不是特别跳脱的性子,但到了这个世界,总有一种疏离,似乎在玩什么游戏,干什么事情,总有一种天然的不认真。这两年的平淡生活,比起前面两年的多姿多彩,似乎稍显无趣儿,但他做事情却认真起来,体验到了平凡之中的真趣儿。甚至孙燕晚偶尔也想过,是不是就此在这个世界逍遥下去?毕竟一品的武功,也不算差了,还有师姒,阳貂儿等红颜,甚至也不缺钱财,还有几座城市,好几座道观。只是有一天,他忽然有些感悟,感应到了某种契机,在太乙观后山静坐了七日,亲手剃光了头发,换上了空蝉和尚所赠的僧衣,下山去找张远桥辞行。这一次,张远桥没有留他,叮嘱徒儿说道:“你此次下山,便是少禅寺僧人,不得跟人说是嵩阳派的人,也不得露出嵩阳派武功,待得武功晋升了先天,从速回山。”孙燕晚答应了一声,下山之后,寻了一处溪水,化开了易容的药膏,在脸上涂抹一番,面容顿时大改,变成了二十余岁,面容焦黄的丑陋和尚。他虽然不过十五六年纪,但因为常年习武,又是内外兼修,身量已经比寻常成年男子还要高大,面容稍稍老相,并无任何不协。孙燕晚这易容的丹药,乃是少禅寺秘传,空蝉和尚连带僧袍,度牒一起给了他,便是猜到,他迟早会有用上的一日。孙燕晚平时下山,不是坐车,就是骑马,这一次易容之后,便即大踏步向南,徒步而行。他自从习武以来,从未遇到任何瓶颈,本来也没觉得,先天境能有多难?但如今在一品境卡了两年,终于决定下山去游历江湖,寻找突破的契机。若是寻常嵩阳派弟子,当然不须如此遮掩,但孙燕实在太过有名,根本就不能真面貌行走江湖。孙燕晚开始几天,还不太习惯,会用银钱去购买食物,但过得几天,终于融入了这个身份,学会了跟人化缘,只是开口化缘,哪有此次皆成的道理?这个世界寻常百姓,生活也极为凄苦,并无多少茶饭,可以用来斋僧,故而孙燕晚就时时要忍住饥饿。大约半月有余,孙燕晚已经跟这个世界的寻常穷困僧人一般无二。要知道少禅寺的和尚,也不是都广有钱财,哪怕寺庙富甲天下,仍旧有一些和尚做苦行。孙燕晚打扮做和尚,本来可以有几个选择,凭着少禅寺的度牒,他若是在什么寺庙挂单,自然便是僧上之僧,甚至凶恶一些,凭着武功,夺了本来主持的鸟位子,自己做个威福的大和尚,使唤满寺庙的小和尚,吃香喝辣,也未尝不可。孙燕晚想要做和尚,却是自然而然,选择了做个苦行僧,他就没冒出来过其他的念头。每日里,化缘,为施主祈福,走街串巷,孙燕晚也不知道,自己都到了什么地方,也不打听旁的事情,一心一意,只是想要活着。他每日里仍旧苦修不断,在这种生活状态,本来以为会有窒碍的修炼,却莫名的进入了一种全新的状态,一身真气不须刻意,便自然运转,诸般武功,不须修炼,便永在心头。孙燕晚这一日,走过了头,没有遇到人家,就在一处荒地打坐,到了晚上,忽然狂风大作,暴雨瓢泼,他微微挑了挑眼皮,就只做什么也没不曾发生,仍旧运转全身功力,默默的修心。大约浇在身上,孙燕晚凭着护身的功力,把大雨一滴一滴的弹开,不知不觉,到了后半夜,大雨忽然停了,孙燕晚听到了有人在远处高声酣呼,似乎还有人在争斗,他都只当不知道。此时天上乌云稍稍挪移,露出了月光来,照耀在孙燕晚头顶上,有个声音远远的叫道:“好一个秃头。” 244、也是江湖(求月票) 刚刚大雨瓢泼,孙燕晚身前半尺之地,却干干爽爽,身上僧袍也无一丝湿气,只要稍有眼光,便可看的出来,这个焦黄脸的和尚不凡。说话的少年手按长剑,一脸的桀骜不驯。他身边有个被点了穴道的少女,脸上全都是不忿之色。少年伸手一指少女,说道:“我跟此女有些误会,懒得跟她纠缠,和尚帮我看顾一会儿,待我走后一炷香,再帮她解穴罢。”少年拎着长剑要走,哪怕孙燕晚如今已经沉稳了不少,也觉得这事儿特么的有点坑和尚,忍不住说道:“万一我是个淫僧,你这不是害人吗?”少年跨出去的脚,忽然就顿住在空中,他脸上微微有些赧色,显然刚才并未想到此节。被点住穴道的少女,脸上也微微惊慌。少年讪讪一笑,说道:“大师一脸正气,绝非是淫僧。”孙燕晚一本正经的说道:“非也,我便是武林著名的花和尚,江湖上四大淫僧之首的大鹫!”少年微微松了一口气,显然觉得孙燕晚是在开玩笑,匆匆说道:“反正我交于大师了。”他施展轻功,撒腿就跑。孙燕晚也颇无奈,从地上摸了一枚石子,弹指打出,解了少女的穴道。少女一骨碌翻身起来,却没有去追少年,反而有些好奇的问道:“大师果然是什么四大淫僧之首的大鹫么?”孙燕晚单掌当胸,念了一声佛号,再也不理会这位少女了。少女还是没有走,她可没有孙燕晚的功力,刚才冒雨追逐,身上衣衫尽湿,微微一动,浑身生寒,身上亦极为难受,只想找个地方,换掉衣衫。可是她亦知道,附近根本没有人家,心头碍难。刚才孙燕晚替她解穴,少女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和尚比较可靠,她内功不高,又被少年点倒在地,一半的衣衫都沾了泥沙,稍稍站立片刻,更是难受,忍不住说道:“大师可有干爽衣物借我一件?”孙燕晚是真没有备用的僧袍,就算是有,他也不会借给这个少女,一个和尚带个穿僧袍的少女,成什么样子?他倒是知道少女的难处,身子一晃,欺近少女身边,抬手按在少女的肩头,赤精离火旗的奇功使出,一股灼热内力在少女体内滚了一滚,少女只觉得浑身发热,一股热力走遍全身,不过片刻,就把浑身衣衫烘干了。孙燕晚身子一晃,又回到了原地盘膝坐下,再不肯说话。少女微微惊讶,她也没想到孙燕晚的内功居然如此之高,微微躬身一礼,施展轻功,追着少年离开的方向去了。孙燕晚打坐到了天亮,这才抖了抖身体,从容上路。行了半日路程,前方仍旧不见人烟,孙燕晚内功深厚,数日不饮不食也无妨,心头也不焦躁,正欲休息片刻,忽然听到了马蹄声音,两名骑士从后方赶来,路过他的时候,马上之人都看了一眼,但却并未缓下马速,疾驰而过。又过了半个时辰,孙燕晚再次听到了马蹄声音,两个身穿白衣的骑士从后方赶来,越过他的时候,也都看了这个和尚一眼,仍旧被不顾而去。到了傍晚的时候,一共有六对骑士从后方,超过了孙燕晚,往前面去了。孙燕晚开始还微微诧异,随即就想道:“应该是什么江湖帮会的仪式,此事与我无关。”孙燕晚只是微微寻思了一下,就放过了此事,他仍旧没找到宿处,只能寻找一个干爽的地方,准备打坐一夜。孙燕晚寻了一会儿,却见不远处有十余辆马车,围成了一圈,车队中人甚至警惕,见到他过来,好几个人都跃上了车顶。孙燕晚打了个稽首,他早就认出来天马帮的帮徽,这玩意还是他自己设计的,天马帮的马车和帮众的衣服上都有这个帮徽,行走江湖的时候方便辨认。他身上没吃食了,上去问了一声:“小僧大鹫,想讨一份食水,还望诸位施主方便出家则个。”马帮的首领说道:“给大师取些食水来。”不多时,就有人给孙燕晚送了些面饼,又送了一瓢水出来。孙燕晚把水瓢中的水饮尽,揣了面饼,正要离开,马帮的首领说道:“这附近都是荒郊野外,也没什么地方休息,大师若是不弃,可跟我们一起,好歹还能烤火。”孙燕晚谢过了这个马帮首领,倒也没有推辞,跨入了马车围成的圈子。一群马帮的贩夫走卒,正在热烈讨论,见孙燕晚过来,也未停下来,纷纷说道:“这一次红莲会要选新的龙头,听说还是个年轻的公子哥?”“是啊,听说出身名门大派,师父还是个武林宗师。”“红莲会还出动了十二位当家,用上了最高礼仪千里接龙头,每一位当家都是一流高手,武林中响当当的字号。”孙燕晚听了一会儿,猜测便是在聊白天遇到的六对骑士,心头微微一动,他倒是听说过红莲会。当今大琅的江湖,有十大剑派,有五大世家,但若是论帮派,当推魔教为第一,再往下数三四个排名,就能轮到北丐帮了,红莲会在极盛的时候,还要再往下排两三位,现在早就出了十大之外。红莲会的大头龙,当年据说也是宗师境,只不过得罪了人,死的不明不白,红莲会就此群龙无首,声势大为滑落。如今居然要选新龙头了,倒是也江湖上的一件盛事。孙燕晚听得有趣儿,但也不插口,默默吃了块干饼,就盘膝打坐起来。马帮中人见这个和尚无趣儿,只知道打坐,也没怎么理会他。一晃眼到了天亮,马帮首领又邀请孙燕晚一同上路,孙燕晚却委婉拒绝了。马帮很快就收拾起行,孙燕晚又打坐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孤身一人,继续赶路。到了晚上,孙燕晚终于赶到了一处镇子,但镇子里到处都是江湖人,客栈也都瞒了,甚至镇子的人家都被借宿了好多,他也只能化缘了些吃食,准备穿过镇子,继续向前,但想要离开的时候,却被几个江湖人士拦了下来。这些湖人倒也客气,只说待会有大事儿, 245、大龙头(求月票) 孙燕晚稍稍问了几句,打听出来,这些人都是红莲会的人,倒也没有非要走,正打算找个僻静的街角打坐。在嵩阳山的时候,孙燕晚总想要用打坐来代替睡眠,多争抢一些修炼的时间,但却一直没能如愿,毕竟他那个时候功力还欠,做不到这么夸张的事儿。但最近他功力日深,改扮成和尚,下山寻找晋升先天的契机,却无意中做到了这一点,可以整日打坐,代替睡眠,精神反而更好。忽然一个声音叫道:“黄脸和尚,你被滞留此地了么?”孙燕晚抬头望去,却是那日夜里曾遇到的少年,他当胸合十一礼,说道:“那群施主确不让小僧离开。”少年嘻嘻笑道:“我刚好租了一处院子,只有我一个人,大师不妨一起住下。”孙燕晚笑了一声,说道:“如此就叨扰施主了。”少年带了孙燕晚,去了自己租住的院子,路上问道:“大师可有放走那女子?”孙燕晚正色说道:“我乃是淫僧大鹫,如何会放那女子离开?事后那女子哭哭啼啼,我顺手杀了,已经埋在路边。”少年一时间尴尬非常,不知该相信孙燕晚,还是把这件事当成玩笑?孙燕晚见他一时接受不了,又说道:“刚刚乃是玩笑。”少年刚刚松了一口气,孙燕晚又说道:“不过,你也知道,那日大雨,那女子在地上卧了几个时辰,起来就浑身发烫,咳嗽连连,我解了穴道,她也起不了身。”少年这次就相信了,大惊说道:“我考虑不周了。”脸上顿时就生出了忧心忡忡,有些抓耳挠腮起来。孙燕晚对这个少年,微有好奇,问道:“还未知道小施主姓名?”少年答道:“我姓胡,名凌威,乃是红莲会第二十八位当家。”孙燕晚吃了一惊,问道:“可是荡魔胡家的胡?”少年沉默半晌,恰好到了他租住的院子,他推开了远门,说道:“我娘亲是胡家人养的外室,虽然姓胡,但却不算胡家正宗,更不能学胡家的荡魔剑法。”孙燕晚微微了然,他那日就看的出来,不管少年,还是那位少女,武功都甚寻常,江湖上这种武功平庸之辈,才是寻常见,只是他也没想到,江湖有时候很大,有时候又很小。胡凌威租住的院子不算甚大,但也有三四间房舍,他安顿了孙燕晚之后,忍不住说道:“大师且住下,我要安排人去寻找那位姑娘,若她出了事情,我心未免不安。”孙燕晚见他焦急不过,笑道:“那女子并无什么事儿,我用内力帮她驱了寒,当时就走了。”这次胡凌威就有几分不信了,孙燕晚探手出来,胡凌威将信将疑也探出手,两人轻轻对了一掌,胡凌威只觉得孙燕晚的掌心,宛如烙铁,全身燥热,急忙撤了手掌。孙燕晚微微摇头,若是比拼内力掌力,他这般撤手,不死也要重伤。不过遇到自己这般武功的敌人,他不撤手也是要死。胡凌威这才相信了,孙燕晚的话,他微微羡慕的说道:“大师比我年纪大了没几岁,武功却是出神入化,令人好生艳羡。”孙燕晚微微一笑,其实这个少年也有十七八岁,比他还略大,但他易容了,反而看着比对方略大,随口说道:“你内力虽浅,但心法不差,只要修炼下去,必成高手。”胡凌威微微兴奋道:“几年前,有个天马帮的货栈,开在我家附近。天马帮的人都可以修炼武功,也不禁制外人去学,我学了两段心法,十二招武功,就跑出来行走江湖。不久前遇到了红莲会的四当家,见我资质不错,收了为徒,传了我他的独门心法,还把我引荐到了红莲会。”孙燕晚微微吃惊,他一直都以为,这个少年学武甚久了,没想到对方学武的时间,比他还要短一些,而且学武的起因,居然跟自己有关系。这倒是让他对胡凌威刮目相看,心道:“这个少年能短短几年,还是修炼的孙氏武经下卷,这等俗称的武功,居然能修炼到这般地步,也怪不得红花会的四当家愿意收徒。”他刚才说的不是实话,跟胡凌威对一掌的时候,孙燕晚就觉察到了,少年的内力驳杂不纯,修炼的内功品级也甚低,可能还不如观心宗的盲公神剑。他只是顺口恭维,给对方提供一些情绪价值。盲公神剑好歹是观心宗的绝学,可以撑起一家中等门派,红莲会的四当家,武功只怕还不如观心宗最顶的那几个高手,所学甚至还不如丁凤家传的裂锦掌力,即便胡凌威天赋再高,这辈子能修炼到六七品的层次,也是到顶了。胡凌威陪孙燕晚说了一会儿话,就有红莲会的人来请,让他这位二十八当家过去,他跟孙燕晚告了辞,跟人走了。孙燕晚一个人,仍旧闭目打坐,修炼起来。胡凌威晚上没有回来,第二日整个镇子忽然就热闹起来,来了无数的江湖人,还在镇子的中心,举办了一场仪式。到了晚上,胡凌威让人给孙燕晚送些吃食,孙燕晚问了送饭食的红莲会帮众一句,才知道红莲会新任大龙头,白天赶到了镇子,并且宣布继位,接掌了红莲会。胡凌威作为红莲会第二十八位当家,当然没法抽身回来。此时在镇子最大的一户人家,红莲会的新任大龙头和三十余位当家,正在商议一件大事儿。红莲会上任大龙头被人杀了,这件事儿一直都堵在红莲会诸位当家的心头,他们多方打探,早就得知了凶手乃是无影侯麾下十二将之次的云中燕,此人原本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大盗,后来投靠了无影侯。云中燕跟着无影侯,一直都在海外,红莲会又群龙无首,只能一直隐忍下来。这一次,他们得知云中燕又来了大琅,新龙头继位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要追杀云中燕,让他回不去海上。胡凌威看着帮中高手群情激奋,心头也微微有些兴奋,暗道:“这一次红莲会大举出动,追杀云中燕,我也要立些功劳,不能让新龙头小觑了。” 246、江湖仇杀惯常事(求月票) 无影侯费了无数心力,在伯食国耕耘十余年,才取信了伯食皇帝,骗伯食国的海军登岸去夹击北燕人。他本来想趁机尽起麾下船队,趁伯食国大军不在,吞了这支伯食国的船队,从而一跃成为海上之王,却哪里料到被孙燕晚算计,不但没吞下伯食船队,连自己的船队也被孙燕晚屡次算中,凭着留下的计策,就驱虎吞狼,渔翁得利,反而丢了不少船只和手下,只能狼狈逃窜海上。无影侯唯一值得安慰,就只有他手下的八姬十二将都在,骨干齐全,仍旧有潜力翻盘。曹蓁蓁并非八姬之一,甚至当初被派过来,要用伯食烈火药炸死魏樱笑和师姒的石行业也不是十二将之一。无影侯极重视培养手下,八姬十二将之下,有无数人才。这一次云中燕登岸,其实肩负极重要的事情,本该隐蔽行踪,只是他毕竟是采花大盗出身,安耐不住寂寞,做了几件案子,就被红莲会的人盯上了。红莲会新任大龙头,面如冠玉,相貌儒雅,二十三四年纪,他出身极佳,祖父乃是朝中高官,拜师在清微剑派,前任的红莲会大龙头,乃是他的义父。此人姓陈,名玄戈,一个月前出师下山,本欲回家中潜修,准备明天的科考。但前任红莲会大龙头,他的义父临死前,指定他接掌红莲会,故而才有红莲会十二位当家千里接龙头,请他接掌红莲会的举动。陈玄戈感念义父的恩德,遂答应了红莲会诸位当家所请,在这座镇子,举办继位的大典,成为了红莲会的新龙头。所有人都群情汹汹,要去杀了云中燕,陈玄戈微微一笑,说道:“无影侯最近在黑蛟城吃了个大亏,麾下千余海船,折损大半,如今已经不敢上岸。云中燕乃是他麾下第二大将,此番登岸,必有密谋。我们欲杀此人,须得计划周全,不能走漏消息。”“我建议便暂且封了这座镇子,以这座镇子为临时总舵,务求找到云中燕的落脚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之击杀,为我义父报仇。”红莲会诸位当家,大声叫好,气氛一时热烈非常。胡凌威回到租住的院子时,把这座镇子被红莲会临时征用,要继续封锁下去的消息,也带给了孙燕晚。孙燕晚一时间无语,他是亏得没什么事情,不然肯定被耽误了。胡凌威回到了院子,就开始练武,孙燕晚看了一会儿,微微摇头,忽然想起苗有秀和苗沧浪都嘱托过他,去看望私生孩子,苗有秀那边,他已经去看过,生了个女儿,苗有秀大概不会相认了,他也留下了秘籍,并且叮嘱了天马帮照看。苗沧浪那边,因为一时不得空,还没去看过,按照时间,苗沧浪的儿子应该有六七岁了,也是该去瞧瞧,并把苗沧浪留下的武经相赠。苗沧浪留下的武经,都是苗家收集的武功,每一门都相当不凡,孙燕晚虽然因为有嵩阳派的真传,并未去修炼,但也都翻阅过。如今孙家武经的上卷,就是以苗沧浪留下的武经为根基,增补而成。如今孙氏武经上卷,增补无名剑经,盲公神剑,枯荣刀,冰蚕变,太阳金经,战佛图录,打仙锤和人仙拳!有五大世家苗胡两家的武功,有三大武林圣地嵩阳派和龙藏寺的武功,还有西域大雪山和伯食国的武功,虽然武藏还不算丰富,但质量确是当世一流,极少有门派能够及得。孙燕晚若是凭孙氏武经开创门派,只要有几个天才弟子,跻身十大剑派,五大世家,十大帮会的级数不难。接下来数日,红莲会的高手来往频繁,陈玄戈继位大龙头的第三日,红莲会的高手找到了云中燕,双方恶战一场,红莲会死了两个当家,云中燕负伤逃走。因为没能杀了云中燕,又有两位当家战死,故而红莲会的人都焦躁起来,对镇子的控制更为严格,甚至还派人来查过两次,胡凌威租的院子,亏得他好歹也算是个当家,这才没有起什么冲突。孙燕晚呆了八天,红莲会还没抓住云中燕,他就有些待不下去了。他也没跟红莲会的人请求,也没跟胡凌威说一声,毕竟肯定会有许多麻烦,自己施展轻功,溜出了镇子,选了个防线,准备去寻一下苗沧浪的私生子。他没走出去多远,就听到马蹄声音,十余名红莲会的人追了出来,见到了孙燕晚一起叫道:“贼和尚,哪里逃?”孙燕晚有些摸不到头脑,停下脚步,等这些人追上来,欲待分辨一番,一个粗豪的大汉,一声断喝道:“贼秃,你勾结无影侯,放走消息给云中燕,还想逃走么?”孙燕晚叹了口气,他刚到这个世界,就接触过天蝎教,后来也陆续接触过一些帮会,这些帮会中人,品德甚佳之人不多,大多数都是好勇斗狠之辈。这些人只因为抓不住云中燕,又发现“逃走”,就硬栽赃罪名,而且丝毫也不讲证据,但这却是各个帮会做事的一贯风范。孙燕晚默默等大汉一抖手中狼牙棒,搂头盖脑打下,旁边人都叫道:“十七爷,留活口!”粗豪大汉手中狼牙棒微微一偏,改为砸向肩头。孙燕晚单掌虚虚一拍,使出来大乘般若掌,这门武功他也没怎么修炼,只能以玄黄真气催动,勉强有个四品境的层次。好在这些帮会中人,眼光见识均不足,武功也太过不行,根本认不出来,孙燕晚此时使出来的武功只是虚有其表,虽然招数掌力一派佛门气象,但内力还是嵩阳派的根底。这位红莲会的十七当家,武功也只是个七品,虽然在江湖上,已经算是一号人物,但对孙燕晚来说,哪怕是不能动用本门武功的孙燕晚,也还是大大的不够看。孙燕晚一记“大乘般若掌”,就卸去了红莲会十七当家,狼牙棒上的力气,对方只是个七品,内力浅薄,他都没怎么用力,随手一挑,这根狼牙棒就脱手飞了起来。嗯,孙燕晚虽然只能用出四品境的掌力,但他可是货真价实的一品境武学造诣,轻轻松松拿捏了粗豪大汉。一招击败! 247、一拳打死淫贼(求月票) 红莲会追来的人,尽皆震惊,一个短须老者急忙纵马出来,叫道:“原来是少禅寺的高僧,此必然是误会。”孙燕晚叹了口气,他露出少禅寺的武功,什么不用说,便可由贼秃变成高僧,莫名扣来的罪名,也要变成“误会”,这一切都不需要什么证据。这就是天下江湖!嵩阳派,少禅寺这等地方,还是讲究门面,讲究道理。再往下,十大剑派,五大世家,也还有些规矩,十大帮会就逊色些,到了红莲会这样,大龙头没了好些年,还能有现在这样,没变成土匪窝,都算是不错了。孙燕晚竖掌当胸,说道:“少禅寺大鹫,见过诸位红莲会当家,小僧是的确有些要事,必须尽快去办,此前已经耽搁了好些时日,真没办法继续耽搁下去了。”短须老者笑道:“红莲会不敢耽误大师脚程,此前也只是为了老当家报仇,我们来来往往的人又多,怕不慎泄露了风声,让云中燕那贼子逃了。”“少禅寺的高僧,决计不会跟无影侯是一伙,无影侯也决计使唤不动少禅寺弟子,十七弟你来给高僧道个歉。”粗豪大汉自持臂力极大,哪怕遇到武功比他高明之人,也往往不是他对手,今日却连孙燕晚一招都没接下来,心服口服过来给孙燕晚见礼。孙燕晚问了一声:“未知胡当家如何下场?”红莲会的人既然追了出来,肯定是不相信胡凌威了,这位二十八当家只怕已经被捉拿住了,他不得不问一声。短须老者讪讪一笑,说道:“他师父亲手将之拿下,也未伤了性命。”孙燕晚听出来有些不对劲,又问了一句:“可有别的损伤?”短须老者没好意思说,粗豪大汉插了一嘴:“四哥误以为他勾结无影侯,给云中燕报信,已经废了他的武功。”孙燕晚虽然对这些江湖帮会,已经有所了解,但也没想到,红花会能做出这么狠的事儿来。他不过就是受不住封锁,悄悄离开,而且前两次红莲会的人过来,也非要让他露过两手武功,孙燕晚露了两手,这些人武功太低,也看不出来历,但决计不是无影剑派的手段,怎么就对胡凌威用了这么狠的手段?明明一身武功,超凡脱俗,迥非常人,忽然武功没了,原本可以轻易做到的事情,再也做不到了,其实跟好好一个人,变成残废的感受差不多。武林人士,废了武功,可杀了人,还要令人难受。短须老者和粗豪大汉也都觉得尴尬,明明不过是误会,他们却把自家一个“兄弟”相称的小当家给废了,的确是说不过去。红莲会的人正进退维谷,忽然就有一声郎笑,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子,扛了一个少女,翩然而来,轻功极高,短须老者和粗豪大汉都是震惊,叫道:“云中燕?”云中燕瞧了一眼孙燕晚,说道:“少禅寺的和尚,老子不来惹你,你也别来惹老子。”他说了这一句,就不理会孙燕晚了,孙燕晚刚才表现出来的武功,也不过四品层次,还真不给他这个无影侯手下第二大将放在眼里,也就是给少禅寺一个面子,不然就一起都杀了。孙燕晚看到了云中燕肩上扛的少女,忍不住微微一笑,还打了个招呼,说道:“这位姑娘,又见面了。”这个少女,正是几日前,跟胡凌威动手的那个,也不知怎么,居然落在了云中燕手里。不得不说,江湖女侠,除非是有家里和师门护持,行走江湖,有好下场的不多。少女脸上盈盈全是泪珠,拼命想要求救,但却开不了口,她早就被云中燕点了穴道。短须老者和粗豪大汉一起后悔,他们出来追孙燕晚,也没拿孙燕晚当什么高手,故而只有三位当家出马,他们三人即便是联手,也决计不是云中燕的对手。短须老者急忙说道:“少禅寺大鹫高僧,恳请援手,救我们一救!”云中燕呵呵一笑,说道:“他不过是个四品,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若敢插手,老子一并打死。”孙燕晚摸了摸下巴,开口问道:“云中燕将军,听说你打死了红莲会的老龙头,这位老龙头可是宗师境修为,未知您是什么境界?”云中燕睥睨瞧了孙燕晚一样,说道:“什么宗师境?宗师境哪里有这么不值钱?他就是一个先天境,还因为受了伤,跌落了境界。老子打死他的时候,他连二品的实力都没有了。”“你也莫想着套老子话,我就是个二品,但你跟红莲会这几个废物联手,也决计不是老子对手。”孙燕晚点了点,说道:“原来是个二品!”云中燕自觉已经吓唬住了孙燕晚,狞笑一声,对红莲会的人说道:“今日是凑巧了,待我打死你们,就着死人,想用一下这个小娘子,岂非快哉?”短须老者和粗豪大汉,还有另外一位红莲会的当家,都觉得孙燕晚不会帮忙了,心头都极为绝望,匆匆抽出了兵刃,摆开了架势,准备拼命。就在这个时候,云中燕忽然听到身后,有个极为悠长的吸气声音,开始宛如猛虎,后来宛如龙吟,随即就有一个淡淡的声音,说道:“既然是个二品,你且死来!”孙燕晚一拳轰出,漫天烈烈如火,云中燕第一个念头,就是施展轻功逃走,但随即他就发现,自己被这个焦黄脸的和尚,拳势锁定,上下左右,再无逃遁的空间,只能把肩头上的少女一抛,催运全身功力,双掌横推,迎了上去。在红莲会的三位当家,三对眼睛的睽睽之下,孙燕晚只是一拳,就把无影侯麾下第二大将,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采花淫贼云中燕,给生生打死。云中燕推出的双掌,脆弱的不堪一击,拳掌交击,双臂齐折,眼睁睁的看着孙燕晚一拳打入了自己的胸膛,炽烈的内劲,把他体内的血液,在一瞬间蒸发了一半,伤口处都是焦枯的痕迹。收了拳头,孙燕晚随手接了落下的少女,给她解了穴道,他看到红莲会三位当家,惊骇至不可思议的表情,讪讪的说道:“不动明王神功,是不动明王神功。”孙燕晚想了一想,又复一脚踏下,把云中燕的尸体踩碎,销毁掉大半证据。嗯,反正不能是嵩阳派的赤精离火旗。 248、红莲挚友(求月票) 若是嵩阳,少禅,甚至各大派的弟子在此,哪里会信孙燕晚的胡说八道?但红莲会在场的三位当家出身不够,就没这份眼力,分辨不出来赤精离火旗和不动明王神功的区别。当初年犀照曾用不动明王神功给胡小仙子祛除了寒意,这门神功,纯走刚猛,阳火大盛,若不是出身不凡,有师长教诲,寻常武林人士还真认不出来,佛道两家的刚烈武学,有什么区别。孙燕晚再毁尸灭迹,过上几日,尸体烂了,那就真是谁也瞧不出来了。短须老者能认出来大乘般若掌,已经算是寻常武林人士中,见闻广播之辈,但他也只分辨的出来招数,没法辨认出来,孙燕晚用什么内力推动。刚才孙燕晚迟出手片刻,就是要转换内力,玄黄经推动的大乘般若掌,可打不死一个二品高手。少女双膝跪地,哭泣道:“南梦宛儿谢过大师救命之恩。”孙燕晚微微惊讶,没想到这个少女居然是南梦家的人,不过显然她出身也不好,就如胡凌威一般,没法跟他自家养的小南梦相提并论。孙燕晚可是知道,随着他武功越来越高,尤其是在争鼎之战大胜对手,在咒珈山打死了北燕小王爷,抢了阳貂儿,接了阳无忌和玄冥道人一掌,南梦家送来的东西,越来越是丰厚,越来越是珍贵,天马帮的生意,南梦世家倾尽全力相助,在这位八小姐身上,下了极重的注。就这么说,早几年南梦宫若是回去南梦家,只怕还要被数落,甚至被呵斥,说不定家里还有些风言风语。现在她回去南梦家,哪怕是被孙燕晚撵回去,南梦家也不敢轻忽,会老老实实的保护起来,哪怕是养一辈子,万一孙燕晚哪天来接,好能送回去。整个南梦家,决计没人敢赌一把,孙燕晚的喜怒哀乐。南梦宛儿一跪,红莲会的三位当家和十余名帮众也赶紧一起跪下,甚至还磕头下去,叩谢孙燕晚替他们的老龙头报仇。孙燕晚说道:“些许小事,不值一提,何须说个谢字。”打死一个二品,真不算什么,他手底下死的先天也有几个了。宗师!?嗯,这个还没打死过。一二品的武者,若非需要隐藏身份,也就那么回事儿,只不过一品想要一拳打死,还真有点难。孙燕晚正要准备离开,忽然有一队快马疾驰而来,领头一个正是红莲会的大龙头陈玄戈,这位清微剑派出身的少侠,远远的高声喊道:“三位哥哥莫要惊慌,云中燕淫贼休得伤我家三个哥哥。”待得疾驰稍近,看到了地上躺的云中燕,身体大半焦枯,再看到怡然无损的三位当家,不由得就是一愣。短须老者急忙上去,把刚才的事情解释了一遍,陈玄戈心头就是一堵,红莲会迎接他做龙头,还恰好遇到了云中燕来大琅,耗费了无数力气,就是为了给他扬威。若是他接掌龙头,就杀了云中燕给义父报仇,红莲会上下,必然会对他归心,就此坐稳了大龙头的宝座,但如今这位仇家,却被一个少禅寺的和尚杀了,说出去未免有些丢人。孙燕晚倒是知情识趣,微微一笑,说道:“此地尽是红莲会之人,都恭喜大龙头得报父仇,岂非是一桩美事儿?”红莲会的人也都想到了此节,但是孙燕晚一拳就打死了云中燕,谁敢来抢这位大师的功劳?何况这位大鹫禅师,还出身少禅寺,根基雄厚。听到孙燕晚这一句话,红莲会众人顿时欢喜起来,频频互相以目示意,陈玄戈更是跃下马来,非要请孙燕晚回去,孙燕晚却之不恭,只好跟他们回去了。至于那位南梦宛儿,短须老者早就过去,耐心劝慰了一番,诚意恳恳的邀请对方加入红莲会。就她一个外人,目睹了这件事儿,若不拉拢到红莲会,这些当家们如何安心?为了“消灭”这个目击证人,红莲会也是颇下血本,许了一个当家的位子,还许了一个分舵主出去,把南梦宛儿成功拉入了红莲会。红莲会用最高礼仪,把孙燕晚请了回来,还请他观礼,用云中燕的人头祭奠老龙头。陈玄戈继位也没几日,就把云中燕的人头拿了回来,败在在老龙头的灵前,红莲会诸位当家,无数帮众,无人不服气,就此坐稳了大龙头的宝座。至于孙燕晚,各种待遇拉满,红莲会上下都宣称,他在诛杀云中燕一役中,帮了大忙。反正一团和气的事儿,谁也不会拆穿其中的小小破绽。胡凌威倒是当天就被放了出来,他心气低落,好几天都闭门不出。孙燕晚陪红莲会的人,看了一场祭奠老头龙,也就不怎么出面了,陪着胡凌威几日,也不多说话,也不劝说。这种事儿,须得胡凌威自己熬过来,外人帮忙,也没法拿捏轻重,万一适得其反,反而不美。第五日上头,胡凌威在院子里呆呆坐了半日,忽然就放声大哭。孙燕晚顿时就知道,这个少年挺过来了,含笑说道:“武功没了,还可以再练,也就是耽误几年。”胡凌威哭了一场,心底好受了不少,说道:“我修炼出内力的几条经脉,都被师父废了,除非寻到别的内功心法,修炼别的经脉,不然再也没法修炼。”孙燕晚把他招了过来,催动了太乙青灵真气,在他被废的经脉游走了一圈。红莲会的四当家,对这个徒弟也是不错,出手极有分寸,只是掐断了几处,其实不用孙燕晚出手,日后缓缓调养,也未必就不能恢复几分。不过,有了太乙青灵真气,这些伤势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好了七八分。孙燕晚收了手,笑道:“你不要跟人说,每日让贫僧用禅功治疗一番,再有三五日,经脉便可恢复如初。”胡凌威大喜过望,拜倒在地,说道:“师父已经把我撵出师门,我也不想在红莲会呆了,还望大师收留。”孙燕晚面有惧色,说道:“我以前胡乱收徒,被骂了好多次。”“不得已,偷偷把两个徒弟,改成了两个童儿。”“如今再不敢犯了。” 249、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六更,求月票) 数日后,孙燕晚终于得以辞别,红莲会自大龙头以降,诸位当家齐齐送出了十里之外,另外还备下了极重的礼物,孙燕晚几次推辞,都没能推掉,只能无奈收了。他走的时候,并未把胡凌威给带上,也没让胡凌威退出红莲会,只传了一套鹤唳青冥的功夫和一套小惊蛰指法。这两部武功都来自苗沧浪,苗沧浪也是从江湖上收集来,并非苗家独有,原本传承这两门武功的正经门派,已经早就没了,算是无主的功夫。胡凌威得孙燕晚出手,治疗好了内伤,原本就有些内功根底,被废的真气还未散尽,故而短短数日,修炼鹤唳青冥玄功就入了门,只是修成了第一层之后,进境就缓了下来。送走孙燕晚的时候,胡凌威甚是不舍,比别人多送了五六里。南梦宛儿居然也一路跟着,一半是感激孙燕晚的救命之恩,另外一半的原因,可就有些暧昧了。孙燕晚知道,这般送下去,没完没了,就对胡凌威说道:“我传你的武功,原本宗家早无,你日后收徒也罢,娶妻也罢,生子也罢,都可以传了他们,并无禁忌。”“至少有一点,不可持了武功,为非作歹。”“今日送到这里,已经足够,你们二人回去罢。”南梦宛儿听到,可以传授妻子,多看了胡凌威一眼,她虽然姓南梦,但却跟胡凌威一样,没学到南梦家的上乘武功,一身武功连胡凌威都不如。她离家出走,行走江湖,是因为家里父母都没了,在南梦家也没人照拂,想着出来行走江湖,没准还能有点际遇。胡凌威在江湖上打滚过,也知道这个姑娘在想什么,他其实年岁也够,也觉得南梦宛儿不算丑,忽然灵机一动,拉着南梦宛儿跪倒,说道:“大鹫师父既然如此说,我就代南梦宛儿谢过您老人家。”“我娘亲是胡家人养的外室,已经去世。父亲……据说不久前也被仇家杀了。我亦没资格回去胡家认祖归宗,算是没了长辈。此去一别,不知道还有无机会,叩拜大鹫师父,就想请您老人做个主,给我和南梦宛儿订个名份。”孙燕晚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出,问道:“南梦小姐可愿意?”南梦宛儿急忙答道:“我跟他是一般,也是父母早就没了,家里也不愿意,白养我这个没爹娘的小姐。本来只好自生自灭,既然遇到了凌威,算是命里注定的缘分。”“就如咱们大琅最年轻的状元郎说过: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我愿意嫁给胡凌威为妻,求大师做主,给我们二人主婚。”孙燕晚微微赧然,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听到自己抄袭的对联,他探手按在两人头顶上,说道:“也是缘法!”“一堂缔约,良缘遂缔,嘉礼初成,情敦鲽。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今日贫僧为证,青鹤为媒,愿尔二人,永结鸾俦,相敬如宾。”说完这句话,孙燕晚转身边走,绝不留恋。胡凌威和南梦宛儿,待得抬头,却早不见了孙燕晚影子。孙燕晚又恢复了孑然一身,走了数十里,蓦然就微微觉得,似乎浑身轻快了一些,细细体验,却也没觉得内力又什么进境,不由得暗忖道:“原来行走江湖,果然可以感悟些天地灵机,有助于突破先天境界。”到了晚上,他取过来红莲会送的礼物,翻捡的时候,却意外发现了两卷帛书。一卷名为飞云八折,虽然还算不俗,但也不是什么上乘武功,猜测便是云中燕修习的武功,红莲会在他尸身上搜出来,不敢擅自留下,就夹在礼物中。另外一卷没有名目,孙燕晚只看了几页,便可确定,此是无影侯所创的无影剑法。无影侯亦算是天生的武学奇才,他出身的师门一般,学到的武功也甚平常,便行走天下,或偷盗,或抢夺,或逼供,或骗诈,或重金收购,足迹遍布大琅,北燕,南夏,收集了一百余门武功,取其精华,去其芜杂,自创了无影剑法。并且凭此一门自创的剑法,晋升武学宗师。不要说孙燕晚,就连张远桥也对这人颇有赞誉,说他若是能够得上等真传,没有因为收集剑法,自创武功,耽误了二三十年,应该也有大宗师的希望。孙燕晚翻了几页,心道:“这门无影剑法亦是以轻功和快剑为主,轻功之佳妙,剑法之快捷,绝不在我嵩阳派的逐电剑式和缩地剑法之下。只是无影侯的名声终究不及我嵩阳派和有剑山庄响亮,不然此门剑法其实有资格并称天下四大快剑。”“而且,这门无影剑法,应该还融入了不少伯食国的秘法,出手还夹杂有蛊惑精神的奇功。在无影侯手中使出,普通人可能只会看到漫天剑影,根本分不清真假虚实,连他长剑在何处都感知不到。”孙燕晚修习玄黄经,已经到了极深邃的地步,无影剑法虽然高明,但他也没有转修的意思。翻阅了无影剑法之后,他倒是对自身武功,又多了几分感悟,似乎无以名状,莫可形容的武学障,又微微松动了一层。孙燕晚离开了七八日,无影侯突然出现在红莲会的一次聚会上,亲手击毙了新任龙头陈玄戈,杀了三四位当家,凭着无影剑法,从容遁走,一时间成了这段时间,武林中最大的事件。江湖人人人都知道,无影侯在黑蛟城一役,大败亏输,丢了手上大半的船队,都觉得此人应该一蹶不振,却没想到,他因为手下第二大将被杀,居然亲自出手,给云中燕报了仇。孙燕晚得知此事的时候,人已经在苗沧浪偷偷娶下的外室处,他登门拜访了几次,也没见到那位应该七八岁的苗家后代,书信也留了,半夜也访过,但这位苗家的外室夫人,把苗沧浪的孩子藏的极紧,就是不令他瞧看。孙燕晚也是无奈,他此番来,主要是查看这位苗家后人,武学天赋如何,好确定是带去给苗沧浪,还是就此给些钱财,悄然而去,见不到人,怎么判定? 250、人在江湖,心如铁铸 孙燕晚呆了几天,也颇恼火,便再次留书一封,言明若夫人不允相见,小僧难以完成嘱托,只能就此覆命。 他本想留书之后,多等一天,便即离去,没想到第二天,苗沧浪娶下的外室,就带了个孩子来访。 这个孩子带了个斗笠,斗笠还有轻纱笼罩,看不清面容,穿了一身士子服,但身子消瘦,微微有些柔弱之姿。 孙燕晚为了等候消息,就在当地的一家禅院挂单,他持的是少禅寺的度牒,少禅寺为天下佛门祖庭,故而他在这家禅院深得优待,还有个独自小院,雅静清幽。 孙燕晚颇有怒气,他只是替苗沧浪来看看人,这又不是他的事儿,淡淡说道:“若是真不方便,也就算了,小僧不过替人来看孩子,也不是非要见人不可。” 这位夫人脸色凄然,见到孙燕晚就把孩子头上的斗笠摘了,本来盘好的头发,随着斗笠摘下,顿时垂落下来,青丝如瀑,柔顺光滑,这个孩子七八岁年纪,粉面玉琢,宛如小哪吒一般,可爱非常,但明显是个女孩儿。 孙燕晚不用这位夫人解释,就知道头几天,为何人家不愿意见。 这位夫人泫然欲泣,说道:“当时他便说 过,若是女儿,就给我些钱财,若是儿子,就看有无资质。” “奈何我只生了女儿,为了避免他再也不来,就哄骗他说,是个儿子。” “想着他万一来了,看到这孩儿如此可爱,没准就认下了。”孙燕晚忽然就明白了,为何苗家两兄弟都托自己来看,他们也怕看了孩子,就不能忍心。 他心头暗道:“怪不得常听人说:人在江湖,心如铁铸!” 孙燕晚来自地球,对他来说,若是有朝一日结婚,生儿育女,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儿,都是一般,说不定女儿反而加倍疼爱一些,做个女儿奴。 但这个世界却不是这样,非但生男生女两样待遇,生出来的孩子,天赋资质不同,便是在家族中,地位亦自不同。 孙燕晚见这个小女孩儿,一脸的木然,似乎全无表情,一双明眸虽然漂亮,却了无生气,显然早就得了母亲日夕叮咛,见到父亲,要竭尽全力讨好,但日夜盼盼,也没见父亲来,只托付一个秃头过来,小女孩儿心底,只怕极为失望。 这跟苗有秀那边还不一样,苗有秀没有把话说清楚,他还能哄骗一番,但苗沧浪早就说的清清楚楚,哪怕是想要哄骗,也没法子。 他沉吟许久,对小女儿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儿沉沉答道:“李绾月!” 孙燕晚微微惊讶,瞧了一眼苗沧浪的外室夫人,这位夫人低声说道:“他起了个男孩的名字,也跟我说,若是女儿,不许姓苗。” 孙燕晚半晌无言,说道:“我这里有一套功夫,你若是能练到六层以上,可去少禅寺找我。” 李绾月眼神里忽然微微有些生气,跪了下来,嘭嘭磕头,只是两三下,小小的额头上就见了血。孙燕晚忙把人扶起来,这个小女儿应是用力太狠,在他臂弯里就晕厥过去了。 孙燕晚对这位夫人说道:“麻烦夫人,每天把人送来。” 苗沧浪娶的这位外室,也是个武林人家女儿,娘家在当地还颇有势力。 孙燕晚这次过来,没用正经身份,但他伪装的身份,比正经身份也不差什么了,他用少禅寺的度牒挂单,这位夫人早就托娘家打听清楚。 孙燕晚说愿意指点武功,所传武功决不会输给苗家祖传。 这位夫人心头甚欢喜,连连谢过,先把女儿头上血迹擦了,用手帕包好,把人带了回 去。 第二日,果然又把人送了过来。 孙燕晚思忖一夜,把嵩阳派,少禅寺,苗家有关的武功排除,最佳选择,莫过于冰蚕变了。 战佛图录是龙藏寺的,龙藏寺可不好招惹,太阳金经是伯食国武功,还是有些邪气,又没有修炼八大奇经,十二正脉的功法,他手上其他的功法都不如这门冰蚕变。 冰蚕变虽是大雪山的功夫,但大雪山最厉害宝音梵者几乎不下大雪山,至于宝音梵者的徒弟,比如梵拿珈二,也不可能来大琅,孙燕晚还怕他不来。孙燕晚指点了数日,发现这个小女孩儿天赋极高,跟冰蚕变奇功又似乎天生契合,他下山来是为了寻求突破先天的契机,并无什么目标,就多呆了一段时日。 李绾月开始几天,还小脸绷的甚紧,眼神也黯淡无光,但来的次数多了,渐渐也跟孙燕晚亲近起来,更多了几分小女孩的活泼。 孙燕晚掐算日子,到了第三个月另九天的时候,李绾月居然打通了寒泉隐脉,他顿时就知道,这次捡到宝贝了。 要知道大师兄张清溪,打通第一条经脉,也要三四个月,虽然是因为修炼的子午经,本来进境就缓慢,孙燕晚修炼混元桩,打通第一条经脉,也差不多要用这些时间,由此可以推 算,李绾月的资质,几乎不在大师兄和他之下了。 孙燕晚爱惜李绾月资质,又把无影剑法和暴雨梨花枪传授了,他也跟李绾月说了这些武功的来历,冰蚕变是北燕大雪山一脉的武功,无影剑法是无影剑宗的招牌,暴雨梨花枪是前朝天下第一武将马千罡的独门秘传。 又多呆了一个月,把两门武功传完,孙燕晚就不辞而别。 李绾月得母亲再次送来学武,却听得禅院的僧人,说大鹫大师已经走了,顿时心头难过,不顾人劝说,闯入了孙燕晚住的地方,却见房间内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口连鞘长剑和一杆能够拆成五节的银枪。 这是孙燕晚通过天马帮,向雒京的一位高手匠人,重金打造了两件兵刃,他这个时候才走,一来是想把无影剑法和暴雨梨花枪传完,二来也是要等这两件兵刃送到。 李绾月抱着两件兵刃眼泪簌簌落下。 孙燕晚离开了李绾月母女,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了,自己是该卸下大鹫和尚这个身份了。 只是临换身份之前,他还有一件事儿要做。 把全身二十四条经筋,全数都修炼到通神层次。 251、两个半老徐娘(求月票) 想要磨砺外家功夫,最佳的地方便是军旅。故而七位外家宗师,有四位出身军伍。其次便是苦修,故而另外三位都是佛门苦修僧。嗯,现在摩诃那叶在关押在雒京的大牢,不曾放出来。孙燕晚并不想从军,此时大琅和南夏北燕,并无战事。他从不能去替北燕打仗吧?何况去北燕和伯食国的前线,路途又过于遥远。他也不想苦修,没办法,佛门才有苦修禅,道家并无此种路途。孙燕晚自己琢磨了个路子,他想要——剿匪!最近无影侯蠢蠢欲动,在亲自出手击杀了陈玄戈之后,频频出现在各地作案,盗窃了无数珍宝,还跟天下第一大反贼魔僧业海勾结到了一起。他手下的八姬十一将,亦在大琅各地频繁露面,显然是要干一票大买卖。孙燕晚缺乏相应资料,猜不出来无影侯要干什么,他也不想知道无影侯要干什么?他就是想要找几个无影侯的手下来磨砺自己。孙燕晚很快就联络上了红莲会,稍稍表示了一下,要为“至交好友”陈玄戈报仇。红莲会连着死了两代大龙头,前一代大龙头死在无影侯手下第二大将云中燕手里,他们刚刚报仇,无影侯就亲自出手,把陈玄戈打死,红莲会上下,对无影侯的恨意,已经到了极致。只是红莲会并没什么厉害高手,目前红莲会仅次于龙头的大当家,也不过是个三品境界,哪怕三十几位当家齐出,也奈何不得无影侯,更别提无影侯手下还有八姬十一将了。大龙头的好友少禅寺的大鹫禅师希望替好友报仇,红莲会的诸位龙头,各处分舵的帮众,怎么可能退缩?红莲会巅峰时期,也能挤进十大帮会之列,帮众甚多,遍布大琅天下十九路,三十五道,帮会人员上万,各行各业都有。红莲会倾尽全力,很快就有无数无影侯和手下势力的情报,源源不绝向孙燕晚汇聚过来。孙燕晚很快就圈定了第一次出手的目标。无影侯手下八姬之二,紫姬和红姬正在采购一批粮食,并试图运出海去。虽然二女已经做的很隐蔽了,但她们采购的粮食,数目过于巨大,红莲会上下,为了报仇,早就个个眼睛都憋红了,四处寻找蛛丝马迹,哪里还能打探不出来?一支足有数百辆运粮马车的车队,迤而行,车队的中间有一辆马车,虽然不算华丽,但却极为宽敞,马车内两个半老徐娘,正在稳稳端坐,品茗下棋。一个穿着紫衣,大约三十五六岁,如蜜桃般成熟,一个穿淡红纱衣,年纪更大一些,有近四十岁了,脸上颇有风霜。八姬十二将都跟随无影侯极久,每一个年纪都不轻了,毕竟培养一个高手,至少也是十年起论,大多数高手都是练武二十年往上,才渐渐遇到了瓶颈,武功再无寸进。只有极少数天才,才会年纪轻轻,就修炼出一身高深武功,绝大多数武林高手,年岁都已经蛮大。紫姬忽然微微一笑,说道:“云中燕这个淫贼,死了也好,他对我们姐妹都有觊觎之心,也不知道侯爷为何对他另眼看待,还把无影剑法传了。”“我们跟随侯爷这么久,也没得蒙传授全版的无影剑法,我只学了九招,妹子差不多也学了这么多招罢?”红姬微微一笑,说道:“妹子学的招数更少。”虽然红姬年纪更大,但八姬之间都知道,红姬最忌讳被人叫姐姐,也最忌讳被人提起年龄,故而紫姬年纪更小,却只能喊她妹妹。两人正在闲聊,对最近云中燕被少禅寺大鹫和尚打死的事儿,其实好坏参半,至少紫姬是觉得,这种淫贼死了也不可惜,红姬就态度暧昧,只是敷衍。忽然前面有人跑来禀报,说道:“有个焦黄脸的和尚拦住了去路。”两女互相对望了一眼,紫姬挑开了车门帘子,红姬跟她一起下了马车。两女也不托大,一摆手就有数十名高手簇拥过来。这一层为了运粮,两人带了两百余名海贼中的好手,其余人还要保护粮队,随意并未尽数过来,不过紫姬和红姬都觉得,有她们两人加上这数十名好手,也尽足够了。孙燕晚一拳打死云中燕的事儿,红莲会并未宣扬,而是为了衬托新任大龙头陈玄戈,对外宣称陈玄戈是在大龙头和会中高手,以及大鹫和尚的围攻下,力战而亡。重点突出陈玄戈大龙头的英明神武。紫姬和红姬两人自问,就算是单打独斗,她们任意一人,也能稳杀陈玄戈,如此阵仗对付大鹫和尚,还是因为他少禅寺的出身,而不是忌惮他的武功。紫姬和红姬在数十名好手的簇拥下,到了车队的前头,果然见到一个焦黄脸的和尚,正双掌合十,拦在车队前头,堵住了去路。紫姬盈盈一笑,说道:“你就是大鹫和尚?”孙燕晚露齿一笑,答道:“正是小僧!”紫姬眉头一挑,说道:“红莲会的事儿,跟你们少禅寺无关,你这个和尚替陈家出什么头?”“你围攻我们无影剑派,云中燕大将的事儿,我们可以不做计较,但若是和尚非要寻思,也须怪不得我们姐妹心狠手辣了。”孙燕晚微微一笑,心道:“咱们的仇,可比红莲会的深啊!”无影侯图谋十余年的大计,就是毁在孙燕晚的手里,他辛辛苦苦积攒的船队,大半也被孙燕晚抢了,若是无影侯知道孙燕晚在这里出现,肯定会抛下一切,赶来杀他。孙燕晚低声念了一声佛号,淡淡说道:“我和陈玄戈乃是刎颈之交,他被人杀了,和尚怎能不替他报仇?”其实孙燕晚看着孤身一人,路边早就埋伏了无数红莲会的人马,听到了孙燕晚这句话,红莲会上下都感动的热泪盈眶,这才是江湖上,最为宝贵的友情啊!为了至交好友,不惜对上十大剑派之一的无影剑派。这样的好朋友放在江湖上,谁都要吹嘘一句仁义无双,哪怕不认识的武林人士见了,都要热情请回家中,盛宴款待。 252、这一世吃的实在太好了 紫姬着实看不惯孙燕晚,这副假仁假义的摸样,对红姬说道: “妹子,我且去试试这个秃驴的手段。” 红姬却微微一笑,说道: “还是让妹子来吧!” 孙燕晚虽然易容了,脸上焦黄,但五官轮廓仍旧刚毅英朗,加之他外家功夫修炼到了一品,二十四条经筋,最弱也练到了阴劲,身姿挺拔潇洒,有一股旺盛的男子气概。 红姬顿时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她想要吃个“活和尚”。 大和尚,小和尚都要吃一吃。 红姬莲步款款,走下场来,笑道: “未知大师要怎样给朋友报仇?要杀了我们这等弱女子么?” 孙燕晚忍不住赞了一声,这要是在上辈子,遇到这种极品熟女,高低得好好唠一唠,但他这一世,吃的实在太好了,微微有些挑食儿。 更何况,大家是真有仇,玩耍什么暧昧? 他轻轻咳嗽一声,身形一晃,宛如一团灰云,到了红姬的头顶上,使出“不动明王神功”,双掌如泰山太顶,凶狠拍了下来。 红姬也没想到,这个贼秃如此狠毒,说下毒手,就下毒手,匆忙想要施展无影剑法的轻功,却哪里来得及?孙燕晚就防备她施展轻功逃生,毕竟他也看过无影剑法,知晓这门剑术的奥妙,这才跃起半空发招,封死红姬前后左右闪避的可能。 红姬一咬银牙,袖中飞出一口细剑,使出了一招千帆碧影! 这口细剑宛如手指,剑刃极窄,却极锋锐,此乃伯食国流行的大乌克拉斯钢锻造的长剑。这种伯食国的钢铁,极为柔韧,锻造的刀剑可以圈成一圈,宛如手镯,藏在衣服底下,伯食国的武士都爱随身佩戴。 大乌克拉斯钢锻造的长剑,即便在伯食国,也是价值万金之物,无影侯从伯食国带回来了几口,还是因为红姬跟他最久,才赏赐了一口,紫姬都没用,仍用普通长剑。 孙燕晚眼前忽然都是斑斑点点的剑光,他微微一笑,毫不慌乱,面对这一招,分心二用,右手伸出中指,扣指一弹,凭着精准眼力,找中了漫天剑影的真身,纯以外家硬功,崩开这一剑,左掌仍旧拍下,狠狠的击在红姬的额头上,只是一掌,就把这位无影侯麾下八姬之一,打的脑浆迸裂。 杀了红姬,孙燕顺手收了她的大乌克拉斯钢锻造的长剑,还探手在红姬的袖中摸了一下,没摸到任何东西,但这并不耽误他长剑化虹,指向了紫姬。 紫姬也没想到, “好妹妹”红姬,连这个贼秃的一招都没接住,此人使出的武功,刚烈无比,阳火大盛,她先入为主的认定了,必然是少禅寺的不动明王神功,匆忙拔出长剑喝道: “一起动手。” 孙燕晚手腕一抖,把最先冲上来的两个无影侯手下海贼杀了,身子横着硬撞了过去,把五六个海贼给生生撞开。 紫姬见此一幕,惊叫道: “这个贼秃还修炼了不坏金刚法!” 这却真怪不得紫姬,嵩阳派虽然有金筋玉骨拳,但也就出几个内外兼修的高手,并无外家高手,江湖上也从没听过,嵩阳派的人能够把身体练的钢筋铁骨,刀枪不入。反而是少禅寺,不坏金刚法天下驰名,甚至被誉为外家巅峰第一功。 少禅寺的大和尚,把身体练的浑然一体,宛如金刚,却是极常见的事情。 大鹫和尚少禅寺弟子的名声,又广为人知,紫姬焉能不认错? 就连后面观战的红莲会众人,也都暗暗以为,这位大鹫禅师,又精通不动明王神功,又精通不坏金刚法,怕是少禅寺哪位宗师的徒弟。 没奈何,大枯禅师的徒弟,天下尽人皆知,空蝉和尚的徒弟也都个个有名,大鹫和尚没人知道,大家就只能认为是少禅寺某堂首座,暗暗调教出来的徒弟。 孙燕晚用大乌克拉斯钢长剑杀了数人,就将之弃之地上,他又没法用大嵩阳神剑,混元剑法,还不如用拳脚,旁人也看不出来历。 孙燕晚干脆舍弃了一切招数,就是直来直去,一拳一脚都挟带风雷,走上了返璞归真的路子。 紫姬本来还想跟手下围攻,但眼见这个和尚,宛如疯虎,也不用什么招数,每一个冲上去的好手,都给他用最简单,最直接,最凶狠,平平无奇的一拳一脚打死。 孙燕晚就好像一个活脱脱的凶神恶煞,降临到了人间,打死这些海贼中的好手,就宛如捏小鸡子一样容易。 紫姬心头转了无数念头,还是狂喝一声,施展轻功,往后就走。孙燕晚被几十名无影侯手下绊住,一时间追击不及,忍不住大喝道: “那个紫衣老妇都走了,你们还苦战什么?” 孙燕晚虽然没练过什么狮吼功,虎咆功,但内外功力俱深厚,一喝之下,顿时把几个海贼喝的手脚慌乱,兵刃都掉在地上。 这些无影手麾下好手,本来就没太多忠诚,顿时就有人跪在地上,口称愿意投降。 有了人开口,顿时就有人跟随,有几个稍稍犹豫,孙燕晚当即挥拳打死,不过片刻,这支运粮的车队,就再也没人抵挡。 孙燕晚杀了红姬,下走了紫姬,又降服了一群海贼,红莲会的人这才蜂拥出来,喝道: “多谢大鹫禅师为我家龙头报仇。” 孙燕晚看了这许多粮食,一摆手说道: “我有个师兄陆双凤,在黑蛟城做城主,如今正缺少粮食,请诸位帮我运至黑蛟城,送给陆双凤师兄,这些俘虏也一并交给他。 红莲会的人连声答应,孙燕晚帮忙杀了无影侯麾下八姬之一的红姬,还撵走了紫姬,帮忙运送一点粮食,又算是什么事儿了? 红莲会虽然不做马帮生意,但他们跟天马帮关系不错,经常有些生意来往,孙燕晚飘然离去之后,红莲会的几个当家,就从帮会公帑走账,雇佣了天马帮的人,连车队带粮食,一起送去了黑蛟城。 黑蛟城虽然夺取了大批船只,但也收了两万余俘虏,正在缺粮之际,得了这批粮食,顿时缓解了压力。 天马帮把粮食送去之后,这批车队和驮马就都归了帮中,运货的能力骤然上了一个台阶。 总而言之,除了无影侯,每个参与了这件事的势力都很欢喜。 253、敌我双方都很期待 无影侯望着手中的一份情报,整个人都在滴血!十七日前,大鹫和尚堵住了运粮的车队,打死了红姬,吓走了紫姬。十五日前,大鹫和尚跟第九将摩云金猴狭路相逢,只一拳就活活打死。八日前,大鹫和尚摸上了一处秘密据点,打死了绿姬和第八将童宝,第十将孙破坚。五日前,在一处客栈,把粉姬和第四将红鬼打死在床上,两人死的时候,赤裸裸,并无寸缕。武林帮会兴衰都在帮主的个人能力上,红莲会之前死了个大龙头,已经跌出了十大帮会之列,无影侯出手杀了陈玄戈,本拟红莲会只怕用不到多久就会江湖除名,至少也会衰落到三四流的层次。却哪里想到,陈玄戈有个至交好友少禅寺的大鹫禅师,这个秃驴神出鬼没,这段时间,已经打死了他手下三姬四将!若再加上云中燕,那就是三姬五将。他每看一眼手里的情报,心头就疼的无以复加。八姬十二将可是他几十年的老班底,每一个人都是武林中难得的人才,不是他煞费苦心培养出来,就是费尽手段招揽过来,想要重新养出这般班底,几乎再无可能。要知道,纵然黑蛟城吃了大亏,连手下船队都丢了大半,无影侯也没这次痛彻心扉。短短数日,就被一个贼秃给打死了八个!无影侯甚至连粉姬和第四将红鬼私通,搞到了一处,都不太在乎了,他已经出离愤怒了。无影侯内劲到处,手中的情报震成了粉碎,喝道:“这个贼秃现在何处?”他手下的第一将胡突真,淡淡答道:“我已经放出了消息,说白姬在附近隐居,这贼秃必然会赶过来。”无影侯恨恨说道:“好,到时我亲自出手,将他击毙掌下。”他这次来陆地上,一共就只带了四姬八将,其余人都在海外管住船队。如今只剩下了紫姬和第一将胡突真,第三将明海,第五将智因!紫姬当日讨回,还受了一番责罚,但这几日情报如雪传来,她甚至都有点庆幸了,当时若非红姬主动上去挑战,死的肯定就是她了,亏得自己逃的快,不然留下也必然是个死。第三将明海和第五将智因,脸色也极难看,他们本来都以为,孙燕晚是跟陈玄戈,以及红莲会的几十位当家联手,才杀了第二将云中燕,但此时却已经知道了,毕竟陈玄戈已经死了,也没必要替这位大龙头扬名,就有消息流传出来,当日孙燕晚一拳就打死了云中燕。无影侯挥了挥手,手下的紫姬和三位大将知道他要一个人待会儿,都悄悄出去。明海忍不住问道:“紫姬,那个贼秃武功果然如此厉害吗?”紫姬脸有惧色,说道:“他精通不动明王神功,不坏金刚法,还能同时催动两种招数,他杀红姬的时候,一手使出少禅寺的指法,弹开了红姬的长剑,一掌直落,打死了红姐,也不知道武功有多高。”胡突真淡淡说道:“也不用吓唬自己,从他的几次出手,可以推测出来,此人只是内外双修,所以显得比同级数武者强横,但实际上还未至先天。”“若非侯爷打算自己出手,凭我手中剑,亦能杀了此人。”紫姬仍然脸有惧色,但却也不反驳,胡突真此人,出身荡魔胡家,因为母亲乃是个偏房,并未学到胡家的荡魔剑,少年时就一个人闯荡江湖,影侯看上,传授无影剑法,二十七八岁的时候,已经晋升先天。胡突真乃是无影侯麾下第一高手,纵横海外,罕逢敌手,也是唯一得了无影剑法真传之人。名义上是第一大将,实际上是无影侯座下大弟子。紫姬知道胡突真为人高傲,在无影侯手下又极为得宠,并不敢跟他争执,何况她也觉得,真要遇上了大鹫和尚,胡突真没准真能赢了这个秃头。此时孙燕晚亦在查看情报,他一部分情报,来自红莲会,一部分情报来自归附少禅寺的各路帮会,一路情报来自归附嵩阳派的帮会,还有一部分来自天马帮的情报。胡突真放出消息,说白姬在某地,但孙燕晚却接到了黑蛟城的情报,无影侯最信任的黑白双姬都在海外,坐镇无影侯剩下的船队。他忍不住嗤笑一声,说道:“无影侯手底下,没什么人才啊!”“这种破绽百出的计策,也敢对我使出?”胡突真是真不知道,孙燕晚居然可以调动如此庞大的情报网络,以为黑白双姬都在海外的事情,一个独身行走江湖的贼秃怎么能够知道?哪怕算上红莲会,也不可能打听到这个消息,却没想到孙燕晚的消息来源,非止一处。孙燕晚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胡突真放出的消息,必然有假,等待自己的必然是陷阱,也没准备踏入进去。他料敌从宽,已经悄悄从黑蛟城,调了魏樱笑,师姒,陆双凤,武雉过来。孙燕晚心道:“也不知道,这一次等我的是无影侯手下第一大将胡突真,还是他本人,若是他本人可就太好了。”“只要杀了此人,他手下的黑白双姬,根本不足为惧,也没那个威望能够镇住那批凶悍的海贼,茫茫大海上,我的船队就再无对手。”“当真是好生期待啊!”“不过……”“最值得的期待的,还是我师姑姑要来。”“我终于也长大了,也该把师姑姑吃掉了。”这个世界的武功从来没有童子之身,纯阳之体的说法,倒是嵩阳派的武功,又锁精气,固本源的讲究。孙燕晚本来不知道,但在嵩阳山,参与修订本门五经十三绝的时候,终于后知后觉的知道了,原来师父当年让他修炼如意乾坤袋,原来还有小小坑。孙燕晚还真舔着脸皮,问过师父,张远桥一本正经的说道:“徒儿,你就是想的太多,为师可是大宗师。”孙燕晚当时想的是,大宗师又怎么了?就算是绝顶,也未必是正经人啊!孙燕晚一想到,师姒即将到来,摸了摸自己的秃头,忽然就兴奋了起来,也顾不得休息,练了一夜的金筋玉骨拳,到了天亮时候,居然把最后两条还在阴劲层次的经筋,修炼到了合劲的层次。 254、以力破境(求月票) 孙燕晚在嵩阳山潜修了两年有余,虽然没有突破先天,但武功一直没有止步,进境极快,不但把玄黄十变的移岳珠,如意金针,赤精离火旗修成修成,还把全身二十四条经筋,提升了几个层次。如今他有七条经筋,已经修炼到了通神的层次,算上这次练至合劲的两条经筋,其余经筋都修炼到了合劲的层次,纯以淬炼经筋而言,几乎不逊色当时七位外家宗师了。到了二品,由外而内练出了真气,走上了内外合一的路子,就没有纯粹的外家高手了。哪怕是宗师境,也未必能把全身二十四条经筋,全都淬炼到了通神的层次。孙燕晚深吸了一口真气,全身二十四条经筋发出崩崩之声,浑身生出了一片赤红,这是他催动了赤精离火旗奇功,把这门玄黄火行变化,修炼出来的真气,转入了二十四条经筋。得到了来自赤精离火真气的灌注,全身经筋贲起,让孙燕晚整个人都高了一头,宛如一尊怒目的火焰金刚。这是他最近才琢磨出来的一门技巧。原本内家真气和外家真气,融汇贯通,化合为一,有许多妙用,但孙燕晚经过无数次尝试后,发现真正能把内外合一,发挥至最优解的法子,并非是在真气层次上合一。而是把内家真气灌注到二十四条经筋之中,每一种玄黄变化,修成的真气,灌注到了经筋之中,都能生出不同妙用。嗯,孙燕晚也尝试过,反过来外家真气灌注到经脉,就只是普通的增幅,只有增幅程度不同,并无奇特变化。孙燕晚也不知道,自己以赤精离火旗奇功,灌注真气到了二十四条经筋,展现出来的征兆,该算是一门奇功呢?还是算一种真气变化?他这个姿态下,力量激增三四成,速度亦复快了一二分,浑身刀枪不入,出手便有炽烈刚猛之姿。嗯,更像是佛门武功了。只不过,不管是少禅寺,还是龙藏寺都没这种奇异的武功。孙燕晚隐隐有一种感觉,他相信以前,从未有人尝试过这一条道路,但他很确定这条路,必然能够走通。那就是把浑身二十四条经筋,悉数修炼到了通神之境,就能从容跨过先天境,根本不需要理会什么武学障。武学障虚无缥缈,他每次感觉,自己好像领悟了一些,但过后,又发现自己,还是没能勘破!但孙燕晚相信,淬炼二十四条经筋,乃是有迹可循,按部就班,可以完成的事情。别人是靠感悟,靠天分,靠各种契机,孙燕晚觉得自己这种破境手段,可以叫做———以力破境!无影侯苦苦等候,孙燕晚前来上当。孙燕晚耐心等待魏樱笑,师姒,陆双凤,武雉赶来,联手破敌。一个焦躁,一个从容,双方就这么耐心的等候了十多天。孙燕晚又把一条经筋,修炼到了通神之境。这一日,孙燕晚起身,忽然就生出了玄妙感觉,匆匆出门,就看到师似挂着惊蟾,俏生生在房门外。他大喜之下,扑了过来,抱住了师姒,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子。师姒虽然知道,他易容了,还是吓了一跳,叫道:“快换回原来的样子,不然不许亲近。”孙燕晚嘿嘿一笑,说道:“我这就去洗脸。”“不过,师姑姑,我不小心把少禅寺易容的药剂丢了,你手里可有?”师姒无奈,知道他是耍赖皮,出去端了一盆水回来,把一份药剂化入水中,按住了孙燕晚的头,不但给他把脸上的易容洗掉,还给他洗了一下光头。当师姒用一块布巾,把孙燕晚的脑袋擦干,忍不住笑道:“大鹫和尚,你出家几日,怎么还如此花心璀璨?”孙燕晚笑嘻嘻的说道:“小僧今日还俗了。”师姒见他虽然是个秃头,但洗掉了易容之后,唇红齿白,双目生神,肌肤上隐隐有一层宝光流动,仍旧帅气逼人,忍不住脸上微微一红,说道:“不知道大师这次还俗,想要娶几房夫人?”孙燕晚讪讪说道:“一切都得听大夫人,我做不了主。”师姒肌肤如玉,此时微微娇羞,更添三分殊色,孙燕晚本想干点什么,忽然听得外面有人叫道:“已经给你一炷香的事件,还未亲热够么?”孙燕晚听到是魏樱笑的声音,讪讪放开的手,大摇大摆走出了房间,拱手说道:“孙燕晚见过魏师姐!”魏樱笑一身道袍,宛如谪仙子下凡,脸上笑盈盈的说道:“我在黑蛟城,替你守了两年,也不知道感谢师姐,先顾着自家媳妇。”师如微微有些羞愧,她在黑蛟城根魏樱笑相处的极好,已经成了手帕至交,闺中蜜友,两人出身都是当世一等一的大派,也都是宗师,自然有许多投契之处。孙燕晚跟师姐叙旧之后,又出去见了陆双凤和武雉,三人许久不见,见面之后,自有一番开心。本来他们四人到了,孙燕晚就要去找无影侯,但因为一些琐事,稍稍耽误了几天。孙燕晚还是大鹫和尚的时候,红莲会曾想要让他继位龙头,孙燕晚坚决推辞,并且介绍他们加入天马帮。红莲会诸位当家稍稍犹豫了一段时日,就慨然答应了下来。红莲会这样的帮会,跟南北丐帮不同,也跟魔教不同,两家丐帮和魔教都有自己的传承,哪怕一时间没有人才,也能支撑,慢慢培养新一代的领袖,但红莲会的龙头全仗外援,自己可培养不出来。没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大龙头,就凭红莲会的诸位当家的实力,只怕撑不住多久,就要被别家帮会吞并,几位当家都是老江湖,当然知道此中厉害。原本红莲会算是投靠了清微剑派,要不然也不会请陈玄戈来当大头龙,但他们在陈玄戈死后,跟清微剑派商议,能否再派人来的时候,清微剑派却拒绝了他们。所以红莲会在得到了孙燕晚的介绍后,加入天马帮,算是顺理成章。这一次天马帮的几个高层都过来了,尤其是魏樱笑和师姒,都是宗师境高手,红莲会更是心悦诚服。天马帮吞下了红莲会,纯以帮众而言,已经一跃成为天下前三的大帮会了。嗯,孙燕晚发现了一件事,武雉居然也先天了。在所有人都快快乐乐的时候,他微微有些不快乐。 255、何谓武道真意? 孙燕晚望着远处的一座庄子,这里就是传言“白姬”出现的地方,但实际上等他的绝对不会是无影侯手下的黑白双姬。至于是谁,孙燕晚还未确定。毕竟不管是红莲会,还是少禅寺,嵩阳派,又或者天马帮都没有“间谍”人才,孙燕晚也不会派人进去,就为了查看一下里头有谁,进去的人一个不小心就没命了,他没那么不把人命当命。孙燕晚身边,除了魏樱笑,师姒,陆双凤,武雉等人之外,还有数百名天马帮的好手。这些人都修习了孙氏武经下卷,虽然武功算不得多高明,但几乎人人都有九品实力,放在寻常老牌江湖帮会,有资格成为帮中骨干,少部分天赋出色之辈甚至有八品境,在很多中小帮会都能做个香主舵主了。孙燕晚没打算给庄子里的人机会,他把手一摆,就有百余人拎了弓箭,在箭头上过了布条,沾了火油,点燃起来,射入了庄子里。不过片刻,这座庄子就处处黑烟,火苗咻咻窜起,庄子里也混乱起来。无影侯也没想到,孙燕晚如此不讲武德,开始还想救火,但火箭射入越来越多,很快火势就一发不可收拾,他也只能咬着牙,带了手下跑了出来。虽然知道用处不大,孙燕晚还是下令乱箭齐发,无影侯面对漫天箭雨,无影剑法幻化成无数精芒,一个人就护住了一大片,让一轮箭雨无功。孙燕晚忍不住赞叹一声:“无影侯的剑术,当真不俗。”无影侯亦看到了孙燕晚,以及他身旁的魏樱笑,师姒,陆双凤,武雉等人,心头震惊,喝道:“你怎么找上我来?”孙燕晚惋惜的说道:“你乃是世上难得人才,何不投降与我……”说到这里,孙燕晚叹了口,说道:“算了,我驾驭不住你,你迟早得反。”无影侯正想要拒绝,并且反唇相讥几句,没想到孙燕晚直接就不招降了,气的心头一阵不畅,狂喝道:“小贼,可敢与我一战?”孙燕晚哈哈一笑,说道:“我才是个一品,跟你战什么战?”“你还是等着,我魏师姐和师姑姑的联手围攻吧!”无影侯冷笑一声,说道:“我听说你几年前,就已经内外家武功皆至一品,原来几年后还是一品。”“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孙燕晚好奇的问道:“愿闻其详!”无影侯盯着孙燕晚,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被张大宗师和嵩阳派保护的太好了,自己也诞生怕死,苟字当头!”“你这样人如何能够领悟武道真意?”这一句话,宛如洪钟大吕,敲响在孙燕晚心头,他蓦然就明白了,为何自己迟迟不能突破先天。虽然无影侯没有说中,但却差之不远。他最大的问题,并非是贪生怕死,苟字当头!他也曾为了拦阻北燕和魔教联手,奋不顾身去刺杀北燕小王子,当时他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孙燕晚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的心态,始终有种游戏人间,什么都不太在乎,当年他遇到了孙灵蝶,遇到南梦宫,遇到了顾妥娘,都是开开心心的招惹,反正也是美人儿,带回家里也甚赏心悦目,至于是不是喜欢?本来就不重要。从没谈过恋爱的人,脑子的想法是,我要自己喜欢,对方也喜欢我。谈过七八次恋爱的人,脑子里的想法是,我只要快快乐乐,是不是最合适,有什么关系?反正最后也未必在一起,相处的这段时候,高兴起来才重要呀!已经算是“死”过一次,两世为人的孙燕晚,他虽然修炼武功的时候,卷的天翻地覆,但始终没有把武功当成武功。他在心底最深处总有一种念头:我能容容易易的修成武功,可能也会莫名的失去。无影侯何等敏锐?发现孙燕晚陷入了沉思,立刻叫道:“若我出手,算是欺负你,你若是有勇气,让我手下大将胡突真与你一战如何?”“若是你赢了……”孙燕晚忽然说道:“不须,我来跟你一战。”师姒心头微慌,探手抓住了他,低声说道:“你疯了吗?”孙燕晚反握住师姒柔腻的手儿,轻轻摩挲,不舍得撒开,低声说道:“师姑姑,无影侯说的好有道理。”“只是,他不明白,我的问题不是这个。”“我的问题是……”“我修炼玄黄十变,始终不能专一。”“我刚才已经明白了,我该有何种武道真意。”师如微微惊讶,她很快就个感觉到了,孙燕晚的身上气息溢出,有一股意志似乎某个边缘,随时可以爆发。她咬了咬牙,放开了孙燕晚的手。孙燕晚长笑一声,抽出了三魄两刃剑,对无影侯说道:“也不用说谁胜了如何,谁输了如何,这一战,不死不休。我若是输了,自然没命,你若是输了,也无路走。”无影侯露出骇然之色,完全想不通,孙燕晚怎么就能突破?孙燕晚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他刚才找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锚”。何谓武道真意?就是把武功当成自己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师姒极是担心,很想冲出去,替孙燕晚接下这一场决斗,但是她亦知道,孙燕晚突破在即,自己绝不能干扰到这场比武。魏樱笑轻轻拍了拍,这位好友的香肩,压低声音说道:“我孙师弟,武道天赋,举世无双,你不必替他担忧。”师如听而不闻,她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心头的恐惧和担心,全身真气凝聚为一点,只要场中稍有不对,她就会全力出手。无影侯压下去心底所有的杂念,抽出了自己的随身佩剑,心道:“孙燕晚小贼纵然突破,不过先天而已,我乃老资格的武道宗师,怎么可能会输?”孙燕晚缓步走向这位纵横海外的剑术宗师,一脸好奇的问了一句:“未知道无影侯,凝聚的武道真意为何物?”无影侯轻笑一声,说道:“待会你就能知道了!”孙燕晚笑了一声,说道:“小气!无影侯可知道,我刚才凝聚了什么武道真意?”无影侯微微好奇,问道:“你会说么?”孙燕晚悠悠说道:“唯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这句话高深莫测,听得师姒怦然心动,魏樱笑,陆双凤,武雉一脸的震惊,无影侯有会于心,重复念了一句,断然说道:“好意境!”“不过,纵然好意境,你还是要死在我手里。”孙燕晚忽然闭上了双眼,手中的三魄两刃剑就如与自身合一,再也不分彼此,然后一剑挑出,生出了天地焕然,宇宙浩瀚的奇妙感觉。哪怕是无影侯功力更高数筹,面对如此奇妙,兼别开生面的一剑,仍旧露出惊讶之色,手中爱剑忽然爆发,幻化满天银色奇芒,把孙燕晚给整个裹了进去。他虽然自负,有能力在师如和魏樱笑的夹击下,逃出生天,但接下来的后果必然是,出了他自己之外,一个人也活不了。无影侯已经在“大鹫和尚”的苦手下,死了三姬五将,绝不想再死人了。尤其是胡突真,那是他苦心孤诣培养出来种子,未来宗师也未尝没有希望,死在被人围攻之下,无影侯决计不甘心,只想生擒了孙燕晚,好逼迫师姒,魏樱笑让开一路生路。他说什么也不相信,孙燕晚会是自己的对手。双方的兵刃在一瞬息间,交击了二十七次,无影侯的无影剑法,堪称天下最快的几种剑法之一,但他发出了每一剑,都被孙燕晚稳稳挡下,不由得心头微惊,喝了一声:“你再接我一剑。”孙燕晚自从贯通了八大奇经和十二正脉,终于能把师门的混元剑法全须全尾的使出,他刚才发出的一剑,还未尽显威力,就被无影侯给逼的不得不自守,一股劲气盘旋不定,让长剑更多了几分凝重。无影侯剑光缤纷,化为无穷星芒,人在无数剑芒映照吓,就宛如突然消失了一般。尽管孙燕晚知道,旁观的人也都知道,无影侯当然不会隐身,只是把一个雄躯隐藏在了宛若漫天繁星的剑光之中,但仍旧人人露出惊容。孙燕晚心道:“当年我要是有无影剑法,绝不会修混元剑法。”“这门剑法好生炫酷!”他长剑微微颤动,右手换做左手,三魄两刃剑忽然生出一股炽烈剑气,绕身成虹。两口长剑在空中交拼了三十三击,两道人影分开,无影侯微微惊讶,问道:“你是如何找到,我隐藏起来的真剑?”孙燕晚灿烂一笑,说道:“唯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唯能极于剑,故能剑心通明!”“我当然没办法,找到无影侯的剑,但我剑却能感应到,无影侯隐藏在万千剑芒之中,精纯唯一的杀意。”“剑法会骗人,招数会骗人,无影侯的精神奇功,亦会骗人,但剑意不会。”“世上唯有剑意不会骗人!” 256、先天境(求月票) 孙燕晚当然不会说,他其实看过无影剑谱。他说的也不算是假话。孙燕晚真的领悟了剑意!他之所以久久不能晋升先天,选择了玄黄经也是很大的一部分原因。陶玄章转修五行五变,其余变化尽皆不去碰触,并不是他不能把那些变化练成,而是练成的变化越多,凝练武道真意就越难。孙燕晚刚才至少有三种选择,选择玄黄十变任意一变,凝练武道真意,把已经练成了变化统合起来,凝练武道真意,以某一真意,贯穿诸法……他最后选择了,以剑意贯通玄黄十变!此时他使用的是赤精离火旗奇功,武道真意催发开来,就转为炽烈无匹的剑意。这一股剑意弥漫开来,散布周身,让他纯凭剑意,感知到了隐藏在万千剑影中的无影剑真身。此事说起来玄妙异常,就连孙燕晚也还未摸清楚诸般变化。无影侯深吸了一口真气,无影剑法展开,天地间尽皆为斑斑点点的剑影,再次把孙燕晚卷入其中,他始终不相信,刚刚晋升的孙燕晚,可以抵挡住他的无影剑。孙燕晚以赤精离火旗奇功,催动混元剑法,开始平平无奇,随着两人越斗越是激烈,长剑上的炽烈剑气,如射斗牛。先天四境——初入化极!初关之境,打通天地桥梁,凝成武道真意,打通五条隐脉以上。入微之境的宗师,同样的真气,入微之境能发挥高出数成的威力,同样的招数,入微之境使出会更为精妙,轻易找出敌人的破绽。化意之境,武道意境可以攻入敌人识海,化为雷电火焰诸般异象。极神之境,神而明之,无以形容。孙燕晚如今贯通了三寒隐脉:寒泉,月华,黑潮;三金隐脉:太白,太庚,太辛;三木隐脉:枯,荣,萌;三阳隐脉:阳炎,赤精,离火;三山隐脉:方壶,灵台,蓬莱!还有另外三条隐脉无相,须弥,地听,总计一十八条隐脉。虽然他初入先天,但毕竟内外兼修,又多了十六条隐脉,真气源源不绝,在内力上并不吃亏,混元剑法和大嵩阳神剑交错运用,把身前三尺之地,守御的固若金汤。无影侯纵然剑术入微,一时间也压不下孙燕晚。双方恶斗了上百招,孙燕晚渐渐觉察,自己每一剑刺出,都会稍稍偏离方位,好几次都险些被无影侯乘虚而入,心头顿时雪亮,暗忖道:“无影侯精通伯食国秘法,把精神奇功混入剑意,已经对我生出了诸般影响。”“若是继续苦斗下去,最多不用七十招,我就再也判断不出来,他的无影剑刺向何处!”“不能这么继续斗下去了,须得尽快想办法扭转局面。”殊不知道,无影侯比孙燕晚还要惊讶,他平生大小战斗数百场,遇到的先天境敌人,怎么也有十几个,但没有一个先天境的对手,如孙燕晚一般难缠。若论剑法,不管是混元剑法,还是大嵩阳剑法,其实都不逊色无影剑法,只是这三门剑法的路数不同。无影侯的无影剑法,走快绝天下的路子,按照道理说,他境界高上一筹,能稳稳压住孙燕晚,但实际上,孙燕晚总有许多法子,破去他的无影剑法,其中有两个原因,一是孙燕晚看过无影剑谱,二是孙燕晚看过苗家兄弟出手,也见过胡家的人怎么对抗苗家的快刀,偷学了许多关窍。两人不约而同,各自狂攻数十剑,分别退开十余步。孙燕晚没有犹豫,真气转换,切成了如意乾坤袋奇功。无影侯的轻功实在太快了,剑法亦实在太快,他越来越没法跟上,只能换成自己轻功最好,出手也最快的姿态。晋升先天之后,他转换功力的速度,又快了几分,由原本的盏茶功夫,缩短为十余次呼吸。不过这种在战斗中转换功力,极冒风险,也就是无影侯不知道他的底细,给他抓住机会转换真气成功。但无影侯再次催动漫天剑光,点点斑斑,宛如无数星河,把孙燕裹挟进去,却发现这小子的剑法,忽然就快了三分,锐虽然仍旧不及他的无影剑法,但却扳平了劣势。无影侯大为惊讶,他并不了解嵩阳派武功底细,但也隐隐听说过玄黄十变的奥妙,忍不住叫道:“你这是玄黄十变么?”“如今又是哪一般变化?”孙燕晚凝神运剑,回答了一句:“如意乾坤袋。”换了如意乾坤袋之后,孙燕晚就舍弃了大嵩阳神剑,只用混元剑法对敌,每次长剑和无影侯的长剑交击,他都以如意乾坤袋的奇功,借上一两分的内劲。到了无影侯这般修为,内力凝实,如意乾坤袋已经很难借到他的内力了,不过孙燕晚主要的目的,也不是借用内力,而是用来泄劲。双方又恶斗了二十七八招,师姒忽然长啸一声,她担心情郎出事儿,而且孙燕晚又已经晋升先天了,还跟无影侯比什么武?她莲步轻转,使出了少禅寺的步步生莲神足通,娇躯化为了七八个,跟无影侯以攻对攻,一口气对了十二剑。饶是无影侯功力深厚,也有些受不住了,孙燕晚武功虽然逊色与他,但若有三五个孙燕晚这样的先天境,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现在没有三五个孙燕晚这个级数的先天境,却有师姒这样的宗师境,尽管师姒才晋升总是没多久,远远没有无影侯这种老牌宗师底蕴雄浑,但两人联手,已经足够让无影侯吃个大瘪了。三人交手不过十余招,魏樱笑叫道:“我也来帮你们。”早就按耐不住的胡突真冲了上来,叫道:“名门正派也要靠群殴欺负人么?”魏樱笑出手不容情,胡突真又没有孙燕晚的本事,两人交手十余招,胡突真就已经尽落下风。陆双凤和武雉见状,也冲了上来,接住了紫姬和第五将智因,第三将明海,两人都是先天,欺负三个还在三四品打转的海贼,不过片刻,也战了上风。无影侯面对孙燕晚和师姒的联手,还能支撑,但他知道不管是胡突真,还是手下的一姬二将,都抵挡不住多久,匆忙喊道:“我来断后,尔等快走。”他大喝一声剑光暴涨,生生把魏樱笑也接了过来…… 257、大获全胜(求月票) 胡突真没有犹豫,扯身就走,但他刚刚狂奔出数十步,就有一条黑索无声无息而来,武雉虽然并不以轻功见长,但的兵刃占便宜,信手一挥,便可远及七八丈外。紫姬和第五将智因,第三将明海,就这么片刻功夫,已经被陆双凤和武雉点倒,陆双凤还要替众人掠阵,毕竟无影侯还有不少手下,武雉可就抽空出手了。胡突真长剑反手点出,化为无限剑芒,但他长剑不及黑索能及远,武雉根本不用防御,数招之内落尽下风。无影侯力战三大高手,本来想给手下争取逃走的机会,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心头一惨,无影剑收回身边,无数剑芒把自己身躯淹没,全力逃走。无影侯知道,若是自己再不逃走,待会就不是力战三大高手了,是他一个人要挑两位宗师,三位先天境,下场不堪设想。孙燕晚深吸了一口真气,抬手就是一记劈空掌力,在如意乾坤袋奇功的催动下,太乙混仙绫的掌劲曲折如意,只可惜无影剑法幻变无方,守御的风雨不透,他的掌力撞在剑网上,散溢大半,并未能伤到无影侯。无影侯乃是老资格的宗师境,执意要走,哪怕师姒,魏樱笑,孙燕晚联手也拦不住。虽然师姒的步步生莲神足通亦是天下一等一的轻功,但孙燕晚哪里舍得她独自一个去追击无影侯?把师姒和魏樱笑拦了下来,心头一动,喝道:“无影侯,你这几个手下可还要么?”、“若是要,咱们就谈一笔生意,若不要了,我就随时杀了。”无影侯气的一口气闷在胸口,但他还真知道黑蛟城的做事风格,只求实利,给钱还真就会放人。上次他图谋伯食国的船队,被黑蛟城捡了便宜,有几个得力手下被俘获,黑蛟城就开出了条件,要以船换人,事后双方也做了几笔交易,甚至包括粮食买卖。他提气高喝道:“孙二郎尽管开价。”孙燕晚摩挲了下巴,此时无影侯带出来的一姬三将,只有胡突真还在顽抗,陆双凤已经上去夹攻,其余数十名普通手下,也尽或杀或俘,他提气喝道:“不如无影侯帮我杀几个人如何?”无影侯身子一滞,他心道:“你背后嵩阳派,都杀不了的人,肯定身份特殊,这是要让本侯顶缸啊!”但他此时也没得选择,只能提气喝道:“我答允了。”无影侯施展轻功,转瞬远去,孙燕晚也没开口,两人都知道,刺客的买卖,名单得私底下交流,决无公开宣扬的道理。胡突真咬牙苦战,他的天赋也算出色,又得了无影侯这等名师,在先天境之中,绝对算是较强的一档,奈何他的两个对手,天赋比他更好,师门也比他更深厚,也就是陆双凤和武雉年纪都还轻,少了几年习武的光阴,不然再有几年,单打独斗,两人都能够赢他。三人恶斗到酣畅,陆双凤一招四圣谛指,逼得胡突真剑光散乱,武雉的黑索乘虚而入,在他后心至阳穴上抽了一记,顿时打的这位无影侯手下第一大将,全身真气一滞,被陆双凤一指点倒。孙燕晚立刻就下令,捆绑俘虏,入庄子救火,同时也派人去通知,刚刚入伙的红莲会派人来接管这一处庄子,此地随后会改成货栈。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又或者异界,都有运输货物的需求,只不过大多数落后的社会形态,根本没发展出来便捷货运,只能依靠效率极慢的商队,每年也运输不得多少东西。天马帮如今在大琅,有二三百家货栈,不但货物转运大琅全国,甚至可以把货物转运去南夏和北燕,哪怕远去伯食国都有海上船队,数万帮众可赖此养家糊口。尤其是,孙燕晚鼓励各地的天马帮众,把穷困的家人送来黑蛟城安家落户,分配房屋田地,不收分文,亦不征税,让天马帮大多数帮众都分外归心。孙燕晚手中的几座城市本来就缺粮,这些人能种田养活自己,也就是将将果脯,根本没有征税的必要,哪怕是日后有余粮,也可以低价购买,转运发卖,获利比在田地上征税要丰厚许多。孙燕晚进了庄子,但凡见到有火头,就一掌拍去,转为玄冰宝鉴的至寒掌力所到之处,火头顿时熄灭,比什么手段都好用。天马帮的帮众救火之后,清理庄子,发现了大批财物,都是最近无影侯作案收获,他为了逃命,不及带走,尽都便宜了孙燕晚。他带了师姒等人,在庄里还未被烧到的一处小楼,聚成了一团。孙燕晚颇为志得意满,说道:“我辛苦了数年,卡此瓶颈,一朝突破,真不容易。”魏樱笑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音来,如今嵩阳派内部都知道,这位小师弟学武不过四五年,但哪怕嵩阳派之外的人,只知道孙燕晚的虚假武龄,那也是十年不到。十年不到,晋升先天境!还说自己卡了许久瓶颈,听之不似人言!谁都会觉得此人在吹嘘,而不是感慨习武有多么艰难。陆双凤和武雉都已经算是天才中的天才了,两人从习武到晋升先天境都耗费了十五年以上。哪怕是张清溪,这等满天下公认日后必为大宗师的绝世天才,晋升先天境也要十年往上。嗯,如今张清溪已经是天下最年轻的宗师了。这就没法说了。张远桥的两个徒弟,哪一个看着都不似人,尽为妖孽。师姒还好,陆双凤和武雉的眼中,尽是鄙夷之色,只是没好意思吐槽。孙燕晚脸皮厚,也不怕嘲笑,说道:“我如今也晋升先天了,须得回去嵩阳跟师父覆命,随后便回黑蛟城。”“这一次黑蛟城天马帮大举出动,虽然没杀了无影侯,但亦算是将之重创,短时间内不须再担心他兴风作浪。更合并了红莲会,附近数路之地的马帮生意必然可有一次飞跃。”孙燕晚说了几句,就安排晚饭,两家帮会合并,还有许多事情,不过他都尽丢给了陆双凤和武雉处理。魏樱笑要回去黑蛟城坐镇,他和师姒却第二日,便即启程,回去嵩阳山了。这一路上…… 258、你为何不叫我老祖宗(求月票) 孙燕晚的借口还是,此去路上,万一遭遇了无影侯,实在太危险……师如是真担心,他遇到无影侯。孙燕晚弄了辆宽敞的马车,还采购了一批水果,美酒,各种糕点,几套棋具,定制了软枕,换了全新的内设,准备齐全,这才施施然启程。师姒见他准备的如此殷勤,岂有不知道,这小混账在想什么?也不理他,看他究竟想要怎么做?上路后,孙燕晚在马车内,踢脱了鞋袜,盘膝坐好,运转玄黄经心法,修炼了两个多时辰。师姒见他仍旧如往常一般,还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了修炼,微微抿嘴轻笑,心头忖道:“虽然他天赋惊人,但若是没有这般勤力,也不会十年之内,就修炼至先天境。”孙燕晚晋升先天初境,只觉得一切都不同了。原来真气就是真气,虽然可以驾驭,但只要运使到体外,很快就要消散,哪怕有师门秘法,凝聚功力,也只是消散的迟慢一些。但晋升先天境,他发现了一件好玩儿的事儿,真气居然能承载一部分感知,凭借真气去感知这个世界,就宛如真气活了过来,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晋升先天境,受益最大的武功,反而不是威力大的那几门,而是太乙混仙绫。原本孙燕晚以为,它是一门劈空掌力,但晋升先天境,他才知道这门奇功乃是最上乘的操纵真气法门。在太乙混仙绫心法的操纵下,孙燕晚的一身真气顺逆自在,天马行空,哪怕溢出体外,亦能随心操纵,尽管随着离开身体渐远,对真气的操纵相应下降,劈空掌力在数丈之内,仍旧可以曲折如意,千变百幻。可以说,到了先天境界,太乙混仙绫方可称呼一声神技。孙燕晚深深吐了一口真气,从修炼中醒来,见师姒正美目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不由得老脸一红,问道:“师姑姑在看什么?”师姒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在看一个正在准备干坏事儿的小混蛋。”孙燕晚故作什么也不知,笑呵呵的说道:“马车内除了你我二人,哪里还有他人。”他殷勤取了几个杯子,挑选了几种多汁的水果,隔空运掌力,将之榨出了汁水来,还催运玄冰宝鉴,冻了一下冰碴,分了师姒一杯,说道:“天气炎热,师姑姑且消消暑气!”师姒本想说,此时不过初春,哪里有什么暑气?但想了一想,还是笑吟吟的接过来,轻轻饮了一口,只觉得沁人心扉,果然颇为令人心旷神怡。孙燕晚弄了七八杯,自己也取了一杯,一口喝干,摇头晃脑品味了一番,说道:“不输……以前!”师如自然不知道,孙燕晚说的以前是什么,但也懒得问他。孙燕晚说的以前,自然是穿越以前,那时候这种冰镇饮品,繁复多样,一瓶不过数元人民币,冰箱更是常见,制冰机虽然小众,但也不过几百块一台,夏日里冻一批冰块,佐以各种饮品,喝上一口,何等逍遥?现在却只有修炼到了先天境,还亏得他又玄冰宝鉴的奇功,若不然,还享受不得这一刻的舒爽。孙燕晚举着杯子,凑到了师如身边,摸了摸师姑姑圆润的大腿,倒头就躺了下来。师姒微微一惊,还以为他要干什么唐突之举,没想到他只是躺下来,温柔的抚摸了孙燕晚的脸颊。如美玉雕琢,绝无半分瑕疵的一双手,轻轻抚摸在脸上,孙燕晚只觉得舒服至极,喃喃自语道:“师姑姑!你说,若我们成亲之后,是不是就能日日过上这般惬意舒服的生活?”师姒微微羞赧,说道:“你想要过什么生活,谁又能阻止?”孙燕晚心底有数,灿烂一笑,说道:“我就知道师姑姑疼我。”他伸手环住了师姒的纤腰,什么也没有做,就那么沉沉睡去。他虽然想要吃了师姒,但这种事儿急不来,须得按部就班,一点一点瓦解师姒的心房。今日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师姒望着枕在自己腿上的孙燕晚,心底亦有一股奇异的情绪,她第一次见到孙燕晚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少年,果然非是池中之物,风流洒脱,为自己平生从不曾见识过的人物,甚至脱口而出:“你若有令师侄儿这份才气,我就抛了师家的规矩,少禅寺的颜面,直接跟你走了。”只是师姒说什么也想不到,命运如此奇异,自己兜兜转转,还真就成了这个少年未过门的妻子。而且,孙燕晚跟她平生所见的男子,尽皆不同。从来也不让她有半分为难。为了两人的婚事,孙燕晚可以去请嵩阳七友联袂下山,亲来少禅寺提亲,许一城为聘,日后不管是谁人说去,师姒都是孙家大夫,坐堂娘子,有两家师门做主,名份上堂堂正正。在孙燕晚身边,尽管这个少年性子跳脱,惯爱惹事儿,常常不招惹事儿,还则罢了,一旦招惹就是天下皆知的大事儿,但偏偏总能给她安心,似乎只要孙燕晚在身边,她就什么事情都不用太操心,不管多大的麻烦,孙燕晚都可以搞定,不管什么事儿,他都能安排的妥妥当当。师如伸手轻轻点在孙燕晚的眉心,忽然想着:“他晋升先天了,大概也没几日,我们就要成亲,该不该带他回家中一趟?”师家也是五大世家之一,号称———总是出天下第一美人儿的师家。尽管到了师姒这一代,她并无这个名头,甚至北燕人排的武林美人榜,排名第一个是阳貂儿,但师家这个名头,却从无人质疑。张远桥沐浴更衣之后,只觉得全身都透出一股清爽之气。孙燕晚跟师姒坐着马车,缓缓而行,但却早就派出快马,上嵩阳派报信了。张远桥知道了二徒弟,游历江湖有成,已经晋升了先天境,虽然说本来也没怎么担心,但还是忍不住洗了个澡。张远桥轻轻捻着胡须,悠然自得,想着待会得去渡厄观,跟大师兄说一声。他大徒弟是天下间最年轻的宗师,他二徒弟…嗯,稍稍不成器,做不得天下最年轻的先天,但养了一个天下间最年轻的先天,如今就在太乙观。至于大琅最年轻的状元,文坛下一代领袖,根本不值一提。他们是武林门派,哪里在乎这等事儿。最重要的是,孙燕晚的名头,已经载入了宗门典籍,五经十三绝,几乎都有孙燕晚的名字。不管跟谁说去,他张远桥也是教徒有方,不愧是当代大宗师。张远桥正在畅快,忽然有个道童进来,说道:“有一封来自大琅的书信。”张远桥让道童放下,袖袍一拂,书信便从信封里飘出,在空中展开。瞧了一眼,张远桥就微微惊讶,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老东西,还真成功了。”“不过,哪怕他成功了,也不再是那个威震天下的老祖宗,只是个西北货罢了。”“就是不知道,大琅皇室是什么态度?”“当年……”“算了,不提当年也罢。”雒京城,原来属于老祖宗的宫殿内,一个长身玉立,跟张清溪有几分像,但年纪却大了七八岁,约有二十四五的年轻男子,身上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似乎随时都要爆发,他望着窗外的景致,良久才说了一声:“这算是夺舍么?”“我现在知道自己是谁,但却多了一堆老祖宗的记忆,还有他平生对武学的感悟。”、“我算是个怪物吧?”就在此时,一个太监匆匆而来,见到年轻人,躬身拜倒,叫道:“二皇子!皇上叫您过去。”年轻人微微一笑,说道:“你为何不叫我老祖宗。”太监不敢抬头,过了良久,年轻人才低声说道:“原来你也知道,我并不是老祖宗。”他袖袍一拂,出了宫殿。太监匆忙跟了过去。大琅王朝的皇帝,正斜靠的龙椅上,闭目小憩,忽然睁开眼睛,瞧着这个“儿子”,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已经消化了老祖宗的所赐么?”二皇子双手抱拳,恭恭敬敬的答道:“儿臣已经把老祖宗所赐,尽数消化,距离宗师,不过一步之遥,再有些时日,准可跨过。”“到时候,儿臣便是宗室唯一的宗师,必可为我大琅皇室,撑住一番天地。”大琅皇帝沉默了好久,低声说道:“你闭关消化老祖宗遗泽的这段时间,你四弟张清溪,已经晋升宗师了。”“你也快些晋升宗师吧!”“有你们两兄弟,咱们天子张家,必可兴旺。”二皇子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惊道:“四弟为何也能晋升宗师?”皇帝的声音,宛如九天之外,缥缈落下,答道:”他参加了争鼎之战,击败了晋升宗师的北燕大日金翎吉雅坦娜,下台之后,一步宗师??”二皇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甚至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记忆又出了岔子,什么击败了晋升宗师的吉雅坦娜,下台之后一步宗师?他忍不住叫道:“父皇是不是糊涂了?按照您的说法,四弟他岂不是先天逆伐宗师?”大琅皇帝嘿嘿一笑,没有再说话。 259、今晚月色甚美 孙燕晚站在马车盯上,望着天空的圆月,叫道:“师姑姑,快上来看月票!”师姒懒洋洋的不想理他。师姒出身名门,拜师少禅,从来都是仙子一般,清清冷冷,哪里肯跟孙燕晚一般,像个猴儿一般,蹿到车顶上去看月亮?孙燕晚其实也不是想要看月亮,但站在马车上,望着天上的银盘,他忽然就有了思想之念。只是,这里是个武侠世界,纵然武功修炼到了绝顶,也是没有穿梭时空能力,决计回不去地球。他看了一会儿月亮,跳下车顶,又接手了烧烤野兔的工作,不住的嘟囔道:“这次却忘了带辣椒,味道难免不够鲜美。”师姒看着他耐心烤野兔,心底平安喜乐,也想着要是日子能这么平平淡淡,一生一世也好。孙燕晚早有预料,一路上难免会打点野味,火堆上烧烤,但百密一疏,少带了几种调料,尤其是没有辣椒,未免总觉得美中不足。他待看一头野兔已经熟了,忙取了下来,拔出了三魄两刃剑,一抖手将之切成了小块,并用早就准备好的干净树枝穿好,递给了师姒。师姒檀口轻张,咬了一口兔肉,只觉得鲜美异常,平生从未吃过,不由得美目微翕,说道:“你居然还有这般手艺,怎么此前从未见你弄过?”孙燕晚讪讪一笑,区区烧烤而已,在地球上谁还不会了?至于此前为何不显露手段?不得不说,孙灵蝶和南梦宫把他服侍的太舒服了,孙燕晚根本就不想动手。师姒咬了几口兔肉,饮了一口,孙燕晚弄好的冰镇果汁儿,轻轻吐了一口气,只觉得今日十分美满。虽然这小混蛋如此殷勤,必有不可告人目的,师姒也懒得拆穿他。孙燕晚很快就烤好了第二只野兔,他可就懒得切开了,张口咬了一块,虽然烫的丝丝哈哈,但仍旧吃的十分满足。他用果汁儿兑了点酒,虽然弄出来的果酒味道有些古怪,但用来佐餐,仍旧十分带感,算是难得享受。孙燕晚吃着兔肉,心头盘算:“气氛也烘托的差不多了。”“今晚月色甚美……”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兔子与我一只。”一个老乞丐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看似步伐不快,但却瞬息而至。孙燕晚暗暗称奇,心道:“这老乞丐好高明的轻身功夫。”当下取了一只兔子,递了过去,他只想赶紧打发了这个老乞丐,他自己的师父,就是江湖中最大的前辈高人,也不想遭遇什么野生的前辈高人。他虽然有地听奇术,但平时从不开启,不然诸般嘈杂的声音,无远弗至,就好像身处噪音最大的环境下,简直就是一种遭罪,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功力汇聚双耳,放开听力,故而竟然也没觉察这个老乞丐欺到了附近。老乞丐也不客气,接过了烤兔,狼吞虎咽,顷刻就吃了个精光。孙燕晚一共就打猎了三只兔子,见状把自己手里的半只也递了过去。他也偷偷打量了一番,这个老乞丐身上的衣衫,虽然补丁极多,也极旧了,但却浆洗的干干净净,身材高大健壮,一双手比寻常人大了数分,骨节粗大,显然是个外家高,而且一定精擅掌上功夫。此人身上带了个黄皮酒葫芦,但却并未取用,显然里头已经没酒了。孙燕晚起身去马车上,搬了一坛美酒下来,递给了老乞丐,老乞丐顿时眉花眼笑,说道:“这如何好意思?”嘴上说不好意思,但却手脚甚快,先把腰上的酒葫芦塞子拔了,拍开酒坛子,灌满了黄皮酒葫芦之后,小心翼翼的盖上了塞子,放回了腰间,这才举起了酒坛子,微微一倾,美酒化为一道银线,落入口中。不过片刻功夫,就把大半坛子的美酒喝了一个干干净净。吃饱喝足,老乞丐显然十分满足,拍了拍肚皮,说道:“既然吃了,喝了你们的东西,总要有点回报,我看你们两个娃娃,都是习武之人,就把这东西送给你们吧。”他从怀里取出几页书,递给了孙燕晚,孙燕晚却不肯接,说道:“我不要学别派的功夫。”他虽然前后得了许多武功,但除了嵩阳派的玄黄经,也就是早期练过荡魔剑法,别家别派的武功招数,几乎是绝不碰触。孙燕晚人又不笨,当然知道,把一门武功练到最高,比把十门武功都练的稀松平常,自然要好太多。何况嵩阳派的武功,本来就天下驰名,玄黄经更是嵩阳派五经之首,他甚至连嵩阳派十三绝这样的武功都未恳求张远桥传授,就连最觊觎的乘风诀,都是武功扎稳了根基才学,就是怕耽误了正经功夫。老乞丐给的书页,上面有无数文字,也有各种人像图形,显然是一门武功,但孙燕晚并不缺武功,拒绝的十分干脆。老乞丐顿时有些讪讪,他本拟自己赠几页残缺的武功,这两个年轻娃娃,必然觉得是天大机缘,欢天喜地,用来酬谢一顿烤兔子和一坛美酒,倒也尽足够了,却哪里想到孙燕晚居然不要?老乞丐收回了书页,搔了搔头,说道:“这可坏了,我身上也只有这几页武功残篇拿得出手,再就没什么值钱的事物了。”“其实这几张残篇,乃是前朝第一武阀马家的武功,甚是不俗,你们真不要再考虑一番?”孙燕晚深深的考虑了一会儿,说道:“要不您还是把这几页武功给我吧。”孙燕晚手上,就有一门前朝第一武阀马家的暴雨梨花枪,故而对这几页残篇,有了些许好奇,虽然他没打算修炼,但收入孙氏武经,岂非也是好事儿?孙燕晚很早就明白了一件事儿,他虽然是嵩阳派弟子,但他将来结婚,生的孩子,未必也是嵩阳派弟子,也许资质不俗的孩子,能够拜入嵩阳派,但资质驽钝的呢?嵩阳派收徒,当然会挑剔资质,他还能学苗家兄弟,资质不好的孩子就不要了?若是有了孙氏武经,哪怕他的孩子不太聪明,至少也能学一两手武功,不至于被人欺负。老乞丐啼笑皆非,但还是把这几页武功,给了孙燕晚,说道:“吃了你们东西,老乞丐也要告辞了,我还要追踪一位大敌,不能让他走脱,不然他必然害人无数。”老乞丐拎了酒葫芦,飘然而去,孙燕晚也没问,他究竟在追杀谁人?他又不想去帮忙,问那么多干什么?孙燕晚检查了一番,确定这几页书上,没什么东西,这才跟师姒分享了一番。大琅朝有五大世家,前朝亦有八大武阀世家,排名第一的便是马家。其实大琅朝马家仍在,只不过如今已经沦落为寻常世家,甚至还不如天机孙家,家传的武功散落大半,也没听说有什么先天高手坐镇,仗着家中还有些田亩,勉强能维持个富家翁的生活。这几页的确是残篇,原本应该是马家的一门棒法,名为神通棒法!南丐帮的骊龙棒法号称刚猛天下第一。天机孙家的天机百变千幻十三式棒法,被推为招数精妙天下第一。但马家的神通棒法,却没有这些前缀,就是——天下第一棒法。这门棒法号称一棒通神,广有神通!马家历代出过七八位当世第一猛将,由此可见这门棒法的厉害。暴雨梨花枪虽然也是马家的绝学,但远远不能跟神通棒法相提并论。孙燕晚和师姒看了一会儿,这些残缺的棒法,孙燕晚琢磨了一会儿,能否将之补完,但很快就放弃了,今天就不该在这种事儿上浪费精力。他把这几页武功秘籍收了起来,笑嘻嘻的说道:“天色也甚晚了,不若我们上马车去打坐。他牵了师姒的小手,登上了马车。这个世界就跟地球上的中国古代一样,因为没有发明转向的技术,固定的四轮马车转向的时候容易翻车,几乎没有四轮马车。孙燕晚为了发展运输,特意改进了马车,搞出来四轮马车,要不然也没法把马车制造的宽敞舒适。他现在乘用的马车,便是采用新技术打造,车内十分宽敞,还有无数暗格,可以藏下许多事物,是专门给达官贵人出行打造之物。只不过此物发明出来还未多久,宣传做的也不够好,而且天马帮产能不足,并没贩售出去多少辆,反倒是意外开发了客运的生意。孙燕晚带了师奴,登上了马车,把两个靠枕丢在一侧,美美的靠了上去,探手搂住的师姒的纤腰,正要有点动作,就被师姒紧张的抓住自己他的手,怎么也不肯撒开。孙燕晚也不强迫,慢慢的很师似天南地北的胡扯,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师姒伏在他胸口,沉沉睡去。孙燕晚仰天长叹,当然什么也不能做了,只能尽量摆好姿势,让师如睡的更舒服一些。“该死的老乞丐,若不是你来打扰,说不定今晚月色甚美,我也美滋滋??”“我缺什么武功么?”孙燕晚一时间吐槽无数,搂着伏在怀中的师姒,忽然就睡不着了,翻看神通棒法的残篇,忽忽就到了天亮。太阳一跃,升上中天,明亮的阳光洒落下来,春睡未足的师姒,长长的睫毛偶尔微微轻动,但大多数时候,都睡的沉稳。孙燕晚本来焦躁的心思,也渐渐片静下来,放下了手里的棒法残篇,缓缓运转玄黄经内力,活跃周身气血,免得被压的身体酸麻。约有一两个时辰后,师姒忽然微微动弹,抬头就看到一脸无奈的孙燕晚,忍不住吃吃轻笑,问道:“昨夜睡的好未?”孙燕晚答道:“睡的很好!”“尤其是师姑姑趴在我身上,就宛如盖了一床最温暖的被褥,遍体生香。”师如听着他胡说八道,不但没有起身,反而往他怀里,微微窝了一下,望着外面,有些发愣。过了良久,师姒忽然说道:“我们要不要半路上,去师家一趟?”孙燕晚也没想到,师如忽然问出这句话,他也没犹豫,答道:“该当去拜访。”师如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师家,其实不怎么参与江湖争斗,更不太愿意跟朝廷搅合在一起,但为了自保,送会把门中优秀的子弟,送去各大派拜师。”“我拜师在少禅寺,其实也有拜师在嵩阳山的,只是拜师嵩阳的几个,天赋不好,也没努力,你的大概听都没听过。”师如慢慢的把师家的事儿,跟孙燕晚说了一些,孙燕晚总算是对这个“总是出天下第一美人儿的师家”稍微有了些许了解。师家做的是奢侈品生意,高档的绫罗绸缎,高档的文房四宝,高档的瓷器,以及所有价格昂贵的货物,师家都有涉猎,甚至师家为了超出同行,自己烧窑制造的“师瓷”,乃是天下三大名瓷之一,珍品价值连城,哪怕寻常的小器物,一件也要数贯。师家的家传武功,名曰:玄天六艺!也算是天下一绝,但空蝉和尚收了师姒为徒之后,就不令她再修习家传武功,嫌弃会耽误武学进境。就如张远桥虽然并未明说,但有意无意,也只让孙燕晚修炼玄黄经。孙燕晚敏锐的觉察,师姒想要回家一趟,应该是有些“小仪式”的心态,反正在他答应了,去师家一趟,原本不许他胡乱作怪,但有时候,他稍稍亲热一些,师姒也就任由他了。孙燕晚那一夜,特意把天马帮的人遣走,既然暂时不能成事儿,他又把天马帮的人召唤回来,并且凑了五六辆马车,数十号人,摆出来豪门贵户行走江湖,应有的气派。他自然是不在乎这些,但既然要去师家拜访,就不能弱了依仗,一路上孙燕晚不断调派天马帮的资源,待得到了师家所在的龙虎路,孙燕晚和师女的车队,俨然已经是某大帮会主人出游的规格了。百余名身手矫健的帮众,人人都是入品武者,光是这份排场,十大剑派就有一半摆不出来,五大世家至少有两家凑不出人手。 260、第一武阀世家 进入了龙虎路,孙燕晚就发现,见到的乞丐多了起来。这些乞丐多半身材雄壮,一望可知,都是身具武功之辈。南丐帮只在南夏,大琅境内的乞丐,自然是只有北丐帮的人手了。孙燕晚也甚奇怪,想起了那日遇到的老乞丐,虽然不能确定身份,但必然也是北丐帮的厉害人物。不过丐帮想要做什么,与他无关,孙燕晚只想去师府拜会,这才是他的头等大事。眼看快要到师家所在的太清镇,孙燕晚虽然路上准备了些礼物,还跟师姒商议有否什么欠缺?这等武林世家规矩太多,前去拜会该准备什么礼物,准备多少份,谁人应该如何?都有诸般讲究。虽然说他真不想理会,也就不理会了,但总要给师姒一些面子。师家历代都信奉太清道祖,家传的玄天六艺,也跟太清一脉密不可分,甚至绝大多数师家的人年老之后,都会在供奉太清道祖的道观出家。有句话,天下太清都姓师!便可见师家在太清道脉的影响力。到了鹰溪城,眼看再有几日路程,就能到太清镇,孙燕晚和师姒就安顿下来,准备休息一日,稍作沐浴更衣。孙燕晚包下了一座客栈,把里里外外的人,都换成了天马帮众。他沐浴之后,换了一身新衣,准备等师姒收拾齐整,一起出门去吃点东西,听到有人在客栈外叫嚷,不多时两个乞丐硬闯了进来。数十名天马帮众围着两名乞丐,有七八人身上沾染尘土,脸上微微有伤痕,显然是吃了点亏。孙燕晚心头恚怒,问道:“未知两位有何事情,为何要硬闯进来?”两名乞丐也甚震惊,他们要进客栈,天马帮的人当然不许,天马帮众知道孙燕晚正在沐浴更新,也不可能进去禀报,两个乞丐身有要事,不顾规矩硬闯,居然没占到多少便宜。虽然天马帮并无好手,但人均九品,还有几个八品的好手,若是当真冲突,他们两人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两个乞丐急忙叫道:“我们是北丐帮七代弟子廖雄,黄骅,最近我丐帮有一件大事儿,欲求见孙状元,事急从权,失了礼貌。”孙燕晚脸色还是非常不痛快,廖雄急忙说道:“鲁黄山当年在永州见过孙状元,事后赞不绝口,跟我帮中子弟都说,您义薄云天,宽怀大度。”这位廖雄也不愧是丐帮出身,各种好听的话,源源不绝,滚滚而来,北丐帮跟嵩阳派素有交情,对方又提起了鲁黄山,孙燕晚不得不卖个颜面,淡淡说道:“我方才正在沐浴,纵然你们闯进来,怕也是不能待客,便是焦急也没这般道理。”廖雄和黄骅这才知道,天马帮的人为何不愿意通禀,知道理亏,又复说了几句场面话,这才话锋一转,说道:“最近是有一件大事儿,连我们帮主和几位九代长老都惊动了。”孙燕晚微微惊讶,问道:“是什么事儿?”廖雄苦笑一声,说道:“江湖上,总有人无意中得了前辈高人的武功秘籍,自身天赋又不俗,练成了一身惊世骇俗武功。这些人原本不是武林中人,并不懂得江湖规矩,也不了解武林中恩怨,仗着一身武功,做事情往往一任己意,是非不分。”“最近有个自称前朝第一武阀马家的后人,想要讨回马家的祖产,在龙虎路接连伤人,甚至还掳掠了一位师家的小姐……”孙燕晚登时无语,在武侠小说中,这种得了前辈高人武功秘籍之辈,多半都是个主角,但他在这个世界打滚数年,早就知道了,这种人骤然获得了高深秘籍,又埋头苦练数年,才获得了强大武力,缺乏师长的疏导,多多少少得有点问题。这类没有师承的草鸟学了一身武功,未必就不想行侠仗义,但他们缺失武林人士应有的经验,也缺乏背后门派提供的各种江湖内幕,容易轻信陌生人,往往被江湖老手轻易暗算,一身武功半点都没用上,就死于非命。就算没有死于非命,也容易被人蒙蔽。毕竟习武天赋高,未必就是明辨事理之辈。某人明明作恶多端,但善于狡辩,轻易就哄骗了这种初出江湖,又没接触过江湖诡诈的草鸟,不知不觉就被借刀杀人。某人明明是被人诬陷,但这类草鸟毫无可靠消息渠道,只能听风听雨,笃信谣传为真相,把好人当成坏人,做下助纣为虐,亲者痛,仇者快的错事。即便事后知道了真相,也往往不敢直面错误,要么干脆隐居,做只缩头鸟,要么干脆同流合污,沦落成持仗武功,肆无忌惮,胡作非为之辈。少部分运气好的草鸟,经历了几场江湖风波还未丧命,便容易走极端,比如说,认为自己代表了江湖正义,总把武功当成解决问题的第一选择,不相信任何人……好听点叫亦正亦邪,难听点叫癫狂。更好何况,谁也不能保证,得到前辈武功秘籍之辈道德品质如何?孙燕晚说道:“此事与我并无干系,我身有要事,只怕帮不上忙了。”廖雄低声说道:“我们北丐帮跟贵派关系良好,故而此番请了几个嵩阳派的好朋友助阵,几日前,遭遇了此人,被他杀死了六位嵩阳派的朋友。”嵩阳派当然不可能人人都是张清溪,习武数年,也还未入品的弟子占了多数,能够在三五年内晋升九品,已经不算差了,修为至八品,已可得师长看重。这些寻常嵩阳派弟子,行走江湖,被人所杀,嵩阳派肯定会派人出头。现在孙燕晚就面对了这般情况,北丐帮的事儿,他可以不管,但嵩阳派被人杀了六个人,他怎么可能袖手?他现在也知道了,为何北丐帮敢闯客栈,虽然他们失了礼数,但就道义上,却无可指摘。孙燕晚叹息一声,说道:“两位把事情跟我详细说说。”廖雄和黄骅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大多数细节,都可以验证,孙燕晚只需通过嵩阳派,又或者天马帮的门路,轻易可知真伪,有师门的可靠消息渠道,这是大派弟子不容易做错事儿的根本。孙燕晚最后也只能说一句:“此人现在何处?”“我要去会一会他!” 261、娇客登门 前朝八大武阀世家,并未都跟随前朝覆灭,大琅王朝建立后,赦免了许多前朝之人,马家也因此保留了下来。 只不过马家亦知道,大琅非是前朝,做事低调。 一百五十年前,有个新崛起的豪强门派,夺了马家的祖地,开山立派,当时的马家青黄不接,没有人才,家传武功流失严重,根本无力抗衡,又狠狠的衰落了一波。 只是天道轮回,如今那个豪强门派自己也衰败了,马家的祖地已经归了丐帮所有,乃是北丐帮八大分舵之一,大义分舵的所在。 忽然有一日,一个自称马俊武的少年,要代表马家讨回这块祖地,丐帮如何能给? 少年当时说: “若是论道理,天下谁人不知,此乃我马家祖地?若是论江湖规矩,这块地是别人从我马家手中强夺,丐帮亦是从人手中强夺,为何我就不能强夺?” 丐帮无话可说,只能动手,但当时的那大义分舵并无什么高手,被自称马俊武的少年打落花流水,一个人就挑了北丐帮的一处分舵。 后来的事情也不稀奇,也确没什么道理好讲,双方动手了十余次,马俊武始终孤身一人,大义分舵却请了不少帮手,这几次冲突,反而是丐帮吃了大亏。 大义分舵没奈何,只能上报给总舵,这才有洪神通带了几个九代长老赶来。只是这个自称马俊武的少年虽然初出江湖,人却狡猾,几次都从丐帮的围剿中脱身了去。 孙燕晚有武学障,可没有知见障,廖雄和黄骅说起这件事儿的时候,他立刻就敏锐觉察到,马俊武绝非孤身一人,肯定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这妥妥的是有人要搞事情,忽悠一个傻小子出头,甚至马俊武杀了嵩阳派的人,没准都是被人设计。 廖雄和黄骅得了孙燕晚允诺,欢天喜地而去。 孙燕晚并未为此事耽搁,毕竟也不知道北丐帮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人,哪有一直空等的道理?仍旧按照计划,休息了一日,第二日启程,前往太清镇师家。 一路上,丐帮不断传来消息,这些消息真真假假,显然有人故布疑阵,孙燕晚尽皆置之不理。 北丐帮当然是希望,孙燕晚得了消息,不管真假都去看看,这一次大义分舵丢了大人,迟一天抓住马俊武,丐帮的颜面上就多黯淡无光一分,但奈何孙燕晚定力十足,每一次都轻松打发掉报信的丐帮弟子,他哪里有兴趣像条狗一样疲于奔命,东西乱窜去找什么马俊武? 快要到太清镇的时候,师家早就得了消息,派了七八个晚辈前来迎接孙燕晚。 若是孙燕晚孤身前来,不管是冲大琅最年轻状元郎的身份,还是嵩阳派张远桥亲传弟子的身份,师家高低得整俩耆老出来,方显得尊重,但孙燕晚跟师姒回来,长辈就不合适出面,只能让师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几个年轻人,齐齐出动。 到了自家门外,师姒也不好意跟孙燕晚腻在一起,分乘了两辆马车。 远远的看到,师家的人迎过来,天马帮的帮众匆匆回来报信,孙燕晚欣然下了马车,跟师姒一起等候在道旁。 师如远远的看到,迎过来的师家同辈,低声给孙燕晚介绍,她看了一遍来迎接的人,脸色微微一变,待得师家的人赶到近前,师姒喝问道: “是阿蘅被掳走了么?”师家嫌弃丢人,并没有对外宣称,哪位小姐被掳走,故而北丐帮也只知道,师家有人被掳走,并不知道是哪一位。 为首的一个二十七八岁的俊朗男子,脸色微微一变,低声说道: “正是阿衡!” 师如俏脸如雪,问道: “阿衡怎么会被掳走?” 俊朗男子小心翼翼的答道: “她听信了贴身丫鬟的蛊惑,非要去见识一下。” 师如知道当着孙燕晚的面,不好追问细节,但还是怒火难消,问道: “那个丫鬟呢?” 俊朗男子说道: “当时十分混乱,冲突的时候,被……杀了。” 孙燕晚心头微微一动,问了一句: “是被我嵩阳派的人杀了么?” 俊朗男子点了点头,脸色颇有赧色,这件事说起来复杂,实在不好宣诸于口。 孙燕晚可是见过“小仙女”的,前世不管是在网络上,还是在现实里,都曾经见过,他微微含笑,说道: “在下嵩阳孙燕晚,见过师家诸位才俊。” 前来迎接孙燕晚的师家年轻人,也都松了口气,不必继续这个尴尬话题,他们也轻松起来,纷纷做了自我介绍。为首的俊朗男子,名叫师澹宁,是师家这一代,除了师姒之外,最出色的一位,也是师家长辈公认的下一代师家领袖,在同辈面前,俨然带头大哥,甚得拥戴。 只是师家偏偏出了师姒,拜师空蝉和尚不说,还曾入过天骄榜第二,如今是宗师身份,哪怕是师家当代家主,若非是有个长辈身份,也不好在师姒面前拿大。 更别说,师姒定亲的未来丈夫,名气之大,席卷大琅,不管是文采武功都堪称罕有其匹,师门更是了得! 师澹宁也只能态度放低,不敢拿大哥身份出来。 孙燕晚跟师家的人,随意说了几句话,师家诸位年轻人,个个都感觉如沐春风,只觉得这位大琅最年轻的状元郎,说话十分风趣,为人又和气,简直没什么缺点。 两支队伍合一,迤而太乙镇而去。 到了太乙镇,孙燕晚也不禁暗暗赞叹,师家果然气象不凡。 其实,师家在前朝也是八大武阀世家,但师家就比马家灵活,运气也好,出了一位叫做师隐姝的绝代佳人,嫁给了大琅的开国太子,这位太子接掌了皇位之后,师家就成为大琅最显赫的皇亲国戚。 只是师家历经两朝,知道进退,没有任何跋扈之举,甚至还通过这件事儿,把武阀世家的名声,渐渐洗成了总是出天下第一美人儿的师家。 超然物外,极是逍遥。 孙燕晚作为娇客,到了师家,就得以拜见师家的当代家主师昭质。 这位当代老资格的宗师,见到孙燕晚欢喜不尽,把师家的每一位重要人物都介绍了一遍,晚上还开了宴席,招待的极是丰盛。 262、叛逆小姐 师家虽然招待的隆重,但孙燕晚还是颇不习惯,只想能够尽快离去。虽有张远桥和空蝉和尚做主,可既然到了师家,怎么不重新下聘?再走一场媒妁?反正世家大族,繁文缛节极多,折腾了足足半个月,才算是走晚了诸般仪轨,让孙燕晚和师姒名正言顺,这一场婚姻,再无瑕疵。孙燕晚也是到了师家,才知道师姒的父亲早年跟人决斗,不幸重伤,回到了家里,没几日就去世了,师姒是母亲带大。他也知道了那位阿衡是什么人,她父亲跟师姒的父亲是好友,陪师姒父亲跟人决斗,一起丧命,尸体都没找回来,母亲得知此事,也一病不起,撒手人寰,师姒的母亲就派人把小女孩接了回来,当女儿一般抚养。虽然师家上下也都叫她小姐,对外也宣称姓师,但实际上却不是师家的人。师姒从小就把这个阿衡当成了妹子一般,只是她去了少禅寺之后,就少见到这个妹子,虽然听过几次,这个妹子越来越顽劣,经常私自跑出去,行走江湖,但总觉得是小女孩儿好奇心重,也没想到这次就惹出了事情。嗯,孙燕晚还旁敲侧击,打听出来,根本不是马俊武掳掠人口,是那个叫阿衡的,说要去见识少年英侠,主动跟人跑了。这就很淦了。孙燕晚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北丐帮着急的热锅上蚂蚁相仿,师家却保持沉默,没什么动静。而且这几天,师家的精力全都花在了如何招待娇客上,根本就没人提,去寻找那位阿衡的事儿。就连师姒回来师家之后,也很快就沉默了下来。这一日,孙燕晚起身之后,便让师家安排来服侍他的下人带路,去拜见师姒的娘亲。师家的人口虽然多,但对孙燕晚来说,最值得重视之人,莫过于这位“老太太”,几乎每日都来拜见一回。尽管师姒的娘亲并不算太老,但许是丈夫之死让她心丧死灰,早就满头花白头发,整个人也毫无生气,比真实年纪老了十多岁都不止。孙燕晚得了通传之后,再次见到了这位“老太太”,恰好师姒也在。她搀着娘亲,正在散步,见到孙燕晚过来,师姒低声说道:“燕晚又来了。”老太太晃悠悠的看了孙燕晚一眼,露出了一丝笑容,对这位老人家来说,丈夫跟人决斗,重伤去世,世上唯一值得留恋之人,便是师姒这个女儿了。对老人家来说,只要女儿好,便什么都好。她也能看得出来,师姒跟孙燕晚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都活泼了许多。老太太从小把师姒养大,知道这个女儿平素清清冷冷,跟人话说多说几句,常常一个人静静呆着,整日不语,但跟孙燕晚在一起,师姒眉眼含笑,提起孙燕晚就有许多话说,那种欢喜之意,老太太平生都没见过。孙燕晚一礼到底,说道:“孙燕晚见过老夫人。”师姒的娘亲悠悠说道:“起来吧!”“让姒儿陪你,四处闲逛,不用陪我这个老身了。”孙燕晚笑道:“我和师姒以后日日都要在一起,也不差这一二日。”“前几时,我曾说,老夫人若是无事,可去黑蛟城走走,虽然北地苦寒,但春夏两季,也不算难熬。”师姒娘亲摇了摇头,说道:“住惯了!也不想动了。”“何况,我总要陪着姒儿父亲。”孙燕晚微微一笑,师如父亲当然埋在师家祖坟,老太太要陪着去世的丈夫,伉俪情深,他也不好再多劝说。孙燕晚陪着两母女,散步了半个时辰,老太太有些乏了,要回去休息,临走之前,忽然说道:“阿衡想要干什么,就由她去吧。”“我也操不得那许多心,你们两个也不必为此多费心思。”孙燕晚陪师姒,把老太太送了回去,问起此事,师姒才叹息一声,说道:“她跑出去那么多回,吃了不少亏,娘亲劝她拦她,还被推了个跟斗,卧床了数月。”“由此伤心,不大愿意管了。”孙燕晚摇了摇头,他对这个阿衡没什么感觉,但这几日在师家,也大略知道师家上下,对这个“小姐”的评价:果然不是师家人。甚至孙燕晚隐隐还挺好几个师家的人说过,师姒父亲跟人决斗,便是阿衡的父亲,那位好友的怂恿。当年师姒的娘亲,欲收养这个女孩儿,师家便有反对的声音,但一来这个女孩儿,的确父母双亡,二来师姒拜师少禅寺,娘亲膝下空虚,也就任由此事了。孙燕晚听得嗟吁,忍不住说道:“这件事儿身为棘手。”“本来若是没死嵩阳派的人,我就不插手了,毕竟丐帮的洪帮主和几位九代长老都赶了过来,足以处理此事。”“但嵩阳派死了人,我哪能不出面?”“只是按照传言,我怕是你那位妹子,也许是站在马俊武的一边啊!”师姒也甚头疼,低声说道:“所有目睹之人,都说阿衡是追了上去,后来还被人看到跟此人结伴同行,这件事儿,就交给你罢,我不想管了。”“阿衡本来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忽然就如此叛逆?”孙燕晚知道,师如之所以不想再管这个妹子,十成八九是因为娘亲给推了一跌,卧床了数月。若是别的事情,师姒多半会忍,但这件事儿,师姒便忍不了。他笑了一声,说道:“这等烦心的事儿,交给孙某好了。”两人正在闲聊,便有师家的下人跑来,说道:“丐帮的人又来了,说这次真的找到了马俊武的踪迹,已经派人跟了上去,决计不会出错。”孙燕晚叹了口气,拍了拍师姒的香肩,说道:“我去处理了这件事儿,就回来接你回嵩阳山。”孙燕晚到了前头,师澹宁正陪着一个挂着九只小口袋的老乞丐在闲聊。老乞丐见到了孙燕晚,站起来叫道:“孙二郎,快与我走。”“洪帮主和几个老兄弟被人缠住,暂时分身不得,偏在此时,发现了那贼踪迹,只要我一个人,孤掌难鸣,非常需要二郎的援手。”孙燕晚只能答道:“既然消息切实,我这边就去。” 263、江湖从来如此 这个来找孙燕晚的老乞丐,乃是北丐帮的四大长老之一的执刑长老。丐帮的九代长老有十余位,但四大长老地位最尊,分别是传功,执刑,持剑,掌棒,甚至历代四大长老中,不乏武功高于帮主之辈。北丐帮和嵩阳派两家关系极近,要不然嵩阳派也不会委托北丐帮的鲁黄山出面试炼孙燕晚,这次出了事情嵩阳派立刻有人挺身而出。执刑长老亲来,孙燕晚不能不给面子。他只带了双剑,跟师姒道别一声,就跟着执刑长老离开了师家。半路上孙燕晚问道:“不知道洪帮主和其余几位长老被谁人绊住?”这位执刑长老脸上微微一红,过了半晌才说道:“是老帮主的弟弟。”孙燕晚惊讶道:“老帮主的弟弟?”执刑长老低声说道:“此人姓巴,年轻的时候,嫌弃父母给的名字不好,改了名字,唤作巴天魔。他武功天赋极高,十七八岁的时候,武功便超出老帮主之上。嫌弃丐帮武功有其极限,就离开了丐帮,浪迹天涯,想要学一身通天彻地的武功。”孙燕晚听得悠然神往,说道:“此人慷慨豪迈,倒也是个人物。”执刑长老脸色微赧,低声说道:“只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就相信了江湖谣言,认定了是洪帮主暗害了他哥哥,窃取了丐帮帮主的位子,几次上丐帮来闹,亏得每次四大长老都在,才联手制住了此人。”孙燕晚惊讶道:“洪帮主据说也是宗师,此人居然能胜过洪帮主……”执刑长老讪讪说道:“江湖上的宗师,有一多半是吹嘘,洪帮主担心不能服众,故而也在名声上,稍稍的做了一点渲染。洪帮主和我们四大长老,都还只是先天境,故而联手方能抵挡此人。”孙燕晚吓了一跳,低声说道:“这位巴天魔,莫非是宗师境?”执刑长老点了点头。孙燕晚其实很想问一句:“老帮主真不是洪帮主暗害的?”不过,他好歹知道,洪神通乃是北丐帮老帮主巴天龙亲传弟子,兼唯一爱女的夫君,绝无可能暗算老丈人。孙燕晚心头忽然一动,问道:“巴天魔此人相貌如何?”执刑长老忙说道:“他晋升先天甚早,但行走天下,收集了许多武功,每一种武功都尝试修炼,曾有过一次极严重的走火入魔,武功退化至三四品境,故而外貌甚老。因为从小修炼我们北丐帮嫡传的龙象归藏掌法,双手比寻常人大了数分,骨节粗大,平时身边总会带个黄皮的酒葫芦,极贪美食……”孙燕晚这段时间跟丐帮接触的多,发现北丐帮并无一个,那日他遇到,讨要烤兔,还赠送了几页神通棒法的老乞丐。不管是帮主洪神通,还是几位九代长老,都跟那个老乞丐形象不符。当时老乞丐说:还要追踪一位大敌,不能让他走脱,不然他必然害人无数。孙燕晚遇到丐帮中人,得知了马俊武和丐帮有冲突之后,一直都以为老乞丐在追踪马俊武。但此时听执刑长老说起巴天魔的摸样,跟那个老乞丐一般无二,他追踪的那位大敌,只怕并非是马俊武,而是北丐帮的帮主洪神通!马俊武虽然跟丐帮起了冲突,但真说不上能害人无数。洪神通可是北丐帮帮主,手下乞儿十余万,若真是坏人,那做的坏事可就大了。嗯,孙燕晚还是相信洪神通,不至于做什么坏事儿。他忽然心头一动,暗忖道:“马俊武会前朝第一武阀世家的武功,巴天魔手上有马家神通棒法残篇……”“这两件事儿怕是大有干系,马俊武很有可能不是得了什么马家的失传秘籍,是找到了一个武功高强,博通百家的师父。”两人为了节省体力,都是骑了快马,若是施展轻功,一路狂追,只怕追上了马俊武,真气内力也耗尽了。孙燕晚把大黄还给了秦成,黑兔一直也没带出来,如今骑的丐帮提供的好马,一路疾驰,不断有丐帮弟子在前方出没,给两人指引路径。饶是两人赶路的快,但也追出去三日有余,才得知了消息,前方不远,马俊武正在打尖。执刑长老催促孙燕晚,快马加鞭,赶上此人,孙燕晚却拒绝再追击了,他原地停留了两个时辰,运气打坐,执刑长老虽然着急的跳脚,但一路上并肩同行,他也知道了孙燕晚的脾气,催促无用,只能耐心等待,直到孙燕晚把一身真气恢复到了巅峰,两人这才继续赶路。执刑长老勒住了马匹,听一位丐帮弟子来禀报,马俊武刚刚动身,没走出多远,忍不住说道:“我们须得再快一些,免得被此贼跑了。”孙燕晚拍了拍座下健马,问道:“他身边还有什么人?”报信的丐帮弟子答道:“还有一位小姐!”他偷眼观看孙燕晚的脸色,见他并无任何表情,心下甚是钦佩,暗道:“这位二郎神,果然遇到大事有静气,心神不慌不乱。”孙燕晚又问了几句,这才跟了执刑长老,又继续追了下去。这次没半个时辰,孙燕晚就看到前方有一男一女,各自骑了马儿,并肩而行,男的年少健郎,女的也算是娇俏,只是身上有股野气。执刑长老大喝道:“马俊武!哪里走。”马俊武见到只有两人追来,勒住了马儿,颇有些好整以暇。执刑长老大怒,这位丐帮高手催马上前,猛然一掌发出,掌力也到沉雄。马俊武在马身上,同样凝劲一掌拍出,两人的掌力相交,马俊武微微一晃,执刑长老却闷哼了一声,显然吃了点小亏。孙燕晚并未上去夹击,反而催动了地听奇术,观察周围,有无其他动静。这地听奇术,他平时也不爱启动,毕竟一旦启动,这个世界未免过于喧嚣嘈杂,但此时却仔仔细细,把附近搜索了一番,并未听到什么埋伏。马俊武一掌拍出,更不容情,又复再拍出了第二掌,执刑长老催动北丐帮嫡传的龙象归藏掌法,鼓劲迎击,两人硬拼了十余掌,执刑长老渐渐不敌,喝道:“孙二郎,快来助我!”孙燕晚催马上前,说道:“还请执刑长老退后。”他倒不是保持高手身份,不愿意跟执刑长老一起夹击马俊武。而是嵩阳派几位师伯师叔,平时都有教导,哪怕是关系颇亲近的江湖好朋友,跟人比武的时候,也要尽量让对方让开,免得这种好朋友,其实早就被敌人收买,忽然下手暗算。即便迫不得已跟人联手,也要是关系极亲近,如亲友,同门,乃至彼此知根知底,如北丐帮执刑长老这种关系,联手的时候,是必然要提放一二,免得阴沟里翻船的。这都是各大门派的素质教育,不肯听从的,往往活不了几年。执刑长老又接了一掌,心头苦闷,知道若再硬接数掌,只怕就要吐血,只能喝了一声:“交给你了。”拨马让开。孙燕晚喝道:“嵩阳派,孙燕晚,听说你杀了我嵩阳弟子,可是有甚话说?”马俊武微微惊讶,但脸上随即就有一股傲然之气,喝道:“孙燕晚,我知道你!此事与你无关,莫要插手。”孙燕晚笑道:“死了嵩阳弟子,怎么能说与我无关?”“你若是有什么狡辩,可尽快说情,我这人出手后,极少留情。”马俊武冷然喝道:“没错,是我杀了,谁然他们杀了染秋!”孙燕晚呆了一呆,问道:“谁是染秋?”马俊武怒道:“阿衡的丫鬟!”孙燕晚这才想起来,的确是死了个丫鬟,他也有些好奇,问道:“当时什么情况,为何就冲突起来?”马俊武有些伤心的说道:“当时染秋就是仗义,为我说了几句话,你们嵩阳派的人就不讲道理,非要把她拿下。”旁边的少女亦是怒道:“染秋是我丫鬟,怎么也轮不到你们嵩阳派的人处置。我护着丫鬟,又有什么不对?”孙燕晚听两人说了好一阵子,也没搞清楚当时情况,又是谁有道理?不过他本来也不是为了分辨这个,他就是要确定,嵩阳派的六位弟子,的确是死在了马俊武的手下。这件事既然确凿无疑,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马俊武说了一大通话,忿忿的问道:“试问,这些嵩阳弟子该不该杀?”孙燕晚笑道:“该不该杀,人你都杀了,我此番来,就是取你人头,给师门一个交代。”阿衡尖叫一声,叫道:“你是我们师家的女婿,为何不护着我们?偏要跟那群臭乞丐一起?”孙燕晚嘿然一笑,想再提醒一下对方,自己是“嵩阳派孙燕晚”,但随即就摇了摇头,觉得没啥必要解释了,反正对方也听不懂。他清喝一声:“看掌!”双掌齐出,两道掌力分袭马俊武和阿衡。孙燕晚来的时候,就想过了,这个叫阿衡的女子,留下来是个祸害!毕竟她跟师姒关系不错,有许多机会,接近自己和未来的家人,要是饶了此人,她怀恨在心,隐忍下来,防不胜防,还是一并杀掉的好。马俊武喝了一声,催动掌力,隔空拍出,同时袖袍一拂,还想替阿衡分担压力,但孙燕晚有分心二用的功夫,两道掌力随心所欲,他哪里有这份本事?孙燕晚此时用的是玄冰宝鉴的功力,掌劲阴寒,马俊武倒是接下了一击,但他拂出的衣袖,被孙燕晚的玄冰宝鉴掌力冻住,顿时碎裂,就没能替阿衡分担掌力。孙燕晚有心杀人,早有权衡,冲着马俊武拍出的一掌,只有三成功力,七成功力都用来对付这个叫阿衡的女子,玄冰宝鉴落下,阿衡接了一掌,浑身一颤,面门上就有了一层青气。孙燕晚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寒意已经透骨,这个女子决计活不了,第二掌就凝神拍出,全力以赴。马俊武凝神再还了一掌,登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跟孙燕晚比拼掌力,大喝一声,宛如大鸟腾空,手中多了一杆长枪,迎空抖开,宛如万朵梨花,开遍通身。孙燕晚没怎么练过这门暴雨梨花枪,却传授给过李绾月,对这路枪法招数变化了如指掌,心头暗忖道:“原来巴天魔果然没有神通棒法的全本,只寻了江湖上流传甚广的暴雨梨花枪相授。”他现在已经非常笃定,马俊武就是巴天魔的传人,至于是亲徒弟,还是随便传下武功,只是当成棋子,倒也不需要分辨。孙燕晚三魄两刃剑出手,长剑在身前一绕,剑光凝聚,化为无暇剑圈,把马俊武一口气连发了一十八枪尽数拦下。两人交手一招,孙燕晚就大致判断出来,虽然同为先天,但他三十招以上,应该可以拿下此人。马俊武一杆长枪抖开,枪花如雨,招招强攻,他也觉察到了,接了孙燕晚一掌,阿衡有些不对劲,想要尽快击败孙燕晚,好去想办法给她驱寒。只是他可没有孙燕晚这份眼力,判断不出来两人武功差距,一口气狂攻了十余招,忽然一口真气微微散乱,没能提上来,这才骇然觉察,自己体内多了一丝寒气。孙燕晚催动玄冰宝鉴,每一次兵刃交击,都会把一缕寒气传导过去,虽然每一次都极细微,但积少成多,终于在马俊武的经脉中沉积起来,造成了干扰。马俊武觉察之后,急忙运功驱寒,只是这一缕寒气,极难驱除,若是他不在动武,静立片刻,炼化这缕寒气不难,但他跟孙燕晚比武的同时,想要炼化这一缕寒气,可就千难万难了。尤其是每次交手,孙燕晚还会再多送一缕寒气过去。马俊武欲待后退,孙燕晚却施展了乘风诀,飘然腾空,三魄两刃剑每一剑都气势恢宏,如雷轰震,他不得不运枪抵挡。七八招后,马俊武又一次强提真气,但却差点提不上来,只能拼命谷催,真气在经脉之中,宛如撕裂一般,挡住了孙燕晚的长剑,却伤了经脉。孙燕晚忽然把长剑收回,倒持剑柄,然后运足内力,一掌劈下!马俊武顿时大骇,回头望了一眼,猛然一咬牙,运掌拍出,竟然是没舍得逃走。三掌一过,马俊武通体生寒,几次逼催,强提真气,经脉受伤越来越重,心头微惨,喝道:“孙燕晚,你何助纣为虐?”孙燕晚凝了掌力不发,淡淡说道:“我刚刚就报了名号,鄙人嵩阳孙燕晚。”“你如是不杀我嵩阳同门,我决计不会出手杀你。”马俊武悲怆喝道:“难道染秋就白死了不成?”孙燕晚低声说道:“她要是不怂恿自家小姐出门,在这等江湖仇杀中不多嘴多舌,也不会死。”他心底还有一句话:“如是阿衡这一次,不被丫鬟怂恿跑出来,不但是小丫鬟不会死,她的小姐也不会死,六位嵩阳弟子也不会死……”“甚至,她若是能等到师姒回府,和自己见过一面,就冲着师姒妹子的身份,多少要卖几份颜面,这份颜面足以让天下七八成的武林人士不敢招惹,哪怕是北丐帮的帮主洪神通,面对此女都要犹豫几分。”虽然孙燕晚刚刚晋升先天,但在江湖上,他的名声,可比师姒大多了,毕竟他有过当着绝顶和大宗师的面,活活打死北燕小王子,抢走魔教圣女阳貂儿,还借了两位旷世高手联手一击,成功逃之夭夭的战例。在几乎所有武林人士的心目中,只要他孙燕晚不死,迟早是下一位大宗师,甚至这些武林人士对他晋升大宗师的信心,比张清溪必会晋升大宗师还足一些。这样一位未来的大宗师,谁也不想招惹。但偏偏就差了这一面,孙燕晚就完全没有心理负担,更何况他知道,阿衡曾把师姒的娘亲,他未来的岳母大人推了个跟头,就知道此女生性凉薄,故而才起了杀心。马俊武无话可说,强提功力,绕着孙燕晚游走,他再也不敢跟孙燕晚硬拼掌力了,只想要借助枪法,侥幸赢个一招半式。孙燕晚凝神运剑,也不焦躁,若是强行强攻,他有信心数招之内,就杀了马俊武,但他又何必冒险?马俊武这般强行谷催真气,最多一二十招,不用孙燕晚动手,就会自定倒毙。两人兵刃交击,呛嗅有声,忽然有扑通一声传来,阿衡的身体摔落马下,她早就身子僵硬,这会儿才因为马儿受不住背上寒气,走动了一些,把她给摔了下来。孙燕晚提气喝道:“执刑长老,烦劳您补一掌,并且承担了击杀此女的名声。”执刑长老也是老江湖,答应了一声,施展轻功,扑过去一掌拍下。丐帮嫡传的龙象归藏掌法何等刚猛?执刑长老好歹也是先天境,这一掌落下,顿时把阿衡的胸腹打的凹陷进去,显得不得活了。马俊悲啸一声,终于不在纠缠,收了长枪,转身就逃。他提气喝道:“孙燕晚,等我养好了伤势,必然杀汝。”孙燕晚忍不住说道:“你今日未必能逃走。”作家说我就不说什么五千字大章之类的屁话了年纪大了,本来想写个万字大章,但真没写出来…… 264、从孙燕晚的世界路过 孙燕晚自从修成了乘风诀,对自己的轻功就很有信心,他绝不认为马俊武能够在自己手底下逃走。尤其是马俊武被玄冰宝鉴的掌力侵入经脉,真气运转只会越来越滞涩,必然要影响到施展轻功。孙燕晚对执刑长老说道:“我去追杀此人,你不必跟来。”执刑长老跟马俊武比拼掌力,已经微微受伤,跟上来也没什么用。孙燕晚一个人来去自如,真要遇到危险,拔腿就跑,凭着嵩阳派的乘风诀,怕是是宗师也未必追得上,多了执刑长老反而拖累。执刑长老也确实需要调息一番,答应了一声,捏唇打了呼哨,召唤丐帮弟子过来,处理阿衡的尸体,虽然师家似乎对此女并不上心,但丐帮还是要给师家一个交代。执刑长老虽然知道,须得替孙燕晚背锅,但也不敢有所推辞,毕竟北丐帮和嵩阳派交好,这件事他必须得做好。孙燕晚施展轻功,追了十余里,他也不竭尽全力,只想消耗马俊武的内力。两人正一前一后追逐,孙燕晚忽然微微惊讶,往东南方望去,那个方向有高手施展轻功极速赶来的破空之声。孙燕晚也不确定,是有人凑巧路过,还是什么阴谋,就稍稍缓了一缓。片刻后,他听到了一声长笑,无影侯熟悉的声音叫道:“原来是孙二郎?你怎么孤身至此?”孙燕晚根本不答,他见到了无影侯,抽身就走。无影侯也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孙燕晚,他只看孙燕晚施展的轻功,就心头暗道一声:“嵩阳派的乘风诀,果然不愧天下轻功绝艺。”两人相距尚远,孙燕晚见机的早,无影侯自问就算追上去,也要最少五六十里才能拉近距离,但五六十里的距离足够孙燕晚把师姒叫过来了,他自问不是两人联手之敌,也就懒得追逐。孙燕晚和他已经早就沟通好了,答应放几名手下回来,在人没回来之前,无影侯也不想节外生枝。嗯,无影侯可不知道师姒根本没出来。他真的是路过……孙燕晚一走,马俊武再也支持不住,跌坐在地上,牙齿咯咯有声,此时他驱赶寒气,已经有些迟了。无影侯早就见到两人追逐,但他不认得马俊武,悠悠然走了过去,问道:“你是怎么得罪了孙燕晚那小子?此人心眼极小,胸怀不阔,得罪了他,可是极为难缠。”马俊武全力运转功力,想要对抗体内的寒气,但却越来越支持不住。无影侯心头微微一动,暗忖道:“这小子能够在孙燕晚手底下逃命,也是个人才,我何不想方设法收伏?我手下只有胡突真一个人才,若是再多几个先天,迟早能够恢复实力。”他伸手按在了马俊武后心,一股强横内力涌出,顿时让马俊武好过了不少。不过半个时辰,马俊武终于把体内寒气驱散,只是经脉微微受伤,非得将养十天半月,不能恢复如初了。他狠狠说道:“孙燕晚杀我爱侣,我必然要找他报仇。”无影侯微微一笑,说道:“你现在武功不及他,只怕数年之后,武功越差越远,又如何能够报仇呢?”“我刚才替你疗伤,发现你修炼的内功残缺不全,不知道是传授你武功之人,故意藏私,还是此人本身也不知道全本心法。”“你若肯拜我为师,我可以传你天下无敌的剑术,至少孙燕晚不能把你越拉越远。”马俊武微微惊讶,刚才他得无影侯之助,驱散了寒气,就知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他倒是不介意拜师,他又没有师父,但却不相信无影侯所传武功,能够天下无敌,问道:“孙燕晚的师父,乃是当代大宗师,你自己又未必能胜过大宗师,如何就敢说传我天下无敌的功夫?”无影侯笑道:“我不及张远桥,却非是天赋才情不如,而是我师承不如。”“但是我为了弥补此节,行走天下,收集了一百余门剑术,去芜取精,创出了无影剑法。这门剑术,乃是天下无敌的剑术,若是我能早些创出,只怕也是大宗师了。”“你比我运气好的多,可以在这般年纪,学到如此精妙剑术,未来成就不可限量。”马俊武沉默了良久,孙燕晚没有猜中,他还真是偶然得到了一卷秘籍,只是得到这卷秘籍的时候,巴天魔也在场。巴天魔当时跟他说:“你拿了秘籍也看不懂,不如我来指点你,换取翻看一次秘籍的机会。”马俊武当时不过是个流浪儿,若是巴天魔强行抢夺,他自忖也保不住秘籍,就把秘籍借给了巴天魔。巴天魔看了一遍,果然守诺把秘籍还了,还指点他几个月的武功。若没有巴天魔的指点,他独自一人习武,只怕无论如何也入不了门。两人一别之后,就是十多年没见过,不久前巴天魔忽然找到了他,说要干一件大事儿,马俊武也没想到,会因此跟北丐帮,嵩阳派,师家结仇。他被无影侯一番话,说的动了心思,暗道:“我若是继续修炼那卷秘籍上的武功,只怕真的提升有限,未必能够追上孙燕晚。”“尤其是他那股寒冰掌力,实在太过阴毒,实在难以对付。若是此人真有一身通天彻地的剑术,我可以不用跟孙燕晚比拼掌力。”马俊武跟孙燕晚交手之后,也发现了暴雨梨花枪似乎不足以克制孙燕晚的剑术,当下就跪在地上,也不问无影侯的来历,就那么拜了师父。马俊武真不算是江湖中人,他除了巴天魔之后,也不认识几个江湖中人,若是他知道,自己拜的师父,乃是十大剑派之一,无影剑派的宗主,有名海贼之王,剑术也的确堪称天下有数,至少是前五之列,说不定还能挺开心的。无影侯也是大喜,当下问了几句,马俊武修炼的武功,随即笑道:“你还真是运气不差,我当年收集各路剑法,也收集了一些别的武功,也有一些前朝第一武阀马家的武功残篇,说不定能补上你武功的一些漏洞。”孙燕晚此时已经找到了执刑长老,心头微微侥幸,若是刚才执刑长老也在,他就要在是否抛弃这位北丐帮九代长老做个艰难选择了。 265、在武道长河留下赫赫名声 回程路上,孙燕晚暗暗思忖道:“不知道巴天魔和无影侯什么关系?若是两人早有勾结,这事儿可就麻烦了。”“嗯,就算以前没有勾结,只怕现在也会勾结起来,还是一件大麻烦。”没能杀的了马俊武,孙燕晚反而不在意,这一次马俊武还能接他十余记玄冰宝鉴掌力,还能恶斗二三十招,但下一次遇上,孙燕晚甚至都不必有什么进境,只需要换过功力,就能十招之内杀了此人。通过这一次交手,孙燕晚已经探知了马俊武的底细,知道了他武功的弱点。执刑长老心情又不一样,马俊武已被重创,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去大义分舵闹事了,北丐帮就可以全力应对巴天魔。毕竟马俊武不过是疥癣之疾,巴天魔才是北丐帮最大的敌人。此人武功通神,又跟丐帮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真要给他杀了洪神通,并登高一呼,北丐帮说不定就要四分五裂。回到了师家,孙燕晚什么话也没说,甚至都没跟师姒提起这件事儿。执刑长老倒是作为“凶手”,把阿衡的尸体送了回来,师家也没有为难这位北丐帮长老,只是收了尸体,择日下葬。执刑长老走后,北丐帮就很少送来消息,孙燕晚在师家呆的已经够久,便跟师昭质辞行。这位师家的家主,老牌的宗师,很愉悦的挽留了两次,见孙燕晚果然要走,就备下了大批礼物,不但嵩阳七友都有,连二代弟子有名有姓的人物也都备了礼物,安排了二十辆大车,还拨了十名丫鬟,五名厨娘,近百名健仆,一并跟随,路上服侍。孙燕晚带了师姒,离开师家的时候,车队已经变得极为庞大。离开了太清镇不过半日路程,就有两人在前方拦住了去路。孙燕晚得了禀报,孤身出来,见到两个都是熟人,一个是无影侯,一个是赠送了神通棒法的老乞丐。孙燕晚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大叫:“师姑姑救命。”老乞丐微微一笑,说道:“当日一别,状元郎风采依稀,更胜从前。”孙燕晚心道:“你那时候就知道我的身份,只是故意做不认识,还赠送几页棒法,硬套个交情吗?”不过这种煞风景的话,也不必说了,大家心知肚明。老乞丐说道:“我知道你和无影侯有仇怨,已经说服他暂且放下仇怨。此番来寻你,是为了一件于我们三人都有好处的事情。”孙燕晚大为惊讶,问道:“什么事情于我们三人都有好处?”他可不信,三人之间有什么共同利益。无影侯淡淡说道:“我和巴兄原本不认识,还是因为你才得结交。”“我们两人跟你不同,出身不算太好,师门没有上乘武藏,只能自己拼搏。”“我收集了许多武功,创出了无影剑法,巴兄也收集了甚多武功,创出了一门武功,但是我们二人所创的武功,只能让我们踏入宗师境,想要更上层楼绝无可能。”“我们两人一见如故,互相交流了数日武学,都觉得大有进益,但却始终有些地方,不能尽善尽美。”孙燕晚只觉得天方夜谭,说道:“你们难道是看上了嵩阳派的武功?这事儿绝无可能,就算你们逼问出来,我师父和七位师伯师叔也饶不了你们。”无影侯冷笑一声,说道:“我如是看上嵩阳武功,直接上门拜师去,做个嵩阳第八友,你信不信王玄圭那个老货,肯定欣然答允?”孙燕晚语气一滞,他还真觉大师伯可能答应,毕竟一位老牌宗师来投,管它以前什么身份,来了就是嵩阳派的人,足以增厚嵩阳派的底蕴。王玄圭有一百种法子,把来投奔的宗师吃干抹净。无影侯傲然说道:“我和巴兄都是听说,你曾创出了打仙锤和人仙拳,还曾创出了太乙青灵扇,亦是开创武功的天才,看上了你那颗聪明绝顶的脑子,故而才来寻求合作。”“孙燕晚!你日后必然成为大宗师,即便踏入武道绝颠也并不稀奇。”“我无影侯平生极少钦佩谁人,但你小子聪明才智,便是本侯也自叹不如。”“你就没想过,拾人牙慧,以风老道的武学,踏足绝颠,别人只会说风道老厉害,若是你自创一门武功,才会流芳百世,在武道长河留下赫赫名声。”孙燕晚心道:“我并没有这种需求。”巴天魔见他沉吟,说道:“我和无影侯愿意把平生收集的武功,乃至我们自创的武功尽数拿出来,你则不必提供任何武学。”无影侯收了马俊武为徒,因为这一层关系,就跟巴天魔搭上了线头。两人都听过对方的名头,也都知对方和自己一般,都是所学武功不够高明,不得不自己收集武学,自创新招。一聊之下,顿觉一见如故,互相之间微微钦佩,但研讨了数日,反而觉得武学理念冲突,根本无法弥合。无影侯无意中说了一句:“我们二人年纪太大,思维已经僵化,若是有个年轻人,当可提供新鲜意见。”巴天魔本来深为失望,被这句话提醒,叫道:“我们何不把孙燕晚拉过来,他可就在龙虎路。”无影侯虽然跟孙燕晚有仇怨,但在探求武道极巅的路上,这些仇怨根本不值一提,而且也不是一起研究武功了,就不能再算后账。沉吟良久,遂一口答应,这才跟了巴天魔过来。师如这个时候,施展轻功赶了过来,她和孙燕晚并肩而立,暗忖道:“我和燕晚联手,也并不惧怕两位宗师,大不了我们总能逃走。”师如的步步生莲神足通和孙燕晚的乘风诀,都是天下一等一的轻功,先天境和宗师境,武功差距不小,但轻功却差距不大,纵然无影侯亦是以轻功著称,但也未必能追的上两人。只要且战且走,两人互相支援,足以支撑到讨回嵩阳山。师如听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我觉得此事可行。”孙燕晚大为惊讶,问道:“我非要自创武功么?”师如说道:“即便是回去了嵩阳派,张远桥大宗师也会让你多观摩其他门派的武功。”“你已经晋升先天,到了该博采众家之长的时候了。”“哪怕不自创武学,观摩更多的武功,也有无穷好处。”孙燕晚想了一下,师父还真说过,让他晋升先天之后,才可以观摩无名剑经的话。 266、什么是天下间最强的武学心法? 龙虎路最为繁华的南胜城中,临江而建,有百年风霜的天王楼,被人一掷千金,包了下来。包下了天王楼之人,也不叫歌舞,也不唤美姬,只让二三百名大汉牢牢围住,不令闲杂人进去,倒是每日美酒,美食,笔墨不断。南胜城中传出了无数风闻,只说有雒京来的一位大才子,欲做一首惊天地,泣鬼神的文章,故而才包了楼阁,日夜苦思。嗯,实际上,包下天王楼之人,乃是无影侯,他做了多少年的大海贼,还兼职无影大盗,平生不知抢夺窃取了多少财货,堪称富甲天下,哪怕在孙燕晚身上,折损了不少,仍旧底蕴雄厚,慷慨豪迈。无影侯,巴天魔,孙燕晚和师姒,这段时间就住在天王楼,翻阅各自收集的武功密卷。孙燕晚这才发现,苗沧浪送他的武经,其中所载武技,无影侯和巴天魔也都有收集。其实这些武功也极难得,只是无影侯和巴天魔这种人物,毕竟非是寻常之辈。他还曾想过,要不要取出太阳金经凑数?但随即就发现,无影侯收集的武功,亦有太阳金经,甚至内容比西西木里所赠,还要更丰富一些,多了大约三四成的内容。西西木里只是商人,收集齐全了三十六隐脉的修行秘法,便已经知足。无影侯可是正经的武道宗师,下足了血本,把伯食国所有的太阳神庙,所供奉的太阳金经都抄录了一遍,去掉重复了,也有许多太阳神庙的教士们,多年积累下来的智慧。孙燕晚做了第一件事儿,就是给这些武功秘籍归类,分成不同的门类,第二件事,就是淘汰,许多武功本身粗劣,武道精义都包含在其他武学之中,这些武学就被孙燕晚毫不留情的抛弃。最后剩下了一百三十卷,孙燕晚把奇功类,拳掌类和兵刃类全放在一旁,只和无影侯,巴天魔讨论心法类目。孙燕晚有过跟随嵩阳七友修订五经十三绝的经验,还有当年学习的时候,卷天卷地的人生经历,做这些事儿的时候,显得胸有成竹,还贼特么的专业。即便是无影侯和巴天魔都被他唬住了,隐隐就成了孙燕晚为主导。孙燕晚修炼子午经和玄黄经的时候,就曾想过一个问题——什么是天下间最强的武学心法?人类也只有八大奇经,十二正脉和三十六隐脉,必然有一种组合凌驾世间一切心法之上。外家的二十四条经筋,没有这么复杂,反而不需要思考,只要全数炼成就完了。首先便可以排除掉把八大奇经,十二正脉和三十六隐脉全数贯通,因为嵩阳派的子午经就是,只怕其他武学圣地,也有类似的心法,这种方式修炼出来的内功,四平八稳,但绝对说不上最强。历代的武道绝颠,大宗师,宗师经历无数摸索,已经找出来无数条路径,便是天下千万门类的内功心法。如今天下最主流的武道方向,就是天子张家的天武神功,把内功心法分为六大类,在每一类别上,臻至此世间巅峰,并不追求世间最强。太清师家亦是这个思路,故而才有玄天六艺。但这两个思路,虽然开创了武林五大世家之二,天子张家还出过绝顶,师家经历两朝屹立不倒,却远远不如当今武林三大圣地。不管是嵩阳派,少禅寺,还是龙藏寺,并没有在每一个方向都臻至极致的功法,三大武林圣地的武功都形成了一个奇妙的体系,互相支撑,比如龙藏寺的如来十力,嵩阳派的玄黄十变。孙燕晚在讨论之处,就放弃了创出天下最强的武学心法,也放弃了创出一门刚柔阴阳无所不包,博大精深,海纳百川的心法。而是想要创出一门,可以随意改变内力属性,从而达到从心所欲,催动世间一切武学的奇功。巴天魔和无影侯听到这个想法的时候,都坚决反对,两人都认为不可能!世上一切内功心法,一旦修炼了,内力属性就固定,再无改换心法的可能。这已经是公认的事情,不知多少人尝试过,都无功而返。孙燕晚跟两人讨论了十余日,尝试了无数法子,终于承认了,两人说的没错,的确不可能存在这种武功心法。这次讨论也让他对风祖师佩服更深,风祖师当年未必就没有这种想法。这位嵩阳派的开派老祖,应该也尝试过无数次,失败过无数次,才创出了玄黄经。玄黄真气可以转为另外几种真气,虽然不能做到千万变化,任意改变属性,毫无限制的转换功力,从而推动天下任何武功,却已经是开天辟地的创举了。孙燕晚跟无影侯和巴天魔讨论这十余日,翻阅了两人收集的各种武学心法,又不断验证自身所学,触类旁通之下,忽然在一日的早上,脑海中灵光一闪,尝试了一个上午,居然给找出来三种转运真气的法门。这三种运转真气的法门,都可以做到如玄黄经一般,可以转为其他功力,只是没玄黄经那么博大精深,最好的一种,也只能转换三种功力,最差的一种只能转换为一种功力。孙燕晚把这一日的发现,告知了巴天魔和无影侯,两人都震惊的无以复加。巴天魔立刻就宣布要去闭关,无影侯却持这三门心法中,只能转为一种功力的真气,苦苦思索了一日夜,因为这门真气只能转为无影真气。孙燕晚也没觉得,这三种心法有什么用?毕竟每一种心法都远远不如玄黄经,转换的真气,也不是什么厉害功法,与他而言,十分鸡肋。无影侯斜靠在栏杆上,望着朝阳初升,体内真气不断尝试转换,忽然就放声长笑,叫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我的出路便在于此。”他一跃落地,身子微微一晃,竟然在原地晃出了两三个残影,本来他的轻功,就是天下绝顶,此时竟然百尺竿头更上一步。孙燕晚也吃了一大惊,问道:“你如何做到这一点?”无影侯沉吟良久,说道:“你所创的心法不甚完善,但路子却正确,刚好补充了我所创无影心法的几处破绽。这两种心法不断转换,可以打破单一心法的上限,真气和身体合一,身子越发轻盈,轻功越发迅速,出手亦能快上两三分。”无影侯微微一笑,极是愉悦,说道:“孙燕晚,你助我修炼,开辟了一条全新的武学道路,这份情面,我无影侯算生受了,某可以就此发誓,此生不杀孙家一人。”他瞧了一眼孙燕晚,又补充道:“仅限你的子孙后人和姬妾,门人弟子干儿子可都不能算。” 267、天魅无影,四象元功 孙燕晚虽然翻阅过无影剑谱,但并未修炼过,他探索出来的三种运转真气法门,也只是灵光一现,也并不深悉其中奥妙。更何况,孙燕晚一身玄黄真气,纵然能尝试修炼一番,但为了真气纯正,也会把新修炼的真气,随手打散,并不会让异种真气留在体内,当然没办法跟无影侯一样有深切感受。无影侯也不藏私,把自己根据孙燕晚的想法,推演出来的变化,和盘托出。孙燕晚探索出来的运转真气法门和无影真气,本身都能提升轻功,增加出手速度,但若是不断在两种真气之间转换,每转换一次,轻功和出手速度都能提升些许,身法会越来越快,出手亦越发鬼魅。两人探讨之下,这门奇异的心法,越来越渐趋完善,无影侯毕竟是创出无影剑法之人,经验远比孙燕晚丰富的多,他只是没有孙燕晚那么多奇思妙想。本来孙燕晚所创心法并不完善,两种心法之间转换,亦有次数上限,不过三四次就转换不下去了,两股真气都会变得紊乱。但很快两人就把遭遇到的问题,——解决,从早上到晚上,连续修补了近百个破绽,孙燕晚所创心法,已经渐趋完善,两种心法之间的转换,亦再无任何问题,最高可以转换九次,并且始终可以保持在最巅峰状态,再无真气紊乱,转换不了的问题。到了月上三竿,无影侯仰天长笑三声,无影剑疏忽出现在手中,天王楼上顿时暴起一团剑芒,孙燕晚和师姒两人,只能看到一团剑芒在楼中滚来滚去,无影侯的一个雄躯,被剑芒尽数掩盖,当真剑下无影!孙燕晚暗暗吃惊道:“师姑姑,他不是突破大宗师了罢?师如还未回答,无影侯已经现身出来,含笑说道:“想要晋升大宗师,哪里有这般容易?”“何况,我早年根基不好,如今年岁也大了,纵然剑术无敌,始终过不去人类生命极限。”无影侯叹息一声,幽幽说道:“若是给我早个五六年遇上你,只怕还真大宗师有望。”“现在……”“难说。”“我们联手所创这门武功,你来起个名字罢!”孙燕晚心头一动,说道:“我所创的心法,就叫天魅变如何?”无影侯沉吟良久,说道:“甚好,两门心法合一,就叫天魅无影!”无影侯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个豪迈的声音:“且试试我这四象元功如何!”一个灰朴朴的人影,冲了出来,一掌拍出,气势雄浑,无影侯灿然一笑,提聚功力,一瞬间连出八剑,都点在了巴天魔的手掌上。两人交手一招,各自退开,无影侯脸上全是惊色,叫道:“这是什么功夫?我再来试试!”天魅无影剑再告出手,化为漫天剑芒,巴天魔凝神催运掌力,两人在天王楼中顷刻间交手了二三十招。无影侯本拟自己剑术大进,必然可以轻松赢下巴天魔,却没想到巴天魔的掌力极为古怪,一掌之内,内力必有四重变化,后一重掌劲都比前一重刚猛,四道掌劲宛如山崩海啸,刚猛莫京。他的天魅无影剑出手再快,始终无法横越藩篱,冲过不去巴天魔的雄浑掌劲。无影侯收了长剑,说道:“不打了!你这路掌法,好生有趣。”巴天魔嘿嘿一笑,说道:“你这路剑法,也是快的很,若是几天前,我遇到这路剑法,只怕最多百招,就要饮恨当场。”“而且在你的轻功之下,就算想要逃走都不能。”孙燕晚也是看目眩神驰,忍不住说道:“巴前辈,你这四象元功,是怎么回事儿?”巴天魔美滋滋的说道:“我得了你的启发,尝试了无数次,发现只有这四门心法,可以按照次序转换,每转换一次,真气就会凝实一分,掌劲就会强猛一分,只不过四重掌劲一过,就会自从恢复到第一门心法,第二掌又要从第一重开始转换。“我将之名为四象元功!”“这门心法不过草创,再给我数年功夫,必可完善,成为一门天下无敌的武学。”孙燕晚忽然就有些气结,他想出来的法子,无影侯和巴天魔都有突破,偏偏自己却没什么收获。巴天魔沉吟了良久,说道:“这门心法,我不想告诉外人,它应该成为我巴某和北丐帮独门所传。但两位若有后人,可以挑一个拜我为师,我必把这门武功倾囊相授。”“这段时日,过的真是快活,我们且畅饮。”孙燕晚倒是不在乎,他知道了四象元功的思路,迟早也能摸索出来,就好像解题,知道了这个问题有解,知道了解题思路,又知道各种定理,哪怕再难,也总会有人能再次解出来。无影侯亦绝口不提天魅无影的事儿,他和孙燕晚能够畅谈心法,但跟巴天魔可就没那份信任了。四人叫了酒宴,开怀畅饮之际,巴天魔忽然说道:“虽然四象元功我要藏私,却可以告诉你一个小法门。”“我行走江湖,遇到过提天马帮的人,对他们所学的速成心法,颇有兴趣,也学了一些。”“能从各种心法之中,截取出来数十段,每一段心法,都能让人单独修炼,虽然看似简单,但此人必然为当代大宗师,你虽然聪明伶俐,天赋无双,但缺了数十年积累,决计想不出来。”孙燕晚讪讪一笑,说道:“确是我师父的功劳。”不要说当时,哪怕是现在,参与过修订五经十三绝,都能跟无影侯和巴天魔一起新创武功了,孙燕晚也还是做不到,当日张远桥轻轻松松就能做到的事儿。因为那不是天赋,是数十年苦修,武功到了神而明之境界,自然而然有的通达智慧。巴天魔说道:“我创下四象元功之后,触类旁通,也尝试用这些粗浅心法,排列组合,也发现了一种变化,由七段心法,先后次第转换,每一次功力速度都会提升少许,我将之名为小七截阵,可以赠你。”巴天魔当下就把这门心法说了,就连无影侯都听的赞叹不已。这门心法是孙氏武经下卷所载速成心法组成,这些心法不成体系,只能单修一道经脉,上手极容易,但也没什么潜力,但有了这小七截阵,一个寻常天马帮众,就能越一级挑战,九品可以战八品,八品可以战七品……嗯,再往上就不行了,因为这些零散心法,最高也只能修炼到了八品。 268、一棒通神,广有神通! 虽然三人首先推演的是心法,但其实只有无影侯和巴天魔,需要推演心法,孙燕晚反而不用,毕竟玄黄经直指绝顶,他又修炼的真不错。 奇功类三人只是稍稍研讨,一起表示了放弃,孙燕晚的玄黄十变,就算不是天下第一奇功,也差不多了。巴天魔并无类似需求,无影侯的天魅无影,算是心法和奇功类合一,他只想把天魅无影推至更高层次,也不需要推演奇功了。 到了拳掌类,三人侧重各有不同。 巴天魔出身北丐帮,扎根基的武功就是龙象掌,所创四象元功,亦最合掌法,故而他在孙燕晚和无影侯的协助下,把龙象归藏掌重新修订一遍,威力至少大了三成。 无影侯以剑法见长,对拳脚功夫没什么需求。 孙燕晚其实并不需要掌法,玄黄十变之中,跟人比拼掌力,最占便宜的就是玄冰宝鉴,蕴含至阴至寒内力的掌劲拍出,敌人就须分出三分心力抵御,哪怕功力相若,甚至功力更高一二分,十余掌下去,往往也受不住这股寒气,饮恨落败。 哪怕是跟人硬拼硬轰,他还有“自创”过打仙锤和人仙拳呢! 内外功力合并催动的打仙锤,已经活活打死过无数对手。 三人很快就转到了兵刃类上,无影侯的剑法千锤百炼,孙燕晚的嵩阳派剑术,亦是传承悠久,都没什么可改进的余地,但巴天魔却提出了修订神通棒法的请求。 丐帮还未分家的时候,曾有一任帮主出身前朝第一武阀的马家,故而带来了一套棒法,就是后来分家之后,南丐帮的镇派骊龙棒法。这套棒法出自马家人之手,虽然不是神通棒法原版,但却有无数神通棒法的影子。 巴天魔行走天下,也收集了十几招神通棒法,他给孙燕晚的棒法,只是其中几招,后来他翻阅过马俊武所得的马家武功秘籍,尽管那卷秘籍本身就残缺,但却足以让他了解马家武功的概貌。 无影侯当初跟马俊武说,自己也有一些前朝第一武阀马家的武功残篇,说的也是实话,他的确收集了一些马家的武功残篇。 这次推演武功,两人都把各自的收藏贡献了出来,居然把马家的武功拼凑了七八成。 天下武林世家,各有不同的名号,比如张家,现在都尊为天子张家,但以前都称呼为天武张家,师家就被叫做太清师家,快哉苗家,荡魔胡家,当年的马家号称神通马家,由此可见神通棒法的地位。 马家以兵刃类武功,驰名天下,成为前朝第一武阀世家。 总计有十三种兵刃武功,其中五种已经失传大半,虽然还有些残招,对两位老牌宗师来说,却根本不值得下功夫,别说这些残招,就算是全本的马家武功,也有大半不给两人放在心上。 其余八种武功,有六种都凑出了全本,纵然有一二招不全,两位宗师随手也就补全了,决计不输给原版,其中就包含了暴雨梨花枪。 最为珍贵的两种,除了巴天魔想要补完的神通棒法,还有一门“枯荣刀”,前者只剩下四成,缺了五六成,后者缺了七八成,巴天魔和无影侯都深为叹息,认为缺的如此之多,已经没法补完了。 孙燕晚这才知道,为何苗家,叫做快哉苗,不叫枯荣苗……颠倒来去,原来是因为枯荣刀也非是原创。 不过仔细想来,倒也顺理成章,人身只有八大奇经,十二正脉,三十六隐脉,二十四经筋,前人就算没有穷尽武学奥妙,留下的武学空白也不会太多,后人学了前人武功,学的越多,见识越广,方能自创机枢,哪里有人能根本不学前人武功,凭空就自创新法? 比如嵩阳派…… 嗯,这就不说了,容易辱祖师。 无影侯和巴天魔,放弃了枯荣刀,孙燕晚却打算,日后回去嵩阳派,还得跟老师提一句,两人所藏的枯荣刀谱,比孙燕晚所得,多少还有补遗。 巴天魔提议三人接下来全力推演神通棒法,自然有几分私心,他想要完成历代丐帮帮主的遗憾。 无影侯和孙燕晚都赞同了此事,三人共同推演这路棒法,钻研之下,只觉得这路棒法果然奥妙无穷。 神通棒法的心法,配合这路天下无双的棒法,每一棒都能从敌人身上,借取一两分劲道,故而神通棒法越使越重。 四象元功和天魅无影都是内力变化,故有穷尽,神通棒法却是内力三分,借敌七分,棒法之势,无穷无尽。 这是人力有时而穷,天地之力无穷无尽的道理。一旦给马家九九八十一路神通棒法全力展开,天下莫有可当之敌。 所以当年的马家是天下武阀第一。 有一棒通神,广有神通的美誉。 历代出过七八位当世第一猛将,八百年家世,有据可考的绝顶达三人以上。 巴天魔和无影侯都觉得,补完原本不能,但凭借这些残篇,三人的聪敏才智,重新演绎一套神通棒法,却未尝不可。 这一次,三人却遇到了碍难,凭着巴天魔和无影侯,博通百家的眼光见识,老牌宗师的底子,倒是勉把八十一路棒法补完了,但马家凭之纵横天下,无敌当世的心法,三人却都摸不到一丝半点的头绪。 忽忽一个月过去,尽管这路棒法,被三人反复钻研,招数越来越趋于纯熟,单凭招数,可以成为天下绝艺了,但却始终不能复原,马家神通棒法的神遂。 孙燕晚忽然有一日,望着天王楼外,滔滔不觉得江水,只觉得继续钻研棒法,纯粹是瞎耽误功夫,有感而发,背了一篇滕王阁序! 背到了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时候,在三人震惊他文章才华的视线中,脑海忽然闪出了一道灵光,想通了这门棒法的关键,当场就把巴天魔和无影侯撵走了。 他的理由是,我与师姑姑共赏美景,你们二人十分碍眼。 何况共演武功至此,收获已经极大,再没什么进境了,就此散了吧。 巴天魔和无影侯,看到孙燕晚牵着师如玉一般的小手,脸上春光灿烂,也只能一起苦笑,一起离开了天王楼,各自扬长而去。 269、师姒的人生主场 师如撒开了孙燕晚的手,走到了窗前,望着窗外滔滔江水,忽然就有些出神。过了良久之后,师姒才淡淡说道:“你知道这一次共参武功,谁获益最大么?”孙燕晚笑嘻嘻的说道:“必是师姑姑。”师如轻笑一声,悠悠说道:“是我。”“无影侯和巴天魔年纪老迈,纵然在武功上有所突破,但气血却不够充盈,生命潜力已经见底,此生能否晋升大宗师,还是未知之数。”“我原本觉得,不出十年就能晋升大宗师……““但这段时日下来,师姑姑的武功进境不小,应该用不上三年也就大宗师了。”“我自出道以来就被评说,不如你大师兄,不如吉雅坦娜,但这一次,我要先行一步啦!”“二十几岁的大宗师,也还行吧。”孙燕晚差点就没崩住,他刚才说必是师姑姑,只是一句调笑,他本心以为这次收获最大的必然是无影侯,巴天魔都差了一些,但却没想到居然还真是师姒。师姒若是能够在三年内晋升大宗师!那就是天下最年轻的大宗师。嗯,师如的师父空蝉和尚,是上一代最年轻的大宗师,可也没夸张到二十多岁就踏足大宗师之境。孙燕晚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发现周围的空气不够冷,全身都是燥热。这种好事儿……不得庆贺一下?他拉住了师姒,迟疑了一下,干脆把人揽入怀中,师如并未有半分挣扎,任由孙燕晚肆意胡为。俊采星驰??夷夏之交??腾蛟起凤??路出名区……躬逢胜饯……层峦耸翠……云销雨霁……渔舟唱晚……扶摇可接……孙燕晚把滕王阁序背的断断续续,只觉得人间诗词之美,无过于斯!能够一呈夙愿,孙燕晚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焕发勃勃生机,眉眼都挂了爽甚二字。师姒伏在他怀里,动都不想动一下,柔媚的宛如一头猫儿一样。孙燕晚喃喃自语道:“这次共参武功,收获是我才对。”师如也不会回应他,只是稍微蜷缩了一下,让自己更舒服一些。孙燕晚搂着师姒光滑的娇躯,脑海里却是九九八十一路神通棒法。巴天魔和无影侯都理所当然认为,这路棒法必然有一门心法相配,他们收集的残篇,也的确有十余段残缺的心法,只是怎么都没法整合起来。孙燕晚却没有这种固有印象,所以在背诵滕王阁序的时候,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无可能的可能———神通棒法可能没有一套配合心法。按照这个思路,孙燕晚给这路棒法的每一招,都尝试配上一段心法,这思路如水到渠成,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已经给九九八十一路神通棒法配上了三四十段心法……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件事,自己全然料想错了!只不过,不是每一招棒法都配上一门心法错了,而是他们三个一直都觉得,如此厉害的棒法,必然是内外兼修,并且以无上内力推动的棒法。孙燕晚也一直这么想,但这会儿他却彻底明白了,神通棒法乃是纯粹的外家神通。他遍搜脑海神通棒法残篇,果然发现了有十余招与众不同,把这十余招挑出来,果然每一招都对应一条经筋,就如金筋玉骨拳一般。无影侯和巴天魔所创的棒法,并未想到此节,故而虽然棒法经脉,但却违背了神通棒法的要旨。既然明白了这个思路,孙燕晚自己就能补全剩下的棒法,很快二十四路全新的神通棒法,就宣告出炉。这二十四路神通棒法跟金筋玉骨拳的要旨一般,都是淬炼二十四条经筋,只是神通棒法乃是马家的立家根本,嵩阳派却不是以外家功夫见长,故而这二十四路棒法,更显得千锤百炼。而且以棒法淬炼经筋,比纯粹以拳法淬炼更为高效,孙燕晚猜测,马家的子弟,从小必然从一条几斤重的棒子,渐渐增加份量,最后用上百余斤,甚至二三百斤的重棒,借助兵刃的力量,更能淬炼经筋的潜力。待得这二十四条经筋淬炼完成,由内而外,练出了一身刚猛外家真气,其余诸路棒法就改成了以杀伤力为主,接续上了,孙燕晚原本的思路,果然每一招棒法都单独配一段心法,九九八十一段心法,每一段心法一转,便能借用一点敌人的真气,棒法越转越强,直到威力臻至天崩地裂,无可抵挡。孙燕晚搂着师姒柔腻的娇躯,脑海中宛如洞开天机,数个时辰之后,整套的神通棒法已经完整出炉,虽然孙燕晚不知道马家神通棒法的原貌如何,但他相信这一套神通棒法,决计不输给原版。神通棒法作为外家的功夫,其实可以用任何内力推动,就如打仙锤,人仙拳,不过,以神通棒法,每一招就能借用敌人一两分劲道的特质,最为配合的这路棒法的武功便是如意乾坤袋。如意乾坤袋亦能临时汲取敌人的真气。师姒忽然低声说道:“小侄儿,师姑姑饿了。”孙燕晚哈哈一声笑,说道:“小侄儿这就去准备餐食!”他起身之后,随便穿了一件长袍,就那么晃荡荡,去准备一些美食儿。天王楼本来就是天下名楼,有好几种珍馐,天下驰名。孙燕晚……嗯,是无影侯包下了天王楼,各种美食美酒准备的充足。孙燕晚很快就弄好了一餐,端到了床前,师姒穿好了衣服,也不用碗筷,用小手轻轻的捏起一块糕饼,吃的并不斯文,但却别有一种天真美态。孙燕晚笑吟吟的取了一块丝巾,端了一盆清水过来,替师姒擦了擦手,还取了七八十块丝巾,扯成小块,方便师姒随时擦拭手指,好在这种临时准备的饭食,肯定没有汤水。他自己也洗了洗手,也不用碗筷,陪着师姒一起吃了一顿。当日晚上,孙燕晚陪着师姒,手捧美酒,望着窗外江水,忽然听得佳人说道:“也该回去嵩阳山了。”孙燕晚答道:“是极,是极!也该回去嵩阳了。”他脑子还未转明白,为何师姒要这么说? 270、三教合流 就像是张清溪提醒过的那样,有些东西是独得之秘,哪怕亲近如师兄弟,乃至师父都不能说的。有些武功本身就跟嵩阳派有关,比如打仙锤,有些武功并非独家之秘,比如太阳金经,有些武功需要嵩阳派的长辈帮忙推演,比如枯荣刀,都非独家之秘,献给门派对自己的好处反而更大。但如神通棒法,既非是嵩阳派武功,也不需要长辈推演,马家的人也早就都不会了,自然便是孙家的独得之秘,日后可以传承子孙。所以孙燕晚跟巴天魔,无影侯没提起这件事儿,就如无影侯不会和巴天魔分享天魅无影,巴天魔也不想分享四象元功。孙燕晚在天王楼快活了三天!三天一过,还是被师姒压着上路了。他离开天王楼的时候,一步一回头,心道:“总有一天,要把这栋天王楼买下来,和貂儿,小蝴蝶,小南梦也上去乐一乐。”“哎呦,不好!”“这里可是龙虎路,师家的老巢,若是真买下来,师姑姑怕是不能让小貂儿上去。”一路上,回去嵩阳山。孙燕晚苦练棒法,跟金筋玉骨拳,打仙锤,人仙拳互相印证,倒是把最后几条经筋也修炼到了通神的层次。全身二十四条经筋都修炼到了通神层次!孙燕晚试过力气……嗯,放在地球上要被吐槽不科学!放在演义里,在某些朝代有资格问鼎第一猛将,在某些朝代可能也就是三流,毕竟八百大锤,四百斤凤翅镜,实在过于不是人了。以他如今的力气,配合神通棒法,孙燕晚忽然就觉得,自己应该也挺能打的。车队迤到了嵩阳山脚下,孙燕晚先带了师姒,去拜见了大师伯,师姒说不上去灵剑峰,张远桥倒是并不介意,也跑来了大嵩阳峰渡厄观。孙燕晚把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大都交代了一番。一些私事儿,自然就不提了。张远桥甚是欣慰,这个徒弟出去也没多久,已经晋升了先天境,就是头上的毛还没长齐,看着有点秃,有碍观瞻。这位大宗师笑呵呵的说道:“你如今晋升先天,只要小心一些,行走天下,应该也没什么危险,为师就不限制你了。”“今后,是愿意在嵩阳山,还是回去老太乙观,又或者去黑蛟城,都可以任意行止!”王玄圭淡淡说道:“咱们嵩阳派,虽然门人弟子,并不都是出家人,玄黄道一脉也不禁婚嫁,但毕竟山上道士多,在观中养人口也不合适,我与你一块地,下山去建个庄子吧。”王玄圭也是无奈,太乙观真的是道观,但自从孙燕晚来了之后,不是养孙灵蝶,就是养南梦宫,要么就是养阳貂儿,好好一处正经道观都快成俗家了。孙燕晚又是名正言顺的太乙观继承人,而且也入了玄黄道,有天师的身份,即便是王玄圭也不好说他,只能折中一番,给他选了一块好地,让他去建庄子。孙燕晚辞别了师父,谢过了大师伯,带了礼物,挨个山头拜见,把所有山头都拜遍了,这才带了师姒下山。王玄圭给他划的地,本来便有一处小庄子,依山傍水,环境极好。原本是一位嵩阳派三代弟子的地方,但这位师兄三十余岁的时候,自觉武功进境艰难,就跟师门申请去别处筹建道观,离开嵩阳已经十余年了,如今已经筹建了一处大道观,香火鼎盛,早把这块庄子交还师门了。亏得孙燕晚带来的人多,有天马帮众,有师家送的人口,不数日就把庄子收拾齐整,开始购买木料,砖瓦,准备重新修缮。孙燕晚把师姒安顿好了,找了个借口溜回了灵剑峰。他站在太乙观门前,忽然就生出感应,一道魔意浩浩而来!孙燕晚心头骇然,急忙一跃冲入了太乙观,却见一对父女正在饮茶。阳貂儿一身青衣,打扮朴素,似乎普通人家好女儿。旁边端坐的阳无忌,亦是一脸慈祥,似乎很享受这般清闲日子。但孙燕晚都快被吓尿了,提气正要狂喝一声,阳无忌的声音飘飘响在耳边,说道:“不用叫了,张远桥早知道我来。”“何况,你就算把嵩阳七友全数惊动,他们赶来之前,也足够老夫一巴掌拍死你了。”孙燕晚讪讪的说道:“晚辈见过阳教主!”阳无忌冷冷一笑,说道:“我此番来,只是看看女儿,你这个碍眼的东西,可以滚回去张远桥身边了。”孙燕晚脑筋转的快,心道:“这是怕我吃了你女儿吧?”“不过,人在嵩阳山,你如何能够防得住?”“难道你堂堂一个魔教教主,还能留在我们嵩阳派不走了?”阳无忌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如今北燕,南夏和伯食国的战事,已经到了关键时候。伯食国从黑蛟城登陆,偷袭北燕的大军如今已经到达了战场。”“若是此战伯食国赢了,伯食国之人就会源源不断涌入北燕,逼迫北燕人改信太阳神教,伯食国人贪得无厌,待得彻底吞并了北燕,绝不会就此满足,必定进而威胁大琅,生灵涂炭。”“我魔教即将派出一支奇兵,助北燕人拦截从黑蛟城登岸的那支奇兵。”“我和孔雀王都分身不得,只能派戒日王过去。”孙燕晚吓了一跳,心道:“戒日王不是被我老师打死了么?也没听说魔教会操尸奇法,怎么还能派戒日王过去?”阳无忌淡淡说道:“我已经跟张远桥,王玄圭书信上说明了。”“暂时借你来我魔教,当几个月的戒日王。”孙燕晚讪讪说道:“我可不会魔教带武功啊!”阳无忌淡淡说道:“貂儿会魔教武功。”孙燕晚一脸苦相,说道:“我跟北燕人有仇,只怕到了北燕,就要被北燕王庭和龙藏寺的高手联手打死。”阳无忌答道:“放心,我魔教有易容高手,技巧远在少禅寺之上,已经给你赶制另一张人皮面具,绝不用担心被北燕人认出来。”孙燕晚还想支吾一番,阳无忌又抛出了一个惊天消息:“而且,少禅寺的大枯和空蝉也都赞同了此事。”“这一次,少禅寺还会派五十名俗家弟子给你当亲卫。” 271、戒日双王 孙燕晚下了灵剑峰,上了大嵩阳峰,张远桥不在,但王玄圭却在,这位嵩阳派掌教听到他讲明来意,就把一个金色面具和一个银色面具,放在了他的面前,淡淡说道:“魔教的戒日王,自古以来就是戒日双王。”“不是兄弟,就是父子,偶尔也有夫妻。”“阳无忌伤势痊愈,挟绝顶之威,来我嵩阳山,不要报仇,只要合作,我也没法不答应。”“更何况,自古以来,覆巢之下,没有完卵。”“如果北燕大败,以大琅的武备废弛程度,可能也撑不住多久。”孙燕晚本来还有些不信,但连掌教大师伯都承认了,他对嵩阳派和魔教秘密合作一事自然再无疑虑。孙燕晚说道:“我跟阳貂儿去北燕,那师姒该如何?”王玄圭皮笑肉不笑的答道:“那是空蝉和尚操心的事儿了。”孙燕晚开始还觉得大师伯有点高深莫测,但随即就反应过来,好像不是这样。这位大师伯应该是……在师似面前面子不够!孙燕晚辞别了大师伯,回到了自己的庄子,果然见到了空蝉和尚。空蝉和尚正在和师姒下棋,见到他回来,空蝉和尚一脸如释重负,说道:“燕晚可回来了。”孙燕晚心道:“原来不光是大师伯没什么面子,这位空蝉大师好像也搞不定自己的徒弟啊!”师如见到孙燕晚回来,也没给他摆脸子,唤下人来给孙燕晚奉茶,还准备了干果等物,说道:“我有些乏了,你来陪师父罢。”孙燕晚讪讪说道:“你最近身子弱,快去休息吧。”师如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飘然去了。空蝉和尚叫了孙燕晚过来,说道:“陪老僧下一局罢。”孙燕晚坐在空蝉和尚对面,先把棋子收了起来,放入棋匣之中。这座棋盘乃是一整块石头,原主人抹平了,镂刻上了纵横十九道。这个世界的棋术,跟地球的围棋差不多,只是规则略有不同,孙燕晚倒也会下,就是棋力不算高明。好在这个世界并无什么职业棋手,大家下棋只求个休闲,绝大多数人连个业余二段的棋力都没有,孙燕晚跟人下棋,居然是赢占多数。他陪着空蝉和尚,下了十七八枚棋子,就听到这位少禅寺的高僧喟然长叹,问道:“师姒虽然看着柔弱,其实性子极为刚烈,你是怎么将她收伏,连另外养下小的,也不怎么闹腾?”孙燕晚讪讪说道:“空蝉老师,咱们还是不谈这个。”空蝉和尚说道:“也好!这一次北燕被伯食国打的十分狼狈,本来就岌岌可危。伯食国居然还从黑蛟城登岸了一支军队,若是给这支军队从北燕大军背后杀出,只怕北燕大军就要无了。”“你在黑蛟城,用计谋抢夺了伯食国的船队,只怕他们赢了跟北燕的战争之后,大军回师,黑蛟城抵挡不住。”孙燕晚忙说道:“这些道理,我尽知道,空蝉老师不用说服我。”空蝉和尚叹气道:“我哪里是说服你,我是在说服老僧自己。”“不管从什么角度,这次合作都是应该,但老僧怎么都过不去心里那道槛,没想到居然也有这么一天,少禅寺居然要跟魔教合作。”孙燕晚低声说道:“此也是无奈之事。”空蝉和尚叹了口气,说道:“师姒过几天,就要回去黑蛟城了,你多陪陪她罢。”“这个孩子心事极重,心中自有一条底线,若是没有过那条线,她总能原谅,若是过了那条线……“空蝉说道:“世上就再也没人能劝的了。”这位少禅寺的高僧,下了几个棋子,但棋路已乱,干脆推坪而起,说道:“我要回去少禅寺了。”孙燕晚知道,空蝉出来一趟不容易,他总要坐镇少禅寺,还有许多责任,不像大枯禅师,几乎什么事儿都不管。按照道理,空蝉才是少禅寺的方丈,大枯只合做个太上方丈。送走了空蝉,孙燕晚去找师姒,却见师姒心情似乎还不错,问道:“师姑姑,我不想跟你分开。”师如凝神望了他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亦不想跟你分开。”孙燕晚探手搂住了师姒,忽然感慨道:“若是第一个认识的便是师姑姑,世上必然少许多烦恼。”师姒忽然笑了一声,说道:“你第一个认识的,可不是阳貂儿。”孙燕晚也笑了一声,说道:“师姑姑,你和别人都不一样的。”师姒沉默良久,说道:“算你还有良心。”数日后,师姒离开了嵩阳山,但只带走一部分师家的下人,还有一部分就留在了这处庄子,显然已经把这里视做自己的地方。临走之前,孙燕晚把重新修订的孙氏武经交于了师姒一份,他犹豫了良久,还把灵犀剑交给了师姒。师姒见到了这口灵犀剑,问道:“你总是使用双剑,为何要把灵犀给我?”孙燕晚说道:“从今日起,我身边就只有三魄两刃一口剑啦。”“我虽然惯用双剑,但少一口剑也不影响什么。”师如倒是知道,孙燕晚虽然惯使用双剑,但跟习惯赤手空拳,用打仙锤活活把人打死,少了一口剑,还真不影响武功发挥,也就把灵犀剑收了。师如知道这口灵犀剑来历,孙燕晚交出这口灵犀剑,也是隐隐的表示心意,心头甚满意,临上马车的时候,忽然问道:“这口灵犀剑在你手中这么久,可有诗句相配?”孙燕晚随口说道:“此剑在我手里,并无什么诗句,但在师姑姑手里,自然就有了。”“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师姒一点通。”师如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登上了马车,马车隆隆,行出数十步,师姒忽然说道:“诗做的甚好,但以后不许做了,这口灵犀剑也不错,但你以后就别用了。”孙燕晚默默无言,静静的望着师姒的马车,以及师家的车队消失在天边,幽幽说道:“我当年的确没想到会遇到师姑姑,若是当时知道……”“有些事情必可做的更加完美。” 272、御天军 师如抚摸着灵犀剑,她知道孙燕晚为何说“心有师姒一点通”,那就是没有灵犀了。 纵然知道,孙燕晚是大琅最年轻的状元,未来文坛领袖,诗才冠盖大琅,师姒还是忍不住轻轻说道: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当真好诗句,那位司马小姐就吃亏在年纪大了,遇到他也太早了……” 师姒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我也是吃亏在年纪,但却是晚了一步,若非如此,焉能有阳貂儿机会。” 师姒平时无欲无求,但跟孙燕晚有关的事儿,她就忍不住想要争一争,求一求。 师姒不信自己争不过。 孙燕晚送走了师姒,就见到了一个熟人! 早就被他忘在脑后的西西木里。 这位伯食商人还带了两百余名部落武士,当时孙燕晚只能让他们自生自灭,没想到还有再见到的一日。 不用说,这些人都是阳无忌保了下来,还给他送来了嵩阳山。 这些人在战场上,未必有什么用处,但在北燕的大草原上,千里纵横,就非得有这些各部落武士做向导不可,遭遇伯食国人的时候,西西木里至少也能充当翻译。 这算是一份好礼物。西西木里见到孙燕晚,开心到不要不要,他现 在终于相信了,孙燕晚的确是大琅国的大人物,毕竟能把他和两百多人保下来,还从北燕送来大琅,非是有通天手段,决计做不到。 孙燕晚安抚了西西木里和两百余名随从,先统统灌了一锅鸡汤,然后去跟师父和大师伯辞别,带了阳貂儿和空蝉送来的少禅寺俗家弟子下山。 这支少禅寺的俗家弟子,武功都不算高,出身也都不算好,但又非是甘心过平淡生活之辈,故而才会被大发出来,在军中博求一个出身。 他知道此去北燕,必然有战阵,光靠着两百名部落武士和五十名少禅寺俗家弟子可不够,一路上征调天马帮各地的好手,挑选了二三百人,凑足了五百名亲卫。 孙燕晚和阳貂儿向南而行,到了咒珈山附近,孔雀王王一身白袍,孤身迎了出来。 这位魔教双王之一,脸上神色凝重,魔教虽然割据一方,教徒甚多,但毕竟只是一隅之地,凑出这支兵马,已经竭尽全力。 阳貂儿见到孔雀王这般脸色,急忙说道: “孔雀叔叔,我和燕晚必然把咱们的教众都带回来。” 孔雀王脸色稍稍好转,说道: “此去帮北燕打仗,胜负也还罢了,咱们魔教也就这点家底,多少留些回来。” 他对孙燕晚说道: “你和貂儿,就带上戒日王的面具吧!” “从今而后,在教徒面前,不得摘下,在戒日王的金银面具内,还要再多带一层人皮面具,免得有甚差池。”孙燕晚点头称是,他也不想在这点细节上,跟孔雀王有什么冲突,乖乖戴上了两重面具,跟阳貂 儿一起,去接手魔教的大军。 魔教的兵马早就在附近等候,孔雀王把两人带入了军中,就高声喊道: “我们魔教有了新的戒日王!” 魔教徒众齐声欢呼。 孔雀王伸手一指,喝道: “这次天魔降下了恩赐,我们又出现了戒日双王,他们会领导你们前往北燕,开疆拓土,为我魔教取得一片,自由自在生存的土地。” 孔雀王每说一句话,魔教的徒众们就高声欢呼,孙燕晚渐渐听出来,不大对劲,偷偷问道:“貂儿!我怎么觉得,咱俩好像真变成了什么劳子戒日双王?” 阳貂儿吃吃笑道: “你难道以为是假的?” “这金银面具本来就是戒日王的标识,任何人佩戴了此物,便是魔教的戒日王。” “我们魔教地处大琅和南夏交界,时常被两国大兵讨伐,故而双王四使,三十六魔将时常有人死掉,有高层战死,从教众中选拔新的双王四使,三十六魔将是常见之事。” 孙燕晚低声问道: “魔教哪来这么多高手?” 阳貂儿答道: “我们魔教的教众可比你们嵩阳派,还有少禅寺,乃至龙藏寺人都多,而且我们传授武功也不藏私,多些高手岂非正常?而且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高手,有时候死的人太多,挑选出来的双王四使,三十六魔将就只看资质,先把人选上去,武功慢慢提高就是,万一武功没练上去,迟早也要死,再选新人也就是了。”孙燕晚心头凛然,他这才明白,为何阳无忌被殷白莲杀了几个魔将,被张远桥打死戒日王,还把 他重创,仍旧寻求合作,而不是疯狂报复。 魔教虽然势大,但地处两个大国之间,亦危机重重,生存的压力,比三大武林圣地都大多了。 所以阳无忌才会寻求跟嵩阳派合作,寻求跟少禅寺合同,寻求跟北燕王庭,龙藏寺合作,甚至也寻求跟南夏合作,他毕竟是一教之主,任性不得。 孔雀王喊了话之后,就冲着孙燕晚使了个眼色。 孙燕晚和阳貂儿并肩向前一步,孙燕晚说话的时候,阳貂儿也同时开口,一男一女的声音混合一起,形成一股奇异的共鸣,很有些神神叨叨。 孙燕晚简单说了几句,完成了交接,算是这支魔教大军的统帅了。 孔雀王虽然不舍,但他还要坐镇咒珈山,处理无数教务,根本不克分身,也只能压下去心头的难受,转身离开。 孙燕晚还从未尝试过,指挥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好在阳貂儿从小生活在魔教,接受过最严格的训练,只是十几道命令发了下去,这支大军都被调动起来。 这支大军要借道南夏,前往大草原,北燕会负责一部分粮草补给,但如此长途跋涉,仍旧是极考验将领的难题。 孙燕晚能够做,就是尽量不要给阳貂儿添麻烦,其次就是,不断尝试从这支大军中,挑选看起来憨憨厚厚,脑子不大灵光之人,加入自己的亲卫军。 魔教的大军离开珞珈山三日后,前面的游骑就来禀报,说有一支南夏的骑兵横在前路,他们没法过去了。 孙燕晚和他阳貂儿一起,到了大军前方,他看到一支极为精锐的骑兵,心头微微一动,对阳貂儿说道: “应该南夏的御天军!” 大琅有羽林卫,北燕王庭有烈马骑,南夏亦有一支直属南夏皇室的天下强兵,号为———御天军。 273、南夏宗师 这支骑兵人皆双马,还有人有三骑,马上骑士都身材粗犷,各种兵刃齐全,每人身上的铠甲都不相同,大多数铠甲都有些年头,十成八九是祖传之物。这个特色,只有南夏的御天军。御天军直属南夏皇室,不但是跟大琅,北燕争斗的依仗,亦是南夏镇压国中各部的利器,轻易不会出动,每次出动必有硬仗。一名南夏御天军的骑士,忽然越众而出,撒开战马,跑到了魔教大军前方,叽里呱啦,用南夏话说了一通,孙燕晚听不懂,阳貂儿正要翻译,孙燕晚却一摆手,提气喝道:“叫个会说大琅话的人过来!”“再放猴子到两军阵前,我必一箭射死。”孙燕晚虽然听不懂南夏话,但他知道一件事儿,自己身为魔教戒日王,对方必然要派个对等的人物过来,方是礼数。随便派个玩意过来,肯定是轻视了,而且阳貂儿虽然带着面具,但显然情绪不对,他也就不忌惮直接开大。南夏骑士气的叽里呱啦,又说了一通,孙燕晚只确定了一件事儿,这家伙会大琅话,就是不肯跟自己说而已。他摘下马上的弓箭,弯弓搭箭,一箭射出。真气附在羽箭上,顿时生出了破空锐啸,南夏骑士猛然摘下了马刀,奋力劈出,但这支羽箭在半空中,忽然向上一飘,然后才极速落下,恰好避开了这名南夏骑士劈下的马刀,狠狠的命中了他的面门,把这名南夏骑士射落马下。孙燕晚刚才说的话,都是运足了内力说出,南夏的这支御天军,人人都听到了,只是没人相信孙燕晚真会出手。若是阳无忌在此,他们肯定客客气气,若是孔雀王在此,他们亦不敢造次,甚至四使任何一位领军,这支御天军的将领也会多少给些颜面,但这两位魔教戒日王,不过才新晋升没多久,哪里会被这支南夏皇室直属的天下强兵给放在眼内?孙燕晚射死了一人,这支御天军顿时躁怒起来,阵型微微散开,做出了冲锋之姿,为首的将领一摆手,压下了手下骄兵悍将,随手点了一名小将出列,这名年轻的南夏武将,策马到了阵前,喝道:“戒日王!为何杀我南夏将士?”“莫不是以为,我们南夏的兵马,不能踏平咒珈山么?”孙燕晚张弓搭箭,仍旧是一箭射出!这名南夏的年轻武将,连忙摘下了马背上的长枪,迎空一抖,在身前交织出一片枪影,拨落了射来的羽箭。这名南夏的年轻武将,武功比刚才被孙燕晚射死的那人高强的多,但硬接了这一箭,也微微觉得手腕酸麻,忍不住叫道:“戒日王果然要一意孤行么?”孙燕晚掏出了四支羽箭,夹在五指之间,一派要发连珠箭的架势。南夏的年轻武将心头凛然,他刚才接了孙燕晚一根羽箭,知道对方武功深不可测,不愧是能接掌戒日王的人物,这连珠四箭射来,自己未必抵挡的住,这才换了口气,叫道:“戒日王何必如此?”“我们并非敌人,都要去西方,支援北燕盟友,真要闹到争斗起来么?”孙燕晚这才提气喝道:“尔既然说人话,那必然是人了。”“我刚才已经说过,莫要派只猴子,来阵前跟某呱聒噪!”“我可是先说明了,再放箭射猴子,怎么能叫一意孤行?”南夏的年轻武将何尝不知道,他们刚才派人过来,也有给魔教大军下马威的意思?此时孙燕晚态度强横,若是他也强横下去,两边必然有一战,但这一战他们南夏并不想打,毕竟前线也有南夏的大军,若是失陷在跟伯食国的战场,南夏也会极为难受。年轻武将喝道:“我南夏将士,说南夏之言语,戒日王为何如此嘲讽?难道你自认是大琅之民不成?”孙燕晚晒然一笑,说道:“纠结这些屁事儿作甚?难道南夏还真要为了一个小卒,就跟我们魔教开战?”“此乃你们御天军先来挑衅,若是想要开战,我就下令突击了,若是不想,赶紧说正经事儿。”南夏的年轻武将,不由得气结,他从没见过孙燕晚这种,肆无忌惮,把本来该遮掩起来的实话都公然说出来的人。南夏的年轻武将喝道:“我南夏御天军这次统领大军的统帅,乃是折石勃勃大人,当代名将。”“我们都要去支援北燕,何不合兵马一处,由折石勃勃大人一起指挥。”“戒日王新近继位,怕是也没指挥过大军作战,若是在战场上有甚不妥举动,只怕魔教这支大军,就要蒙受不必要的损失。”“若是都归我家折石勃勃大人统领,必可战无不胜,连战皆捷。”“此时一言可决,还望戒日王立做决定。”孙燕晚虽然是军事小白,但他也知道,唯名与器,不可与人!怎么可能凭这几句屁话,就把大军的指挥权拱手相让?若是给折石勃勃取得了指挥权,这支魔教大军肯定要沦落到当炮灰,死人多的勾当,就是魔教的大军去,有好处的战斗,就是御天军去,这些人生的不美,想的倒是怪美。孙燕晚喝道:“我们阳教主叮嘱过,大军之事,不可与人。”“折石勃勃将军就不要妄想了。”他也知道折石勃勃乃是南夏有名的老牌宗师,更是外家高手,在南夏军中大有名声,倒的确是天下名将,在跟北燕和大琅的交战中,屡屡有惊人之作,打赢过十余场战斗。但折石勃勃手段越厉害,孙燕晚就越不可能把兵权交付,何况此人武功虽然高,指挥大军之能亦不俗,但名声却不怎么好,酷爱杀俘虏。折石勃勃眯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喝道:“回来吧!”他知道没法凭只言片语,就夺取这支魔教大军队兵权,也不再纠缠,指挥御天军离去。对折石勃勃而言,能够夺取魔教大军兵权,乃是好事儿,夺不来也没什么,毕竟没什么付出,干嘛不试一试?万一魔教领兵的新戒日王是个蠢货,又对自己领军能力有一点点信任,真就把兵权叫出来呢?这种事情,历史上从不罕见! 274、玄黄三化 孙燕晚和阳貂儿目送这支南夏的御天军离开,孙燕晚低声说道:“前线只怕很不好,不然南夏也不会把御天军也派出去,还让折石勃勃这种老货带兵。”天下有七位外家宗师,其中有南夏的御天军中就有两位,折石勃勃在南夏的地位,决计不会输给大琅军中第一人,武军侯霍飞虎!阳貂儿微微点头,为了衬托孙燕晚的权威,两人一起出现的时候,她极少说话,哪怕有什么事情,她也只会在事后提醒,非常努力的维护孙燕晚的颜面。孙燕晚一声号令,大军缓缓开拔,但也放出了三倍的游骑,他可不会觉得,北燕,南夏,魔教联盟,南夏就一定是盟友。哪怕阳貂儿拜师在玄冥道人门下,但玄冥道人不过是个国师,又没有龙藏寺那般雄厚的根基,南夏朝廷肯定也有讨厌这个老登之人。孙燕晚放出的游骑,很快就传回来了消息,南夏的御天军根本没有停留,走的甚急,他微微放心之余,也更笃定猜测,前线一定很不好,所以折石勃勃才没有丝毫留恋。孙燕晚带了这支魔教的大军,按照正常行军速度,十余日后,跨过了南夏和北燕的边界,进入了北燕之后,就开始了对一路上遇到的北燕部落扫荡。大军围逼之下,沿途的中小部落根本不敢反抗,遇到稍大的部落,难以啃下,就干脆的放过。孙燕晚把年轻男女都收入军中,把老幼都让魔教徒众押解去黑蛟城,留在军中的年轻男女担心家人,亦不敢造次,随着押送老幼去黑蛟城的人回来,也带回来了各种消息,大半的老幼都被安置定居,这也让跟随孙燕晚的草原游骑,稍微安心,让他非常容易的就把麾下军队扩张了起来。魔教豁出了老本,也不过凑起了一万余大军,其中大半还是辅军,只能运送辎重,真正能够用在战场上的战兵,不过三四千人,毕竟珞珈山也需要留下兵力守护,阳无忌可不敢相信,大琅和南夏不会趁机攻打。这对魔教控制的人口来说,已经算是穷兵黩武了。孙燕晚进入北燕大草原,不过大半个月,就让麾下的兵力膨胀到了一倍。孙燕晚不断的调动麾下军队,渐渐把魔教的架构打散,把新吞并来的草原游骑,分给了手下的草原武士,以及少禅寺,天马帮和一部分魔教亲兵,增强了对这支军队的控制。这支军队,他不打算还给阳无忌了。黑蛟城在两国交界,想要发展起来,必然要拓展空间,向大琅是不可能了,就只能吞并北燕的土地。如今北燕正在跟伯食国交战,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这支魔教徒众组成的大军,是他手中开疆拓土的利剑。孙燕晚进入大草原二十几天的时候,就遭遇到了一支伯食国的军队,双方是不期而遇,谁也没料到会遇到敌人。这支伯食国的军队,是因为脱离了主力,在大草原上迷路了,见到了孙燕晚的大军,就发动了不要命一般的攻击。打仗这种事儿,孙燕晚是真不行,阳貂儿却指挥若定,把这支军队分成两部,一部分原地固守,一部分全是骑兵,分成了十支,每次战斗间隙轮番出击。双方鏖战了一日,伯食国的这支迷路偏军终于支持不住,被阳貂儿依靠兵力优势,堂堂正正击败。孙燕晚因为收拢了不少草原部落的武士,这些武士都自备战马,故而不缺骑兵,他把草原上的战士撒了出去,追击了三日,收拢了大批的伯食降兵。亏得孙燕晚手下还有西西木里这种人才,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经过一番劝说,大半的伯食降兵都愿意加入,少部分坚持不肯之辈,他都让人押回黑蛟城。随着这批降兵加入,孙燕晚很快就遇到了一个挠头的问题,那就是魔教教徒,草原武士,伯食人信仰不同,实际上他本人还是玄黄道天师,手下更有少禅寺的俗家弟子,这支军队的信仰更为复杂。孙燕晚很快就想出来一个办法,创出了玄黄三化的理论,言称玄黄道祖怜悯世人,故而曾分出三个化身,一个为天魔,一个为太阳女神,一个为草原上的神祇。并且全力推广大琅官话,编纂了几百句日常交流用的大琅短句,在草原武士和伯食国战士之间推广。这两个法子倒是立竿见影,消弭了大半争端,至于那些解决不掉的麻烦,孙燕晚也不认为短时间内能解决,干脆置之不理。孙燕晚率领大军,在草原上晃荡了一月有余,已经接近了北燕和伯食国的主战场,零星有些战斗,倒也不算激烈。这一次深入大草原,倒是让孙燕晚发现了一件事儿。他一直都以为北燕就跟中国古代的草原帝国差不多,但深入北燕疆土,也收拢了不少草原部落,他赫然发现,北燕的大草原其实更像是地球山的南美洲,土地并不贫瘠,甚至很多地方还很肥沃,北燕王庭亦不缺粮,也没有向大琅掳掠的需求。这也是为什么,大琅和北燕之间,可以出现争鼎之战这样相对温和的解决争端手段,甚至能一定程度的取代战争。反倒是北燕和更西方的伯食国之间,矛盾重重,因为双方的信仰完全不同,互相之间仇怨甚深,几乎每几十年,北燕就要和西方的强敌之间,有一场动辄灭国的战争。他以前在网络上看到各种描述战争的文字,最多加上一点图片和小视频,完全不能理解何谓战争?但这一次亲身经历,让孙燕晚只觉得苦不堪言,每天眼睛一闭,第二天睁开,就有无数的事情,从早上忙到晚上,仍有大批的事情处理不过来。把军队带到了战场,就让他筋疲力尽,孙燕晚不敢相信,如果发生了数万人级别的大战该如何是好?北燕王庭的游骑,探知了这支援军出现,很快就派出使者,带来了北燕王庭的命令,让孙燕晚继续向北燕王庭的军帐靠拢,并让他扫平路上会遇到了两处伯食国军营。北燕王庭的使者,还给了一份战场上各处兵力的地图,让孙燕晚得以了解,战场的概况。 275、神庙刺客团 一名是身披土黄色长袍的男子,忽然地下钻出,手中的弯刀尚未挥出,就被一根重七八十斤,长一丈三四,手腕粗细的大棒扫在胸膛,登时把胸骨打的粉碎。孙燕晚微微皱眉,低声说道:“这些神庙刺客实在太讨厌了。”他往北燕王庭靠拢的路上,终于跟伯食国的大军开始了正面冲突,也遭遇了伯食国名闻西方大陆的神庙刺客团。伯食国跟大琅,北燕,南夏都不同,虽然有国王,但国王只掌控税收和财富,对各地的豪强控制并不强力,很多占据了一城之地富豪,都有相当大的自主权。但若是说,伯食国势力最大的庞然大物,那就只能是太阳神庙了。各地太阳神庙收养了无数,无家可归,无依无靠的人,并且用最残酷的方法训练,每一座太阳神庙,除了教士之外,都有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神庙刺客团。每次对外战争,伯食国的国王,除了自己的军队之外,也会想各地的豪强征兆军队,并且向各地的太阳神庙,租借神庙刺客。这些毕生苦修太阳金经,武功高强,经过残酷训练,神出鬼没的神庙刺客,在战场上无处不在,是伯食国横扫西方大陆,最厉害的手段之一。往往两军还未开战,敌军的首脑就已经被悍不畏死的神庙刺客刺杀,大军不战而溃。即便是北燕王庭,也吃足了神庙刺客团的苦头,龙藏寺能在北燕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其中有一大半原因,是因为北燕王庭的王公贵族,身边需要武功高强的龙藏寺僧侣保护,甚至就连选天妃的制度,都是被神庙刺客团催生出来。龙藏寺的僧侣,可不能每天跟着这些北燕的王公贵族,尤其是睡觉的时候,只能日夕不离,跟在这些贵人身边的,只有他们武功高强的王妃们。孙燕晚一路上,也不知道杀了多少神庙刺客,但这玩意就像蟑螂一样,杀之不绝,每天都能从地下蹿出来好几个。伯食国的大部分国土都是沙漠,故而神庙刺客有藏身沙土之下,耐心等候敌人路过,忽然蹿出来刺杀的习俗。阳貂儿这几日,也杀了七八名神庙刺客,她低声说道:“这几天我们损失了数十人,都是被这些不要命的刺客所杀,尽管他们一旦暴露,在大军的围攻下,也绝无活路,但若是这么下去,士气难以保持。”孙燕晚把手中的大棒一横,也甚叹息,伯食国能够纵横西方大陆,成为覆压北燕的强国,这手立国的根本,哪里是能轻易破解?尤其是神庙刺客也太多了,他们武功未必多高,但每一个刺客出手都抱了不想活着回去的理念,杀伤力实在惊人。尤其是这些神庙刺客,往往是老者,残疾人,重病者,对伯食国来说,本来就是不重要的人口,死伤多少也不心疼。孙燕晚没有处理这名神庙刺客的尸体,只是收走了武器,以及身上的少量物资,在大草原上,就算深埋,也会很快被游荡的野兽挖出来,也没必要浪费人力了。孙燕晚上了驼象,把手中大棒横在驼象的后背上,开始了难得的修炼。他手中的大棒是偶然发现的一株大草原上也难得一见的红龙木,这种树木生长缓慢,往往几十年才能长到一二丈高,但木质坚硬,刀剑难损,尤其是刚刚砍下来的红龙木,乃是沙白之色,但把玩的年头久了,就会变成红润之色,而且年头越久,木质越坚硬。孙燕晚没有趁手兵器,长剑的战阵中并不合用,就斩了下来,做成了一根大棒。进入大草原之后,孙燕晚的修炼就变得断断续续,但他武功的进步,并未受多少影响,反而领悟了随时随地,可以运转真气修炼的法门,比用打坐代替睡眠更进一步,行走坐卧,皆可修行。孙燕晚忽然感觉到,身下的驼象停了下来,睁开双眼,却见大军已经开始扎营,他跃下了驼象,去找阳貂儿,阳貂儿已经把扎营的事情安排妥当,见他过来,就吩咐人安排酒饭。孙燕晚取下了金色面具,阳貂儿也取下了银色面具,但两人的面上,仍旧带了人皮面具,孙燕晚看起来,就像是个二十七八的青年男子,极具威严,阳貂儿是个艳丽少妇,脸上还有一道疤痕,更增三分魅色。孙燕晚吃了两口东西,低声说道:“这张脸不如你真人生的好看。”阳貂儿噗嗤一笑,说道:“你可是觉得自己长大了?”孙燕晚叹了口气,他的确长大了,但在大草原上,随时可能有伯食国的神庙刺客出没,怎么可能给他空闲吃阳貂儿呢?这些神庙刺客有许多隐藏气息的秘法,哪怕是他有地听奇术,也偶尔会有错漏,万一那种时候被人刺杀,可笑话大了。阳貂儿见他情绪沮丧,忙伸手握住了孙燕晚的手臂,柔声说道:“人总是你的,何必焦躁?”“明天我们的大军,就跟两处伯食国的军营进入交战的范围了,你可想好了,该怎么做?”阳貂儿虽然自己就精通兵法,但却仍旧会努力让孙燕晚也学会,如何指挥大军,她自然是有小心思在,好在孙燕晚学的不差。孙燕晚思忖片刻,说道:“我们现在手里,大概有两万余兵力,虽然我一路上不断收拢草原武士,收降伯食国的战士,但长途行军,掉队的人太多了。”“这两处伯食国的军营,各有万余人,听说是两个军营的主人,都是伯食国的顶级富豪,听说都是伯食国十大巨商中人。”“麾下的兵马十分强悍,很可能都租借了不少神庙刺客,不管是正面强攻,还是什么计谋都有些难办。”两人商议了一会儿军务,正要安寝,就听到军营里到处都是呼哨之声,各处营地微微有些混乱。孙燕晚拎起了红龙木棒,出了营帐,大喝道:“是伯食国的神庙刺客袭营,诸营将士不必慌乱,守住自己的营地。”孙燕晚刚踏出营帐,就有一道如圆月般的寒光,映入了瞳孔,出手的这名刺客把周身生命气息,隐藏的涓滴不漏,但却在这一刻绽放出来,催发出最灿烂的一击。 276、刺客之王 孙燕晚手中的红龙木棒一抖,宛如毒龙,迎上了这一道刀光。双方顷刻间,交换了七招,孙燕晚开始稍落下风,第二棍就扳平了局面,第三棍扭转劣势,待到了第七招,已经是大占上风,眼看第八棍挟带风雷,势无可当,刺客忽然长啸一声,手中弯刀轻轻一点,劈中了红龙木棒的端头,借力往后飘退。孙燕晚作势追击,狂奔了数百步,猛然反身,向阳貂儿冲了过去。七名刺客刚刚好,在这一瞬间出现,七般兵刃同出,封死了阳貂儿每一寸出手空间。很显然,刚才出手刺杀孙燕晚的刺客,乃是一个陷阱,以自身做诱饵,要引诱孙燕晚追击,这群神庙刺客的真正目标,却是阳貂儿。孙燕晚也不是识破了这个阴谋,而是他总觉得,自己和阳貂儿不该分开,追击几百步,意思一下,就赶紧回来,没想到歪打正着!这七名刺客也没想到,本来最为完美的刺杀场面,却变成了孙燕晚和阳貂儿联手,反过来围攻他们,但此时此景,已经没有办法后退了,孙燕晚手下的亲兵,早就蜂拥而来,把周围围了一个水泄不通。阳貂儿此时没有戴银色面具,脸上还只有一张人皮面具,冷艳的脸上,忽然微微抽动,人皮面具终究不能做到,表情也纤细入微,阳貂儿本该明艳动人的一笑,却因为人皮面具,变得带了三分诡异,冰蚕宝扇从她袖中飞出,天魔真气一瞬息间,布满这柄宝扇,形成了一层诡异的天魔力场。七名刺客反应各有不同,有两人在生死关头,放弃了刺杀阳貂儿,而是翻身迎上了孙燕晚红龙大棒,另外五人因为出手角度不同,暂时不虞面对孙燕晚的威胁,仍旧一咬牙冲着阳貂儿出手。迎向了孙燕晚的两名刺客,只是一个照面,就被红龙大棒扫飞。孙燕晚为了冒充魔教的戒日王,放弃了使用嵩阳派的武功,只用外家真力,神通棒法就是第一选择。神通棒法本身就是军阵的武学,孙燕晚二十四条经筋齐齐修炼到了通神之境,哪怕是当年马家武功最为强横的几个人,在他这般年纪,也没有这般强横的外家功力。,一路上历经磨炼,这路棒法在他手里,早就臻至了圆熟之境。这几名神庙刺客,虽然是优选出来的顶尖货,但却如何是孙燕晚的一招之敌?一棒扫飞了两名刺客,孙燕晚都不用去看,就知道这两人必然被自己的刚猛内力,震碎了心脉,绝无半分活路。五名向阳貂儿出手的刺客,招数递到了阳貂儿身前五尺,就被诡异的天魔力场带的偏转的方向,甚至有两人的兵刃碰到了一处。这五名刺客稍稍愣神,就有两名刺客脖颈一凉,被展开的冰蚕宝扇切断了脑袋。天魔真气灌注下,冰蚕宝扇的边缘,锋利不输给寻常刀剑。剩下三名刺客正要重整旗鼓,孙燕晚已经赶到了,他出手没有阳貂儿那么诡异,但却凌厉狠辣多了。一棒三花,红龙大棒吞吐,在三位刺客脑袋上,不轻不重的一点,三名刺客五官七窍,齐齐冒出了汩汩血迹,被孙燕晚震碎了脑子。孙燕晚和阳貂儿联手杀了七名刺客,两人根本不做耽搁,立刻就率领了亲卫,开始巡查大营,一路上遇到神庙刺客,便即出手料理,巡查了半夜,击杀了过百名刺客,这才把大营乱象平复下来。这一次,伯食国动用了近千名刺客,其中不乏六七环以上的高手,甚至十环以上的刺客之王都出动了两位,总共杀了六百余名魔教军将士,重伤者不计其数。孙燕晚事后清点伤亡的时候,心头恚怒,也暗暗吃惊,伯食国的神庙刺客,实在太令人头疼了。唯一就好在,伯食国可能=太过依赖神庙刺客,居然没有同时出动大军,若不然,孙燕晚可能就要承受一场大败。孙燕晚收拾大营的时候,两位伯食国顶尖的大商人,也在远处观察他的大营,随着租借来的神庙刺客陆续归来,俩人面面相觑,一起说道:“出动了近千名神庙刺客,居然都没法引动这名北燕将领营地骚乱,这可该如何是好?”孙燕晚并不是很了解伯食国的商人,他们只为了求财,不可能没事儿的时候,也养一只大军,要知道养一支军队实在太花钱了,除非时时有战争,养军队就是在往无底洞里扔黄金。这些伯食国的商人,每次战争都会把贩卖的奴隶武装起来,并且许诺获得战功的奴隶,可以获得自由身份,奴隶军不需要花钱,平时也只需要很少的钱就能养一大批,但在战场上,奴隶军的士气,从来也不会太高。孙燕晚觉得,若是两位伯食国的巨商,发动军队攻击,他就一定支撑不住,但对两位巨商来说,这场战争胜负还不好说,奴隶军会不会骚乱也且不提,但一场战斗下来,本来可以卖个好价钱的奴隶,肯定会死亡不少,他们受不住这样的损失。除非是必胜之战,又或者有重利可图,不然商人们的军队,发动一场战斗的意愿非常低。双方是都不太了解对手,这才会有不同程度的误判。两名刺客之王带了手下,来见两位巨商。这两位商人,见到两人身上,各有血迹,忍不住问道:“为何没能杀了北燕领兵的武将?”“若是他死了,我们的大军乘势掩杀上去,这场战争就已经结束了。”出身巴伦是神庙的冈第斯,沉声说道:“那名北燕武将,武功强横,只要怕几位刺客主教才能杀的了,你们提供情报不准确,我们死了近一成半的鬣狗,需要再加一笔钱。”两位巨商心疼的无以复加,据理力争,双方唇枪舌剑了半个时辰,才重新商谈好了价钱。这才伯食国,乃是惯常见的事情,因为价格没有谈拢,神庙刺客团不肯出手的事情,也都屡见不鲜。另外一名刺客之王,乃是出身红都神庙的阿琉司,他今日没有出手,只杀了几十名寻常的魔教军士,他拿了结清的钱财,就带了手下,悄然退开,回了刺客营地。 277、鬣狗 阿琉司回到了自己的刺客营地没有多久,冈第斯就过来拜访,他见到这位红都神庙的刺客之王,就开口说道: “这支北燕的军队不对劲。” 阿琉司淡淡说道: “的确有些古怪,他们的士兵都精通粗浅的武功,虽然不太高明,但往往三四人联手,就能杀掉一头鬣狗,而且好多士兵都精通一两手大招,会忽然爆发强横的战力,我都险些被伤到。” 冈第斯说道: “我们只是来赚取佣金,鬣狗损失在一定程度,神庙还能接受,但学徒损失太多,就很难交代了。” “不如让开道路,放这支北燕军队过去,让伯食国的国王军去头疼这些凶悍的北燕人。” 阿琉司深以为然。 孙燕晚在麾下的大军中,推行玄黄三化,推行大朗官话,也把孙氏武经下卷传了下去。 这个世界习武的门槛极高,至少也要粗通文墨,懂得经脉,理解能力也达标,方能修炼武功。 尤其是资质越低之人,能够获得的师资力量就越差,哪怕在天马帮,有专职的教习指点帮众武功,有人聪明,就能多学几招,有人鲁钝,只会被打发去干活,不会有人耐心教导,毕竟越是愚笨之人,指点起来就越是耗费精力。 孙氏武经上限极低,却有个优点,入手极其容易,毕竟心法都分成一段一段,招数也都拆开,不需要成套传授,学了一招,便可运使。 导致了这支魔教军的习武者,占据了三四成, 尽管绝大多数连一段心法也练不成,多数也不过就只懂一两招,来来回去,就那么三两下子,但在军阵之中却足够形成威慑力了。虽然各大神庙的普通刺客都是消耗品,他们都是伯食国没有活路,甚至被抛弃的老者,残疾人,重病者,往往毕生就苦练一招刺杀手段,终其一生连成为一环武者都没希望,甚至很多刺客根本都不能算是武者,就是苦练一招杀人技的普通人,会被称为鬣狗,但哪怕是这种消耗品级的刺客,也要数年的辛苦训练,方能派上用场,甚至训练出来一名“鬣狗”,往往就要死上三四个同类,哪里比得上孙燕晚培训武者成本低廉? 孙燕晚觉得神庙刺客杀之不绝,阿琉司和冈第斯同样也觉得,跟他的魔教军作战,手下的神庙刺客消耗太大,有些舍不得了。 要知道,以前他们出动数百名刺客,足以让一支万人大军混乱起来,左右一场战争的胜负,为神庙赚取丰厚的黄金。 损失这么大,却没能取得预期的结果,两位刺客之王都不愿意再执行任务了,哪怕他们跟两位巨商都谈好了价钱。 阿琉司和冈第斯两人密谋了很久,第二天就派人去给孙燕晚送信 孙燕晚哪里敢相信伯食人? 他根本不相信任何人。 甚至生出了可能伯食人想要玩一个大阴谋的猜想。 孙燕晚怕中了伯食人的阴谋,干脆按兵不动。 北燕王庭连续数次派使者来催促,让他尽快向王庭的金帐靠拢,派来的使者一次比一次不客气, 到了后面几次,北燕王庭的使者甚至躁怒的呵斥起来。换成任何一个大琅,北燕,南夏,乃至魔教的统帅,面对这种催促,只怕都会动一动,尽量满足北燕天庭的要求,孙燕晚哪里会听从北燕王庭的话? 若非阳貂儿阻止,他甚至想把人扣住,找个合适的机会丢给伯食人杀了。 战场之上,保命第一! 支棱到最后的人,说话最大声。 战场上瞬息万变,短短数日间,南夏的一支军队,领兵的武将误信了一支部落首领的许诺,本该双方联手夹击,却没想到这支部落忽然从后偷袭。 这支南夏的军队溃败,导致北燕和南夏的防线,出现了一个破绽。 孙燕晚的大营恰好就在附近,他若是继续按兵不动,就要落入包围,甚至也没机会退走了,不得不挥兵正面迎击。 十二天内,魔教军就跟伯食国大军鏖战了九场。 孙燕晚的魔教军,重新填补上了防线,但是损失也是极重,他叫苦不迭,四处搜罗战场上的溃兵,抓来做填线宝宝。 孙燕晚只是叫苦,但这一战却让伯食国和北燕,南夏三国对这支魔教军的实力,生出了忌惮。 孙燕晚跟伯食国大军鏖战九场,都是在两军对垒的姿态,堂堂正正击溃了敌人,连续击溃了九支伯食国军,击杀了一十六位伯食国九环武者,四位十环武将,杀出了赫赫威名。甚至有一位十一环的刺客主教,潜伏在战场上,趁机出手,也被孙燕晚和阳貂儿联手击退,差点就失陷在乱阵之中。 孙燕晚和阳貂儿的金银面具,出现的战场上,堪称望风披靡,很多伯食国的战士,甚至不敢与之交战。 孙燕晚一面呲牙咧嘴,让阳貂儿帮他包裹伤口,一面背诵枯荣刀心法给小貂儿,阳貂儿细嫩柔滑的手指,在他肌肤上轻轻掠过,感觉不知道多么舒适。 阳貂儿忍不住赞叹道: “枯荣功的心法,果然不亏天下一绝,也怪不得马家能威震天下,号称前朝第一武阀世家,苗家几兄弟能够纵横江湖,杀的胡家叫苦不迭。” “若是寻常情况,你的伤口,只怕没十天半月将养,跟人动不了手。” 孙燕晚心有余悸,说道: “那位刺客主教实在太可怕了。” “虽然以剑术而论,他连给无影侯提鞋都不配,但伯食国的武功,不修八大奇经,十二正脉,专修三十六隐脉,武功古里古怪的地方极多,一个不提放,就要吃个大亏。” “我现在越来越讨厌,伯食国的神殿刺客团了。” “可惜!” 阳貂儿知道,他说的可惜是什么意思。 孙燕晚是在可惜,他没有办法训练出来这么一支刺客团。 孙燕晚杀过最少过百名伯食国刺客,阳貂儿也杀过数十名,都算是对伯食国的刺客有些了解。 这些刺客都是在极端的情况下,训练出来的杀手,淘汰率一定非常高,训练成本不低,维护这么庞大的刺客团,除非源源不断投入战争,不然任什么财力也支持不下去。 大多数刺客被称作鬣狗,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被当成人。 278、食人大魔耶律鸠 伯食国人分数等,奴隶贸易繁华,可以把这些“无用”的人,当成鬣狗,用最残酷的手段,训练成刺客,在战场上当消耗品。孙燕晚不行,他多少还有点人性啊。孙燕晚原本并不了解伯食国,但他手下不但有西西木里,还俘获了大批伯食国的士兵,这些士兵投降后,忠诚度还不低,让他更多了解一些伯食国的文化风俗。很多原本的印象,其实都不算准确,比如伯食国的神殿刺客团,实际上跟地球上,只有一两个人执行任务的刺客杀手,就不是一个行业。神殿刺客团更像是变种的雇佣兵。伯食国各地的太阳神殿,收养无家可归之人,训练成刺客,可以租借给任何人,不光是为了国王打仗,也能租给伯食国的商人和各路豪强,只要给钱,这些神殿刺客团什么活都干。他们在军队中地位也很特殊,有自己的刺客营地,并不会跟普通军队住在一起。不过神殿刺客团也不都是鬣狗,身体健康,聪明,伶俐,在武学上有天赋之人,会被选出来,当做学徒,这些学徒跟鬣狗的地位截然不同了,并不再是可以随意消耗的炮灰,只会执行最有价值的任务,也有正常人的生活,只不过在这种残酷环境下出头的刺客学徒们,也不能算是什么正常人罢了。九级学徒之上,就是孙燕晚曾遭遇过的刺客之王,再往上就是刺客主教,再往上的刺客大师,整个伯食国也不过两位,地位尊崇,财富堪比国王,权势滔天,根本不会来战场上卖命了。孙燕晚的魔教军填补了防线之后,跟伯食国的大军正面对垒,他甚至还得到了一处小城为据点。孙燕晚只看了一眼这座小城,就知道这玩意守不住,如果此城易守难攻,也不会轮到他来驻扎。孙燕晚也不想守城,他命令魔教军将士,在附近挖了数百个坑,每个坑都只是浅浅一层,本来他想在坑里放水,但附近实在没甚水源,只能丢入尖锐石块,再覆盖上荒草。挖出来的土,垒了几十个小土山,孙燕晚派了士兵在土山上驻扎,用来观察敌军动向。伯食国的骑兵,跟北燕骑兵并称,比大琅和南夏都更犀利,孙燕晚手里的魔教军,主干是魔教徒众,几乎都是步卒,魔教控制地区太小,根本养不了马,虽然也补充了大批的草原武士,伯食国战士,甚至最近还收拢了一批南夏溃军,但在骑兵上并不占优势,故而才做了这种准备。孙燕晚刚刚安顿好,就有一支北燕部落来投!孙燕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惊诧了,因为来投的部落,正是出卖了南夏军的耶律部,首领叫耶律鸠。此人在北燕赫赫有名,耶律部并不信奉龙藏寺,信奉的是一个祖传的宗教,保留有食人的传统,耶律鸠此人喜食少女心肝,但耶律部哪能够供给他敞开了吃?故而此人经常向伯食国购买女奴。也是因此,耶律部才跟伯食国有勾搭。不久前耶律鸠带兵反叛,突袭南夏军,造成了北燕南夏联军阵线差点崩溃,作为罪魁祸首,他在伯食国却没有受到什么优待,甚至还颇受排挤,毕竟伯食国人也不喜欢这种食人的魔王。耶律鸠是阴鸷的性子,本来可以隐忍,但今日他接到了命令,要作为先锋攻打北燕大营,摆明是要被充当消耗品,顿时就怒了,挥兵反叛。他走投无路下,居然异想天开,跑过来投奔孙燕晚。孙燕晚对阳貂儿说道:“耶律鸠是怎么想到来投奔我的?”“我看起来,像是个脑子不好使的人吗?”阳貂儿吃吃一笑,说道:“耶律部还有七千余战士。”孙燕晚摇了摇头,说道:“这种有食人习惯的部落战士,我可不敢要。”孙燕晚根本没出去见耶律鸠,只派人送去了一封书信,让耶律部弃兵械弃甲胄弃马匹,可以接受来降。半个时辰后,耶律部派了信使,书信内容,居然也是用大琅文字。孙燕晚看过之后,怒极反笑,说道:“耶律鸠走投无路下,居然还想谈条件,让我先提供粮草饮水,再稍作考虑。”“我且让他知道,我是个什么样人!”孙燕晚一声号令,聚集了五百精锐亲卫出营而去。如今他身边的亲兵,都是在历次战阵中立下功劳之人,被他点选出来,平日还会亲自传授武功,不说忠心耿耿,至少足以信赖。本来少禅寺派来的五十名俗家弟子,就是给他当亲兵,但孙燕晚觉得这般使用太过浪费,毕竟这些俗家弟子,多少都读过书,武功也不俗,受过正经的武道训练,未尝没有机会入品。他把这些俗家弟子和自己征召的天马帮众,都派下去做领兵的将佐,帮他更好的控制大军。毕竟他们人数太少,在战场上并无决定性用途,又是最值得信赖人,留在身边,远不如派下去带兵用处更大。被挑选上来的亲兵,都知道原来的亲兵都派下去做了头领,亦是颇有激励。孙燕晚带了人马,一声呼啸,直接冲入了惊魂未定的耶律部营地。孙燕晚红龙木大棒,如有神鬼之助,把当先撞到的数十名耶律部战士,一一砸翻。耶律鸠得到了消息,匆匆穿了铠甲,带了亲兵迎了出来,见到孙燕晚,脸色苍白,叫道:“戒日王不肯纳降也就罢了,为何要冲我军营?”孙燕晚喝道:“一群丧家之犬,我肯收降,已是格外开恩,还跟我讲条件,须得让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人!”孙燕晚策马直奔耶律鸠,耶律鸠哪里敢抵挡?他本身武功也甚高明,但也不过就四品境,孙燕晚杀伯食国的九环武者如杀牛羊,杀十环的猛将,也并不见难,杀他还不是如宰鸡仔?更何况,如今耶律部如丧家之犬,上下本来就没什么斗志,耶律鸠本来想玩些手段,尝试从孙燕晚手里白骗些粮食,却哪里想到,居然就激怒了此人?耶律鸠拨马就走,孙燕晚倒也有心试试,能不能先杀了此人,但耶律鸠毕竟是沙场老将,贼溜的很,耶律部的将士也渐次反应过来,大军四外合拢。孙燕晚见没什么机会,冲杀了一通,趁势收兵。 279、穿越者最喜闻乐见的功业 孙燕晚冲杀了一回,斩杀了数百耶律部战士,差点就把耶律鸠打死在战场上,这位有食人大魔之称的耶律部主磨蹭了两日,实在没得选择,这才低头答应下来,弃兵械弃甲胄弃马匹。孙燕晚派兵出营,收了兵械甲胄马匹之后,把耶律部分成十部,免得降军躁动,提供了一部分粮食饮水。孙燕晚随后就派人去跟南夏人联络,折石勃勃听到,孙燕晚收了耶律部,愿意用三千匹战马来换。孙燕晚跟这位南夏宗师一番讨价还价,用这批耶律部的降兵,换了一千匹战马和五千奴隶。孙燕晚也不是没想过杀了耶律鸠。一来七千耶律部战士,仍有一定的战斗力,即便杀了耶律鸠,他也不敢收容有食人习惯的耶律部,二来杀降军名声不好,不利于日后战场收降,用来跟南夏换取一些资源对他最为有利,凭借此举,还可以捞一笔名声。这批奴隶什么人都有,大多数都是伯食国在更西方,跟其他国家交战,俘获的人口,也有伯食国人和一部分北燕人。孙燕晚把这批奴隶直接打散了,分别编队,每天都让人宣讲玄黄三化,给他们洗脑,效果相当不俗,很多人都改信了玄黄道。战场上,时光极快,晃眼就是半年过去。伯食国派出,从黑蛟城登岸,想要从背后偷袭北燕的那支大军,因为船队被夺,尽失补给,长途奔袭,又各种状况频发,在南夏名将,武道宗师的折石勃勃拦截下,支撑了半年,再无余力,被折石勃勃抓住了机会,一战而定,彻底击败。这场战争,因为这位南夏名将的加入,就此扭转了局面。原本也要拦击这支伯食军的孙燕晚,却莫名其妙顶在了最前线,没有来得及跟这支伯食国大军交手。折石勃勃击溃了这支跨海而来的伯食国大军,立刻掉兵西进,前线的战斗亦愈发激烈起来。孙燕晚指挥的魔教军,在这半年之中,渐渐变成了“玄黄军”,不要说被收拢的草原各部残兵,伯食国降兵,就连原本的魔教军,也有一部分转而信奉玄黄道祖。他参加的战斗不多,不管是在北燕王庭,还是南夏折石勃勃的眼中,都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家伙,根本不听任何调动,还酷爱抢夺战果。在这半年之中,玄黄军已经膨胀到了七八万人,就连折石勃勃都曾感叹,若是南夏边军有这么一名守将,可以再不用担心有敌军来犯,但也再也不用想还能调动这种反骨仔了。孙燕晚本来就很焦躁,他被拖在北燕极西之地,已经情绪很不好了。折石勃勃连续挑起战斗,带动了三国一教的所有军队,也让他疲于奔命,几乎每天都要忙于战事。这位南夏沙场老将,很快摸清楚了孙燕晚的性格,虽然没法调动他的军队,却能想到各种办法,把各路军队逼到孙燕晚驻守地方,让他迫不得已,只能加入战斗。孙燕晚在击溃了一支伯食国军之后,忍不住喟叹道:“这般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我可是大琅状元,嵩阳派弟子,怎么就带兵打仗了?”阳貂儿本来正指挥部下,打扫战场,打听到了他的抱怨,说道:“如果没意外,再有半个月,我们应该就可以撤兵了。”孙燕晚大喜,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阳貂儿说道:“最近的伯食国战俘都在传一个消息,这次伯食国王亲自带兵远征,国内由皇后和大祭司坐镇!太阳圣女裘柏丝,趁大祭司闭关,勾搭了国王的弟弟,杀了嫂子,如今已经登基了。”“伯食国王哪里还打的下去?”孙燕晚大喜过望,叫道:“终于不用继续打仗了。”他沉吟良久,立刻写了一封书信,让手下精通伯食国文字的人,抄写了上百封,派出了信使,四处送信。既然伯食国内乱,大军要撤走,这些各部豪强肯定担心,退兵的时候,被追击怎么办?孙燕晚提供了一整套的退兵方案,让这些伯食国的“商人”,拿钱换平安。伯食国主本来还未想好,该不该撤兵?他其实很有信心,虽然太阳圣女裘柏丝,勾搭了他的弟弟作乱,但两人的名望不足,只能控制国都附近,各地豪强,富商都不肯听从他们的命令,也不想交税,自己手握兵权,只要回兵,就能平叛。但却没想到,孙燕晚会搞这么一通骚操作,只是一夜之间,追随他的各地神庙刺客团和豪强军,就走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了国王军,孤单单的留在战场上。这般场面事前谁也料想不到,即便是孙燕晚这个始作俑者也没想到。折石勃勃反应最快,立刻就挥军出击,北燕王庭的大军亦跟着,拔军而起,第一次全军压上。孙燕晚根本没动弹,哪怕北燕王庭和折石勃勃屡次派人催促出兵,也仍旧一动不动,稳若老狗。在三支大军鏖战成一团的时候,孙燕晚挥军突袭了所有的北燕和南夏军的营地,裹挟了大批物资,逼降了数倍于玄黄军的各部落战士,甚至连一批龙藏寺的僧侣都被他裹挟着,逃之夭夭。孙燕晚大军迤,撤向黑蛟城,一路不断吞并草原的部落,攻城略地,在北燕和大琅之间,扩地数千里,人口数十万,完成穿越者最喜闻乐见的功业——割据一方。北燕和南夏,伯食之间的战争。必然是一场烂仗,不管谁赢了都要元气大伤。伯食国可能数十年内都再无力侵略北燕,北燕经此一役,应该也没什么心力发动战争了。至于南夏……本来就不跟黑蛟城的势力接壤,中间还隔着北燕的疆土,完全不必担心。最为奇妙的是,他名义上是魔教的戒日王,这块地盘是魔教军占领,大琅也拿他无可奈何。孙燕晚相信,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可以安心发展黑蛟城的势力。不过,最让孙燕晚开心的是,终于结束了战争,他终于可以找个机会吃掉阳貂儿了。在战场上的时候,孙燕晚始终保持警惕,从不令自己放松…… 280、金貂城 孙燕晚站在金貂城上,眺望远方,心情无比舒畅。玄黄军回师之后,他就放弃了神秘主义,开始频频露脸。只要戴上金银面具就是戒日王,如果有人拿到了戒日王的面具,这支辛苦拉扯起来的军队,如今广有二十三城的地盘,岂不是就归了它人?不光是他,就连阳貂儿都被磨着,摘掉了面具,以真面目示人。以前孙燕晚担心害怕的事情,现在都不太害怕了。只不过,他还是有一点点顾虑,故而并未在玄黄军内使用孙燕晚这个名字,在玄黄军内慢慢泄露出去的名字是———苏南桥!戒日王,苏南桥,善用一杆红龙木大棒。这就是孙燕晚的新形象。瞒不过有心人,孙燕晚也没想过瞒住所有人,但瞒过世人,给某些人装傻的理由,却尽足够了。阳貂儿再也不戴银色面具之后,也恢复了魔教小圣女的打扮,站在金貂城头,小嘴撅起,很不开心。孙燕晚笑道:“貂儿为何不开心?”阳貂儿忿忿说道:“为何不能把这里改做相思城?”孙燕晚一笑说道:“回头在城中起一座大楼,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做成牌匾,挂在楼上,岂不是风雅?”阳貂儿这才罢了。孙燕晚拍着城头,说道:“这是我手中最大的一座城,亦是北燕五大名城之一,若非是北燕王庭忙于战事,它决计落不到我手中。”金貂城原来当然不叫金貂城,它是北燕王庭消夏之地,名叫开州,亦被称作凤城,北燕王庭经营了百余年,城墙极高极厚,若是大军正面强攻,哪怕十倍兵力,也难攻下。孙燕晚冒充北燕军,一夜突袭,拿下了开州之后,就改名为金貂城,充当礼物,送给了阳貂儿。阳貂儿当然知道,自己到此止步,再也不好往大琅方向去了,因为黑蛟城那边,就是师姒的地方了。故而这位魔教小圣女才有几分脾气,其实金貂城,还是相思城,又有什么区别?身为穿越者,虽然练了一身惊天动地的武功,创下了赫赫威名,靠着自己卷天卷地的学习能力,还有够硬的后台,考了状元,还有诗才传扬天下,但孙燕晚始终最心巴巴,眼巴巴的还是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势力。一支车队出了金貂城,直奔黑蛟城,那是原本北燕的王公贵族,孙燕晚夺了金貂城之后,就把所有北燕的势力清洗了一遍,倒也没残忍到全杀了,而是尽数送去黑蛟城,到了那边,师姒自然会分别安置,不会再领聚居一处。孙燕晚正想着,晚上该怎么吃阳貂儿,就听到了一声佛号,数十个和尚飘然而来。为首的一个和尚,生的甚是高大,宛如一头人熊,只是脸上挂着笑容,面目也颇和气,倒是并无凶恶气息,远远的叫道:“贫僧少禅寺金蟾,见过??戒日王!”孙燕晚笑嘻嘻的还了一礼,问道:”金蟾大师因何而来?”金蟾和尚乃是天下七位外家宗师之一,武功强横,他当年去少禅寺求亲,见过这位大和尚,甚至金蟾和尚带来的数十名僧人,他也大半熟悉,金蟾和尚没叫他孙燕晚,而是称呼戒日王,显然也是个机灵的。金蟾和尚笑道:“听闻戒日王,要把金貂城内的寺庙,改做玄黄道观,小僧颇为不舍,故而前来求情,希望戒日王能高抬贵手,仍旧保留为佛寺。”孙燕晚摇头说道:“龙藏寺与我颇有仇怨,这寺庙保留不得。”金蟾和尚无奈说道:“小僧愿意带了数十名徒儿坐镇金貂城,并愿意接受玄黄三化之说。”孙燕晚笑道:“如此倒是也可!”“今后金貂城的大寺,就更名为北少禅寺如何?”金蟾和尚答道:“尽如戒日王所愿。”孙燕晚也大略明白,少禅寺为何匆匆派遣金蟾和尚过来,虽然少禅寺和龙藏寺并不和睦,关系也不如嵩阳派,但终究都是佛门,若是让孙燕晚改寺庙为道观,少禅寺虽然可置身事外,但终究不如接手了金貂城的大寺,更与少禅寺有利。嵩阳派的门人弟子虽然不少,并没有少禅寺那么多,已经是派不出来人坐镇金貂城了,所以孙燕晚在给嵩阳派报信之后,知道掌教大师伯王玄圭已经答应了少禅寺的请求。本来就是早就勾对好的事情,孙燕晚并未有特别为难这位金蝉大师,刚才的问话,也就是走个过场。金蟾和尚松了一口气,金貂城内的大寺,原名扎龙寺,在北燕号称第二,仅次于龙藏寺本院。虽然寺中僧侣,早就带了武学典籍逃走,却有许多佛家典籍留下,乃是极为珍贵之物,能够拿下如此大寺,对少禅寺来说,简直是横空落下一座佛陀,天降大德运。孙燕晚陪着金蟾和尚,说了几句话,这位大和尚就匆匆而去,他进了金貂城就来见孙燕晚,此时要急着去接收这座“北少禅寺”了。孙燕晚微微一笑,心道:“少禅寺也是肯下血本,就这么送我一位宗师,大枯和空蝉和尚居然还捏着鼻子,让北少禅寺承认玄黄三化之说,简直妙不可言。”金貂城头的风景虽然优美,但终究不如阳貂儿。孙燕晚送走了金蟾和尚之后,就带了阳貂儿,住进了金貂府。此处原本是北燕王庭在开州修建的皇宫,他知道乱用皇家名号有些犯忌讳,故而改了名头。最让孙燕晚开心的是,金貂府有一处天然温泉,北燕王庭盖了一座沐凤池,供诸位王妃休闲之用。孙燕晚攻下金貂城之后,嫌弃沐凤池老旧,按照沈阳洗浴行业的标准,重新修缮了一番,尤其是订制了几个泡澡的大缸,最为令他满意。他先是陪着阳貂儿吃了些东西,又让侍女准备了诸般水果,小食,美酒,乃至果汁儿,还特意用玄冰宝鉴冻了一大批冰块,准备充足,耐心商量了半日,阳貂儿才答应,陪他一同沐浴。孙燕晚带了阳貂儿,到了沐凤池,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三声,被阳貂儿打了一记冰蚕宝扇,虽然不疼,但也不敢得意忘形了。 281、吃貂 “不错不错!”“真乃人生至乐。”孙燕晚大喇剌的躺在沐凤池,身边飘了十数个木盘,盘中盛放美酒佳肴,各色水果,还有冰块,他脱的赤条条,泡在温泉之中,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喊……阳貂儿说什么也不肯脱掉衣衫,身上还有一层轻纱,还用冰蚕宝扇遮住了半边身子,小脸红扑扑的,偶尔看他一眼,脸上就更红了。孙燕晚泡了会儿,轻轻划水,到了阳貂儿身边,先是轻轻搂住,问她要不要吃些东西,很快就把冰蚕宝扇丢到了一旁,也把她身上轻纱褪了……半个时辰后,阳貂儿伏在孙燕晚的怀里,忽然想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说的“难为情”,原来就是这般时候。”她此时当真好生“难为情”。孙燕晚搂着阳貂儿,柔声说道:“回想那日,宛如昨天!没想到,我们认识也有好些年了。”阳貂儿忽然扭了一扭,吃吃笑道:“小淫贼,你可如愿了罢?”孙燕晚顿时被勾动内火,只觉得若不阴阳和谐,怕是就要走火入魔……两人在沐凤池,三四日都没出来。好在这沐凤池,虽然叫做池,却是一栋极大的宫殿,孙燕晚又修缮了一番,各种功能区齐全,甚至还分有室内室外,偶尔在室内憋闷了,还可以在室外温泉池子泡一泡。只可惜阳貂儿就是不肯出来,未免美中不足。第五日上头,实在是有军务过来,孙燕晚才不得已,换了一身道袍,离开了沐凤池。孙燕晚登上了城头,却见一支兵马在城下,一个年轻小王子,正在耀武扬威,不住的喝骂,回顾左右,问道:“此乃何人?”登时有人答道:“这是北燕王庭的吐浑王子!”“他让我们让出开州城,并且献上所有财物。”孙燕晚好奇问道:“此人从何而来?”有人答道:“从霸州而来。”孙燕晚登时大喜,黑蛟城,开州,霸州三座城,隐隐城大三角之姿态。孙燕晚夺取了开州城,改名金貂城,是因为这座城距离黑蛟城比较近,镇守的兵马最少。他本拟夺取了开州城之后,北燕各城必有防范,冒充北燕兵马趁势夺城的计谋,已经不堪再用,却没想到这位吐浑小王子又来送城池。他杀了乌云苏布德,如今北燕诸位王子中,便以这位吐浑王子继承王庭大位的呼声最高。北燕王甚至还把霸州赐给了这位小王子,让他镇守这座北燕名城。霸州在大琅和北燕交界,常年都有战事,故而城墙之高之厚,还在开州城之上,面积亦大了许多,只是平日都有重兵,大琅曾攻打了无数次,都无法攻占下来,被誉为雄霸北燕,镇死大琅。即便是冒充北燕兵马,混入了霸州城,想要夺取这座天下雄城,也要一场苦战,孙燕晚是决计不想打苦战的,毕竟他虽然吞了无数降兵,但实力仍旧极弱,折损的每一个士兵都令人心疼,不必要的损失,他是一点也不想承受。孙燕晚也没想到,会有一日,能够看到霸州空虚。从城头上看,这位吐浑王子可能把霸州城的兵马全都带过来了。孙燕晚断然说道:“我要去见夫人。”孙燕晚为了确立权柄,自称戒日王的同时,令手下称呼阳貂儿为夫人,而不是跟阳貂儿同享戒日双王的名号。他匆匆去找阳貂儿,见到阳貂儿便说道:“北燕小王吐浑,把霸州城的兵马都带了过来,我要亲自带兵,去偷袭霸州,金貂城就交给你了。”阳貂儿吃了一惊,叫道:“霸州乃是天下雄城,就算兵马都被带走,只怕也难攻克,你莫要去冒险。”在沐凤池三四日,阳貂儿的心态已经彻底不同。孙燕晚笑道:“若能一鼓而下霸州,金貂城和霸州成犄角之势,虽然不能说一句固若金汤,但就算大琅和北燕联兵,急切也难攻下。”“何况大琅和北燕,绝无联兵的可能。”“如今大琅武备废弛,北燕又跟伯食国在极西之地纠缠,说不定几年之内,我们这块地方都没有战事。”“待我招揽人口,训练士兵,说不定几年之后,也就不怕两国开战了。”阳貂儿知道劝不住,只能让孙燕晚小心。孙燕晚也没带更多人马,只带了五六千人,大半都是挑选的北燕各部武士,从南边开了城门,扬长而去。吐浑小王子骂了半日,挥兵攻打城池,阳貂儿重新戴了面具,登上城墙,指挥大军守城。金蟾和尚也没想到,自己来金貂城才几日,就遇到了战事,但少禅寺派他一个外家宗师过来,就是因为他的武功合适战阵。这也是也少禅寺付出的血本,金蟾和尚登上城头,听从阳貂儿指挥,并不因为武功辈分,有什么拿大之举。虽然孙燕晚分了大半兵力,占领各处地方,但如今的金貂城仍有十余万大军,凭此雄浑的兵力,莫要说吐浑小王子,就算北燕王庭的大军来了,只怕也要苦战。双方恶战了一日夜,吐浑见难攻不下,只能悻悻收兵。孙燕晚此时,扮做了北燕的军队,已经到了霸州城下,开始叫门,令麾下的北燕武士喝道:“吾等乃开州城守兵,因为失了城池,吐浑小王子嫌我们晦气,不令合兵,让我们来霸州修整。孙燕晚偷袭开州的时候,手中兵力甚广,故而先把四下围住了,待得潜入城中,趁势夺城,又把原本的北燕贵族,尽数押运去了黑蛟城,故而消息并未走漏。霸州这边知道开州被玄黄军攻陷了,却不知被骗开城门的事儿,守军验过身份,孙燕晚准备的甚至齐全,也没出岔子,果然就放了孙燕晚进城。孙燕晚带了麾下兵马入城,就有一名北燕的将领,问道:“吐浑王子在开州的战事如何?”孙燕晚一摆手,就有人送了红龙木大棒上来,他走过去,只是一棒,就把这名北燕武将打死,喝道:“我来的时候,他还未攻城,哪里知道战事如何?”这名北燕武将,在北燕也素有勇名,乃是三品上的高手,立有无数功劳,只是没想到会遇到孙燕晚,连一招也没抵挡下来,死的憋屈。霸州城不是没有高手,只是都被带去了金貂城…… 282、一日七战,七战皆胜(求月票) 孙燕晚带了兵马,在霸州城内横行,一路上遇到了北燕武将,绝无一合之敌。他的外家功夫已经练到了最为巅峰,二十四条经筋尽通神,更有嵩阳派玄门正宗的内力为后盾,如今又在战场上磨砺过了,催动了前朝第一武阀世家的神通棒法,当真有“一棒通神,广有神通”的威风。神通棒法每一棒都能从敌人身上,借取一两分劲道,内力三分,借敌七分,棒法之势,无穷无尽,越使越重。但孙燕晚在霸州城遇到的敌人,连第二棒都不配承受,红龙木大棒下死了三十八位入品武将,二三百守军,轻易就给他杀穿了城池,夺了这座天下雄城。孙燕晚离开金貂城的时候,已经令各处城池分别抽调兵力,赶来霸州驰援。金貂城要面对吐浑小王子的大军,不能大肆调动兵马。他麾下有二十三座城池,每一座都有驻守的兵马,每座城池分出数百兵力,可以减少压力,亦不影响各城防御。他夺取了霸州城之后,不过数日,就陆续有各地援兵赶来,待得城中兵力超过一万三千,孙燕晚这才着手清洗霸州城,把霸州各级官吏,投降的将领,悉数送去黑蛟城,再转去其他城池,分散安置。孙燕晚这一次没能控制住消息,他也没想控制消息。数日后,吐浑小王子得知了霸州失陷,惊慌失措,不顾手下人的劝阻,仓促回兵,想要夺回霸州。以兵法而论,阳貂儿可比孙燕晚强多了,金貂城的兵马又充足,孙燕晚当初只带走五六千兵马,甚至抽调各地驰援的时候,也没动金貂城的兵力。这位魔教小圣女,当即开城,随后掩杀。一日七战,七战皆胜。把吐浑小王子杀的魂飞魄散,兵马溃败,根本不可收拾,最后只带了数千残兵,狼狈转投它处,还没回到霸州城下,就已经没有攻打霸州的能力。孙燕晚得知吐浑小王子要带兵杀回,还颇担心,毕竟这位小王子麾下,十余万大军,都是北燕的精兵猛将,一面加急抽调兵马,一面巡视城防,准备守城。待得消息传来,孙燕晚得知了,这位小王子回兵仓促,被阳貂儿杀的大败,忽然就对北燕王庭后继无人,忧心忡忡了。雒京!二皇子的桌案上,摆了一卷最新的文书,他已经看了多遍,仍旧不敢相信内容。“怎么世上又出了个苏南桥?”“按照卷宗所书,此人乃是永州通判苏挽红之子。”“几年前中了举人,进雒京赶考的路上却失踪了。”“如今投靠在魔教,成了魔教双王之一的戒日王。”“带领魔教军参与了北燕和伯食国的大战,半路上忽然折回来,夺取了北燕的二十余座城池,甚至也背叛了魔教,如今自称玄黄军大总管??”“他……难道跟我一般?”“若不然怎么短短数年,就成为武功如斯强横的人物?”“虽然有传闻,此人可能是嵩阳派孙燕晚,这种传闻根本不足取信。”“孙燕晚是嵩阳弟子,一身玄门正宗功法,此人却是魔教中人,据说一手棒法,颇似当年马家的神通棒法,世上绝无可以同修差异如此之大,两种不同武功的道理。”“尤其是,这几年孙燕晚一直在嵩阳山,据说要闭关突破先天,前几日还有少禅寺的和尚,去嵩阳派拜访山门,说在灵剑峰太乙观见过此人……”“几十个和尚,众目睽睽,总不会看错人!”“此人虽然一身反骨,但若是能拉拢过来,必可为我平添臂助。”“他不管要什么,难道我给不起?”张清溪的手中,也有一份卷宗,他手里这份卷宗,还没有二皇子的详尽,但此时他面前,却坐了一个少禅寺的和尚。这个和尚平平无奇,只是个一品境,为他带来了几句口信。这几句话,旁人听了,只有云遮雾罩,完全不能解其中意思,但张清溪听了,只有微笑,他淡淡说道:“劳烦大师传信了。”这名少禅寺的和尚,双掌合十,说道:“此乃小僧份内之事。”“我传了此消息,就要再去嵩阳派,若有新消息,再来禀明四皇子。”张清溪眺望了一眼,皇宫的方向,低声说道:“二哥十余日前,已经晋升宗师了,消化老祖的遗泽,功效不小。”这名僧人知道此乃张清溪要他传递回去的消息,再度双掌合十,却并不言语。张清溪微微一笑,令人取了盘缠,送了这位少禅寺的和尚离开。这几年少禅寺和嵩阳派渐渐靠拢,张清溪忽然就得到了少禅寺的支持,少禅寺闹佛门祖庭,信徒遍布天下,就比如用一品境的和尚送信,全天下也没几家能做到。少禅寺专门指定了五位一品境武僧,来回雒京和嵩阳山之间,只传口信,当真是何等大手笔。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张清溪忽然噗嗤一笑,说道:“二师弟当真好闹腾!”“也没想到,如此严肃的国战,最后却是伯食国宫伟出事,草草收兵。”“听说北燕和南夏追击伯食国大军,拓地一千三百里,版图扩张级有三分,得城一百余座,当真令人好生羡慕。”“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有机会统领大兵,开疆拓土。”“唉,还是须得在这小小宫墙内,决出胜负,才有机会大展拳脚。”孙燕晚占领霸州之后,快忙的飞起,但也不是没有好消息。阳貂儿大败吐浑王子,收拢败军无数,亲自给他送了过来。孙燕晚处理军务之余,足不出府,非常的劳逸结合。孙燕晚是直到嵩阳派的魏樱笑师姐赶到了霸州城,才从这种“日夜操劳”的生活中,稍稍脱离了出来。魏樱笑赶来霸州,还带来了最大的一支援军,让霸州的兵马超过了三万,终于不再惧怕,被北燕大军攻城了。原本的五六千兵马,趁着霸州空虚,兵马都被吐浑小王子带走,偷袭夺城不难,但想要守住这座雄城却捉襟见肘。魏樱笑刚刚到,霸州城外就来了一支大琅的兵马…… 283、天武崩龙劲vs天魔化胎法 这支兵马的主旗之上,有大大的闻字! 不用说,必然是大琅王朝四位宗师之一,镇国太师闻喜到了。 除了这位老太师,大琅王朝也没决计没有第二人,敢在没有朝廷命令的情况下,随意调动兵马。 孙燕晚和阳貂儿站在城头上。 这会儿,孙燕晚又戴上了金色面具,阳貂儿也戴上了银色面具。 闻喜的长子闻朱重说道: “爹爹,此人好强的气魄。” 闻喜盯着孙燕晚,看了良久,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 闻朱重说道: “父亲也听说过,有人传言,此人是我大琅状元孙燕晚?不过此人身材雄壮,颇为高大,确跟孙状元身材中等,微有瘦削不符。” 闻喜再次摇头,说道: “不是。” 他随即解释道: “这人体态气质,一派外家高手摸样,而且气息渊深,已近宗师。外家功力,只能苦磨,没有一蹴而就的可能,哪怕是修炼魔功,偏于速成,至此地步,也至少十三四年的苦功,孙燕晚练武没有这么久。听说他还在嵩阳闭关,就算这位孙状元偷偷晋升了先天,也不会这么快就逼近宗师。” “而且,他身边的女子,一身天魔功,气息诡异,浑厚无匹。” “我曾见过阳貂儿,果然跟传闻一般,天魔功 修为浅薄,但玄冥阴煞功练的不错。” 闻喜忽然提气喝道: “孙状元!又见面了。”孙燕晚对这位镇国太师,印象深刻,当即运足功力,淡淡说道: “闻喜太师,废话不必说了,某没兴趣跟你辩论此事。 闻喜盯着孙燕晚,过了良久才说道: “未知苏举人恩师是哪位?” 孙燕晚根本没有应答,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转,但沉默却永远是一座金山,让闻老头自己乱猜去吧! 闻喜见孙燕晚没有回答,叹息一声,说道:“原来传闻是真的,老祖宗那一记天武崩龙劲,没能打死阳世筏那个老东西,还让他苟延残喘数十年,把天魔化胎法修炼到了可以转嫁魔胎的境界。” 闻喜忽然有些意兴阑珊,他也不是没想过,要不要招揽此人? 哪怕这位戒日王不是孙燕晚,好歹也是苏南桥,父亲是大琅状元,自己亦是大琅举子,但猜到了“真相”,这位镇国太师就知道,此事绝无可能。 虽然转嫁“魔胎”并不能真的夺舍,但对接受此魔功之人,必然有极深影响,从心智到性格,为人处世,种种习惯,全都从根底上改变。 闻喜叹息一声,对儿子说道: “苏状元当年若把儿子带来雒京,又被为父看到,你必然可以多一个师弟。” “说不定,为父也能保他一保。” “此子,必然在家乡的时候,就被魔教中人收 为门徒,如今魔性根深,已经不可动摇了。” 闻喜提气喝道: “苏举人,可要跟老夫一战?” “只要你能接老夫百招,我今日便可退兵,免此生灵涂炭。” 孙燕晚把手一举,喝道: “老匹夫,你来攻城罢。”无数玄黄军涌上城头,弯弓搭箭,严阵以待。 闻喜再次叹息,说道: “走罢!我们来的迟了,若再早几日,这座雄城必然为大琅所有。” 他数次想要激怒孙燕晚,也想要引这位戒日王出手,若是能在霸州城下,把这位魔教戒日王打死,必然可以断去魔教未来的谋划,但孙燕晚“老奸巨猾”,明显是继承了上代魔教教主阳世筏的性子。 闻喜也无可奈何,这位镇国老太师并非有勇无谋之辈,他得知了吐浑小王子带兵去攻打金貂城,立刻就知道机会来了,匆忙离开雒京,一路上尽夺各道兵权,想要一举攻下这座让大琅头疼无比,铩羽而归的北燕雄城,却没料到来迟了一步,霸州城早就被孙燕晚拿下了。 既然再无机会,闻喜也不会强行提兵攻打。 孙燕晚在城头上,看着闻喜的大军缓缓退去,兵马互为掩护,渐次行军,军容齐整,绝无半分偷袭的机会,不由得微微可惜。 阳貂儿低声说道: “若是吐浑小王子有这位闻喜太师十分之一的带兵之能,我决计不敢出城掩杀。” 两人望着大琅的兵马,旌旗招展,都知道没得 半分机会。 孙燕晚忽然叫了一声: “不好!” 阳貂儿微微一笑,说道: “霸州是天下雄城,黑蛟城可不是。” 孙燕晚也想到了,闻喜攻打不下霸州,必然会去攻打别处,黑蛟城只怕首当其冲。 他低声说道: “貂儿,你守住霸州,我要去一趟黑蛟城。” 阳貂儿吃吃一笑,说道: “吃过了小貂儿,也是该吃掉小师师了。”孙燕晚赧然一笑,心道: “早吃过了。” 但他可不敢乱说话,肃容说道: “军情紧急,貂儿莫要玩笑。” 阳貂儿摸了摸他的胸口,柔声说道: “一路上小心!” 孙燕晚点了点头,这一次他只带了十余名亲卫,五十匹好马,就绕出了霸州城,直奔黑蛟城而去。 有这五十匹好马,他一路上就可以轮换座骑,能够更早赶到黑蛟城。 金貂城,霸州城,都是新近所得,其余的十几座城池,亦是攻打下来不久,黑蛟城为首的几座城池,才是孙燕晚的根基。 这个时代的人没有海洋的相关的概念,但对孙燕晚来说,黑蛟城为首的几个城池都靠大海,又机缘巧合得了伯食国和无影侯的大半船队,日后必然可以发展海运。 海上贸易何等暴利? 若是给他发展起来,这一股小小的势力,就再不虞缺乏资源,也不怕被大琅和北燕兵马困住。 要知道,他现在所占的地方,虽然能割据一方,但想要发展,却需要各地资源,没办法自给自足。 若是大琅和北燕禁制商队往来,他就如被困井中之龙,就如魔教一般,只能困守一隅,再也舒展不得拳脚。 所以黑蛟城不能有失。 黑蛟城兵马充盈,倒是不需要从各地调兵。 实际上,他赶不赶过去,对战局影响也没那么大,但孙燕晚怎么可能坐视黑蛟城北攻打? 去不去可是态度问题。 284、国事艰难,诸般掣肘 孙燕晚赶到了黑蛟城外,就看到了绵延大营。闻喜尽收各道兵马,除了自己带领了一支大军,直奔霸州,也分兵一支,直袭黑蛟城。孙燕晚来的已经算是快,但这支大军来的更早,已经跟黑蛟城厮杀了数场,只是没占到便宜。孙燕晚早就换掉了戒日王的行头,一身标准的大琅士子服,令手下在附近等候,自己施展轻功绕过了军营,回了黑蛟城。师姒,陆双凤,武雉,秦成都在城中,孙灵蝶如今得了天机孙家全力支持,执掌了天马帮,南梦宫也得了南梦家的全力支持,掌控了黑蛟城的船队,两人都不在黑蛟城。虽然这些年,黑蛟城也算是连经战事,几个人都锻炼出来,但面对大琅的军队,仍旧颇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黑蛟城跟玄黄军攻占的城市不一样,玄黄军的主干是魔教军,攻下的城市也跟大琅毫无关系,但黑蛟城等几个城池,却名义上是大琅的地方,只是封给了孙燕晚等人而已。这支大琅军队也不是无缘无故要攻打黑蛟城,而是宣称要攻入北燕,要从黑蛟城借道。大琅的军队,要从大琅的城池借道,不管从哪个道理上讲,都是绝无问题之事,但不管是师姒,还是陆双凤,武雉都知道,这支大琅军队绝非是借道,只怕入城之后,就由不得他们说了算。秦成好歹也是大琅的武将,投奔孙燕晚只是生活无着落,可不是想要背叛大琅,黑蛟城如秦成这般,并不想跟大琅作战的人并不少,比如那些雒京的游侠儿,他们可是正经的大琅人口,好些人还有亲朋故友在雒京。孙燕晚回到了黑蛟城,了解了情况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把不想作战的人,全部送去金貂城。金貂城在北燕疆域,并不像黑蛟城在两个交界,去了金貂城,自然再无这种烦恼。这批人虽然心向大琅,但本身仍旧非常值得信任,去了金貂城,反而更有助于孙燕晚控制这座原属于北燕的城市。同时孙燕晚也把从金貂城和霸州城,以及各处被他攻占城池,押送过来的北燕人,编入了军队,这些北燕人跟大琅作战,可没有任何心里负担,他们也没有可能投降大琅。黑蛟城外的军队,攻打了数次,发现黑蛟城难攻不下,便偃旗息鼓,等待镇国太师闻喜到来,给孙燕晚清理黑蛟城,让出了宝贵的时间。随着秦成在内,包括大批的雒京游侠儿,次第离开了黑蛟城,去往金貂城,黑蛟城内不和谐的声音渐渐消失,孙燕晚这才松了一口气。十余日后,闻喜的大军终于到了黑蛟城下。让孙燕晚比较惊讶的事儿,闻喜带过来的大军,少了将近一半,士气也不如在霸州城下。闻喜到了黑蛟城,立刻就送了一封书信,让黑蛟城借道!孙燕晚也以师姒的名义,规规矩矩的回了一封信,他本人此时“应该还在嵩阳山闭关”,不合公开露面,言明大军过境,太过扰民,希望闻喜可以让大军次第入城,一队百骑,缓缓而过。嗯,如果闻喜真敢让大军分成百骑一队,孙燕晚也不吝啬照单全收。闻喜收到了回信,怒极反笑,写了文书呵斥,说黑蛟城不顾国事,试图反抗朝廷。孙燕晚亦回信求正式兵部文书。闻喜是凭着镇国太师的名望,私自调动大军,哪里有什么兵部文书?大琅如要正式出兵,怎么都要在朝廷上讨论,各种流程走完,最快也要几个月,慢一点可能就要半年以上,何况还未必能通过出兵之议。孙燕晚虽然没在大琅朝堂上呆过多久,但好歹还是知道这些应有之意。双方文书来往,嘴仗斗的不亦乐乎,孙燕晚本来以为,走完文的,就要武的,却没想到双方书信往来的这段时日,闻喜麾下的军队又少了万余。孙燕晚顿时心头大定,想尽一切手段拖延。半月之后,黑蛟城外的大军已经剩下不足两万。太师闻喜在军营之中,喟然长叹,对长子闻朱重说道:“国事艰难,诸般掣肘,如是奈何?”闻朱重也是无言以对,父亲不顾一切调兵,本来就颇犯忌讳。这些兵马都是被闻太师强行带来,但随着时间过去,朝廷上怎么都有反应了,数次下令,让各道兵马回归本驻地,这些兵马如何敢抗命?就连闻喜都扛不住,只能让各道兵马离开。手上没有足够的兵马,闻喜也不敢攻打黑蛟城,他收到的各方文书都没有表明,这位大琅的状元郎跟出身魔教的苏南桥有什么勾连。若是能一战而定,闻喜倒也不忌惮拿下黑蛟城,只要能够拿下黑蛟城,他自然有各种手段抵赖,但若是没有攻下黑蛟城,把本来并无反意的孙燕晚给逼反了,牵动可就太大了。毕竟孙燕晚乃是文坛未来领袖,因为“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硬生生让皇帝改了主意,让韩轼还朝,很得朝堂上的清流喜爱,而且此人出身嵩阳派,算是武林人士,未过门的妻子又是出身少禅寺,背后有两大武林圣地,轻易撼动,也会让武林人士心思潮涌。闻喜虽然明知道,攻下黑蛟城对大琅有百利而无一害,却始终顾忌太多。只能连发十余道文书,威胁黑蛟城守将,要去禀报皇上,得到孙燕晚以师姒的名义回应,必然会写信去嵩阳山,待孙燕晚出关之后,就去雒京打官司,双反扯皮了数日,闻喜黯然撤兵。这段时日,跟太师闻喜斗智斗勇,文书往来,实比大军恶战,鼓勇比武更为累人。孙燕晚在师姒面前百般卖乖,让师姑姑安抚自己。如此过了数日,孙燕晚渐渐抖擞起来。他好容易回一趟黑蛟城,自然要处理诸般政务,如今天马帮的生意,已经越来越大,尤其是吞并了红莲会,又得了天机孙家的支援,大琅天下一十九路,尽都有天马帮的货栈,从北燕到南夏,马帮络绎不绝,转运三国货物。孙灵蝶如今,已经是天马帮的帮主,做生意是手段渐渐圆熟。至于船队,在南梦宫的掌控下,也已经走通了大琅和北燕沿海几乎所有城市,甚至也跟海外诸岛国有了通商。 285、有事师姑姑,没事小南梦 孙燕晚对粮食自给自足,有着非常坚定的执念,极为重视农业,当初来黑蛟城,沿路购买了无数种子,后来因为收降了大批的伯食人,又得到了一些伯食国特产的农作物,孙燕晚虽然不懂农业,但基本的沤肥法和一些基础农具,还是随手可弄,加上伯食商人也带来了一些伯食国的农业技术。虽然黑蛟城乃是山城,缺乏大块农田,但在山间开辟小块农田,并且引水灌溉,也颇有成效,至少可以满足黑蛟城六七成的口粮。加上孙燕晚西征,掳掠了无数物资,先后投入各种行业。他作为一个现代人,对把财富收藏起来,而不是拿出来发展,深恶痛绝,故而黑蛟城的商业一直都发展的不错,天马帮的货物运转南北,足以供给黑蛟城缺口的粮食。不过,黑蛟城虽然重视农业,但仍旧是一个以商业为主的城市。除了天马帮,也有大琅各地和北燕的商队,他们本来要深入北燕,或者大琅去购买货物,但现在黑蛟城就能集散物资,故而自发形成了数个大型集市,甚是繁荣起来。闻喜带了大兵前来,虽然让各路商人略略惊慌,但随着大军撤走,这些商贾又复活跃起来。孙燕晚回了黑蛟城没有多久,南梦宫也赶了回来。孙燕晚看到南梦宫的时候,有一种差点就不认识自家小南梦的感觉。南梦宫虽然气质未变,但身边却跟了五名先天高手,登时衬托的这位南梦家八小姐威仪不凡。有两位是南梦家出身,一个是南梦宫孀居的姑姑,还有一个是南梦家培养出来的高手,另外三位都是伯食人,他们跟着船队一起被俘获,干脆就投靠了黑蛟城。哪怕是孙燕晚,也没有过如此牌面,他身边最有牌面的时候,就是跟着师姒,天下第二年轻的宗师高手。南梦宫见到孙燕晚,亦是心头百般滋味,她跟了孙某人也有数年了,看着他从一个十二三岁的孩童,长到如此昂藏,男子气概十足。南梦宫这几年,不知道多少次庆幸,自己当年勇敢一跃!若是现在,莫要说南梦宫,哪怕南梦家九姐妹一起,孙燕晚也不会多看一眼了。孙燕晚如今能入眼的,不是师姒这样,二十几岁的年轻宗师,就是阳貂儿那样,魔教圣女……甚至南梦宫还听说,孙燕晚头几年兜搭过北燕小公主,如今大概是眼界又高了,又传闻早不甚有兴趣了。南梦宫再次见到孙燕晚,只有一个念头:“亏得当年下手的早,再迟可就没机会了。”孙燕晚眼里能看到南梦宫,也能注意到南梦宫身边的五位先天高手,但却真没注意到,自家小南梦身边,还有几个姐妹。当初孙燕晚过南梦家而不入,还真让南梦家难受了一阵子,不过随着南梦宫在黑蛟城的地位稳固,又掌握了一支庞大的船队,南梦家还是投注了海量资源。南梦九姐妹都悄悄来了黑蛟城,帮忙南梦八妹处理船队的事务,出嫁的几个还带了夫婿过来,也把夫家的资源带过来许多。大姐南梦棠见孙燕晚只顾着看妹子,忍不住说道:“南梦棠拜见孙师叔!”孙燕晚这才注意到,南梦宫的背后,除了五个先天高手,还有数十人,南梦家其余八个姐妹都在。南梦棠是魏樱笑的徒弟,叫他一声师叔还真是论的上,但孙燕晚也知道,此时不可如此论辈分,笑了一声,说道:“大姐还是叫我妹夫吧。”这一句话,让南梦宫俏脸绯红,但也心头甜丝丝,毕竟她跟着孙燕晚,一直都没什么名份,现在可算是得孙燕晚承认了。南梦宫来见孙燕晚的时候,师姒早就避让开,孙燕晚如此不要脸,倒也不怕被师姑姑戳小孙孙!南梦棠噗嗤一笑,说道:“我可不敢这般称呼,我要是这般称呼了,我还有七个姐妹,不得一起叫起妹夫姐夫来?”孙燕晚大喇剌的说道:“一并如此称呼便是。”“我一直都有诸多事情在忙,如今可算不用忙了,过些时候,也该央求个前辈,去南梦家提亲了。”南梦宫微微露出喜色,南梦家的八姐妹也都如释重负,她们还真怕孙燕晚翻脸不认,毕竟如今孙燕晚威势极大,虽然名义上不过是个先天,但即便有宗师坐镇,南梦家也不敢得罪孙燕晚。不说孙燕晚背后的势力,就说此人能够在绝顶和大宗师面前抢人,去极西之地征战,手下先天冤魂无数,那可是真实打实,杀出来的威风。大琅这边还未必尽人皆知,但南梦家又怎么能不知道,孙燕晚都干过了什么“大事儿”?南梦九开始还跟着开心,随即就有些怏怏不乐,她这段时间,看着姐姐俨然大人物,举手投足,威严甚重,甚至家中把两位先天高手都派了过来,身边还有三位来自极西伯食国的先天境高手,这些人武功古怪,比寻常大琅的先天境,出手都要凶狠几分。孙燕晚稍稍安抚南梦家姐妹们,还设宴款待,只是半路上,就把自家小南梦拐走了。都已经摆在家里甚久,如今正是鲜嫩可口的年岁,他又已经长大了,师姒也默许,哪里还有不吃的道理?南梦宫也没任何抗拒,被他带回了房中,好生享乐了一夜。第二日早上起来,南梦宫换了发髻,把少女的垂髻改为少妇的盘髻,别有一种楚楚动人的韵味。待得孙燕晚带了南梦宫,出现在众人面前,南梦家的几个姐妹都偷笑不已,南梦宫的那位孀居姑姑,唉唉叹气,本来南梦家的小姐,怎么都不能允许这办事儿。还没下聘,还没成亲,就被人吃了,还公然改了发髻,明明的昭示身份?但这位南梦家的姑姑,再觉得不妥,也知道不可吭声,毕竟南梦家主早就叮嘱过,如今孙燕晚已经一飞冲天,南梦家既然已经投注,就只有继续加注,没有撤手的道理。孙燕晚在黑蛟城住了十余日,有事师姑姑,没事小南梦,日子过的极为快活吗,就是孙灵蝶如今正在别处,处理天马帮的事务,来不及赶回来,未免美中不足。 286、玄黄vs天武 孙燕晚在黑蛟城年少轻狂了几日,就收到了师父的来信,让他赶紧回去嵩阳山,好能尽早“出关”!闻喜回到雒京,还真把孙燕晚给参了,说他图谋不轨,有谋反之意。只不过,孙燕晚一直都在嵩阳派闭关,朝中也有人做保,这事儿就被暂时压着,但他也须得上雒京去分辨一番。孙燕晚无奈,只能收拾了一番,带了三魄两刃剑,连红龙木大棒都没带,孤身一人,离开了黑蛟城,直奔嵩阳山。一路上,孙燕晚都没暴露行迹,回到了嵩阳山,见过了师父,也拜见了大师伯,还见到了几个一直作证,他在嵩阳并未外出的和尚,这才高调宣布出关,并且立刻就摆开了仪仗,直上雒京去了。到了东海关的时候,孙燕晚故意留宿了一夜,过了东海关,还特意去少禅寺拜见了大枯禅师和空蝉和尚,然后这才转道雒京。眼看距离雒京还有一日路程,孙燕晚并未着急赶路,找了客栈,晚上正运转真气的时候,忽然脑海中杂念丛生,心头微微一惊,取了长剑在手,喝道:“何方人物,装神弄鬼?”他虽然不怎么修炼精神奇功,但内外功力合一,等闲也难动摇神智。暗中出手之人,居然能让他杂念丛生,必然是高手无疑。一个柔和的声音,带有几分天生威严,淡淡喝道:“你就是孙燕晚?果然不俗,但可惜今日就要陨落了,世上又少一个天才。”孙燕晚凝神于剑,他晋升先天的时候,选择了以剑意贯通玄黄十变!故而凝神于剑,立可臻至剑心通明,登时就找到了,正在屋顶的可怕敌人。孙燕晚身剑合一,催动了精纯无匹的剑意,化为炽烈长虹,冲破屋顶,剑光直指这名大敌。这个敌人的口气,十分老迈,一派老气横秋,但年纪却极年轻,不过二十多岁,而且眉目间,依稀似乎有几分熟悉。这个年轻人面对如此奔放激烈的一剑,也微微意外,笑道:“居然能够抵挡天武幻世法,还能出此一剑,你不愧是我弟弟的好师弟。”此人轻描淡写的一拳,顿时压住了孙燕晚的无匹剑意。剑意被压,孙燕晚蕴含无数后招的一剑,顿时使不下去了。孙燕晚听到这个年轻人说什么“我弟弟的好师弟”,惊道:“你是二皇子,还是三皇子?总不会是太子阴魂不散,托身还阳罢?”这句话险些破了二皇子通明的心境,骂道:“老大早死了,老三是个废物,如何就能把我跟他们相提并论?”孙燕晚按剑歪头,说道:“就是那个被老祖宗传功,还比我大师兄迟了好几年,才晋升宗师的废物?”哪怕是比张清溪晚几年,哪怕是得了老祖宗遗泽,但能够在二十几岁年纪,晋升宗师,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是废物,但二皇子还是被孙燕晚一句话就破防了。假话哪怕万句,也可清风絮怀,真话一句,也是割骨钢刀。二皇子得了老祖宗遗泽,却仍旧在张清溪之后,才能得以晋升宗师,一直都引为恨事,此时被孙燕晚公然讽刺出来,再也按耐不得,喝道:“你果然该死。”一拳打出,天地似乎都有崩塌之势!天地当然不会崩坏,崩坏的是天地在孙燕晚心境中的影响。孙燕晚虽然没见过,但却听说过,这就是天子张家的天武崩龙劲!亦被称作崩龙仙劲!当年老祖宗就是凭这一门天武崩龙劲,打死了魔教的阳世筏,这才名震天下,并且踏上绝顶之路。面对据传说,有崩天裂地,打死仙龙的旷世奇功,孙燕晚当然不想硬拼,他长剑反手倒持,一指点出,用上了修炼成功许久,却一直都没机会使用的如意金针。他在北燕这段时间,终于能够做到了,让五行五变五种真气,随心所欲,瞬息幻化,但除了五行五变之外,如意乾坤袋的如意真气,还不能如此,只能压缩到十几次呼吸,实战中根本用不得。天武崩龙劲刚猛无匹,还蕴含都诡异的精神奇功,孙燕晚知道不能硬拼,就要用如意金针一点破面。如意金针并非是“指劲”,而是把庚金真气,凝练为细如牛毛的“针劲”,也不是一发一枚,而是一发就铺天盖地,数十,数百。孙燕晚故意一指点出,就是想要骗一骗对手。二皇子长笑一声,拳劲加催,拳势不变,登时震碎了所有的如意针劲,喝道:“嵩阳派的武功,我岂能不知?”孙燕晚一招不成,反手一拍,一股曲折如意的掌力,绕空一匝,撞向了二皇子的后脑。二皇子吐气喝道:“散!”纯凭一口真气,喝散了孙燕晚的太乙混仙绫掌劲,但拳势终究难免稍缓,被孙燕晚摆脱了拳意的微妙感应,长剑生出凌厉寒气,又把功力转为了玄冰宝鉴。两人各呈奇功,顷刻间恶斗了十七八招,孙燕晚压不住找根棒子的欲望,暗道:“可惜没把红龙木大棒带出来,虽然会暴露身份,但总比落于下风要好。”其实也不是嵩阳派的武功,不如神通棒法,只是神通棒法面对天武崩龙劲,颇有克制之妙。二皇子长长吸了一口真气,喝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亲自来杀你?”孙燕晚答道:“不外是众叛亲离,又或者干脆就没什么高手肯投奔,你没什么人可驱遣罢了。”二皇子好容易积攒的气势,当真差点破功,他忍不住骂道:“小婢养的!你说什么浑话?我乃真龙天子,怎么可能没有手下?”孙燕晚反问道:“你真能找出来,单杀我的手下?”二皇子被这句话,问的气势再度一滞,他手下还真没有能单杀孙燕晚的人,以孙燕晚现在的实力,虽然号称“刚刚”晋升先天,但几乎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准宗师来看待。大琅王朝目前能够单杀孙燕晚的只有六个人,那就是四大宗师,二皇子自己和张清溪,但四大宗师位高权重,怎么可能敢刺客的勾当?张清溪更是不会来杀自己的师弟,他要么调动几十名手下伏击孙燕晚,要么还真就只有自己出手。但二皇子亲自出手,还真不是因为没人可调动,他是另外有理由…… 287、大五行灭绝神光线 张家天武神功杀伐之气极重,二皇子虽然晋升了宗师,但是他精神状态一直都不稳定,需要拿人命来“磨刀”。普通人杀上几十,几百,乃至数千都无用处,只有跟高手决战,在生死关头,才能蜕去精神杂质。孙燕晚正是最合适用来“磨刀”之人。二皇子决定不再跟孙燕晚废话,再跟这小子说几句话,他只怕真要精神错乱了。孙燕晚突然狂攻数招,稍稍逼退了二皇子,施展轻功,顷刻间就逃出了客栈。二皇子一声断喝,施展了天武踏龙诀,紧紧跟随。嵩阳派的乘风诀和天子张家的踏龙诀,都是此世间最为高明的轻功。孙燕晚在乘风诀上,着实下了无数苦功,这门上乘轻功施展开来,在地球上都能撵猎豹。二皇子的踏龙诀亦是天下第一等的轻功,功力亦复浑厚数分,但拼尽全力,居然也追不上孙燕晚。二皇子忍不住提起骂道:“小婢养的,你如何这般能逃?”“是男子汉,快于我决一生死。”孙燕晚吐气开声,声线缓缓飘出,叫道:“待我晋升宗师,必然来找你比武。”二皇子心道:“你晋升宗师,我哪里还有十足把握?”两人脚程都快,不过两个多时辰,雒京城墙已经遥遥在望。二皇子顿时明白了,孙燕晚的打算,他是想要逃入雒京城,躲避自己的追杀。他心头暗暗恼恨,忖道:“出手前,我还以为此战有十成把握,却没想到他的武功,已经无限接近宗师。若是全力拼斗,哪怕他武功修炼到如此地步,最多两三百招,我也能将之击杀,但这厮却如此滑溜,该如何是好?”二皇子出手前,倒是想过孙燕晚可能不要面子,找个机会就逃走,却没想到这小子轻功如此高明,自己都追之不上。若是给孙燕晚逃入雒京,他好歹也是大琅王朝的二皇子,未来的皇帝人选,如何能够当街追杀大琅的翰林?二皇子情急之下,在身上一摸,掏出了一块玉佩,此玉佩通体毫无瑕疵,一望可知,珍贵已极,但他却毫不吝惜,将之捏碎了抖手打出。灌注了二皇子全身功力的十余块碎玉破空,发出长弓劲弩般的破空鸣啸,孙燕晚心头暗暗吃惊,知道不好硬接,体内真气流转,五行变幻,正要出手拦截,忽然如意金针的庚金真气轰然散去,转为了至阴至寒的玄冰宝鉴,玄冰真气只存在了瞬息,就再次轰然崩散,转为了太乙青灵真气……五行五变在一刹那间,流转了一圈,最后化为一团五彩真气,孙燕晚反手一挥,十余道彩线脱手,分毫不差的击在二皇子掷出的碎玉上,把这些碎玉悉数击碎。孙燕晚心头一喜,全没想到,在跟二皇子一场生死搏杀。嗯,其实也没多惊险,他跟二皇子交手也没多少招,就开始逃命了。居然逼出了武学上的潜力,把修炼了很久,但一直没能修炼有成的大五行灭绝神光线练成。这门神功一成,孙燕晚顿时信心十足,停下了脚步,喝道:“二子!你以为我真怕你不成?”二皇子目睹此景,心思电转,忽然微笑问道:“我刚才有说过,为何要来亲自杀你吗?”孙燕晚被反问的一愣,答道:“倒是不曾说过。”二皇子笑道:“其实我就是开个玩笑,并非是来杀你。”他施展轻功,绕过了孙燕晚,一跃之后,又复伸足在城墙上踏了两次,接力登上了雒京的城头,就那么潇洒的离去。孙燕晚忍不住叫道:“你还能这么搞?”二皇子的声音远远传来:“有空可来我府邸做客。”二皇子也是无奈,孙燕晚已经逃到了雒京城外,随时可能入城,还忽然使出了嵩阳派的大五行灭绝神光线,哪怕是他武功高出一重境界,自问也没可能在三五百招内击杀孙燕晚,只能悻悻放过。二皇子施展天武踏龙诀,全力赶回府邸,心头暗道:“须得找个机会,再杀孙燕晚,此人学武也不过七八年,武功已经臻至如此地步,比我四弟的天赋还要更胜一筹。”“若是再给他修炼几年,那还了得?”“闻喜太师和霍飞虎将军,都不可能协助我击杀孙燕晚,只能在另外两位身上下功夫了。”“他来了雒京,总有杀他的机会。”其实二皇子不知道,若是他真去找闻喜,没准这位镇国太师真有可能答应,陪他一同暗杀孙燕晚,只不过闻喜刚正不阿的性情,朝野有名,二皇子第一个就把这位老太师给排除了。孙燕晚目送二皇子入了雒京城,他可没有跟着进入,他一个堂堂状元,又是正经的翰林,半夜翻过城墙算什么话?刚才情况危急,他倒是不忌惮事急从权,但现在二皇子已经自己入城了,他当然就没有理由,把自己弄的狼狈。孙燕晚也知道,哪怕二皇子是真要杀他,他也没地方去告状,毕竟这位皇子的亲爹是皇帝,他大师兄哪怕真有弑兄的想法,也不会跟任何人说,毕竟这个名声一旦流传出去,他也不要坐皇位了。他想要把这件事儿报复回来,就只有自己动手。孙燕晚跟二皇子交手过,知道哪怕自己练成了大五行灭绝神光线,仍旧占了输面,虽然他有些自信,二皇子两三百招,奈何不得自己,他对自己的评估,其实比二皇子还低一些,偏于保守,但想要反杀这位二皇子,孙燕晚自问没这份本事。除非他能够突破境界,又或者另有奇遇。孙燕晚就那么在雒京城外,盘膝坐下,等待天亮。他体内的五种真气,循环变化,形成了一股全新的内力,这股内力跟他凝聚的剑意,无比契合。大五行灭绝神光线其实就是一种剑气,只是这缕剑气非常特殊,剑气细微,若丝线,以如意金针为根基,五行变化,凝成了剑气,宛如丝线,但锋锐天下无双。孙燕晚凝练的剑意,跟大五行灭绝真气水奶交融,不分彼此,如丝线的灭绝剑气,越来越是操纵如意,得心应手。 288、大家都来看孙燕晚 孙燕晚现在算是知道,陶玄章为何苦修玄黄经的五行五变了。天下任何劈空掌力,绝难及五丈之外,除非是少禅寺天上天下金刚般若伏魔剑那种以精神驾驭长剑的武功,大五行灭绝神光线也不例外,但大灭绝剑气凝练无匹,几乎不因距离有任何衰减。其次是攻击范围极广,不惧围攻,以孙燕晚的功力,大灭绝剑气可以一发二三十道,哪怕被七八位同级武者联手,也能从容应对。再次就是,大五行灭绝神光线每一道剑气,都蕴含五行五变,锋锐无匹,亦复坚韧无比,不惧与任何神兵利器碰撞。孙燕晚双手缓缓拉开,数十条五彩丝线,在两手指尖飘舞,一夜苦修,他已经能够把大五行灭绝神光线运用自如,再遇到二皇子,决计不会……掉头就跑。至少也能装个逼再跑。天色渐渐放亮,雒京城的城门也缓缓打开,孙燕晚大摇大摆,进了雒京城,先去翰林院挂了名号,递上了早就写好的表章,就回去自己的住处了。孙燕晚本拟和闻喜的这段案子,怕是会打的艰难,甚至都准备好了,事情不好,就连夜出逃,还为此特意联络了丁凤。丁凤如今已经是雒京游侠儿的第一头面人物,掌握了雒京七成以上的游侠儿,毕竟他掌握有了发财的路子,绝大多数游侠儿,生活都相当窘迫,不管是被介绍去天马帮做事,还是去黑蛟城,都能让生活好不少。孙燕晚在雒京呆了七八日,却没等到下文,几次上书都没有任何回音,却等到了一份差事。他如今已经是翰林院侍讲,正六品的出身,故而领的差事也颇清贵,乃是太学院武经博士。大琅朝虽然武林人士地位极高,可以入朝为官,但却不能走武举的路子,也不设武举,只能走文官路数,或者从军。要么就去太学院读武经科。大琅朝的太学院,地位不日中国古代,院长也不过从五品,下设六博士,以教导儒家经卷的是六经博士为最高,其次便是负责整理朝廷收录的武学典籍的武经博士,大琅的武道九品论,便是当年老祖宗提议,由太学的武经博士编订。武经博士乃是太学常设官职,,但却是个文官职务,常年由文官担任,大多数武经博士只是读了一肚皮的武学典籍,自身却并不一定习武。孙燕晚本来没什么正经差事,故而才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若是在太学当了武经博士,那就没法随便离开雒京了。虽然说,他最近也没什么事情,除了一个人过于孤单,也不是不能在雒京住下,但孙燕晚总觉得这事儿,颇有些针对。雒京对他来说,非是善地,有二皇子,有太师闻喜,故而孙燕晚推辞不受,但没得几日,接到了张清溪的私信,让他暂且留下。孙燕晚无奈,只能听大师兄的话,接受了武经博士的差事,还硬着头皮去太学报道了。时任太学的院长,名叫时弼,亦是大琅朝廷四位宗师之一,只是此人极为低调,几乎从不抛头露面,也几乎不跟人动手,只在太学教书育人。他偏爱教导那些,没有得过上乘传授,但又最新武学的学生,教出过几十位四品境以上,文武双全之辈,算是大琅第一会教书育人的老师。孙燕晚拜见时弼的时候,这位太学院长见到了他,神色淡淡,只吩咐人,带了孙燕晚去武经楼,并无多说什么言语。孙燕晚身为武经博士,手下有学官六十余人,每月都要给学生讲学六次,虽然清贵,但要忙的事情也不少。孙燕晚忙碌了一日,总算是捋清楚了职司,他忽然就反应过来,这是有几方的力量都想把他绊在雒京。孙燕晚远征极西之地,用了戒日王和苏南桥的名字,还真骗住了绝大多数人,不是张清溪这样,深悉自己二师弟的人,又或者嵩阳派和少禅寺那些知道内幕,甚至参与其中的人,外人是怎么都想不到,此二人为一人。但即便如此,孙燕晚在黑蛟城偷袭伯食国船队,大败无影侯,仍旧是极为辉煌的成绩,他义正言辞的说,把俘获的船队都放了,虽然大多数人不肯信,但朝堂上也不是没有鼓吹,此乃仁义之举,道德高尚的人。即便是太师闻喜,想要动一动孙燕晚也十分为难,他干脆就转了思路,反正只要孙燕晚在雒京,就不会对军国大事儿有所干扰,也不一定非要扳倒这位状元郎。孙燕晚安定下来之后,给阳貂儿和师姒,还有南梦宫,孙灵蝶,乃至顾妥娘都写了书信。只是他也知道,阳貂儿执掌玄黄军,他攻占的北燕城池,大半都归阳貂儿节制,这位魔教小圣女根本来不了雒京。师姒亦是同样的原因,她要坐镇黑蛟城,天马帮和黑蛟城船队,虽然分别在孙灵蝶和南梦宫手里,但实际上的主人却是师姒,同样离不开。南梦宫不能离开船队太久,顾妥娘……嗯,孙燕晚在这位顾大家身上,还有个案子,容易被人攻讦,也只能忍痛放弃。唯一可能来雒京陪他的人,也只有孙灵蝶了,只是小蝴蝶正在忙几件大生意,还得再有一段时间,才能赶来雒京,跟他相见。孙燕晚未免有些无聊,忽忽就到了,他第一次讲学的日子。孙燕晚也没准备教案,就持了一柄折扇,潇潇洒洒的去上课了。当他站在讲台上,望了一眼课堂中数百学子,差点就没崩住,因为他居然看到了二皇子,还看到了自己的大师兄,这两位还不算重量级,他还看到了太师闻喜,武军侯霍飞虎,另有一些看着年纪不小,气势蓬勃的人物,怎么都不像是学子,只怕也是各方大佬。孙燕晚忍不住说道:“今日怎么这般人多?”闻喜的长子闻朱重,微微一笑,说道:“本朝诗才第一的孙状元开讲,大家岂有不好奇之理?”“都想要听听孙状元对武学有什么新的道理。”“毕竟这些学子,乃是我大琅的未来官吏,须得认真教导,方不至于糟蹋了人才。” 289、此人绝不可再留 孙燕晚本来想随便讲两句,糊弄一下,就让这些学子自习的。嗯,一般混事儿的老师不都这么干吗?为啥到了他,就这么多人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盯着他上课啊?这还怎么糊弄事儿?被数百人盯着,很多还是朝廷上的大佬,那种滋味绝不好受。孙燕晚咳嗽一声,正想要开口,却忽然有个学子站了起来,说道:“学生二十余岁,因家贫不曾习武,如今却想兼得文武之姿,为我大琅开疆拓土,不知孙博士可有方略?”孙燕晚随口答道:“只是粗通武功倒也不难。”这名学子叫道:“我欲求绝顶!”孙燕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这名学子一脸正气,似乎不像是被收买之人,淡淡说道:“你是人上之人,其余众生都是蝼蚁吗?”这名学子不曾提防,孙燕晚这般问,急忙说道:“学生并无此意?”孙燕晚问道:“既然没有此意?为何你就觉得,你的努力要比别人高贵一些呢?”“凭什么别人几十年的努力,就要被你数年勤奋轻易挫败?”“若非自认高贵,蔑视众生,如何会有此问?”这名学生涔涔汗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孙燕晚喝道:“天道酬勤,一分努力,便有一分收获,凭什么尔等努力便有收获,别人努力就不能有?凭什么都是努力,却有人总想自己一分努力,就胜过他人十分,二十分?”孙燕晚淡淡说道:“若是欲求粗通武艺,哪怕此前不曾学武,我亦有方略,若是欲一步登天,孙某自己不能,亦无法门传授。”有几名学子忍不住叫道:“我等年岁已大,如何能短时日内粗通武艺?”若是别的问题,孙燕晚还真不会,这个问题正撞在他的长处,当即说道:“人有八大奇经,十二正脉,其中最易修行有三条……”当下滔滔不绝,讲了如何修炼最为容易贯通的三条经脉之法。讲述了这三条之后,孙燕晚意犹未尽,说道:“人身还有三十六隐脉,常人都道是须得先天之后,方可一一贯通,此言不差,隐脉奇特,非有内功根基,又把真气操纵如意,本就难以贯通,但亦不是没有方便法门。”孙燕晚又传了如何贯通最容易的三条隐脉之法,前者乃是孙氏武经下卷所载,后者乃是太阳金经上的法门。这些法门粗浅,但却听得这群学子如醉如痴,能够进入太学之辈,大多数都是读书的种子,虽然也有武经科,但两者互相瞧看不起,一个觉得对方粗鄙,不通文墨,一个觉得对方羸弱,身子娇弱。好些读书人亦曾暗暗发誓,要在武学上有些成绩,给那些武经科的学子好看,但奈何练武之事,非得要从小开始不可,成年之后,就再难有什么成就,这些读书的士子,往往一直憋屈,难伸胸臆。即便是那些武经科的士子,听前面的东西,还觉得果然粗浅,但听到了贯通隐脉之法,却个个震惊,这些人是真有师门传授和家学渊源,如何不知道贯通隐脉,乃是各派秘法?区区一门贯通地听隐脉的法门,就能催生出观心宗这样的门派,以地听隐脉为根基的盲公神剑,虽然比不上各大派的剑术,却也独树一帜。何况孙燕晚说的这些法门,都是伯食国太阳神殿,经过千百年探索,才找出来的捷径法门,效果奇佳。一个清微剑派出身的学子,听了孙燕晚贯通隐脉的法门之后,暗暗尝试,也是他功力到了,而且这道隐脉,本来就是清微剑派一门剑术主修,本来就有些根底,一试之下,居然贯通,不由得当场叫了出来。“孙博士所传法门,果然奥妙无穷,我已经贯通了隐脉蛮蛇!”孙燕晚忍不住看了这位学子一眼,忍不住暗道:“风格有些怪了。”三十六隐脉中有些隐脉自成一系,比如三寒隐脉,三阳隐脉等等,其中便有十二条隐脉名为十二兽形,每一条隐脉修成,都会让身躯扭转至可怕的程度,若是尽数修成,全身筋肉骨骼可以任意扭曲,夸张至不可思议。这条隐脉蛮蛇,绕腰三匝,若是修成之后,腰肢可以任意扭折,非常厉害。故而在这个世界,没有樊素樱桃口的诗句,却有一句杨柳小蛮腰,但却非是形容美貌女子,而是形成粗豪大汉,武功超逾寻常,可以把功夫修炼到腰上,盘绕扭转……孙燕晚得知了这个典故之后,再也不能直视杨柳小蛮腰了。这位学子生怕孙燕晚不信,还特意站了起来,上半身往后一倒,头顶快接着地面,双足却动也不动,又起身前后左右绕转,简直非人哉。孙燕晚急忙让他坐下,说道:“此乃方便法门,也不是什么高深武学,只求一个俗称,在危急关头,也能有些武力,却不合适高手对敌。”有了这位清微剑派的弟子展示,不少武经科的学子,登时眼神就直了,随即各自明亮,他们也上过武经科的课程,其他学官最多也就是讲一些,朝廷收集的别派武功,讲的往往还不齐全,再就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毕竟因为朝廷故意分派,武经科的学官,乃至前几任武经博士,其实都不通武功,只是看过一些武学典籍,照本宣科,学子有什么疑问,一概不能解答。孙燕晚却与众不同,尽人皆知,他出身嵩阳派,师父是当代大宗师。之前也有人觉得,孙燕晚虽然武功高明,但决计不会传授嵩阳派的武功绝学,又能教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颇为不屑孙燕晚的课程,却没人能想到,这位孙状元果然有才华,只是贯通经脉之说,就能翻新出花样来。顿时人人都佩服的五体投地,哪怕是闻喜和霍飞虎都露出几分惊讶之色,觉得孙燕晚果然不凡,如传说中一般,果然有大宗师之姿。二皇子更是大惊,心道:“这番理论,只怕大宗师都说不出来,他如何就能想出来?此人绝不可再留,这几日就要想办法杀之。”只有张清溪哭笑不得,暗道:“二师弟这是拿给贩夫走卒的功法来糊弄这些学子呢!”“这些粗浅功法,天马帮的人几乎人人都会,也就是欺负这些人不接地气,也没想到去问一问贩卖货物的走卒。” 290、老夫当喜见后浪,高过吾这个前浪 孙燕晚讲了两个时辰,学子和朝廷大员都听得津津有味。孙燕晚宣布今日课堂结束,学子们拼命鼓掌,拍击大腿,捶打前胸,宛如雷动,都觉得今日一堂课,获益匪浅。孙燕晚刚刚出了课堂,就看到了大师兄亦走了出来,笑吟吟的对他说道:“二师弟,做的不差。”张清溪也多言,扬长而去。二皇子也凑了过来,孙燕晚可不敢让他近身,催动了大五行灭绝神光线,小心提放此人暴起出手。二皇子悻悻说道:“我也不会光天化日下动手。”“我不久之后,便可被封太子,你可愿来太子府做事?”孙燕晚说道:“那可不是愿不愿意的事儿,我信不信我,你自己知道,我信不信你,你也知道……”“不如,你先给点好处,让我多多考虑如何?”二皇子本来以为,孙燕晚会断然拒绝,没想到他后面一句,转的急遽,差点把二皇子老腰闪了,都在唇边的狠话,不好吐出,整个人都被噎的直翻白眼。他缓和过来,也不想说什么拉拢的话了,气的一甩衣袖,扬长而去。第三个凑过来的,却是镇国太师闻喜,他低声说道:“孙博士若能如此教导太学生,真乃我大琅之幸!”孙燕晚冷冷说道:“身为大琅人,怎有不为国出力的道理,太师此言不妥。”闻喜沉吟良久,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也许真是老夫误会了状元郎。”他拱了拱手,扬长而去。走出太学院之后,闻朱重问道:“父亲,这位孙博士果然才学过人,区区经脉之说,尽人皆知的东西,也能讲的如此出彩。”“他果然会为大琅效力么?”闻喜沉默良久,淡淡答道:“我亦不知。”孙燕晚讲过第一次课,在太学院的学子中,威望一时高筑,他闲来无事,反正原本的住处,也没什么人陪伴,就搬入了武经楼,并且表示,欢迎所有学子,没事儿来武经楼闲坐。孙燕晚纯粹是一个无聊,希望人多一些热闹,而且这些学子白天要上课,晚上要休息,也只有下午能过来一两个时辰,并不影响他习练武功。武经楼虽然收藏了大琅各种武学典籍,但最为高明的那些都被收入了皇宫大内,留在武经楼的,就只有二三流的武功,孙燕晚翻阅了几日,忽发奇想。他有过两次经验,一次是跟嵩阳七友修订嵩阳派的五经十三绝,一次是跟无影侯,巴天魔共创武功,那一次堪称人人皆有收获,无影侯补完了无影剑法,跟孙燕晚合力创出了天魅无影,巴天魔借助孙燕晚的智慧,创出了四象元功,孙燕晚收获最大,吃掉师姑姑……嗯,神通棒法不过稍待收获,不堪一提。他在创立武功上,也算是有些经验,就打算创立一套武功。他这套武功,不求多高明,只要贴合儒家经意。这个世界的文坛,都遵从六经八典,其中乐经和礼经虽然亦经典,但科考的时候不考,故而当年李忘忧指点孙燕晚的文章,只以四经八典为主。孙燕晚苦思数日,先从争议不大的乐经入手,创下了大乐指法一套,这套指法不求克敌制胜,但却能用来弹奏世上一切乐器,更有一套中正平和的心法,最为重要的乃是,极易速成。创出之后,孙燕晚就在来访的学子中,择聪明伶俐之辈传授,而且言明此乃为了配合学习儒家经典,所创武学,每一招都不求杀敌,只求暗合天人道理,只要是读书人,便可随便传授,不须敝帚自珍。这件事给孙燕晚赚足了名声!本来他的诗文虽然厉害,但学问如何,却还未有人知道。毕竟纯以诗文,不足以成为一代大儒。孙燕晚为儒家经典,创出了一套武学,这可就是开天辟地的壮举了。尤其是他屡次强调,这套武功不为了杀人害命,只为了更好的体会儒家经意,每一招都暗合儒家道理,更是深得大琅的读书拥趸,而且这份拥趸,从太学极快的就蔓延到了文坛,就连朝廷上,每天都会有人启奏,赞颂孙燕晚此举,有功社稷,泽被后人,须得大大的封赏。孙燕晚创出了大乐指法之后,又复创出了大礼风姿,这是一套身法,每一式都以儒家的礼数为根本,又淬炼某几条经筋和兽形隐脉,一经推出,就风靡了整个雒京城。太学的学子们,每日里互相见面了,无不卖弄风姿,互相对几个优雅的礼数,甚觉自己品性高洁,全身心都受到了熏陶,甚至就连大琅官场上也渐渐有大礼风姿蔓延之态。六经武学创出还未一半,孙燕晚在大琅文坛的地位,就已经超群拔俗,四处都是赞同之人。这一日,时弼跟好友对坐饮茶,不知不觉就谈起了孙燕晚,时弼忍不住说道:“我本以为,这位状元郎年轻气盛,安耐不住书院的寂寞,不是放荡形骸,就是怨气冲天,又或者干脆托病不来。”“当时想着,反正也未必能呆几日,也懒得理他。”“却没想到这位大琅最年轻的状元郎真个厉害,不但指点学子用心尽力,还创了六经武学,我怎么就没想到,该创一套武功来配合六经学习呢?”“尤其是这套武功,入门太易,轻松便可上手,学了武功,自然而然就明白一些经意道理,确有助于学习儒家典籍,非是虚名之物。”他的好友,正是当代大琅文坛第一人韩轼,听到好友如此夸赞,韩轼笑道:“世上之人,皆可夸这位状元,只有我夸不得。”时弼哑然失笑,他当然知道韩轼为何夸不得!琼林宴上,孙燕晚一句诗文,就把这位老友拉回了雒京,此举乃是一时佳话,但也让韩轼不好再说孙燕晚一个字,只能绝口不言,须得避嫌。时弼说道:“若是真给他创齐了六经武学,这个小子的文坛地位,只怕就还要在老友之上了。”韩轼笑道:“老夫当喜见后浪,高过吾这个前浪。”孙燕晚创出六经武学,就是为了名声。嗯,实际上就跟后世蹭热度差不多。 291、所贵法乾健,于道悟入微 孙燕晚翻过了几卷武学典籍,掷下书卷,走到了院子里,望着远处的书堂,忽然就有点满足现在的生活。 他当年也曾想过,要是能去一个风景不错,食堂好吃的大学教书,该有多么美妙? 每天都可以看到青春洋溢的身影,也没那么多外界干扰,要是还能在学校里有个宿舍,每天都步行几分钟上班。 奈何他学历不够…… 当时也想尽快找份工作,毕业就匆匆进了社会。 现在的生活,其实对孙燕晚来说,比在嵩阳派还在自在一些。 嗯,嵩阳派虽然好,但头顶上有师父,有大师伯,还有好几个严厉的师叔,一堆很牛逼的师兄师姐,孙燕晚在嵩阳派的时候,从没觉得自己有多厉害,毕竟抬头低头,一个宗师路过,转头摇头,好几个宗师问他,这一段法诀何解?你对这一句,描述真气运转,有啥不同看法? 但在太学院里,他头顶上就一个宗师,时弼还不怎么愿意见他,往往好多天都见不到一面,甚至连先天也没几个,算上他才两个,另外的那位是太典博士卢操。 唯一让孙燕晚感觉不适应的是,这个世界太过古板。 嗯,太学院里没有女学生。 孙燕晚有时候猜测,可能树上的鸟都是公的,有时候飞过去两只鸟,两只都可能是公的。 阳气太盛!再有不到一个时辰,太学生们就会下课,每天到他这里的学生络绎不绝,比很多课堂上都热闹。 孙燕晚也很喜欢这种氛围…… 不是当老师教书育人的满足感,就只是单纯的在众目睽睽下装大逼! 这也算是,他到了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娱乐了。 孙燕晚站在武经楼前眺望远方,浑不知他也落在别人眼里,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 太典博士卢操为人方正,但却有一个名满天下的女儿,天下第一才女卢潮绣。 此时卢潮绣正在跟闺中好友五台派的端木仙菱,都做了士子打扮,在一处藏书楼上偷看孙燕晚。 卢潮绣见好友若有所思,吹弹可破的俏脸上,甚是怅然,忍不住笑道: “仙菱是否感觉可惜呢?” 端木仙菱噗嗤一笑,说道: “你知道这位大琅第一才子,可比我要早多年,就没什么可惜吗?” 卢潮绣摇了摇头,说道: “虽然此人才华盖世,但风流之名,也传遍天下,非是我中意之人。” “不过,我倒是替司马姐姐感到可惜,她可是早就认识了这位孙状元。” “不久前,那位少禅寺的师姒仙子,送了灵犀剑去司马家,让司马姐姐怅然良久。”端木仙菱轻笑道: “说来也是怪了。” “此人当年年纪还未长成,游遍雒京城各处名楼,还有抢走人家花魁娘子之举,但偏偏认识了这位师仙子,就痛改前非。如今来雒京也有多日,除了闭门读书,就是自创武功,跟诸位学子谈天论地,阐发各种奇思妙想,绝足不去烟花之地了。” “若是有机会,我倒是更想见一见,这位师仙子是何等样子,果然??美貌至如斯地步?” 卢潮绣忍不住笑了一声,说道: “师仙子是不是美貌无可匹敌咱们也不知道,但那位阳貂儿小姐可真是无可匹敌,孙燕晚可是为了她,打死了一个北燕小王子,硬是在阳教主和玄冥道人面前,把人抢了走。” “如今朝廷上,隐隐有把这位阳貂儿小姐,跟古代三位倾城倾国的美人儿并列。” “美貌至可以史书留名,古往今来也没几个这般红颜祸水。” 此时下课的铜铃声音乱响,无数学子三两结伴而来,围住了孙燕晚,两女便看不到了。 端木仙菱低声说道: “如今此人地位稳如泰山,注定青史留名,便是朝堂再有什么争斗,只要不是谋反,也牵连不到他了。” “当年潮绣的评价,还真是一语中的。” 卢潮绣幽幽说道: “我当年看了他诗,说了三句评价:此诗放入古今,也只是一般。” “放眼天下,独占鳌头。” “若是八九岁所做,才华举世无双,冠盖大琅。”“还真没想到,如今……” 孙燕晚正在一群学子当中,高谈阔论,还把今日订做太多,没吃掉的糕点分散了一圈,并免费提供茶水,美其名曰: “若无糕点茶水佐拌,空谈岂非乏味?” 此举早被学子们暗暗传为,孙博士怜悯有些学子家贫,故意有此仁义之举。 他今日讲的是古今之道德异同,说的天花乱坠,慷慨激昂,众多学子没听过这么句句切中心头的言论,有人偷偷记录下来,准备日后编纂成册。 孙燕晚吹了一通牛逼,发现肚子里的货不多了,就故作高深莫测,催促诸位学子去休息。 目送诸位学子散去,他施施然回了武经楼。 今日修炼,颇有不畅,孙燕晚思忖良久,暗暗想道: “宗师境打磨的就不是真气,而是精神境界了,但我入手修炼招妖幡这么久,却屡屡碰壁,难道是我在这门专修精神的奇功上没有天分?” 孙燕晚也不头铁,暂放放下了修炼三神隐脉,改修炼十二兽形隐脉。这十二条隐脉主修真气,但又跟二十四经筋颇有些共通之处,一般有增长力量的妙用,当年也有很多武学大师认为该把这十二条隐脉并入经筋。 玄黄十变,孙燕已经修炼八变:如意金针,太乙青灵丸和太乙青灵扇算一变,玄冰宝鉴,赤精离火旗,移岳珠,如意乾坤袋,太乙混仙绫,以及刚刚突破的大五行灭绝神光线,若是再把招妖幡修成,就能修成玄黄九变了。 招妖幡专修精神奇功,修炼的是三神隐脉:玄关,灵感,洞神! 据说当年风老祖一个眼神,就能降服林中猛虎。 孙燕晚修炼武功,一直都进步神速,但在修炼招妖幡上却屡屡碰壁,令他郁闷非常,这也是无可奈何,孙燕晚也不觉得自己就无所不能。 修炼了良久,孙燕晚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全黑,他自言自语道: “我如今八大奇经,十二正脉,二十四条经筋悉数炼成,也只有十余条隐脉不曾贯通。” “也不知道是我先把三十六隐脉全数贯通,还是先参悟入微之境?” “所贵法乾健,于道悟入微。” 292、六经章句集注 太师闻喜,武军侯霍飞虎,还有太学院时弼!三人面前放着十余卷书,书名《六经章句集注》。霍飞虎是个纯粹的武者,还不大懂这玩意的威力,忍不住问了一声:“果然如此厉害?”时弼点了点头,无言无语。闻喜长叹一声,说道:“他就是年纪太轻,不然……”孙燕晚不是第一次来雒京,但这一次却跟前面几次截然不同。前面几次,他虽然也闹出极大的事儿来,但却从未没有这一次——震惊朝野!孙燕晚创出了六经武学,其实就是为了蹭个热度,顺带也试探一番,大琅文坛对六经的态度,他有武经楼的满堂典籍,又有跟大宗师,宗师们创立武学的经验,创出仅仅是为了配合六经的武学,并不算为难。但是他接下来,就玩了一波大活!孙燕晚创出了六经武学之后,就甩了一十六卷《六经章句集注》。这个世界武学昌盛,儒家虽然也兴盛,却没有宋明时代那么多流派,还没人想到“六经注我”这种惊世妙想。我注六经,是解释六经!六经注我,是用六经为论据,证明自身言论的正确性。简而言之,孙燕晚发现了,这个世界有个文圣人的位子等着自己!若不取来!岂非是暴殄天物?这一十六卷《六经章句集注》出世,整个雒京尽皆震动,不数日后,天下震动。若是历史能动,只怕也要震一震。三位宗师望着《六经章句集注》,霍飞虎还只是感慨,时弼是茫茫然,闻喜是震怖,良久之后,这位镇国太师说道:“我也没想到孙博士,居然有如此经天纬地之能。”时弼缓缓说道:“我也没想道,孙博士胸有天地,跟我等不是同流。”霍飞虎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究竟会如何?”闻喜淡淡说道:“武军侯还是不要知道了,便是老夫也不想知道。”这位镇国太师浑身微微颤抖,哪怕遇到大宗师,乃至绝顶高手,他也不至于如此,但这一十六卷《六经章句集注》,生生把这位大琅朝的老臣给吓到了。他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孙燕晚……还是人吗?”孙燕晚开了一波大,反而更为深居简出,虽然每日还会接待学院学子,却只是微笑不语,极少说话,也没怎么阐述言论。武经楼前,一日热闹过一日,来的已经不光是学子,甚至当朝大员,名满天下的大儒都纷纷来此,有些人甚至也不言语,就是默默的站立一会儿,看孙燕晚几眼,便即转身而走。也有些人当场就要执弟子之礼,孙燕晚一一推拒,他年纪太轻,不合适做这种事儿。真要说整个雒京,最兴奋到满街乱跳之人,却是当年的探花郎,如今的李忘忧翰林。这位翰林在孙燕晚高中状元之后,酒醉后常跟人吹嘘————小李只合探花,弟子一中状元。不时就以状元师自居!待得这一十六卷《六经章句集注》出世,李忘忧就在樊楼上跟人吹嘘:“世间文章共一石,我学生独占八斗,我占三斗,天下文人士子合欠我师徒一斗。”事后李忘忧酒醒,知道这番言论不对,四处宣扬自己不曾说过,此乃有人抹黑,只是这逸闻不胫而走,传的太广,导致他怎么“辟谣”都止不住传播。甚至孙燕晚都不得不出面,捏着鼻子说了一句:“我师忘忧乃谦谦君子!”然后就一句不肯再说了。这个牛逼吹的实在太大了,孙燕晚也觉得受不住啊!孙燕晚最近有喜有忧,朝廷上终于抵挡不住汹汹民意,给他转为光禄阁学士,升迁至从五品,仍旧兼了太学院的武经博士。二皇子本来早想杀了孙燕晚,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此时他在自己的府邸,手捧一卷《六经章句集注》,眉头突突乱跳,只觉得自己有精神分裂之兆。把孙燕晚送去太学院,他也是出过力气,觉得可以绊住孙燕晚,令他不能回去黑蛟城。虽然孙燕晚坚持声称,自己并无任何兵马,黑蛟城的船队与他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但二皇子如何肯信?他认定只要把孙燕晚和黑蛟城,以及那支庞大的船队分开,孙燕晚在雒京,孤掌难鸣,就再也闹腾不出来什么东西。却哪里想到,孙燕晚在太学院,足不出户,也能有翻天覆地的手段,平地起波澜的本领。二皇子恍惚间,只觉得老祖宗要从脑子里跳出来,躁怒的痛骂,正在苦恼,忽然有人说道:“二皇子,黑侍中来了。”他精神陡然一振,说道:“快请!”一个胖胖的老头,笑呵呵的走入了二皇子府邸,拱手说道:“黑光翰见过二皇子!”若是孙燕晚在此,定会十分惊讶,因为他曾见过这位胖胖的老者,那时候这位老者跟阳貂儿一起。此人乃是大琅四位朝堂宗师之一,官至二品侍中,在大琅诸位皇子争夺太子之位的风波中,始终置身事外,绝不发一言半语,亦不站谁一边。二皇子废了无数苦心,这才让这位宗师级高手答允,过府邸来叙,他心头兴奋,殷勤款待。黑光翰看到桌上的那卷《六经章句集注》,笑呵呵问道:“二皇子也看此书?”二皇子叹了口气,说道:“此书一出,天下读书人无不追捧,某焉敢不看?”黑光翰笑吟吟的问道:“二皇子还想杀此人吗?”二皇子摇了摇头,说道:“便是父皇也不敢轻易杀此人了。”“我想求问黑侍中,可有什么良策,让此人弃了四皇弟,投奔与我?”黑光翰微微一笑,说道:“若是数年前,还有法子,那时候的孙状元,醇酒美人,无所不爱,二皇子愿意舍个妹子,说不定就能拉拢此人。”“此人跟师姒定亲之后??”“除了去咒珈山,抢了天下第一美人儿,已经再无任何浪荡之举,更无破绽可言。”二皇子脸色越发难看,只是殷殷求计,黑光翰故作无可奈何,说道:“为今之计,只有恳请皇上,早日册封你为太子,并让孙燕晚为太子师了。” 293、这句话若是传出去,可以名垂青史 孙灵蝶踏出马车,却见家中长辈尽皆迎接在大门外,不由得就是微微一愣,低声说道:“如何如此隆重?”孙云鹤好歹是亲爷爷,笑了一声,说道:“前几日朝廷给你的诰命下来,按照规矩须得全家出来。”“虽然咱们武林世家也不讲究这个,总归热闹不是!”孙灵蝶呆了一呆,问道:“诰命?是孙燕晚又有功劳?”这一次却轮到了孙家家主说话了,他语气古怪的说道:“比什么功劳可厉害多了。”“他写了一十六卷《六经章句集注》,被天下读书人追捧,三十八位四品以上大员联名奏本,陛下已经答允列入太学,诸子必读,三科之后,以此经为考本。”孙灵蝶望向自家的人,只见每个的脸上都有一种非常微妙的兴奋,登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南梦家,大祠堂。几个长老恭恭敬敬的捧着族谱,让南梦家主挥笔写下了南梦宫的名字。南梦宫的名字后头,还写了大琅某某年状元孙燕晚之妻字样。女子之名入族谱,为南梦家开天辟地头一次。此等“大逆不道,悖逆人伦”的事儿,换做任何其他一种情况,这些族中长老哪怕是祠堂上吊都得阻止,但这一次偏偏就是南梦家几个长老主动倡议,逼着南梦家主把自己女儿的名字写上族谱。看着南梦宫的名字列在家主之下,以及后面那一句注释,几个族老脸如菊花,万般绽开,每个人的脸上都如有写上“与有荣焉,光宗耀祖”八个大字。也只有师家淡然一些。师家的当代家主师昭质亲自主持,选了最好的地方,建造了一座“师姒故居”,把上次孙燕晚来的时候,用过的每一件器物都摆放了进去,还在这栋三层精舍的中央竖起两块三四丈的石碑,把半截洛神赋和天王楼序给刻了上去。半截洛神赋是顾大家的赝笔,天王楼序是师姒的亲笔。嗯,天王楼早被师家重金购入!孙燕晚一大早,出了太学书院,大摇大摆的到了张清溪府上,也不须通传,径自登堂入室。他还是入太学之后,头一次出门。昨日接到了大师兄请柬,今日登门拜访,孙燕晚还有些小小开心,他知道,从今以后,跟大师兄无须避嫌了。张清溪得知他到了,也快步迎了出来。如今的张清溪,已经年过二十,不算是少年,而是青年了,气质渊深如海,见到自家二师弟,忍不笑了一声,说道:“二师弟,如何这么早来?不是定在午时,此刻茶饭都还未准备。”孙燕晚答道:“在太学书院十分气闷,整日价看书,十分无聊,故而早些来寻大师兄,总还是在大师兄身边舒服些。”张清溪放声长笑,亦是开心不已。稍迟片刻,韩氏王妃亦盛装而来,孙燕晚忙叫了一声:“嫂嫂!”韩氏抿嘴微笑,说道:“二师弟风采如昔!”“我听说,师如弟妹教你————诗做的甚好,但以后不许做了。”“可是真的?”孙燕晚讪讪说道:“确有此事!”“若非如此,怎会穷极无聊,编注六经!”张清溪摇了摇头,当着自家师弟,倒也没必要遮掩,说了一句:“你这句话若是传出去,可以名垂青史。”韩氏一面吩咐人,快些给孙燕晚备茶,一面去厨下叮嘱,赶紧准备酒宴。张清溪陪着孙燕晚闲聊,话题信马由缰,有时候说起当年,有时候天南地北,无所顾忌。孙燕晚虽然在太学院,也常跟学子们胡聊,但总要顾着身份,不能肆意,跟自家师兄,可就放松许多。他忍不住问起一件最关心的事儿:“大师兄,你们张家的天武幻世法究竟是什么东西?”张清溪笑道:“师弟,你也知道,各派都有专修精神的奇功,我们嵩阳派的招妖幡以霸道著称,专攻杀伐,号称降服万妖,掌控乾坤。”“张家的天武幻世法却以缥缈高妙为宗旨,跟人比武的时候,常常会让人以为,身在别世,分不清真实虚假,有三分诡气,六分妖异,还有一分的不可名状。”“据说修炼到最高深处,把自己的精神意识,记忆武功,全数转给另外一人,借助另外一人的躯体,重新活出第二世。”孙燕晚顿时骇然,惊道:“果然有如此神奇武功?”张清溪摇了摇头,说道:“此术非绝顶不可施展,我们张家共有七位先祖修炼到绝顶之境,这七位先祖都施展过此术,有四位接受此术者当场就疯癫了,不久之后,便即暴毙。”“活下来的三人,一个武功倒是大进,但神智浑噩,终其一生,没有半分清醒时刻,宛如行尸走肉。”“第二人,倒是似乎记得上一世的事情,武功也有进益,平日毫无异样,言谈举止,一如常人,但每过数月就会发疯,非要杀了数十人,不能恢复过来,我们张家不得已,数位先人联手生擒了此人,关押到老死。”“第三人,就是我二哥了。”“他倒是晋升到了宗师,如今人也没疯,也不曾听说爱杀人,但究竟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连我也不知道。”张清溪叹息一声,脸色甚是恻然。孙燕晚想了一想,问道:“魔教的天魔化胎法是否也是同样功法?”张清溪说道:“究其本质,应该一般,但魔教之人不相信,人能活出第二世,故而天魔化胎法,只是转嫁魔胎,让受此术之人,天孕魔胎,武功突飞猛进。”“只是魔教的天魔化胎法,虽然只是想把一身功力转嫁,但对受术者的影响却半点不小,比我们张家的天武幻世法还要邪门。”“施展天魔化胎法要求要低很多,只需要大宗师便可,受术者只是性情大变,也不会疯癫,看起来比我们张家的天武幻世法要好太多,只不过从无一人能够活过三年。”“我们张家的天武幻世法,好歹有人能活到寿终正寝,虽然那两位前人活着未必比死了好。”孙燕晚沉默良久,只觉的两门武功,一般的邪门,顿时都失去了兴趣。 294、无影侯威震西极 伯食国主的金帐!这位伟大的国王和北燕,南夏联军鏖战百余场,终于摆脱了追击,赶回了自己的王都。他望着原本属于自己的城市,咬牙切齿,骂道:“两个令人厌恶的男女,我明日攻城,必然把你们吊在城门上,风化为干尸。”一个伯食国武士打扮的男子,匆匆而来,两名王帐武士一起喝道:“什么人敢擅闯金帐?”这名伯食国武士身子诡异的一扭,从两位王帐武士中“穿”了过去,伯食国主镇定自若,甚至反身坐下,举起了葡萄酒杯,冷冷说道:“哪位神庙的刺客主教?那对肮脏的男女出多少钱?我出双倍!”同时四位潜藏在帐篷内的刺客之王,同时发动,弯刀,毒针,长鞭,铁爪同时分袭,这名刺客的全身要害。这个打扮成伯食国武士的刺客,在瞬息间,身法骤然增速,四名刺客之王的出手,因为不及他的身法更快,不是落在空处,就是虽然及身,却宛如击中了空气,根本虚不受力。就在刺客冲到了伯食国主身前,不过三丈之地的时候,一个一直沉默的老者,他本来坐在哪里,但却宛如空气,被所有人忽略,但此刻却骤然动了,一动就宛如雷霆,整个王帐之内,异啸如涛,幻象丛生。这位沉默不言的老者,竟然是十一环级数的强大武者,精擅伯食国的奇功秘法,精神力强大,以至于整个王帐都被异象笼罩。扮成伯食国武士的刺客忽然轻笑一声,身上飞出一道剑光,这道剑光在弹指间,增速了九次。伯食国主身边的这位十一环的强大武者,哪怕在大琅都是宗师级数,面对这宛如神魔鬼魅般,快的超出了常理的一剑,双掌连变,但却始终跟不上这一剑的速度,被长剑贯穿了喉咙,他最后拼死打出的一拳,却落在空处。因为出手的刺客,发出这一剑的同时,也弃了长剑,他赤手空拳的扑到了伯食国主的跟前,一拳打在这位名震西极的国王脑袋上,把一个大好头颅,轰的稀巴粉碎。杀了伯食国王之后,出手之人看到了这位国王腰间,镶嵌了无数珠宝的长剑,顺手摘下,迎向了出手落空,追击上来的四位刺客之王。长剑铮铮出鞘,化出漫天星光,刺客的身躯宛如消失。顷刻后,金帐内剑光消弭,四位刺客之王的身躯软软摔倒,尽皆身亡,凶手大踏步走出,就那么扬长而去。半个时辰后,伯食国王都内的大军冲了出来,千里跋涉归来的大军,却因为伯食国王被刺杀溃乱,顿时大败……数日后,新登基的伯食国王,册封无影侯为国师,赐城十二座,财富不计其数。无影侯于千军万马之中,四位刺客之王和一位十一环武者的保护下,刺杀伯食国主的功绩,传播伯食国大半国土,数百座城池都在谈论此事。这位来自大琅的宗师,名震天下!孙燕晚知道这件事儿的时候,已经是去大师兄府邸赴宴的两天之后,同时得到的还有北燕,南夏联军,大胜伯食国的消息。不过,不管是南夏,还是北燕,经此一战,元气大伤,精锐士兵折损泰半,再无力发动一场战争,北燕王庭居然给孙燕晚发了一道招揽的文书,而不是派兵攻打。孙燕晚对这个结果有些意外,非常庆幸不用再打仗了,他已经厌倦的战争。至于北燕王庭的事,倒是不用他操心,毕竟玄黄军名义上,还是魔教的军队,阳无忌会亲自出马,跟北燕王庭沟谈条件。放着天下绝顶,谁还不卖几分面子?尤其是,天下如今都在盛传,大琅皇室已经压不住消息了,都说老祖宗已经没了。有剑山庄的老主人,根本不管世事。大枯禅师常年不出少禅寺。阳无忌就是天下间,最有威势之人。哪怕是龙藏寺的主人阿兰陀,也并不想因为某些可以谈判的利益,得罪这位魔教教主。孙燕晚这几天倒是摸出来天魅无影,又再翻阅了几遍,直到他确认,玄黄经是真没办法,把这门功法化入其中,才悻悻的放弃。玄黄经能够把枯荣刀化入,是因为本来就有太乙青灵丸变化,玄黄十变,已经穷极了玄黄真气的一切可能,想要再把天魅无影硬塞进去,不要说孙燕晚,哪怕是风老祖重降凡尘,都没有可能做的到。不过,孙燕晚没法学天魅无影,却悄悄的把四象元功给推演出来了。毕竟这门武功,他自己也有参与创制,给巴天魔启示的功法,还是孙燕晚想出来,他虽然不会龙象归藏掌法,但却会打仙锤,人仙拳,以及嵩阳派各路掌法,又在武经楼博览群书,根底绝不输给巴天魔。只是这门四象元功,是四门内功心法组成,孙燕晚还是能创不能修炼。毕竟不能化入玄黄经,分心去修炼这些武功,就未免得不偿失。这段时间,也有让孙燕晚开心的消息,孙灵蝶终于要来雒京了,人已经到了东海关,最多两三日,便可与他会面。此时在东海关的孙灵蝶,至今还微微有些恍惚。天机孙家可不是五大世家,名义上的最高武力便是她爷爷孙云鹤,但孙家的人都知道,这位老人家已经不是先天境了,只是充个先天境的名头,给家中顶住门面。但自从孙燕晚写出了一十六卷《六经章句集注》,少禅寺就派过来了一个尼姑,先天境,嵩阳派也派过来一个道姑,亦是先天境。两位都是年纪不小,无望宗师,但身为老牌先天境,也属于行走天下难遇对手的层次了。这两位出家女修放在江湖上,孙灵蝶须得称呼一声前辈,天机孙家哪怕是当代家主,若是正常情况都根本高攀不上,毕竟这两位不但是老牌先天,还出身武林圣地,很多小门派,小家族的先天高手,根本就不配与之相提并论。也不用说这两位,如今天马帮今非昔比,也招揽了不少高手,孙灵蝶身边还有三位一品境,单纯孙家七八个来回。 295、今日有蝴蝶翩翩落与我怀,便知有好梦来袭 孙燕晚一大早,就带了自己的仪仗,迎出了雒京城数十里。远远的看到了孙灵蝶的车队,他笑盈盈的提气喝道:“今日有蝴蝶翩翩落与我怀,便知有好梦来袭。”孙灵蝶在车中,微微羞涩,但还是下了车。她手下有无数天机孙家的子弟,这些孙家子弟也未尝没有担心过,毕竟天机孙家,实在比不上南梦家,也比不上太清师家,更比不得魔教,孙家只是木材生意不错,家中连真先天境都无,万一孙燕晚轻视孙灵蝶该如何?但孙燕晚迎出了数十里,开口就是有蝴蝶翩翩,落与我怀,孙家之人尽皆放心,也都尽皆欢喜。孙燕晚策马过来,一把拉住了孙灵蝶,把她扯到了马上,坐在自己怀里,扫了一眼孙灵蝶身边的人,微微讶异,问道:“这位可是曲师姐?”嵩阳派出身的先天高手,孙燕晚哪里能不认识?曲寒衣含笑说道:“在嵩阳本山,见过孙师弟多次。”孙燕晚笑道:“曲师姐来雒京,小弟怎么都要招待一番。”他又瞧了一眼,旁边的尼姑,这个却不大认识了,试探问道:“可是红鱼师姐?”这位尼姑双掌合十,淡淡答道:“见过孙师弟。”孙燕晚拱了拱手,这个中年尼姑一脸冷,听说原来有夫家,后来死了丈夫,才破俗出家,心情不好,乃是常态,人家是来给孙灵蝶做保护,他怎么都要尊重一番,当下说了一句:“我已经安排好酒宴,红鱼师姐定要赏光。”孙燕晚又复跟孙灵蝶身边的人,一一打过了招呼,又留下了人,引领众人,这才带了孙灵蝶,先行返回了雒京。天马帮在雒京产业极多,除了原本购置的房舍,还有观心宗的各处道观,如今这些道观都被悄悄改成了太乙观,信奉玄黄道,传播玄黄三化,甚至好些道观还养有玄黄童子。孙燕晚就是找个借口,把一些痴痴呆呆,这辈子都须人照顾乞儿,这般赡养起来,大家以为可以求问前程,多少也是个营生。不过这一次,孙燕晚却把孙灵蝶待会了府邸,他不就得了宫中赏赐,有了一座学士府,跟他光禄阁学士的身份相称。本来他虽然得授从五品,但在雒京来说,这般品阶还算太小,排不到赏赐,但因为《六经章句集注》,宫中就提前赏赐了。这栋住宅原本主人,也是个学士,后来年纪老迈,告老还乡,就把这间宅子还了宫中,换取了家乡几百亩良田的赏赐,这间宅子空了多年,孙燕晚刚刚翻修过,焕然一新,还有了一些现代设计,住起来比他原本买的富商房舍要舒服太多了。回了府邸,孙燕晚也不着急,先让孙灵蝶沐浴更衣,毕竟一路上也甚辛苦,风尘难避,待得孙灵蝶焕然一新,她的手下们也到了府邸,孙燕晚排开了酒宴,招待了一番,另外选了地方安置。当晚孙灵蝶就留宿学士府,三日不曾出门。孙燕晚懒洋洋的,靠在罗汉床上,看着孙灵蝶练武。孙灵蝶把一套天机百变千幻十三式棒法使的变化无方。她练了七八遍棒法,收了招数,好奇问道:“为何这几日,不见你练武?”孙燕晚淡淡说道:“我如今行动坐卧,随时随地都在行功,已经不须刻意练武了。”“嗯,小蝴蝶,你的武功现在是几品境?”孙灵蝶俏脸绯红,说道:“你不是都查看过了?”孙燕晚叹了口气,他的确运用真气,在孙灵蝶体内走了无数遍,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如今的孙灵蝶不过是个五品境。虽然五品境勉强也可算是一流高手他当年认识孙灵蝶的时候,小蝴蝶是个六品境,比他还高明不少,但如今这么多年了,晋升一品,跟没有晋升有什么区别?孙燕晚迟疑了一番,说道:“小蝴蝶,你换一套功法罢!”孙灵蝶摇了摇头,说道:“我这身功夫也是十多年苦功,再换一套功夫,哪怕比我们孙家的武功高明,至少也要七八年才能修炼到如此地步??”“我还是不要了。”孙灵蝶可不是孙燕晚,能把武功修炼到五品,真下过无数苦功,吃足了苦头,哪里肯说舍弃就舍弃?她不想再吃苦了。孙燕晚摇了摇头,说道:“也不用舍弃,我教你个法子。”孙燕晚也是习惯成自然,探查过孙灵蝶的内功根底之后,这几天已经琢磨出来一套功法。这套功法多加了六段口诀,附在天机孙家的内功心法之后,每加入一段心法,内功运转速度就会提高一分,待得六段心法全数修炼有成,出手的速度就能快三分。天机百变千幻十三式棒法本来就以变化见长,出手稍快三分,武功就能凭空提高一大截,轻松便可吊打五六个品级相当的孙家之人。孙灵蝶对孙燕晚姿势百依百顺,在他的指点下,把这六段心法融入了孙家的内功,一练之下,震惊震骇震怖,当天晚上就悄悄问了一句,可否把这六段心法传给家里人?这六段心法,就是个补完手段,除了能让孙家内功运转稍快,提升出手的速度,再无其他功用。对孙燕晚来说,简直聊胜于无,提高的跟没有一样,这么一套临时想出来的心法,他毫不在意,让孙灵蝶随意传授,无须有任何顾虑。孙燕晚其实也就是“尽力”,他如何不知道,孙灵蝶学武的天赋,已经到了上限?这个年纪能把武功修炼到了五品,已经算是小蝴蝶加倍努力,练功辛苦又辛苦了。哪怕从小修炼最上乘心法,孙灵蝶只怕此生也就三四品止步了,中途改换功法,能重修回五品的几率都不大,大有可能比原来更差。他倒是不操心师如和阳貂儿,但却忽然想起了南梦宫。南梦宫比孙灵蝶武学天赋更高,且兼修了南梦和峨眉两家武功,以前还跟孙燕晚提过,想要修炼孙氏武经上的功夫,孙燕晚当时就答应了。他上次见到的时候,南梦宫已早晋升了三品。嗯,对孙燕晚来说,这么多年才晋升了两品,还不是跟没有晋升一样? 296、镜花剑舫 这世上有人天赋绝佳,努力之下,日日有进步。 也有人天赋有限,不管如何努力,始终止步不前。 孙燕晚随意给孙家的心法,添加了六段口诀,对他来说,不过是顺手为之,但这六段心法被孙家弟子快马加鞭送回了老家,顿时让孙家之人上下震动。 孙家家主当场喟叹: “从今往后,我们孙家的棒法,不但可称招数变化天下第一,还可以称棒法轻快第一。” 这六段心法极简易,孙灵蝶不过数日就融入了孙家心法,隐隐约约四品有望,不由得大喜过望,对孙燕晚提出的一些无耻要求,也就不怎么拒绝了。 孙燕晚最近几年,不是走南闯北,就是闭关修炼,相当的清苦,忽然又享受到了,有人无微不至的照顾,日子都过的懒洋洋的。 他自从写了《六经章句集注》,就在太学院呆不住了,来探望的人实在太多,就连学子们都拘谨起来,如今正好趁机不去,派人去跟时弼请假,说著书太过消耗精神,须得修养几个月,时弼倒是爽快的准了。 孙燕晚到雒京,主要是为了应对跟闻喜的公案。 后来这位镇国太师撤了控诉,他就几次上书,想要回去嵩阳山,或者黑蛟城,但始终未获允许。 现在左右无事,他又上书了几次,说著书伤神,想要回去修养。 这一次上书到了第八次的时候,朝堂上终于批覆下来,却不是允许他回去嵩阳山,又或者黑蛟城,而是让他去调节荡魔胡家和镜花剑舫的争执。孙燕晚十分不解,为何让他一个文官去管两家武林门派的事儿? 何况他和荡魔胡家的关系真不咋地。 镜花剑舫亦是十大剑派之一,这一派收的弟子有个特色,就是男须俊雅,女皆貌美,门派的驻地乃是数十艘画舫,几乎所有大琅的江河湖泊之上,都有一两艘属于此派的画舫。 这一派因为收的弟子都是相貌出色,从小养在一起,师兄师妹,师弟师姐之间往往容易产生感情。 嗯,偶尔师父徒弟,师侄姑,师叔侄之间也会有点不伦之恋。 这些成亲的镜花剑舫传人,多半会自己打造一艘画舫为家,畅游五湖四海,哪怕有些人厌倦居住画舫,迁居陆地,也会有一艘自己的画舫,以为标识。 据说若是在水面上,见到一艘画舫缓缓,船上有一对如仙璧人,十成十就是镜花剑舫的人了。 这一次,两家之间却是因为一部突然出土的上古剑谱争斗起来,荡魔胡家说这剑谱是胡家发现,镜花剑舫说是师门祖传,两家已经争斗了数十场,好在还算节制,互有胜负,但还没闹出人命。 至于那卷上古剑谱,目前还不在两派任何一家手里,而是被一个无名少年得在手里,正东逃西蹿,躲避两派的追捕。 宫中出的文书,还言明此乃荡魔胡家力邀,镜花剑舫的人也同意了,两家都有人在朝廷上供职,各自上书表奏说对方不讲道理,但对指定孙燕晚为调停之人,却都无异议。 孙燕晚时分无奈,心道: “放我回去黑蛟城,或者让我溜去金貂城多好?”虽然有孙灵蝶在身边,每夜也不空床,但孙燕晚还是颇想念师姒和阳貂儿,但被屡次催促,甚至还有两家的朝中官吏递了书贴,请他务必主持公道,实在没法推脱,只能捏着鼻子出发了。 孙灵蝶虽然想陪着去,但奈何又有几桩大生意,须得亲自去处理。何况她也担心,若是自己跟随孙燕晚行走江湖,时日太久,万一被师姒和阳貂儿知道,生气起来,不好收场。 师姒虽然不算霸道,但如今“师姒三令”早就传遍江湖。 一,不得再招惹其他女子。 二,不得让阳貂儿到跟前。 三,不得再做诗文。 阳貂儿就更不要说了,都传说这位魔教小圣女,曾连毙二十六名伯食国美人儿,断了孙燕晚的念想。 嗯,这个真是谣言! 孙灵蝶还是想好好收场的。 毕竟她已经讨好了师姒,阳貂儿对她和南梦宫也没什么凶恶言语。 孙燕晚出发数日之后,就有一支车队跟在了后头,孙燕晚派人去看过,其中有两辆马车,一辆有雒京卢家的标识,一辆有五台派的暗记,知道这两家都不会对他有什么图谋,干脆也就不管了。双方一路上相安无事,到了荡魔胡家的荡魔庄,一路跟随的车队却去了荡魔庄附近的砚池湖。 卢潮绣和端木仙菱跟荡魔胡家没什么交情,但两人却都跟镜花剑舫的人有交情,此番出雒京,也有几分为好友撑腰助拳的意思。 一路上,卢潮绣曾跟端木仙菱说道: “这一次的事儿,虽然名义上是调停两家,实际上却八成是针对孙博士。” 端木仙菱深以为然,这种两家争夺剑谱的事儿,外人根本不合掺和,毕竟不管如何公正,都必然要得罪一方的人,或者两家都得罪。 孙燕晚现今名声如日中天,若是因为此事败坏了清誉,必然会人生上添一污点,若是这种污点多了,哪怕圣人也受不住。 只是两人也无借口去提醒孙燕晚,毕竟双方是真没交情。 虽然孙燕晚如今“改邪归正”,再不做“风花雪月”之事,但毕竟早几年的名声,实在过于“煊赫”。 两女都怕孙燕晚忽然就对她们有意起来,偏偏两女夜里偷着商量过,若是孙燕晚真的施展手段,两女自问都抵挡不住…… 这世上有女孩儿家,能够抵挡孙燕晚的轻轻一笑,但决计没有女孩儿家,能抵挡孙燕晚的满腹才华。 尤其是此前,孙燕晚“战绩辉煌,两女着实有些担忧。 两女的车队到了砚池湖,得到了消息的好友,早就把画舫停靠岸边,这一次镜花剑舫来了七艘画舫,一百余人,光是先天境就有三位,一二品的好手十余。 若非镜花剑舫的太上长老,如今正在闭关苦修一门剑术,这一次怕是也能惊动这位老牌宗师。 镜花剑舫的六位弟子,站在画舫的甲板上等着两女,见到了卢潮绣和端木仙菱就一起含笑说道:“多了两位仙子,这一次不用怕荡魔胡家了。” 297、荡魔庄 孙燕晚的车队被胡家的人拦住了,强行引导去了荡魔庄。胡家八老如今只剩下的五老,老大胡云寿,老三胡云恕,老五胡云霁,老六胡云璋,老七胡云骞都迎接了出来。这个五个老头见到孙燕晚着实亲热,就好像双方很有交情,孙燕晚都差点恍惚了。好在他是真知道,大家没什么交情,他跟苗家兄弟才是真有交情。原本胡家八老,被苗家兄弟宰了三个,剩下的五老都是先天境,荡魔庄实力,虽然有折损,但仍旧极为雄厚。镜花剑舫把门中七八成的实力都汇聚一处,先天境三位,一二品的好手十余,虽然也算是实力强劲了,但明显逊色荡魔庄。胡云寿最担心,孙燕晚来拉偏架,强着把孙燕晚弄到了荡魔庄,酒宴上就诉苦起来,叫道:“这次出土的上古伏魔剑法,跟我胡家的荡魔剑大有渊源,奈何镜花剑舫的人强横霸道,极不讲道理,非要说是他们祖传的剑法。镜花剑舫立派也不过二三百年,伏魔剑法流传于世的时候,世上还未有此派。”孙燕晚心道:“伏魔剑法跟你们胡家有什么关系?你们胡家不是一直想要改荡魔剑法为混元剑法么?”“若是伏魔荡魔有些相似,就能扯上渊源,我们嵩阳派也不介意,跟你们胡家换一换剑法名目。”不过,他可不是来给人分辨是非曲直的,也不是来抢剑谱的,孙燕晚对所谓上古剑法并无兴致。孙燕晚接了这个调节纠纷的活儿,想的就是糊弄过去,他也隐隐有些感觉,这事儿怕是有点蹊跷,主打一个能少沾手,就少沾手。胡家的诸般说法,他就是打个哈哈,绝不表态。胡家五老也是无奈,如今的孙燕晚,可不是他们当年所见之人了。当初的孙燕晚,武功连一流都不是,名声也不过寻常,唯一厉害,便是大宗师门徒这个身份。现在的孙燕晚,张远桥徒弟已经是最不重要的一个身份,甚至先天境武者这个身份,都不算很重要了。大琅最年轻状元,从五品的光禄阁学士,太学院的武经博士,名满天下的诗中魁首,注六经的当代大儒……随便一个拎出来,胡家都不敢轻易开罪,且不说朝廷必然震怒,也难免成为天下人所指,名声狼藉。当夜孙燕晚住下,半夜的时候,隐隐听到有嘤嘤的哭声,他翻了身,逆转地听之术,充耳不闻,睡的更香了。笑话!胡家半夜有人哭泣,他一个外人哪来那么多好奇心?第二日,镜花剑舫的人便过来了,孙燕晚不认识卢潮绣,端木仙菱,但两人的身份却让他微微吃惊,心道:“怪不得那支车队一路上跟着我,大概是不认识路。”胡家五老心头恚怒,卢潮绣也就罢了,这位天下第一才女武功虽然亦甚高明,拜师无相剑庐之主门下,但武功不过三品,尚不足为惧,但端木仙菱却是五台派不世出的天才,早几年在江湖上,还跟张清溪,师姒,吉雅坦娜,陶玄章之流并列,乃是天下最年轻的几位先天境之一,天骄榜第七。嗯,原来这位五台派弟子是天骄榜第八,排名在张清溪之下。后来吉雅坦娜,师姒,张清溪晋升宗师,空出来三个位子,但阳貂儿晋升便是第一,孙燕晚晋升先天,就被列为第二,这位端木仙菱只能委委屈屈提升一名,第八变作第七。多了一个先天境的强手,而且卢潮绣和端木仙菱出现,代表无相剑庐和五台剑派都站在了镜花剑舫的背后,这三家可都是十大剑派之一,哪一家也不好招惹。孙燕晚第一次见到镜花剑舫的人,倒是真暗暗夸赞了一句:“颜值上限不如我嵩阳派,但平均颜值犹有过之啊!也可以算是不俗了。”嵩阳派三代弟子,有魏樱笑,有姜胭,有张清溪,还有孙燕晚,镜花剑舫还真比不了。但镜花剑舫所收弟子,的确是人人颜值爆表,个个气质出尘,恍惚一眼,孙燕晚都差点以为,哪个短视频平台舞蹈区阿婆主参加年会,当真莺莺燕燕,袅袅嬛嬛。他对所谓天下第一才女和天骄榜第七没有什么滤镜,反而并未觉得,卢潮绣和端木仙菱有什么出色,只觉得跟其他镜花剑舫的女弟子差不太多,反正也就那样。镜花剑舫的人,见到孙燕晚却个个好奇,毕竟孙燕晚的名声,用如日中天已经不足以形容。江湖上流传最广,夸赞孙燕晚的一句话,都谣传是出自张清溪之口。这句话有七八个版本,大概的意思就是————在下张清溪,先天境曾败宗师,最短的天骄榜一,天下最年轻的宗师,未来天下武林前五必有名字!我二师弟,强我十倍有余。当然比起这句话,关于孙燕晚最热的传闻,就是此人按照武林美人榜排名挨个抢亲。比如参加年龟寿之子大婚,抢了师姒,虽然年犀照屡次辟谣,言称绝无此事,是他行为不捡,主动悔婚,开始还有人相信,毕竟知道真相的人不少,但随着孙燕晚抢了阳貂儿,就算知道真相的人,也津津有味传这位大琅状元郎,的确有按照武林美人榜抢亲的恶习。嗯,跟这个传闻,还有师姒善妒,强迫他不许作诗,不得不愤而注六经,不许再去抢美人榜第三,必然就逼他出家之类的无稽之谈,都属于没人相信,但人人津津乐道,愿意广为传播。据说北燕小公主吉雅坦娜,得知关于自己的谣言,还曾说过一句:“只恨他不曾来抢。”这句话真假难辨,但草原上的大日金翎却从无辟谣,更增几分暧昧。至于文坛的名声,对这些武林人士来说,就没那么直观了,只是觉得厉害,但却没这般有趣儿。二三十名镜花剑舫的男女剑客,还有六御心法卢潮绣,端木仙菱,和荡魔胡家之人,在荡魔庄的比武厅内相对而坐,胡家倒是没做什么小肚鸡肠,安排了矮桌和蒲团。双方人多,别处地方安排不下,胡家的比武厅却足够宽敞,平日足以容纳二三百人,甚至让七八对胡家子弟同时比武,都不显局促。 298、谁人给你们出的主意? 闻喜刚刚起身,就听到禀报,说侍中黑光翰来访。这位镇国太师微微沉吟,他和黑光翰并无交情,虽然同为朝中宗师,但黑光翰从不支持任何一位王子,始终置身事外,并不似他,摆明了要捧二皇子上位。不过闻喜还是很快就让人,把黑光翰请入了书房,这位黑侍中脸色铁青,见到了闻喜就说道:“可是老太师出的主意,让人借男女之事,污孙燕晚名声?”闻喜大惊,叫道:“黑侍中何出此言?”黑光翰沉声说道:“这次让孙燕晚出雒京,去主持调停胡家和镜花剑舫的纷争,岂非是老太师的手笔?”闻喜沉声说道:“此事确我有推动,亦想要看一看,这位孙学士果然大才,还是纸上谈兵之辈,但如何会让人借男女之事,污他名声?”“黑侍中从何处听来?”黑光翰淡淡说道:“二皇子亲口所言。”闻喜大怒,叫道:“孙燕晚注六经,名声已成,究竟是何人进此谗言?让二皇子做下这般大错?”黑光翰说道:“不是二皇子,是另有其人,他只是听说此事。”闻喜大怒道:“谁敢做如此腌攒事?莫非不怕天谴?”黑光翰见闻喜如此,他倒是有几分相信,但仍旧叹息一声,说道:“此人老太师一问便知,我不方便说出。我知道此事的时候,孙燕晚应该已经到了荡魔庄,只怕也来不及了。”闻喜微微颓唐,过了良久,才说道:“我要去见二皇子。”黑光翰说道:“此事二皇子就只跟我说了,你去找他,二皇子必然知道是我泄露此秘。”闻喜沉吟片刻,冷笑一声,说道:“黑侍中现在还想左右逢源吗?”黑光翰不答,扬长而去。闻喜怒火稍歇,心头忽然恍然,说道:“原来二皇子是借黑光翰之口,让我来管此事。”“能做出这样事情,只怕……”“必是深宫妇人,才有如此歹毒心肠。”闻喜立刻就明白过来,为何黑光翰说,他一问便知,但却不方便说是谁了。这位镇国太师心情躁郁,原本他对孙燕晚有许多提放,但六经章句集注一出,他就知道,自己须得死保此人。孙燕晚日后必然是大琅朝的中流砥柱,已经算是国运所钟,决计不能有什么闪失。哪怕是二皇子,也不敢承受此事,故而才让黑光翰来找闻喜。闻喜叹息一声,喝道:“朱重,备车马,我要去见武军侯。”此事太过棘手,闻喜也要找人商议。孙燕晚端坐正中,左手边是胡家五老,右手边是镜花剑舫的三位先天长老,卢潮绣和端木仙菱。因为人太多,大家站着肯定不合适,若是摆满椅子,待会说的不合,动手起来也不方便,故而比武厅内摆满了蒲团,大家都是习武之人,盘膝打坐,已经是习惯,倒也人人坐的自在。孙燕晚耐心听两边的说法,昨天他已经听了胡家之人的说法,今天翻来覆去,还是死死扣住伏魔剑法,荡魔剑法的名字上,只说必有渊源,倒是镜花剑舫取了不少证据,首先就更正了这套剑法的名字,并非是伏魔剑法,而是悬镜听花伏魔剑。甚至连创自何人,这位创出剑法的前辈,跟镜花剑舫有何关系?乃至能拿出四招残篇,证明镜花剑舫原来确有这路剑法,只是不慎遗失。孙燕晚还取过来剑谱,看了一眼,果然是旧物,至于上面的剑法,他也略略扫了一眼,微微有些眼熟,回想了一会儿,忽然就记得武经楼也有收藏,只不过也是残篇,大概也有十多招。不过这事儿,他就不会说了,免得牵扯麻烦上身。他把剑谱还了,说道:“既然两家各持一词,我亦无法分辨,不若你们商议一番,弄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可好?”“何况,我听说这剑谱,还在那名少年手中,你们何不先取回剑谱,再商议归属?”两家顿时顾左右而言他,他们都知道,对方取了剑谱,肯定不会归还,如何容许对方得手?那无名少年现在还能逍遥,便是两家各自干扰对手,不令对方得到剑谱,若不然任何一方出手,早就取走剑谱了。孙燕晚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他是来和稀泥,不是来解决问题,故而宁可装傻,也不充大聪明。两家从早上,争吵到了中午,孙燕晚便提议先吃个饭再说。胡家倒是准备了饮食,但镜花剑舫之人,也非是第一天出来走江湖,如何会吃胡家的饭?都早就准备了干粮,自取自用,还分了孙燕晚一份。孙燕晚也不太敢吃胡家的饭,他和胡家其实真有点仇怨,但他也不敢吃镜花剑舫的东西,毕竟他和镜花剑舫可不是一边的人,谁敢保证,对方就不想给他加点料子?孙燕晚此番出行,也是带了一批人手,如今他地位不凡,身边的人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有北燕的武士,也有伯食国的奇人异士,还有自己培养的天马帮好手,不是极有经验,走过天南地北的人物,就是有些资质,重点培养的对象。孙燕晚脱身出来,回到了休息的地方,正要先吃点东西,就有一个年轻人,踟蹰蹰的走了过来,忽然就一咬牙,递上了一块残绢,说道:“有件大不忍心之事,请孙学士做主。”孙燕晚记得这个年轻人,姓段名玉,原本也读过几年书,但屡次考试,连童生都中不得,只能出来营生,毕竟读过书,比寻常贩夫走卒聪明伶俐,学武就有些小天份,两三年就贯通了一条经脉,虽然距离入品还有一段距离,已可算是有前途了。孙燕晚见到他手持的残绢,顿时就警惕起来,并不去接,问道:“谁人给你?”段玉急切说道:“学士一看便知!”孙燕晚神色古怪,问道:“我记得帮中有过相关的教导,不许把外物近我身?”段玉忙说道:“这件事,实在叫人不忍。”孙燕晚突然出手,点倒了这个帮众,运功一拍,一股赤精离火旗的炽烈内力,顿时把残绢焚烧成灰,他已经嗅到了危险,又复叫人进来,把段玉当场详细搜身,并无所获,又令人去搜段玉的住处,并且搜了一遍自己的住处,都无所获。段玉一脸惶急,一直想要说话,但孙燕晚怎么会容他开口。他沉吟片刻,把身边之人一一唤入,问起来段玉这两日的行踪,所有人都没发现甚端倪。孙燕晚仍旧觉得古怪,忽然有个叫江云成的年轻人说道:“昨天我们都听到有人哭啼,段玉说要去看看,回来就有些心事。”孙燕晚点了点头,心道:“应该便是这件事儿了,我昨天也听到了有人哭泣。”若只是有人哭泣,倒也不足为奇,胡家这么大门户,怎么不得有点龌龊事?但这个哭泣把段玉引了出去,居然能够让带了一块残绢来给自己,那就是大大的有问题了。必然是有什么阴谋,要把自己卷入进去。孙燕晚沉吟良久,说道:“把段玉捆绑起来,先送到附近的天马帮货栈,转运到了金貂城,自然有人接手。”但不拘什么阴谋,必然是要引孙燕晚有所行动,只要他不行动,那就什么阴谋都无从施展。把段玉远远送走,他就有了缓和余地。孙燕晚处置了手下,慢条斯理的吃过了午饭,又来给两家调节。下午也没甚新鲜意思,只是两家也不能一直动口,毕竟武林人士,总会言辞上说不过,就转到武力上来。胡家五老出场了三个,前两个由镜花剑舫的两位长老接下,两场比武都是不分胜负,第三场端木仙菱出手,虽然击败了胡家老七胡云骞,但胡家却耍赖起来,非要说端木仙菱使诈,这一场比武不算。孙燕晚都差点打瞌睡,强提精神,说了一堆的车轱辘话,终于到了晚上。傍晚时分,孙燕晚从附近调了一支商队过来,这支商队是运送货物路过,不是本地的天马帮众,把自己的住处护的风雨不透,这才安心就寝。虽然他躺着也是吐纳真气,跟打坐没什么区别。这一夜,嘤嘤的哭声,响了一会儿,就俏没声音了。三个一脸枯槁的老者,眼神都幽幽若鬼火,其中一个最老的语气平平淡淡,不夹杂丝毫感情的问道:“谁人给你们出的主意?”胡云寿脸色铁青,并不开口。老七胡云骞今日输了比武,正气不顺,低声喝道:“我的主意。”“想他不过是个好色之徒,爱慕美色之名,天下皆知,我安排个女人,半夜哭啼,他好奇心起,过去查看,岂有不就此成就好事儿的道理?”“他睡了我安排的女人,自然就会向着我们胡家。”“我这般做法能有什么错?”三个枯槁老者,沉默了良久,其中一个声音若有若无,宛如鬼哭的说道:“只是你胡老七居然找了个宫中的女人过来,这件事儿实在太蹊跷了。”老七胡云骞登时语塞,他如何不知道,自己这一次鲁莽行事,怕是被人算计了。若是三位族中长老偏巧出关,听到有女子哭啼,过问了一声,识破他安排的女子身份,还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 299、太史长老(求月票) 一个柔弱如小白花的女子,容貌也不甚美,却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标致,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目光呆滞,缓缓说道:“只要他进来,我就撕开自己的衣服,引发体内埋伏下的掌力,镜花剑舫的太史长老会冲进来,伪做要替孙燕晚辩白,却会把此事宣扬出去。”“已有十多家帮会接了宣扬此事的活,都要众口一词,说他逼奸不成,便出手杀人……”胡家五老脸色尽皆青白,三位面容枯槁的长老亦是忍不住心头发寒。若是此事成了,孙燕晚名声尽毁!胡家必灭!这件事出在荡魔庄,人是老七胡云骞安排,其余四老也尽知情,谁会相信这件事不是他们胡家的人干的?荡魔胡家虽然号称有大宗师,但胡青帝多少年没出现了,现在就只有五老和刚刚出关的三位长老,这三位长老甚至有一位连先天境都不是,另外两位虽然是先天境,但肉身早衰,当年就是知道自身受限于年岁,再无更进一步的希望,这才转而想要殚精竭虑,创出一门武功,造福胡家后人。虽然在江湖上,荡魔胡家已经算是极为强横,但如何能够抵挡嵩阳派的怒火?更不用说,孙燕晚的背后还有许多势力。这个计策就狠毒在,孙燕晚一定是个好人。如果他当机立断,杀人灭口,打死宫中派来的女子,打死镜花剑舫的太史长老,死无对证,反而没事儿。一个看似柔弱,又十分无辜的女子,忽然撕开衣服,身上又出现极诡异的伤势,青头愣小子怎么会不出手救人?只要救人,就要被落入瓮中。太史长老出现,又一力替孙燕晚撑住面子,他又怎么会生出杀心?说不定还以为此事可以辩驳,待得太史长老把此事宣扬出去,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了。胡家诸人都知道,干下这件事儿的太史长老,只怕也难活命,十成八九要被灭口。太史长老若是一死,到时候孙燕晚就算跳遍大琅的每一条江河,都洗不清身上的肮脏。逼奸无辜女子,还发性了伤人,再加上事后灭口……就嵩阳派知道无辜,怕也不敢去保了,只能拿胡家撒气。这条计策一环扣一环,十分成熟老辣,就只是没想到,孙燕晚睡的太沉,居然没出来查看。不过设计这条计策的人,也有第二条预案,就是吸引不来孙燕晚,只要他的手下被吸引过来,便有一套说辞。这个女子会描述自己如何无辜,被胡家人迫害,还有一些证据,希望孙燕晚手下之人,帮忙转给这位大琅的文坛领袖,帮自己伸冤。这冤怎么伸,且不细说,只要孙燕晚接下那块残绢,哪怕人没出现,也会有无数的说法,比如孙燕晚得到了张清溪谋反的证据,欲盖弥彰,又或者孙燕晚曾跟宫中某人私通,这个女子乃是传话之人,残绢乃是信物,种种谣言,防不胜防。胡云寿叹息一声,说道:“把这女子杀了吧!”这种女子不能留,也留不得,只能悄无声息的杀了,处置的干干净净。他说完了这句,忍不住又问道:“三位长老闭关多年,可是创出了什么神功绝学?”三个面容枯槁的长老,一起说道:“我们创出了一门精神奇功,名曰:心魔三问。刚才便是用此术,让这女子心神错乱,藏不住心头秘密。”“此女本来意志也颇坚定,但已经被人用天武幻世法摧残过一遍,故而我们的心魔三问才能如此容易,逼问出来,这个大秘密。”“这里是心魔三问的秘本,你们可以择年轻弟子传授,必然可为我胡家培养英才。”三位面容枯槁的长老,刚才施展奇功,让这个女子吐出秘密,让胡家五老看的煞是艳羡,胡家没有精神奇功,他们都暗暗忖道:“若是能够得传授心魔三问,只怕我们也有希望问鼎宗师。”老七胡云骞脾气最是暴躁,这一次又险些是他出了事儿,心头愤恨,一掌下去,把这名女子打死,并且叫人拖出去,毁尸灭迹。胡家五老拿了心魔三问的秘籍,离开的三位长老的住处,一起低声说道:“要把此事告诉给孙学士,不能便宜了那位太史长老。”他们都深恨此事,但没有证据,而且也不能够让那位女子出来,跟太史对峙,因为此事暴露,胡家再也扯不清干系。毕竟胡家原本是打算用美色拖孙燕晚下水,本来就不甚干净。孙燕晚很快就得知了这件事,胡家五老也是转了一层关系,才把消息传递过去。孙燕晚得知了此事,也忍不住心惊,暗道:“险些成为追风小孙啊!”“而且,好歹地球上,不会用人命来陷害,手法粗糙,主打一个粗暴,哪里有这般专业细腻?”“我若是真落入瓮中,只怕说不清楚了。”“宫中那位是小仙女穿越吗?怎么能学得如此狠毒手段?”孙燕晚当天就宣布有恙,要去附近的道观修养,并且让两家,什么时候拿到剑谱,再来找他商议,一刻也没耽误,直接搬了出去。孙燕晚在附近找了一处道观,把原来的道士,在“自愿”的原则上,全数捆绑起来,押运去金貂城,宣扬玄黄道,让自己的人手进驻。玄黄,太清,玉皇本来便是大琅朝的道家信仰,比如嵩阳派便是玄黄道的祖庭,孙燕晚把控制的道观改为玄黄道信仰,此乃毫无疑问之事,总不能嵩阳派弟子控制的道观,信仰太清和玉皇吧?更别说观心宗本来就是玄黄道一脉。孙燕晚只是创出了玄黄三化,化身佛陀,化身天魔,化身太阳之神,有时候是草原上的大日,有时候是伯食国的太阳女神,并非从根本上改变什么东西。如今他控制的二十四座城池,佛道分明,太阳神庙的信仰也照旧,只是在玄幻三化之下,尽归于一。本来就破缺职业道士,这批道士到了金貂城,经过简单培训,必可派上大用,说不定反而赢来职业生涯的飞跃,算是因祸得福了。当然,这些被占了道观的道士,若是真不愿意,待得孙燕晚处理完这边的事儿,放他们回来,继续接管道观,也无不可。 300、杀人者八皇子是也 芸妃凤冠金袍,顾影自怜,忽然问道: “皇上已经几日不来了?” 有人低声答道: “已有三月不来。” 芸妃叹了口气,沉吟了片刻,问道: “那件事办的如何?” 小太监心头恐慌,良久才答道: “不曾听闻有孙学士的事情传出,许是还在折腾。” 芸妃忽然微露得意之色,说道: “饶是他才华盖世,也受不住这一遭。” “只要名声坏了,哪怕他再有惊天动地的能耐,又能如何?” “我便要让他知道,武功不敌人心,文章不如狡计!” 宫中的小太监和宫女们,皆不敢作声,便在此时,一个轻若飘雪,寒若霜冰的声音,淡淡说道:“芸妃娘娘果然了得,一番狡计让师姒传信三千里,让我从金貂城赶来杀你。” “我还以为,这一辈子都看不到她低头。” 阳貂儿缓步走入房中,一双盈盈美眸之中,全是森寒杀气。 孙燕晚传了书信给她,言明了最近发生的事儿,阳貂儿当初就躁怒了,这位魔教小圣女平生没曾如此愤怒。 半日后,师姒的书信也到了。 这位师仙子的书信只有一句话: “杀了那贱婢,我亲自接你入孙家门。”师姒有师门,也有家人,而且她已有明媒正订,若是出手,必然会牵连到了孙燕晚,乃至嵩阳派。 阳貂儿就没这个问题,她是魔门圣女,父亲阳无忌差点连大琅王朝的老祖宗都打死了,如今金貂城,霸州城等城池,名义上属于玄黄军,若是再往上追,也是魔教的地盘,最近还有北燕的招揽,可跟大琅没有半分干系。 这种事情,师如何容得? 她宁可亲自接阳貂儿进孙家,也要让芸妃过不去这一关。 就算没有师姒的书信,阳貂儿也忍不得,接了师姒的书信,阳貂儿一路快马,赶至雒京。 阳貂儿尽起魔教在雒京的门路,打听到了八皇子入宫的时候,避开了宫禁,闯入了芸妃宫中。 芸妃惊骇莫名,刚要大声尖叫,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光是她,宫中的小太监,小宫女们,也一个个如醉如痴,宛如堕落梦中,脸上七情六欲,纷纷呈现,诡异到了极致。 阳貂儿缓步走到了芸妃身边,淡淡说道: “我平生没感觉过,什么叫愤怒。” “亏了你,我现在极愤怒,甚至连天魔功都提升了一层,补上了天魔真意,所缺的最后一环。” 一柄冰蚕宝扇按在了芸妃头上,她的脑海中无数恐怖场面,纷至沓来,开始还是人间恐怖,渐渐脑海中已非人间,如山一般的肉魔,千万肢节,长有十里的巨虫,又有地狱诸般传说,一一具现…… 阳貂儿是恨极了这位芸妃,天魔功操纵精神的奇功,毫无保留,全力输出,只见这位素以美貌著称的芸妃,一个成熟艳绝的娇躯,扭转来去,一张倾城倾国的脸,诸情上脸。 芸妃熬了半柱香的功夫,双眼瞳孔放大,七窍流血,竟尔被阳貂儿催动了天魔功,制造的无边恐怖幻象,给生生吓死。阳貂儿杀了芸妃,冰蚕宝扇一收,天魔功运转,只是一瞬息间,满宫所有人的心脉都被一缕真气震断,死的毫无声息,亦无痛苦。 阳貂儿选了一堵宫墙,拎了芸妃的尸身过来,撕下芸妃身上半截金裙,蘸了些血,写道: “杀人者八皇子是也!” “今日弑母,明日弑君,好不痛快……” 半个时辰后,宫中才发现芸妃死了,亦发现了八皇子大逆不道的“留言”。 至于真假,暂时也来不及分辨,宫中传旨,先把八皇子禁足,大琅王朝从上到下都被惊动起来。 正欲出雒京,去追孙燕晚的武军侯霍飞虎,知道这个消息后,让下人不用再做出门的准备,起了车驾,去见太师闻喜。 闻喜见到武军侯来,忍不住苦笑道: “你猜出手之人是谁?” 霍飞虎说道: “出手之人天魔功诡异霸道,不是阳无忌,就是孔雀王,要么就是戒日双王中那位女子。” 闻喜叹息一声说道: “我查过宫禁,此人出入无声无息,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孔雀王未必能做到,那位戒日王更不成,只怕是阳无忌出手。” 霍飞虎也深以为然,只是满腹疑惑,不可解释,问道: “为何阳无忌会出手?” 闻喜也是难解,说道: “总不成阳无忌爱护女婿,愤而出手罢?可那阳貂儿,是被孙燕晚强行抢掳,还关押在嵩阳山,至今不能抛头露面,也非是两情相悦啊!” 霍飞虎讪讪说道: “我托人保媒,方得成亲,成亲之前,不曾见过夫人,不甚了解,这般年轻人的情情爱爱。” 闻喜哑然失笑,说道: “这事儿不该问你。”两人都知道陷害孙燕晚的事儿,必然是芸妃做的,为了让八皇子能够争赢夺嫡,这位娘娘无所不用其极。 只是两人都不明白,为何会有魔教中人出手? 二皇子此时,亦在宴请黑光翰,心有余悸的说道: “芸妃实在大胆,居然连这种事儿都做了出来。” “只是为何魔教教主会出手?” “他的女儿不是被抢走的吗?” “他和孙燕晚哪来的翁婿之情?” “何况,就算是真女婿,堂堂魔教教主,也不至于亲自来雒京,杀一个深宫妇人。” 黑光翰微微一笑,说道: “世上事,知道真相,只不过一笑置之,不知道真相,猜来猜去,也不过徒增烦恼。” “二皇子能够抽身出来,乃是可庆贺之事,何须多多烦恼?” “黑光翰祝贺二皇子,从此少了一个对手。” “此事虽然必然跟八皇子无关,但他的禁足,应是解不开了。” 二皇子微微宽慰,说道: “还是亏得黑侍中帮忙,若不然此事不能如此容易解决。” 二皇子本来以为,这口黑锅自己要背稳实了,却哪里想到,黑光翰一番操作,虽然结局不可思议,但的确让自己清白抽身,从这件事儿脱身出来。 他也不想有个陷害孙燕晚的嫌疑。 这件事太过恶毒,哪怕是弄臭了孙燕晚的名声,二皇子自己也要同样染臭,只要是个男子沾染,就没得好下场。 301、悬镜听花伏魔剑 孙灵蝶坐在孙燕晚怀里,翻看最近送来的文书,眉头微微蹙起,非常的生气。小蝴蝶收到了消息,立刻就调动了近万名天马帮众,从四面八方汇聚,逐次控制跟此事有关的帮派。天马帮这一次大举出动,规模堪称史无前例,如今不光是所有涉事的帮会尽被控制,正在甄别罪魁祸首,就连那位捧着剑谱,正在一处隐秘所在苦练的无名少年都被挖了出来,夺了剑谱,关押在天马帮的一处货栈,准备跟下一批货物,运去金貂城。若是他识相,可在金貂城安稳生活,若是不识相,可能就运去伯食国卖掉了。自从新国王继位,这种细皮嫩肉的大琅少年在伯食国奇货可居,极为畅销。能够名正言顺,呆在孙燕晚身边,孙灵蝶本该开心,但看到收集上的证据,小蝴蝶生气无比。为了弄坏孙燕晚的名声,这些帮派也极卖力,好多帮派还收买了当地的说书先生,制作了香艳话本,准备时机一到,就四处传播,更收买了大批无赖,准备走街串巷,宣讲此事。如今这些证据都落在的孙灵蝶手里,天马帮众每天都会拖一批各帮派参与此事的高层出去砍脑壳!孙燕晚搂着小蝴蝶,翻看这卷剑谱,虽然在他眼里也就是一般,跟嵩阳派长短一十九路剑法只在伯仲。嗯,好吧,也算是极为厉害了。孙燕晚平生所知剑法最厉害的便是师姒的天上天下金刚般若伏魔剑。龙藏寺的真如不动剑和无影侯的天魅无影各有擅长,不分上下,稍微列在少禅寺的镇派神剑之后,这三路剑法的确堪称剑道巅峰。嵩阳派虽然号为剑派,但五经十三绝才是根基,剑术反而不是最强。至于剑术名传天下的有剑山庄,孙燕晚只见过一个张海,尚不足以评价,也就不能说了。这卷剑法的确名为悬镜听花伏魔剑。至于是不是跟镜花剑舫有关系,孙燕晚也不知道,他虽然见过镜花剑舫的长老跟胡家五老之二比剑,但镜花剑舫两位长老的剑法,跟这一路剑法毫不相干,什么都看不出来。就如嵩阳派的大嵩阳神剑和逐电剑式,缩地剑法,也没什么干系,但都是嵩阳派的剑法。孙灵蝶问道:“那位太史长老怎么处理?”孙燕晚笑了一声,说道:“等我的红龙木大棒到了,就令人送一份剑谱去给他。”孙灵蝶亦是冰雪聪明的女孩儿,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挑中孙燕晚,闻言立刻明白过来,孙燕晚是要亲自出手。嗯,说错了,是魔教戒日王亲自出手。魔教有人出手,在雒京皇宫内杀了芸妃,魔教又有人出手,抢了悬镜听花伏魔剑谱,这就很合理,逻辑闭环了。而且,剑谱在一个无名少年手里,荡魔胡家和镜花剑舫都想夺来,但剑谱在魔教戒日王手里,两家就只能消停了,一举两得,彻底解决当前的困境。胡家的大宗师胡青帝,如今改名唤作胡没影子,镜花剑舫只有一位宗师,但如今戒日王手下,兵强马壮,高手如云,两家捆一块,也不敢去霸州城,又或者金貂城讨回公道。孙燕晚拍了拍孙灵蝶身上最翘的地方,问道:“你的棒法练的如何?”孙灵蝶有点小兴奋的说道:“我内力大有长进,明年后年,说不定便可晋升四品。”孙燕晚微微一笑,鼓励道:“多加油。”他心里忽然想道:“也不知道小蝴蝶要是生了孩子,天赋如何?要是天赋还可以,我教他一路名震天下的棒法。”“过些时日,貂儿就带了红龙木大棒过来……““还是有点想念啊。”十余日后。魔教戒日王一根大棒,独闯镜花剑舫,重创了其余两位先天境的长老,把五台派的端木仙菱重创,一掌打得卢潮绣吐血,一棒打死了太史长老,抢走了他手中的“剑谱”,临走之时,还轰碎了八艘镜花剑派的画舫,威如神魔。戒日王踏上岸边,就遇到了嵩阳派的“孙燕晚”。两人恶斗千招,戒日王不敌败走。当孙燕晚拎了三魄两刃剑,出现在砚池湖畔,轻笑一声,问镜花剑舫之人,可须什么帮忙?镜花剑舫上下,几乎有七八成的人都对孙燕晚有了极高的好感。只觉得他是正道之光!孙燕晚在独占的道观里,享受的小貂儿的一双玉手按摩,笑嘻嘻的说道:“好貂儿,你的神通棒法好生厉害,差点把我打的肝胆俱裂,须得好生安慰在下,小生今晚才不会做噩梦啊!”阳貂儿吃吃乱笑,神通棒法乃是纯粹的外家功法,她倒是也能学得。当初在极西之地,跟伯食国大军作战的时候,她就跟孙燕晚讨了神通棒法,暗中练成,只是从未用过,所以才能陪他演一场双簧。独闯镜花剑舫的人是孙燕晚,但跟孙燕晚恶战的人可就是阳貂儿了。两人选的战场,距离砚池湖极远,镜花剑派诸人都被孙燕晚杀寒了胆子,三位先天境长老,一死双伤,连来助拳的端木仙菱和卢潮绣都一个重伤,一个吐血,哪里还有人敢凑近前去?只能远远的看着,嵩阳派的孙燕晚,大战魔教的戒日王,两人各展神通,斗的天翻地覆,杀的日月无光,最后还是正道的天才技高一筹,剑法通神,击败了魔教的大魔头。胡家五老第二日就公开宣布,这卷剑谱跟荡魔胡家并无任何干系,确是镜花剑舫之物,爽快的承认了,眼光有错,并且送了四色礼物,去看望镜花剑舫的人,一来道歉,二来吊唁。毕竟太史长老是真被一棒打死了。孙燕晚深恨此人,出手之前,还特意从武功最低的镜花剑舫弟子开始,渐次提升目标,待得跟太史长老交手的时候,他一杆大棒上,已经汇聚了八九名高手的劲力,一棒落下,这位太史长老平生所学诸般剑法,尽皆无用,连肩带背,被打成一滩烂泥。胡家五老的吊唁,颇有几分猫哭耗子假慈悲,成功的把镜花剑舫全派之人都恶心到了,这一派上下,对胡家恶感大增,这件事儿,轰动天下。 302、胡云骞被打死了 胡家五老来拜访了数次,还想请他过府赴宴。孙燕晚推说恶斗戒日王,真气消耗过于剧烈,须得修养一番,不克出门。镜花剑舫也过来邀请数次,甚至端木仙菱和卢潮绣还带伤过来,都被孙灵蝶出面给婉拒了。孙灵蝶说的是:“师姒姐姐不让他赴女眷多的宴。”卢潮绣差点当场再吐一口血。孙燕晚“惧内”这个名声,由此渐渐传开。他这几天日子过的滋润,还真不想跟胡家五老,镜花剑舫的人去应酬。孙燕晚穿越过来,年纪一直都太小,如今好容易“开荤”了,放着阳貂儿这样,武林第一美人儿,孙灵蝶这样,跟随他甚久的武林小仙子,不要说出门了,若非必须,他连床都不想下。辛苦了这么多年,还不能乐乐了?不过孙燕晚也不是没干正经事儿,他这段时间专攻十二兽形隐脉,已经贯通了五条,分别是蛮蛇,霸象,巴蝎,斗蛛,箭蝶。其中巴蝎,斗蛛,箭蝶又被称作三毒隐脉,是武林中修行隐秘毒功,必修的隐脉。巴蝎毒性炽热,斗蛛毒性最烈,箭蝶毒性阴寒。阳貂儿的玄冥阴煞功,有涉猎其中的箭蝶隐脉,这一条隐脉属性阴寒,配合至阴至寒的真气,修出“寒毒”,伤人之后,最难救治,缠绵入骨。大雪山的冰蚕变,在斗蛛和箭蝶两条隐脉上都有涉猎,斗蛛毒性最烈,可以炼化诸般剧毒,再加上箭蝶隐脉的寒毒,冰蚕变的掌力,其实极为歹毒。嵩阳派的玄冰宝鉴反而不修三毒隐脉,虽然也是至阴至寒的真气,但却没有寒毒属性,也因此嵩阳派的玄冰宝鉴,内力浩瀚,可以转为玄黄真气,功力反噬也少。其他两家至阴至寒的功力,若是修炼不当,反噬都极为凶猛,尤其是冰蚕变,稍有不慎,真气走岔经脉,轻则瘫痪,重则身躯溃烂。孙燕晚虽然贯通了这几条兽形隐脉,但却不会去修炼相关功法,其实绝大多数武者,极少兼修内功,就算兼修也就两三种而已,哪怕是两三种,想要把功力融会贯通,也极为艰难。张远桥当初为了把枯荣刀,融入玄黄经,也不知道搔掉了多少头发,苦苦思索了多少日夜,这还是玄黄经本来就有太乙青灵丸的变化,若不然张大宗师怕是闭关几十年都不一定有什么结果。先天之后,贯通隐脉,除非是功法需要,不然都是为了隐脉的天生特性,以及多存储一分真气,已不会以某条隐脉为主,运炼特殊真气了。孙燕晚的日子,也没逍遥多久,就出了一件大事儿。胡家老七胡云骞被人给打死了。这下子,孙燕晚和镜花剑舫的人,都不得不来胡府吊唁了。孙燕晚自然不会带阳貂儿,但却带了孙灵蝶,他在胡家大宅的正厅,看到被人一拳轰在胸膛,刚猛拳劲,把筋骨打折,血肉糜烂的胡云骞,心头就是微微一愣。这一拳劲分四重,层层霸道,据他所知,天下间只有一个人,出手伤人之后,是这般征兆,那就是巴天魔的四象元功。孙燕晚虽然自己也推演出来,四象元功的心法,但却并未有修炼,毕竟四象元功由四门心法组成,这尤其是以北丐帮的龙象归藏掌力为根基,他又不想转修功法,自然不会去练。换句话说,凶手简直呼之欲出。不过,孙燕晚跟胡家的人没有交情,跟巴天魔多少有点交情,当然不会说破此事。胡家四老悲愤莫名,他们也想不到,几日前才去吊唁过镜花剑舫的太史长老,转头胡家就死了人,出手之人所用武功,刚猛霸道,却没人识得来历。胡云寿看了一眼孙燕晚,忍不住说道:“孙学士,此事你须得给我们胡家做主。”“毕竟老七也是死在这件事儿上,我们胡家都退让了,不要剑谱了,却还有人不肯放过。”镜花剑舫的人却不干了,带了人过来吊唁的许开天许长老,忍不住反唇相讥,说道:“你们胡家死了人,不要攀赖我们镜花剑派,我们门中精修剑术,可没这般刚猛的拳法。”老五胡云霁忍不住说道:“此前也没听说你们镜花剑舫,有悬境听花伏魔剑,万一隐藏了什么武功,专门用来干暗杀的勾当呢?”双反互不相让,顿时争吵起来。胡家倒也不是非要诬陷镜花剑舫,只是老七胡云骞被人给偷袭打死,总要找个凶手,镜花剑舫岂不就是最好的凶手人选?胡家兄弟也未尝没想过,哪怕不是镜花剑舫的人出手,也有可能是他们请来的帮手行凶。至于镜花剑舫的人,为啥要杀老七胡云骞,他们就没思考过。镜花剑舫的人,当然不肯承受此不白之冤。眼瞧双方说僵了要动手,孙燕晚不得不说道:“此事尚待查勘,许长老!虽然我决计不信,镜花剑舫的人会是凶手,但事已至此,只能请你们帮忙,一来查出凶手,二来也还你们清白。”。许开天颇为无奈,只能答道:“此事镜花剑舫必然不会袖手。”同来的端木仙菱和卢潮绣,都没敢开口,怕惹麻烦上身。老七胡云骞也是老牌先天境,胡家的混元剑罡又是武林一绝,号称无坚不摧,普通的宗师都未必轻易杀的了,居然就被人一拳打死,甚至胡家其他人,连凶手的影子都没看到,她们哪里敢掺和其中?端木仙菱忍不住暗暗忖道:“我本来以为,自己武功已经算是不错,潮绣妹子又是天下第一才女,智计过人,我们二人联手,天下大可去得,极少有能够难住我们的事儿。”“却没想到,这段时日,连遇凶险。”“戒日王也不过先天境,但一手棒法,近乎无敌,若非是孙燕晚赶来的及时,说不定戒日王就把我们全都杀了。”“胡云骞??莫非是戒日王出手?”“他当时出手杀了太史长老,是为了抢剑谱,杀了胡云骞又是为何?”临时设的灵堂内,人人都有不解,各自满腹疑虑,孙燕晚不喜欢这个气氛,当即提出了告辞,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在思忖:“巴天魔为何要杀胡云骞?” 303、金光洞 孙燕晚虽然跟巴天魔,无影侯一起参详过武学,但其实并不算特别了解这个人,他也只是在北丐帮的人嘴里,知道这位巴天魔是上任丐帮帮主巴天龙的弟弟,认为洪神通害了他哥哥,其余生平,尽皆不知。孙燕晚倒是知道一点,那就是北丐帮上下,都更拥戴洪神通,四大长老都跟着洪神通一条心,对巴天魔颇有不满。作为丐帮帮主的弟弟,巴天魔这个做人……也就不必说了。“难道胡云骞参与过,杀害巴天龙的事儿?”“嗯,还未知道巴天龙是不是被害,万一正常死亡呢?且不可这般猜测?”孙燕晚前脚才回道观,就有手下来禀报,端木仙菱和卢潮绣登门拜访,他也不好不见,把两女请到了一处静室,问道:“两位仙子何事来访?”卢潮绣无奈说道:“特来求托庇!”“镜花剑舫如今也没高手了,三位长老一死二伤,我和端木姐姐身上都有伤,在镜花剑舫只能是拖累,故而来求孙学士翼护。”端木仙菱和卢潮绣两个女孩儿,其实是真有些怕了,她们之前没遇到过这么凶残的仇杀。两人一个五台派传人,一个无相剑庐弟子,又都出身大族,平时行走江湖,虽然不爱出风头,都是极安全的地方才去。这一次也是知道,两家都有克制,不会真出什么事儿,哪里想到会有这样变故?卢潮绣生怕孙燕晚撵人,忙说道:“我和端木姐姐,多少也能帮些忙。”孙燕晚微微哦了一声,心道:“你们在镜花剑舫,戒日王不会来杀你们,在我这里可就难说了。”他正要拒绝,孙灵蝶却送了一张纸条过来。孙燕晚看了一眼,微微吃惊,说道:“什么时候的事儿?”孙灵蝶答道:“刚才!”纸条是阳貂儿写的,说有人窥伺,她已经追下去了。孙燕晚有些担心,但又宽慰自己:“貂儿武功之高,就算寻常宗师,也未必能稳赢,又有冰蚕宝扇在手,打不过也能走。”不过他终究是不大坐得住,正要也追下去,见两女神情委顿,忙说道:“两位且伸掌出来。”他双掌探出,两女不解其意,但是伸掌相抵,孙燕晚催动了太乙青灵扇,一股醇厚内力渡了过去,不过片刻,两女都神情轻松,脸色红润起来。施展太乙青灵扇奇功,帮二女稍稍调理真气,他说道:“你们且稍待一会儿,我去去就来。”孙燕晚是担心,自己走后,只剩下了孙灵蝶,故而先给二女疗伤,万一有事,也能帮忙,出手疗伤之后,他匆匆离开了道观,按照阳貂儿走的方向追了下去。孙燕晚催动了地听之术,一路搜索,没走出多远,很快就听到路边有人交谈,急忙寻声而去,却见阳貂儿正跟一个男子交谈,那名男子也觉察到了孙燕晚的踪迹,扭头过来,却是魔教的孔雀王。孙燕晚这才放心,一跃下来,叫道:“孔雀叔叔,你来找貂儿何事?”孔雀王微微观察,他刚刚见识到了,孙灵蝶的武功进境,已经甚惊讶,此时见到孙燕晚,不由得微微赞叹:“这小子好生不凡,武功进境,居然快到如斯地步,张远桥是怎么调教?”“怪不得殷白莲,当年要跟貂儿约定三年之战。”此时孙燕晚已经把阳貂儿吃过了,倒也不怕孔雀王,态度还表现的亲热,孔雀王说道:“我是为了金光洞而来。”孙燕晚轻轻讶异了一声,说道:“世上还真有金光洞?”嵩阳派的玄黄经,十般变化,都以上古神仙的随身法宝为号,比如玄冰宝鉴水神冰夷的招牌法宝,如意乾坤袋是一气仙阳成子的镇洞法宝,据说上古有个太乙真人,有六件厉害的法宝,其中三件便是太乙混仙绫,太乙青灵丸,和太乙青灵扇。据传说,这位上古仙人就住在金光洞。只是这个世界并无仙人,孙燕晚一直也以为,根本没有太乙真人呢。孔雀王摇了摇头,说道:“并非神话中的金光洞,但这个金光洞也极有名气,出现有几百年了,跟另外三处灵境相提并论,号为四大灵境。”“自古以来,探索四大灵境的武林前辈就不计其数,绝大多数人铩羽而归,也有人得了奇异际遇,武功突飞猛进,创出了天下无敌的功法,成为了武林强者。”“从数百年前,落入文字记载,共有二十八次,近千人探索过金光洞,但只有不足十人活着出来,这些人都成了一派之主,名震江湖。”孙燕晚听得如此危险,叫道:“只有不足百分之一的人活着出来,那我和貂儿就不去了,祝孔雀王叔叔一帆风顺,得宝物而归。”孔雀王不由得气结,自古以来,得知金光洞下落的武林人士,无不蜂拥而去,却只有这个小子,居然惫赖,表示不要去。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去便不去吧。”“不过,既然在这里遇到你们两个,终究还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一番。”“这个金光洞有个邪门之处,那就是需要钥匙……“孙燕晚问道:“什么钥匙?”孔雀王说道:“其一是修炼三木隐脉,且贯通齐开之人。”“其二是先天境的精血!”孙燕晚颇为惊讶,问道:“若是有这种人,该如何用来开启洞府?”孔雀王淡淡说道:“只需让修炼三木隐脉之人,杀了这个先天,就会生出玄妙感应,找到金光洞的所在。”孙燕晚听得毛骨悚然,心道:“这是什么邪门玩意?”他急忙护在了阳貂儿门前,孔雀王忍不住哑然一笑,说道:“我怎会对貂儿出手?如今这砚池湖旁,可有不少先天。”“不管是胡家的人,还是镜花剑派的人,都精血合用。”孙燕晚这才恍然大悟,叫道:“原来那卷剑谱是有人故意丢出来?”孔雀王笑道:“你小子倒也不笨。”孙燕晚一直都有个疑惑,那就是为何会恰到好处,出现一卷剑谱?就算宫中有人要陷害自己,为不可能恰到好处,就找到这么一部剑谱,能够媲美嵩阳派长短一十九路剑法的剑法,世上可不多见。此时他终于解惑了。 304、魔教隐宗 孔雀王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丢出来这卷剑谱,但悬境听花伏魔剑确乃镜花剑舫的一位前辈所精剑术,只是那时候,镜花剑舫还不叫镜花剑舫,叫做中条派。”“三百年前,中条五子的名声,也不输给嵩阳七友,五子之中有三人乃是宗师之姿,有两人是大宗师,号称中条双圣。”“悬境听花伏魔剑就是他们中条双圣之一,悬镜剑客的绝学。”“只不过那次金光洞开启,进去了四五十人,中条五子进去了三位,包括了中条二圣和一位宗师,三人都没活着出来,中条五子的武功,就此失传了大半,剩下的两人维持不住中条派的威风,不得不另创了镜花剑舫。”“三百年前的那次金光洞开启,我魔教也有人进去了,那位前辈还是唯一活着出来的人,故而才知道这种几百年的个古老秘辛。”孙燕晚点了点头,心头震撼,对魔教底蕴,又多了一层认识。武林中很多事情,虽然当时轰动,但十几年,二十几年后,就不大有人知道,因为极少有人记载,口口相传,未免就容易传着传着就没了。也只有如魔教,少禅寺,这种历史悠久的大派,才会留下许多前辈的笔记,记录下来许多古老之事。嵩阳派创自风老祖,至今年头不长,在这方面始终欠缺一些。嗯,风老祖的精神头,都用来创立武功了。要不然嵩阳派也不会创派不足百年,传承不过数代,就压下了魔教,跟少禅寺,龙藏寺并列为天下三大武学圣地了。阳貂儿低声说道:“那一次从金光洞走出来的魔教前辈,重现于世,已经是二十年后,容颜衣饰却不曾有分毫改变,宛如昨日,还写了一本笔记,记录了在金光洞中的经历,后来他别开分支,创下了魔教隐宗。”“魔教隐宗如今传承三百年,仍旧跟我们魔教正宗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还见过魔教隐宗的宗主。”孙燕晚吃了一惊,问道:“我何时见过这位宗主?”阳貂儿抿嘴一笑,说道:“便是黑光翰,官拜二品侍中。”小貂儿是想起来,自己和黑光翰第一次见到孙燕晚,还被这位黑爷爷取笑,故意念了一句:“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来打趣儿她。那时候,阳貂儿的手里,始终有一柄,写了这句诗的折扇。后来,那柄折扇被阳无忌给毁了,阳貂儿也断了心思。只是谁也想不到,孙燕晚居然敢孤身闯咒珈山,粗暴的把人抢走。阳貂儿至今想起,还有点心疼那柄扇子。孙燕晚大吃一惊,他当然几记得这个胖胖的老头,还腹诽过此人像个太监,没想到居然是魔教隐宗的宗主,怪不得此人一身武功能臻至宗师之境。孙燕晚好奇问道:“未知道那位魔教前辈究竟得了什么机缘,为何非要创出魔教隐宗一脉?”孔雀王摇头答道:“那位前辈的笔记只在魔教隐宗流传,本宗并无留存,只有一些只言片语,我亦不知他收获了什么奇遇。”“魔教隐宗的天魔功,跟我们本宗却从此有别,而且魔教隐宗弟子都偏爱隐身官场,历代宗主都是朝廷高官。”“此乃我魔教最大秘密,你绝不可跟人说知。”孙燕晚忙答道:“不说,不说,连大师兄都不说。”孔雀王一脸的古怪,阳貂儿却说道:“张清溪的母亲乃是魔教隐宗的圣女,你就没必要隐瞒了。”孙燕晚讪讪说道:“这却不知。”他当年送苏妃回雒京,一路上确有些猜测,只是不好确定。孙燕晚摸了摸下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貂儿,你当年也是护送者罢?”阳貂儿微微一抬小下巴,说道:“自然!”孙燕晚一直都不知道,阳貂儿当年为何去雒京,出于尊重他人隐私的地球习惯,也从未问过,此时得了阳貂儿的承认,顿时恍然。孔雀王淡淡说道:“我这几天也会择机会出手,击杀胡家,或者镜花剑派的一位先天,你们到时候不要碍事。”孙燕晚忙说道:“不会不会,孔雀王叔叔尽管放心嘎嘎乱杀。”孔雀王身躯一纵,飘然远去。孙燕晚低声说道:“我好像就是贯通的三木隐脉之人,也刚刚杀了一个先天境,但最近怎么没啥感应?”阳貂儿低声说道:“你还欠静心打坐,遥遥感应!”“你平时日子这般欢乐,纵然跟金光洞生出感应,也不过一瞬而逝,哪里会在意。”孙燕晚想起来最近的日子,实在非常欢乐,搂住了阳貂儿的纤腰,说道:“金光洞怎么有我的小貂儿这般好?”阳貂儿低声问道:“你可想过,绝顶之上,还有什么?”孙燕晚答道:“我暂时不想知道。”阳貂儿拿他无法,低声说道:“你想要知道金光洞的事儿,也可以问问端木仙菱和卢潮绣,她们都是十大剑派的弟子,应该也知道一些秘密。”孙燕晚忽然反应过来,为何端木仙菱和卢潮绣会跑来自己这边求托庇?这两人必然是知道一点东西,不然不会如此害怕。不过,从胡家的人反应来看,荡魔胡家应该是真不知道这事儿,不然不会还惦记抓凶手了。至于镜花剑舫知不知道,从他们的反应上来看,孙燕晚也看不出来。他倒是非常肯定,巴天魔肯定就是为了这事儿,出手杀了胡家老七。孙燕晚同了阳貂儿,回了道观,他当然不会让端木仙菱和卢潮绣见到阳貂儿,但也好奇两人,究竟还知道了什么,就让孙灵蝶安排了一场晚宴,招待两位武林仙子。经过孙燕晚的疗伤,两人都好了不少,当初孙燕晚下手,多少也留情了,不然端木仙菱还可能逃过一劫,卢潮绣还不是先天,稳死无疑。他总算念着,跟卢潮绣的父亲卢操,还有同僚之情谊,虽然交情不深,但好歹同在太学院供职,并未有出手杀了这位天下第一才女。嗯,也有点司马紫嫣的缘故。他对这位司马姐姐,总还是有点情谊,虽然不是男女之情,但怎么说,也是给他亲手缝制过衣衫,杀了她的好友,总归太不给司马姐姐面子。 305、四大灵境 孙燕晚在酒宴上,并无遮掩,开门见山的问道:“两位仙子可是担心金光洞之事,故而才找上了孙燕晚?”卢潮绣看了一眼他,低声说道:“我倒是不怕,我还不是先天,但端木和我关系匪浅,我不能让她因为此事冒险。”这就是直接承认了此事,并无任何推诿。孙燕晚好奇问道:“两位的师门可有关于金光洞的传说?”“若是能说的,我想听听,若是恪与师门规矩不能说,孙某亦不勉强。”端木仙菱低声说道:“也没什么不能说,嵩阳派应该也有一些关于四大灵境的传闻。”“四大灵境便是:金光洞,水帘洞,凝碧崖,惊绝宫!”“没人知道这四大灵境的来历,其中金光洞进去的人最多,十大剑派应该都有前辈进去,只是……“端木仙菱苦笑一声,说道:“出来的不多。”“水帘洞的传说不多,但却有一件公认的实是,那就是前朝第一武阀世家的九九八十一路神通棒法,源出自水帘洞。”“本来这路棒法已经失传,但最近却听说,魔教不知从何处寻得这门棒法,戒日男王还把此棒法修炼到了极深境界。孙兄不久前曾跟他交过手,当知道这路棒法的凶威。”孙燕晚点了点头,他可太熟悉神通棒法了。“凝碧崖我们都只闻其名,不知何种传说,但惊绝宫却有一个说法,龙藏寺的三大神功:如来十力,战佛图录,真如不动剑尽出自惊绝宫。”“其余三处灵境且不去说,这一次金光洞据说就要开启,而且开启的地方,传说就在砚池湖附近,我们过来,除了给镜花剑舫助拳,也有这一点缘故。”“若是没有意外,过一段时间,还会陆续有武林人士前来。”孙燕晚耐心细细询问,端木仙菱知道的不少,毕竟她在五台派地位不凡,卢潮绣知道的就少很多了,这位天下第一才女,虽然名满天下,但武功究竟还未晋升先天,在无相剑庐的地位,远不及端木仙菱。孙燕晚补充了一些金光洞的传闻,作为报答,又出手,运转太乙青灵扇给二女疗伤了一次,让端木仙菱和卢潮绣好了很多。吃过了酒宴,孙燕晚就令孙灵蝶送二女回去休息了。他带了孙灵蝶,回来见了阳貂儿,三人又令厨下弄了酒菜,谈谈说说,到了午夜,孙燕晚双耳微微一动,笑道:“既然来了,为何不入席?”只听得一声轻笑,一个雄壮的身躯,就坐入了位子。随即就有一个声音说道:“当日天王楼一别,两位都风采更胜往昔啊!”一个穿着伯食国白袍的男子,从容入席,虽然看着一举一动,慢条斯理,但实际上,后发先至,比雄壮男子速度更快,他随后出现,但两人却几乎一起落座。这两人正是巴天魔和无影侯。孙燕晚好奇问道:“无影侯怎么又回了大琅?”无影侯轻轻一笑,说道:“金光洞开启了,我又怎么能不回来?”“我刚才有去胡家一趟,挑了个先天境随便宰了,也不知是老几。”“我记得孙小兄弟也杀了个先天境,我们三人正好合手。”孙燕晚忍不住惊道:“这么草率吗?胡家几个老兄弟,好歹也是先天,荡魔胡家也是五大世家,无影侯就随随便便出手杀了一个?”“胡家兄弟是什么反应?”无影侯晒然一笑,说道:“管他们有何反应?别人怕胡青帝,我可不怕,纵然五斗不过胡青帝,他也得有本事追上我才成。如今我天魅无影,已经趋于大成,世上能够击败我的人还有几个,能够追上我的人,已经没有了。”孙燕晚倒是深以为然,天魅无影他可是也会,这门剑法的确堪称天下第一快剑。苗家的历代人物,凭着快哉刀,可以纵横江湖,跟胡家抗衡,谅必无影侯也能。嗯,胡家怎么能总是跟快刀快剑有仇怨?孙燕晚可不知道,他吐槽的时候,一个老捕快忽然就打了个喷嚏。这位老捕快可没在崇阳城,而是就在砚池湖旁,拎着一根钓鱼竿,慢悠悠的垂钓。他打了两个喷嚏后,嘟囔了一句,随手一挥,一道银色丝线落入湖水,把一头活蹦乱跳的大鱼捉了出来。“武雉那小子,自从跟了孙燕晚走,就再也没回崇阳城,虽然每个月都会让人,给我送米面银两,各地的蔬菜水果,咸鱼鲜肉,但总归不回来了。”“这小子还总劝我去什么黑蛟城……”“当真没有孝心,把师父一个人撇在崇阳城,孤苦伶仃,混账玩意。”老捕快手中的银线,缩回了袖中,看着在岸上折腾的大鱼,淡淡怅然,又复一脚把鱼踢了下去,鱼儿落入水中,兴奋至极,打了个旋子,隐没波涛之中。老捕快又复打了好几个喷嚏,又念叨了几句徒弟,他心中满意为,这必是武雉在记挂自己。他悻悻又把鱼竿垂下,低声说道:“我新创的这门武功,已经大成,你啥时候回来看我,我再教给你,你若是不回来,我就不教你了。”老捕快一身真气,收敛至极点,哪怕宗师境的高手,也看不出来任何端倪。过了没多久,老捕快又不耐烦了,正要使用武功抓鱼,忽然一艘画舫从远处而来,他微微抬头,嗤笑一声,说道:“原来皇甫紫也按捺不住了,跟人吹嘘什么闭关,还不是偷偷来了砚池湖?”“他一定是后悔,为什么不早些过来,不然那个叫太史的小玩意,也不至于被魔教的戒日王给活活打死。”“说起来,魔教这么些年,动作可不小啊!”“若不是张远桥当年插了一手,现在的大琅太子,可就是魔教的圣子了。”这艘画舫极大,分有五层,江湖上任何人看到了,都会知道,这艘青鸾画舫主人,便是镜花剑派的掌门皇甫紫,当代资格最老的几位宗师之一。之前皇甫紫说要闭关,并未有出面,但也足以震的荡魔胡家,一直都不敢冲镜花剑舫的人下毒手,只是这位宗师也没想到,胡家不敢,魔教可不在乎,戒日王出手就打死了先天境太史长老。如今他不得不也出面了。 306、时机未到 上一次,无影侯,巴天魔,孙燕晚在一起研讨武功的时候,孙燕晚身边还是师姒,这一次就换成了阳貂儿和孙灵蝶,无影侯和巴天魔都对孙灵蝶毫不在意,但却都对阳貂儿十分关注。巴天魔开门见山的问道:“阳貂儿小姐,我听闻魔教戒日王,习练成了前朝第一武阀世家的神通棒法,你亦出身魔教,可否告知,魔教怎么得了这套棒法?”阳貂儿淡淡说道:“我跟这位戒日王,根本没有见过,也没听说过,完全不知道他武功来历。”“要知道,我小时候,一直都在南夏,玄冥老师处,此事实在无可奉告。”巴天魔深为惋惜,又复冲着孙燕晚说道:“你跟戒日王交手,感觉如何?他的神通棒法,比我们参详出来的有何不同?”孙燕晚笑了一声,说道:“也没什么不同,就是棒法衔接的比我们所创棒法顺畅。”巴天魔凝神思忖良久,说道:“若是能跟他交手就好了。”孙燕晚淡淡说道:“必有机会。”神通棒法的构思,实在太过巧妙,巴天魔和无影侯,虽然能够凭着眼光见识,数十年的浑厚功力,推演出来大半的棒法,也能想出来各种心法,但就是无法推演出来全貌,故而当初三人推演出来的棒法,只得其形。真要论起来,也就跟南丐帮的骊龙棒法相当,就好比正版的葵花宝典和林家林震南的辟邪剑法,底蕴完全不一样。孙燕晚忽然想通的关键道理,发现神通棒法纯粹是外家棒法,须得从修炼二十四条经筋入手,待得二十四条经筋全数连炼开,由内而外生出练出一身外家真气,方能算是神通棒法真正入门,至于每一路棒法,都配上一门心法,那更是旁枝末节。这路棒法,孙燕晚只会当成家传武功,决计不会跟无影侯,巴天魔分享了。如今的孙燕晚一身所学,已经给他详细分成了,嵩阳派的武功,太乙观的武功,孙家的武功,以及天马帮的武功。嵩阳派的武功和太乙观的武功,几乎重叠,但也有一些武功,孙燕晚不会带回嵩阳派了,这也是张远桥默许,毕竟他以后肯定要继承太乙观,总要有些独门的手段。但也有些武功,孙燕晚也不会在太乙观传承下去,比如:阳貂儿的天魔功,玄冥阴煞功,师姒的少禅寺武学,得自龙藏寺的战佛图录,以及神通棒法等等,这个划分现在还模糊,但反正不管是接掌太乙观,还是创下孙家的基业,都还是极早的事情,孙燕晚大可以慢慢的分排。巴天魔始终无法问出来,神通棒法的事情,虽然遗憾,也只能作罢,他提议三人一起静坐感应金光洞,孙燕晚虽然并不想进去,但也颇为好奇,就让阳貂儿护法,他和巴天魔,无影侯静坐,各自运转玄功。孙燕晚还真没尝试过这事儿,他虽然知道,开启金光洞,需要三木隐脉,必然是太乙青灵丸和太乙青灵扇最为好用,但还是尝试了一下,其他的功法,果然毫无所获,最后才悻悻换成了太乙青灵真气。一团太乙青灵真气,从枯,荣,萌三道隐脉转出,真气化为了太乙青灵,孙燕晚隐隐约约,感应到了一道若有所悟的灵机,似乎不久前打死的太史长老,还有什么东西未曾散去。他以前从未感应过这种东西,不由得微微惊讶,想起来那枚至尊舍利,暗忖道:“我在北燕也感应到过,那个白衣僧人,这个世界虽然有武功,难道也有精魂么?”真气转运到了极限,孙燕晚忽然脑海轰然一震,隐隐约约感应到了,一股奇异的波动,这一股波动,竟尔是从砚池湖方向传来。孙燕晚只觉得十分奇妙,顺着这股感应,精神飘荡,隐隐似乎看到了一座镶嵌在石壁上的道观。只不过这座道观,并非是在寻常山间石壁,而是沉在湖底的一座山。孙燕晚正在体验这股玄之又玄,十分奇妙的感觉,忽然就被一个东西吸引,他在道观的一处破损的墙壁上,“看”到了一颗人头,这颗人头干枯腐朽,但却似乎在同时,也“看”到了他,猛然睁开的双眼,精芒四射,隐隐有无穷魔意……孙燕晚吓了一跳,浑身冷汗,急忙睁开双眼,却见巴天魔和无影侯仍旧在打坐。他沉吟半晌,决定先把这件事儿,压在心底。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看到什么古里古怪的东西,还是看到了某种幻觉?那颗人头怎么可能,在水底下还不腐烂,而且没有了身子,怎么可能仍有活力?当然孙燕晚也知道,这也并不一定,是真是存在,更有可能是一种幻觉,只是这种幻觉实在太过真实。孙燕晚思忖良久,却见巴天魔和无影侯都睁开了眼睛,两人都摇了摇,说道:“只能感应到,金光洞就在砚池湖附近,但却不能确定方位。”他们都望向了孙燕晚,孙燕晚心头一动,暗道:“原来我的能感应到的东西,他们感应不到。”他笑了一声,说道:“我还只是个先天,你们两位宗师都感应不到,我如何能有收获?何况我还不精通精神奇功,我的主修功法,乃是剑术。”无影侯点了点头,孙燕晚晋升先天,创出了“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唯能极于剑,故能剑心通明!”他可是亲眼目睹,就如孙燕晚说的“世上唯有剑意不会骗人!”,他的确不善精神奇功。巴天魔自然更无怀疑,他也知道孙燕晚的武功底子,的确是实打实的剑意。两人都颇为喟叹,说道:“看来还是时机未到。”无影侯说道:“我此番来陆地,一路匆匆,没有带任何人手,就暂时住在你的道观吧。”巴天魔也说道:“这里甚好,我也借助一段时间,不用出去再寻找藏身处了。”孙燕晚想起来,也是过来借助的端木仙菱,以及卢潮绣,心道:“我这个临时借的道观,还真的是好热闹。”许开天正在自己的画舫上,给新纳的小妾画眉,他本来有原配夫人,乃是同门师姐,本来两人也算和谐,但这位师姐天赋一般,并未有晋升先天,年纪大了,容颜衰老,他就不得不另寻新欢。此时许开天可不知道,自己的画舫上,端坐了一个老捕快…… 307、世上并未有这么一个大宗师 许开天心头骤生警兆,伸手拔剑,但还未来得及出鞘,头顶心就被一道银线贯穿,整个人身躯一软,栽倒在小妾身上。 新纳的小妾还以为他在跟自己玩闹,娇笑几声,伸手去推,却发现许开天双眼如死鱼,早就气绝,脑海中登时冒出了一个念头,狂叫道: “老爷马上风了,老爷马上风了……” 老捕快摇了摇头,不置可否,飘然而去。 皇甫紫脸色铁青,他的画舫转了几道江河,故而来的迟了,但也没想到,自己刚到,许开天长老就被人杀了,镜花剑舫一共来了三位先天境长老,如今已经死了两位,只剩下一个半老徐娘的侯长老,此时正在他面前簌簌发抖。 专门挑拣先天来杀,这件事儿也太可怕了! 端木仙菱和卢潮绣走的时候,也委婉提了此事,当时侯长老还觉得,这两人小题大做,放着好几位先天境,一堆的一二品高手,谁人敢来? 嗯,戒日王是个例外。 没想到,这才没得几日,就有人出手杀了许开天,而且一招击毙,被人剑气个灌顶,许开天的剑都没拔出鞘。 皇甫紫压住火气,镜花剑舫的先天境也没几人,侯长老他不能不保,淡淡说道: “你暂且住在我的画舫上,我必会查出凶手。” 侯长老松了口气,又有点提心吊胆,她晋升先天的时候,已经四十多了,故而外貌微老,但皇甫紫有个癖好,专一喜欢年纪稍大的妇人…… 孙燕晚,巴天魔,无影侯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三人都惊骇莫名,他们并不惊讶,许开天被杀了,而是惊讶杀人的手法。巴天魔摩挲了下巴,说道: “此人必是大宗师,但世上并未有这么一个大宗师,他的武功……” 巴天魔沉吟半晌,说道: “有点像嵩阳派的风祖师,你们嵩阳派的大五行灭绝神光线恰好可做到此点。” 孙燕晚无奈说道: “我老师修炼的是三阳乾焰神功,没修炼过玄黄经,我倒是修炼的玄黄经,但这几日我们的在一起,哪里有时间去杀人?我又不会分身的法术。更何况,我才是个先天境,哪里能这么轻易,一招就杀了一个先天?” 巴天魔和无影侯一起望向了孙燕晚,他们一起惊骇,问道: “你练成了大五行灭绝神光线?” 孙燕晚有些摸不着头脑,说道: “我修炼的是玄黄经,练成了大五行灭绝神光线,岂非理所当然?我都先天多久了?还不能有点进步了?” 巴天魔和无影侯内心都有一句: “这特么的哪来的的理所当然?这就不理所当然的好么?” “没见到陶玄章都多少年了,还没把大五行灭绝神光线练成?” “这门武功很难的好么?” “允许你进步,也没说能这么进步啊!” 巴天魔始终不信,问道: “你能否演示一番?” 孙燕晚双手一拉,数十条彩线在两掌之间,翩然跳跃,巴天魔和无影侯脸色都白了,他们两人虽然是宗师,但也自问,不敢硬接一招灭绝剑气。 嗯,应该叫灭绝剑丝。 能够把内力凝聚到如此地步,而且五行真气变化,就好比前一段真气极寒,后一道真气炽烈,一冰一寒两股劲道接踵而至,后面还能跟一道催山拔岳的刚猛剑气,这谁能受得住? 巴天魔心头想道: “拼掌力可拼不得,我就算功力更深厚,但却不及他剑气凝练,四象元功的掌力,会被剑气切割,威力大减,只能拖耗下去,待他功力不济。” 无影侯想的是: “须得凭借快速的身法,跟他游斗,灭绝剑气虽然多,但总能找到破绽,跟他硬拼,绝非明智之举。” 放眼天下,他们二人都是宗师中最顶尖的几人,一瞬间就想到了,如何破解孙燕晚的武功,但也都确定了,并无速战速决之法,只能凭自身的浑厚功力,快速身法,跟孙燕晚硬磨。 不提两人的头疼,孙燕晚也有些头疼,他也没想到,说自己练成了大五行灭绝神光线,两人居然这么表情,他心头暗道: “我跟小貂儿和孙灵蝶也都提了,她们怎么就没甚反应?这两老家伙一脸吃惊,是因为这门功夫有什么不妥?” 三人本来聊的开心,忽然就没话了。 过了一会儿,阳貂儿带了人进来,送上茶品果盘,这位魔教的小圣女,转身坐在了孙燕晚身边,问道: “可能知道,究竟谁人出手?” 三人一起摇头,这一道剑气凝练无匹,肯定是大宗师境,但大宗师境的几个人,其实都不擅长剑气功夫,张远桥,阿兰陀,空蝉,玄冥道人各有绝学,也不可能中途去修炼剑气功夫。 至于胡青帝,根本没人往他身上想,一来胡青帝久不曾现身江湖,二来胡家的混元剑罡的功夫天下皆知,就不是这一路子。倒是绝顶之上,没人知道大枯禅师精通什么功夫,有剑山庄的老庄主,倒是肯定精通剑气,阳无忌倒是会大天魔刀,老祖宗?? 嗯,在场诸位都认为,这个老东西必然是死了。 先是被阳无忌登门挑战,然后又被“阿兰陀”施展如来十力给偷袭重创,有可能是当场打死,秘不发丧,也有可能重伤,苟延残喘,但现在应该是人没了。 毕竟天子张家的天武幻世法实在太有名,二皇子又忽然晋升宗师,真相简直呼之欲出。 巴天魔叹了口气,说道: “虽然我不敢相信,但若是实在没别的答案,那就是穆仙猿出手了。” 无影侯觉得不可能,但也实在没第二个解释。 孙燕晚表示,自己没有意见,三人达成了微妙的共识。 巴天魔沉声说道: “绝顶之辈,单挑五六个寻常宗师,绝无问题,但我们三人自问,都非是寻常宗师,只要我们不分开,即便是穆仙猿也未必杀的了我们。” 孙燕晚很想说一句: “我还不是宗师!” 但无影侯显然非常赞同此事,还补充了一句:“我们还有阳貂儿小姐,她如今晋升先天,一手玄冥阴煞功也绝不好惹。” 孙燕晚心道: “貂儿是不好惹,但她的玄冥阴煞功稀烂,天魔功和神通棒法还可一观,但不合适公开用啊!” 308、孙家的陪客宗师 胡家四老望着两具棺椁,气的面皮通红,无影侯的确是杀人的随意,他没杀到胡家四老之一,却撞到了三长老之一,挑了个先天给宰了。另外两位长老被吓的宣布要二次闭关,那位长老被宰的时候,他们也在场,还尝试围攻无影侯,但无影侯是什么层次?数十万大军之中,刺杀了伯食国王,还顺手杀了一个刺客主教,几个刺客大师的狠角色。胡家的三位长老,年纪老迈,又多年闭关,少与人动手,他们参研的心魔三问,也是精神奇功,本身的剑术都微有荒疏,哪里能抵挡的住,无影侯千锤百炼的天魅无影?无影侯也就是想着,杀一个也够了,多杀无益处,这才没有把他们全宰了,只是肩膀一晃,撞翻了两个,随手杀了最不顺眼一个。其余两位长老出关后,都有沐浴更衣,就只有死的那个不喜欢洗澡,身上邋遢,无影侯当时觉得,老子最恨不爱洗澡之人,就把他给杀了。胡家四老仍旧觉得,他们胡家还有五位先天,哪怕多强横的敌人,终能报复回来,他们毕竟没见过无影侯出手,另外两位长老也不好劝阻,难道跟他们说,我们三人一起也是白给,你们多了两个,也不能打过此人?也太丢人了。此时候,两个身影正伏在远处的屋顶上,观察着胡家的大宅。这两人容貌有些微微的相似,但气质却既然不同,一个狂浪不羁,一个爽烈轻捷,正是苗沧浪,苗有秀两兄弟。他们之前失散多年,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后来碰到之后,经常会联络,不但互相交流功夫,还互相共享了产业,如今在江湖上混的风生水起,武功也是各有进境。苗沧浪用手肘碰了碰堂弟,两人心意相通,耐心等到了胡家四老去用膳的时候,各自施展轻功,悍然扑向了那两位长老。这两位长老可没想到,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人盯上胡家,就因为胡家先天多。当初胡青帝可没交代这份秘密,如今荡魔胡家没人知道金光洞的事儿。苗家兄弟哪怕是没事儿,也想要杀几个胡家的人,更何况现在金光洞开启?两兄弟同时施展快哉刀法,速度快至不可思议,灵位前的两个胡家长老,惶急下各自拔剑,同时催动了闭关钻研的心魔三问,双方交手一招,苗沧浪和那位先天境的长老,都熟悉对手武功,他的十八记快刀,被这位长老的剑罡逼开,无功而返。苗有秀稍微好些,刀光一振,硬接了对手的剑罡,但想要欺近身去,却忽然一阵心慌,暗叫一声不好,抽身便走。苗沧浪见不是风头,也转身而走,苗家轻功天下驰名,胡家的两位长老根本追不上,也不敢追击。刚才交手,他们虽然逼退了苗家兄弟的,但两位长老也都心知肚明,若是继续交手下去,绝对讨不得好,对方是担心胡家四老闻讯赶来,才匆忙退走,并非是怕了他们两个老货。胡家两位长老打呼示警,胡家顿时乱了起来。苗家兄弟逃出了胡家,苗有秀低声说道:“胡家之人,怎么还精通精神奇功了?”苗沧浪微微沉吟,说道:“我感应不明显,但亦感觉微微心悸,这是什么功夫,专门影响心脏?”苗有秀也不明白,他有些烦恼的说道:“我们二人也晋升先天了,联手居然没能杀了一个胡家的老货。孙燕晚也不过先天,却能够跟魔教的戒日王平起平坐,甚至还逼退了此人。”苗沧浪叹了口气,心道:“我们现在是不如这个晚辈了。”苗家历代天才辈出,两兄弟自问凭他们的年纪,也算是天下有数了,苗沧浪晋升先天,已经过了二十,但苗有秀可是二十岁之前,就晋升了先天,也有资格踏上天骄榜了。就苗家兄弟这般人物,居然愣是给孙燕晚甩的看不到尾灯。苗有秀问道:“杀不了一个先天,我们就么法进去金光洞,该如何是好?”苗沧浪沉吟良久,说道:“或者我们去找孙燕晚,有他帮忙,杀个先天不难。”苗有秀摇了摇头,说道:“孙燕晚是名门正派弟子,决计不会无故杀人。”“哪怕他念着我们的情份,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帮我们宰个先天。”苗沧浪叹了口气,也觉得如此,嵩阳派教养甚严格,孙燕晚如今名声又不同了,他在江湖中的名声也就罢了,在文坛的名声,如日中天,两兄弟虽然不懂文坛之事,也知道如今的孙燕晚非是昔日毛头小子,一举一动都能带动天下风气,决计不会这般随意出手。两人沉吟了好一会儿,苗有秀说道:“也罢,还是去看一看他罢。”这段时间,砚池湖附近,多了至少数百武林人士,平时极少现身的宗师和先天境,时而就神龙一现。孙燕晚和巴天魔,无影侯这个组合,目前来说,实力最为强劲,他们还有阳貂儿,端木仙菱等人手,卢潮绣和孙灵蝶不够先天,就不用计算了。而且孙燕晚手下极多,天马帮最少有上万人在附近啸聚,这还是大多半人已经撤走的情况下,孙燕晚一声令下,造个中等意思的反都不是问题。这些都是孙灵蝶召唤过来,抓捕本地造谣帮派的,如今主谋尽数被杀了,罪名不大的送去了金貂城,愿意走的也送走,剩下不愿意离开本地的,都纳入了天马帮。故而天马帮的人数,还在悄悄膨胀。这十余家帮会,少的数百人,多的有一两千人,尽数降服,也是个大工程。苗家兄弟忽然登门拜访,孙燕晚倒是很开心,只不过苗家兄弟在孙燕晚叫上来两位宗师陪客,他们两人立刻就不太开心了。巴天魔乃北丐帮叛徒,几次追杀帮主洪神通。无影侯海外造反,一手剑术鬼神莫测,据说跟孙燕晚有深仇大恨,两人交手不知道多少次,无影侯大半的船队,都在孙燕晚手里,他八姬十二将,好多人都死在孙燕晚手里,这两人是怎么狼狈为奸的?当初三人在天王楼研习武功,乃是秘密之事,外人并不得知。苗家兄弟最近先后晋升先天,颇为意气风发,见到两位陪客的宗师,忽然就觉得先天不香了。 309、双榜第一 酒席开了没多久,阳貂儿就过来坐了一会儿。苗有秀本来觉得,自己二十之前晋升先天,登上了天骄榜,十分值得骄傲,但看到了阳貂儿,顿时就觉得天骄榜也不香了。天骄榜上代第一是张清溪,再上一代是吉雅坦娜,现在的天骄第一就是阳貂儿。更不用说,如今的阳貂儿还是武林美人榜的第一。双榜第一。但是比起来有人去魔教老巢咒珈山,打死北燕小王子,盯着一位绝顶,一位大宗师抢人,双榜第一又不算什么了。如今的阳貂儿,就算不行走江湖,仍旧是传说无数。至于为何明明是抢来的人,却乖乖坐在孙燕晚身边,苗家兄弟想破头也想不通。阳貂儿就是过来,昭显一下存在感,略坐片刻就走了。酒宴过后,苗家兄弟便辞行出来,他们都习惯了藏身隐密,而且在本地也有藏身处,并不需要孙燕晚帮忙。孙燕晚当然要送出来,他出来的时候,恰好端木仙菱和卢潮绣过来,她们是跟孙燕晚有约,每天孙燕晚都会出手,帮她们疗伤。阳貂儿,巴天魔,无影侯都不想见两女,两女也不知道,观中还有其他人,但这一次却碰个正着。苗家兄弟走遍江湖,当然认识二女,见到了端木仙菱和卢潮绣,两兄弟都大吃一惊,一起暗道:“孙燕晚真个事按照武林美人榜勾搭,这两人岂不是也是武林美人榜上的人?”端木仙菱和卢潮绣见到二苗,却不认识,二苗行走江湖,习惯了隐藏身份,但二苗一身先天真气,却极容易辨认出来,两女也是吃了一惊,都暗道:“原来孙燕晚还安排了这许多手下。”也不怪两女有此错误认识,孙燕晚有个毛病,对待谁人的态度都是一般,也就是亲近程度有别,但尊卑无差,他虽然尊重二苗,但也不会有什么特殊举动,他就算遇到了普通人,也不会趾高气昂,高高在上。他和二苗随意闲谈,显然极为熟悉,三人并肩的生活,明显孙燕晚与众不同。孙燕晚也没给双方介绍,先把二苗送走,才对二女说道:“我这就出手帮二位疗伤。”孙燕晚主动替二女疗伤,主要是担心,万一观里没人的时候,有什么敌人,孙灵蝶会有危险,端木仙菱好歹是个先天,卢潮绣武功……咋也比小蝴蝶强一些。倒不是对二女有特殊意思。二女也能感觉出来,孙燕晚虽然主动要帮她们疗伤,却并无讨好的意思,更像是普通的江湖相遇,伸手帮忙,除了疗伤之外,也不会刻意亲近,并无任何轻浮举动,谦谦君子之风,十分让人钦佩。孙燕晚出手,帮两女疗伤,疗伤完毕,三人略攀谈几句,卢潮绣低声说道:“金光洞一事,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了。”“想必是人凑到一处,消息便不胫而走,许多原来不知道的人,也开始接触了真相。”“我怕最近砚池湖附近,多有杀伤,跟北丐帮的一位八袋的舵主商议,组建了一个临时救人的行会,孙学士可要参与?”“我们会组织人手,在附近巡游,遇到高手比武是不敢上前,但寻常武林人比武,尽量劝说,遇到伤员,尽可能救治,遇到有江湖同道身亡,也会收殓尸骨,送还家中。”孙燕晚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方便出面,但你们可以在道观附近,设立帐篷,万一有敌人来犯,我多少也能照拂一番。”卢潮绣倒是心善,她念着自己也不是先天,应该不会被人猎杀,但最近来的武林人士太多,许多人其实都不知道金光洞如何进出,并不知道必须修炼三木隐脉的人出手,击杀先天,许多人也还是先天下,根本没能力击杀先天,就是风闻此地有上古门派的宝物出师,故而过来凑运气。人一多了,自然就有争斗,有争斗自然就有人伤亡。孙燕晚答应此事,倒不是心善,而是这些江湖人士,有许多人值得拉拢,若是能拉拢几十个到天马帮,对他来说,就是好事一件。他都没提,可以提供帮助,只打算等卢潮绣开始做事儿,人手不足的时候,派过去几十个天马帮忠,尽量把天马帮的形象和好感拉足。孙燕晚返回道观,又被巴天魔和无影侯拉着,感应了一回儿。这一次他又恍惚之中,感应到了砚池湖中心,水底下的山峰,也再一次看到那座道观。只是这一次,孙燕晚没看到干枯腐烂的人头,却看到了一个由无数人身组陈,宛如蜈蚣一样的怪物,在山壁上爬来爬去。感应到这头怪物的生活,孙燕晚脑门微微刺痛,急忙再次退出了感应,他现在已经确定了,如果那里是金光洞的话,必然有一件极为邪门的东西,干枯腐烂的人头也罢,无数人身体组成的怪物也罢,都非是真实,而是那个邪门东西,放出来,能够影响大脑的幻象。孙燕晚此前倒也接触过,类似的东西,那就是至尊舍利。阳貂儿把至尊舍利送他之后,孙燕晚一直没敢使用,他又不是修炼佛门功法,纵然能够增厚一些真气,对他而言,也是得不偿失。巴天魔和无影侯稍后睁开眼睛,两人都面露惊喜之色,一起叫道:“就在砚池湖底,我们需要一条船,也需要一批人手,还需要一些长绳和能够充气的羊皮筏子。”两人都是久走江湖之辈,当即提出了需求,好在这点事,孙燕晚都能办好。此时候的砚池湖上,有一叶扁舟,端坐了一个老捕快,他神色悠闲,低声说道:“我先进去看看,尔等小辈,都在岸上寻找吧。”他一翻身落入了湖水中,并未再有冒头。那一叶扁舟,在湖水上飘荡,过不多时,有一艘船开了过来,见到这艘小船,有人讶异问道:“难道有人先来一步?”船上七八个人,人人看起来都武功不凡,为首的一个居然是北燕的和尚,四五十岁的年纪,他把手一挥,说道:“不须管那么多,知道如何进入金光洞之人,必然不少,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儿便罢。”有人叫道:“全依仗大师。” 310、泛舟 若要说,此时候砚池湖上的船,哪家最好,肯定是镜花剑舫。孙燕晚托卢潮绣帮忙买船,这位天下第一才女就把太史长老和许开天的船买了回来,不光是船工水手齐全,连船上的丫鬟,歌姬,乃至两位长老的小妾都被打包送了。孙燕晚收船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古怪,买个船,送点水手正常,怎么连原主人的小妾都送了?他登上了船,问这位潮绣才女,卢潮绣苦笑说道:“我问过了皇甫掌门,他帮我问了几家,谁能卖船,当然只有没了主人的两家能卖。”“我去谈的时候,卖船的人都是两位长老的妻室,派来的管家,他们……并不想把人带回去。”孙燕晚这才明白过来,不是他愚笨,是他没这方面的观念。他穿越过来,认识的几个女子,身份都有不凡,哪怕是小蝴蝶也是天机孙家的小公主,出门行走江湖,都是亲爷爷带着,生怕出了事儿。小南梦更不用说了,南梦家八姐妹,地位自然不凡。就一个顾大家身份差些,还是他抢的人,也没掏钱赎身。所以他没有姬妾是可购买的物品这个观念。两位长老对没能晋升先天的夫人,容貌有些抵触,其实哪怕是两口子都是先天,也难保就不纳妾,这位夫人在老爷死了之后,处置财产的时候,肯定会把小妾卖了,而不是当成老爷的物件,每日也看几眼,当成念想。孙燕晚选了许开天的船,毕竟船主人不是他杀的,乘坐起来,没那么多心理阴影,带了阳貂儿,孙灵蝶,巴天魔,无影侯登船,把船上的女眷都送去了另外一艘船,那艘船就给了端木仙菱和卢潮绣,至于两位仙子去不去金光洞,可就不是他想管的事儿了。巴天魔和无影侯,一路上屡屡感应,很快就找到金光洞的所在。端木仙菱和卢潮绣都准备了水靠,紧身的水靠,把两女身材勾勒的惊心动魄,站在船头,十分的紧张。孙燕晚对巴天魔和无影侯说道:“两位带一带,那两位仙子吧。”“我另外有人要照顾。”巴天魔和无影侯相视一笑,答应了下来。孙燕晚冲着两女比划了手势,让端木仙菱和卢潮绣放心,两女也是今天才知道,孙燕晚准备的周详,还有两位江湖上闻名遐迩的宗师结伴,都信心多了几分。孙燕晚坐在船上,看着巴天魔和无影侯,带了两女潜入水中,等了几个时辰,也不见他们上来,摇了摇,说道:“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上来。”阳貂儿乔装打扮,跟在孙灵蝶身边上了船,没有在二女面前现身,此时却恢复了魔教小公主的装扮,持了冰蚕宝扇,站在孙燕晚身边,问道:“你果真不下去?”孙燕晚摇了摇头,说道:“真不下去。”他陪巴天魔和无影侯过来,已经算是很讲交情了,下水这事儿,可就算了。阳貂儿抿嘴一笑,说道:“那我就陪你在湖上泛舟。”孙燕晚微微一笑,说道:“甚好。”两艘画舫都是镜花剑舫最高档次的楼船,仅此于皇甫紫的那一艘,代表了掌门的画舫,尤其是两位长老都是惯爱享受的人,把画舫装修的极为雅致。砚池湖又是风景绝胜,要不然荡魔胡家也不会选在这里安家落户,一住几代人。只剩下了孙燕晚,带了阳貂儿和孙灵蝶,泛舟湖上,的确是相当的惬意。这一天大概有七八艘船过来,有人就是一艘小船,跳下去也不管船了,孙燕晚都派人过去收了,直接转为天马帮的公产,有人是租的船,人跳下去,船就走了,孙燕晚也不为难,有人是带了好友过来,留了人在船上,孙燕晚也懒得跟这些人交流。也有人看到了这两艘画舫,都误以为是镜花剑舫的人,并不愿意跟他们起冲突。孙燕晚在砚池湖上,呆了半个月有余,只见有人跳下去,不见有人出来,心头也颇叹息,他也不知道金光洞是什么情况,反正他压得住好奇。孙燕晚连续四五日,没见人来,对阳貂儿和孙灵蝶说道:“先后来了二十一伙人,按照每伙人杀一个先天,可就是二十一个先天被祭天了,江湖上只怕要弱一代人。”江湖上宗师和先天本来就不多,这些人除了是一家门派的顶尖战力,还是教育晚辈的传承者。打个比方,嵩阳派的风老祖就传下了嵩阳七友,嵩阳七友武功高低不同,张远桥身为大宗师,教出来的徒弟,看着就最优秀。少禅寺的空蝉和尚是大宗师,门下就有师姒这般徒弟。峨眉派的屠龙,就只能叫出来南梦宫,司马紫嫣这样的徒弟了。这就是师资力量的好处。门中武藏不缺,有大宗师和只有宗师的门下,下一代就不一样,有先天的门派和没有先天坐镇的门派,也必然不一样。这种传承一旦断了,下一代往往就不能出头,可能是几代后,出了个天才,也有可能就此烟消云散。这些死了先天境的门派,下一代必受影响。整个大琅武林都会弱一代人。而且下去探索金光洞的人,只怕回来的也不多,这份损失,简直无可估量。换句话说,那些没有人来探索金光洞的门派,会在此事后,急遽膨胀,有一段高速发展的时期,因为对手都没了。孙灵蝶掌管天马帮,认识的人不少,低声说道:“十大剑派,只有咱们嵩阳派没人来,就连有剑山庄的人都进去了,少禅寺的人也没来,但天龙寺的人进去了。”“若非是北燕南夏也有人来,我都差点以为,这是一个针对大琅武林的阴谋了。”孙燕晚沉吟良久,谈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且不去说它,接着歌舞,接着奏乐。”太史长老和许开天长老的姬妾,养的美人都是能歌善舞之辈,孙燕晚虽然不会对她们有所觊觎,他可是个正经人,但看几场歌舞又怎么了?他还不能有点乐子了?作为一个常年刷舞蹈区小视频常客,孙燕晚还亲自出手,编了二三十支舞曲和舞蹈动作,也别说,在砚池湖上,乘坐画舫,看歌舞,还有天下第一美人,以及小蝴蝶陪伴,的确是非常的赏心悦目,心情愉悦。 311、此事万万不可 星光漫天!孙燕晚一个人坐在船头,修炼玄黄经第九变招妖幡。也许是日子有功,他最近已经隐隐感觉,洞神隐脉略有松动。他运转心法七八转,脑门轰然一声,似乎洞开了什么东西,和金光洞之间忽然就有了一层古怪的联系。孙燕晚又复“看”到了,那座古怪的道观,还看到了无数的奇异生物在道观中穿行,他们或者扭打起来,或者互相嘶吼,个个性子爆裂,似乎都想要杀了对方。一个很老的男子,穿了一身捕快的衣服,行走在无数的怪物中,似乎正寻找什么。孙燕晚是头一次,看到了一个正常人,只觉得十分古怪。这个老捕快走的极快,不住的探索整个道观,这个道观镶嵌的小山里,其实地方极大,甚至可能比故宫那种世界闻名的大宫殿,还要巨大几倍。这已经是非人力可以修筑的东西了。孙燕晚忽然双目吃痛,流泪下来,他断开了跟金光洞的感应,睁开眼的时候,却觉得双眼十分明亮,就这么一会儿,也没刻意修行,居然把三幽隐脉的天视也修成了。三幽隐脉亦是修炼精神奇功的隐脉,只是没有三神隐脉那么直接,分为天视,地听,心感,孙燕晚有修炼过地听,此时候又复贯通了天视,只觉得双目视力,骤然提升了十余倍,哪怕是十余里之外的物体,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就好像加载了高倍数的望远镜一般,感觉十分奇异。孙燕晚忍不住暗忖道:“怎么会忽然贯通了天视隐脉?”“我不是在修炼洞神隐脉吗?”阳貂儿走了出来,孙燕晚甚至感觉,自己能够看清楚阳貂儿身上的衣服纤维。他问了一句:“怎么还没睡?”阳貂儿低声说道:“有些睡不着。”她坐在了孙燕晚身边,望着砚池湖的水波,静静出神,过了良久,说了一句:“若是你也想下去,我们现在多半在金光洞探险,但也有可能已经死了。”孙燕晚笑了一声,说道:“那些活着出来的前辈,也不过就是创了当时顶尖大门派,我们已经是魔教和嵩阳派的弟子了,你的天魔功,玄冥阴煞功,我的玄黄经都是世间顶尖的武功,下去有什么意义?”阳貂儿低声问道:“你真的不曾想过,绝顶之上,还有什么?”孙燕晚牵过阳貂儿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说道:“我若是告诉你,我知道绝顶之上有什么呢?”阳貂儿大惊,她和孙燕晚不一样,其实孙燕晚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她是真真正正的武者,而且又是资质最出色的那一小撮人,平生心心念念都是如何踏上武道绝颠!踏上绝颠之后,还有什么?更是心头萦绕不去的一个执念。哪怕阳貂儿会乖乖听孙燕晚的话,但心头始终有挂碍,并不像孙燕晚,不去金光洞就不去,心里也没啥遗憾。此时听到他说:“我若是告诉你,我知道绝顶之上有什么呢?”阳貂儿简直如被一千一万到雷光劈中,都没想一想,这件事合理不合理,问道:“是什么?”孙燕晚心道:“武侠之上,当然是仙侠了,就是这个世界八成是不支持。”他笑了一声,说道:“我老师的乘风诀,可以修炼到悬空三尺打坐。”“你说,若是他武功再高十倍,能否真的乘风飞翔?”“我的玄黄经每一变化,都以上古仙神的法宝为名,这个世上是否曾真有过神仙?他们又去了哪里?”“四大灵境传说这么多年,大家只想去探索,有否想过它们如何由来?”“所以,不光是我,大家都知道绝顶之上有什么,只是不知道那条路怎么走而已。”“更有可能,世间已经没有绝顶之上的路了。”阳貂儿问道:“若是有路呢?”孙燕晚笑道:“你知道,我跟巴天魔,无影侯曾一同参研武功,我们三人的武功,不要说绝顶,甚至连大宗师都没有,我甚至只是个先天。但不管是天魅无影,还是四象元功,又或者神通棒法,无不是天下绝艺。”“若是真有路,也不在金光洞,最接近正确的那条路,反而是在我们自己手里。”“若是三大武学圣地和魔教能把门中绝学都拿出来,所有的绝顶,大宗师,宗师,先天汇聚一堂,共同参研武学的极致,肯定比去闯金光洞要有用的多。”阳貂儿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三大武学圣地和我们魔教齐心合力,做一件事儿,比从金光洞活着出来还没有可能。”“除非??”“你再把北燕小公主吉雅坦娜娶了,我们勉强也可以凑个小四全!”孙燕晚吓了一跳,说道:“此事万万不可!”他自己是嵩阳派,师姒是少禅寺,阳貂儿是魔教,若是真加上一个吉雅坦娜,这个阵容想想都夸张。不过师姒能容阳貂儿就已经不错了,绝不可能再容下吉雅坦娜,而且孙燕晚对吉雅坦娜也没什么感情。砚池湖水忽然好想开锅了一般翻滚起来。孙燕晚一扬手,飞出了几条五彩丝线,灭绝剑气触到了什么东西,孙燕晚没将之搅碎,而是运用柔劲,把这个东西捞了上来。被大五行灭绝神光线捞上来的是半截尸身,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啮咬过,身上全是伤痕,只从身上残破的衣衫,还有特征来看,正是镜花剑舫的皇甫紫,堂堂大派掌门,宗师境高手,就这么没了。孙燕晚和阳貂儿都面面相觑,完全没有想到,居然能把这人的尸体捞上来。砚池湖水滚滚不休,不断有鱼虾之类随水泛上来,只不过没有一条是活的,隐隐约约,似乎还有其他的尸体,孙燕晚断然说道:“不知道砚池湖会有什么古怪变化,没准会有危险,得赶快离开。”孙燕晚给另外一条画舫,传了消息,两条船驶向了岸边,只是其他探索金光洞的高手,留下的船只却大半没有动,仍旧停留在原地。砚池湖的水虽然翻腾,但风浪不大,这些人可能是觉得,所乘船只能撑得住。 312、金生丽水 画舫到了岸边,孙燕晚望着湖水动荡,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要地震吗?他没亲身经历过天灾,但好歹看过无数的资料,急忙喝令船上的人都下来,弃船登岸,放弃了两艘画舫,。恰好他们登岸的地方,附近有一座小山,孙燕晚带了众人,刚刚登上小山,就看到砚池湖浊浪骤起,就如闹妖精一般,两艘稍小的船,扛不住风浪,当时就倾翻,船上等候友人的几名武林人士,落入湖水,都没怎么挣扎,就都没了影子。砚池湖的风浪越来越大,也有人反应过来,急忙催动船只,向岸边疾驶,但大多数都已来不及,转瞬间又有十余条船被浪头吞没。孙燕晚上辈子,虽然在网络上看过各种灾难纪录片,但还真没亲眼看过如此令人震颤的大场面,在如斯天地伟力之下,个人武功近乎全无用处。他也不知道,凭自己的武功能否在这般天灾下逃出生天。不过,若有选择,孙燕晚希望自己永远都不用知道。砚池湖的水,随着汹涌浊浪,不住的上涨,湖面已经扩张了数十步,淹没了大片的岸边田地房屋,许多岸边的树木,水淹至腰。侥幸逃上岸的武林人士,施展轻功,疯狂奔逃,有人跃上了大树,也有奔向附近的高地,甚至有七八人奔上了孙燕晚所在的小山。这些人狼狈无比,见到孙燕晚这伙人女眷多,登时有人起了心思,有两人凑了过来,喝道:”你们可是本地官宦人家的公子小姐?”“如此大水,必有危险,我们乃是名门子弟,可以保护诸位去安全之地。”孙燕晚虽然名气大,但也不能尽人皆识,他又带了太多女眷,除了阳貂儿和孙灵蝶之外,都是太史长老和许开天的丫鬟和姬妾,看起来的确不像是武林人士。这两个武林人士看起来,不像是名门弟子,倒像是龌龊小人,至于想干什么,孙燕晚也不想知道,只让一名帮众人出去应对。这名天马帮众多次解释不用帮忙,这两人就是不退,还提高声音叫道:“尔一家奴,怎可做主?且让主人出来说话。”孙燕晚心头烦躁,使出了凌空打穴的神技,随手一点,把两人腿上穴道点了,两名武林人士顿时双腿一软,趴在了地上。他对手下说道:“问一问,他们要干什么?”几名江湖经验丰富的天马帮众走了过去,稍加逼问,这两人就痛快招供了,不外是看他们像官宦人家,不像武林中人,想要把男的杀了,女的留着玩弄,也打劫一些钱财。另外几个人跟这两人非是一伙,本来见他们无故被擒住,还有些忿忿,觉得孙燕晚等人仗势欺人,但凌空点穴的武功,非有二三品以上的武功不能施展,他们也不敢过来仗义执言。待得孙燕晚逼问出来,这两个果然不是啥好货,确定了好人坏人,这些人胆子居然就大了,还有个人过来求情。这人也算是有些风度,拱手说道:“诸位风采不俗,必是名门弟子,这两人虽然心思龌龊,但已经知道错了,何不大度饶过,期以改之?”孙燕晚行走江湖,极少遇到这种人物,也不跟他废话,也把他点倒,打折了双腿,然后令人把两个过来搞事儿的扔到了水里,看着他们消没的滚滚大水之中。他同伴们过了良久,才敢过来把此人搀走,远远的躲开了孙燕晚等人。没多久,又有一伙人上了小山,见到孙燕晚这边人多,就去了另外一边,双方稍稍叙了一番交情,就凑成了一团。到了晚上,周围已经一片大水,也不知淹没到了什么地步。孙燕晚等人早有准备,点燃起了火堆,还弄了些吃食,惹得对面频频眺望,有人实在耐不住饥饿,过来讨问能否让出一些食水。孙燕晚倒是真分了一些,他知道这般大水绝难持久。就算万一不退,只要风浪不起,他凭借轻功也能踏浪而去,倒是不很吝惜食物。到了午夜,孙燕晚忽然感应到有些动静,开了天视地听之术,立刻发现东南方向有情况,一个不知什么东西,从水里钻了出来。孙燕晚吩咐了阳貂儿一声,施展轻功赶了过去,只是他这边一动,那个东西也感应到了,又复钻入水里。孙燕晚的天视地听之术,可没法在黑夜之中,观察到水底的情况。他刚刚要转身回去,就听到了一声惨呼,却是出在另外一伙人的方向,急忙施展轻功赶了过去,却骇然发现这些人全都被人杀死了。孙燕晚走过去看了一遍,这些人的胸都被人用重手法打中,筋骨齐摧,如此刚猛的手法,竟然能够施展的无声无息,凶手的武功,深不可测,至少也是个宗师。孙燕晚立刻抽身退回了自己的队伍中,对阳貂儿和孙灵蝶都提醒了一声,各自提升了警惕,过了一夜,也没见到有什么东西过来。到了天亮,孙燕晚发现大水已经退去不少,又去看了一眼那些人,心头十分不解,这些人纵然有仇家,但也不会就这么凑巧遇上,何况出手的人武功太高,也像是会跟这些人结仇的样子。孙燕晚想起来,半夜从水里钻出来的东西,心头暗道:“难道金光洞里,还能出来什么东西?”“虽然按理说,金光洞该是仙家之地,但我屡次感应,那里面可不怎么正常啊。”孙燕晚不想下去,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感应到的金光洞,实在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他思忖了一会儿,耐心等到下午时分,却见砚池湖扩张了接近一倍,这些水波光粼粼,暂时是不会退去了,跟他想的不同,也只能施展轻功,踏浪出去了一趟,找了几艘还算完好的船,想办法撑回来,把人一点一点送出去。折腾到了半夜,总算是都到了没水的地方,孙燕晚带了人回去道观,却喜这座道观因在半山,地势略高,不曾被水淹没。修养了一日,孙燕晚派遣手下,四处去打听,下午就得知了一件事,胡家四老都没了,不久前出关的长老也都死绝,但并不能知道,都是谁人下的手。如今胡家上下倒是还有几百口人,但武功最高的也不过是个二品,连一品境都没了。 313、渔翁 傍晚时分,镜花剑舫的侯长老带了数十人前来拜会。孙燕晚回来后,就把皇甫紫的尸身,送还了镜花剑舫,对侯长老的拜访并不意外,他觉得对方死了掌门,必然悲戚,故而亲自迎了出来。侯长老见孙燕晚出来,就带了数十名镜花剑舫的弟子拜倒在地,说道:“镜花剑舫危在旦夕,肯请孙学士收留。”孙燕晚惊讶道:“如何就危在旦夕?”他随即醒悟,没有了掌教皇甫紫,又死了两个先天境长老,镜花剑舫实力折损七八成,若是再有些仇敌,可不就危在旦夕了?他踟蹰片刻,说道:“我若能帮得上忙,愿竭尽全力。”侯长老顿时大喜过望,说道:“镜花剑舫欲举派迁往黑蛟城,我等虽然只擅内陆操舟,但若是转为海舟也并无不可。”孙燕晚这才醒悟过来,为何侯长老想要投靠他。镜花剑舫虽然死的人太多,有些岌岌可危,毕竟是十大剑派之一,底蕴雄厚,想要找个庇护之人,也不会多难,但若是庇护之人太过强势,镜花剑派未免就沦落为打手一流,再难脱离控制。孙燕晚出身名门正派,为人有口皆碑,而且刚刚送还了皇甫紫的尸身,算是有恩于镜花剑舫,加之他的黑蛟城,明面上也没什么强横的力量,只有魏樱笑,师姒两个宗师,镜花剑舫若是日后培养出来一位宗师,未尝不能重新崛起。再加上镜花剑舫擅长水运,除了遍布江湖的画舫之外,也控制了十余家水运的帮会,什么长江帮,五湖帮之流,尽皆奉镜花剑舫为尊,若不然他们哪来的钱财制造画舫?这是镜花剑舫最大底牌,也是他们投靠黑蛟城的底气。孙燕晚暗忖道:“天马帮转运货物,以陆地马帮为主,若是再能开通水路,也无必然能扩张数倍,水陆并行,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更何况,黑蛟城的船队主要是收降无影侯的手下和伯食国军队,也需要镜花剑舫这样大琅的门派,以为基干。”思忖到此处,孙燕晚笑道:“嵩阳派和镜花剑舫都为十大剑派之列,本来就素有交情,谈何收留?如是诸位愿意去黑蛟城立派,孙燕晚欢迎之至,诸般事情都可以详谈,嵩阳派弟子,绝无欺压江湖同道之理。”侯长老大喜过望,连声拜谢。镜花剑舫死了太史长老,死了许开天长老,已经把侯长老吓的胆寒,对自身武功,产生了极大的不自信。连皇甫紫都死了,侯长老一个女子,早就慌乱,镜花剑舫还有两位先天境,却都是晚辈,所以偌大一个门派,就落在侯长老手里。这一次为了探索金光洞,先后死了二十几个先天境,荡魔胡家上下,所有的先天死了个干净,这件事不光是孙燕晚知道了,差不多所有在附近的武林人士全都知道了,侯长老接掌了镜花剑舫,只觉得举目皆敌,处处危险,彷徨无比,就想出来投靠孙燕晚这个主意。孙燕晚把孙灵蝶叫了出来,想要把镜花剑派搬迁到黑蛟城,纯靠水路当然不能,大半还要靠陆地马帮,有孙灵蝶主持,必然可以把镜花剑舫顺利搬迁至黑蛟城。侯长老实在有些怕了,当日便要启程,孙灵蝶犹豫了几分,她虽然不舍得离开孙燕晚,但也知道这件事对孙燕晚大有好处,亦跟随侯长老一同离开。孙燕晚把太史长老和许开天长老留下的人,也一并交给了小蝴蝶,这些人带在身边累赘,他也不是总要看歌舞。侯长老和孙灵蝶要连夜启程,孙燕晚亲自护送出了几十里,他刚回到了道观,就听说有胡家的人来拜访。他在一处经堂,见到了这位胡家的人,却是一个中年汉子,见到孙燕晚就跪在地上,双手捧上了一卷书册,说道:“胡家遭逢大难,又有大敌环伺,欲举家逃难。”“只是荡魔庄的祖业,不舍得就此荒弃,肯请孙学士暂且照拂。若是几十年后,胡家有子孙出色,再来讨还。此事颇多为难,胡凤龙不敢空口请托,愿以家传的心魔三问为酬劳。”胡凤龙在胡家,也不算特别出色之人,但年级极大,武功也靠日子,磨炼到了二品之境,遇到这种大事儿,却显出了决断来。他知道苗家兄弟就在附近,这两兄弟武功高明,心狠手辣,苗胡两家又有深仇大恨,不死不休,若是继续困守荡魔庄,即便胡家还有几百口人,但结果一定是被苗家兄弟今日几个,明日几日,最后杀的干干净净。与其等到被杀的人心寒战,再开始四散逃命,还不如现在就分头逃命,胡家数百号人,苗家兄弟只得二人,如何能追杀过来?这些胡家的弟子,只要能逃出去一半,蛰伏起来,苦练武功,未必就没有将来,重新崛起的时候。苗家只有两兄弟,如今不是也有一番气象了?至于把荡魔庄托付给孙燕晚,也是知道嵩阳派乃名门正派,孙燕晚亦是名满天下,不会贪图区区一座庄子,胡凤龙等若把荡魔庄白白给孙燕晚使用几十年,还把心魔三问相赠,就是图个念想,先把祖业保住。若是落在别人手里,比如苗家兄弟手里,肯定一把火就烧了,再无收回的指望。孙燕晚犹豫良久,他也没想到,当年还威风凛凛的胡家,居然落在如此田地。他第一次看到胡凤威,此人还一派江湖大豪之姿,后来遇到胡家八老,也听过八老齐出,天下齐哭的威风,如今却家族好手,死的干干净净,一个也不剩了。他和苗家兄弟关系不菲,并不怎愿意出面保住胡家的人,但若是一座庄院,倒也无所谓了。孙燕晚一口答应下来,说道:“我愿意为胡家保住荡魔庄,至于这卷秘籍就不必了。”胡凤龙哪里敢收回去?当下三番五次力请孙燕晚赏脸,孙燕晚才不得不收了。甚至在胡凤龙的恳请下,连夜搬入了胡家的荡魔庄。一家之间,十大剑派的镜花剑舫和五大世家之一的荡魔胡家,就近乎在江湖上绝迹,次日消息传出,不知道多少武林人士,尽皆嗟吁。 314、无影侯!你怎么出来了? 孙燕晚也不知道,探索金光洞的人,还能出来与否?正思忖着,设定一个时限,若是没什么动静,便即回一趟嵩阳山。他被打发出来,解决胡家和镜花剑舫的争端,如今争端早就解决了……嗯,荡魔胡家没了,连荡魔庄都归了姓孙。镜花剑舫倒是还在,只是搬去了黑蛟城……也没收到雒京的消息,想必是允许他自行其是。但是他却没想到,接下来的十数日,不断有噩耗传出,先是什么漠北双雄被人给宰了,然后是连山六剑客横死荒郊,又有什么帮会,被几乎灭门,只剩下一个活口,却已经被吓的痴呆……也有人跑来,求孙燕晚主持公道,孙燕晚皆拒而不纳,他是真不会办案子。何况这种事儿,牵扯进去,太耗精力,只怕几年都搞不定,他也没那么多时间荒废。天马帮倒是十分活跃,承接了不少运送尸体回原籍的活,很多武林人士四海为家,说不上有什么家乡,行走江湖也不会跟人透露自己的家人,免得给家人招惹仇家,天马帮也都出面,购买了一处坟地,把这些人尽皆埋入,立好碑文,方便日后有人吊唁,或者起坟回家。因此之故,天马帮也收集到了一些武学典籍,只是层次一般,孙燕晚干脆出手,重新编纂了孙氏武经下册,把这些寻常武学列入其中,方便天马帮真有出色人物,也有进阶武功可选。孙燕晚这一日,刚刚起身,手下便来禀报,有不速之客来访。此人戴了兜帽,遮住了容颜,也不肯表明身份,但却极有耐心,非要等孙燕晚出面。一般这种访客,天马帮都会招待的尽心尽力,等孙燕晚自行决断。孙燕晚也颇惊讶,一般武林人士可没这般耐心,被婉拒几次,也就离开了。他安排的会面的偏厅,见到访客的第一眼,就立刻喝道:“所有人离开偏厅五十步,不得召唤,不许靠近。”把天马帮的手下叫开,孙燕晚才惊讶道:“无影侯!你怎么出来了?”来者掀开了兜帽,苦笑道:“我出来难道不是好事儿?”孙燕晚笑道:“当然是好事儿。”“巴天魔呢?”无影侯沉声说道:“他疯掉了。”孙燕晚惊讶道:“究竟出什么事儿?”无影侯低声说道:“大约也只有你,才能让我信得过了。”“我在金光洞并无任何收获,你没有下去,当真是明智之举。”孙燕晚顿时知道,无影侯出来已经有段日子,他必然也惊骇过,为何孙燕晚也“出来了”?打探之后,也必然知道,孙燕晚其实并未有进金光洞,一直都留在外面。至于无影侯说,只有孙燕晚,他才信得过,那是因为他进了金光洞,所有人都会觉得必然有收获,只怕几位绝顶和大宗师都想把他生擒活捉,逼问一番,看看他得了什么好处。孙燕晚倒是并不真信无影侯的话,但对他来说,无影侯是否有收获,与他而言并无关紧要。以前也有从四大灵境出来的人,但成为一派之主,名震江湖,听着也就是那么回事儿,还不如马家的神通棒法,又或者龙藏寺的三大神功名至实归,但孙燕晚偏偏就不缺这个级数的功法。无影侯深知孙燕晚的为人,他骨子里,其实并不在乎,别人得了什么好处。自己是否有收获,孙燕晚不管信不信,都不会有贪得之念。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说,自己唯一能相信的人,就是孙燕晚了。无影侯低声说道:“但是巴天魔却有了一番收获,武功也因此大进,虽然还未突破,还不是大宗师,但我跟他几次交手,都吃了点小亏。”孙燕晚惊道:“你们二人为何交手?”无影侯叹息道:“他得了收获,也得了疯癫,似乎忽然就认定了,只要多杀一些人,武功就能不断突破,故而在金光洞中,杀了十八位先天,击毙了两位宗师,镜花剑舫的皇甫紫,就是死于他手。”孙燕晚也甚吃惊,说道:“怎么可能杀人就提升武功?”无影侯苦笑道:“我也不信,但我亲眼看他,杀了一人之后,武功就进境一分,这种绝无可能之事,出现在我眼前,你让我怎么办?”孙燕晚也觉得不可思议,问道:“后来呢?”无影侯低声说道:“后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有人触动了什么机关,整个金光洞开始崩塌。金光洞虽然在水底下,但里头却没有水,被一股力量辟开湖水,可以自如活动。但金光洞崩塌之后,湖水就奔涌进来,我是凭着浑厚内力,闭住呼吸,逆流而上,冲了出来。”“出来之后,我很确定,巴天魔也出来了。”“最近死了很多人,应该都是他出手。”孙燕晚沉吟良久,问道:“无影侯打算如何做?”无影侯摇了摇头,说道:“我打算暂时离开大琅,回去伯食国的封城。”“我有一件事,想要与你商量。上次你把胡突真等人送还,十分承情。我还有许多手下,也都归降与你,其中大半应该是都被你彻底收伏了,但应该也有一部分,还想回来我这边,能否把这批人还我?”“我知道你有做海商的心思,我在伯食国现今有十二座城池,数十座海岛,即便在大琅海域,也掌握了十余处海岛,足以帮你开拓海上商路,愿意以此做交换。”孙燕晚沉吟片刻,说道:“也好!”无影侯露出了笑容,低声说道:“你可需要我留在此地,咱们联手杀了巴天魔?”“若是不需要,我这就启程,回去伯食国了,我劝你也尽早离开,日后遇到巴天魔,也莫要叙旧,他已经无可理喻。”孙燕晚沉吟片刻,说道:“无影侯还是暂且留几日吧。”他和阳貂儿联手,当不惧天下任何宗师,但无影侯说的严重,他也不敢冒险,万一巴天魔真疯了,武功又复大进,逼近大宗师的级数,有无影侯在,三人联手,定可杀了这位“老朋友”。无影侯的剑术,他十分信任。无影侯展颜一笑,他就觉得,孙燕晚会留他,说道:“还有一件小事。” 315、冰冻的端木仙菱 孙燕晚问道:“什么小事儿?”无影侯取了一本绢册,递了给他,说道:“我对镜花剑舫的悬境听花伏魔剑很有兴趣,愿意用胡家的混元剑经来换取?”孙燕晚大惊道:“我如何有悬境听花伏魔剑?”无影侯笑吟吟的说道:“戒日王从霸州赶来,就为了夺取这门剑法,我是不肯信的,他一定是为了金光洞而来。”“但我一直都没见到戒日王,那就说明一件事儿,戒日王必然另有身份。”“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把神通棒法练成,但这世上,真能重现马家神通棒法之人,除了孙燕晚之外,尚还能有何人?”“我们当时在天王楼,虽然各有所得,但实际上,三门功法都出自你手,我和老巴都不过,在你的思路上,完善一番而已。”“当时我并无此想法,但现在想来,你把我们撵走的时候,应该对神通棒法,已经有了通盘的构思,并且将之复现,故而……”“魔教才有了新的戒日王。”孙燕晚还待支吾,说道:“我与魔教有仇。”无影侯忍不住笑道:“你可以哄骗别人,如何连我也骗?阳貂儿小姐在你身边,又不逃走,又无禁锢,每日出出入入,宛如女主人一般,魔教跟你能有什么仇怨?”“就算是有,只怕也化解了。”孙燕晚沉默良久,说道:“我也用不着混元剑经。”无影侯叹了口气,说道:“我如今天魅无影大成,又何尝用得着悬境听花伏魔剑了?只是我一生练剑,听到有什么剑法,就想得到手里,仔细揣摩。如今有这么一门剑术,放在眼前,如何不想看一看?”“何况此剑术,与你也非根基,给我一观,也不损失什么。我总不会开口,讨要嵩阳派的剑术,那可是自取其辱了。”孙燕晚沉吟良久,说道:“也罢!”他收了混元剑经,出去了一趟,取了一卷悬境听花伏魔剑谱。但凡是落入孙燕晚手中的剑谱,他都会抄录多部副本,直接送了无影侯一卷。无影侯就此,在荡魔庄住了下来。孙燕晚连续几日,又听得附近有武林人物被杀,心头也暗暗惊骇,他原本也不在意,但得了无影侯的消息,忍不住去看了被杀之人的尸体,虽然每个人的死状都不一样,但却都是重手法,极似巴天魔的出手。孙燕晚仔细辨别,果然发现了,出手之人的武功,先后有些细微区别,而且是越来越高了。孙燕晚心头骇然,回去跟无影侯商议,无影侯提议主动出击,寻找巴天魔的下落,孙燕晚却始终犹豫。孙燕晚已经相信了,巴天魔的确武功大进,而且必然已经跟无影侯翻脸,所以无影侯当时就只有两个选择,联手孙燕晚杀了巴天魔,或者干脆遁逃出大琅,回他的伯食国去。但孙燕晚可没跟巴天魔翻脸,此人武功极高,虽然孙燕晚不怕此人,但是的天马帮,遍及天下,若是给巴天魔胡乱杀一气,影响实在太坏。孙燕晚还并不是太相信,巴天魔彻底疯了,始终觉得,其中必然有些说法,所以他想先按兵不动。两人都知道对方所想,也知道没法说服对方,无影侯选择了退让,耐心等待机会。想要探索金光洞的武林人士,武功必然极为不凡,他们也只会带身边的人进去,故而在砚池湖附近,徘徊的武林人士,除了留守外面之人,多半都是闻风赶来,却不知道该如何进入金光洞,又或者根本没能力进入金光洞之辈,这附近出了连串凶案,让这些生出退缩之意,纷纷选择了离开。没有多久,砚池湖附近,已经没什么武林人士了。本来此地就是荡魔胡家的地盘,有些帮会也是胡家掌控,随着外来武林人士的退走,砚池湖附近倒是平静了许多,除了砚池湖大了几近一倍,到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本来。孙燕晚算计时日,亦准备将荡魔庄交给天马帮的人接手,作为本地天马帮的分舵,就在他收拾行装的时候,又有人登门。这一次来的人,却让孙燕晚惊讶十分,竟然是端木仙菱和卢潮绣,更让孙燕晚惊骇的是,端木仙菱整个人,宛如被万古寒冰冻住,浑身寒气刺骨,脸色惨白,宛如怪物,卢潮绣却莫名的晋升了先天。这两个武林中有名的仙子,此时都落魄摸样,端木仙菱甚至连开口说话都艰难,见到孙燕晚也只是动了动嘴唇,缓缓坐下,似乎稍稍动多一点,就会担心身子炸裂。卢潮绣一脸悲色,情绪亦十分低落。孙燕晚问过了无影侯,知道他们进入金光洞就失散了,并不知道二女下落,此时见到二女如此摸样,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问了一句:“需要我帮忙疗伤么?”卢潮绣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在金光洞,遇到了一个莫可名状的怪物,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们全都不记得了,我有记忆的时候,就跟端木姐姐出现在砚池湖中的一个小岛上,只是那个岛并无任何出口,我们绝非是从岛中出来。”“那时候,端木姐姐就如此摸样,我更不知道为什么功力大有进境,却非是无相剑庐的功法,十分之古怪。”“不过,我们出来后,就始终有人要杀我们,亏得端木姐姐的一身寒气,我也晋升了先天,让那个东西十分忌惮,我们逃窜了多日,实在没地方可去了,这才想再求孙学士庇护。”孙燕晚点了点头,先握住了端木仙菱的手,发现这位五台派传人的体内,尽是寒气,比他和阳貂儿的修炼的寒系真气,都要凌厉几分。孙燕晚施展功力,从端木仙菱体内抽出寒气,然后再运功化去,半日后,端木仙菱稍微好了一点,总算是能“牙牙学语”,勉强说了一两个字了。孙燕晚体内的寒气大盛,他也需要一点时间恢复,所以就先让端木仙菱去休息,也给卢潮绣检查了一番,他检查过后,微微骇然,因为卢潮绣的功力,却有几分像四象元功,只是并非是四段心法,而是六段心法。 316、九转元功 孙燕晚虽然不曾修炼,但也懂一些四象元功,卢潮绣体内的六段心法,跟他当初推演出来的四象元功又不尽相同。简单的说,只有两段心法相似,另外四段心法孙燕晚没见过。内功心法这种东西,一般也没人会让人用真气探索体内真气如何运转,但若是真给高手运内力探索,十成八九都能知道一些奥妙,何况卢潮绣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内力运转的诸般征兆都一一说,并无丝毫隐瞒。孙燕晚闭关苦思一日,把这六段心法复刻了出来。这八段心法刚柔阴阳各有不同,每一门都有侧重,只运转三五条经脉,故而修行起来,比普通的内功心法要快速的多,只是上限极低,单独修炼一门,只是极其普通的功法,但每多修行一门,功力就能倍增,按照次序转换,每转换一次,真气就会凝实一分,掌劲就会强猛一分,八段心法悉数练成,一掌之内有八重掌劲,汹涌澎湃,崩天裂地,强横无匹。若非他修炼的玄黄经,已经根深蒂固,孙燕晚甚至都有冲动,想要改换心法了。孙燕晚闭关参研的时候,发现八段心法还不齐整,应该还有一段心法,才能把这门神功补全,补全之后的威力,更是难以想象。当他出关之后,想要再去帮端木仙菱和卢潮绣查看伤势,忽然就脑海中宛如闪电,一瞬间想到了一个词儿,忍不住惊呼出声:“四象元功?若这心法共有九段,岂不是应该叫做??九转元功!”虽然这是一门武功,绝非是神话功法,但孙燕晚相信,若这门心法补全,绝对是世间第一等刚猛的功夫!正面拼斗掌力,除非他把玄黄第十变练成,哪怕是大五行灭绝神光线也未必能稳占上风。孙燕晚虽然明明知道,这是一门武功,并非是神话的功法,而且原来的名字还未必是九转元功,但还是被深深震撼,良久才深吸了一口气,去寻找端木仙菱和卢潮绣了。卢潮绣见到孙燕晚,甚是欢喜,低声说道:“端木姐姐比昨天已经好了不少,多谢孙学士出手相救,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儿,我必然终生愧疚。”孙燕晚谦逊了几句,先帮忙端木仙菱抽取体内的寒气,他心知道,光是靠自己,决计没办法把寒气抽尽,低声说道:“光是靠外力,决计没办法,让寒毒去尽,我有一门武功,出自北燕大雪山,来历有些不妥,但却是唯一能解决问题的法子。”“端木姑娘如是还能勉强运用真气,可以尝试运转这门冰蚕变,我们内力交合,当可事半功倍。”端木仙菱眼珠转了转,吐出了一个字:“谢……”孙燕晚也不避让卢潮绣,反正冰蚕变也不是他独家的武功,当即把这门大雪山的武功秘诀,一字一字背了一遍,怕端木仙菱没记住,还运转内力,带了她修炼一回。孙燕晚虽然自己没修炼,但毕竟玄黄十变之中有玄冰宝鉴,对寒系武功十分了然,引导端木仙菱修炼不难。给端木仙菱疗伤一回,这位五台派弟子果然有好了一些,孙燕晚又出手探视卢潮绣的内功,发现这位才女本身的功力都被一股力量化去,思忖了一回,没有把自己推演出来的六段心法传授了给卢潮绣,只把运转六段内力的顺序说了。卢潮绣虽然晋升先天,但这股力量来的蹊跷,而且也不知道该如何控制这股内力,按照师门心法,怎么都无法运转顺畅,六段内力似乎还互相冲突,使用的时候,真气逆冲,武功反而不如原来了。卢潮绣略略尝试,只觉得这几股内力登时顺畅起来,不由得大是惊骇。她早就听说孙燕晚如何天才,但也没想到,他只是一夜之间,就理顺了六段内力的圆转的先后顺序,让她可以随意运用,不再有内力冲撞之苦。卢潮绣是不知道,孙燕晚非但如此,还推演出来六段心法,只怕要更加惊骇。孙燕晚正跟卢潮绣交代,运转心法的注意事项,忽然微微觉察不对,地听奇术捕获了一丝动静,喝道:“有人偷袭!”一道劲风,从天而降,一道黑影扑了下来,同时间双掌分袭孙燕晚和卢潮绣。孙燕晚一掌拍出,掌心五色丝线如团,出手之人一掌之内六七重劲道,层层叠加,生生震断了大多数灭绝剑气,但孙燕晚的大五行灭绝神光线,岂是如此容易接得?此人掌力未曾用实,就急忙抽手,不然整只手掌都要被切成无数碎块。他拍向了卢潮绣的一掌,却偏巧这位卢才女得了孙燕晚指点,掌力六重劲道叠加,虽然功力不如偷袭之人,被一掌拍的倒飞了出去,但却明显未能重创。卢潮绣还能翻身,拔剑,轻叱,立刻就配合孙燕晚反攻。孙燕晚的大五行灭绝神光线可不善跟人对掌,他扣指一点,二三十根彩线飞出,跟出手之人恶斗了七八招,此人眼前卢潮绣也重新杀了过来,正要分出一手,先伤了这位卢才女,就有一道寒风扑来,端木仙菱整个人就撞了上来。这人似乎非常忌惮端木仙菱,转身就走。孙燕晚低声喝道:“你们二人留下。”施展轻功冲了出去,不用他招呼,无影侯和阳貂儿就先后赶到,跟着他追了下去。无影侯略略兴奋的喝道:“巴天魔!你为何发疯?连孙燕晚也要杀?”巴天魔出手偷袭孙燕晚,无影侯最是兴奋,这代表了孙燕晚会彻底跟他站到一条线上,无影侯在孙燕晚手底,吃了好多次亏,还有跟他一同参研武功,心底早就把孙燕晚当成了同级数的人物,有了孙燕晚的帮忙,他有十成信心,斩杀了巴天魔。发了疯的巴天魔,再没有任何道理好讲,他也不想始终有这么一个发疯的敌人,潜伏在暗处,随时想要他的命。孙燕晚也感觉奇怪,巴天魔为啥想要啥自己?还顺带要杀卢潮绣?自己跟巴天魔又没仇怨,卢潮绣虽然体内功力有些古怪,但也应该跟巴天魔没有仇?难道此人真的是疯掉了?孙燕晚和无影侯的轻功都高明,阳貂儿的轻功,也不拖后腿,巴天魔本来不善轻功,但此时轻功展开,却越奔越快。 317、围攻巴天魔 巴天魔的轻功,算不上美观优雅,也跟飘逸灵动没啥关系,就是十分实在,一步踏出,就是一丈七八尺,第二步比第一步要远半尺,第三步还能再远半尺,六七步内,奔速越来越快,虽然之后又会回落,但纯以直线赶路而言,却并不输给世间任何轻功。孙燕晚虽然自忖,全力一跃可以远及五丈之外,但这般远跳,一起一伏,劲力转换,远不如大步狂奔,就如跳远高手,决不能用跳远的姿势参与任何跑步比赛。他把嵩阳派嫡传的乘风诀全力使出,虽然能够紧追不舍,但却始终无法跟巴天魔之间拉近距离。阳貂儿跟他轻功相差无几,天魔功全力施展开来,宛如九天魔女,翩翩起舞,若论姿态优雅,当是魔教的小圣女为第一。无影侯在轻功上,实有不凡造诣,开始还不怎么显出,但长途追击之下,渐渐跟孙燕晚和阳貂儿拉开距离,追击到了巴天魔数丈之内,远远的一记劈空掌拍出。巴天魔反手一掌,无影侯却不跟他比拼掌力,身子一挪,让开了这道掌力,又复一掌拍出。无影侯虽然在劈空掌力,并无擅长,好歹也是宗师境的大高手,一记一记的劈空掌拍出,让巴天魔不得不凝神应对,脚步就慢了下来。孙燕晚深吸了一口,内力转换,用上了如意乾坤袋的奇功,猛然拔空一掠,拉近了距离,也是一记劈空掌力拍出,他的劈空掌力可就精妙多了,嵩阳派嫡传的太乙混仙绫掌力,曲折如意,巴天魔一个不察,肩头被拍了一记。虽然隔空掌力,因为距离拉长,衰减不少,仍旧让巴天魔闷哼了一声。大五行灭绝神光线虽然威力更胜,但这门武功威力奇大,也有所有威力奇大的武功通病,就是发动太慢,尤其是须凝神出手,于轻功上发挥不利。巴天魔心知,就此下去,自己迟早也要被拦下,当即凝神吐气,每步都脚尖虚虚一挑,三步之后,就丢溜溜一个转身,真气由疾快而沉凝,呼呼两声,发出了两道掌力,分别拍向了无影侯和孙燕晚。孙燕晚这会儿也不换功力,绕着巴天魔不住的兜圈子,一道道的太乙混仙绫掌力发出,他也想试试,巴天魔究竟把四象元功推到了几重掌力。无影侯长剑出鞘,整个人都消失不见,隐没在剑光之中,天魅无影剑法展开,跟巴天魔的掌力,招招硬拼,但每一剑都有借力,卸力,转移力道之功,场面上分毫不落下风。阳貂儿抽出了冰蚕宝扇,催动了天魔功,洒落漫天扇影。三人联手,渐渐把巴天魔逼得不得收回掌力自守,这一番交手,打的飞沙走石,晃眼就是四五十招过去。孙燕晚微微惊讶,因为他很明确感到巴天魔的掌力,大约是六七重之间,尚有一道掌力,不甚完整,不是每一招都能稳定在七重掌力,有些飘忽不定。这六七重掌力,大半孙燕晚都熟悉,只有第五道掌力,他十分陌生,显然就是缺失的那一段心法。孙燕晚暗暗忖道:“怎么他所得的功夫和卢潮绣不同?”“难道有什么说法?”孙燕晚提气喝道:“巴天魔,我们可不是仇家,你为何连我也要杀?”巴天魔把浑厚的掌力拍开,不管是孙燕晚,还是无影侯,都不敢轻撄其锋,阳貂儿功力还不如两人,更不敢硬接,只是全力催动天魔功,四下游走,寻隙破敌。孙燕晚连喊了几声,巴天魔充耳不闻,反而把掌力倾斜,冲他连下杀手。孙燕晚这才微微有几分相信了,巴天魔确实疯了,要不然也不会连自己的面子也不给。孙燕晚倒是不觉得,自己的面子够大,只是单纯的以利益而论,巴天魔得罪了无影侯,再得罪了他,十分的不明智。四人斗到了酣畅处,孙燕晚长啸一声,拔出了三魄两刃剑,剑刃之上,彩光萦绕,把大五行灭绝神光线的奇功,催运到了剑刃上,这手功夫,就连阳貂儿都没见过,更别说无影侯和巴天魔了。长剑出鞘,孙燕晚攻势大盛,剑光如水银泻地,把嵩阳派的大嵩阳神剑和混元剑法使到了极致。若非是真知道,孙燕晚懂得神通棒法,无影侯差点就相信,他就是靠这手剑法,击退了魔教戒日王。无影侯忍不住暗忖道:“若是真有一个,懂得神通棒法的戒日王,怕也是抵挡不住孙燕晚这一手剑法,他倒是真做到了极于剑,心通明!”巴天魔连续三次,运掌拍在了三魄两刃剑身,只觉得这口剑,宛如无数剑刃拼凑起来,不管拍在剑脊,还是剑锋上,只要运功稍稍不足,就有锐利剑气破体。若非他功力深厚,确是老资格的宗师,但就这一手剑术,就应对不暇。四人战至酣畅,忽然有一队送葬的队伍,迤而来,巴天魔忽然猛攻数掌,逼开了一处缺口,猛然扑了过去。以他的武功,这些普通人如何是对手?只听得咔嚓数声,送葬了数十人尽被打死,就连棺材里的死人都挨了巴天魔一掌。孙燕晚登时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因为巴天魔杀了这数十人之后,真气明显增长数分,回身再斗的时候,掌力吞吐,比方才沉重了许多。无影侯说,巴天魔杀人之后,武功就会增长,孙燕晚还不太相信,但此时他却不得不相信了,巴天魔是杀了人之后,武功真有增长。现在孙燕晚就一个问题,这增长武功,究竟是永久的,还是临时性?最后究竟能够留下多少紧益?巴天魔的掌力,是四象元功,但掌法却仍旧是北丐帮的龙象归藏掌法,此时他把这一路掌法使开,掌力远及五丈,把三个敌人都逼在数丈之外,实是神威凛凛,凶性无双。孙燕晚剑法连变,忽然叫道:“无影侯,我们三人轮番主攻,跟他拼一拼内力消耗罢!”无影侯叫了一声好,喝道:“那便我先来吧。”三人都知道,暂时没办法拿下巴天魔,但他们有三个人轮番主攻,留两人为辅助,任何一人的真气消耗自然就比巴天魔低了。 318、大五行宇宙流灭绝神光剑气 孙燕晚和阳貂儿,收了六七分功力,稍稍得了空气,孙燕晚只是十余个呼吸,就回气了八九分,他有心观察一下,巴天魔的功法,没有接手抢攻,几次尝试催动大五行灭绝神光线,想要搭在巴天魔的身上,却都给他觉察,并且震碎的剑气。灭绝剑气锋锐无匹,虽然幼细,但却坚韧无匹,哪怕跟神兵利器相交,也不逊色分毫,但巴天魔的内力,一发就是六七重,着实太过刚猛霸道。无影侯剑光幻化,宛如漫天花雨,硬生生顶了七八十招,才喝道:“谁来?”阳貂儿见孙燕晚没吭声,一挥冰蚕宝扇,天魔力场笼罩下来,巴天魔的掌力被连续偏转,一时间居然攻不破阳貂儿的护身真气。无影侯心头也甚骇然,惊道:“我虽然预估了,这小魔女武功不凡,却没想到,武功居然高明若斯?她不是精通玄冥阴煞功么?怎么天魔功也如此厉害?”阳貂儿自然是不如无影侯,顶了十余招,就娇叱道:“燕晚!”孙燕晚长啸一声,三魄两刃横拦,五彩光线缭绕在剑刃上,硬接了巴天魔的一道掌力,随着缭绕坚韧的五彩光线一一崩灭,孙燕晚轻声长吟道:“君不见昆吾铁冶飞炎烟,红光紫气俱赫然。君不见神工鬼斧几千岁,毅魂精魄铸宝剑。”配合这首古诗,他的剑法已经不再拘泥大嵩阳神剑,又或者混元剑术,长剑任意挥洒,七成守势之中,还夹杂了三分攻势,剑光冲腾,在巴天魔的浑厚掌力之中,游走自如。即便是无影侯也不由得赞叹一声:“好剑术!”明明五彩光线俱灭,但三魄两刃剑却似乎生出了灵性,每每跟巴天魔的掌力一碰,都深处嗡吽的啸鸣。不管是无影侯,还是阳貂儿,都知道这绝非是三魄两刃剑的灵异,而是孙燕晚的内力驱使下,长剑震鸣不休,生出的异兆,两人都没料到,孙燕晚的内力居然到了如此境界。孙燕晚跟巴天魔交手七招,忽然又清喝道:“宝剑双蛟龙,雪花照芙蓉。精光射天地,雷腾不可冲。”三魄两刃剑上忽生光华,剑虹吞吐,破开了巴天魔的三重掌劲,跟他剩余的掌劲硬拼一记,竟尔互不相上下。无影侯忍不住失声叫道:“可是混元剑芒?”但随即就醒悟到不是。一来他几日前,才把从胡家某个出逃的子弟身上,夺了一册混元剑经。胡凤龙为了让胡家的剑术能传承下去,再不敢敝帚自珍,放开了家传绝学,让所有胡家人抄录,不然若是没有家传剑术,就算逃出去了几人又有何用?孙燕晚决计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混元剑经练成。二来这道剑虹太长了,跟胡家的混元剑经所发剑芒截然不同。混元剑经淬炼的混元剑罡,哪怕在胡青帝手中,一尺二三已是极限,但孙燕晚所发剑虹,却一丈七八都有了,而且胡家的剑芒号称:“可使寸寸折,不能绕指柔”。剑芒笔直,刚不可摧。但孙燕晚所发剑虹,却曲折如意,吞吐不定,跟胡家的混元剑经,完全是两种路数。孙燕晚朗声长笑道:“这是我嵩阳派的大五行宇宙流灭绝神光剑气!”无影侯只觉得,心头塞塞,他只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门“大五行宇宙流灭绝神光剑气”是什么路数,不外是数十根大五行灭绝神光线汇聚,只是被孙燕晚弄成了剑气,偏偏起了一个这么长,还这么威风的名字,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神功一样。嗯,这门剑气还真有点厉害!至少可以跟巴天魔的掌力硬拼,丝毫不落下风。要知道孙燕晚可不是宗师,他只是个先天,以差了一个大境界的功力,硬拼宗师级巅峰的巴天魔,居然还不落下风,这就有点令人骇然了。无影侯喝道:“莫要卖弄风骚,尽可能多撑一会儿,我还未回气圆满。”孙燕晚的长剑,宛如游龙,吐出的剑虹,伸缩自如,竟然纯凭剑术,和巴天魔分庭抗礼,接下了这头发了疯的宗师,几乎全部攻势,给无影侯和阳貂儿争取了回气的时间。三四十招一过,孙燕晚真气回落,叫道:“老无,还是你来。”无影侯运剑迎上,叫道:“莫要叫我老无,我又不姓吴!”孙燕晚问了一句:“那你姓什么?”无影侯闭口不答,全身运剑,一轮疾攻之后,又轮到了阳貂儿,待得再次轮到孙燕晚的时候,孙燕晚剑术更趋圆熟老辣,大五行宇宙流灭绝神光剑气也变化更为精妙,硬生生多拖了七八招。无影侯眼光锐利,看得出来,不是孙燕晚剑术功力有所提升,这么短的时间内,哪怕是神仙下凡,也不可能做到这般事儿,而是孙燕晚更懂得如何节省功力了。待得无影侯第三次主攻的时候,他连攻十余剑,喝道:“他功力在衰减!”孙燕晚也看出来了,巴天魔的确功力在衰减,这种衰减稍微有点不正常,毕竟是老牌宗师,功力浑厚,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功力就衰减的如此厉害?不过他很快发现,巴天魔的功力,只是减退到了他们刚刚交手时候,连杀了数十人增幅的功力,在逐渐消失。不过待得他接过了主攻的时候,发现巴天魔的功力,还是略微增长了一丝,连杀了数十人增幅的功力消失殆尽之后,仍旧比初见的时候,强上了那么一两分。孙燕晚心头蓦然就是一沉,暗道:“杀人居然真能增长功力?”“若是这一次让他逃走,下一次遇到,只怕功力不知道高到什么地步。”他忽然喝道:“无影侯,你来接战。”抽身退出了战圈,只留下的无影侯和阳貂儿,无影侯微微惊骇,他真怕孙燕晚就此走了。孙燕晚倒是不在乎,把他丢下,但哪里会丢下阳貂儿,那可是他至爱的小貂儿。他狂奔到附近的树林,拔剑连斩,斩断了七八株手腕粗细的小树,剑光一绕,把枝干尽数斩下,削磨得光溜溜,抬手把长剑还入剑鞘,抱了七八根大棒回来。 319、你怎么懂得真正的神通棒法? 孙燕晚奔回了战场,把这下大棒一一插入地面,自己拎了一根,喝了一声,一棒点向了巴天魔。巴天魔凝神回了一掌,孙燕晚双臂运棒,生生借了一丝劲气,第二招已经威力稍增。巴天魔眼神忽然就变得古里古怪,叫道:“你怎么懂得真正的神通棒法?”这是四人交战开始,巴天魔第一次开口说话。孙燕晚也不答话,第三棒如期而至,威力又增一分。无影侯看到孙燕晚把神通棒法使开,跟自己和巴天魔当初,陪同孙燕晚一通创的那路棒法,大同小异,区别极微,但孙燕晚的神通棒法,就能每一招都借到巴天魔的劲力,他们当初所创的棒法,就无这等玄妙。无影侯忍不住叹息一声,叫道:“张远桥收的好徒弟!”他是在深深艳羡,若是他有这般徒弟,岂非早就大宗师了?天魅无影剑法早创出五六年,他那时候精力还未衰竭,足以支持踏出最后一步,现在却有些望洋兴叹。阳貂儿一收冰蚕宝扇,也奔出去,取了一根大棒,跟孙燕晚一起,加入了战斗。无影侯亦不甘示弱,这一次三人联手,开始十余招,还有些平分秋色,但二三十招之后,不管是孙燕晚,还是阳貂儿,神通棒法越使越重,平平无奇的一根木棒,却使出如山压顶,如雷轰妖的磅礴气势。巴天魔忽然收招,全身缩成了一团,宛如陀螺,一口气连旋数十转,硬生生撞破了三人联手,组成的包围,一声长喝,施展轻功狂奔。这一次他狂奔数步,就向身后发出劈空掌力阻拦,三人一时之间冲不过去,只是这般狂发掌力,对施展轻功影响极大,巴天魔也没法摆脱三人,四人且战且走。孙燕晚观察了一下方向,忍不住叫道:“他要逃入砚池湖。”无影侯狂攻数招,想要冲过去巴天魔的掌力拦阻,但不管他如何施展轻功,始终没法冲过去,只叹息道:“这老巴,武功怎的如此强横?”四人一起听到了哗哗水响,孙燕晚也疾冲了数次,巴天魔却不管他,全力施展轻功,狂奔到了水边,奋力跃起跳入了水中。孙燕晚虽然精通水性,但在水底下战斗,终究不比在岸上,危险太过。无影侯纵横大海,水性当然极好,正因为水性好,他才知道水中何等危险,除非必要,绝不会跟人在水底交手。阳貂儿自然更不会深入水中。三人站在岸边,稍稍看了一会儿,孙燕晚低声说道:“我始终不明白,他为何要杀人,难道真的疯了?”无影侯说道:“他连我也要杀,连你也要杀,不是疯了还能如何?”“真要是有什么苦衷,又或者得了什么古怪奇遇,岂非是联手咱们两人,更有把握?”孙燕晚沉吟良久,始终想不明白,他又想起来,端木仙菱冲出来的样子,更觉得古怪,他给端木仙菱疗伤过,如何不知道,这位五台派的仙子,已经不能跟人动手?哪怕是体内有一股古怪的寒气,也决计伤不得巴天魔,为何巴天魔却极为畏惧?孙燕晚低声说道:“先回去荡魔庄罢。”今日是没法杀了巴天魔,只能容后计较。三人脚程都快,回程又不用跟人战斗,不过两炷香功夫,就回到了荡魔庄。孙燕晚先去寻端木仙菱和卢潮绣,却见端木仙菱浑身血丝,显然强行挣动,受伤极重,忙催动太乙青灵扇,给她疗伤一番。这一次阳貂儿也不隐藏了,亦出手以玄冥阴煞功,帮忙端木仙菱拔出寒气。孙燕晚替端木仙菱疗伤之后,又催动玄冰宝鉴,和阳貂儿一起,替她拔出寒气,待得体内经脉寒意大盛,这才停下手下,又帮忙卢潮绣疗伤。卢潮绣和巴天魔硬拼了一掌,虽然没有重伤,但也难免气血不畅,经脉震荡,毕竟两人之间的功力相差太远。有了孙燕晚出手,本来卢潮绣要将养数日的轻伤,不过顷刻间就恢复的差不多了。端木仙菱经了孙燕晚疗伤,又得到了他和阳貂儿抽取寒气,恢复了不少,哑哑说道:“他怕我体内的寒气……”孙燕晚点了点头,这点他也看的出来,端木仙菱又补充了一句:“他是怕我体内的寒气,侵入身体……”孙燕晚微微一动,思忖了一会儿,隐隐有些想法,不过毕竟他缺了很多资料,又没进过金光洞,始终差了一层。他好言语安慰道:“端木仙子,你修炼冰蚕变颇有进境,我再背诵一遍心法,你能多记忆一些,就多记忆一些。”孙燕晚一面背诵,一面出手引导真气,他隐隐感觉到了,端木仙菱已经开始尝试打通三寒隐脉,显然这位五台派弟子,不愧是能上天骄榜的人物,悟性不凡,资质也堪称一流。他引导了一遍真气,就跟阳貂儿离开。无影侯早就在客厅等候,说道:“端木姑娘已经无事了么?”孙燕晚点了点头,无影侯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在金光洞虽然什么也没得到,但却看到了十多幅壁画。那些壁画上,绝不是武功,而是用人来干什么事儿。”这个说法十分古怪,孙燕晚问道:“何谓用人来干什么事儿?”无影侯沉吟良久,说道:“比如把一个人四肢砍下,接上莲藕,比如把一条白色大蚕,放入某人体内,比如九个人连在一起,互相传递什么古怪内力……”孙燕晚听无影侯说了那十多幅壁画,也不由得愣了好久,第一幅他倒是知道,那不是把人四肢砍下,接上莲藕。嗯,当然这个世界跟地球未必相同,也可能是情节类似,但本质不同。总而言之,这些壁画果然蕴含深意,只是他也没亲眼看过,只凭无影侯的描述,没法确定究竟什么样子。砚池湖上,忽然飘荡过来一块大冰,足有两三人高,晶莹剔透,在大冰块的中央,冻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和尚,此人身上僧袍却非是大琅样式,而是来自北燕。冰块搁浅在了岸边,虽然此时半夜,但毕竟非是寒冬,故而两三个时辰后,冰块还是渐渐融化,只是太过巨大,一时间也融化不开。到了天亮,太阳慢慢升起,天气暖和起来,这块大冰才融化的稍微快些。 320、天下之寒 孙燕晚和无影侯,阳貂儿赶到砚池湖旁,看到这块还未融化的大冰,以及里头的那个北燕和尚,都非常之震撼。若说此时此刻,这附近那一家门派消息最灵通,当然就是孙燕晚的天马帮了,其余的帮派甚至都不能叫不灵通,而是早就都撤离了附近,毕竟巴天魔杀的太凶了,没有走的武林人士,都给杀的差不多了。所以一大早,孙燕晚就得到了消息,赶来了湖边,看到这块堪称奇物的大冰块,也看到了被冻在里头的那位北燕和尚。孙燕晚忍不住探手碰了一下冰块,只觉得一股寒意,透彻全身,这股寒气让他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孙燕晚沉吟了良久,忽然说道:“貂儿,震碎这块大冰,杀了里头的和尚。”“嗯,用玄冥阴煞功。”阳貂儿抽出了冰蚕宝扇,催动了玄冥阴煞功,拍在了冰块上。一股至阴至寒的内力绵延过去,透入冰块之内,登时就震断了这个和尚的心脉。玄冥道人的独家秘传奇功,放眼天下也是有数,若不然他如何能够成为当代大宗师?阳貂儿在玄冥阴煞功上,下的苦功最多,若非她被激发了七情六欲,生出了至为浓烈的感情,天魔功突飞猛进,她就只会以玄冥阴煞功突破先天。被冻在冰块里的北燕和尚,正处于某种冥冥之境,肉身堪称毫无防御,被阳貂儿的玄冥阴煞功透入心脉,一声不吭,就气绝身亡了。阳貂儿杀了这名北燕和尚,刚要收回冰蚕宝扇,一股至阴至寒的能量沿着从冰块之中反馈了过来,沿着冰蚕宝扇,灌注到了阳貂儿的体内。这位魔教小圣女微微讶然,刚叫了一声,孙燕晚就探手按在她的背心,催动了玄冰宝鉴,把一缕寒气渡入。他微微惊讶,果然有一缕至为精纯的寒气,正在跟阳貂儿的内力结合,催动了玄冥阴煞真气,不住的贯通体内的经脉。这股奇寒能量宛如活物,似乎对人身八大奇经,十二正脉,三十六隐脉了如指掌,以一种诡异路线,在经脉中每游走一圈,就滋养壮大一份,屡次想要反客为主,同化阳貂儿的玄冥阴煞内力。若是只有阳貂儿一人,只怕一身玄冥阴煞真气,十成八九就要被化去,但有孙燕晚相助,她还有天魔功为根底,两人合力,把这股寒气控制住,逼着它以玄冥阴煞功的路线运转。阳貂儿只觉得,自己一身功力,不住的突破,最少有七八条辛苦修炼,但一直还未能贯通的隐脉被轰然冲开,每一道隐脉被冲开,这股奇寒的真气就消散一分,这股奇寒真气每消散一分,玄冥阴煞真气就会壮大一二成。不过这股奇异的寒气,实在太过难缠,饶是两人联手,耗费了大半个时辰,也只能把它锁困在十二正脉之中。人身经脉,以十二正脉阳气最重,可以断绝这股奇寒真气不断的壮大。不过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只有彻底炼化这股至寒能量,方能够解决问题。孙燕晚脸色凝重的收回了手掌,低声问道:“貂儿,你感觉如何?”阳貂儿微微感应体内的真气,露出惊讶之色,但最后只说了一句:“尚可。”无影侯在旁边说道:“你们这般旁若无人,可着实有些气人。”孙燕晚笑了一声,他也是临时起意,只是隐隐约约感应到,这件事怕是会有极大好处,但这份好处,他和阳貂儿之间不能分享,只能一个人独享。这份感觉极之微妙,毫无又来,但却有一种绝对正确,他半点犹豫也无,就选择让阳貂儿独享此好处。三人这会儿在观瞧,这块大冰,却见它化的比原本要快的多了。被冻在冰块中的北燕和尚,虽然被封在冰块之中,还是迅速枯槁,就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精气,看起来极为骇人。孙燕晚低声说道:“这和尚有些古怪,只怕从冰块里出来,就是另外一个巴天魔。”无影侯微微点头,修为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多少都有些神神叨叨的感应,他也感觉到了,这个和尚十分危险,但也隐隐有个感应,自己不能出手杀他,不然就要倒大霉。他看了一眼阳貂儿和孙燕晚一眼,忽然就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孙燕晚要让阳貂儿出手,杀了这个北燕和尚,也知道自己为什么感觉到要倒霉了。无影侯低声说道:“这个和尚体内,有一股奇怪的真气,这股真气应该是把他毕生苦修的武功,全数化去,转为了至阴至寒的一股内力。”“若是我猜测不差,只怕谁杀了他,这股至阴至寒的内力,就会如跗骨之蛆,转移到了杀他之人的身上。”无影侯恍然大悟,叫道:“我知道了,巴天魔也是怕端木姑娘身上的寒意转到他身上,他的一身功力可能就要被污染,这股至阴至寒的功力跟四象元功只怕互相克制,融汇一身,就会互相抵消。”孙燕晚点了点头,也觉得无影侯说的不差,尤其是他刚才,出手帮阳貂儿镇压那股奇寒真气,它的确灵性十足,完全不像是一股真气,倒是像“一条活的冰蚕”。这个感觉,让孙燕晚微微发毛,又低声问了一句:“貂儿,你感觉如何?”阳貂儿低声说道:“暂时无事。”孙燕晚望着冰块中的北燕和尚,对跟过来的天马帮众说道:“准备棺材,把这位大师好生安葬,安葬之前,好好搜一搜身子,看看有无确认身份的信物。”天马帮众已经干惯了这办事儿,纷纷应答道:“必然不会有差错。”孙燕晚这才带了无影侯和阳貂儿,回到了荡魔庄。他有意带阳貂儿去看了端木仙菱,端木仙菱看到阳貂儿,显得极为吃惊,身体不住的蠢蠢欲动,简直压都压不住。孙燕晚急忙让阳貂儿离开,又催动了功力,抽取了一部分真气,帮助端木仙菱运转了一回心法,不过他也发现了,端木仙菱的冰蚕变功法,已经被篡改的面目全非,倒是跟那股奇寒真气,在阳貂儿体内运转的诡异路线相近。孙燕晚那感应了一会儿,又去找了阳貂儿,帮她镇压了一番体内的奇寒真气。他能够感应到,阳貂儿体内的寒气,跟端木仙菱体内的寒气,转运的路线略有不同。 321、玄胎道种 孙燕晚这次就有点不太行了。他虽然闭关了大半日,推演出来端木仙菱和阳貂儿体内那股奇异寒气运行的路线,但却始终不能明白,这一门诡异心法究竟怎么回事儿?他还尝试修炼了一下,不过是一门极其普通的寒系心法,虽然应该还有其余部分,目前残缺了大半,但以他的武功造诣推断,这门心法哪怕是补全了,也未必就高明过了玄冥阴煞功和玄冰宝鉴,甚至也未必就强过了冰蚕变。但这两股寒气如此诡异,犹似活物,就很令人不可思议了。孙燕晚自己一个人想不透,就把无影侯和阳貂儿都叫了来,并且取出自己推演出来的功法,让两人一起参详。他详细说了,端木仙菱和阳貂儿体内的情况,无影侯微微苦笑,说道:“这不是传说中,武道真意修炼至极神之境,真气跟武道真意融会贯通,宛若一体,再也不可分割的状态吗?”“这种状态有多种称呼,炁魄元胎,元炁道胎,真炁灵枢,真源炁魄,玄牝真源,混元祖炁,玄牝道种,先天元胚,灵蜕真种,尸解道胚,妖元血胎,劫炁魔种”“但最通俗的称呼,还是玄胎道种!”“武道绝顶未必能够凝练玄胎道种,但凝练了玄胎道种之辈一定是武道绝颠。”“据说臻至此境界之辈,全身真气都凝缩称了一团,经脉之中反而空空荡荡。我辈寻常武者,平时都是汲取天地间的神秘能量,炼化为真气,方可为自身所用。铸就玄胎道种之辈,根本不需要再炼化,都是直接驾驭天地间无穷无尽的神秘能量,出手便是天崩地裂,日月无光。”“只不过……”无影侯再度苦笑一声,说道:“阳小姐,你父亲虽然是绝顶,但应该也做不到这一点罢?”阳貂儿摇了摇头,不过她随即说道:“我相信那位老祖宗也做不到。”阳无忌能够重创大琅王朝的老祖宗,两人武功自是相差无几,阳无忌做不到的事情,老祖宗也一定做不到。无影侯叹息一声,说道:“天下间,也只有有剑山庄的老主人和大枯那秃头,或者可能做到,但也有可能做不到。”“我现在知道巴天魔从金光洞里得到什么了。”不用无影侯解释,孙燕晚也知道了,金光洞里有至少两道已经修炼到了玄胎道种级数的真气,这两股真气居然可以数百年不散,还能转嫁到旁人体内,简直骇人听闻。孙燕晚迟疑了片刻,问道:“玄胎道种若是转嫁到某人体内,是否可以让原主人,在该人身上复活?”无影侯低声说道:“我不知道,但武林中从未出现过此种事情。”“虽然不排除,有人做到了,但是秘而不宣,从此不再现身人前,但我仍旧认为,这种事儿应该没人能做到。”“天子张家和龙藏寺是最热衷此事的两家,天子张家只弄出来过几个疯子傻子,龙藏寺也只弄出来了至尊舍利,除此之外,就再没什么有价值的传闻了。”阳貂儿忽然问道:“若真是玄胎道种,为何又会四分五裂?”无影侯三次苦笑答道:“这就没人能知道了。”“巴天魔必然是想要靠杀人,凑齐他体内的玄胎道种,从而一举突破至大宗师,乃至绝顶。”“只是他为何要杀我和燕晚呢?我们两人体内,可没什么玄胎道种。”孙燕晚沉默良久,低声说道:“他怕是真疯了吧。”孙燕晚本来,不愿意承认此事,但现如今,似乎也只有这个猜测最为可能。他大略知道了一部分真相,又有了一个新的头疼事儿,若是破碎的玄胎道种互相吸引,那么该怎么把端木仙菱体内的那一部分,取出来阳貂儿?他肯定不会把阳貂儿体内的取出来,给端木仙菱,毕竟这位五台派的仙子,跟他没什么关系。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如何消化掉负面影响?无影侯毕竟也只是个宗师,对玄胎道种的说法,也是来自典籍,能够记载这般秘辛的典籍,至少出过好几个绝顶那种,就连嵩阳派的五经十三绝都不行,毕竟只有风老祖一个绝顶,须得魔教,少禅寺,龙藏寺,天子张家,前朝第一武阀马家这样传承久远的门派,才能有相关记载。这种的地方,哪怕是无影侯都不敢去,他得到的些许残篇,都已经是哪些湮灭的上古世家了。阳貂儿虽然出身魔教,但她离开咒珈山的时候,还未到先天境,阳无忌自然不会跟女儿提起这些事情。三人沉吟了良久,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几日后,砚池湖附近又出现了十余起杀人的案子,这一次出手的人一团寒气,中者尸身上寒霜不化,死状诡异。无影侯和孙燕晚都是极之头疼,两人本来想要杀了巴天魔也就罢了,却没想到,事情越来越复杂,居然还多了一个凶手。一个身穿僧袍的年轻和尚,冲着一位老人家说道:“贫僧天龙寺妙花,欲求一碗水喝。”老人家吓得簌簌发抖,他眼中的和尚,浑身青白,眼眸通红,僧袍挂冰,混身散发刺骨寒气,哪里是个活人?明明是千年僵尸,破土而出,寻人索命来了。老头狂叫一声撒腿就跑。妙花和尚也不着恼,低声念了佛号,再去寻第二个有缘人,不过片刻,半天村子的人都被他吓的满村子乱跑,只剩下几个不会动的老残,躲在房中发抖。妙花站在村中,呆愣了半晌,宣了一声佛号,脚步沉重,并未取村中一物,缓缓去了,他经过之地,皆生寒霜,走远之后,寒霜化去,在地上拖出一条湿漉漉的长线。村子里的人,自此以后,就多了一个传说,也在数日后,连续有人病倒,浑身发寒,服药烤火,都不管用。孙燕晚和无影侯是在一日之后,才知道出了这么一个寒僧。无影侯皱眉说道:“此人自称妙花,岂非是天龙门无念僧的徒弟?天龙门乃是江湖称号,他门中的僧人都自称天龙寺,无念僧也是天下有数的外家宗师,妙花据说是他最得意的二弟子,武功直追乃师。” 322、寒僧妙花 孙燕晚问了一句: “也是宗师?” 无影侯沉默了半晌,说道: “不是每个徒弟都是张清溪和孙燕晚。” “他就是在相应的年纪,武功跟他师父同龄的时候相差不大。” 孙燕晚讪讪说道: “我大师兄才是个宗师,还未追上师父,我就更差了,才只是个先天,估计没个十年八年,追不上师父。” 无影侯这次沉默的更久,是张清溪才是个宗师,但张清溪成为宗师的时候,二十岁不到,他成为宗师的时候…… 算了,男人有时候也不能提年纪。 至于孙燕晚,他是十年八年后,能追上师父… 这句话最可气的地方在于,全天下,没有人会认为这是吹牛,甚至很多人都会觉得,这小子有点谦逊。 说自己十年八年,能够成为大宗师…… 这句话,还有点谦逊。 无影侯缓缓吐了一句话: “不当人子!” 孙燕晚圆熟的转换了话题,说道: “这个寒僧该如何?”“我派帮众跟着此人,还给他投喂了水和食物。这个寒僧妙花,不太像是最近冒出来的寒冰杀手,虽然人看着不正常,但做事还挺正经,哪怕被无知村童投掷石块,村中流痞肆意侮辱,也不回言 半句,也无动怒之态。” 嗯,虽然经过观察,妙花人好像没疯,但孙燕晚也绝不想把人弄来荡魔庄。 这里有个端木仙菱就足够,再来个寒僧妙花,他怕不是得疯。 无影侯淡淡说道: “他是天龙寺的弟子,从金光洞里冒出来,不该是去寻找师父,回归师门吗?怎么在砚池湖附近游荡来去?正常的和尚,绝对不会如此,这位寒僧妙花的行径,倒是有点像孤魂野鬼。” 孙燕晚打了个寒颤,说道: “无影侯要亲自出手,拿下这个寒僧么?” 无影侯摇了摇头,说道: “天魅无影已经是最合适我的武道,我绝不想改换路径。” 孙燕晚也是同样的问题,他的根基是玄黄经,玄冰宝鉴只是玄黄十变的一变,武功根基也不是玄冰宝鉴。 就算他炼化了这股寒系真气,玄冰宝鉴修为高了,但内力被污染,无法转换回去玄黄真气,孙燕晚就得欲哭无泪了。 阳貂儿跟他不一样,孙燕晚虽然武功花哨,但根底就是玄黄经,阳貂儿却是货真价实的同时修炼了天魔功和玄冥阴煞功,哪怕是玄冥阴煞功被同化,换成另外一门寒冰系武功,也不算什么大问题,更何况若是能够炼化这股寒冰真气,对阳貂儿好处无穷。 三人商议了一会儿,把端木仙菱和卢潮绣也叫了过来。 端木仙菱和卢潮绣也被卷入其中,有些事情,倒是不必隐瞒,尤其是端木仙菱最近恢复的不错,卢潮绣也晋升了先天,都能做为帮手了。 端木仙菱虽然脚步蹒跚,还有点木讷,脸上寒意,浓烈至化不开,但比前些时候,已经好了很多。 卢潮绣倒是越发的精神,她得了孙燕晚教导,按照顺序运使体内的六段心法,自己也渐渐领悟出来一些操纵法门。她毕竟是无相剑庐的高徒,若没什么意外,三十岁前肯定能晋升一品,此生先天有望,本身天赋也不差。 端木仙菱出现之后,就和阳貂儿之间有些微妙感应,不过比起上次已经好了很多,再不是压都压不住的那种冲动。 一来端木仙菱修炼冰蚕变,虽然有些变异,但终究能够运使一部分寒冰真气了,二来阳貂儿用天魔功和玄冥阴煞功,两重功力,把体内寒气裹住。 孙燕晚瞧看了两女一回,见到暂时没什么事儿,就把寒冰杀手和寒僧妙花的事情说了。 孙燕晚说道: “我怀疑,此事跟巴天魔的变化一般。” “应该有一位数百年前的高人,曾把一门寒冰系的武功修炼的到了玄胎道种的地步,不知怎么,坐化之后,把这团内力封印起来,如今散成了几块。” “只是我也不确定,散落的功力合并起来会是什么情况,我亦不建议把功力合并。” 孙燕晚虽然想要把端木仙菱体内的功力取出,但却并不会公开宣扬此事,毕竟阳貂儿还未炼化这份功力。 若是一直没能炼化,甚至还有可能需将之驱逐,没必要提前做恶人。 现在说不想让功力合并,是最利于团结的说法。端木仙菱微微蹙眉,磕磕绊绊的说道: “若能驱逐这股寒气,我倒是愿意把这份功力送出。” 孙燕晚摇头说道: “暂时无须如此。” 卢潮绣问道: “我们该如何处置寒冰杀手和寒僧妙花之事?” 孙燕晚也有些挠头,说道: “杀人者恒死!寒僧妙花并不曾作恶,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天龙寺了,若是他们能够把人带回去,自然是最好结果。” 端木仙菱沉默良久,忽然说道: “我想见见那位寒僧妙花。” 孙燕晚沉吟良久,说道: “也好!” “不过端木仙子身子还未大好,我建议再缓和几日,你恢复了六七分功力,可以施展轻功了,我们再去见这位寒僧不迟。” 端木仙菱知道孙燕晚说的,乃是老成持重之言,一口答应了下来。 她和卢潮绣离开的时候,还不住的夸赞,孙燕晚果然是正人君子,哪怕知道这团内力,珍贵无比,也仍旧不想强取,甚至连寒僧妙花都要送回天龙寺。 此事的寒僧妙花,正静静的站在砚池湖旁,盯着湖水,宛如冰雕,身上的寒意,一层一层,结成了层层霜雪。 湖边水汽本来就重,不多时,他就好像一个肥大的雪人,看起来有几分可笑。 旁观跟踪他的天马帮众,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孙燕晚早就说了,此人武功高强,现在又如鬼魅,凑近了会有生命危险。 忽然间,一个身穿灰衣的年轻人,从水中钻出,双掌大开大合,生出凛凛寒气,印向了妙花的胸膛。 本来就好像无知无识的寒僧妙花,一双红睛忽然转动起来,骤然凶性大发,嚎叫一声,亦是双手打出,根本就不做任何防御,就要跟灰衣年轻人一命换一命。 两人出手都重,而且也都没有收回的意思,几乎同时击中了对方。 323、打仙锤破寒冰气 寒僧妙花乃是天龙寺无念僧的门下,一身外家硬功了得,挨了一击,岿然不动,灰衣年轻人却被震翻,跌入了湖水。下一个瞬间,灰衣年轻人就再次冲破湖水,施展出来一招刚猛绝伦的重腿,双腿宛如刀斧,狠狠劈下。寒僧妙花亦再次咆哮一声,高高跃起,双掌迎战。两人大战正酣,孙燕晚等人乘坐了马车,迤而来。他在征求得端木仙菱同意后,出手封住了她周身穴道,虽然不能彻底改观,但却端木仙菱体内寒意减弱了大半,即便是阳貂儿对她的感知也弱了许多。只是他们也没想到,居然撞到了这一场大战。孙燕晚当机立断,叫道:“无影侯,我们两人从侧面绕过去,不能让这个灰衣年轻人遁入湖水。”无影侯点了点头,他亦想先解决一个问题。孙燕晚给阳貂儿一个眼神,阳貂儿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出发前他会提议封住端木仙菱的穴道?阳貂儿这次真没误会!孙燕晚还没忘了,叮嘱卢潮绣道:“卢仙子千万守住端木仙子,若是真有危机,请立刻解开端木仙子的穴道,并且离开逃走。”端木仙菱和卢潮绣都觉得孙燕晚考虑周到,是个好人。孙燕晚叮嘱完了,这才施展轻功,和无影侯分左右掩上去,要先断了灰衣年轻人逃回湖中的退路。阳貂儿见到两人都到了位置,这才抽出了冰蚕宝扇,飘然入了战场。孙燕晚狂奔到了湖边,切断了灰衣年轻人的退路,有心要试试这个寒冰凶手的功力,催动了玄冰宝鉴,就是一掌拍出。灰衣年轻人低吼一声,反手一掌,竟然也不躲避,和孙燕晚硬拼了一掌。孙燕晚微微讶异,连续拍出掌力,其中也夹杂了,他推演出来的功法,只觉得他一旦催动推演出来的功法,对方体内就生出一股磁石般的力量,想要吸摄他的功力。不过孙燕晚的内功底子是玄黄经,根基又复雄厚,对方根本吸不动。不过他也发现了,这种吸摄之力,双方相互,他撤掌力的时候,对方的内力也蠢蠢欲动。无影侯却没出手,他何等老奸巨猾?孙燕晚要图谋什么?他哪里更看不出来?他也不想沾染这股诡异的寒冰真气,故而就做了个“大方真人”。寒僧妙花忽然见到这么多人,吼叫了一声,忽然无差别胡乱攻击起来,孙燕晚也接了几招,这位天龙寺高弟的掌力,微微体察不同,倒也略有收获。待得阳貂儿赶来,孙燕晚不再试探,深吸了一口真气,一声暴喝,一十八路打仙锤出手,只用两分攻势,把寒僧妙花逼开,其余的八成拳劲,都用在了灰衣年轻人的身上。这个年轻人只是内力过于酷寒,武功也就是先天境,哪里等抵挡的住,如此刚猛莫京的拳法?孙燕晚自从创出打仙锤,还真的很少平级放对,他连出了五拳,只有一拳是用来逼开寒僧妙花,其余四拳,一招就让灰衣年轻人喷了一口冰碴,第二拳就打的他口喷黑血。第三拳灰衣年轻人仍旧不知死活,非要硬接,拳掌交拼,他的双臂齐折,被孙燕晚轰在胸膛,整个人都委顿了下去。最后一拳,孙燕晚不得不留手,免得打死了此人,阳貂儿没法捞人头。灰衣年轻人被孙燕晚的最后一拳,轰开了功夫架子,浑身全是破绽,阳貂儿冰蚕宝扇一拍,命中了他的脑门,这个灰衣年轻人真气紊乱,早就提不起来,哪里受得住阳貂儿的全力一击?冰蚕宝扇落下,顿时把这个寒冰凶手给打死了。阳貂儿打死了此人,小脸微微一黑,显然又有一股寒气入体。孙燕晚急忙抢上前一步,催动了打仙锤,把跟阳貂儿体内寒冰真气生出感应,嘶吼铺上来的寒僧妙花给砸开。轰开这个天龙寺的和尚,孙燕晚揽住阳貂儿的纤腰,立刻就退出了战斗,都没有再多看一眼,那个在失去了体内功力之后,筋肉迅速枯萎,变得宛如干尸一般的灰衣年轻人。无影侯知道,这是他的活来了,催动了剑光,迎上了寒僧妙花,两人交手了十七八招,孙燕晚已经退出了百丈之外,寒僧妙花仍旧蠢蠢欲动。孙燕晚有意试试,这种感应的距离,他很快就发现,退出一里半之后,虽然寒僧妙花还有感应,躁动却消减了许多,这才喝道:“无影侯,不要跟这位天龙寺的和尚动手了。”无影侯撤剑后退,寒僧妙花果然并不追击,又复原地发呆,他摇了摇头,转身跟上了孙燕晚等人。孙燕晚一面运功力,替阳貂儿压住第二道寒冰真气,一面说道:“糟糕了,怎么又多了一道真气?”“貂儿,你不该出手。”阳貂儿也不答话,配合孙燕晚输入体内的玄冰真气,把两道真寒冰气合一。这两道寒系真气合一,忽然就灵性大增,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游走经脉,路线飘忽难测,哪怕是两人合力也有点拘束不住。孙燕晚心头暗道:“我推演出来的心法极其普通,怕不是这门心法的原貌。”“我们嵩阳派的玄冰宝鉴和貂儿师门的玄冥阴煞功,再加上冰蚕变,已可算是天下最厉害的三大寒系武学。”“岂能知道,世上还有一门寒系武功能厉害至如此地步?”端木仙菱和卢潮绣亦是紧张无比,她们都没怀疑孙燕晚,这就是人品过硬带来的好处,纵然有些疑点,两女也没往深入想。两道合一的诡异寒冰真气,似乎并不强横,却宛如活物一般,能够不断自行汲取天地间的神秘能量,宛如永远不会衰竭。哪怕是被孙燕晚和阳貂儿联手,截断一部分,并将之炼化,仍旧能够捉迷藏一样,四处躲避围追堵截,还能吞噬阳貂儿体内的真气,壮大自身。孙燕晚在几次尝试之后,渐渐摸清了这道诡异的寒系真气运转规律,阳貂儿毕竟苦修玄冥阴煞功多年,寒系的武功运转的经脉大同小异,也有了几分心得,两人跟这一道真气斗了两三个时辰,终于重新压制在一条正脉之中。阳貂儿吐了一口气,低声说道:“真不敢想,当年修成此功的前辈,究竟厉害到了什么地步!” 324、绛雪剑斋主人 孙燕晚摇了摇头,他也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人把武功修炼到这般地步?人可能都死了几百年,一身功力还能不竭不衰?他虽然只是个先天境,但距离宗师境也不过就一步之遥,居然奈何不得这一道来自不知多久远以前的真气,说起来真是叫人不服气。无影侯忽然掠上旁边的大树,惊道:“绛雪剑斋主人!”孙燕晚也感应到了动静,纵身一跃,有四五丈高,看到一个青袍缓带,面如朱玉的男子,正在跟寒僧妙花动手。此人武功之高,直追巴天魔,寒僧妙花已经接连中招,口喷黑血。孙燕晚落在地上,有些惊骇,叫道:“怎么回事儿?”无影侯已经施展轻功奔了出去,孙燕晚心头一动,喝道:“你们留在这里,不要过去。”他探手从马车上,取了一根乌木大棒。这根订做的大棒,品质比他几天前随手砍的木棒强多了,孙燕晚拎着大棒就追在无影侯身后,不过片刻,已经赶到了砚池湖边,但却已经来不及,寒僧妙花已经被青袍人给宰了。此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白气如霜,喷出了丈余,眼神之中有一股漠视生死,视众生如死鸡的冷酷无情。无影侯回头会孙燕晚微微苦笑,说道:“你还不如让阳貂儿小姐宰了这个和尚,这次我们麻烦大了。”孙燕晚沉声说道:“妙花和尚不曾伤人,我没有理由杀他。”“我可是出身嵩阳,不是胡作非为之人。”“何况我已经通知了天龙寺,让天龙寺来领人,怎么好出尔反尔?”无影侯叹息一声,说道:“这位是绛雪剑斋主人,宗师境的大高手,原来剑术不输于我,现在剑术??估计也还是不输于我。”孙燕晚也感觉到了,这位绛雪剑斋主人身上的寒气,比端木仙菱,阳貂儿,寒冰杀手,以及妙花僧加起来都要浓烈,一身真气酷寒凛冽。孙燕晚估计,只怕要玄冥道人出面,才能在寒冰系武功上跟此人一争长短了。他的玄冰宝鉴决计不行,阳貂儿哪怕消化了两道合一的寒系真气,只怕也逊色此人远甚。孙燕晚知道绛雪剑斋,此亦是十大剑派之一,绛雪剑斋主人便是这一派的掌门,虽然名声不显,但一身剑术,就连张远桥也曾夸赞过。孙燕晚看了一眼,已经化为枯骨的妙花和尚,踏前一步,跟无影侯并肩,暗暗准备,但却并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这位老牌宗师,现在是什么情况。过了良久,绛雪剑斋主人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们不该让我炼化妙花体内这一股冰魄真气。”孙燕晚答道:“绛雪剑斋乃是十大剑派之一,无影侯亦是无影剑宗之主,我更是出身嵩阳派,前辈做事情,必有缘故,晚辈怎好打扰。”他已经跟巴天魔恶斗过一场,并不想再招惹同级数的敌人,若是能用言语,把这个瘟神送走,那可比什么都好。绛雪剑斋主人冷冷一笑,缓缓说道:“我闯入金光洞,无巧不巧,得了一份上古冰魄真气的传承,干脆了舍了原本苦修的内力,任由冰魄真气把我一身功力化去。”“在金光洞里,我杀了两个得到了冰魄真气之人,出了金光洞,亦在寻找身怀冰魄真气之人。”“你们刚才出手杀那位天山剑派的弟子,我已经看在眼里,可惜我那时候自问不是你们三人对手,只好忍痛,继续蛰伏。”“没想到你们却没杀妙花和尚,终究便宜给我了我。”“我如今就差那边两个女娃娃体内的冰魄真气了,若是你们把两个女娃娃给我,老夫转身就走……“孙燕晚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了绛雪剑斋主人的话,说道:“我送你去一个啥都有的地方!”手中的乌木大棒抖开,施展神通棒法杀了上去。绛雪剑斋主人冷笑一声,并指如剑,两人顷刻间交手数招。无影侯在一旁,观战了片刻,见孙燕晚的神通棒法展开,果然一棒重过一棒,只是乌木大棒上头也有寒霜覆盖,他微微沉吟,就明白了孙燕晚为何不用剑,长剑乃金属之物,不得抵御寒气传递,但乌木大棒却能隔绝大半寒气。无影侯不由得暗赞一声,孙燕晚果然在小处上,从不肯吃亏。他可不会什么棒法,只能催动了天魅无影剑,配合孙燕晚攻了上去。三人顷刻间交手了数十招,绛雪剑斋主人的一身剑术,渐渐为两人所克制。巴天魔能够力敌三人,是因为他掌力刚猛,能把三人远远逼开,无法形成合击之势。绛雪剑斋主人的剑术,虽然也出神入化,但却远不及剑术大成的无影侯,一身冰魄真气,寒气凌冽,和同级的对手比拼内力,本该大占上风,但无影侯又非是初走江湖?哪里会跟他硬拼?天魅无影剑法展开,四下游走,即便有少许寒气侵袭,凭他数十年性命交修的内力,也尽抵挡的住。孙燕晚就更不用说,催动了玄黄经,体内五行五变真气流转,所有侵入体内的寒气,在五行大变之下,都被悉数化去,不但未有被寒气侵蚀,反而越斗越是精神。简单的说,巴天魔和绛雪剑斋主人,两人若是相斗,千招之内难分胜负,但巴天魔的多重掌力,对无影侯和孙燕晚都有效果,绛雪剑斋主人的剑术和寒气,对他们两个都没什么用。孙燕晚把神通棒法使发了,到了二三十招的时候,绛雪剑斋主人面对孙燕晚崩天裂地的一棒,已经不敢硬接,身子宛如漂浮,猛然后退了数十步,踏上了砚池湖的水面。无影侯和孙燕晚都微微觉得可惜,一起都以为,绛雪剑斋主人必然要逃走。只是两人却没想到,这位老牌宗师虚虚一抓,一道水流被凭空吸出,化为薄薄的寒冰长剑,也不用手,真气一抖,这口寒冰之剑,就向无影侯袭来。无影侯心头大定,笑道:“区区冰剑,何足为奇。”长剑一掠而过,斩碎了绛雪剑斋主人附在寒冰上的真气,这口冰剑自然瓦解。绛雪剑斋主人冷冷说道:“一口不成,千百口如何?” 325、不过四十六口寒冰剑,哪来的几百几千口? 一道道水流被抽出面,凝聚成了薄如蝉翼的冰剑。孙燕晚开始还有些紧张,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就这么多么?”绛雪剑斋主人冷冷问道:“还不够么?”孙燕晚数了一数,忍不住吐槽道:“不过四十六口寒冰剑,哪来的几百几千口?牛皮吹的这么大,我还以为你能搞出来混沌洪荒百万剑阵呢!”绛雪剑斋主人足踏湖面,脚下生出寒气,把湖面冻出一小块玄冰,踏足其上,身边抽水化冰,数十口寒冰霜剑,绝代高手的气质,风采若神。但被孙燕晚这么一说,就连无影侯微微觉得,好像是差了点意思。听听孙燕晚说的“混沌洪荒百万剑阵”,光是听个名词,就显得厉害无比,足有扭转乾坤,倒翻宇宙之威。绛雪剑斋主人怒极反笑,喝道:“这就让你们知道,四十六口寒冰剑也足以杀灭尔二人。”孙燕晚手中的乌木大棒一点,喝道:“吹牛不打草稿。”他好歹也是个先天境,而且师出名门,刚才绛雪剑斋主人一出手,无影侯随手将之破去,就已经窥破了这门武功的底子。绛雪剑斋主人使的可不是天上天下金刚般若伏魔剑那种以气御剑的绝顶剑术,而是差了一个层次的版本。绛雪剑斋主人运使功力,抽水化剑,这是实打实的真功夫,但他发出寒冰剑伤人,却不是真功夫了,而是类似暗器一般,只是蕴含冰魄真气,稍稍能操纵,出手就回不来。这一手功夫,换在任何一个场合,面对其他敌人,必可震慑当场,尽显如仙风姿,但不管是无影侯还是孙燕晚,都是见多识广之辈。无影侯博通百家剑术,自然对绛雪剑斋的万里飞雪剑术了若指掌。孙燕晚也听师父,大师伯,还有几位师叔点评过天下剑术,虽然对绛雪剑斋的剑术颇为推崇,但也随后就教了他的破解手段。嗯,这些破解手段,也只有在武功层次相差不多的情况下,才能够有用。无影侯身子一晃,就要欺近过去,万里飞雪剑术是距离越远,越能发挥威力,毕竟这是一门以气御剑为根底,但实际上却是暗器法门的剑术。劈空掌力绝不能远及五丈之外,绛雪剑斋主人这样的老牌宗师发出的寒冰剑,却可以远及数十丈外,威力堪称恐怖。孙燕晚亦知道,不能给绛雪剑斋主人拉开距离,大踏步狂奔上了湖面,他手里拎了一根重数十斤的乌木大棒,哪怕轻身功夫再高,也不能有须臾停留,催使神通棒法,和无影侯一起夹攻绛雪剑斋主人。天下绝顶不出,大宗师潜藏,这三人的武功都足以横行天下,孙燕晚哪怕功力稍弱一些,但凭着神通棒法,也能扳平小半劣势。三人在砚池湖面上,交手了二三十招,无影侯还应付自如,孙燕晚的乌木大棒棒端,却冻结了无数霜冰,看起来就像是“寒冰狼牙棒”。虽然在孙燕晚内外兼修的傲人臂力下,这点份量五足为奇,但仍旧不断运劲,将寒冰震碎,必然会影响出手的平衡,破坏神通棒法的节奏。孙燕晚也没想到,世上居然还有这般法门,可以破去神通棒法。神通棒法越使越重,但决计不是棒子越来越重,是运使棒法的力道。绛雪剑斋主人不断发出寒冰剑,疾斩两人,也不断抽取湖水,补充寒冰霜剑,在砚池湖面上,他大占地利,数十口寒冰剑翻飞,似乎再有数名敌人也尽数接的下。孙燕晚和无影侯,正酣战绛雪剑斋主人,忽然就听到岸上有呼啸之声,发啸之人声音柔媚,显然是个女子,两人尽皆吃惊,孙燕晚大叫一声:“不好!”抽身就走。无影侯只能打点精神,独自支撑大局,其实绛雪剑斋主人也罢,巴天魔也罢,虽然都得了奇遇,武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可想要单打独斗,拿下这位名传天下的大海贼,也是近乎不可能的任务。无影侯的轻功实在太过高明,他支撑了十余招,就一晃身法,退出了战斗。绛雪剑斋主人实在羡慕不已,无影侯这种说来就走,说走就走的本事,放眼天下,绝无第二人。他稍稍犹豫,也施展轻功跟了上去,只不过离开了湖水,他凝聚的寒冰霜剑就没有维持的必要了,虽然凭借浑厚内力,还能维持一会儿,但最多战斗十几招,就要耗尽,而且没法补充。绛雪剑斋主人自行震碎了最后的二三十口寒冰剑,赶到了战场的时候,巴天魔正在大战孙燕晚和阳貂儿。这位老牌宗师的武功,似乎又有进境,端木仙菱和卢潮绣刚才似乎都吃了点亏,一时间没法重整旗鼓,上来帮忙。远远看到了无影侯狂奔而来,巴天魔长啸一声,连拍数掌,逼开了孙燕晚,转身大踏步,狂奔而去。无影侯归来,亦不敢追击,他和孙燕晚等人心中,都是一般念头,若是巴天魔和绛雪剑斋主人联手,那可就糟糕了。巴天魔转身离开,绛雪剑斋主人看到这一幕,也换了个方向,飘然而去,显然也不想去见巴天魔。无影侯和孙燕晚这才松了一口气,孙燕晚叫过来天马帮的手下,帮忙寒僧妙花收敛尸体,准备待天龙寺的人过来,把尸骸交还。刚才和绛雪剑斋主人的一场厮杀,险些被巴天魔偷袭成功,亏得阳貂儿的天魔功不俗,又有冰蚕宝扇在手,硬生生抵挡了巴天魔十余招,这才争取到了时间,等到了孙燕晚全力支援。三方各自散去,都心头戚戚,不住的算计,下一场战斗该如何?三人散去后不久,一个老捕快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他刚才一直在附近,这一场大战,只是三方谁也没能觉察。他呵呵一笑,说道:“没想到,这一次金光洞崩坏成这样,丢了好些东西,下一次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现世。”“这一次天下武林大伤元气,荡魔胡家也没了,也是该有新的武林世家崛起。”老捕快的脸上,肌肉忽然乱动,眉毛眼睛鼻子乱飞,过了好一会儿,五官才正常起来。 326、冰魄神功 孙燕晚把数十页纸,铺面地面,上面写满了种种秘传心法,都是他参详端木仙菱和阳貂儿体内,那一股诡异凌冽的寒系真气,推演出来的心法。 端木仙菱,卢潮绣,阳貂儿和无影侯亦在一旁,不住的提出各种意见。 孙燕晚之前推演出来的心法,十分寻常,明显走错了道路。 如今情况危机,孙燕晚想要找出冰魄神功的破绽,好能解决掉绛雪剑斋主人,也就懒得再做隐藏,把自己逆推出来的心法让大家一并讨论。 孙燕晚说道: “除非收集齐全,不然这门冰魄神功修炼起来,必然有大破绽,即便收集齐全,可能也有相当严重的后遗症,我并不建议端木姑娘和貂儿修行。” 端木仙菱和阳貂儿都赞同此点,端木仙菱最近努力修行冰蚕变,虽然还时时会被影响,但已经把体内的冰魄真气,驾驭自如,化为己用,不但恢复了战力,而且更胜从前。 只是内力根底改换,五台派的剑术,亦要重新做配合,尚需一段时间,才能让武力臻至巅峰。 她也感觉到了,若是被冰魄神功同化,她就只有一个选择,收集齐全所有的冰魄真气,不然这门神功始终有大缺陷,且不提收集齐全多难,就算是收集气齐全,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不可测的后果。 冰蚕变好歹也是大雪山的镇派神功,根底绝无问题,至少也能修炼到宗师。 甚至大宗师境,也不是没有指望,至少不输给五台派的内心功法。 阳貂儿从小修炼的玄冥阴煞功,也不想改换功力,冰魄神功威力虽然奇大,但始终是被人强行转嫁,非是自身修炼,日后冲击更高境界,反而会生出拖累。 孙燕晚说道: “虽然如此,我们还是须得做一手准备,万一大家不能把这一缕冰魄真气炼化,始终如跗骨之蛆,至少也得有一门心法将之调和镇压,用本身功力镇压未免隐患太大。” “咱们只得了三份冰魄真气,我勉强将心法补完,必不甚全面,漏洞只怕不少,诸位可以集思广益。” 孙燕晚毕竟身怀玄冰宝鉴和冰蚕变两门寒系奇功,阳貂儿也有玄冥阴煞功,故而补完的冰魄神功,他相信至少也有七八成原貌。只是武功一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孙燕晚可不敢那这份漏洞甚大的武功,让阳貂儿修炼。 无影侯提了一些意见,端木仙菱也建言了几句,只有卢潮绣一直没话说,这位天下第一才女忽然就觉得脑子不大够用了。 孙燕晚竟然仅仅凭借,感知端木仙菱和阳貂儿体内真气运行路线,就推演出来了运功心法,这才不算,他还补完了一部分,这是何等才华? 反正卢潮绣自思平生所见人物,并无一人能够做到此节。 她还很敏锐的发现,自己和端木仙菱一般,都是惊骇非常,但无影侯和阳貂儿也没半分意外。很显然,孙燕晚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了,这又怎么可能? 自创武功,并不算奇特,孙燕晚创立打仙锤,人仙拳的事情,江湖上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但这件事传到了无相剑庐,不管是师门长老,还是师兄弟们都认为是张远桥创立武功,挂在徒弟身上,就是为了给徒弟扬名。 无影侯可是自创了无影剑法的一派宗师,若孙燕晚没有真实本事,可没法让这位老资格宗师信任。 孙燕晚不断集思广益,把种种意见归拢起来,重新修订冰魄神功,一天之内,就更新了三个大版本,而且很多存疑之处,都列出来七八种方案,并且注明每一种方案优劣。 这种开创武功的法子,对众人来说,都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哪怕是无影侯,跟孙燕晚一起参研过武功,也没见到孙燕晚这般认真,心头暗道: “上次我们三人一起参研武功,我就觉得这小子天纵之姿,没想到那个时候,他还藏了私。” “不但没把神通棒法的关窍说出来,说不定还藏了其他的东西。” “我的天魅无影,不会也有什么地方,他知道了没说吧?” 无影侯还特意拉着孙燕晚单独出去聊了聊,孙燕晚极力安抚,力陈绝无留下什么后门,不但没有打消无影侯的疑虑,反而让他更焦躁了。 因为他第一次接触啥叫“后门”。 以前他还觉得武功就是武功,最多修炼的走火入魔……现在在他发现,武功还挺复杂。 孙燕晚只觉得心累。 接下来连续数日,几人都在推演功法,冰魄神功的大版本更新到了十五版之后,哪怕是孙燕晚也卷不动了,在没有新资料入手之前,他觉得推演到目前层次,已经再无任何进步余地。 不过他推演冰魄神功的时候,倒是有了个副产品,无意中推演出来一门,极容易速成的寒系掌力,起名为五毒阴煞手,虽然上限不过三层,最多只能修炼到了七品境,但能配合服食毒药,两三年就可以修炼至大成。 一般来说,六品境才能修成特殊掌力,但这种毒功寒功兼备的速成掌力,七品境就能跟人对拼掌力,还不见得会吃亏。 孙燕晚打算编入孙氏武经下卷,回头丢给天马帮众去修炼,也算是个低阶杀手锏了。 孙燕晚让大家都各自抄录了一份,刚刚暂停了这次创功,天龙寺的无念僧就登门拜访了。 这位外家宗师一脸的悲戚,见到孙燕晚,双掌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问道: “小徒尸骨何处?” 孙燕晚亲自带了这位天龙门宗师,取了停尸之地,有些没来历,也不知道门派的武林人士,找到尸骨也就埋了,但有来历的人物,都由天马帮出面,购买了上等棺木,妥善存放。 嗯,就放在了孙燕晚暂时借助的那座道观。 无念僧见到了自己的徒弟,老泪纵横,他可不是张远桥,辛辛苦苦培养出来一个先天境,煞非容易,还指望这个徒弟,日后能够接掌天龙寺,把门派发扬光大,怎么料到就死在的了砚池湖。 无念僧难过的无以复加,哪怕多年禅功,也止不住滚滚老泪,不住的念叨: “师父不该让你来探金光洞,师父不该让你来……” 327、一入江湖,人皆杀生 孙燕晚在旁,亦是有些难受,心头暗道:“若是师父知道金光洞的事儿,怕也是会叮嘱我不要来。”无念僧是孤身前来,孙燕晚还给他安排了一支马帮,专门为运送妙花的尸身。无念僧难过之余,谢过了孙燕晚,说道:“多谢施主帮我小徒收敛骸骨,出家人只讲缘法,不讲恩仇。施主的缘法,老僧铭记。我徒儿的缘法,老僧愿逗留数日,了此魔劫。”孙燕晚大喜过望,无念僧乃是外家宗师,若是有他在,再对上巴天魔,或者绛雪剑斋主人,必然赢面大增。当下客客气气,把无念僧请回了荡魔庄,并且把巴天魔和绛雪剑斋主人的武功特色一一阐明,甚至还赠了一段,从冰魄神功拆分出来,专门抵御寒意侵蚀的功法。其实任何寒系武功,入门的的时候,都会先修一段抵御寒气的法门,免得武功还没炼成,徒弟先被冻坏了。嵩阳派,玄冥,大雪山的功法,也都有类似心法,只是家法巧妙,各有不同,并非同一路数。无念僧到了荡魔庄,便讨了一间静室,几乎足不出户。孙燕晚虽然没法找出来冰魄神功的破绽,但多少也算是了解的这门寒系武功的特色,尤其是阳貂儿和端木仙菱,消化各自所得,都有进境,便决定主动出击。砚池湖附近的十余家帮会,乃至武林门派,不是被天马帮吞并,就是主动迁走,尤其是荡魔胡家的离开,原本荡魔胡家的各处产业,也都由天马帮接手,让这附近彻底成了天马帮的天下。甚至很多当地的寻常百姓,都要依靠天马帮过活,故而消息之灵通,简直难以想象,孙燕晚早就知道了,巴天魔和绛雪剑斋主人的藏身处。两人都藏身在砚池湖附近,一个藏身某处荒庙,一个藏身一处富户人家,两人都是昼伏夜出,几次来荡魔庄窥伺,只是没找到机会。他们两人似乎都有忌惮,互相间偶尔远远看到,都是立刻避开,绝不靠近。孙燕晚挑了个好日子,带了无影侯,阳貂儿,无念僧,端木仙菱,卢潮绣悄然离开了荡魔庄,找上了绛雪剑斋主人。这位老牌宗师也极警醒,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妥,冲出了藏身处,就看到四下都被围住,冷哼一声,仗剑直取孙燕晚。孙燕晚一棍点出,和绛雪剑斋主人硬拼了一招,他虽然功力稍逊,但臂力却大,用的还是重兵刃,居然并未落在下风。反而是绛雪剑斋主人飘然让开,忍不住夸了一句:“张远桥果然教的好徒弟。”孙燕晚冷喝道:“你也是一代宗师,绛雪剑斋亦是十大剑派之列,何苦为了提升武功,胡乱杀人?”绛雪剑斋主人冷笑道:“你懂得什么?”“你问问无影侯,再问问你身边的那个和尚,若是有个机会,只需杀一百人,便可以晋升大宗师,他们会不会杀人?”无影侯长声喝道:“不要说一百人,哪怕一千人,一万人也杀了。”无念僧悠然说道:“老僧可以先还俗,证就大宗师之后,放下屠刀,青灯古佛,为这些无辜终生念经,忏悔数十年。”孙燕晚登时无语,旁边的阳貂儿吃吃笑了一声,说道:“你们嵩阳派也未必就多干净。”孙燕晚忙说道:“莫要胡说八道,什么你们,那是咱们嵩阳派,你以后也是嵩阳的人了。”阳貂儿心头微微生欢喜,孙燕晚呵斥她,不是因为她说嵩阳派坏话,而是说她不可跟嵩阳分了彼此。她小巧的俏脸在阳光之下,美的如在发光,容光艳丽,不可方物。端木仙菱和卢潮绣互相对望了一眼,都看出来对方眼里的复杂。两女跟孙燕晚在一起这么久,多少都为孙燕晚的人品气度,才华学识折服,尤其是他创立武功,就宛如吃饭喝水一般,轻松自在,武学天赋之高,更是让两女心头总有一种敬仰。只不过两女也都知道,师姒在这方面,气度不大好,阳貂儿至今都还未算是,真正进了孙燕晚的家门,此时候见阳貂儿如此美貌,当真把两人一起压了下去,心头纵然有些念头,也都缩的极小了。绛雪剑斋主人横剑当胸,喝道:“一入江湖,人皆杀生!”“哪里有什么好人坏人?”“我要杀你们,你们也来杀我,谁死了都莫要埋怨。”无念僧喝道:“老僧只是为了徒弟,了此缘法。”他踏上前一步,一拳轰出,使出了天龙寺的禅功,全身僧袍都鼓胀起来,威势凛凛,宛如金刚佛陀。绛雪剑斋主人上次赤手空拳,这一次却手持长剑,再不用使用凝水为剑,手中长剑微微一转,万里飞雪剑法使出,和这位外家宗师恶斗到了一处。两人拳剑相交,开始还不见怎样,但十余次后,无念僧的脸上就笼罩了一层青气,显然已经被冰魄神功的寒气侵蚀,只怕数十招内,就要后继无力。无念僧虽然拿到了抵御寒气的心法,但却并无修炼,他毕竟是一派宗师,总有些自矜身份,又觉得自己一身外家功夫,内力浑厚,未必也就惧怕了绛雪剑斋主人的寒系真气。此番交手,才知道,这门上古失传的武功,果然霸道。孙燕晚不可能坐视无念僧落败,喝了一声,拎了乌木大棒加入了战斗,他这根乌木大棒,原本乃是胡家的一处房梁,孙燕晚发现这根大料品质极好,就拆了屋顶,截断了下来,劈成了三根粗许的大棒,出了给阳貂儿一根,还有一根备用。这根乌木大棒,品质并不输给红龙木大棒,只是木质更硬,少了几分柔韧,多了几分沉重,挥舞起来,须得多加几分力气。无影侯,阳貂儿,端木仙菱,卢潮绣亦纷纷加入了战斗,绛雪剑斋主人武功剑术虽然高明,但却如何抵挡的住这么多人的围攻,不过数招就落在了下风,不得不拼命突围。无影侯轻功最高,每次都会拦在前头,凭着天魅无影快绝天下的剑术,把绛雪剑斋主人给拦截下来。让这位老牌剑道宗师,脸上青气越来越盛。 328、宗师 无念僧为了徒弟,豁尽了全力,反而是以他最为当先,全身筋肉都膨胀起来,每一拳都竭尽全力,半点也不担心力竭,几乎奋力承担了绛雪剑斋主人七八成攻势。在这么多人围攻下,孙燕晚的棒法,好像渐渐施展不开,干脆倒提乌木大棒,暂弃不用,只是一招一招的劈空掌力拍出,从各种匪夷所思的方位,攻向了绛雪剑斋主人的每一处破绽,把嵩阳派的太乙混仙绫掌力发挥的淋漓尽致。无影侯每一次拦截住了绛雪剑斋主人,都会让开了正面,似乎有些畏惧。阳貂儿总而翩然而来,翩然而去,她本来就不承担主攻,只是辅佐。端木仙菱和卢潮绣倒是尽心尽力,但是两人武功最弱,往往挤不进战圈,只是酣战之下,两女都有些古怪,觉察到了微妙的气氛。七人翻翻滚滚,恶战了小半个时辰,无念僧以护身硬功,硬接了绛雪剑斋主人的一剑,大吼一声,探手一抓,抓住了这位老牌剑道宗师的手腕,饶是绛雪剑斋主人缩手的快,仍旧被撤下了半片衣袖。衣袖被撤脱,众人都看到了,绛雪剑斋主人的手臂上,青青点点,红红斑斑,有无数青痕血斑,煞是诡异。绛雪剑斋主人反而不在意,长剑换了一手,点点剑光洒落下来,仍旧酣战不休。孙燕晚在数招之后,找到了一个机会,乌木大棒宛如黑龙出海,猛然飙射出来,点中了绛雪剑斋主人的后心。此事绛雪剑斋主人正分心抵挡无影侯的长剑,又要凝神应对无念僧即将发出的一拳,孙燕晚这一棒,突如其来,再也避让不开,被一棒震的口喷黑血,整个人的脸色越发青白。七招之后,无影侯一剑挑中了绛雪剑斋主人的左耳,让他半边脸都一片血糊,饶是连连中招,这位剑术宗师仍旧妙招频出,一身的冰魄真气,亦复越来越是凌冽。众人至此,哪里还不知道,这位前辈剑客大势已去?不过十招,绛雪剑斋主人连连中招,就连卢潮绣都趁机打了他一拳,六重掌力,刚猛霸道,打的这位纵横江湖的老剑客再次喷了一口血。神通棒法不惧围攻,可以从敌人身上借取劲力,但参与围攻的时候,因为招数经常要被打断,这一门棒法的威力就发挥的不出来。孙燕晚猛然把乌木大棒,往地上一插,再次使出了打仙锤,一口气十六记龙象般若,跟绛雪剑斋主人的长剑硬拼了十四记,最后两记龙象般若,一招崩飞了这位前辈剑客的长剑,一招跟他实牙实齿的硬拼了一招。若是一对一,怕不善硬拼,绛雪剑斋主人也不至于落败,但此时无影侯和无念僧联手,随后强攻,绛雪剑斋主人勉强抽血为剑,逼开了无影侯,但连退两名大敌,一口真气再也提不上来,被无念僧一拳轰中了胸膛,筋骨齐碎。孙燕晚偷眼望向了无影侯,却见这位纵横大海的海贼王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他当机立断,喝道:“端木仙子,快出手杀了绛雪剑斋主人。”端木仙菱未及多想,急忙催动长剑,身剑合一,就要一剑贯穿了绛雪剑斋主人的胸膛。便在此时,异变骤生,本该让在一旁的无念僧,却低吼一声,一拳轰出,直奔端木仙菱。这一拳跟之前,无念僧发出的每一招都不相同。他浑身都生出了灿烂金光,那是护身真气爆发至极限,整个人身躯都高大了尺许,肌肉纠结,宛如佛门护法金刚降世。端木仙菱大为惊骇,不知道这位前辈怎么忽然就发疯了?急忙施展轻功让开,却见无念僧这一拳,并无任何变化,在她躲开之后,就直奔向了绛雪剑斋主人。绛雪剑斋主人见此情景,嘴角露出的一丝嘲讽的微笑,他双掌一拍,催动了最后的功力,明知道抵挡不住,无念僧这蓄势甚久的一拳,仍旧鼓勇争先。就在无念僧这一拳就要轰中绛雪剑斋主人的时候,孙燕晚和无影侯一起出手,无影侯身法快,猛然跃至绛雪剑斋主人头顶上,双腿施展出了一套玄妙腿法,连续踢在绛雪剑斋主人的后心,把他给踢了起来。只是他这般奋不顾身,就把自己暴露在了无念僧的佛门降魔拳法之下,孙燕晚紧跟上来,一肩膀撞在无影侯的身上,选择了自己面对无念僧,一招四象不过,硬轰了上去。无念僧和孙燕晚这一记对轰,宛如两座大山硬撞到了一处,两人都各自一晃,然后连续退出了十六七步,让无念僧骇然的是,孙燕晚居然跟他倒退的步子差不多。阳貂儿施展轻功,飘然掠过,冰蚕宝扇拍下,打碎了绛雪剑斋主人的脑袋,然后身子一旋,落在了地上。无念僧双掌合十,念了一声佛号,说道:“我如是打死了绛雪剑斋主人,夺了他体内的冰魄真气,便是内家外家双宗师,不出数年,大宗师有望。”孙燕晚低声说道:“奈何,大师还是算了。”无念僧脸露古怪,说道:“老僧有两个问题,第一次,诸位如何看的出来,我心头杂念?”无影侯淡淡说道:“无他,无非人老成精罢了。”“至于孙燕晚……他是天生的无毛猴子精。”无念僧望向了孙燕晚,低声说道:“第二个疑问,便是小施主何时晋升了宗师?”孙燕晚叹了口气,说道:“也没多久。”无念僧虽然是外家宗师,但内功亦不俗,刚才施展的乃是天龙寺镇寺的一门神功,可以把内家真气,悉数转为外家真力,使出平时三倍以上的大威力,只是一招使出,本人也要修养月余,方能将养过来。这一招绝非宗师境之下能接得住。即便是同为宗师,无影侯也绝接不住。但孙燕晚不但能够接下来,而且并未见丝毫下风,就只能是跟他一样,内家外家全都臻至了宗师境。无念僧沉默了良久,说道:“老僧欲带了徒儿尸骸回去天龙寺,诸位可要拦阻?”孙燕晚让开了道路,说道:“大师尽管离去,此后江湖只有大师为了徒儿,亲手报仇的传说,绝无其他说法。”无念僧长长叹息一声,冲每个人行了一礼,扬长而去。 329、完整的冰魄真气 无影侯脸上都是惊色,问道:“究竟几时晋升的宗师?”孙燕晚答道:“就是刚才出手的那一刻。”孙燕晚内外武功,俱臻至了先天境的巅峰,只是晋升宗师的入微之境,须得耐心熬炼,没法一蹴而就。他这段时日经历了无数的战斗,刚才面对无念僧的一记天龙寺降魔大法,逼出来全部潜力,终于水到渠成,突破了宗师境。若是没有晋升到宗师境,他也能接下那一招,只不过要吃个小亏,没有那份圆融从容。阳貂儿倒是不奇怪,只是抿嘴微微一笑,端木仙菱和卢潮绣两人可都惊讶甚矣,孙燕晚这才几岁?就已经晋升宗师了?随即两人就想到张清溪,忽然就又觉得,好像,这事儿……也不奇怪了。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张远桥是天下间最好的老师。张远桥大宗师门下仅有两个徒弟。两个徒弟尽皆成材。孙燕晚晋升宗师,不过是坐实了这一点。哪怕是风祖师教出了七个徒弟,有一个大宗师,六个宗师,但嵩阳七友却没有一个在这般年轻的年纪就晋升宗师的。二十岁之前晋升先天,便可跻身天骄榜。天骄榜上也不过区区十数人。但张清溪和孙燕晚都在二十岁之前就晋升了宗师,师兄弟俩先后登上天下最年轻宗师的宝座。天下最年轻的宗师,就好像是嵩阳派之物,你来一个,我来一个,别家别派轮不到。无影侯叹了口气,忽然就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他虽然外貌风采偏偏,十分年轻,但真实年纪却不轻了,甚至气血都不支持,他再有突破了。孙燕晚没有亲自动手,他们出来伏击绛雪剑斋主人的时候,早就令一队天马帮众在附近。这会儿孙燕晚呼唤一声,自然有天马帮的人过来,给绛雪剑斋主人摸尸,整理仪容,寻回长剑,并且装裹起来,放入上好的棺木之中。孙燕晚淡淡吩咐道:“把人送回去给绛雪剑斋,就说他误伤了天龙寺的妙花僧,无念僧上心徒弟之死,出面报仇。”嗯,孙燕晚并不觉得,绛雪剑斋主人之死,他们这些人需要出场。他也不欠缺一个击杀宗师的战绩。无影侯抚掌大笑,说道:“如此处置,当真八面玲珑,端木姑娘和卢姑娘也不要泄出真相。”两女齐道不敢。回到了荡魔庄,端木仙菱忍不住拉住了阳貂儿,低声说道:“我有一件事拜托。”她两人从不敢接近,因为体内的冰魄真气互相吸引,此时端木仙菱扯出了阳貂儿,两人体内的真气果然躁动起来。孙燕晚正要出手分开两人,却随即露出惊讶之色,因为端木仙菱放开经脉,任由体内的冰魄真气汹涌而出,涌入了阳貂儿体内。这最后一缕冰魄真气冲入了阳貂儿体内,端木仙菱顿时委顿起来,肉眼可见的枯槁,脸上却含笑说道:“我与这门神功终究是没缘分,还是貂儿小姐最合适此门功法。”阳貂儿也没想到,端木仙菱居然会有如此决断,惊讶太甚,良久才幽幽说道:“我和燕晚都不是那种人,端木小姐何须如此?”孙燕晚叹了口气,袖中取出一物,递给了端木仙菱,说道:“端木仙子快些吞下,多少还能恢复一些真气。”端木仙菱并没拒绝,也没看一眼孙燕晚递过来什么东西,张口就吞了下去。前几个冰魄真气被抢夺走的人,几乎都当场身死,肉身枯槁,端木仙菱以为自己必然也会如此。她做出这个决断,非是一时冲动,而是最近她已经觉察,不管自己如何苦修冰蚕变,始终不能消化这一缕冰魄真气,反而时时要被这缕真气反客为主,真气运转始终为冰魄真气所控。端木仙菱也是二十岁不到,就晋升了先天,踏足天骄榜之辈,对武道的理解远超常人,她内心已经隐隐感觉到了,自己可能活不多久,尤其是见到了绛雪剑斋主人身上血斑青痕,心头更是惶然,因为她早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也有了不妙的变化。只是她不敢被人知道,连好友卢潮绣都瞒着。刚才端木仙菱忽然想,自己何必非要苦苦挣扎?把最后一缕冰魄真气给了阳貂儿,岂不是一了百了?这才做出这个举动。端木仙菱也不相信,孙燕晚能够有什么灵药,只是既然孙燕晚给了,她就吃了,也可以免得孙燕晚有甚内疚。端木小仙子差点没被这东西噎死……她连续翻了七八个白眼,才把那东西吞落肚子,骇然说道:“我是不是忘了剥掉蜡丸?”孙燕晚摇了摇头,说道:“那东西就是那么硬。”阳貂儿吃吃笑道:“吞起来的确有些难。”无影侯叹息一声,说道:“虽然那东西,老夫也用不上,但若是换在别的时候,肯定要出手抢夺。端木丫头算是有运气的。”端木仙菱本来也感觉自己的生命力一点一滴正在流失,但那个东西吞落,另有一股浩大的力量生生锁住了自己的精气,并且滋养壮大。这东西入肚,端木仙菱本身的真气又都被冰魄真气化去,经脉空荡荡,又是练武多年,正是再好不过的躯壳,顿时被一股佛门真气占据,脑海中梵唱声声,一股浩大的意识充斥了脑海,一尊金身丈六,穿着战袍的佛陀形象,轰然出现,演示了一门佛家绝顶神功。卢潮绣这才反应过来,抱住了好友,惊叫道:“端木你……是不是身体一直有变化?却瞒了我?要不然你怎会如此?”“求求孙学士,求求无影侯前辈,求求貂儿小姐,救端木一救啊!”卢潮绣和端木仙菱多年好友,交情之深非比寻常,也早就微微觉察,端木仙菱似乎有什么心事隐瞒,只是没想到,好友居然做“如此冲动”,她可是见过那些被多了冰魄真气的人,立刻就枯朽的跟地下埋了一两百年一样,只怕好友亦是如此。卢潮绣紧紧抱着端木仙菱,还把自己的真气输送过去,希翼能够救端木仙菱一下,泪眼婆娑,苦求孙燕晚他们出手。 330、注定天下第一的孙家 端木仙菱一脸的骇然。她好歹也是五台派弟子,上过天骄榜的人物,如何能够不知道,自己吞下去的不是什么恢复功力的灵药,而是龙藏寺的秘宝,珍贵之处不下玄胎道种的——至尊舍利?她欲待吐出来,还给孙燕晚却哪里能够?只能叹息一声,说道:“这却如何算法?”端木仙菱拍了拍好友的香肩,说道:“孙学士已经救我了,潮绣不必担心。”卢潮绣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好友的娇躯仍旧香喷喷的,没有半分枯槁的征兆,甚至原本透骨的寒气也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柔和却不失霸道,浩浩之气。她心头大惊,一时间没想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卢潮绣无相剑庐,当然也知道龙藏寺的至尊舍利,但她真不敢去想,有人会把如此至宝随便给人。孙燕晚轻笑了一声,说道:“这枚至尊舍利内蕴龙藏寺的三大神功之一战佛图录。只不过,此功法若是明着修炼,怕有十分不妥,端木仙子还是回去找令师门长辈,把这门功夫改头换面,变作五台派的新创神功罢。”孙燕晚自忖,当年风老祖轻易就可以做到的事儿,没道理五台派就不行?他使用玄黄十变,行走江湖,也遇到了几个龙藏寺的和尚,甚至在龙藏寺主人阿兰陀上师面前都用过,也不见被认出来。五台派只要努努力,必然可以新创一门功法出来。他可不知道,端木仙菱回去五台山,跟师门几位长老一起,闭关了三十年,才算创出了一门武功……嗯,真不是每个人都是风老祖。虽然早就知道了,端木仙菱还是心头震撼,卢潮绣更是小嘴长大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孙燕晚冲无影侯微微一笑,带了阳貂儿飘然离开,无影侯知道,是该自己上场,替孙燕晚安抚两个女子了。他叹了口气,打点精神,开始做收尾的工作。孙燕晚其实非常担心阳貂儿,低声问道:“感觉如何?”阳貂儿微微一笑,说道:“很不错。”孙燕晚顿时放心了不少。阳貂儿说很不错,那就一定是很不错。两人到了一处静室,孙燕晚按住了阳貂儿的前胸,把一缕真气渡了过去。真气在阳貂儿体内走了一圈,他微微露出惊讶之色,说道:“什么时候?”阳貂儿狡黠一笑,说道:“也没多久!”“但是比你早。”孙燕晚失声而笑,说道:“难道是就我最迟?”阳貂儿伸出手指头,说道:“第一个是师姒,第二个是我,你第三!”“不过你也不用太沮丧,好歹比南梦宫,孙灵蝶早些。”孙燕晚这次真憋不住了,南梦宫和孙灵蝶不要说宗师,就算先天境都不能,阳貂儿明显就是嘲笑他。但这个玩笑……除了孙家之外,天下再无第二家能开得。阳貂儿体内的冰魄真气合一,圆融无暇,冰魄真气的运行路线亦变得完整无缺。阳貂儿取了纸笔,把冰魄神功原本写了下来。孙燕晚一读之下,大为赞同,他推演的功法,比预料的还要差些,只复原了五六分,远不是他预料的那么多,很多地方都不及原本精妙,很多勉强能运转的真气,原本却有最效率的路线。不过,孙燕晚对照之下,也找出来两处,自己所创功法,更为优渥的地方,只是也就那么两处,还不是很重要的地方,不由得大为沮丧,说道:“我创立的心法,居然差这么多吗?”这次轮到阳貂儿失声而笑,说道:“这份功法,必然是那位武功修炼到绝顶的前辈,毕生武学智慧钟粹,你只是十几天的功夫,就想要媲美,当真是……”“有点过分了。”孙燕晚讪讪一笑,问道:“这门功法,单独修炼无妨,但你最好不要修炼。”阳貂儿点头说道:“不过我最少要晋升大宗师,才能彻底消化这团玄胎道种。”孙燕晚听得大为放心,这个世界的上限,仍旧不脱武侠,但也不是没有人尝试,转嫁意识之类的手法,他可不想阳貂儿有什么意外。第二天,孙燕晚搂着阳貂儿,刚刚起身,就有人来禀报,监视巴天魔的那组人,亲眼看着巴天魔忽然全力狂奔,逃走的无影无踪。孙燕晚得知消息,叹了口气,巴天魔必然是知道了,他们已经杀了绛雪剑斋主人。巴天魔武功虽然可能还在绛雪剑斋主人之上,但他们能杀了这位老牌剑客,也就能杀了他。巴天魔虽然大概率是疯了,但疯的跟正常疯子不一样,只是爱胡乱杀人,并不是丧失了理智。他对阳貂儿说道:“巴天魔肯定是怕我们围攻。”阳貂儿吃吃笑道:“你晋升了宗师,我也晋升了宗师,哪怕被没有无影侯,我们两人联手也能杀了他。”孙燕晚笑了一声,缓缓说道:“就算只有我一人,也未必就不能杀了他。”孙燕晚说这句话的时候,浑身上下充斥了强大在自信,阳貂儿忽然就有些沉醉,她始终忘不掉,孙燕晚那一日出现在面前,豪气万千的说道:“天魔大祖不许,诸天佛陀不许,大日女神亦不许……”当时孙燕晚光顾着杀北燕小王,没来得及说最后一句:“我亦不许!”但阳貂儿却早就在心里,替他补完了这一句。只是每每一想到,自己的男人像个猴儿一样,拉着一根长绳飞来,阳貂儿还是忍不住想要笑。阳貂儿半点也不会怀疑,这个总是像猴儿一样,活蹦乱跳的男子,做不到这一点。都是宗师,孙燕晚一定比任何人都强。哪怕是他才晋升,还未一日。没有多久,无影侯和端木仙菱,卢潮绣也赶了过来,三人脸上虽然有些担心,但忧色并不甚重。毕竟孙燕晚晋升宗师,端木仙菱也彻底解决了体内真气的问题,如今恢复的极好,已经重新成了那个武林中人人仰慕的端木仙子,一切都在变的更好,自然这个小团体,就有了多几分信心。无影侯说道:“巴天魔已经跑了,他宗师之身,若是一意逃走,追杀起来太难。” 331、我可要堂堂正正进孙家 孙燕晚摇了摇头,他也觉得追杀一个巴天魔这种级别的宗师,有点太难了。巴天魔的轻功只是拼不过无影侯这样轻功纵横天下,几乎是当世第一的人物,并不是轻功稍差,孙燕晚可没啥信心追上巴天魔,最多就是不会落下。若是正面交手,孙燕晚哪怕单打独斗,也未必就惧怕了这位前丐帮帮主之弟,但若是巴天魔不想交手,他就需要时时把无影侯带在身边,这事儿明显不太可能。无影侯又不是比克大魔王,孙家的专属保姆。孙燕晚看了一眼端木仙菱和卢潮绣,说道:端木仙子已经无碍,但卢仙子却仍有危险,巴天魔只怕已经杀了其他所有的人,只差卢仙子体内的一般玄胎道种。”“我们暂时没必要,继续留在荡魔庄了,我建议两位仙子先去黑蛟城小住,巴天魔决计没本事,在我的黑蛟城杀人。”黑蛟城有师姒,如今的师姒,只怕已经触摸到了大宗师的门槛,巴天魔最多也就是跟师姒平分秋色,但他孤家寡人,师姒在黑蛟城却有无数的帮手,再加上端木仙菱和卢潮绣,武功也是不凡,巴天魔敢去,决计讨不得好。本来嵩阳派也是个选择,但孙燕晚往嵩阳山带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每次带回去的都是孙灵蝶,南梦宫,师姒,阳貂儿,再把端木仙菱和卢潮绣待会去,未免就有些暧昧。何况,他答应过师姒,不要再招蜂引蝶。现在把两女弄去师姒面前,就是最好的解释。至于两女的师门……孙燕晚担心,拦阻不住巴天魔。五台派和无相剑庐也有宗师,也有先天,但未必就挡得住巴天魔这样,几乎是宗师境最强的几个存在。端木仙菱毫不犹豫,答道:“我和潮绣就去黑蛟城暂住。”无影侯也说道:“我正要出海去,恰好可以护送两位姑娘到黑蛟城。”无影侯想要带走自己的老部下,也要去一趟黑蛟城,倒是真算得上顺路了。阳貂儿忽然吃吃笑道:“我要回去金貂城。”“师姒可是答应了,杀了那贱婢,亲自接我入孙家门,我可要堂堂正正进孙家。”孙燕晚苦笑一声,发现居然是自己再次变得“孤家寡人”了。他对阳貂儿说道:“怎么都要送你一程。”这一次阳貂儿倒是没拒绝。半日后,本来还热热闹闹的荡魔庄,就变得冷清下来,天马帮本地的人手,会接管这里,同时也会在砚池湖附近选择空旷的地方,修建一座大型货场。毕竟荡魔庄以后可能会还给胡家,天马帮也要未雨绸缪。砚池湖水系发达,有五六条大河汇聚,故而镜花剑舫的画舫,才能驶入这座大湖,如此发达的水系,正好作为水路运转的中枢。之前没人想到此节,一来是没有镜花剑舫这般,控制天下水路的能力,二来荡魔胡家也不能允许,现在两个最大的问题,都已经不是问题,天马帮又怎会不利用起来?无影侯带了二女直奔黑蛟城,孙燕晚也跟他们顺一半的路。半路上两伙人马分开,孙燕晚把阳貂儿送到了霸州城,如今霸州城有魏樱笑坐镇,孙燕晚倒是不担心阳貂儿的安全。他拜见了魏樱笑之后,也没忘了出手整顿霸州的上下,把霸州各种问题梳理了一遍,稳固了军政两方,这才跟阳貂儿道别。他也有心先回去一趟黑蛟城,去见一眼师姒,但半路上沉吟良久,还是一路先回了一趟嵩阳山。孙燕晚回山之后,却发现师父不在山上,拜见大师伯王玄圭的时候,问起此事,这位嵩阳派掌教淡淡说道:“你师父有位好友仙逝,他前去吊唁,故而不在山中。”孙燕晚说起来此番在荡魔庄,砚池湖的经历,以及金光洞的事情,王玄圭听了之后,叹息良久,说道:“没想到,江湖好手又弱一代。”天龙寺死了妙花,缺了传人,几十年后,无念僧坐化,门派必然衰落。镜花剑舫死了掌门,两位先天长老,若是侯长老没选择投靠孙燕晚,镜花剑派的衰落都不用几十年,最多几年。绛雪剑斋就更不用说了,虽然门派实力还在,但没了宗师境的人物坐镇,声势必然大衰。其余的各大门派死的人虽然不少,但大多数还承受的住,也就不必细说了。孙燕晚取了冰魄神功,万里飞雪剑法,悬镜听花伏魔剑三部秘谱,欲待献上,王玄圭却叹息一声,说道:“你将来执掌太乙观,这些功夫,就作为太乙观的传承吧。”“咱们嵩阳本山,终究不好收录这些来历鲜明的功法。”孙燕晚想了一想,心道:“也是,风老祖都是把如来十力改头换面,我师父也是把枯荣刀改成了太乙青灵扇,我这么堂而皇之的献秘籍是有点不妥,对嵩阳派名声有害。”孙燕晚倒是也能创出武功,但他都是把各种残篇,汇聚起来,这种把一门神功,改头换面,成为一门全新的武学,他反而不太擅长,这件事儿就只好先搁置,待张远桥回来,再跟师父商议。孙燕晚在嵩阳派呆了几天,就启程回去了黑蛟城。他预计在嵩阳呆不了多久,这才先回嵩阳,回去黑蛟城,那可就不一定什么时候,才会想着离开了,自然要后面才回去。孙燕晚风尘仆仆,回了黑蛟城,见到师姒的时候,师姒已经准备好了一支车队,见到他回来,就淡淡说道:“等候老爷许久,也该去接小貂儿回家了。”孙燕晚不敢多吭声,师如故意没叫他见任何人,他也就不提,不见,反正他和端木仙菱,卢潮绣真没什么事儿。至于跟陆双凤,武雉……以后见面的时间多,倒是更不用急了。车队迤,出了黑蛟城,一路上孙燕晚不断的整顿,他如今手下分成了黑胶军和玄黄军,虽然都归属他管,其实各自已经成了体系,颇多山头林立。半月之后,已经到了金貂城。阳貂儿亲自带队,迎出了五十里,见到了师姒的时候,也提前下了车,给足了师姒面子。 332、扎龙真经 师如特意下去,亲手挽了阳貂儿的手,一起登车,然后把孙燕晚撵了下去,这才进了金貂城。孙燕晚苦哈哈的步行入了金貂城,先去拜见的金蟾和尚,这位少禅寺的大和尚,自从成了扎龙寺主持,不断从大琅招揽僧人,已经把这座北燕大寺恢复了气象,到处都是僧侣。他倒也不曾食言,推了玄黄三化之说,如今这玄黄三化之说,被汇聚在扎龙寺的僧人窥出妙处,已经演出玄黄八化,把大草原上的各路原始神祇尽数囊括了进去。本来大草原的部落,拜祭之事都由祭司,萨满,巫师之流把持,但在大和尚们辛勤努力之下,这些部落已经尽数转而信奉了扎龙寺。如今孙燕晚的领地内,玄黄信仰已经统一,其他杂乱的信仰湮灭大半,也让来源复杂的各国人口,渐渐都有了归属感。这段时间,孙燕晚治下的二十四座城池,经济发展的着实不差,虽然他还没培养出来统计GDP的人才,但来往商队的规模,至少扩增了三倍。金蟾和尚见到了孙燕晚,欢喜鼓舞,请到了方丈禅室上茶,开门见山的说道:“扎龙寺虽然是少禅寺的下院,亦信奉佛祖,但宣讲玄黄三化,又收录各地僧人,已不合适传承少禅寺的武学,当务之急是另创一系武学。”“我知道孙施主手中有战佛图录,冰蚕变等武功,可否贡献出来作为扎龙寺的传承?”“孙施主!老僧之后,扎龙寺必为孙氏家庙,尔子孙后代都为扎龙寺主人,切不可小气。”孙燕晚沉吟良久,说道:“此言倒是不差。”他虽然出身嵩阳派,亦是玄黄道一脉,日后也必然会执掌太乙观,但也渐渐发现了,道家在传播上的确有些短板,魏樱笑师姐至今也没把玄黄道推行开来。金蟾和尚说的明白,只要孙燕晚有后代,必然会有一人,成为扎龙寺主人。这座北燕大寺世代都会是孙氏家庙。若是孙燕晚可以献出这两门武功,它们迟早还是会归入孙氏子孙手中。孙燕晚沉吟良久,最后答应了下来,并且在回府之后,就令人送上了《战佛图录》《太阳金经》《冰蚕变》《四象元功》《混元剑经》《万里飞雪剑法》《悬镜听花伏魔剑》《混元桩》《暴雨梨花枪》《无名剑经》《荡魔剑》《盲公神剑》等武功。孙燕晚把胡家的武功和手上所有的剑法都赠给了金蟾和尚,这位大和尚也把少禅寺的四门武功放入其中,编纂了一册《扎龙真经》作为了扎龙寺的秘传典籍。孙燕晚处理了这些事儿,也终于敢去见师姒和阳貂儿了。阳貂儿身为金貂城之主,当晚在城主府中宴请师姒和孙燕晚。师姒和阳貂儿虽然说不上融洽,却也客客气气,没有什么矛盾。宴席上,师姒正式邀请阳貂儿去黑蛟城,阳貂儿笑道:“黑蛟城乃是师姐姐的地方,我就不去了。”“师姐姐乃是信人,每年四时八节,我必备重礼拜会。”阳貂儿只要入孙家之门,得了师姒的态度,就已经心满意足,才不会去黑蛟城,金貂城哪里不好了?开州乃是北燕五大名城之一,王庭消夏之地,风景气候均十分宜人,北燕王庭经营了百余年,城墙高厚,便是有十倍大军,急切也难攻下,不愧凤城之号。孙燕晚将之改名为金貂城,送给了阳貂儿,她对这座属于自己的城池,满意到了十分。在这里魔教小圣女一声号令,便是十余万人尽数同从,若是命令传出去,还有十余座城市谨遵号令,便是她父亲阳无忌,在珞珈山也未必以后如此威风,何必去黑蛟城,看师姒的脸色?师姒微微一笑,说道:“反正貂儿亦是孙家之人,不拘哪里,都是孙家庭院,尽可任意来去。”“我会在黑蛟城中,起一座金貂府,形制一如金貂城这边,不拘貂儿去不去,总有个落脚之地。”阳貂儿更加满意,笑吟吟的,频频劝酒。当晚,上半夜孙燕晚陪了师姒,下半夜溜出去陪阳貂儿,早上的时候,又溜达回来,当真好不忙碌。不管怎么说,这一关算他过了。师如在金貂城也没呆多久,只小住了数日,留下了带来的礼物,就带了车驾,离开了金貂城。孙燕晚陪了阳貂儿一日半,然后就拼命施展轻功,全力赶路,追上了师姒的车驾,陪着师姑姑回去黑蛟城。他可以想象,自己今后的日子怕是十分忙碌。如这几日的生活,绝非是偶尔为之,怕是要成为人生常态。师如等回到了黑蛟城,踏入城主府中,驱散所有人,这才一头扎入了孙燕晚怀里,说什么也不肯撒手。孙燕晚轻轻嗅着师姒,秀发上的芬芳,他如今已经生的比师姒还要高大了,忽然就心生怜惜,低声说道:“这些日子,你都好生辛苦。”师姒也没答他,良久之后,才牵着孙燕晚的手,低声说道:“我前些时候,也去了砚池湖。”“当时想着,进入金光洞,必然九死一生,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难道阳貂儿陪得你出生入死,我师姒就陪不得你上天入地?”“我和你一起,哪怕都出不来,留在洞里做对傻鸳鸯也好。”“那时候又怨你,怎么就不来叫我一声?”“后来知道,你根本没下去,我也就悄悄回来了。”孙燕晚大为感动,低声说道:“金光洞有什么好?哪里及得上我的师姑姑?我当时就想着,我倒是也不怕死,就是进去之后,再也出不来,以后向你的时候,可就再也看不到啦。”“我什么也都能忍得,但如是再也看不到师姑姑,那就再也忍不得。”“我当初答应你之后,一直都乖乖的,除了跟巴天魔比武的时候,一时有感而发,做了几句诗,再也没做过诗。”师如轻轻而笑,现在江湖上都传言,师如乃是天下第一醋娘子,逼得好好一个诗才冠盖大琅的人物,苦闷也不敢作诗,只好注解六经。师如自问不是这样的人,但这个妒名她还真愿意担了。 333、九转嫁衣 张远桥衣袂飘飘,宛若神仙中人。他对面的老捕快,却平平无奇,就好像衙门里,随时可见,混吃等死的老朽。张远桥虽然名满天下,此时却态度恭敬,因为这个老捕快比他高出一辈,当年跟师父风老祖论交。老捕快淡淡说道:“你可以出手了。”张远桥微微唏嘘,说道:“从今日起,天下就没有剑神胡青帝了。”老捕快嗤笑一声,说道:“当年老夫上一趟嵩阳山,你打死我,岂非一了百了,何须再来一次。”张远桥说道:“终究有损剑神威名。”老捕快嗤之以鼻,说道:“屁的威名。”“出手罢!”张远桥乘风诀使出,轻飘飘浮上半空,整个人宛如化身大日,爆发炽烈奇光,只是一瞬间,就好像有千百只手,从高空拍击下来。一道剑芒色做淡金,吞吐不过一尺二三,但却无坚不摧,只是一瞬间,就破去了漫天的掌影。两位大宗师出手,威势如山如海,如天地碰撞!张远桥决斗老捕快的地方,正是峨眉山,战斗开始不久,就惊动了峨眉的屠龙师太,恰好无相剑庐主人过了拜访,两位宗师联袂赶去,眼瞧这般场面,都不敢上前去。这一场大战,持续了一日两夜,附近十余家帮会,数百名武林好手,都亲眼目睹了这一战。虽然无人敢靠近战斗,但却几乎每个人都认得出来,交手的两位大宗师究竟何人?毕竟张远桥招牌的三阳乾焰神功和剑神胡青帝的混元剑罡都是天下驰名。当战斗到了尾声,再无任何动静,屠龙师太和无相剑庐主人这才壮着胆子,施展轻功狂奔了过去,却只见到了张远桥一人。屠龙师太自持跟张远桥见过几面,忍不住问道:“张道长可是跟剑神交手?”张远桥淡淡说道:“胡前辈自知大限将近,让我来送他一程。”“在我的三阳乾焰神功之下,这位前辈尸骨成灰,当世再无剑神了。”说完这句,张远桥飘然而走,哪怕屠龙师太和无相剑庐主任,都是当代名头最胜的宗师,亦不敢稍有阻拦。张远桥在峨眉山,历经一日两夜的大战,击杀了剑神胡青帝!这场比武不胫而走,旬日间就天下皆知。张远桥并没有离开峨眉山,而是溜达到后山,转了一圈,找到了一座山洞。他踏入山洞,就看到了一个赤身裸体的老者,双腿盘膝,却非是坐在地上,而是手肘驻地,正在倒立练功。张远桥随手取了一坛美酒,拍开了泥封,静静等着老者运功。老者全身肌肉,宛如活物,来回游走,脸上五官乱飞,看起来宛如怪物一般。张远桥并无丝毫吃惊,耐心等了数日,老者全身松弛的肌肤,重新转为光泽润滑,一双眼眸变得炯炯有神,灰白头发转为乌黑,脸容亦变得年轻俊俏,整个人竟尔返老还童,成了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张远桥忍不住拍着酒坛子,说道:“胡前辈这一手九转嫁衣神功,居然能够修炼到返老还童之境,果然惊世骇俗。”“年轻人”慢条斯理的取了一坛酒,拍碎了酒坛,让酒浆从头顶浇下,取了一块布巾,把全身擦拭干净,然后才换了一身全新的衣衫,佩戴上了一口新锻造的长剑,淡淡说道:“我乃姓武。”张远桥抚掌笑道:“武小友!今后欲往何处?”自称姓武的“年轻人”说道:“我需要个出身。”张远桥说道:“不若就是我第三个徒弟如何?”姓武的“年轻人”沉吟片刻,说道:“我的武功?”张远桥笑道:“自然是我新创!”“年轻人”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远桥师尊,徒儿姓武名晦明,武功乃是您新近所创的灵霄剑箓!”“您可千万别忘记了。”“不要跟人介绍的时候,和徒儿说的不一样,弄得师门都尴尬。”张远桥哈哈一笑,说道:“决计不会。”两人相视一笑,忽然都同时运功,撞在山洞的石壁上,两股刚猛霸道的内力,顿时把整座山洞“炸”的塌落下来。两道人影飞出洞外,这座山洞就轰然不绝,整个垮塌,再无人能窥得洞中原貌了。张远桥和“武晦明”两人分头而去,晃眼间走的不见影踪。孙燕晚好容易回一次黑蛟城,每天都是处理不完的政务。孙燕晚是现代人,对修建城墙没什么兴趣,尤其是黑蛟城被他定义成了商业中心,以及货运中枢,所以黑蛟城的防御以塔楼和碉堡群为主,把附近的土地开发的淋漓尽致,到处都是四通八达的道路,以及巨大的客栈和货场。如今的黑蛟城已经扩张了十余倍,人口轻松过了十万,规模甚至不输给金貂城,那种北燕著名的大城,只是缺乏了底蕴,看起来更像是无数个村子,凑聚起来的大地盘。他忙碌了几天,就把事情甩手给了陆双凤,武雉,秦成,还有端木仙菱,卢潮绣!嗯,他发现卢潮绣这个天下第一才女果然名副其实,在管理政务上非常的有天份。他抽身出来,每天陪着师姒在黑蛟城闲逛,对这座几乎是“亲手”建设起来的城池,越来越是满意。孙燕晚登上了一座石台,眺望远方的船队,忍不住说道:“师姑姑,黑蛟城会不会成为天下第一大城?”师如跟着上了石台,随意的说道:“便是成了天下第一大城,又会怎样?”孙燕晚笑了一声,说道:“黑蛟城靠雄山,临碧海,接大琅,通北燕!只要我们足够努力,这块地方足以养活几十万人,几十年,几百年后,人人说起来黑蛟城,都会提上那么一句,这里是孙氏夫妻,筚路蓝缕,披荆斩棘,一手一脚建设起来。”师姒微微动容,良久之后,才说道:“那时候,我们都没啦!人在地下,还要被念叨,未免也太吵了。”孙燕晚哈哈笑道:“就算没那些人,以后我们的孙儿辈,来拜祭我们,岂有不絮絮叨叨,说些事情之理?怎么都会被吵到啦。”两人其实在一起也没多久,但说起来这些话题,恍惚间,就有些老夫老妻的感觉。孙燕晚低声说道:“我们如今都宗师了,也是该找个好日子,赶紧成亲了。” 334、招妖幡 孙燕晚现在想要成亲,还挺麻烦的,他有官身,须得禀报朝廷,双方各有师门,还得禀报嵩阳派和少禅寺,他倒是孤家寡人,至少姓孙的这边没人了,但师家可是当世大户……黑蛟城这边也要操持一下,至少得要准备个大半年。总而言之,还真不能说成亲就成亲。孙燕晚写了几封官方文书,又给嵩阳,少禅寺,师家,以及各路熟识的亲朋好友写了书信。成亲的日子,他还不能定,有什么章程,亦须得两家长辈拟定,故而文书往来就得一两个月。孙燕晚无有事情,干脆闭关参悟武功。几乎所有晋升先天,晋升宗师之辈,都要短则数月,长几年光阴,才能稳固境界,把一声武功发挥的淋漓尽致。孙燕晚虽然感悟了入微之境,但仍旧需要打磨才能彻底发挥宗师境的一身武学。他闭关没得数日,渐渐感觉原本修行艰难的几条隐脉,在踏入宗师境之后有些贯通之兆了。先天四境,并无贯通多少条隐脉的标准,甚至绝顶之境,也未必三十六隐脉全数贯通,只有打通一二十条隐脉的绝顶高手才是常态,三十六隐脉悉数贯通的绝顶,就跟把一身真气修成玄胎道种的绝顶一样,都是极罕见的人物。连绝顶都做不到的事儿,大宗师就更别提了。孙燕晚毕竟出身嵩阳派,子午经就有贯通全身一切经脉的法门,后来又得了太阳金经,如今他有极大概率在宗师境都贯通三十六条隐脉。孙燕晚优先选择,把玄黄第九变练成。他在黑蛟城闭关没多久,先后把三神隐脉:灵感,玄关,洞神和三幽隐脉:天视,地听,心觉还未贯通的几条全数通关。闭关一月有余,终于把玄黄第九变———招妖幡!修炼成功。这一变化跟太乙混仙绫一般,并无修炼特殊真气,太乙混仙绫是驾驭真气的法门,招妖幡是驾驭精神奇力的法门。修成了招妖幡,孙燕晚的精神奇力空前强大。他破关而出,恰好一头老鼠路过。孙燕晚一个蕴含无上剑意的眼神甩了过去,那头老鼠一个翻身,竟尔活活吓死了。孙燕晚也没想到,招妖幡奇功居然如此霸道,心头欢喜不尽,尝试把精神奇功融入一身所学,用之克敌制胜。他正在琢磨武功,忽然有人在外面禀报:“南梦大总管回来了。”孙燕晚微微欢喜,出了闭关的所在,径直去找南梦宫。如今孙灵蝶是天马帮大总管,南梦宫是黑蛟城船队大总管,两人虽然实际上,便是一帮之主,却始终不用帮主之类的尊号。只是两人威严日盛,倒也用不着这些虚名号。不久前,无影侯来黑蛟城,带走了一批在孙燕晚这边不得志的老部下,也帮忙搭通了伯食国的海上商路,南梦宫还亲自去了一趟伯食国。孙燕晚回来的时候,南梦宫刚刚走,几天前才带了船队,满载而归。只是孙燕晚在闭关,也没人敢叨扰,只是每天在闭关的院子外叫喊一两声,偏好今日孙燕晚就听到了。南梦宫正在安排,把从伯食国运回来的各色货物,转卖到大琅和北燕,以及南夏各地,忽然就见到孙燕晚出现,不由得大喜过望。孙燕晚有心尝试,新修成的招妖幡奇功,把手一招,正在跟南梦宫讨论商业大计的人,就有一大半不由自主的退了出去。剩下的都有些面面相觑,只有几个先天高手微微凛然,他们也能感应到来自孙燕晚身上,恐怖的如神如魔的武道真意。孙燕晚也没想伤人,毕竟都是自己的部下,笑嘻嘻的说道:“我和南梦商议些事情,尔等都先退下吧。”南梦宫身边的高手,自然都认识孙燕晚,闻言都乖乖退下,没人敢违拗半点。南梦宫手持账本,有些好笑,说道:“你怎么就出关了?”孙燕晚笑道:“闭关都快一个月了,以前我可没闭关这么久。”南梦宫想起来,以前孙燕晚闭关,可能早上进去,晚上就出关了,忍不笑道:“这次闭关可有收获?”孙燕晚叹息道:“如今武功越来越难进境,闭关了一个月,也只修成了玄黄第九变,贯通了几条隐脉,并无多大进境。”“倒是你一路上有无危险?伯食国怎样?那边风俗如何?”南梦宫笑道:“自然是别有风味。”武晦明横剑当胸,说道:“承让了。”他对面的一名天山派的剑客,满脸羞愧,拱手认输。武晦明这段时日,连续挑了一十九位武林好手,都是选择一二品境的武者。他明明展露的武功,其实也不过就二三品,但却战无不胜,而且都是在十余招上下击败对手。嵩阳派张远桥第三徒弟的名声,有此鹊起江湖,已经风传甚广。武晦明虽然击败了对手,但却并无骄傲,殷勤请对方莫要走,一起去酒楼喝酒,对方却不过面子,而且他毕竟是挂了大宗师徒弟的名头,还有两个震惊天下的师兄,只能勉为其难,陪他去饮宴。武晦明因为豪爽豪客,虽然击败了无数对手,但却也结交了无数朋友。吃过了酒宴之后,那位天山派剑客抢着买单,他也不去抢,只是虚虚应了几声,说道:“下次去雒京,又或者黑蛟城,必然要去寻我两位师兄,他们知道是我朋友,肯定热情招待。”所有听到这个话的人,都欢喜不尽,因为能够跟张清溪,孙燕晚搭上关系,那可是大大的好事儿。与之比较起来,输给了武晦明就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了。孙燕晚可不知道,自己多了个三师弟,还给他招揽了无数的“客人”,他在黑蛟城,每天陪着师姒,以及刚刚回来的南梦宫,其乐融融,却被一封来自龙藏寺的挑战书,给破坏了气氛。孙燕晚本来以为,大概是吉雅坦娜想要挑战自己,他倒是不怕这位北燕小公主,却没想到,挑战书上的落款,居然是明轮和尚。他也是得了师姒提醒,才记起来那位修成真如不动剑,却在争鼎之战上输给了有剑山庄张海的和尚。 335、天龙袈裟 因两国交战,小僧师门痛失扎龙寺,此为龙藏一脉传法之地,不忍弃之,故欲跟施主约定比武。若是小僧侥幸,稍赢一招,愿亲去扎龙寺为主持,遵守施主治下诸法,仅传龙藏佛脉。若是小僧输了,愿听施主之令,或者驱逐,永不许入境,或者指定一地,小僧愿为施主弘法。明轮和尚的书信,倒是措辞和气,并无任何戾气,但这位和尚,自从争鼎之战后,就在龙藏寺闭关,绝足不曾出寺。几个月前明轮出关,先挑战了张海,用去二十一招将之击败,然后才转道来黑蛟城,指名挑战孙燕晚。孙燕晚接到了这份挑战文书,哑然失笑,倒是没有拒绝的意思。明轮和尚非常巧妙,他不是来讨还扎龙寺,因为谁都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但他赢了,只要做扎龙寺的主持,就相当讨巧了,输了更是任由孙燕晚处置,只是提了两个建议,或者被驱逐,或者允许他在孙燕晚控制的城市,建造新的寺庙。虽然说愿意为孙燕晚弘法,但实际上,是跟少禅寺的金蟾和尚争夺权力,为龙藏寺留下传法的火种。孙燕晚虽然不在乎跟明轮和尚比武,却不可能答应他的请求。他立刻写了一封书信,派人给正在路上的明轮和尚送过去。此时的明轮和尚,刚刚击败了冲天王张海,故而还在大琅境内,天马帮很快就找到了,还在路上的明轮和尚,并且把孙燕晚的书信递了上去。明轮和尚展开了书信,却见上面写了:吾已答应少禅寺,许了金蟾和尚,扎龙寺已非我之物,故而无法应允大师。若是孙某输了比武,不如改为某二十四座城池所有僧家合并为一教,由明轮大师为副教主如何?孙燕晚还记得,当初空蝉说过:修成真如不动剑法,大宗师有望。他没道理放过,送上门来的明轮和尚。明轮和尚看过之后,把这封书信收了起来,眼神更为坚毅,他并不曾乘车马,就是一步一步,靠双足丈量大地,直奔黑蛟城。明轮和尚要走过来,速度自然不快,故而孙燕晚先得到的朝廷,嵩阳派,少禅寺和师家的回信,给他定了成亲的日子,同时也敲定了所有的流程。孙燕晚治下的二十四座城市,就此全数发动起来,孙燕晚深深知道,一方枭主的成亲,绝无可能,也不该悄悄的没有声音,而应该普天同庆,让麾下的百姓分享快乐。平时限于规矩,不能做的事情,这会儿就可以做的不亦乐乎,就好像很多商场搞店庆一样,开店的庆典不重要,重要的是找个借口促销,故而他连续发布了十余条“德政”。比如允许贫苦人家,把养不活的孩子,寄养在玄黄道一脉的道观,寺庙,神庙之中,也可以送入天马帮,送入天马帮的孩子,还能读书认字,学习诸般技能。比如彻查各城的百姓住所,住所太过破烂,由黑胶军,或者玄黄军出面,建造新的房舍,免费更换新房。比如孤苦老人尽数收入道观,寺庙,神庙,天马帮,或者做些看守门户,几乎是个人就能做的活计,或者干脆闲养起来,免受孤苦。还以大婚的名义,在各城设立抽奖处,奖品多为粗浅的武功秘籍,兵刃,粮食等物。并趁机颁布了黑蛟法典,取代了之前的大琅律法,重视合同契约,双方须得在黑胶军,又或者玄黄军的在场的情况下,签订契约方为合法,夫妻双方婚配,生意来往,乃至种种日常生活,尽都以双方提前签订的契约为主,大大减低了执法难度。孙燕晚在各种忙碌中等到了明轮和尚。这位和尚长途跋涉,但身上的一件诸色斑斓的袈裟,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见到孙燕晚双掌合十,说道:“孙施主乃是信人,明轮愿意尊从施主之命。”孙燕晚说已经把扎龙寺赐给了金蟾和尚,就不是自己之物,让明轮和尚大为欣慰,这代表了孙燕晚说话算数,并不为权势迷惑。若是孙燕晚公然拿扎龙寺为赌注,明轮和尚对他的评价,反而会降低。至于后面提出的法子,也正中明轮和尚的胸怀,他此番来黑蛟城,就是龙藏寺蓦然发现,孙燕晚崛起的势头太盛,若是孙燕晚日后成为了大草原的主人,龙藏寺作为敌人,可就没有退路了,故而才有明轮和尚此番挑战。他能够向孙燕晚发出这一次挑战,也是得到过阿兰陀上师同意,乃是龙藏寺的官方行为,不是私人行径。孙燕晚早就在黑蛟城中,最热闹的地方,选了一座高台。这座高台本来是藏放货物的所在,下方极为空敞,上面却建造的平台,合适用来各路戏班,歌舞,乃至各路庆典,平时这里还会有伯食国来的舞姬,翩然起舞,让黑蛟城的百姓驻足欣赏,缓解一日的疲乏,算是一物多用。孙燕晚拎了红龙木大棒,跃上了高台,明轮和尚也施展龙藏寺秘传的轻功,飘飘荡荡,上了高台。孙燕晚要跟人比武的消息,早就传遍了黑蛟城,故而城中百姓,早就围观上来,想要看孙燕晚大破明轮僧。明轮和尚微微一笑,解下了身上的袈裟,说道:“此乃龙藏寺秘传的天龙袈裟,乃是一件堪比神兵之物,施主可要换一件厉害的兵刃?”“红龙木虽然坚韧,但毕竟只是普通木料。”孙燕晚笑道:“不须!”这个年轻俊秀的和尚,也不再多说,闭目合十,双掌一展,天龙袈裟腾空而起,散发凛冽剑意,向孙燕晚兜头罩下。孙燕晚微微吃惊,低声叫道:“你怎么还是先天境?”明轮和尚微微一笑,尚不知道孙燕晚想要说什么?喝道:“我听说孙施主已经晋升先天,这才前来挑战。”孙燕晚运红龙木大棒,轻轻一挑,荡开了天龙袈裟,他细细思忖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好像没跟人提起,已经晋升宗师的事儿。哪怕是回到嵩阳山,都没跟掌教师伯说,更不曾在江湖上大肆宣扬此事,也就是亲近的人,又或者当初一起追杀巴天魔,围攻绛雪剑斋主人的那几个人知道……这就有点尴尬了。他本来以为这是件小事儿。 336、小僧输了 当初为了天龙寺的面子,也为了少沾染点杂事儿,孙燕晚倒是把无念僧为徒报仇,打死了绛雪剑斋主人的事儿宣扬了,为了跟这件事儿做切割,他也就少说了很多事儿。江湖上至今没几个人知道,孙燕晚和绛雪剑斋主人之死有关,甚至绛雪剑斋的人还很感激,孙燕晚把掌门的尸身送归。反正就是这么阴差阳错!这个世界上,并没几个人知道,孙燕晚晋升宗师了。明轮和尚此番离开龙藏寺,不但带了师门秘宝天龙袈裟,还特意寻上了冲天王张海,亲手将之击败,自忖武道信心,已经臻至巅峰,击败孙燕晚一个“刚刚”晋升“先天境”的人,并不算太难,他把真如不动剑催动至极限,天龙袈裟席天卷地,妙招层出不穷。孙燕晚的身份,在大琅是秘密,但他真没必要在自己的领地内也云遮雾罩,把身份弄得神神秘秘,让治下百姓都不知道谁是此地主人?不然他如何弥合玄黄军和黑胶军?如何把政令通行二十几座城市?他麾下的城池,原本都是北燕的地盘,不知道有多少人信奉龙藏寺一脉,故而明轮和尚早就知道孙燕晚精通神通棒法。只是这个俊秀的和尚对龙藏寺的真如不动剑具极大信心,毕竟两门武功都直指绝顶,一个出自水帘洞,一个出自惊绝宫,都是大有来历,深不可测的天下绝学。两人顷刻间,交手了十七八招,明轮和尚渐渐感觉到不大对劲了,心头骇然忖道:“孙燕晚的武功怎么这般高?”“神通棒法纵然能够借得劲气,但我的真如不动剑,剑气凝练,也应该借无可借才对?”“他的棒法怎么能神妙若斯?”孙燕晚其实正在想着,该如何跟明轮和尚解释?他真不是骗子,也没故意哄骗对方,他就是真忘了提醒一下,自己晋升宗师的事儿。他本来以为,晋升宗师此乃水到渠成之事!争鼎之战也过去了好多年,他都从未成年变成成熟男子,从先天下晋升了先天,晋升了宗师,明轮和尚这样的天才人物,怎么也该有些进步才是?孙燕晚真的以为,对方已经晋升宗师了,才来挑战自己……师如和南梦宫在长街的对面,有个观景的高台,孙燕晚修建了好多这类建筑,方便老百姓们上来眺望风景,观赏节目,毕竟场面一旦大了,外面的人就看不到里头了,两人都看的津津有味。南梦宫虽然武功天赋没那么强,但好歹也是身兼两家之长,还学了好些孙氏武经上的武功,忍不住说道:“这位明轮和尚,远不是咱们家孙老爷的对手啊。”师如此时也明白了过来,低声笑道:“他大概是误会了,以为燕晚还是先天?”南梦宫惊讶了一下,问道:“他不是先天吗?”师如脸色微微古怪,低声说道:“他已经是宗师了啊!”南梦宫整个人都呆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他这次闭关的时候,晋升了宗师吗?”小南梦心底还暗忖道:“怪不得他这次闭关了一个月之久,原来是要晋升宗师。他还跟我说什么:如今武功越来越难进境,闭关了一个月,也只修成了玄黄第九变,贯通了几条隐脉,并无多大进境。当真气人……”师如摇头说道:“当然不是,他回黑蛟城之前,就已经是宗师了。”南梦宫俏脸通红,忽然就发现了一件事儿,压低声音说道:“他是不是没有把晋升宗师这件事儿,跟任何人说,师姐姐也是观察出来?”师如点了点头,孙燕晚的确没跟她提起过这事儿,但她也是宗师,又跟孙燕晚太过亲近,还去过砚池湖,哪里能不知道?南梦宫望着正在跟明轮和尚,斗的“如火如荼”的孙燕晚,低声说道:“他是不是忘了,把这件事跟任何人说?”“就好像,晋升个宗师,理所当然一样?”师如想了一想,还真是如此,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说道:“我也没想到,明轮和尚一个先天,居然冒冒失失的来挑战他了。”“哪怕是张清溪师兄,也是趁着吉雅坦娜刚刚晋升,才能出手将之击败。”“若是让吉雅坦娜熟悉几日,那场比武就不好说了。”“如今燕晚晋升宗师已经甚久,再无被先天击败的道理。”南梦宫想起当年,张清溪特意等吉雅坦娜晋升宗师,这才出手将之击败,下了争鼎之战的比武台,就一步宗师,忽然说道:“张远桥大宗师,教徒弟的本事可真了不起,只怕古往今来都可以算第一了。”师姒微微颔首,深以为然。两人都稍待想起来,最近在江湖上风头甚劲的武晦明,她们也都问过孙燕晚,孙燕晚也不知自己还有个三师弟,但他发了书信去嵩阳,师父倒是回了信,承认了此事,师如心道:“若是三师弟也这般妖孽,张远桥大宗师的份量,还要继续提升。”此时的武晦明,正在琢磨咋找个合适的对手,好能让自己在比武中悍然突破先天呢!唯一令他苦恼的是,哪怕他做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战绩,江湖传闻也还追不上两个师兄!这就让他感觉很淦!他可不是新手啊!孙燕晚和明轮恶斗了三四十招,心道:“也该将之击败了!”“再恶斗下去,万一被明轮看破,我在放水,反而不美。”孙燕晚大喝一声,神通棒法骤然生变,被他借来,但一直压住的力道,在一棒之内,全数释放了出来。这一棒打在天龙袈裟上,宛如天雷锤鼓,所有围观之人都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被敲了一记,脑门嗡嗡乱响。明轮和尚只觉得,这一棒力道大的不可思议,决计无法硬扛,唯一的办法就是催动轻功,借势卸力,他二十年苦修的禅功,做出了最为合适的选择,但在外人看来,就是这个和尚,被孙燕晚一棒子就抡了出去……明轮和尚这辈子,“轻功”都没怎么高明过!他被孙燕晚这一棒,轮飞到了七八丈的高空,忙把天龙袈裟抖开,宛如乘风,飘转了半圈,缓缓落下。明轮和尚把天龙袈裟披在身上,合十一礼,愧疚说道:“小僧输了。” 337、接亲使是大师兄 孙燕晚亦还了一礼,说道:“欢迎明轮大师在黑蛟城弘法。”虽然明轮和尚,肯定知道孙燕晚就是戒日王,戒日王就是孙燕晚,但孙燕晚却一定不会自己说明这件事儿。明轮和尚微微苦笑,说道:“原来施主已经不是先天了。”两人动手的最后一招,孙燕晚使出来全力,明轮和尚立刻就明白了,自己为何会输?他是输在了境界上。孙燕晚嘻嘻笑道:“侥幸而已。”明轮和尚合十说道:“我此番离开龙藏寺,阿兰陀上师说过,可以在扎龙寺传承真如不动剑!”“我这便前往扎龙寺,跟金蟾主持商议重修扎龙真经之事。”孙燕晚拱手为礼,随即就组织了一支车队,给明轮和尚摆足了依仗,让他去跟金蟾和尚论法。从今往后,明轮和尚便是黑蛟城,金貂城这一脉佛门的副教主,算是孙燕晚的手下,更何况明轮和尚诚意十足,言明了会把真如不动剑带回扎龙寺,自然要给与足够的尊重。明轮和尚和孙燕晚比武落幕,他留在了孙燕晚手下,不过数日,便有数百名北燕和尚入境,分别投向各座寺庙。金蟾和尚接待了明轮之后,得知了此事,无奈下只能写信给大琅各处寺庙,也招揽了一大批和尚过来。孙燕晚虽然跟少禅寺关系极好,又出身嵩阳派,却并未给予出家人特权,治下的僧侣,以及其他信徒都须参与各项工作,奉行不劳动者不得食,多来了这一批和尚,并无影响。孙燕晚本来对扎龙真经并无在意,但此时也重视了起来,派人又送去了一批秘籍,都是他跟巴天魔,无影侯参研武功时,两人收集的武功,以及在太学院,武经楼的时候,看过了诸多秘籍,虽然这些秘籍,并无最高深的功法,但却可以丰富扎龙寺的武藏,对修订扎龙真经大有好处。只不过,孙燕晚也没想到,扎龙真经第一次定稿,已是二十年后,因为有胡家的剑经和真如不动剑,扎龙寺的武功以剑术为尊,取代了镜花剑舫成为十大剑派之一。镜花剑舫落入侯长老之后,培养人才甚不得力,此后百年,再也没出过宗师,自然无法继续呆在十大剑派之列。孙燕晚目前一等一的大事,仍旧是成亲,刚忙完了这件事儿,嵩阳七友的老六殷白莲就登门了,他要先把师姒送回师家,并且留在师家忙碌。虽然师如早就住在了黑蛟城,自己名下亦有两座城池,但娶亲这事儿,自来没有从原地转圈的道理,孙燕晚还是得不辞辛劳,前去师家接人。至于孙燕晚这边,待他动身之后,张远桥和空蝉和尚便会赶来回合,由当世两大宗师陪伴,去师家接人。最令孙燕晚开心的事,大师兄张清溪也要代表大琅皇室,以及大琅的朝廷,作为接亲的使者,先来黑蛟城,再陪同他去师家。孙燕晚得知此事,开心至极,就连送走师姒的时候,依依不舍的情绪,都冲淡了几分。殷白莲接走师姒,不过七八日,张清溪的仪仗就到了黑蛟城。孙燕晚带了人出来迎接,却见队伍中除了大师兄,还有个一脸晦气少年,他先抱住了大师兄,好生亲热了一会儿,才问道:“此乃谁人?”这位一脸晦气的少年,仪仗跟张清溪相近,显然也是个皇子。张清溪笑道:“此乃我十三弟。”孙燕晚心头恍然,大琅王朝如今有九位皇子有资格争夺大统,其中以二皇子,大师兄张清溪,八皇子和十三皇子最有机会。不久前八皇子的娘亲,芸妃娘娘干了一件蠢事儿,被阳貂儿于深宫之中击杀,八皇子没了最大的依靠,又被禁足,已经算是退出了争夺皇位的序列。朝廷上下都知道,十三皇子乃是太后一手带大,虽然年纪小,但亦不容小觑。孙燕晚行了一礼,笑道:“见过十三皇子。”这个一脸晦气的少年,忍不住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压下去了,呈口舌之力的冲动,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孙学士大婚将即,无须多礼。”孙燕晚知道,自己跟大师兄关系好,跟其余的皇子,关系必然不好,而且是非常不好,这是无可扭转之事,当下含笑把两位皇子请到了黑蛟城专门招待宾客的馆驿,安顿了下来。孙燕晚是特意在黑蛟城附近,寻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山峰,仿了三亚的某个鸟巢式酒店,建造了十三座错落有致的楼台,专门招待贵客。平时都是伯食国的商贾,又或者草原上的权贵,才会入住其间,还有一位常住客人,便是西西木里,这位伯食国的商人,不但已经定居黑蛟城,而且重新组织起来属于自己的船队。孙燕晚也没有请走其他客人,只把两位皇子安排在最高处,风景绝胜。哪怕是张清溪,入住之后,眺望大海,亦不禁赞叹,说道:“怪不得二师弟喜欢这里,果然令人心胸开阔,比在雒京好多了。”孙燕晚笑了一声,问道:“那位十三皇子,又是怎么回事儿?”张清溪笑道:“祖母非要他来。”“你也不要得罪他!我怕你得罪了他,被我十三弟记恨……”“回头你就找个借口干掉他。”孙燕晚讪笑一声,说道:“做师弟的哪来那么大胆子,还敢杀个皇子。”张清溪呵呵一笑,很想吐槽一句:“你没那么大的胆子?芸妃娘娘是怎么没了?”不过两师兄弟都是谨慎人,知道这种事儿,心知肚明即可,决不可说出来。张清溪随口问起来,孙燕晚武学进境,两师兄弟都在太乙观的时候,张清溪时常指点孙燕晚,已经养成了习惯,忍不住就要问两句。尤其是张清溪也听说了,不久前二师弟数十招击败了明轮和尚,也好奇二师弟的武功,究竟修炼到了什么地步?孙燕晚被大师兄问起来,登时抖擞起来,说道:“大师兄,你要是还没大宗师,那我就追上你了。”张清溪刚笑骂了一句:“你以为大宗师是什么?”随即就目瞪口呆,满脸的难以置信。 338、成亲 张清溪用非常奇异的语气问道: “你也宗师了?” 孙燕晚讪讪笑道: “比阳貂儿晚了几天,不过的确是侥幸宗师了。” 张清溪沉默了良久,很想叮嘱二师弟一句:“那句比阳貂儿晚几天,其实不用说。” 大师兄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我本来以为,二十年后才能看到我二师弟天下第一。” “按照目前的情形,再有个十年八年,我怕是要看到二师弟全家天下第一了。” 孙燕晚笑了一声,说道: “师弟本该多招待师兄几日,但这件事儿,师弟也甚急,不如明日就出发?” 张清溪笑道: “也好。” 第二日,孙燕晚和张清溪一大早就要启程,十三皇子却高卧未起,孙燕晚派人叫了两回,反而被十三皇子的手下骂了一场。 孙燕晚也懒得等候,就跟大师兄一起先上路了,也没忘记叮嘱陆双凤,武雉等人,尽早把这个倒霉催撵走,反正只要十三皇子离开黑蛟城,究竟去什么地方,都不干他们的事儿了。 孙燕晚路上,头两日还缓缓而行,想要等一等,但天马帮的快马来去,送来的消息,十三皇子这几日都没出黑蛟城,他就索性不等了。 反正他成亲与否,也不差这么一个皇子,十三皇子还做不到,让他成不了亲。半路上,张远桥和空蝉和尚过来汇合,孙燕晚也许久都没见到师父了,张清溪见到师父的次数更少,师徒三个好容易重聚,一路上都开心不已,孙燕晚也就把不太开心的事儿,尽数抛在了脑后。 路上没什么风波,迎亲的队伍,很快就到了师家,师家准备的更是周详,婚礼足足举办了三四日,各种规矩,哪怕孙燕晚早有准备,也被折腾的叫苦不迭。 不过,好在师家也不会为难他,还是让孙燕晚顺顺利利,完成了婚礼,并且安排了车队,装了足足一百五十辆大车的陪嫁,送师姒回去黑蛟城。 孙燕晚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结婚,他在地球上交过八个女朋友,但没有一个走到了婚礼,却没想到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居然还有规规矩矩成亲的一天。 他带了师姒,先要去一趟少禅寺,虽然空蝉就在队伍里,但拜别恩师这个环节不能减免。 在少禅寺住了几天,又要再去一趟嵩阳山,他在渡厄观先拜见掌教大师伯,又挨个山头拜了一遍,这才回了太乙观,这一次张远桥亲自主持,把太乙观传给了孙燕晚。 孙燕晚是在嵩阳山的时候,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三师弟——武晦明! 武晦明的“年纪”,看着比他和张清溪都大了好几岁,身上也有一股“老气”。 张清溪对这位“三师弟”态度就很淡然,远不如跟孙燕晚一般亲热,要知道,孙燕晚的武功,几乎是他一手调教出来,什么子午经,金筋玉骨拳,都是他这个大师兄耐心点拨,两人关系从来不同。张清溪和武晦明可没这份感情,而且张远桥也没隐 瞒两个徒弟,虽然没有提他的真实身份,却说明了,此人只是寄名门下,武功自有传承,让两个徒弟不可以乱教“三师弟”武功。 孙燕晚对这个三师弟倒是很好奇,他还头一次听到“寄名弟子”这个说法。除了师徒名份,其余全不相干,也不传授武功,也不列门墙…… 让孙燕晚想起来赵本山,也想起来郭德纲,反正这个关系还挺不传统。 孙燕晚听说武晦明出道以来,四处挑战,就忍不住出手,跟这位三师弟比武了七八次,他每一次都换了一门武功,把武晦明打出了心理阴影。 武晦明每次看到孙燕晚,脑海中就只会浮现出两个字“畜生,畜生,畜生……”。 虽然孙燕晚每一次都把功力压在先天境之下,他就是莫名其妙的打不过,每一次都输的不服气,刚刚想好了,下一次该如何应对,下一次孙燕晚就换新武功了。 孙燕晚在嵩阳山带了七八日,张清溪就要回去雒京了。 他送张清溪下了嵩阳山,张清溪忽然对孙燕晚说道: “你可知道这位三师弟什么来历?” 孙燕晚摇头说道: “看不出来。” 武晦明的灵霄剑箓,是江湖上从未出现过的武功,虽然名为剑法,实际上却是一门极为高明的借物传功之法,可以把剑气附在任何东西上,攻击距离极远,几乎不输给少禅寺的镇派剑法了。 张清溪淡淡说道: “我虽然也没见过这门武功,但这门武功的底子,十有八九是胡家的无名剑 经和混元剑经。此人能够让师父收为门徒,我猜测可能跟那位大宗师有关。”孙燕晚吃了一惊,说道: “咱们嵩阳派不是跟荡魔胡家关系不好吗?” “师父不久前,还送了那位大宗师一程,用三阳乾焰神功把剑神扬在了峨眉山。” 张清溪摇头说道: “老一辈的事情,我也说不清楚,但此人的武功底子,肯定跟荡魔胡家有关。胡家如今死的差不多了,就算人都没死,也决计调教不出来这般人物,只能是那位大宗师的传人。” 孙燕晚百思不得其解,说道: “总不能,师父杀了人家师父,还抢了人家徒弟?何况胡家的武功,不是从不外传吗?他可不姓胡。” 张清溪微微一笑,说道: “荡魔胡家的武功,以后可能都不姓胡了。” 孙燕晚把荡魔胡家的武功,都送去了扎龙寺,金蟾和尚和明轮和尚迟早会把这些武功消化,跟少禅寺,龙藏寺的武功一起,熔炼成一个全新的武功体系。 孙燕晚叹了口气,说道: “荡魔胡家,算是没了吧。” “虽然胡家还有人,武功传承也没断,但胡家想要再出一堆先天,怕是很难很难了。” 张清溪提醒了孙燕晚之后,带了仪仗,扬长而去,回了雒京。 孙燕晚送了大师兄,回了嵩阳山,第二次武晦明就下山去了。 他在山中带了一月有余,跟师父和几位师叔师伯讨教武功,现在嵩阳七友倒是都知道了,张远桥的二徒弟也晋升了宗师,王玄圭眼睛一闭,眼睛一争,就能看到张远桥愁眉苦脸,跟他说道: “大师兄啊!以后要是徒弟们太争气,比你先晋升了大宗师……” 339、玄黄第十变 王玄圭奈何不得二师弟,就撒气在孙燕晚身上,找了个借口,把他撵下山去了。孙燕晚在嵩阳派呆的着实舒服,被迫下山的时候,颇有些不情不愿。这段时间,他的武功突飞猛进,最重要的是,孙燕晚已经开始参悟玄黄第十变了。玄黄经能成为武经之首,风老祖能够兴风作浪,都是因为玄黄第十变。只不过这一般变化,须得把前面的玄黄九变悉数炼成才能参悟,嵩阳派上下并无这等人物。哪怕是张远桥,张清溪都在选择功法的时候,选择了放弃玄黄经,其实整个嵩阳山上唯一跟孙燕晚路数相近的人,还真就是陶玄章。只不过陶玄章至今未能修成五行五变,始终卡在先天,无法晋升宗师,也不能给孙燕晚什么参考。孙燕晚回到黑蛟城的时候,才得知了一件“大事”。当初大师兄和十三皇子一起来做接亲使,大师兄当然没啥问题,十三皇子却颇不配合,拖拖拉拉,孙燕晚也没惯着,就把人留在了黑蛟城,但他却没想到这位十三皇子真不省心,在黑蛟城没呆几日,就独自一人,溜了出去,至今都没影踪。十三皇子留在黑蛟城的手下,日日催逼武雉和陆双凤,让两人给个交代,都快把两人逼疯了。丢了个皇子,这破事儿可大可小,哪怕是孙燕晚也觉得头疼,若是找不回来这位十三皇子,多少得出点问题。孙燕晚问过了武雉和陆双凤,两人已经把天马帮众全数发动,在黑蛟城附近搜索这位走失的皇子。到了晚上,孙燕晚和师姒就寝没多久。他蓦然惊醒,坐了起来,叫了一声:“不好!”师姒惊讶问道:“怎么了?”孙燕晚说道:“这位十三皇子来的古怪,走失的更是古怪,若是年轻人爱玩,偷溜去闯荡江湖,也还罢了,但若这是针对大师兄的阴谋呢?”师姒微微沉吟,说道:“丢失了十三皇子,大师兄肯定会被牵连,连我们也要被问罪??”“不过,大琅也不为此就出兵罢?”“总不成,他们还想一封文书,就把你锁拿去雒京?”孙燕晚沉吟道:“我要去雒京,要看着大师兄无事,不然不放心。”“你在黑蛟城坐镇,加紧搜索,我怀疑那个小子已经溜回了大琅,让天马帮众多关注进雒京的各地官员车队。”孙燕晚总有一种预感,十三皇子这件事,怕是针对大师兄,深恨自己反应太迟,都没等天亮,趁夜就启程了。出发之前,他发了十几封文书,从麾下各处城池,以及遍布大琅各地的天马帮,以及黑蛟城船队之中,抽调入品以上的武者,让这些武者以各种身份,潜入雒京候命。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一手能否用得上,但总须做好准备。孙燕晚一路上,连换了十余匹好马,甚至不惜耗费体力,在马匹无法奔驰的地方,施展轻功全力赶路,他学武功以来,几乎从未有施展轻功赶路,因为实在太辛苦了。当他经过东海关的时候,已经听到了一个消息,皇太后因为张清溪丢了十三皇弟,大为震怒,已经亲自出马,把张清溪给关押了起来。孙燕晚登时就明白了,十三皇子肯定没丢,这小子就是故意的,人说不定都回了雒京,好给宫中发难的机会。他一路上有天马帮众遮掩,并无暴露身份,通过了东海关,就立刻联络上丁凤。丁凤得了天马帮之助,如今已经成为雒京名副其实的游侠儿之王,九成以上的游侠儿都受他辖制,但凡是不愿意接受丁凤号令的游侠儿,除非是名声极好,其余全部都给天马帮扫出了雒京。他让丁凤接应即将陆续赶来雒京的各路好手。孙燕晚也给天马帮在雒京的各路人马下了号令,让天马帮逐步撤走武功低微的帮众,用赶来雒京,武功精强的这一批人代替,让天马帮在雒京的帮众,总人数不至于膨胀的太厉害。如是无事发生,他只需要把这批人手,悄悄撤走,如是有事情……他李二做得,凭什么张四就做不得?张清溪毕竟是皇子,虽然被关押起来,但却并未下任何一座大牢,而是关押在了一处早就荒弃的宫殿,名曰:翠含宫。这座宫殿建造之后,几次起火,故而并未启用,本来几次想要改为寺庙,但一直也没动静,张清溪被关在此处,只允许每十日,让王妃韩氏探望一回。因为张清溪是宗师,故而还令四位宗师之一的侍中黑光翰看守。孙燕晚打听得大师兄关押何处,又打听得看守之人。登时兴奋起来,找了个门路,先给黑光翰递了一封文书。果然,不过一日,黑光翰就派人来请。孙燕晚容容易易的就进了翠含宫。黑光翰把他请到了一处偏殿,笑吟吟的问道:“貂儿最近可好?”孙燕晚前次见到这个胖胖老者,殊无半分尊重之意,但这次却甚是恭敬,忙答道:“貂儿一直都安好。”黑光翰若有所指的说道:“如今你也把师姒娶进门了,是你不是也该去一趟咒珈山?”孙燕晚笑呵呵的答道:“本来欲去,但奈何当时跟丈人有些误会,故而想着请黑前辈做个中人,帮忙转圜一二。”黑光翰哑然失笑,说道:“你这是……”“也罢!”“老夫就帮忙,替你跟阳无忌说一句。”黑光翰身为魔教隐宗之主,如何能不清楚现在阳无忌的态度?两家都合作去北燕作战了,哪里还有什么误解?不管孙燕晚承认与否,他现在就是魔教的戒日王,整个魔教上下都是承认这一层身份的。阳貂儿毕竟是个女孩儿,年纪又太幼,想要接掌魔教,教中必然有无数人反对,但现在阳貂儿在金貂城为一城之主,执掌玄黄军,是名正言顺的主人,比在魔教要风光不知道多少。阳无忌被孙燕晚就这么凭空吞了一支军队,都没有丝毫不满,反而不断向金貂城输送人口,如今咒珈山附近的百姓,已经有最少一成半,被送去了金貂城。态度如何?可想而知。 340、全天下武林都想要天子张家去死一死 孙燕晚连续吹捧了几句,黑光翰只觉得熏熏然,十分享受。吹捧这种事情,除了吹捧的语言艺术,也要看吹捧的人。孙燕晚如今已经不需要依靠出身了,什么嵩阳派,张远桥,大琅最年轻的状元之类,全不需要提起,就凭他武道宗师,注解六经的本事,若非是占了个长辈身份,有阳貂儿一层干系,黑光翰真不认为自己大琅朝堂四宗师之一,二品侍中,魔教隐宗之主的身份,能够让孙燕晚看在眼内,还如此恭敬。更不要说这小子,在北燕割据一方,麾下兵强马壮了。黑光翰甚至还有些陶醉,心道:“孙燕晚这种人物,将来注定要青史留名,能被此人吹捧,当真值得大醉一场。”他本来还有些心思,想要借着看押张清溪的事儿,小小的拿捏一下,看孙燕晚何时去咒珈山?这件事乃是阳无忌写了几十封书信,让他竭尽全力,务必要办好。黑光翰也知道,孙燕晚和阳貂儿的婚事,已经是魔教两宗头一等的大事,已经干系到了魔教的兴衰,不客气的说,如今的魔教,全指望金貂城那边了,已经投入太多,根本来不及改弦易辙了。当年的阳无忌也没想到,好好的一个魔教军,还有自己亲女儿坐镇,就那么被孙燕晚堂而皇之的夺取了,还改名为玄黄军。偏偏他还发不出来脾气,因为玄黄军实质上,就掌握在阳貂儿手里。孙燕晚上来就吹捧,还把黑光翰隐隐推为两家的联络人,等若放下个大大的诱饵,问魔教隐宗要不要吃一口?黑光翰虽然明明知道,但却无话可讲,乖乖入瓮。两人言谈甚欢,谁也都没提张清溪的事情。不管是黑光翰还是孙燕晚都知道,这件事已经不需要提了。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孙燕晚陪黑光翰闲聊了一会儿,便堂而皇之的去找张清溪,黑光翰既不曾问,也不阻拦,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他潇洒而去。孙燕晚见到大师兄的时候,张清溪正在钓鱼,看到他来,张清溪只是微微一笑,也不惊讶。张清溪对这个二师弟,已经有了免疫,现在孙燕晚不管干出来什么事儿,他都觉得不足为奇。孙燕晚在大琅朝野,不管是朝堂上,还是武林中,如今都已经是传奇。他含笑说道:“今日若能钓出一条大鱼,便请二师弟喝鱼汤。”孙燕晚坐在一旁,招了招手,便有人送上整套的鱼竿。这个举动虽然是小事儿,但给张清溪的震撼,可着实不低,他刚才还觉得,二师弟干出来什么事儿,都不足为奇,甚至就连孙燕晚跑来了翠含宫,他都没有惊讶。但孙燕晚就是招了招手,就有人给送上渔具,岂非是说……二师弟已经悄没声息的控制了翠含宫?惊讶了片刻之后,张清溪才回味过来,说道:“你去见过黑老师了?”孙燕晚点了点头,说道:“大师兄,这次是怎么回事儿?”张清溪微微有些黯然,说道:“这次是父皇出手。”孙燕晚沉默良久,叹了口气,说道:“我等大师兄做决断。”张清溪从出世开始,就是一场阴谋,魔教隐宗把圣女送到了皇帝身边,让魔教隐宗的圣子,有了天子张家的血脉。换做任何一家帝王,都会狠辣无情,把这对母子从世间抹去。实际上,天子张家也是这么做的,魔教二宗虽然势大,但面对皇帝的反扑,亦无可奈何。毕竟那时候,张家还有个老祖宗坐镇。谁能料到?嵩阳派就忽然插了一手,张远桥带走了张清溪母子?杀了张清溪母子不算费事儿,想要铲除魔教和嵩阳派,可就是大大的为难了。老实说,以当初的天子张家,执掌大琅皇权,未必不能做到。只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老祖宗也只能发出禁令,不让嵩阳派的人入雒京,稍稍做了打压,捏着鼻子,默认了此事。本来,若是按照正常发展,大琅朝本代皇帝,并不缺皇子,待得太子继位,这件事儿也能过去,但谁能知道,太子就这么没了?而且还是死于非命,至今没人能够知道,究竟是哪一方势力出手,杀了太子。太子死后,几位皇子争夺皇位,也算是正经剧本。这个时候,嵩阳派送了张清溪母子回雒京,让整个大琅皇朝都震荡了起来。孙燕晚开始还想不明白,但如今他也算是能坐在棋盘之外,观摩双方下棋之人,也大略明白了一点……不是哪一家,哪一派,要让天子张家死。是全天下的武林,都想要让天子张家去死一死。所以才会有阳无忌刚刚成就绝顶,就跑来雒京挑战老祖宗。也才会有“阿兰陀上人”,在老祖宗和阳无忌两败俱伤之后,出手重创,甚或击毙了这位镇压大琅皇朝,天子张家的最后一根擎天柱。老祖宗没了,天子张家就只剩下苟延残喘而已。这一次囚禁张清溪,应该是天子张家最后的一次反扑了。孙燕晚相信,哪怕自己不插一脚,天下的武林门派也会主动出面,干下泼天的大事儿。张清溪现在是没得选,但他还必须做出选择。孙燕晚相信大师兄,反正不管如何,他始终都会站在张清溪的一边。张清溪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是更喜欢,当初我们在太乙观,每日学武,轻轻松松,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一直都以为,自己会成为老师一样,天下敬仰的大宗师,总是做些行侠仗义之事。”“我武功小有所成,一直都以侠义精神自诩,每做一件事儿,都从平民百姓,受了委屈的普通人角度去揣想,要为他们出一口气。”“现在这样子,我其实真不想……”孙燕晚把鱼竿垂落,低声说道:“我老家那边有句话,生活就像是一场龙卷分,若是不能反抗,就享受吧!”张清溪忍不住笑出声音来,叫道:“龙卷风还能怎么享受?若是换成……”“那个还差不多。”说到这一句,张清溪的笑意,再也止不住,他忽然就明白了,二师弟其实就是想要让自己开心一些。 341、天已日暮,尔已途穷 孙燕晚陪了大师兄一会儿,就离开了翠含宫,他不知道张清溪最后会怎么选,但反正他是已经做了选择。 翠含宫附近比较冷清,但孙燕晚走了没多几步,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哪怕是再冷清,这里可是雒京,怎会一个人也不见? 他停下了脚步,开了天视地听心觉,一股玄之又玄,妙中玄妙的感觉,让他轻易就找到了敌人。 孙燕晚淡淡喝道: “闻太师,武军侯,卢博士何等人物,也要做此藏头藏尾的举动?” 一个老迈的声音,淡淡说道: “孙学士,你不该来雒京。” 闻喜,霍飞虎和卢操,带了数十名军中高手,从四面八方现身,显然埋伏甚久。 孙燕晚微微沉吟,问道: “我大师兄那边都有谁去了?” 镇国太师闻喜淡淡说道: “皇家的事儿,自然是陛下去了。” 孙燕晚微微讶然,问道: “他打得过我大师兄吗?” 霍飞虎沉声说道: “皇上身边,自然还有他人。” 孙燕晚左右环顾,问了一句:”这些家伙能挡得住我?” 跟随闻喜他们现身的几十名军中高手,突然有八人出列,七人各自伸出一掌,抵在另外一人的后心,最后一人沉肩扎马,一记劈空掌力拍出,破空生龙卷,掌力之强,简直不可思议。孙燕晚凝神一记玄冰宝鉴拍出,掌力悄无声息,但却把这一记八名军中好手合力发出的劈空掌力抵消,整个人岿然不动。 出掌的八名军中好手,各自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退出了半步。 孙燕晚虽然占了上风,却脸色凝重起来。 闻喜缓缓说道: “孙学士果然好掌力,虽然他们八人合力,内力远胜,但掌力却不及嵩阳派的玄功精妙,被孙学士以巧破劲,落了下风。若是让你放手出招,这些人决计抵挡不住孙学士三掌,但只是防备孙学士逃走,却已经足够了。” 孙燕晚瞧了一眼这些军中高手,他们在军队中怕是地位不低,几乎都是三四品往上的实力,每一个人都堪称猛将,尽管单打独斗谁也不是他一招之敌,但七八人内力合一的确足以把他拦截下来。 这几十名军中高手散落周围,很明显并不参与战斗,只是防备他逃走。 孙燕晚也没想到,自己有这么一天,居然要面对大琅王朝的三位宗师联手,他淡淡说道: “杀了我之后,该如何收场?” 闻喜淡淡说道: “早就没法收场了。” “要么天子张家灭了苗裔,被魔教窃取大位,要么就看没了四皇子,天下武林如何抉择!” “世上焉有利益不均,却齐心合力的道理?” 孙燕晚低声说道: “的确??” 他低声说道: “天已日暮,尔已途穷!”“有此倒行逆施,不足为奇。” 闻喜沉声说道: “孙学士不必卖弄文采,若是以文章才华,尔确为夫下第一,然又如何?” 孙燕晚叹了口气,说道: “若是平时,我倒也有兴趣称量三位宗师的手段,但现在我要去见大师兄,就只能下次了。” 闻喜凝神问道: “孙学士以为自己走的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冷冷淡淡的答道: “夫君尽管前去无妨,师姒必然阻住三位宗师。” 孙燕晚轻笑了一声,说道: “不好意思,如今我成亲了。” 闻喜看到师如宛如九天玄女,飘落人间,忍不住怒哼一声,说道: “孙学士就如此放心夫人?” 一个柔柔媚媚,天真烂漫的声音,答道: “孙家不是只有一位夫人。” 阳貂儿一抖手中的冰蚕宝扇,天魔功全开,魔威之盛,即便是镇国太师闻喜,也忍不住心惊,他惊道: “怎么你也晋升宗师了?” 孙燕晚更不答话,施展了乘风诀,就往外闯。 一组军中高手挥掌拦截,这一次孙燕晚却不藏着实力了,双手一挥,数十根彩线飞出,这几名大琅军中高手,登时被大五行灭绝神光线切成了数十块。 清风杳杳,孙燕晚已经去的远了。闻喜脸色登时一沉,一颗心冰冷冰冷! 他本来以为出动三位宗师,已经足够灭杀孙燕晚,毕竟孙燕晚才不过是一个“先天境”,但刚才孙燕晚的出手,哪里是先天境? 孙燕晚天资横溢,成就宗师也不算奇怪,师姒来了也不算奇怪,但阳貂儿什么时候也晋升宗师境了? 虽然他们这一方有三位宗师,但面对这两位年轻的女宗师,闻喜真的没有丝毫把握。 孙燕晚丝毫不担心师如阳貂儿,但却真的很担心大师兄,他不是担心大师兄的武功,是担心大师兄在亲爹面前束手就擒。 他刚刚出来不久,顷刻间就奔回了翠含宫,数百名卫士包围下,张清溪还在钓鱼,意甚悠闲,在他身边站了一个中年男子,孙燕晚毕竟曾考过状元,也是大琅的官员,自然认得大琅的皇帝,大师兄的亲爹。 这位大琅朝皇帝的身边,站了二皇子,黑光翰,还站了一个老熟人巴天魔,除此之外,还有两位老人家,身上气息渊深,哪怕不是宗师,也是资格最老的先天境。 虽然这份实力,足以围杀大师兄,但孙燕晚的心头却微微一松,身子一晃,闯入了圈子,站在了大师兄身边,微微一笑,说道: “孙燕晚见过陛下。” 大琅朝的皇帝见到了孙燕晚,似乎半点不意外,低声笑道: “也好,送你们师兄弟一起上路。” “想当年,我还未登基,化名游历江湖的时候,杀过张远桥一个徒弟。没想到,今日还要再杀两个他的徒弟,可怜张远桥,教的徒弟,个个出彩,却都短寿。” 孙燕晚听大师兄说过,老师张远桥还有个徒弟,当时这位前大师兄的死法,有好几种传闻,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是死在大琅皇帝的手里。 孙燕晚忍不住摇头,说道: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帝王之身,为甚白龙鱼服?” 大琅朝皇帝望了孙燕晚一眼,忽然问道: “虽然我知道,孙学士必然不会答允,但若是你替我诛杀逆子,我愿意拜为吏部侍郎。” 342、此棒名曰:如意 孙燕晚叹了口气,说道:“大师兄可有选择?”张清溪叹了口气,丢下了鱼竿,拍了拍手,王妃韩氏就捧了两件兵器出现,虽然有些慌张,仍旧鼓足勇气走入了人群之中,一路上也无人拦阻她。张清溪取了长剑,柔声说道:“你待会就在旁观战。”韩幼娘低声嗯了一声,把另外一件兵刃递给了孙燕晚,虽然满腹担心,还是退了出去。张清溪笑道:“这口荡魔剑还是师弟送的,以前还要担心被胡家的人认识出来,现在却没荡魔胡家了。”另外一件兵刃乃是一根黑黢黢的长棍,孙燕晚抓起这根大棒,只觉得长短轻重无不合手,问道:“大师兄早帮我准备了这根棒子吗?”张清溪笑道:“这是马家的旧物。”“知道孙师弟无师自通,学了神通棒法,就替你找了出来。”“但也没想到,居然有一日真能用到。”孙燕晚问道:“此棒何名?”张清溪答道:“此棒名曰:如意!”孙燕晚摩挲了一下,这根前朝第一武阀世家的旧物,忍不住低声说道:“如意!好名字!”如意棒如何不是好名字?在另外一个世界,同名的一根棒子,杀翻了漫天神魔!孙燕晚拎了如意棒,对大琅皇帝说道:“叔叔若是愿意去黑蛟城,我必然待如亲叔,早晚晨昏不缺礼数。”大琅皇帝一直都没阻止两人取得兵刃,此时哑然笑道:“你也真敢想。”他淡淡说道:“让你们拿了兵刃,也算是我尽最后一点父亲的情份。接下来,两位就一同赴死吧!”黑光翰毫无征兆的第一个出手,双手一分,按在了大琅皇室的耆老后心,两位老牌先天境登时毙命,软软躺在地上。大琅皇帝微微变色,叫道:“黑卿家何故如此?”黑光翰杀了两人,淡淡说道:“大琅开国的时候,朝廷上有七位大宗师,宗师数十人,占了天下宗师七成。”“待到了陛下父亲临朝的时候,已经再无一个外姓的大宗师,连宗师也只剩下了五六个,倒是张家好生兴旺,不但有老祖宗,还有一十八位宗师!”“天下武林都怕了啊!”大琅皇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夹杂丝毫感情的说道:“我继位后,不是就让空蝉和尚入朝了?一直也都尊重有加!”黑光翰轻笑了一声,说道:“但那个时候,已经什么来不及了,天下各大门派死的人太多了,张家死的人也太多了。”大琅皇帝有些悲哀的说道:“我能继位,就是因为除了老祖宗之外,其余的十八位皇室宗师,都死的干干净净,若非老祖宗一直保护,我只怕也未必能够活到成年。”“我一直都想,弥补跟天下武林的嫌隙??”黑光翰叹了口气,说道:“我相信陛下,只是陛下年轻的时候,杀过少禅寺的人,杀过嵩阳派的人,十大剑派有七八家,最出色的天才弟子,都是死在陛下手里。”“哪怕是阳无忌当年的四个徒弟,也有三个死在陛下手里……”“天下武林,在没人相信张家了。”大琅皇帝沉默了良久,问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黑卿家是前朝武阀黑家之人,如今听起来,应该不是?”黑光翰微微一笑,答道:“臣确是前朝武阀黑家之人,但也是魔教隐宗宗主。”黑光翰和孙燕晚,张清溪站在一起!大琅皇帝身边,就只有二皇子和巴天魔,双方的形势一时逆转。孙燕晚稍作分析,低声说道:“大师兄,你和黑侍中联手抵挡陛下和巴天魔,我来对付二皇子。”大琅皇帝没有出手,但年轻时,能杀那么多的各派天才,必然极强,巴天魔武功已经是宗师最强的层次,只有二皇子是个废货,孙燕晚准备先出手杀了此人,再看情况,选择第二个目标。张清溪伸手一拉,低声说道:“杀兄长这事儿,还是得我来。”“二师弟放心,为兄不会手软。”孙燕晚也不扭捏,狂喝一声,如意棒抖开,只取大琅皇帝!他还没跟皇帝动手过,真是想想都兴奋。黑光翰微微一笑,天魔功催动,迎上了巴天魔。张清溪长剑在手,宗师气度如山,跟年纪绝不相符,二皇子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就喝道:“你们可知道,犯了什么错误?”孙燕晚已经跟大琅皇帝交上了手,神通棒法展开,顷刻间过了七八招,心头微微一沉,他居然没能借到半分劲道,这位皇帝陛下整个人宛如一个黑洞,不拘什么真气劲力靠近,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孙燕晚长喝一声,神通棒法骤然提升了一个层次,既然没法在这位皇帝陛下身上借到劲气,他就向天地借力。这是孙燕晚最近才领悟出来的棒法,神通棒法的威力,骤然被强推上了一个层次,每一棒都沉重了一分。大琅皇帝人忍不住叫道:“你还真学到了马家的棒法精粹!”“好叫你知道,当年天武张家,绝不逊色神通马家!”“且吃我一记天武移山诀!”这位大琅皇帝一掌拍出,如山如岳,掌劲沉雄,浩瀚无际。孙燕晚硬接了一招,脸色顿时就变了,他只觉得这位大琅皇帝的武功,竟尔犹在巴天魔之上。虽然早有预料,但孙燕晚还是大吃一惊,但更让他吃惊的却是这位皇帝的武功,这一门天武移山诀!他居然也会!岂不是玄黄十变的移岳珠?孙燕晚心头暗道:“嵩阳派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我还不曾得知?”黑光翰和巴天魔交手十余招,两人都是宗师境最强的一批,巴天魔还未彻底达成的“九转元功”,一掌之内七八重劲道,一重高过一重,让黑光翰也应付的有些吃力。巴天魔想要胜过这位魔教隐宗之主,亦是千难万难,天魔功在黑光翰的手里,跟在阳貂儿的手里,气象又自不同,气势浩瀚,一派正宗,半点也没魔功的气象。二皇子却有些不成了,他不得不召唤数百名卫士上场助阵! 343、一棒在手,试问英雄 孙燕晚一根如意棒在手,借天地之力,跟大琅皇帝恶斗了二三十招,心头叫苦不迭。这位大琅朝皇帝的武功,浩瀚无穷,神妙莫测,为他平生所遇大敌第一。嗯,阳无忌和玄冥道人那种不能算。孙燕晚把玄黄经上的武功和神通棒法使到了平生从所未有的境界,只觉得这个敌人,如山压下,逼得他不断压榨潜力,都快要被压的没油了。“这玩意咋能这么强?”他直觉这个敌人,强的离谱!但在场的其余所有人,都觉得孙燕晚才是离大谱!二皇子第一个惊叫道:“孙燕晚怎么能够抵挡父皇?”张清溪脸色开始很紧张,出手如狂风暴雨,但此时却稍稍缓了下来,微微一笑说道:“我当年曾说过,二十年后,我二师弟武功必然天下第一。”“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二师弟他成为天下第一!用不着那么久。”大琅皇帝听得四儿子的话,忍不住说道:“孙燕晚,你的武学天赋为本皇平生仅见。若是我张家子孙该有多好?”孙燕晚被这位皇帝陛下打的全无余裕开口说话,心道:“你特么这会儿了,还占我老孙的便宜。”巴天魔一脸的惊骇,虽然就露出了妒恨之色,低声叫道:“这门武功本来该是我的!”“他一定杀了卢潮绣,夺了卢潮绣体内玄功。”巴天魔对卢潮绣体内的玄胎道种念念不忘,故而在黑蛟城潜伏了好久,但一直都没找到机会,他发现了孙燕晚孤身一人离开,直奔雒京,心头立刻火热,抢先赶到了雒京,向大琅皇室举报。巴天魔一直都认为,孙燕晚必然会忍不住多了卢潮绣的功力,故而他举报的条件之一,就是要亲手杀了孙燕晚。孙燕晚终究是穿越者,哪怕是赶路,也要保证睡眠,巴天魔一路上,每天都要少睡一两个时辰,故而才能赶在孙燕晚前面。大琅皇帝能够安排下,这一场围攻,也是因为巴天魔之故。黑光翰可不知道,巴天魔和孙燕晚还有这段公案!大琅皇帝可没把巴天魔的事情告诉他,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丐帮出身的宗师。黑光翰也不知道,巴天魔究竟在嘀咕什么,只是微微一晒,说道:“巴老二,你何苦掺和帝王家事?”巴天魔大怒道:“你懂个屁?!”黑光翰干脆不说话了,狂催天魔功,想要给这个不识好歹的玩意,一个来自魔教的震撼。孙燕晚只是感觉,大琅皇帝好强!也只有他一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在独自一人,对抗一位大宗师,二三十招了,还没落下风。孙燕晚猛然低吼一声,前朝第一武阀世家所传的如意棒上,绽放七彩光华,却是他把大五行宇宙流灭绝神光剑气转为外家真气,用来催动了这件兵刃,生出了玄奇变化。孙燕晚每一棒打出,都能感觉到天地间的活泼的奇异能量,这些能量主动依附过来,在这根如意棒内,形成一种奇异的力场。他甚至能够明显感觉到,这根如意棒越使越轻巧,越来越是得心应手,就宛如活过来一般,他同时也能感觉到,本来每一招都硬拼,根本不畏惧这件兵刃的大琅皇帝,忽然换了精妙手法,化劲泄劲,再不跟他硬拼了。张清溪忍不住畅快长笑,问道:“二哥,你刚才说我们犯了个错误?”“是指我们没料到,父皇武功……已经到了大宗师的境界?”二皇子满脸骇然,若非是亲眼得见,他哪里肯信,孙燕晚居然可以扛住父皇?他也是最近两日,才知道父皇早就晋升了大宗师,这个消息满朝文武,并无人得知,就连闻喜,霍飞虎,卢操,黑光翰等朝中宗师都不知道。所以他才会说,张清溪他们犯了大错,在二皇子想来,只要一动上手,四弟和孙燕晚等人,立刻就会知道,有父皇这位大宗师坐镇,他们绝无半分胜利的机会。只是二皇子说什么也想不到,孙燕晚把神通棒法使开,竟然似乎比传闻还要厉害,哪怕是前朝第一武阀世家的马家,出过好几位天下第一猛将,也没听说有几人在宗师境,就能跟大宗师斗的有来有去。孙燕晚正在催动全部潜力,恶斗大琅皇帝,忽然听的了大师兄和二皇子的话,忍不住吐气开声,喝道:“陛下国真是太宗师?”他本来被逼的真气运转到了极致,根本没法吐气开声,但这一句话说出来,胸口一股气顿时就顺畅了,如意棒骤然生出如雷猛啸,哪怕是大琅皇帝都忍不住脸色微微一变,使出了天武幻世法,登时有无数的奇异形象,攻入了孙燕晚脑海。这是大宗师才能做到的手段,武道意境可以攻入敌人识海,化为雷电火焰诸般异象,武功境界低微之辈会觉得真的被雷电火焰所伤,甚至身上会出现雷电火焰灼伤的创口。若是换了在没有练成招妖幡奇功之前,孙燕晚中了一招,只怕还真要倒个大霉,但此时他把三神隐脉:灵感,玄关,洞神悉数贯通,跟本身剑意合一,意识中只有一口剑不住的啸鸣,无数异象,入了脑海便自消弭,不能动摇分毫。大琅皇帝忍不住叹息,他也没想到,本来十拿九稳的场面,忽然就变的不可控制了。他得了巴天魔的举报,立刻把手上的所有力量都拿出来,本来以为分成两拨,每一波都是压倒性的力量,足以灭杀孙燕晚和张清溪,只要杀了这两人,天子张家还有机会翻盘。但大琅皇子没想到,孙燕晚是个狮子扑兔亦尽全力的性子,出门还带了两位夫人,师姒和阳貂儿联手,把闻喜,霍飞虎,卢操给生生拦阻,让孙燕晚赶来援助张清溪。本来这也罢了,哪怕两人联手,大琅皇帝也有信心,将之击杀。却没想到,先是黑光翰做了叛徒,然后……自己一个大宗师,居然拿孙燕晚不下!孙燕晚把九九八十一路神通棒法使了一遍,原本这路大半自创的棒法,忽然就生出了无数全新的感悟,许多不尽完善之处,都变得宛如清泉流水,每一招每一式都变得再无滞涩。他内心浮现的,再不是:“一棒通神,广有神通!”而是——神通变化,悉自具足! 344、神通棒法第一招——大闹天宫! 孙燕晚的八十一路神通棒法,有些是巴天魔和无影侯收集来,马家原有的招数,有些是三人联手自创,原有的招数,当然有名目,但自创的招数,就得自己起名了。 孙燕晚武功且不说,论文化压死七八十个巴天魔,五六十个无影侯没问题,故而三人新创的招数,都是他来起名。 当孙燕晚再次使出神通棒法第一招———大闹天宫! 这一招是他起的名目。 如意棒上,五彩七色霞光缭绕,忽然就跟某种冥冥之中的神秘能量,生出了感应。孙燕晚本来只是朦朦胧胧有些感觉,这门棒法不但可以从敌人身上借取劲道,亦可向天地借力,此时却豁然开朗。 如意棒上生出了战翻天地,颠覆世间一切规则的武道真意。 大琅皇帝天武移山诀,天武崩龙劲并用,跟孙燕晚硬拼了一招。 孙燕晚只觉得,这位大琅皇帝的掌劲之中,宛如拖了一座三山五岳,又宛如有一条被囚困千年的恶龙,想要破封禁而出,生生打散了自己刚刚凝成的武道真意。 原本孙燕晚晋升先天的时候,选了凝聚通明剑心,但当他催动了玄黄经,使出神通棒法的时候,凝集的剑道真意就不太合用了,新凝聚的武道真意,被大琅皇帝强行摧毁,孙燕晚不但未有受挫,反而暴喝一声,把武道真意重新凝练,更为强横无 匹,使出了神通棒法的第二招———斗战灵霄! 大琅皇帝根本不曾变招,仍旧平平无奇一掌轰下,把孙燕晚凝聚出来,战天斗地的武道真气,再次轰碎。孙燕晚更不迟疑,使出了神通棒法的第三招一一棒打漫天神佛! 这一棒化为万千棒影,哪怕是大琅皇帝也只能沉喝一声,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看起随手一拳,却宛如掌握天地间无数权柄,代天行杀伐,拳棒一瞬间,对轰了一百余记,孙燕晚终究功力逊色,还不止一筹,被轰的不断后退,甚至被大琅皇帝的拳劲硬推着,连续撞碎了七座宫墙。 可怜翠含宫,当年也是建筑精美,耗费无数人力,此时却被两人的战斗,摧毁的宛如废墟一般。 孙燕晚虽然场面上,大输特输,但他却放声长笑,极度欢悦,因为他三度凝练的武道真气,并未有被大琅皇帝再次摧毁。 那一股横霸天地,睥睨无敌的气势,哪怕是大琅皇帝已经是大宗师,都忍不住骂了一声: “小贼何如此顽横?” 便在此时,二皇子的惊呼之声,传荡翠含宫。 他虽然也是宗师境,而且还有数百名卫士相助,但毕竟不是正经修成的本事,仍旧不是张清溪的对手。此时被张清溪打了一掌,口喷鲜血,还想向自己的父皇求救,连续施展天武踏龙诀,想要奔逃过来,但却哪里逃的过,张清溪的乘风诀? 张清溪长剑脱手,宛如一支灵活的小鸟,翩然翻飞,不管二皇子如何躲避,始终避让不开要害,被一剑穿胸,立扑在地。 巴天魔还未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武功?孙燕晚和黑光翰目睹此招,两人都是识货的,不觉露出了惊讶之色。 大琅皇帝却震惊至无以复加,喝道: “这是龙藏寺的如来十力!这是大势至无相般若波罗蜜三千界诸行念力!你嵩阳派出身,怎么会龙藏寺的武功?” 张清溪杀了二皇子,把手一招,荡魔剑跳脱出来,宛如有灵性一般,归回到了他手里。这位太乙观的大师兄淡淡说道: “嵩阳派的弟子,晋升先天境之后,除了本门武功之外,都还会选择兼修一门别派的武功,方面日后行走江湖的时候,隐藏身份。” “师父问我,要学别派的哪一门武功,我选择了如来十力。” 大琅皇帝质问儿子的时候,出手稍缓,孙燕晚匆忙抽身退开,运转玄黄经回气。 他一直都被压着打,虽然撑了这么多招数,也被逼出了全部潜力,甚至武功在如此重压之下,还有提升,但刚才那股被如山一般压力,碾压的宛如五行山下小孙猴的感觉绝不好受。 孙燕晚全身筋肉都突突乱跳,他一面抽空回气,一面想着该如何拖延时间,喝道: “大师兄,老师怎么没问我,要不要学别派的功夫啊?” 张清溪缓步走来,跟孙燕晚形成掎角之势,说道: “你还差别派的武功吗?” 孙燕晚龇牙咧嘴的说道: “万一咱们嵩阳派,有我喜欢的武功嗯?” 张清溪笑道: “回头我把天武神功送你,这门 武功你一定喜欢。” 孙燕晚惊道: “那不是你们张家的武功吗?” 大琅皇帝淡淡说道: “我们张家极盛的时候,有绝顶的老祖宗,有宗师一十八人,哪怕清溪登基,天下武林也不会允许他成为天武张家,今后只能有天子张家。”张清溪默然不语,他知道这位父皇说的对,天子张家还有,天武张家不会有了。 既然保不住天武神功了,还不如送给自己的二师弟。 巴天魔和黑光翰硬拼一招,忽然抽身就跑,黑光翰微微一笑,并未追击,反而跟孙燕晚,张清溪一起,呈现三角之姿,围住了大琅皇帝。 巴天魔根本不算什么,区区一介武夫,死活都是小事儿。 只要杀了这位皇帝,这天地就换了。 大琅皇帝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你们三人,虽然都是宗师境最强的几人,但想要杀我,还是千难万难。” “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番,何谓天武张家。” 这位大琅天子,面对劣势,毫无畏惧,反而展露出来一种,之前从未又出现过的武者姿态。 他原本气质尊贵无比,出手亦是非常气派,显然非常注重自己的身份,但二皇子死了,巴天魔逃了,他反而抛下了一切。 这位大琅皇帝喝了一声: “槊来!” 一根两丈有余的马槊破空而来,大琅皇帝探手抓住了这杆马槊,轻声说道: “前朝时候,能压下马家神通棒的,只有我张家的天武槊!” “自从大琅建立以来,江湖上天武槊法已经绝迹,今日就让你们知道,能让天武槊重现,对尔等来说是何等大不幸事。” 345、这一招名曰:筋斗云! 天武槊长两丈四五,刃身三尺有余,宛如阔剑,锋芒毕露,槊杆不知什么料子,通体裹着暗红漆布,槊尾上是透甲锥,亦起到了平衡长槊之用。孙燕晚望了一眼,刚刚一直捧着这杆天武大槊的卫士,心道:“早知道先杀了这个家伙。”他可没有容人取得兵刃的胸襟!但之前,他也没想到,大琅天子也要用兵器,也不知道天武张家的兵刃是大槊,更不知道这个卫士居然跟周仓一样,只是个捧兵器的……刚才那名卫士掷出天武槊,显然训练有素,练过千百次了,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给大琅皇帝送上武器。黑光翰一脸无奈,探手一招,他奉命镇守翠含宫,自然不会孤家寡人,也带了门人弟子,顿时有人扔过来一杆长刀,刀柄两尺,刀刃一丈以上,还未出鞘,就有一股凶悍威霸之气透出。大琅皇帝微微惊讶,问道:“魔教的镇派神兵,太渊天魔刀怎么在你手里?”黑光翰淡淡说道:“这不是太渊天魔刀!”“这是我祖父仿了太渊天魔刀打造的红莲!”黑光翰一拍刀鞘,刀鞘飞出十余丈,落在黑家的家丁手中,用这种潇洒至极的手法抽刀出鞘,刀刃如火,通体赤红,刃身有无数莲花瓣纹层层绽放,显见打造的匠人技术极为高明。大琅皇帝再不言语,手中的天武大槊猛然一抖,三道精芒,竟尔不分先后,直奔三人。孙燕晚在一瞬间,就把世间一切都排斥出脑海,也不去管大师兄,更不去管黑光翰,他的眼里只有刺向自己的一槊。孙燕晚丢了个棒花,让如意棒凭空“借来”一股奇异力道,然后狠狠砸下,这是神通棒法的第十招一斜月三星!这一招讲究凭空生劲,如意大棒抡圆,斜斜如弯月。迎面戳来的天武大槊,忽然微微一抖,一枪化三。孙燕晚也毫不犹豫,手上如意棒也一化为三,凭着武道真意,精准的找到了,变化无方的天武槊锋!这一棒撩上的天武大槊的锋刃,孙燕晚只觉得一股霸道无匹的真气,想要沿着棒身,透体而入,攻入心脉,心头微微吃惊,却不慌乱,如意棒内关注的真气,生出层层叠荡的变化,九九八十一段心法,前后如潮,汹涌不绝,登时把这一股霸道的真气抵消了。只是这一槊招法极快,还没等他反击过去,天武槊已经轻轻一抖,摆脱了如意棒,转向了黑光翰。孙燕晚脱身出来,大吼一声,仍旧是一招大闹天宫,这一棒之上,宛如挑了一股暴戾至极,战翻天地的无匹勇猛,狠狠的砸下。因为他出手的及时,天武槊只跟红莲刀,以及跟进过来的荡魔剑稍稍交拼,并未纠缠,就重新幻化漫天锋芒,把三人一起逼退了开来。孙燕晚一个筋斗倒翻出去,身子一拧,化为风暴,第一个反攻了回去。神通棒法虽然也有跃起半空的变化,但这门棒法实际上极看重脚踏大地,接地生根,也只有脚踏地面,身法才能变化无穷,纵横八方。这一招名曰:筋斗云!整个人都会宛如暴风,豪猛无双,若是在千军万马之中,就是冲荡决绝,面对单独的敌人,就是狂风暴雨,连绵不休。孙燕晚双手持住如意棒中腰,这根大棒的两端,在一瞬间不值得跟大琅皇帝的天武槊锋硬拼了多少记,就在他一口真气接不上来的时候,一口长剑荡开了天武槊,紧接着一口刀刃赤红的宝刀,替他封锁的身前。孙燕晚后退了一步,长长吸了一口真气,浑身的气力恢复大半,真气也重新运转了起来。刚才的一轮暴击,孙燕晚虽然打的酣畅淋漓,可心底也清楚,若不是有大师兄和黑光翰,决计不能使用,不然一口真气耗尽,他可接不住大琅皇帝的霸道凌厉反扑。大琅皇帝运槊,逼开了张清溪和黑光翰,忍不住微微可惜,他也没想到孙燕晚能够爆发出来,如此强猛的战斗力,他其实很想先解决掉,这个文采武功都名盛一时的小辈,但硬接了孙燕晚一轮狂攻,他也有些强弩之末,冲不破张清溪和黑光翰的联手。待得这位大琅皇帝积蓄足了真气,孙燕晚又复冲了过来,这一次他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宛如金丸跳掷,如意棒八面出击,每一棒发力都极短,但也因此重了几分。孙燕晚丢溜溜满地乱转,寻隙破敌,大琅皇帝的天武槊,居然几次都没锁定他的身形,忍不住喝道:“这一招什么名目?为何我不曾听过?”孙燕晚连接了十八记天武槊,一翻身脱出了战圈,这才吐了一口真气,喝道:“此招名为窃金丹。”大琅皇帝念了一句:“窃金丹?”刚才孙燕晚满地乱出溜,棒子招招不离他的下三路,这一招窃金丹,想要窃的是什么,可想而知!大琅皇帝只觉得下体忽然就冷飕飕,同时也微微暗赞,这一招的名目起的好生贴切,但顷刻间他脸色忽然大变,叫道:“你不是得了马家的神通棒法,是自己重新创了一路神通棒法?”孙燕晚昂然说:“也不算是自创,终究还是得了些马家棒法的残篇,招数也是巴天魔和无影侯两人出力,我只是领悟了马家神通棒法的神髓罢了。”大琅皇帝还真盘问过巴天魔,巴天魔十分笃定,孙燕晚是得到了失传神通棒法,还得到了卢潮绣的功力,毕竟当初三人怎么都没能复原这路棒法,他一点都不信孙燕晚就能自己领悟出来。大琅皇帝本来也认为如此,他们天子张家也不是没得到过神通棒法的残篇,只怕收集的比巴天魔和无影侯都齐全一些,毕竟神通马家就是覆灭在张家的兵马之下,马家的大部分武功秘籍都入了大琅皇族的武库,但此时他十分确信,孙燕晚根本不是得了真传,一定是自己领悟出来。因为张家祖先跟马家的先祖交过手,绝对没有这么一招窃金丹!得了神通棒法,并且练到孙燕晚这个级数,虽然也是天才,但跟自己创出了神通棒法,那种天赋资质,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大琅皇帝忽然就相信了,四儿子的那句话:“二十年后,我二师弟武功必为天下第一!”他甚至觉得张清溪说的还保守了,可能用不上二十年! 346、最熟悉的打仙锤 孙燕晚,张清溪和黑光翰三人联手之下,和这位大琅皇帝恶战的翻翻滚滚。大琅皇帝本来以为自己的四儿子威胁最大,黑光翰是老牌宗师亦不可小觑,但却哪里想到居然是孙燕晚承担了他大半攻势。尤其是孙燕晚从开战以来,武功不断提升,玄黄经的内力浩瀚雄浑,神通棒法越来越玄妙,甚至好多变化都是临敌新创,当年神通马家的棒法绝无如此天马行动,匪夷所思。大琅皇帝尤其憋闷的是,大宗师境的武道真意,根本攻不如孙燕晚的心房,前几次武道真意轰入,还是一道剑意对抗,待孙燕晚凝聚了神通棒法的武道真意,大琅皇帝每次尝试以精神奇功影响孙燕晚,都会感觉到一个凶顽意志,挟带无边战意,如狂如潮!他就好像面对了一头想要倒翻天宫,灭尽神佛的凶厉猴子!大琅皇帝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般古怪的感觉?孙燕晚把神通棒法使到了第三遍,他的感受又有不同,神通棒法借敌人劲力,借天地的劲气,本该越使越重,越是到了后面,越是如山崩海啸,无法抵挡,但大琅皇帝每次都能逼得他一口气接续不上,不得不中断棒法,又开始重新积蓄大势!虽然他可以正面硬扛大琅皇帝十余招,但若无大师兄和黑光翰帮忙,争取到回气的时间,落败只是时间问题。可以说,正是有张清溪和黑光翰在,才让孙燕晚能够毫无保留,毫无顾忌的出手。孙燕晚暗暗忖道:“只怕再有一二名宗师级参入战斗,也奈何不得这位大琅皇帝。”“除非是人数更多一些,或者结成阵法,方有可能将之困死。”大琅皇帝的天武槊抖开,身前三丈之内,根本欺不进去。张家的天武槊法,的确如这位大琅皇帝所言,当年有稳稳压住神通马家的实力。天武槊法按理说,也别无什么奥妙,就是一个字——快!而且不但够快,还绵绵不绝,似乎永远没有需要回气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也就是凭着天武大槊弯曲雷轰电闪的速度,大琅皇帝才能稳稳压住三位宗师境大敌。孙燕晚一直都没搞懂,大琅皇帝是怎么能做到,这般违反人类天然构造的事情?孙燕晚可以压了一两分实力,逐渐让出主攻的位子,张清溪当仁不让,立刻涌身而上,他身为嵩阳派真传,得张远桥亲炙,从小习武,根底比孙燕晚浑厚的多。嵩阳派长短一十九路剑法,张清溪已经尽数习得,此时轮到他出手,长剑招数精妙,把嵩阳派的各路剑法,分拆使用,每一招都让人生出赞叹之一,有高山仰止之感慨。孙燕晚虽然领悟了剑意,大嵩阳神剑和混元剑法也都修炼的圆熟,但看到大师兄的剑术,仍旧有一种自愧不如,他也难免有一种想法,是不是自己在剑法上下的苦功还不够?大琅皇帝的天武大槊,几次想要破去张清溪的剑术,都给张清溪一口荡魔剑,或者牵引,或者卸推,稳稳守住三尺之地,他自己无法攻入大琅皇帝天武大槊的防御,却给两位同伴制造了无数机会。黑光翰的宝刀红莲,几乎有他这个人的一倍长短,招数亦是大开大阖,刚猛霸烈。随着时间推移,这位魔教隐宗宗主的实力亦尽数显露出来,把魔教的大天魔刀,使的魔气冲霄。孙燕晚再次把神通棒法使完,大琅皇帝微微松了一口气,心头暗道:“孙小贼终于潜力告罄了,这一次再没有临敌突破。”他刚刚想到这里,就见到孙燕晚反手把如意棒插入地面,赤手空拳的冲了上来,一招龙象般若,硬撼天武大槊的锋刃。孙燕晚此时也觉察到了,神通棒法的精髓,便在于每一招棒法都有一段配套心法,这一段心法,真气运行极短,故而一招分有发借收转,最后转借劲道的时候,同时能够完成回气,下一招可以更为更忙霸道。但大琅皇帝的天武槊法,偏偏就能屡屡打断神通棒法的节奏,让孙燕晚七八招内,必然会有一次收转不足,没法趁势回气,只要出现一两次没发回气,神通棒法如此的刚猛的武功,必然就会被迫中断。孙燕晚不是没有办法弥补这个缺陷,是出手始终不及大琅皇帝快,只要跟不上这位大宗师的节奏,这一路棒法就始终奈何不得对方,所以他干脆弃了如意棒,该用自己最拿手的打仙锤。孙燕晚把打仙锤和人仙拳交错运用,这一次轮到大琅皇帝没法奈何了。战斗之中,想要窥破敌人的武功虚实,武功至少得高出一两个大层次,不是高出动手的人武功层次,而是高出创出这门武功的高手层次。大琅皇帝能够做出这一点,有针对性的出手,并非是他武功高过马家创出审通过棒法前辈,是天子张家也收录有残缺是神通棒法,而且张家马家历代先祖,曾交手无数次,这才能窥破神通棒法真实。换成旁人,武功被人窥破虚实,也只能无可奈何,但孙燕晚能够当机立断,放弃神通棒法,改换了成了自己最熟悉的打仙锤。打仙锤虚实变幻,刚柔不定,大琅皇帝一时间,还真找不出来,孙燕晚回气的节奏了。双方恶战了四五百个回合,把好好的一座翠含宫,摧残的不成摸样。大琅皇帝想要宰了自己亲儿子,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宣布与众,故而早就把翠含宫附近的封锁,哪怕双方恶战至如此地步,也没有消息传递出去。张清溪追杀二皇子的时候,已经把数百名卫士击杀了小半,此时四人大战,自然也不会顾忌周围的卫士,这些卫士虽然武功高强,但被卷入了战斗,也只有速死而已。战斗到了这个时候,原本的数百名卫士已经死的干干净净,再也没有活口了。孙燕晚了连续运使打仙锤,忽然内外功力转换,双掌一拍,徒手催逼出来大五行宇宙流灭绝神光剑气,两掌各自逼出数尺吞吐不定的剑光,就如两柄伸缩不定的神剑,也使出了嵩阳派的嫡传剑术。孙燕晚此时,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克敌制胜的法子…… 347、师父来了 孙燕晚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内外双修,而且外功还臻至了巅峰境界,二十四条经筋全都修炼到了通神之境,哪怕是当年的神通马家,也没有几个人修炼到如此境界。他暗暗忖道:“若是我能够拼着受伤,硬接大琅皇帝的天武大槊,逼他比拼内力,就能给大师兄和黑侍中争取到机会。”大琅皇帝是大宗师,但孙燕晚也绝技不信,正面比拼内力,他会被瞬间轰杀。只要他能撑过片刻,张清溪和黑光翰肯定能抓住机会,重创了这位当今天子。心头有了计较,孙燕晚长喝一声,双掌合十,大五行宇宙流灭绝神光剑气骤然暴涨,喷薄吞吐,至少有两丈七八,比大琅皇帝手使的天武大槊还有更长了。他也不用什么剑术招数,就是狂轰硬劈,一派刚猛的打发。就连黑光翰都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他应该学大天魔刀啊!”张清溪心头微微一动,已经抓住了孙燕晚的心思,暗忖道:“二师弟这是要放大招。”大琅皇帝把天武槊卷开,天武神功运到长槊上,倒也怡然不惧,连续数次跟孙燕晚的神光剑气硬拼。虽然孙燕晚的功力稍逊,但大五行宇宙流灭绝神光剑气乃是数十根灭绝神光线凝聚,坚韧无匹,剑气陡啸,却并未有被震碎。剑气硬撼天武槊,孙燕晚只觉得酣畅淋漓,剑气翻卷如意,变化无方,恶斗了七招,他终于抓住了一次机会,神光剑气骤然缩回,遍布双掌之上,让他一翻手抓向了槊锋。大琅皇帝微微惊讶,大槊一翻,快如电闪,绕开了孙燕晚抓来的双掌,划向他的胸口,想要把孙燕晚逼开,但这位大琅天子却没想到,孙燕晚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神光剑气回灌胸口,硬接了这一槊。蕴含的天武神功的大槊,威力何等浩瀚?饶是孙燕晚外功修炼到了巅峰,还有灭绝剑气护身,仍旧被大槊锋刃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献血狂喷,只是槊刃入肉半寸,就再也不能进入半分,孙燕晚的双手已经牢牢握住了槊头的杆端,一声狂喝,把玄黄经的内力全数运使出来。天武神功和玄黄经若是都修炼到了最高,原也不分上下,但大琅皇帝的武功,远远胜出,内力灌注在天武大槊之上,宛如狂风骇浪,一波一波的冲荡,孙燕晚抵挡了片刻,就感觉胸膛郁郁,宛如要炸开一般。若是再有个三四次呼吸的功夫,他一定被大琅皇帝的天武神功,活活震死,但张清溪和黑光翰怎么可能给这位皇帝陛下如此余裕?一刀一剑,决荡横空,大琅皇帝明明知道,只要再撑一刻,就能以内力轰毙孙燕晚,去了这个名声如彗星般崛起的少年,只剩下了张清溪和黑光翰,他就再无丝毫畏惧,但偏偏就没有这一刻的功夫。大琅皇帝也只能撒手,放弃了天武大槊,双拳一左一右,迎上了张清溪的剑和黑光翰的刀。饶是这位大琅皇帝已经是大宗师的级数,刚刚跟孙燕晚硬拼内力,也不可能在瞬息间,功力就转换自如,硬接了两位宗师境的刀剑,胸口一热,喷了一口鲜血。便在此时,一道灰影忽然在遍地死尸堆中飘然而起,他身上虽然穿着普通卫士的甲胄,但出手却是实打实的宗师境,一拳就印在了大琅皇帝的后心。大琅皇帝是真没预料到,卫士中居然还隐藏了一位宗师境的高手!被这一拳实打实的轰中了后心,他反手一掌,一身大宗师境的功力,毫无保留的拍在了摩诃那叶的胸口。孙燕晚还真认得这位,不由得失声叫道:“摩诃那叶!你怎么还没死?”这位龙藏寺的外家宗师,一直都以阿兰陀上人的身份行走天下,后来被空蝉和尚擒获,一直都关押在天牢,却怎么在这个时候出现?又出手偷袭大琅皇帝?摩诃那叶虽然亦是外家宗师,功力浑厚无匹,但明显不及孙燕晚的横练功夫厉害,被大琅皇帝这一掌,打的鲜血狂喷,滚落地上,说什么也来不及回答孙燕晚的疑问了。大琅皇帝落在地面,毫不犹豫的施展天武踏龙诀,转身就逃。他本来有十成十的把握,能够击杀三名大敌,但连番受伤之后,已经知道再无机会。虽然以父弑子,传出去名声不好,放了孙燕晚和张清溪走脱,后患无穷,但他也顾不上了。大琅皇帝曾在张清溪的府邸,见到屏风上有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后来知道是孙燕晚所做,还曾嗤笑过,但此时只觉得,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只要人还在,总有机会翻身。孙燕晚和张清溪,黑光翰也顾不得龙藏寺的摩诃那叶了。这位外家宗师跟大琅皇帝一招换一招,大琅皇帝还能施展轻功,从容走脱,他就只能委顿在地,也不知道重伤成什么样子,反正一时半会是趴不起来了。四人各自施展轻功,顷刻间就奔出了翠含宫。师如和阳貂儿正在联手恶战三位宗师,骤然见到大琅皇帝狂奔出来,还有一身大宗师境的修为,都是脸色骇然。孙燕晚提气狂喝道:“师姑姑,貂儿,让开!”大琅皇帝得了三位宗师的帮忙,若是含怒出手,师姒和阳貂儿决计抵挡不住,尽管二女出手,一定能拦下这位大琅皇帝,但她们也一定会有损伤,孙燕晚才不肯让二女正面拦截这位末路天子。师如和阳貂儿都相当乖巧,各自施展轻功,退让了开来。大琅皇帝见到了三位重臣,心头也是微微一松,正想着要不要联手,就听到一个柔和的声音,叫道:“张宪威!别来无恙啊!”孙燕晚和张清溪都是大喜过望!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师父张远桥。紧接着又有一声佛号,悠悠响起,说道:“陛下何故造反?”师如也是心头狂喜,她亦听得出来,是自己的师父空蝉和尚到了。大琅皇帝心头一冷,喝道:“三位卿家,拦住他们。”自己却头也不回的全力施展轻功,向皇城方向逃走。闻喜,霍飞虎和卢操面对此时此景,都不说话,默默的拦在众人面前。 348、天武大牢 黑光翰叹了口气,说道:“你们追杀叛逆,我来送三位同僚一程。”这位魔教隐宗宗主翩然下场,闻喜,霍飞虎,时弼三人默不吭声,包围住了黑光翰。这一番交手,当真打的有气没力,沉闷无比,黑光翰一个人力战三位老牌宗师,居然不落下风。孙燕晚本来还担心,这位魔教隐宗宗师会吃大亏,毕竟大琅朝廷上,四大宗师虽然并列,但都以镇国太师闻喜为第一,武军侯霍飞虎为第二,甚至就连他和时弼谁人更强都无定论。哪怕黑光翰隐藏了一些实力,相当单挑三位宗师,只怕也力有未逮。目睹此景,孙燕晚大大的放心了……孙燕晚带了师姒和阳貂儿,紧紧追了下去。张清溪也拔腿跟上,但总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大师兄微觉自己有点多余。大琅皇帝狂奔出数百丈,忽然就有一道刚猛阴柔交织,无声无息的拳劲袭体,他急忙催动了天武神功,硬接了一招,但一来仓促聚劲,二来身上内伤,三来……出手的人实力深不可测,竟然犹在他之上。这一拳打的大琅皇帝张宪威喉咙一甜,又喷了一口鲜血!他急忙施展天武踏龙诀冲天而起,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站在一处屋顶上,脸色漠然,似乎对世间一切都不感兴趣,对万物都了无感情,刚才出手偷袭,似乎与他无关。大琅皇帝顿时心头一颤。虽然中年男子孤身一人,他却比见到张远桥和空蝉更为惧怕。没法度!毕竟这位可是当代绝顶!原本天下三大绝顶--大枯禅师,有剑山庄老庄主穆仙猿,大琅王朝的老祖宗。现在的天下三大绝顶--大枯禅师,有剑山庄老庄主穆仙猿,魔教教主阳无忌。正是魔教教主阳无忌法驾光临。阳无忌出手一招,就负手而立,并不追击,目送大琅皇帝远遁而去,意似十分悠闲。孙燕晚远远的看到这个男子,压低了声音,问道:“小貂儿!我若是上去叫一声岳父大人,他老人家会不会揍我?”阳貂儿吃吃笑道:“你大可试试!”孙燕晚还是有些胆子突突,原本他也不怕,但自从把阳貂儿吃了之后,就有些惧怕了。他的轻功也不差,晃眼就追了上来,经过阳无忌身边的时候,老老实实叫了一声:“见过阳教主!”阳无忌根本没有搭理他,身上生出一股无形气墙,把孙燕晚给弹了回来,他人在半空就换了称呼:“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当他落在地面的时候,顿时感觉到面前的无形气墙已经消失,忙伸手捉了阳貂儿的小手,两人联袂侧身而过。他也不敢问,阳无忌为啥不追杀大琅皇帝。阳无忌现在究竟是想要先杀了大琅皇帝,还是想先杀了他,还真的有点难说。反正他肯定是要杀了这个老家伙,都已经翻脸了,若不杀了这位皇帝陛下,他下半辈子休想能睡个安稳觉。大琅皇帝接连被重创,尤其是阳无忌那一记蕴含天魔功的一拳,拳劲入体,宛如一头不断成长魔胎,吞噬他体内真气,破坏他一切生机。若是换过情况,张宪威有十成把握,凭着张家的天武神功,可以在数日内把伤势压下,半个月内伤势尽复,但现在哪里有此余裕?他也不知道三位忠臣能够阻拦多久?这位大琅皇帝心头微生仓皇,暗道:“哪里还能去寻帮手?”“总不能弃了皇位,以帝皇之尊,却逃出雒京罢?”他偶然回头,却只见到了孙燕晚,师姒,阳貂儿和张清溪,不见了张远桥,空蝉和尚,阳无忌三个“大患”,心头不喜反惊,这三人没有追上来,肯定是在前方等他。大琅皇帝忽然驻足,整个人宛如消失了一般。孙燕晚施展乘风诀追了上去,一掌拍下,一堵墙轰然塌落,露出了黑黢黢的通道,他们也不知追到了哪座宫室?居然在宫墙上藏了一处暗门。孙燕晚微微犹豫,他可不想追下去,万一暗门里情况复杂,有什么埋伏呢?张清溪飘然掠过,说道:“这条迷道只通向游安宫,让师如阳貂儿留下,我们去前方拦截。”孙燕晚登时心头大定,施展轻功跟了上去。大琅皇帝已经受伤,哪怕是两师兄弟联手,也可不惧此大敌。两人刚刚联袂冲到了附近的另外一座宫殿,就听到了一声凄厉惨呼,孙燕晚脚下加力,赶了过去的时候,却只见到大琅皇帝仓皇逃窜,不住的喷血,并无任何敌人。孙燕晚也不知道谁人出手,暗道:“也不知道,师父,空蝉师父,还有岳父大人谁埋伏了他?”“不过,他们怎么都不现身?”“搞什么神秘主义?”大琅皇帝狂奔了没有多远,身形又复消失。张清溪二话不说,就带了孙燕晚直奔暗道的另外一处出口。他们赶到一处好似富户宅院的地方,远远就听到了大琅皇帝狂呼,这位皇帝冲出了暗道,身上血迹斑斑,手臂都断了一只,只剩下了右手。孙燕晚和张清溪追来追去,每一次都能看到,这位大琅皇帝被人偷袭,每一次这位大琅皇帝都受伤更重一些。张清溪带了孙燕晚,匆匆赶往下一处地方的时候,忽然皱眉说道:“前面居然是天武大牢?”孙燕晚问道:“天武大牢是什么地方?”张清溪淡淡说道:“关押武林人士的地方,也是我们大琅王朝守备最森严,也最为神秘的地方。”孙燕晚低声问道:“他去天武大牢干什么?”张清溪沉默不语,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皇为什么要去天武大牢?他和张远桥学艺的时候,曾听老师说过,当年风老祖几次想要闯入天武大牢,但每一次都失败了,从太乙观回了雒京之后,他也打听过几次,但却每一次都得到一个回答:“大琅王朝并无天武大牢。”还是晋升宗师之后,他有资格翻阅皇室的电击,张清溪才在某些故纸堆里,发现了天武大牢的一些蛛丝马迹,并且推断出来,这座天武大牢在什么地方,只是从未有来过。这座天武大牢的神秘之处,就算张清溪也不甚了然,他只大概知道,只有死去的太子和刚刚被他亲手所杀的二皇兄,才有资格接触这个地方。 349、帝崩(求零点的月票) 雒京跟中国古代的任何一座都城都不相似,虽然也是纵横交错的中轴城市,但宫城却非是攒聚一隅,而是在雒京城中散落多处,每一处宫殿周围都是达官贵人的居所。每一处宫殿周围,便形成了闹市。各处宫殿都有地道相连,平时来往人员,运送宫中所需事物,都甚频繁,宫中的物资运输,几乎都不走地面。孙燕晚也没想到,张清溪把他带到了一处古老的宅邸,神情就恍惚起来。他忍不住问道:“大师兄,这是哪里?”张清溪答道:“这是前朝时候,我们天武张家的旧宅邸,已经废弃多年不用,没想到天武大牢居然藏在此处。”天武张家在前朝,跟神通马家一般都是门阀世家,子弟出过数十位高管,故而老宅邸占地辽阔,奄有数十亩,宛如一处小花园,亭台楼阁无数,虽然张家几乎没人住在这里,但却有无数的仆役,并未有荒废。甚至天子张家祭祖的时候,往往都是回来这处老宅。孙燕晚和张清溪联袂赶到的生活,大琅皇帝张宪威孤身一人,坐在了老宅邸的门前,只剩了一条手臂,但顾盼之间,仍旧凛然生威,他笑了一声,吐了一口血,说道:“我也没想到,天下居然厌恶张家至此地步。”张清溪淡淡说道:“父亲大人,事已至此,您还是认命了罢。”大琅皇帝嘿嘿一笑,说道:“我已经把天武大牢里关押的人都放了出来。”“天下武林又该回到了原来的模样,既然天下不喜欢张家,那么就回到没有张家的时候罢。”孙燕晚听不懂,不耻下问道:“什么叫回到没有张家的日子?”大琅皇帝瞧了孙燕晚一眼,说道:“若我指定张清溪为太子,你会辅佐他吗?”孙燕晚答道:“我自然会以大师兄马首是瞻。”大琅皇帝叹了口气,说道:“从今日起,你就是朕托孤重臣,帮我好生守护清溪罢。”他忽然站了起来,喝道:“张远桥,空蝉,阳无忌,某不愿死在小儿辈手中,且来取我性命。”阳无忌悄无声息的扑了下来,大琅皇帝猛然重霄,两道人影在空中交手了数十招,阳无忌抽身退开,大琅皇帝张宪威脸上,多了一个深深的拳印,他勉强一笑,倒地而亡。孙燕晚深深吸了一口气。大琅的皇帝死了!这是天下一等一的大事。但接下来就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儿,那就是赶紧推大师兄登基。其余的事情全都不重要。只有大师兄登基,这件事才算是圆满。他正要劝唆大师兄,以大局为重,就听到无数人的嘶喊声音,数十名衣衫褴褛之人冲出了天武张家的老宅,一名瘦骨嶙峋的老者冲到孙燕晚身边的时候,喝道:“滚开!”一掌就打了过来。孙燕晚催动的玄冰宝鉴,凝神还了一掌,双掌交击,老者退了一步,孙燕晚身子一晃,竟然是不分胜负。老者的掌力沉雄,也不知道什么路数,但接了一招玄冰宝鉴,居然若无其事,显然功力浑厚之极。老者展开轻功,绕过了孙燕晚,居然没有再次出手,让孙燕晚心惊之余,也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些人来势汹汹,武功又如此厉害,他也不清楚什么来历?能够不动手,当然是不动手的好。这数十人一哄而散,奔向了四面八方。过不多时,又有百余人狂奔出来,有些人应该是身子残疾了,是被人背着出来,亦是出了天武张家的老宅,就在四面八方散去,就好像逃避什么东西。过了没有多久,又是一伙人冲出来,还有两人跟孙燕晚和张清溪交手了几招,只是他们急于离开,并未纠缠,但孙燕晚也没占太多便宜,冲他出手之人,武功虽然稍逊,但招数老辣,内功圆熟,即便放在江湖上,也是不可多得的高手。孙燕晚正要问张清溪,知否这些人的来历,就又有人冲了出来,这次的人可就多了……孙燕晚叹了口气,放弃了去探视一下的念头,说道:“大师兄,咱们得赶紧回皇宫。”张清溪淡淡说道:“也是!”他接下来,又说了一句:“剩下的事情,怕是只有我们师兄弟一起了。”孙燕晚一直都没再见到师父和空蝉和尚,阳无忌杀了大琅皇帝之后,也鸟无影踪,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终究知道,这会儿不应问起,急忙冲了过去,抱住了大琅皇帝的尸体,跟着张清溪直奔皇宫。一路上,孙燕晚不断地召唤天马帮众,到了皇宫之前,已经汇聚了数百人,这数百人几乎个个都是入品境的好手,放在民间巷斗,足以以一敌十。孙燕晚抱着大琅皇帝的尸身,喝道:“雒京有贼子造反,杀了陛下,也杀了二皇子,陛下临死前传位于四皇子张清溪,快都来拜见新皇帝。”皇宫的守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到孙燕晚抱着皇帝的尸体,皇帝身上处处都是血迹,还断了一条手臂,脸上更有一个大大的拳印,不由得都面面相觑,只能听孙燕晚的号令,开了皇宫大门,把两人迎了进来。孙燕晚先把皇帝的身体放下,让人先准备棺椁,派人去召集天马帮众,收伏皇宫的守卫,并且带领了已经汇聚起来的数百名手下,先把皇宫给控制住了,尤其是把所有的后宫都看管起来,查点各位皇子。孙燕晚虽然没有造过反,但至少先抓兵权的事儿,还是了然于胸,分批调羽林卫过来,有愿意投靠的,就安抚几句,有犹豫的,就先拿下,有激烈反抗的,就格杀勿论。待得第二日,天马帮众已经都发动起来了,还收编了数千名雒京游侠儿,加上投靠的羽林卫,勉强控制了局面,这才分别找见大臣。第二日的下午时分,先是来了一个坏消息,有五位皇子逃脱了控制,其中就包括被禁足的八皇子,若是再加上一直玩失踪的十三皇子,就有六位皇子不在掌握。然后又来了一个好消息,镇国太师闻喜,武军侯霍飞虎,太学院长时弼,侍中黑光翰联袂前来请罪,愿意恭迎新皇…… 350、风老祖的师弟(求月票) 大琅的朝廷上只有五位宗师!镇国太师闻喜,武军侯霍飞虎,太学院长时弼,侍中黑光翰,加上大琅最年轻状元,从五品的光禄阁学士,太学院的武经博士,名满天下的诗中魁首,注六经的当代大儒孙燕晚联袂拥戴张清溪,效果可想而知!半日后,韩轼亦公开支持张清溪。有四位老牌宗师做表率,有文坛新老两代领袖奋力支持,无数大臣纷纷上表,以国不可一日无君王的理由,请求张清溪登基。张清溪经过了三辞三让,方才接受了群臣劝谏,奉母亲苏妃为太后,韩氏为皇后,仍旧以四位宗师领袖群臣,昭告天地,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为了大琅王朝的新皇帝。张清溪刚刚登基,闻喜就上表启奏,要抓捕杀害先帝张宪威的凶手。张清溪在大殿之上,脸色阴晴不定,良久才说道:“龙藏寺妖僧阿兰陀,杀我老祖宗,杀我父皇,杀我皇兄,此仇此恨,不共戴天。”“奈何此僚武功强横,为人狡诈,更坐拥一方大势力,有北燕贼寇庇护,大兵难于讨伐。”“我欲请太师为使,前往少禅寺和嵩阳山,请大枯禅师,空蝉大师,张远桥天师联袂出击,捉拿此凶手归案。”太师闻喜听闻此言语,叹息一声,说道:“老臣尊旨!”闻喜,霍飞虎,时弼等人,被张宪威抛弃,当时虽然心丧若死,但还是想为国捐躯,为朝廷了此残命,甚至都有了求死之心。但黑光翰拦下了三人,立刻剖陈厉害,说道:“先皇驾崩之后,群龙无首,若是尔等跟我一起,支持四皇子即位,天下尤不失为张家天下。若是三位求死,只怕尔等死后,张清溪也坐不几天皇帝,这天下姓谁人,可就不好说了。”“天子换了姓氏,也还罢了,只是若天下大乱,百姓何其无辜?岂非又要生灵涂炭?”“南夏北燕虎视眈眈,若是我大琅有乱,岂非等若给两国点燃野心之狼烟,邀请尔等来寇?”黑光翰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居然真就说服了三人,尤其是闻喜,思忖之后,果然是这个道理,如是他们死了,张家的天下,只怕也没了,张清溪虽然是张远桥的徒弟,但在朝廷上没人支持,武林中也未必喜闻乐见嵩阳派的一支独大,皇帝位子必然坐不稳。故而三人在深思熟虑之后,答应了黑光翰,全力支持张清溪即位,但闻喜始终心头难平,故而才提了这么一份奏折。张清溪自然早有准备,把黑锅扣在了龙藏寺的头上,转手把难题又还给了闻喜,反正大琅和北燕世代为仇人,也不怕龙藏寺辩解,就算龙藏寺喊冤,大琅上下也没人肯信。闻喜若能说动少禅寺和嵩阳派,他也没得话说,但现实肯定不会如此,闻喜绝无可能说动两大武林圣地,把事情弄到死胡同,是最好,也最冠冕堂皇的办法。武军侯霍飞虎微微低头,亦是默认了这个说法,虽然他知道凶手都有谁人,但只要能够有个理由,应付天下悠悠众人之口,谁又在乎真相呢?孙燕晚如今在大殿上亦有个位子,他也就派人去搜查过天武张家的老宅,还弄了一份天武大牢的囚犯名单,看过之后,只能心底暗道一声:“张宪威死的不冤。”天武大牢内死的人不算,还活着的囚犯总计五百一十六人,逃走了四百八十五人,剩下三十一人都被折磨成了残废,不是名声太恶,就是没有亲人,故而其他囚犯逃走的时候,根本没有管他们。这些囚犯都是武林中极有名的人物,十大剑派都有高手耆老,甚至就连嵩阳派都有六人,其中地位最高的一个,是风老祖的师弟,叫做周叔游!孙燕晚身为嵩阳派的弟子,都不知道风老祖还有这么一个师弟。他现在也能理解,当年风老祖为什么想要闯天武大牢了。他也知道了,为何风老祖屡次失败,因为天武大牢之下,还埋了几万斤的伯食国烈火药,只要发现不妥,就会有人引燃,风老祖武功再高,亦无可奈何,若非大琅皇帝张宪威亲自释放了这些人,任是神仙来了,也没办法把人救走。孙燕晚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只觉得头疼之极,哪怕是最好的料想,这些人被天武张家囚禁了多年之后,也不可能毫无怨念,还能心甘情愿做大琅的顺民。只怕人人都想要把天武张家连根拔起,推翻大琅王朝,灭尽张家每一口人。若是其他人登基,也就罢了,但偏偏大师兄仍旧是天武张家的人,是大琅王朝的嫡系血脉,不管怎么解释,都没有办法圆转。孙燕晚甚至看到了那份名单之后,只有一个念头——毁灭吧!赶紧的。他也想过,要不要劝说大师兄放弃了皇位,跟他一起浪迹天涯?但随即就知道,这事儿更不可能,且不说换了人做皇帝,大琅必然乱相四起,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就算张清溪放弃了皇位,难道还能放弃天武张家的血脉不成?孙燕晚正在烦恼,就听到大师兄说:“今日且散朝,待我先把父皇葬入皇陵,再计议国家大事。”孙燕晚又听到大师兄说:“孙卿家且留下。”无数朝臣都望向了孙燕晚,露出了羡慕之色,谁人都知道,孙燕晚文才武功,天下无双,还是张清晰的师弟,必然会官运亨通,得到重用,只是这种身份比斗没得比,羡慕都没得羡慕。张清溪带了孙燕晚,到了后花园中,递过了两卷东西,说道:“一卷是大琅皇室收藏的神通棒法残篇,一卷是天武神功,你已经晋升宗师了,可以学一学。”孙燕晚接过了两卷秘籍,说道:“大师兄,天武大牢逃走的那些人,该怎么办啊?”“他们被关押了几十年,遭受了各种酷刑,只怕胸中仇恨难消。”张清溪淡淡说道:“此乃姓张的原罪,我除了照单全收,又能如何?”“只是连我也没想到,咱们居然还有个师叔祖。”“这位周师叔祖被关押了五十余年,不知道心头怨气积聚到什么样子。” 351、很好,很好,很好(求月票) 江湖人士,今天逍遥五湖四海,明日就消失的无声无息,若非拿到了天武大牢的名单,孙燕晚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被囚困起来,就关押在雒京。 他现在也明白了,为何天子张家,当年十余位宗师都能死的干干净净。 阳无忌一成绝顶立刻就来挑战老祖宗,这位魔教教主怕也是憋的狠了。 张远桥干冒大危险,也要趁老祖宗受伤,闯皇宫偷袭,说不定当年风祖师还留下过什么遗言。 两师兄弟闲聊片刻,对此事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只能硬生生接受罢了。 孙燕晚也没留在宫中多久,他出了皇宫,就回了学士府。 此时候的雒京,若以权势而论,再无人能过孙燕晚,他几乎掌握了雒京的七八成军中力量,如今好多羽林卫和守城军都悄悄加入了天马帮,甚至有个流言---入天马帮,前途亮堂堂。 不管是镇国太师闻喜,还是武军侯霍飞虎,都在孙燕晚抓握军队的时候,没有任何阻挡,反而若有若无的提供的帮忙,所以他才能如此顺利。 回到了学士府,师姒和阳貂儿就联袂而来,师姒亲自给孙燕晚换了一身常服,阳貂儿带了丫鬟,给孙燕晚准备了茶水点心。 师姒低声说道:“阳教主来了。” 张远桥和空蝉在大琅皇帝张宪威驾崩的当日,就都离开了雒京,并且各自都传出了,在某地出没的消息,提供了有力的“不在雒京”证据。但阳无忌却没有走,孙燕晚一直也不知道,这位岳父大人何处去了,此时候得知泰山大人在府邸,第一个反应就是抓住阳貂儿的小手,说道:“我们一起去见岳父大人。” 阳貂儿吃吃笑道:“师姐姐在呢!” 孙燕晚伸手搂住了师姒的纤腰,说道:“此乃大事儿,师姑姑也想我能够尽快过关。” 师姒笑道:“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孙燕晚抖擞精神,牵着阳貂儿的小手,到了后头,自然有人捧来香茶,他和阳貂儿做足了礼数,给阳无忌磕头斟茶。 阳无忌看着孙燕晚,眼神从漠然无情,到饱含无数感情,充沛的宛如沸腾,这种情绪变化,孙燕晚几乎能够感同身受,他心头大为惊骇,心道:“这便是绝顶的精神意境吗?” 只是坐着不动,就能感染宗师境的人物,阳无忌的天魔功,不说震古烁今,至少横霸当代了。 过了良久,阳无忌才淡淡说道:“你去咒珈山,抢我女儿,就没打算给老夫一个交代吗?” 孙燕晚忙道:“岳父大人!你我翁婿,何必如此生分?” “小婿治下二十余城池,魔教徒众尽可自由自在,畅游安居,亦不必隐藏身份,貂儿奄有大城十余座,此后若是您有了外孙,必然为貂儿的孩儿基业……” 孙燕晚絮絮叨叨,正自夸耀功劳,却骤然身上一寒,宛如遇到了地狱魔王,域外天魔,他猛然一提真气,浑身真气激荡,这才抵挡住了阳无忌的盖世魔功。阳无忌的威压,一发即收,但却把孙燕晚吓的不轻。 这位魔教教主淡淡说道:“你和貂儿的孩子,须得有一个姓阳,五岁之后,送来咒珈山。” 孙燕晚心道:“就这点小事儿?”他笑呵呵的答道:“我和貂儿,日后若是有七八个孩儿,就送岳父大人五六个也无妨。” 阳无忌看着孙燕晚,很有一种冲动,将之毙杀掌底。 他看了一眼阳貂儿,却见女儿手牵着孙燕晚,眼中尽是柔情蜜意。 这位魔教教主,当世绝顶高手,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道:“当年我也曾担忧,止此一女,不知道被多少人惦记。” “为了让貂儿少被人搅扰,才把她送去了南夏学艺,本来千挑万选,选了北燕小王,日后未必没有成为北燕王庭女主的希冀,哪里想到却被这个姓孙的小子横空出世,杀了北燕小王,横刀夺爱。” “此人……” “倒也让人无话可说。” 阳无忌如何不知道,自从跟了孙燕晚,阳貂儿水涨船高,连破先天,宗师二境,甚至比起来如今的名声,宗师境都不算什么,如今的阳貂儿已经被人比之古之美人,注定了要名入史册,什么出身武功都比不上。 哪怕没有麾下二十余座城池,孙燕晚也是古往今来最年轻的宗师之一,哪怕不会武功,孙燕晚也是诗名漫天下,能注解六经的大儒……放眼天下,不管任是谁,在比较北燕小王和孙燕晚的时候,都会把北燕小王子弃如蔽帚,根本不觉得北燕小王有资格跟孙燕晚能相提并论。 其实,除了这些之外,对阳无忌来说,最最重要的是,女儿是真喜欢这个男子。 他现在微微后悔,当初毁了阳貂儿的扇子。 只是他身为一教之主,又是老父亲,也不肯为此道歉了。 阳貂儿也是修炼天魔功,精神力强大,感知到了老父亲微微有些悔意,乖巧的从袖中取出了冰蚕宝扇,轻轻抖开。 一幅二次元小像,技法成熟,寥寥数笔,一身华丽嫁衣,顾盼神飞,言笑盈盈的小貂儿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阳貂儿俏脸微微一红,又把冰蚕宝扇翻转过来,正是那首《青玉案·元夕》。 阳无忌看到东风夜放花千树,心头就是一颤,再往下看去,看到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忍不住肚内骂道:“孙小贼,忒的好文采。” 再看到貂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忽然就生出一个念头:“我纵然撕千百张扇子,这小贼也能写千百张。” 孙燕晚是不知道,老岳父这般高看,不然肯定讪讪笑道:“真没背这许多诗文。” 阳无忌最后看到“笑语盈盈,众里寻她,蓦然回首”等字样,微微叹息,再看到最后一句: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忍不住心道:“也只有我家貂儿,方配得上这等诗词。 ” 心头忽然就微微骄傲起来。 阳貂儿感应到父亲的气势转换,知道他再没那般纠结,心头也是微微轻松,小手轻轻把冰蚕宝扇合上,她虽然也记得那柄扇子,但如今情郎已得,永伴身边,也就不甚记恨了,只希望老父亲知道,她如今很好,很好,很好…… 352、孙家的九转元功(求月票) 孙燕晚知道自己过了此关,心头轻松,却听到阳无忌说道:“你可知道张家为何能够成为天武张家?又为何要囚禁这许多武林高手?”孙燕晚摇头答道:“不知道。”阳无忌淡淡说道:“都跟四大灵境之一的凝碧崖有关。”孙燕晚大吃一惊,欲待再问,阳无忌说道:“魔教隐宗知道的秘辛更多,你以后慢慢问黑光翰吧,我不日就要返回咒珈山,你也有许多事情要忙,今日就是为了见貂儿一面,也无他事。”孙燕晚见阳无忌有逐客之意,连忙告辞。阳无忌目送孙燕晚带了女儿离开,微微摇头,低声说道:“老黑!你如何看法?”黑光翰从后面转过来,低声笑道:“阳教主的得意都快压不住了。”阳无忌哈哈大笑数声,良久才悠悠说道:“亏得张远桥调教的好徒弟。”“嗯,张远桥真的是好会挑徒弟。”孙燕晚跟阳貂儿回到前面,家里已经多了一件东西,张清溪派人把天武大槊送了过来。他把玩了片刻,就放下了这件神兵,取出了天武神功和张家收录的神通棒法残篇,和师姒,阳貂儿一起观摩。师姒和阳貂儿分别翻阅天武宝卷,天武神功分为六卷,分别是:天武幻世法,天武崩龙劲,天武移山诀,天武蹈海潮,天武踏龙诀,天武槊法!孙燕晚对神通棒法更有兴趣,展开了看了一会儿,张家收录的棒法果然更为齐全,比无影侯和巴天魔收录的多了十余招,这些招数跟三人所创的招数,有些相似,有些不同,他正寻思,如何把新得残篇融入神通棒法,让这门棒法更为完美无缺,就听到阳貂儿惊呼道:“这不是你推演出来的那门心法吗?”阳貂儿把天武神功的卷轴铺开,指着其中几段文字,非常笃定的说道:“这几段心法和你推演出来的心法,几乎只是差了字句,运转路线一般无二。”小貂儿可是见过,孙燕晚在卢潮绣身上反推出来的八段心法,只是一眼就看出来张家的天武神功跟孙燕晚推演的功法相似。孙燕晚看了一眼就心头大震,让师如去取了纸笔,先把推演出来的八段心法顺序写下,再去观摩天武神功心法的时候,很快就天武蹈海潮中找出来一段心法,放入八段心法之中,处处严丝合缝,那八段心法尚不够完善的地方,对照卷轴上文字,许多地方尽皆豁然而解。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此事太过古怪。师姒柔声说道:“我早就听师父说,前朝的时候,张家的武功原本威力极大,甚至能压住神通马家一头,但不知怎么忽然就变弱了,一直到了本朝建立,才恢复了赫赫威名,但总感觉跟以前不同。”孙燕晚一拍大腿,说道:“定是如此了!”“张家的先祖去探索金光洞,最后死在里头,所以真正的天武神功就失传了。”“后来张家又出了天才,把家传的武功推陈出新,演化为天武六艺,只是跟原本的天武神功就完全不同了,故而在巴天魔身边也丝毫没有感应。”师姒和阳貂儿都觉得,孙燕晚这个推断虽然未必是真相,但确是最合情合理的解释。孙燕晚和师姒,阳貂儿,彻夜观摩天武宝卷,越来越确定,当年天武张家怕是遗失了三段心法,心法变得零散,甚至没法拼凑出来四象元功一类的心法,也不知道哪位天才,生生把这六段心法推演成了天武六艺,重新登上武林顶尖世家的宝座。当天色微微放亮,孙燕晚望着地上,新推演出来的九段心法,虽然尚未尽善尽美,但却气象万千,兴致勃勃的说道:“天武神功名头太大,不如改名为九转元功罢!”师姒噗嗤一笑,说道:“孙家的九转元功,当真好大的威风!”阳貂儿心底也是微微一动,暗暗忖道:“原版的天武神功就已经极为厉害,张家遗失了几段心法,反而有天才人物横空出世,把剩下的六段心法分别推演至远超前人的地步,重新踏上绝顶世家之列。”“若这门九转元功当真修订完善,怕不是当世第一神功?就连少禅寺,嵩阳派,乃至我们魔教的武功都比不上。”“只可惜,我和燕晚都不能练全了,只能是我们的儿子来修炼。”想到这里,小貂儿微微脸热,看了师如一眼,心道:“日后孙家的孩子,不成器的都送去少禅寺,嵩阳派,魔教学武,成器的方可学家传武艺。”孙燕晚接下来,就变得越来越忙碌,白天去给大师兄当差,晚上就陪着师姒和阳貂儿,尝试把天武张家的六艺绝学,尽数拆解,能化入九转元功的,尽数化入,不能化入九转元功的,就推演为全新的武功。比如天武幻世法跟九转元功不合,他就汲取了少禅寺,嵩阳派,魔教,乃至伯食国的武功,重新推演了一门武功,名为织梦七幻!孙燕晚在雒京的日子,虽然忙碌,但还算平稳。天武大牢逃出去的人,大半身上有伤,故而许多人逃出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养伤疗伤,这些人暂时还没什么动作,但也有一批人受伤极轻,经过了短暂的沉寂休养之后,纷纷行动起来。最先掀起浪潮的,毫无意外,便是天山派。天山派乃是放逐历代皇室的地方,天生便有反贼的底子。这段时日,先后有数十人潜入了天山派,让这家十大剑派之一,在势力膨胀的同时,野心也滋长起来,突然就派出了数百名弟子,大肆收伏天山附近的帮会,甚至跟监视天山派的官员和军队,起了数十次冲突,有谍。报如雨,送来了雒京。只是雒京刚刚换了新皇帝,谁也不知道,这件事能如何收场,天山附近的官员们,也有些微微意动,报上来的消息五花八门,真假参半。天山之外,还有一伙忽然崛起的大盗,自称三十六友,肆无忌惮的乱杀大琅的各地官员,个个武功高明,而且都黑巾蒙面,无人知道身份。大琅各地最少有十七八股类似的大案,有的是造反,有的只是单纯杀人放火,乱抢乱杀,就好像在泄愤。 353、张家之秘(求月票) 孙燕晚一大早,就被武军侯霍飞虎叫去了天武张家的老宅,也即是天武大牢的所在。本来这宗事儿,乃是太师闻喜负责,这位镇国老太师亲自坐镇,带兵封锁了天武大牢,说什么也不想让孙燕晚插手,甚至面对诸位大臣的诘问,亦全不回应。这一次让武军侯把孙燕晚叫过来,孙燕晚还挺奇怪,他问了几句,霍飞虎亦只能苦笑答道:“我亦不知,还是等见到老太师,孙学士自己问吧。”两人到了张家老宅,这栋老宅外面倒也平平无奇,除了地方特别大,并不十分显得奢华,甚至大琅王朝建立之后,历代皇帝都没什么大肆翻修,只是偶尔修缮一番,不令颓败罢了。进了这座老宅之后,孙燕晚也只觉得比武场多了一些,整栋老宅有二三十座比武场,由此可见当年天武张家,武风是何等兴盛。孙燕晚心道:“如今我已成亲了,日后必然有无数孩儿,也要文武传家,也要弄些科技文献出来,做些生意。”“可不能像天武张家一样,弄的天下都是仇人。”孙燕晚见到闻喜的时候,这位老太师端坐一旁,另外一边却是二十几名残疾男子,每个人都气息奄奄,他一望而知,是没能跑掉的那些囚犯,不知道闻喜什么意思。闻喜淡淡说道:“原有三十一名囚犯,这几日死了几个,只剩下了二十七人。”孙燕晚问道:“也是可惜了!”闻喜伸手一指,说道:“那边几位原本是朝廷命官,这边几位出身军伍,有两人曾跟武军侯同袍,武艺不下于他。“剩下就都是武林人士了……”“他们跟张家仇深似海,但如今已经改朝换代,故而我欲将之颐养天年。只是我乃前朝余孽,虽然蒙新主恩德,不曾追究罪名,却做不得主,只能请孙将军过来,不知孙将军有什么想法?”他还指着孙燕晚说道:“此乃新君之弟,此番改朝换代出了大力,什么事情都做的了主,尔等有何话说,可以跟孙将军提。”这位镇国太师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板正,就好像在说真话,说实话一般。一个身材高大,骨瘦如柴的老年男子,声音嘶哑的叫道:“我要亲眼看到张家那几个孽畜的人头。”二十几个残废有人已经不能开口,也撕声嗬嗬,能说话的都怒不可遏,叫嚷要见到张家人的尸体。孙燕晚拍了拍手,说道:“老太师原来是慈悲心发作,只是我跟诸位毫无干系,公务又甚繁忙,且容后议。”他转身正要走,骨瘦如柴的老年男子就大声说道:“我知道张家的大秘密,若是帮我做了此事,当合盘托上。”孙燕晚嗤笑了一声,一句话也没多说,正要举步,闻喜叹息一声,说道:“孙将军年少英才,不到二十已经是宗师境,未来绝顶有望,权势美女,俯仰可得,世上没什么秘密还能撼动他之心思了。”“诸位还是放缓心态,莫要奇货可居了。”骨瘦如柴的老年男子脸上全是偏执,叫道:“连张家都想要秘密,尔等怎会不想?”孙燕晚扬长而去,闻喜亦不做阻拦,只是叹了口气,说道:“诸位何苦?时代已经变了呀。”孙燕晚在外面等了片刻,闻喜亦走了出来,带他来到另外一处偏厅,有一个浑身都是疥疮,两条腿都没了,连眼睛也只剩下一只的男子,脸上都是殷殷期待。孙燕晚心头暗道:“果然老奸巨猾。”他柔声说道:“这位什么来历?”闻喜说道:“他原本是本朝武将之首,排名还在武军侯之上,名曰:池阖!后来被捏了罪名关押进来,如今已有二十五年矣!池阖双腿还在时候,身材必然十分高大,此人骨架甚大,如是身躯完好,亦必十分雄壮,此时却卑微若狗,闻喜和孙燕晚说话的,他连插言都不敢。直到闻喜问起:“池阖将军,你亦知道老夫,我平生绝不打诳语,你有什么话,可以跟孙将军说了。”池阖声音沙哑,低声说道:“若能活命,我愿意把张家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孙燕晚大马金刀的坐下,耐心听此人把如何被陷害,如何被抓,被强行逼问平生武功,又用他来试验各种心法之事,一一说了。孙燕晚看了一眼闻喜,心头了然,此人并不知道什么秘密,闻喜也只是用此人来试探孙燕晚的态度,他淡淡说道:“池阖将军的家人可都还在?”闻喜淡淡说道:“儿子都不在了,但却有几个孙儿,都是他被关押入天武大牢之后所生。”池阖大喜过望,脸上七情涌动,孙燕晚却忍不住暗骂了一句:“搞政治的果然心都脏。”池阖被折磨成这般样子,张家怎能会不铲草除根?哪里会有什么儿子没了,孙子还在?闻喜这是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少年,冒充池阖的孙子。此人知道自己有后,哪怕境遇再糟糕,也总有一线希冀,他人已经废了,但一身武学还在,可以传授孙儿,让池家开花散叶。孙燕晚淡淡说道:“把你所知都写下来,我可以送你和晚辈们去北燕安享晚年。”池阖大喜过望,连连磕头。孙燕晚走出了偏厅,过了一会儿,闻喜也走了出来,低声说道:“此番……必然有人被抄家灭族,老夫也救不得那许多人,但孩童无辜,从此换了姓氏,总比惨死的好。”孙燕晚沉默不语,说道:“去了黑蛟城,我必然细心照看。”这些人肯定不能留在雒京,他们对张清溪来说,乃是极大的麻烦,出了尽数杀之,别无办法,但若是孙燕晚带走,他们就能有一条活路。至于闻喜有些私心,要救一些改朝换代之后,必然被株连的无辜之人,也是人之常情。孙燕晚治下的二十余座城市,都分成了帮,社,居,里,队五层,每一队二十户左右,互相扶掖,这种老人残废,晚辈幼小的人家,靠着同队的人家帮忙,也能维持生计。闻喜叹了口气,说道:“这许多人,本来是大琅忠臣孙燕晚现在知道为何闻喜把他叫来,这位镇国老太师的心有些冷了。 354、周叔游(求月票) 连续有十余支车队离开雒京,每一支车队都有一个身子残废的“老家主”,每个老家主身边都有少则二三十名,多则七八十名儿孙。 每个残废的老家主都脸上挂着欢喜,不时就唤过几个孙儿,检查学武的资质。 儿孙们都刚刚得知,他们都是被“寄养”在各家,如今家族被灭,因为是“寄养”的孩子,可以回归本姓,逃脱一死,个个脸上茫然,各种表现都有。 每一家都还有数十名家丁,仆妇,个个都仿佛忠心老奴的模样。 这些家丁,仆妇可就都是天马帮的人了。 不管是闻喜,还是孙燕晚都不担心事情暴露。 这些人武功尽废,人也都残了,这份安排已经是一种希望。 没人可以打破“希望”。 天武大牢最后还剩下了十一人,都是倔强之辈,即便连闻喜也不知该如何处置,只能仍旧关押起来,慢慢的盘磨。 孙燕晚也没在这件事儿上耗费多少精力,他对张家的秘密,对什么凝碧崖灵境,毫无半点兴趣。 这段时日,他倒是升了官职,张清溪为了避免非议,只把师弟提为从四品的侍读学士,仍旧是文官序列,却让二师弟监管了羽林卫。孙燕晚毕竟是个穿越客,知道怎么做才最正确,监管了羽林卫之后,并未大肆安插人手,反而在跟张清溪商议后,先是把大批的天马帮众转入羽林卫,得了出身之后,再分批把这些人撤出,安排到黑蛟城附近的各处军镇,让出来位子由张清溪安排人手接管。 天马帮的这批人,原本不过是寻常江湖客,因为“勤王”之举入了羽林卫,成了根正苗红的大琅武官,外放出去,往往还会上调职务,自是人人欢喜。 孙燕晚一直都没让丁凤离开雒京,这一次却劝说他带了所有能带走的雒京游侠儿前往黑蛟城。 并且言明了,若是他不去,此后就再无干系,不管什么事儿也不会出手。 丁凤本来极不愿意离开雒京,他几次建言孙燕晚,都被冰冷拒绝,无奈下也只能呼朋唤友离开了雒京。 雒京游侠儿加入天马帮的,日后也会陆续撤走,不愿意加入天马帮的,孙燕晚都迅速切割了关系,再不做任何控制。 丁凤一走,雒京的游侠儿就出现了六七个帮派,互相争斗,倒是给雒京添了几分混乱。 孙燕晚打了个哈欠,他今日上朝也没什么事情,只想早早散朝,好回去家中参详武功。 忽然间,就听到一声咔嚓响亮,一个人从大殿屋顶冲下来,一掌就劈向了张清溪。 大琅朝廷的五位宗师,有三位今日没来,只有孙燕晚和黑光翰上朝。 黑光翰距离稍近,一跃而起,迎了上去,但这名刺客身子一扭,以不用可思议的姿势,躲过了黑光翰的一击。孙燕晚眼瞧两人擦身而过,亦只能一跃而起,催动了玄冰宝鉴一掌拍出。 孙燕晚这一招,笼罩极广,刺客身法再诡异也躲不开,也是一掌拍出。两人硬对了一掌,孙燕晚只觉得对方的掌力,浩瀚无穷,极为光明正大,而且掌力雄浑,还在他之上,把他硬生生震开。 孙燕晚隐隐有一股熟悉的感觉,此人所用的明明就是嵩阳派内功路数,不由得大惊。 刺客也微微惊讶,叫道:“嵩阳派弟子,怎敢助纣为虐?今日我就清理门户。” 他虽然如此说,却身法一晃,就要跃过孙燕晚,去刺杀张清溪。 孙燕晚深吸了一口气,一跃而起,双掌吐出五光十彩的神光剑气。 他这会儿已经看清楚了,出手之人年纪看似不大,但--身功力浑厚无匹,犹在自己之上,理论上,当今天下有此功力之人,不是嵩阳七友,就是三代的几位宗师,但这人都不是,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最近从天武大牢逃走的周叔游,风老祖的师弟,他和张清溪的师叔祖。 尽管猜出了此人身份,孙燕晚亦绝无可能放此人去杀张清溪。 周叔游被剑意锁定,忍不住骂道:“小贼!你敢冲我动手?” 张清溪此时也拔剑在手,身剑合一,迎向了这位宗门前辈。 三人顷刻间,已经交手了数十招,孙燕晚大为惊讶,忖道:“此人武功怕是不输给大琅的上任皇帝张宪威,我们的师叔祖武功如此厉害吗?”“这么厉害的人物,是怎么失手被擒?” 周叔游跟两人交手,越来越是心惊,叫道:“你们怎么都会嵩阳派武功?” 张清溪凝神运剑,淡淡说道:“我本来就是嵩阳派弟子,家师张远桥!” 周叔游根本不信,喝道:“大琅皇帝呢?你们知道我是谁?” 黑光翰咳嗽一声,说道:“大殿之上,焉能有假皇帝。 他刚才出手,被周叔游轻易躲过,一来是这位风老祖的亲师弟,武功实在太高,二来是他根本不敢在大殿上展露天魔功,只能施展普通武功。 黑光翰知道张清溪和孙燕晚联手,不过片刻宫内的羽林卫就会蜂拥而来,并不非要自己动手不可,并未着急出手。 周叔游从天武大牢逃出来,就寻了一个地方养伤,最近伤势大好,就想要来刺杀皇帝,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今朝廷上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头雾水,想要击毙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晚辈,但不管是张清溪,还是孙燕晚,武功都高的可怕,甚至他都觉得,哪怕嵩阳七友也不过如此了。 周叔游心头暗道:“必然是天子张家无耻,弄去了我们嵩阳派的武功,暗中偷偷学了,这两人绝非嵩阳派弟子,我须尽快毙了这两条小狗。” 他呼呼数掌,掌力猛然提升了一个层次,浑身都微微泛起黄光,张清溪和孙燕晚都被他的掌力逼开,只觉得这个老头的武功陡然就提升了一个档次,齐齐心头大骇。 孙燕晚心头一惊,叫道:“大师兄,这是玄黄经的功夫,他已经修成了玄黄第十变。” 张清溪乃是张远桥的大徒弟,如何能不知道玄黄经? 他运剑如风,连刺周叔游十八处穴道,但却被一股柔韧,且蕴含消解世间一切真气的力量,把他剑上的真气化于无形。 355、天地玄黄玲珑塔 孙燕晚生怕大师兄吃亏,五色剑气吞吐和周叔游硬拼了一招。大五行宇宙流灭绝神光剑气斩中这位师叔祖护身黄光,瞬间崩灭,不能伤害分毫。张清溪和孙燕晚各自吃亏,两师兄弟相顾骇然,他们早就听说过,玄黄第十变一出,天下万般真气都会被消弭无形,却没想到这般玄妙?孙燕晚深吸了一口气,叫道:“这便是玄黄经的至高变化,天地玄黄玲珑塔么?”张清溪叹息一声,答道:“必然是了。”这世界没得三清,只有玄黄道祖,太清道祖,玉皇道祖,为天下各派道家源头。玄黄道祖头上永远高悬一座天地玄黄玲珑塔,据说此塔有万法不侵之妙,不管什么法都只当做好笑,根本不值一晒。号称———有塔无法!嵩阳派的玄黄经至高变化,便是前面九变合一,生出最后一变——天地玄黄玲珑塔!周叔游被关押的天武大牢五十年,心头怨恨之意,如深海汪洋,哪里肯放过两人?双掌微微泛起黄光,分袭两人。张清溪仍旧运剑抵挡,只觉得自己的真气,宛如泥牛入海,对方的真气却沛然难当,不由得大是惊骇。孙燕晚更是连变数般真气,都没能接下这一掌,百忙之中,功聚双眼,喝道:“孽畜!”催动了招妖幡,强行以精神奇功,硬撼周叔游的五感。虽然他被周叔游的武道真意反击,五感七窍震动,耳鼻都渗出血来,终究脱身出来。此时大殿上,早有十余名武功不凡的朝臣冲上来护驾,周叔游双掌展开,宛如摧枯拉朽,几乎无人是他一、合之敌,被他顷刻间杀了七八人。黑光翰此时也知,这位嵩阳派风老祖的师弟果然神威若斯,连忙闯出殿外,夺了一名羽林卫的大枪,反手掷入殿堂。黑光翰不愧是宗师境的修为,审时度势,出手的恰到好处,这一杆大枪直奔孙燕晚,让他轻松摘下,轻轻一抖,跟张清溪双战周叔游。孙燕晚跟当年的风祖师一个思路,虽然得了天武六艺,却知道不合滥用,欲改头换面,重新推演出来一套全新的武学。如今推演出来的除了九转元功和织梦七幻之外,就是一套“神通槊法”!虽然这杆大枪,比大槊要短,但用来使用“孙家的神通槊法”却也并无太大问题。孙燕晚得了天武六艺之后,终于搞懂了张家的天武槊法,为何能如斯之快!只能说天下武功,殊途同归!天武槊法的奥妙,便在于心法玄妙。此心法和天魅无影一般,都是借助心法转换激增出手的速度。天魅无影是两种心法变化,最多能够转换九次,让身法越来越快,只不过九次之后,亦须回气,速度会掉落下去。天武槊法亦是如此,数段心法转换,只是奥妙另有不同,在心法之中有一段专门用于回气,外人看不出来,故而宛如永远不用回气,槊法如雷似电,快至不可思议。孙燕晚推测,当年的天武神功九段心法,依次催动,每转换一次心法,不同真气的碰撞激荡,层层拔涨,出手便可臻至崩裂天地之威,但若是拆分开来,单独运转二三段心法,亦别有妙用。比如巴天魔当年琢磨出来的四象元功,心法一转,真气就会凝实一分,掌劲就会强猛一分。孙燕晚所创的“孙家神通槊法”,武学道理和天武槊法相近,心法却跟张家原本却不相同。张家的天武槊法有一门单独的心法,孙燕晚却是从九转元功之中提取了数段心法代替。孙燕晚“所创”的九转元功,分为:崩龙,踏龙,移山,蹈海,呼风,行雨,推云,吐雾,驭电九段心法。神通槊法分为四组,每一组由三段至五段心法组成,但不管如何组合,其中必有呼风,用来回气,纯以枪法之快,甚至还超过了张家,疾如暴风,密如骤雨。只是枪法快到了这个地步,许多精妙变化都用不上了,跟张家原本的天武槊法算是各有千秋。孙燕晚一枪在手,每一枪刺出都破空生啸。周叔游登时不敢大意,伸出一根手指,连挡了一百二十八枪。玄黄第十变的善能消解世间一切真气,但却没法凭空消解一杆长枪,就算周叔游能把长枪上的真气消解,却如何能够把一杆长枪变没?他是纯正的内家高手,虽然有些外家功夫的根底,却并不能把身体也淬炼的如钢似铁,硬抵挡神兵利器。张清溪暗赞一声:“黑侍中果然好眼力,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出玄黄第十变的唯一破绽。”其实这也不能说是破绽,寻常武功高手,兵刃灌注了真气,方能无坚不摧,没有真气支撑,哪怕再锋锐的宝剑也刺不破周叔游这个级数高手的护身真气,但孙燕晚不但是内家高手,亦是外家宗师,哪怕没有真气,一杆长枪即便没有内力灌注,在他豪勇无双的臂力运势下,也能生戳金铁。张清溪喝道:“黑侍中!”黑光翰果然又掷入了一杆长枪。张清溪一枪在手,狂喝一声,真气转换,使出了龙藏寺的如来十力。周叔游从未见过,居然有人能够把内力外功都修炼到了如此地步,他能自由自在行走江湖的时候,外家高手并不多,内外兼修之辈也多有偏重,哪里像孙燕晚和张清溪,临阵对敌,武功说换就换,每一门武功都猛若斯。数十名羽林卫忽然闯入了进来,都伸手搭在前方之人的身上,黑光翰一人在前,汇聚了数十名羽林卫的内力,狂喝一声,一掌拍出,登时整座大殿都生出了如沉雷般的闷响。数十人内力合一,汇聚在一名老牌宗师身上,世上原本无如此强横内力,单独一人哪怕武功通天,也决计没法把内力修炼至如此地步。周叔游面对这一掌,亦是不敢硬接,天地玄黄玲珑塔的护身之威,终究有其极限,当下清喝一声,双足一点,从大殿屋顶跃了出去。他跳下来的时候,已经把大殿撞破了一个窟窿,此时走的便也从容。 356、风祖师创出玄黄第十变,是为了克制天武张家 孙燕晚脸色骇然,叫道:“以后再不敢让天武翼,如意棒离开身边了。”他是宗师境的修为,又是在大殿之上,不管从什么道理讲,都没有带着兵刃的道理?只是孙燕晚说什么也没想到,居然会遇到周叔游这般高手刺杀。这位是师叔祖的武功,绝不逊色大琅前任皇帝张宪威分毫,而且还修成了玄黄第十变———天地玄黄玲珑塔。此乃天下第一的护身神功!天下的护身硬功,素来以佛门为最胜,故而外家宗师高手,佛门占了近半。但不管是龙藏寺,还是少禅寺,又或者天龙寺,都没有任何一门护身神功,能够匹敌天地玄黄玲珑塔。至于军中,更重杀伐,故而军旅的外家高手,往往不以护身硬功见长,而以战力强横为尊。天地玄黄玲珑塔其实并非专门修炼来护身的功法,玄黄真气可以转换为多种真气,但风老祖创出玄黄经可不是为了这个,而是当其余玄黄九变悉数练成,重新转化的玄黄真气,就有了跟以前不一样的特质,善能消解时间一切真气。不拘是硬拼,还是对掌,又或者如何,九变合一转化的玄黄真气,无真气不可消解。这一团玄黄真气遍布周身,自然而然便有护体之功。黑光翰也是微微皱眉,低声说道:“还以为风老祖死后,世上再无这门神功了。”嵩阳派风祖师死后,嵩阳七友都没练成玄黄经,江湖上一直都以为,这门几乎天下无敌的武功,已经就此失传,却哪里想到,周叔游居然将之练成?张清溪微微蹙眉,低声说道:“玄黄第十变的确厉害。”至少大师兄可想不出来,有什么法子可以克制。孙燕晚沉吟片刻,说道:“玄黄塔不是外家硬功,只能消解真气,不能低于兵刃。”张清溪点了点头,他现在还有些钦佩黑光翰,居然能够在顷刻之间,窥破玄黄经唯一的破绽,并且立刻就给孙燕晚和他送上了兵刃。黑光翰说道:“若是有人能够把一身武功修炼到玄胎道种之境,真气跟武道真意融会贯通,宛若一体,直接驾驭天地间无穷无尽的神秘能量,便可不惧玄黄真气。”孙燕晚忍不住笑道:“武功修为到了这等地步……”他忽然一愣,沉吟良久,说道:“原来如此。”“风祖师创出玄黄第十变,是为了克制天武张家的武功。”孙燕晚跟大琅前任皇帝决战的时候,已经有些微妙的感觉,那就是天武张家的槊法,似乎专门克制神通马家的棒法。虽然若是神通棒法修炼到的了巅峰,天武槊法未必就能克制的了,但的确有许多针对神通棒法的招数。待得跟周叔游交手,他本来感觉不是很明显,但黑光翰提到了玄胎道种,他顿时想起来一些事情,比如巴天魔似乎特别惧怕端木仙菱,忽然就有了想法,稍稍寻思一番,就得出了这个结论。张清溪虽然没练过玄黄经,也没练过天武神功,但这两门武功他都有看过,微微思忖,露出恍然之色,说道:“孙师弟说的是,玄黄经的确克制天武神功。”天武六艺的心法,经过天武张家历代的修订,跟最古老的原本,已经全不相同,但却有一项特质,不曾改变,就是每一门心法之间都有勾连,非但可以兼修,数门心法之间,还有君臣辅佐之妙。天下任何一种内功心法,都是运行在经脉之中,哪怕是由内而外生出了外家真气,也只是诞生于经筋,仍旧要汇入经脉。故而学的内功越多,互相之间冲撞的就越多,单独修炼一门内功,总有许多经脉修炼不到,故而才有天资横溢之辈,比如风老祖,比如龙藏寺的第一代主人,又或者天武张家,神通马家的先祖,殚精竭虑,创出来数门心法搭配,把内功推至最高境界的法门。天武六艺已经是天下绝顶的功夫,堪称博大精深,无所不包,想要克制天武六艺,风老祖博采众家之长,终于创出了玄黄经,反其道而行,最后九变合一,修成的玄黄真气堪称旷古绝今。孙燕晚原本对玄黄第十变,茫然无头绪,明明已经修成了玄黄九变,却始终不能修成第十变,跟周叔游一场交手之后,他隐隐有些感悟。孙燕晚先令人回府把如意棒带过来,这才跟大师兄辞行。黑光翰倒是没那么多顾忌,早就下朝了。张清溪在孙燕晚走后,沉吟半日,写了几封书信,请老师和大枯,空蝉,有剑山庄的老主人入朝,这些人只要能来一两个,他也就不惧周叔游了。孙燕晚坐在车里,出了皇宫,马车悠悠,眼看就到了家中,忽然就听到了一个声音,断然喝道:“偷学我嵩阳武功的小贼,老夫等你很久了。”周叔游全身黄气缭绕,一拳打来,精神奇力隔空就把孙燕晚锁定,他刺杀张清溪不成,逃出皇宫,也没走远,一直在附近梭巡,就等着孙燕晚出来。孙燕晚抓起了如意棒,一棒点出,跟周叔游的拳头硬拼了一招,周叔游微微惊讶,他这一拳蕴含无匹玄黄真气,但却没办法消解孙燕晚的真气了。孙燕晚如意棒一转,收了回来,借了一点周叔游的劲力,一招棒打满天神佛,立刻就反守为攻。周叔游忽拳忽掌,几次想要抢入马车,都被一条如意棒阻住,他心头恚怒之下,猛然一声断喝,玄黄真气、遍布全身,掌出如狂卷飙风,这架马车承受不住,两大高手的内劲比拼,顿时轰然散开,就连拉车的马儿,都一声嘶鸣,七窍流血,躺在了地上,竟尔被活活震死。孙燕晚抽棒退出十余丈,拎着如意棒,淡淡说道:“周师叔祖,你跟大琅皇帝的仇,干嘛非要算在我头上?”周叔游面容邋遢,身上的衣服也不知哪里抢的,一点也不合身,脸上的头发胡子纠结在一处,脑袋宛如一个大毛团,听到孙燕晚这句话,喝道:“谁让你是大琅的臣子!”孙燕晚拍了拍如意棒,说道:“那我让师兄换个名号,不叫大琅。周叔游哪里肯听?骂道:“狡辩!”他把一套自创的掌法使开,漫天都是掌影,但双方掌力棒劲硬拼,玄黄真气却再也占不到好处,周叔游大为惊讶,叫道:“你的真气怎么不会被消解?” 357、多谢师叔祖教诲(求月票,争取待会再有一章) 孙燕晚把如意棒往地上一插,手上微微泛起黄光,淡淡说道:“多谢师叔祖教诲!”周叔游眼睛都差点瞪出来,大叫道:“你居然也修成了玄黄塔变化?”孙燕晚殊无半点得意,答道:“本来是有些疑惑,但刚刚跟师叔祖战了一场,也就明白了其中关窍。”周叔游整个人都震惊住了,狂喝道:“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孙燕晚好奇的问道:“为何不可能?我是嵩阳弟子,对玄黄经了解甚深,师叔祖又把玄黄第十变明明白白展示出来,这要是还领悟不到,我得多么愚笨?”孙燕晚这句话,就宛如意棒,一个字等若一棒子,棒棒打在周叔游的心坎上,把这位嵩阳派的师叔祖,打的信心寸寸崩碎。他可是被关押了五十年,疯狂的想着,只要能出去,该如何报复,每日都在苦苦思索武功的奥妙,这才能够在几年前,豁然贯通,想明白了玄黄第十变。孙燕晚只是看了一眼,居然就能领悟通透……周叔游全身都有一种无力感!但孙燕晚说的话,绝非是虚言吹嘘,刚才两人交手,他的玄黄塔变化,的确已经奈何不得这位“自称是张远桥徒弟”的年轻人。周叔游忽然就生出了几分希翼,问道:“你的确是张远桥的徒弟?”孙燕晚粲然一笑,说道:“我如何敢欺师灭祖?”周叔游狂叫一声:“我要去打探!你决计不可能骗了我。”这个邋遢老头一跃而起,但人到了半空,却直挺挺的摔了下来,砸在地上,一动不动。孙燕晚凝神待敌,心道:“莫不是什么计策?这计策也太糙了?”过了一会儿,孙燕晚见周叔游还不动,伸出如意棒捅了一下,输入了一道真气过去,发现这位师叔祖是真晕厥了过去。这些武林高手被关押起来,身上哪能没有禁制?都被各种手法制住了真气,甚至有人还被毁了丹田,经脉,四肢,筋骨……周叔游当年虽然不过是个寻常的先天境,但毕竟是风祖师的师弟,故而被老祖宗亲手下了极恶毒的禁锢真气手法,名曰:天武囚龙钉!这门禁锢手法,须得天武崩龙劲,天武移山诀,天武蹈海潮,天武踏龙诀四门心法都修炼至先天境方能施展,歹毒无比。张宪威把所有天武大牢的囚犯都放了出来,当然不会将之一一解去禁锢,周叔游是逃出来之后,凭着自己数十年深厚功力,强行镇压了体内的七枚天武囚龙钉,可以短时间施展武功。施展此术之人,乃是大琅王朝那位老祖宗,周叔游能够强行压制,短时间内运使武功无碍,已经是极为了不起了。周叔游刚刺杀张清溪,又过来跟想要杀孙燕晚,短短时间内两次跟人动手,真气已经压不住囚龙钉了,又没想到,不过片刻不见,这个少年就能把玄黄经的第十般变化轻松修成,心情激荡,忽然引发了伤势。孙燕晚没回去家中,在附近寻了客栈,开了一间上房,他把周叔游全身脱光,检查了一番,微微沉吟了一会儿,暗道:“这位可是嵩阳派的正经长辈,虽然仇恨大琅皇室,但跟我可没仇,总有解释的机会。”“该当救人!”他对天武神功了如指掌,催动了太乙青灵扇的变化,寻找到了潜伏在周叔游体内的七根天武囚龙钉,此物虽然名为“钉”,但却并无实物,乃是一团真气,跟经脉合一,如跗骨之蛆,驱逐不掉。孙燕晚运转内力,不过片刻之后,就一声轻笑,从周叔游体内拔出了一团黑气。这团黑气离开人身,居然还能并不消散,袅袅持续了半盏茶的功夫,让孙燕晚大为惊骇,对施展此术之人,生出了几分钦佩。他也不知道,给周叔游下囚龙钉禁制的是老祖宗,还是那位前任皇帝张宪威,但不拘谁人出手,都是相当了不起的神技。一枚囚龙钉被化去,周叔游体内真气顿时活泼起来,他悠悠转了一口气,张开了眼睛,骇然叫道:“怎么少了一枚囚龙钉?”孙燕晚笑道:“是师侄孙帮您老人家化去了一枚。”周叔游露出不信的神色,但随即就狡黠的一笑,说道:“你有本身再化去一枚,我就信你。”孙燕晚笑道:“你是我师叔祖,不拘您老人家信不信,我都要出手。”他对周叔游始终还是存了三分警惕,故而出手的时候相当谨慎,免得这位师叔祖忽然暴起。有了一次经验,第二枚囚龙钉就容易了些,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孙燕晚就将之拔了出来。看到一团黑气从体内冒出来,周叔游的脸上,也生出了惊惧之色,他被天武囚龙钉折磨的死去活来,甚至偷偷修成了玄黄塔,都没法把体内的七枚囚龙钉消解。因为这七枚囚龙钉在体内太久,已经沾染了他真气的特质,这让他苦恼无比。周叔游也不是没想过,先回去嵩阳派,找几个师侄儿帮忙,但总想要先杀了皇帝,出了这口恶气再说。孙燕晚帮他化解了两枚囚龙钉,周叔游倒是信了几分,问道:“你且跟我说说,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儿?”孙燕晚就把他和大师兄联手杀了张宪威的事儿说了。周叔游沉吟了片刻,说道:“张清溪是张远的私生子!?”孙燕晚一脸尴尬,刚想要解释,又觉得好像不解释更好。周叔游见他一脸尴尬,一拍手,说道:“怪不得!”“你快帮我继续解开囚龙钉。”孙燕晚花了大半夜,待得他拔出了第四枚囚龙钉,周叔游猛然一声狂喝,最后三枚囚龙钉被他以无上玄功,硬生生逼了出来。七枚囚龙钉尽数拔出体内,他真气游走全身经脉,再无窒碍,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张龙敌!”“我这就去刨了你的坟头,把你的尸体拖出来喂狗。”孙燕晚忍不住问道:“张龙敌是谁人?”周叔游叫道:“就是当年生擒我之人,我年轻的时候贪玩,也不喜欢练武,当时只是个先天境,跟张龙敌狭路相逢,交手一场,被他生擒活捉。”“本来我想江湖人士,比武输了也就输了,没什么大不了,哪里想到他就把我送来天武大牢,百般折磨……” 358、天武张家是凝碧崖出来的人(求月票) 孙燕晚虽然听黑光翰提过,当年天武张家有十余位宗师,但却并不知道都是谁人。他猜测这位张龙敌怕就是某位张家的宗师,不过师叔祖想要报仇,他自然不会阻拦,反正这事儿跟他又没什么关系。能够跟周叔游化解了“误会”,这可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儿。至于新生出来的“误会”,乃是小事儿,不解释也罢。不过张清溪毕竟是张家的子孙,如今大琅也还是张家的大琅,孙燕晚还是大琅朝的官儿,肯定不会掺入其中,他甚至都没毛遂自荐,说自己手下天马帮人手无数,可以帮忙。这事儿还是让周老头自己去干吧。周叔游在房间了转了七八圈,忽然说道:“你刚才说的,既然都是真的,那岂不是不会有人追杀我?我可以堂而皇之的行走江湖?”孙燕晚笑道:“师叔祖是嵩阳派的前辈,谁人又敢冒犯您了?”周叔游双掌一拍,说道:“做师叔祖的身上没钱,你借我一些。”孙燕晚当即令人去取,他如今身上也不习惯带钱了,不多时就有家人送来了六七百贯飞钞,还有一些散碎的银子和铜钱,说道:“师叔祖莫要说借字,此乃晚辈孝敬,您老人家花没了,随时找我来取。”他当下说了几个天马帮在雒京的驻地,说道:“这些地方都是晚辈私产,师叔祖随时缺了,随时去支取,只是平时存的银钱怕也不多,若是您需要大宗的钱财,须得提前几日吩咐,我好让他们凑起来。”孙燕晚的天马帮几个驻地都是货场,平时出入的银钱还真不算多,基本都是货款,又或者运送货物收的辛苦钱。他倒是不在乎被周叔游拿走些钱财,反正一处货场本来也没多少钱,补充容易,这位师叔祖可是正经的大宗师,而且炼成了玄黄经最后一般变化——天地玄黄玲珑塔。当代三位绝顶就不说了,死了老祖宗,填补上了阳无忌。原本的五位大宗师:魔教至尊阳无忌,邪祖玄冥道人,少禅空蝉,嵩阳远桥,加上一个剑神胡青帝。阳无忌晋升绝顶,剑神胡青帝不久前“死于”张远桥之手。如今还是五位大宗师:张远桥,空蝉,玄冥道人,数年前晋升的阿兰陀,再加上这位周叔游师叔祖。寻常人想要送钱都送不上去。孙燕晚都可以想象的到,若是自己跟这位师叔祖搭上关系,有多么大的好处。周叔游被关押了足足五十年,除了胸中攒了无数怨恨,亦憋闷的很了,拿了钱财,出门问人打听,雒京何处最为潇洒,立刻就有人给他指了樊楼。周叔游到了樊楼,刚要呼喝几个人出来,就见到数十人簇拥过来,笑问道:“可是孙先生的长辈?”周叔游惊讶问道:“尔等是何人?”这些人齐盛说道:“我等是何人,前辈不须挂齿,孙学士大名满雒京,您既然为他长辈,我等当然要服侍周到。”孙燕晚如今地位不凡,也不怕被樊楼问起来,当年抢人的事儿了,故而早就派人通知了樊楼。不管是樊楼的管事儿,还是在此地潇洒的客人,又或者游侠儿,哪里还立得住?都过来簇拥了周叔游,樊楼中的美人儿,簇拥上来几十个,莺莺燕燕,百般奉承。周叔游年轻的时候,十分爱玩,也自诩是个风流人物,却哪里见过这般阵仗?他随口问起来孙燕晚,这些人立刻把孙燕晚的平生事迹,跟周叔游说了。如今孙燕晚的名声,如日中天,这些人哪里敢说半句坏话?甚至还添加了十倍的油盐酱醋,可把孙燕晚夸的宛如谪仙下凡,文采武功,都是无双无对。周叔游本来还有几分不信,但至此也不由得信了几分。他在樊楼呆了七八日,终于联络上了一家嵩阳派的外围帮会。周叔游可不知道,这家帮会早就投靠了天马帮,他打听孙燕晚的消息,自然越是打听,就越是心惊。这位师侄孙儿,简直比他师兄风老祖,还要更厉害几分,武功名气且不说了,人家还是当代文坛领袖,诗中圣仙,各种脍炙人口的诗篇无数,至于风流韵事,更是连听几天都不待重样。十来日后,周叔游终于彻底相信了孙燕晚,又复前来找他。孙燕晚见到这位师叔祖,态度着实亲热,周叔游这一次倒是没有废话,说道:“你可知道天下四大灵境?”孙燕晚点头表示知道。周叔游说道:“四大灵境有三处都有传说,其中以金光洞为最多,惊绝宫跟龙藏寺有莫大关系,水帘洞和神通马家的关系,亦无人不知,但关于凝碧崖的传说却最少。”“我也是被关在天武大牢,才知道凝碧崖跟其余三处灵境不一样,凝碧崖中有人……”孙燕晚吃一惊,问道:“何谓有人?”周叔游说道:“我也不知道,只不过凝碧崖出来的人,跟天武张家勾结到了一处。”“或者说,天武张家本来就是凝碧崖出来的人。”“天武张家抓捕天下武林高手,一来是为了张家的天下,天下武林人士越少,张家的朝廷就越是稳固,二来也是因为凝碧崖的人,需要者许多武林高手。”孙燕晚大吃一惊,他倒是记得阳无忌也提过这事儿,只是他对凝碧崖全无兴趣,故而也没去问黑光翰,此时又听到周叔游提起,倒是多了几分好奇,问道:“凝碧崖已经是四大灵境之一,若是有人尽窥这处灵境的奥妙,尽得其中好处,武功必然高明无比,远胜三大圣地,快活潇洒似神仙,天下间任何事物,想要什么得不到?”“为何还要囚禁这些武者?”周叔游说道:“我原本不相信你,但最近我已经多方打听过了,你说的确是真话,所以我要把这个大秘密告诉你。”孙燕晚忍不住讪笑数声。这位师叔祖大概是被关的太久,人已经被关傻了。嗯,周叔游打听的对象,几乎都是他安排的人。周叔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要你跟我一起,混入凝碧崖。” 359、只有在四大灵境之地才能铸就玄胎道种 孙燕晚忍不住劝说道:“师叔祖,您偌大年纪了,何必非要报仇?” “凝碧崖既然号称四大灵境,里面的人武功必然高明无比,若是藏有七八个绝顶,十来个大宗师,我们岂非羊入虎口?” 周叔游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摸样,笑了一声,他这些时日,早就梳了头发,剃了胡须,换过华丽衣衫,仪容也打理的甚清爽。他早年本来就是浪荡子,三十几岁还不过是个先天,如今脱困而出,虽然年纪大了,但仗着内功深厚,反而玩耍的比早年更浪荡。 他摇了摇头,说道:“凝碧崖决计没有那么强,也许一两百年前,还称得上深不可测,但那时候,凝碧崖突然出了一件大事儿,实力就此大衰,张家就是那个时候离开了凝碧崖。” 孙燕晚说道:“就算一百两多年前曾经出过事儿,现在也该缓过来了。” 周叔游摇了摇手指头,说道:“我被关押进天武大牢不久,就偶尔得了一些只言片语,都说凝碧崖出了大事儿,而且事态越来越严重,有些人不得不回去,后来凝碧崖的人越来越少,大约十七八年前,凝碧崖的人就不再出现了。” “我猜测凝碧崖的事情不但没有解决,只怕已经严重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孙燕晚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才不过是个宗师境,修为还未臻至绝顶,去了凝碧崖只怕也没什么用处。” “更何况,就算凝碧崖实力大衰,身为四大灵境总应该拿的出手一二绝顶,师叔祖也不会才是个大宗师,我就更差了,未免还是太过冒险。” 周叔游一脸神秘的说道:“我可包无危险。” 孙燕晚不是相信这位师叔祖,这老头看着就容易受骗,现在还相信张清溪是师父的私生子,自己是个好人呢!问道:“师叔祖是如何得知凝碧崖的秘密?”这么重要的事儿,当然要仔细问个清楚。 周叔游说道:“我等被关押在天武大牢,张家和凝碧崖的人来往,自然少有避讳……” “更何况,张家和凝碧崖出来的人,也未必人人武功高强,也有些费拉不堪的烂物。咱们嵩阳派的招妖幡也是天下一等一的精神奇功,我被关押了五十年,得手过几十次,这才探出来一些秘密。” 孙燕晚发现这位师叔祖也有精细的时候,确实在被关押的这五十年里,知道了许多秘辛。 周叔游见孙燕晚,似乎对凝碧崖仍旧没有兴趣,低声说道:“我想要去凝碧崖,并非全都是为了报仇,想必你也知道,一入先天,就能容颜不老,体魄不衰,直到临死之前,才会精血忽然崩塌。” “谅必你也知道,一旦入了宗师,就能操纵身体的细微之处,百病不侵,不惧寒暑。” “到了大宗师更是能延长寿元,轻易可活过百岁。” “到了绝顶,更可以靠无上玄功,锁住周身精气,不令泄露。比如大琅的那位老祖宗,你猜猜他活了多久?” 孙燕晚答道:“不知道?” 周叔游嘿嘿一笑,说道:“这位老祖宗已经活过了两百二十岁,若非他被人打死,说不定还能活个几十年。” 孙燕晚疑惑问道:“风祖师和龙藏寺上一代主人,为啥就死的那么早?”周叔游说道:“我被关入天武大牢的时候,龙藏寺上一代主人就活过了两百岁,死了倒是不足为奇。 “至于风师兄……”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毕竟被关了五十年,并不知 道什么原因导致风师兄早天,但他若是活到今日,也不过一百二十岁,不该死的这么早。” “这件事我必然会查清楚。” “先不说这件事,我跟你说这些的意思是,修炼至绝顶都有如此好处,一旦修炼出玄胎道种更是好处无穷,但只有在四大灵境之地才能铸就玄胎道种,在外面不管怎么修炼都不行,所以我才要带你去凝碧崖。” “我如今知道一条可以潜入凝碧崖的密道,你跟我一起潜入凝碧崖,铸就玄胎道种,不啻在人间做神仙。” 老实说,孙燕晚听得也心动了。 但是他还有个疑问,问道:“龙藏寺不是有三位高僧铸就了至尊舍利?” 周叔游呵呵一笑,说道:“就是那三个老秃进过惊绝宫,也是他们带出来了龙藏寺三大秘传。” “龙藏三祖之后,龙藏寺就只有绝顶,再也没人能够修炼到玄胎道种的地步。”孙燕晚心头一动,暗忖道:“只有四大灵境才能修成玄胎道种,风祖师又一百多岁人就没了,这之间只怕有些关系。” 他不知道周叔游是否也想到此节,但既然这位师叔祖没提,他也就不提了。 周叔游劝说了好一通,孙燕晚仍旧有些犹豫,只能推脱道:“此事无论如何,也要禀报师父。” 周叔游说道:“此去凝碧崖,必然有危险,嵩阳派的大宗师不能都进去。” “万一你师父要动了心思,我可就不能带你走了。” 孙燕晚也没想到,这位师叔祖居然还有“老成持重”的一面,不过若是张远桥真的要去,他倒是也愿意舍了这个机会。 周叔游在孙燕晚这里,呆了半日,就告辞而去,晚上又是夜宿樊楼。 孙燕晚第二日,倒是连续得了两个好消息,张清溪派人来告诉他,张远桥不日就要进雒京,让他代表自己去迎接老师。 张清溪好歹也是皇帝至尊,不合迎接出太远,在雒京城外迎接老师,已经是最大极限,孙燕晚就没这个问题,他直接迎接去嵩阳山都没问题,不过此时的张远桥已经快到了东海关,也不需要迎接去那么远。 第二个好消息来自闻喜,那十一名老囚徒终于松口,要跟他谈谈。 孙燕晚当即回了消息,让闻喜令那些老囚徒把要说的秘密写出来,再考虑是否详谈。 他虽然不会什么心理战术,但至少知道讨价还价的时候,不能表现的急切,对方想要见面,他就出现,难免不会拿捏起来,更何况他在跟周叔游化解了误会之后,那些老囚徒的价值大大下降。 360、嵩阳天团(求月票) 孙燕晚带了师奴,阳貂儿,一直迎到了东海关,见到了张远桥,心头欢喜,急忙拜倒在路边,恭迎师父。张远桥见到孙燕晚,忙问道:“听说师叔屡次出手,可有伤到你和清溪?”孙燕晚忙说道:“师叔祖刺杀过一次大师兄,还单独堵过一次弟子,不过他老人家甚通道理,弟子已经跟他老人家分说明白,解开误会了。”张远桥匆匆而来,还未知道后面的事情,仔细问了几句,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就这么两个宝贝徒弟。那个以前姓胡,现在姓武的可不是真徒弟,如何能不操心?何况,他的徒弟若是被周叔游杀了,那可是天大的笑话!张远桥松了口气,说道:“周师叔少年时就鲁莽,亏得你口才好,单堵你的时候,说服了他老人家没有动手。”孙燕晚讪讪笑道:“倒是也动手过了几招。”张远桥大惊失色,叫道:“你和清溪,加上黑侍中都没能奈何得了他老人家,只怕周师叔已经跟我一般,都是大宗师的级数。”“更何况他还炼成了玄黄第十变————天地玄黄玲珑塔。”“若是你们二人单独放对,如何还活的下来?”孙燕晚不好在师父面前吹牛,阳貂儿却没这份顾虑,说道:“他跟师叔祖交手一次,有所感悟,离开皇宫的时候,就参悟了玄黄第十变,故而才能接下师叔祖几招,得以争取到了解释的机会。”张远桥沉默了好一会儿,摸了摸徒弟的脑袋,说道:“师父忽然有些劳累,今晚帮我安排沐浴。数日后,张清溪带了仪仗出城来接师尊。这一次,张清溪必然会册封张远桥为国师,统领天下道教。大琅没有了老祖宗,急切需要有人代替,穆仙猿不可能来,阳无忌来不得,大枯禅师不问世事,就只有张远桥和空蝉最合适了。张清溪已经把翠含宫舍给了玄黄道,如今正在改建为太乙观,日后便是张远桥在雒京的驻驾之地,只是现在还没修缮好,本来张清溪要把师父安排在一处皇家宫室,但张远桥不喜欢,去了孙燕晚的家中暂时落脚。当日晚上,孙燕晚开了家宴,只请了大师兄,师父,以及周叔游,他带了师如阳貂儿作陪。两女都是主母的身份,这种家宴反而须得出席。周叔游见到张远桥,甚为感慨,他其实没见过张远桥,他被关押在天武大牢五十年,那时候张远桥不要说拜师,连人都还没有。当初的嵩阳派,只有他和风祖师两师兄弟,周叔游还是在天武大牢听其他后来被抓进来的武林人士说起,才知道师兄收了七个徒弟,个个都有不凡之姿,嵩阳派如今好生兴旺。周叔游从天武大牢逃出来,没有立刻回去嵩阳山,除了想要报仇,也有这一点缘故,他跟晚辈们根本不认识,更说不上熟了。比较起来,他反而跟孙燕晚最熟悉,其次就是张清溪,毕竟“刺杀”过一次。张远桥对这位师叔也很好奇,他听师父每次提起,都是你周师叔不争气,若是痛下苦功,怎么会被人所算,现在生死不知?是的,这位周师叔是嵩阳派二代的反面教材主角。风老祖的师弟,修炼到了三十几岁,也就是个先天境……不过张远桥也听师父说过,这位师叔的习武天赋不下于他,被关在天武大牢五十年,居然还能修成玄黄第十变,倒是也证明了,风老祖所说不差。酒宴上,周叔游安耐不住,再次提起了凝碧崖的事情,说道:“我被关押在天武大牢五十年,见到过凝碧崖出来的人,亦谈听得凝碧崖的一些秘密,故而欲潜入凝碧崖,铸就玄胎道种。本来我要和孙燕晚同去,但他说要听师父的安排,远桥你觉得如何?”“我须得提前说一句,嵩阳派不能没有大宗师坐镇,燕晚虽然还不是大宗师,但迟早能成,故而你们师徒不能同去,须得给嵩阳派留个种子。”张清溪在桌上,忍不住淡淡说了一句:“其实再有数年侄孙也能晋升大宗师。”周叔游本来觉得,还算是严肃的气氛,登时被张清溪给破坏了。他正要说点什么,但又觉得张清溪说的没错。周叔游跟张清溪交手过,知道这位师侄孙儿武功不在孙燕晚之下,张清溪说自己能晋升大宗师,那是真的能晋升大宗师。阳貂儿有些不忿,说道:“不就是大宗师么?我和师姐姐再有几年,应该也都是了。”周叔游有些不信,仗着长辈身份喝道:“大宗师岂是如此容易?”阳貂儿袖中飞出了冰蚕宝扇,小手一摇,催动了玄冥阴煞功,一股森寒霸道的气息,充斥房间,孙燕晚急忙伸手一按,催动了新修成的玄黄真气,护住了桌子,喝道:“貂儿,你这玄冥阴煞功太冷,多催动一会儿,菜都没法吃了。”阳貂儿这才笑嘻嘻的合上了冰蚕宝扇,说道:“师叔祖,我这手功夫还过得去么?”周叔游可是识货的人,他前几次来找孙燕晚,并未有见师姒和阳貂儿,虽然他在樊楼早就听人提起过孙燕晚的无数红颜知己,但也没放在心上,却哪里想到,这位师侄孙媳妇居然武功如此了得?周叔游问道:“你是玄冥老儿的徒弟?”阳貂儿答道:“玄冥老祖正是家师。”周叔游摇了摇头,说道:“你虽然修炼的是正宗玄冥阴煞功,但真气之中,有一股活泼之气,玄冥老儿还在宗师境的时候,可没这份本事。”阳貂儿也微微钦佩,她的玄冥阴煞功,一小半功力是自身修得,大半都是炼化冰魄神功所得,虽然她把冰魄神功凝结的玄胎道种炼化了,但此物终究层次甚高,不可能没有影响,她的真气之中的确多了一份在极寒之中的勃勃生机。也正是有这一股极寒的生机,阳貂儿才有信心,日后必然能够突破大宗师。周叔游沉默了片刻,忽然就想道:“我听了无数孙小子的故事,其中大多数荒诞不经,我还以为是江湖人替他吹嘘,如今看来,只怕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361、凝碧之秘(求月票) 张远桥说道:“师叔,我要坐镇雒京,赞不能去凝碧崖。”“至于燕晚,就看他自行决定吧!”孙燕晚忙说道:“徒儿也不想去凝碧崖,我如今武功还不算高,且还没有孩儿,待过得几年,徒儿已经前进无路,也有七八个孩儿了,再去凝碧崖不迟。”“师叔祖,我劝您也暂缓几年,把身子将养好了,或者这几年,您忽然就突破了绝顶,咱们再去凝碧崖不迟。”周叔游只觉得不可思议,问道:“你们就不想铸就玄胎道种?”孙燕晚笑道:“还未到绝顶,如何就谈到铸就玄胎道种?”周叔游说道:“都说在灵境之中,修行甚快,你们就不想功力突飞猛进?”除了张远桥之外,其余四人都面面相觑,还是张清溪答道:“我已经算是最不成器,但二十岁便能宗师,已经觉得不慢了。”“也不用再多快一些,这个修炼进境,已经颇满意。”“我二师弟和两位师弟妹,武功进境之速,又在我之上,似乎也不须进灵境修炼。”周叔游摸了摸下巴,只恨此刻已经光溜溜的,没有毛可捋,他是这才反应过来,这满座的都是什么妖精?哪怕是他师兄风老祖,年轻的时候也没这般妖孽,但这里就有四个……嗯,五个,张远桥也是个老妖孽。天下最年轻的大宗师是空蝉和尚,但第二年轻的就是张远桥了,而且张远桥成就大宗师的年纪,不要说跟周叔游这样的老白菜比较,甚至比风老祖都快一些。周叔游忽然就想不通了,为啥嵩阳派忽然就变成这样了?五十年,要是嵩阳派有这个水准,天子张家怎么敢囚禁他?周叔游随即就反应过来,还真就是嵩阳派把天子张家给灭了,还特意多看了一眼张清溪,心道:“这个师侄孙儿不太像张远桥,八成是更像他娘亲。”周叔游闷闷不乐的说道:“再等几年也罢。”张清溪心头微微一动,暗忖道:“如今大琅的天下,已然大乱,天武大牢的囚徒逃走,也把张家囚禁天下武林人士的事情暴露了出去,不知激怒了多少人。”“现在声势最大的便是天山派公然反叛,攻城略地,以及三十六友纵横天下,乱杀官吏,各种小乱子无数,若是能有师叔祖这样的大宗师帮忙,便有许多便利。”当下张清溪说道:“周师叔祖,您在雒京也没个居所,十分不方便,我在樊楼左近,送您老人家一座清净宅子,暂时落脚如何?”周叔游顿时心头宽慰,不管是孙燕晚,还是张清溪都十分尊重他,让这个被囚禁五十年的老头,颇有一种亲近之感,说道:“如此也好。”张清溪其实倒是想去凝碧崖,他这个大琅皇帝做的其实不是很快活,但无奈他推辞不得。家宴过后,张清溪自然就回宫去了,张远桥和周叔游当夜都在孙府住下,两人畅谈了一夜,倒是关系亲近了不少。第二日,张清溪就派人把宅子给周叔游收拾好,并且把地契送来,各种丫鬟仆妇都是从宫里划拨,甚至太监都送了百来个。宫中有许多人老人,跟过他父亲,张清溪又不好用,又不好慢待,就干脆送给了这位师叔祖。张清溪给周叔游的待遇,堪比王侯,隆重无比,若非是周叔游身份尴尬,毕竟天武大牢出来,他甚至都想封个爵位了。没过几日,闻喜就送了一批书信到孙燕晚府上,那些十一名残废的老囚犯,亲眼见同牢的人,因为听话,———离去,甚至还得了好安排,自己却可能在天武大牢,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继续蹲下来,而且闻喜并不禁绝消息,他们也慢慢知道了,大琅果然换了天,再也按捺不住,纷纷低头。孙燕晚看了一眼,这些送来的书信,翻看了没几分,就不尽微微一愣。这些书信内容大致不差,都是关于如何进入凝碧崖的法子,其中还有一些是凝碧崖的人,借天武大牢中人练功的事儿,凝碧崖的人练的武功,可以抽取武者的内力,平时内力消耗一空,最多也只需一二日就能恢复,被抽取内力之辈,却往往要数月才能恢复,而且功力始终都要差一点,须得苦练才能重新修炼上去。这也是为什么,天武大牢内的武林人士虽然被囚困,却极少有人被废去武功,大半甚至还能修炼,只是功力被禁锢,无法施展而已。这些人对凝碧崖出身的人,如何抽取内力的情形,描述的十分细致,甚至有人见过,一个寻常的七八岁孩童,凭着这种奇功,不过数月就贯通了八大奇经,十二正脉。只不过这门奇功,似乎对积蓄内功有奇效,对冲破关隘却无帮助,凝碧崖出身的人,并不能很迅速的突破先天,仍需要勤学苦练。到了先天境以上,就又能靠这个法子贯通隐脉了,很多凝碧崖出身的人,虽然只是先天境,却早早把三十六条隐脉全数贯通,武功比寻常宗师都不啻多让。嗯,到了宗师境前,这些凝碧崖出身的人,又会被卡住,他们冲破宗师境,似乎比平常武者还要更难一些。孙燕晚心头暗惊,忖道:“原来凝碧崖的人精通北冥,或者吸星一类的邪功,只不过这个世界的武功,跟金系不同,先天境,宗师境,大宗师境,乃至绝顶都需要武道真意,若无武道真意,便是内力再高,也没法突破。”“若非如此,凝碧崖岂非遍地是高手?”他综合了周叔游和这些老囚犯提供情报,骇然发现凝碧崖出身的人,其实并不少,至少在天武大牢出没的人,就有数百之多,并非是神神秘秘,只有几个人的小组织。这些人对天武张家,也不是十分恭敬,但也不是呼来喝去,似乎有些同盟之意。孙燕晚搞明白了一些事情,心头对凝碧崖就祛魅了许多,心道:“若是连普通人都能进入凝碧崖,岂非是说,这个灵境并没那么危险?”“凝碧崖有许多普通人,应该是一个大家族,他们有灵境为后盾,本该过世外隐士一般的生活,但却只想偷懒,不想练武,故而才想出来,让张家修建天武大牢,抓捕天下武林人士?” 362、大琅地图(一更,求月票) 孙燕晚凭着身份,分别去了大琅的几处官方藏书库,把所有能够找到的地图和地理书籍,甚至很多游记都借了出来。他虽然不是什么地图专家,但一来真的行走过天下,对大琅的地理有大概了解,二来毕竟是见过无数现代地图,经过几轮筛选之后,拼凑出来了一份略为详尽的大琅地图。孙燕晚原本对大琅的国土也没什概念,当这份现代的粗糙地图出来,他才发现大琅境内有许多地方一片空白,亘古无人去过。换句话说,大琅境内就有许多地区,从未有人探索过。凝碧崖在峨眉山,峨眉山不入天下五大名山,原本孙燕晚也以为峨眉山不会太大,但这份地图铺开,他却发现峨眉山和其余五六座虽然不入天下名山之列,但却也相当有名的山脉,隐隐如棱堡,把一大片土地包围了起来,这块土地已将近大琅一二成的国土,若都是平原,至少可建城四五十座。这些名山虽然都不如嵩阳,天山,咒珈山这样的名山,但也绵延不尽,每座山看似独立,甚至还有道路勾连,但这些道路曲折,只会翻出山外,并不会去山后。孙燕晚沉吟片刻,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忖道:“这里只是武侠世界,灵境虽然来的古怪,但也绝无可能容纳数百人口繁衍生息。”“除非灵境只是入口,通向一处无人发现的秘境,比如这一大片土地被群山包裹,无人探访,也许里面都是原始森林,也许里面还是群山,但也许就有平原,有足以耕种的土地,足以容纳一处门派,甚至数百数千人聚族而居。”“我也没听说灵境还有挪移时空之能,若是凝碧崖灵境是入口,那么这块地方距离灵境,必然不会太远。”“不管地势如何险峻,有什么阻挡,凭我的轻功,辅佐以钩索,也可以履险如夷,不一定非要通过凝碧崖灵、境。”“找到这些人或许不难,但按照周师叔祖的说法,只有在灵境里方能铸就玄胎道种……”孙燕晚把地图重新精绘了一份,又去太学院叫了一批精通画技的学子,让他们把这份地图临摹了几十份,派人给师父,师兄,以及周叔游各送过去一卷,剩下的全都送往了天马帮,让天马帮雇佣人手,加以补充。对他而言,地图这种东西就应该尽人皆知,集合众人之力,修改完善,私自收藏毫无价值,一个人怎么可能走遍天下每一个角落?而且一个人想要完善地图,耗费的时间也太久了。周叔游拿到了这份地图,就赶来了孙府,一脸欢喜的问道:“这份地图好生详细,我对照平生所走过的地方,几乎没有差错,你从何得到如此神物?”“有了这份地图,我们寻找凝碧崖可就方便太多了。”孙燕晚答道:“这是徒孙借了些地理书籍,重新绘制出来,只怕还有不尽完善之处,欲请大师兄派人增补,我自己也会组织人手完善,待得此图重新修订,行走天下就方便了。”孙燕晚这几日没有上朝,并不知道张清溪此时正焦头烂额,看着无数奏章,都在请求朝廷清缴三十六友。此时天下虽然已经乱象纷呈,甚至天山派都隐然占了十余座城池,冲突无数,只是还没到了杀官的地步,其余各地也不安宁,但最让天下各处大琅官吏害怕的,还是三十六友。这些人肆无忌惮,胡乱杀人,武功高强,来去如风,根本不可抓捕,不可围剿,朝廷空有大军,却不知道何处索敌?寻常衙役捕快,根本不是三十六友之敌,各处的武林门派,因为天武大牢的事情,都选择了冷眼旁观,而且三十六友只杀官吏,跟武林门派也没冲突,这些武林人士更不想惹火上身。如今大琅天下十九路,已经有两路的官吏被杀的七七八八,这两处地方已经彻底失控了。孙燕晚送来地图,张清溪也无心观看,倒是心头烦闷,想要找二师弟宣泄一番,就换了微服,带人离开了皇宫。孙燕晚听到大师兄来,也甚欢喜,张清溪见周叔游也在,说道:“师叔祖怎么有空来?”周叔游说道:“你二师弟弄出来一份地图,详尽备至,我特来找他问询。”张清溪想起来那份地图,但他还没看,只是说道:“二师弟才华冠盖大琅,能绘制地图,不过小术而已。”周叔游展开了地图,兴致勃勃的说道:“你且看,我去过这些地方,按照地图,其实都有捷径,我原来也不知道,原来峨眉后山,居然还有这般大的一块地方,只是好像从未有人去过。”张清溪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望向了,官吏已经被杀空的两路地方,心头微微一动,说道:“师叔祖,您能否帮我个忙?”“如今有三十六友横行天下,乱杀大琅官吏……”周叔游呵呵一笑,说道:“我也知道,若非有你的缘故,我也想杀些大琅的官儿。”张清溪揉了揉头,十分无奈,他知道这位周师叔也被囚禁在天武大牢,对张家,对大琅殊无半分好感,原本他想试试能不能让这位师叔祖出马,解决三十六友的问题,但此时想来,却有些难办了。孙燕晚在旁边,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暗忖道:“周师叔祖身上有天武囚龙钉,那些人身上未必就没有禁制,甚至有些禁制,没准还是凝碧崖的人所设,既然要去凝碧崖,何不把这些人收拢过来?”他当即说道:“大师兄,要不我去会一会三十六友罢。”孙燕晚如今已经修成了玄黄塔变化,大宗师之下,便是以他为第一。虽然天武大牢关押的武功高手众多,但如周叔游这样的人,也极难有第二个,孙燕晚并不惧怕,何况他也不是去跟人对敌,而是想要劝说这些人,真要是说不通,抽身就走,天下也没几人能够拦得住。周叔游听说孙燕晚要去会一会三十六友,顿时就叫道:“我跟你同去。”张清溪忍不住一笑,他请这位师叔祖去解决三十六友,周叔游一句拒绝,但孙燕晚说要去,他就巴巴的同去,真是……世间人物,各有际遇,各有不同。 363、当时正追杀张宪威,不知老先生来历 孙燕晚对大琅的朝廷没什么兴趣,早就想要离开雒京。张清溪也没吝啬,趁机封了孙燕晚冀南道节度使之职,也给了周叔游一个冀南道行军大总管的职务。大琅把天下分为十九路,三十五道,前者乃是行省,后者是驻军,军政两分,节度使乃是一道的最高长官,大总管负责统管钱粮,本来是互相牵制,但张清溪都给了自家人,方便两人行事。孙燕晚只在雒京多呆了两三日,就辞别了师父,带了师姒,阳貂儿,还有一位师叔祖,离开了雒京,直奔冀南道,冀南道附近的两路,就是三十六友出没之地。这两路的官吏被杀了十之七八,只有一些小官吏,因为地位太低,不值得一杀,才留存下来,稍微有些地位的官僚,已经被尽数杀没了。如今两地已经是混乱不堪,各种帮会趁机而起,把持了各种权力,征掠之狠,远过官府。孙燕晚出发之后,就不断下令给各地的天马帮,抽调人手跟随自己前往冀南道,除了东海关,他身边已经有了一支车队,数百名手下。周叔游一路随行,目睹此景也不由得啧啧称奇,夸赞道:“你这个天马帮,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人人精明能干,比寻常帮派可强出太多。”孙燕晚微微一笑,说道:“天下帮会总要有正经的营生,方能不做强梁之事,亦能对百姓黎庶有些用处。”孙燕晚的天马帮和天下绝大多数帮派不同,是真正有自己的营生,不但承接一城之内的跑腿送货,亦能转运天下,如今很多商家都发现了,自己去采买货物,远不如直接跟天马帮购买,价格便宜,送货还及时,不要是大琅各地,连南夏,北燕,乃至伯食国的货物都可以订购。天马帮凭此营生,赚了无数钱财,孙燕晚又非是吝啬之人,对帮众甚是慷慨,不但薪酬给付从厚,甚至连家眷都会给一份工作,子女免费入天马帮私设的学堂,读书习武,两不耽误,成年之后,必然也要加入天马帮。有此基础,天马帮众当然如臂使指,对孙燕晚的命令无不遵从。周叔游早年也曾游历江湖,但却从未有如此舒服过,不拘到哪一处,都有人接待,不拘吃住都是当地最好,便是赶路也有四轮的马车,宽敞明亮,十分舒适,比原本行走江湖,不是自己步行,就须骑马,马车之类就别想了,两轮的马车颠簸不说,也十分狭小。出了东海关没有多远,就有人拦住了孙燕晚等一行人,一名瘦骨嶙峋的老者带了十余人,远远的一拱手,说道:“孙状元,别来无恙啊?”孙燕晚还真认得这位老者,当初从天武大牢逃出来的时候,两人曾对过一掌,这个老头虽然瘦弱,但掌力沉雄,接了一招玄冰宝鉴,居然若无其事,功力浑厚之极。他也一拱手,说道:“当时正要追杀张宪威,不知道老先生来历,曾有冒犯,还望前辈勿要介怀。”老者微微一笑,说道:“当时我也是生出误会,鲁莽出手,后来得知是孙状元杀了老皇帝,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一直想要感谢,却一时没得功夫,今日总算能如愿了。”老者和他身边的十余人,一起拱手为礼,孙燕晚亦还了一礼,这些人来历复杂,他可就不像对待周叔游一样,无限信任了。老者淡淡说道:“本来我们该招待孙状元一番,但却有几句话想要问,你可是为了三十六友而来?”孙燕晚笑道:“不错!”“我周师叔身上中了天武囚龙钉,我猜测诸位身上,只怕也有些禁制,故而想要帮忙。”“我嵩阳派的内功,有些奥妙,专擅解各种禁制。”周叔游早就跃了出来,叫道:“老谷,我师侄孙儿说的没错,我身上的天武囚龙钉已经被他化解了,如今运使功力,再无丝毫滞涩,你身上好像是被凝碧崖的人下的禁制,唤作什么来了?”“都天七杀神钉!”“你要是还有些难受,可让我这师侄孙儿出手。”老者也没想到,孙燕晚居然说这般说话,不由得就是一愣,沉吟良久,说道:“我身上的禁制早就解了,倒是老石身上一直都不太爽利,可让你师侄孙儿瞧瞧。”孙燕晚微微一笑,这个老者虽然有些戒心,但却没想到,自己愿意出手帮人疗伤,一时间乱了方寸,泄露出来一些秘密,他猜测这些人身上的禁制,应该一直都没解开,不然何须推出个姓石的来试试?一个缺了左手之人,缓步走出来,低声说道:“我也不知身上中了什么禁制,你若是能帮我缓解一二,我可答应,今后绝不伤你。”孙燕晚笑了一声,说道:“我出手帮忙,是因为此事太伤天和,有碍武林公道,却真不是需要讨个什么回报。”“至于……伤不伤我?”“你们还真没那份本事。这种答谢就不必了。”“某不稀罕。”缺了左手之人脸上冷笑一声,说道:“孙状元吹的好生大气……”周叔游出口打断了此人的话,说道:“我师侄孙武功之高,连我也难数十招内赢下。你们想要仗着武功,说些什么话,还是不要了,不过自讨没趣。”缺了左手之人望了一眼孙燕晚,仍旧不信,他早年横行天下,那时候嵩阳七友都还没闯出名号,哪里肯相信嵩阳三代弟子有什么了不起?尽管他听过无数孙燕晚的事迹,但每次听到,孙燕晚还未到先天境,就可以接下绝顶和大宗师的联手一击,就觉得必然是嵩阳派给三代弟子造势,全都是吹牛,没一件真的。他淡淡说道:“这样罢,不如我们试试手段。若是孙状元能够在我手下走过十招,我可保证三十六友不在黑蛟城犯案。”孙燕晚笑了一声,说道:“我有二十几座城池,莫不是今天要挑战二十几个前辈?你们来的人不够啊!”周叔游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说道:“老石头,你可料错了。”“不要说十招,你单打独斗可能都赢不了我师侄孙。” 364、师侄孙儿,你何如此大力? (三更,求月票) 断臂的男子,名叫石天行,其实也有七十多了,被关在天武大牢的日子,没有周叔游那么久,也有三十多年,他早年是个独行大盗,威名之盛,不输给无影侯,被抓起来之后,因为被常年抽取内力,不得不拼命修炼内功,倒是把独门内功修炼到了最高境界,自负在天武大牢中,旁的武功不论,但掌力绝对是排名前十的存在。石天行断了一条手臂,知道论招数,自己不占优势,故意说道:“我在天武大牢参悟出来十招掌法,这一招名曰天如穹庐。”他一掌拍出,第一招就要跟孙燕晚比拼掌力。石天行从领头的枯瘦老者谷神工嘴里听说过,孙燕晚精擅寒冰掌力,故而全力出手,务求不让寒冰真气侵蚀。在他想来,纵然孙燕晚的寒冰掌力,能够侵蚀经脉,十招之内也决计奈何他不得。孙燕晚倒是没多想,心道:“这人被关在天武大牢几十年了,跟周师叔说话的时候,颇有平起平坐之姿,我得全力出手啊!”他催动了玄黄塔变化,一掌拍出,虽然略略感觉到了,这位姓石之人掌力有点浑厚,但玄黄塔消解世间一切真气的异能发出,顿时散了对手的掌力,把这位三十多年前横行天下的大盗,拍的直挺挺飞了出去。这一掌不要说这些三十六友中人,就连周叔游都吃了一惊,暗道:“怎么这位师侄孙儿的掌力,似乎比我要猛的太多?”风老祖当年创出了玄黄经,本来就没想过有那么多变化,只想要修成能消解真气的玄黄塔,用来克制天武张家的天武六艺。张清溪和孙燕晚都以为周叔游修成了第十般变化,其实最老版本的玄黄经,根本没有那么多繁复变化,正因为如此,这门武功的初版极难修成,周叔游三十几岁。了才是个先天,除了自身贪玩,不肯下苦功,也有这门武功太过难修的缘故。后来风老祖得了如来十力,才重新梳理清楚思路,创出了玄黄十变,让这门武功更容易修成,哪怕不能修成玄黄塔变化,其余九变亦是天下一等一的武功。孙燕晚修成的玄黄经和周叔游的玄黄经其实有颇多区别,其中好几种变化,周叔游反而不会。嵩阳三十六友听说大琅王朝的皇帝,派了孙燕晚出来,要抓捕他们,其实还有瞧不起,浑不在意,毕竟孙燕晚不过是个晚辈,他们也见过周叔游的武功,周叔游在天武大牢中还真不是排名第一的囚犯,并不认为周叔游的晚辈,还是晚了两辈的孙燕晚有什么了不起。但他们说什么也想不到,孙燕晚居然一招就把石天行击飞,武功之强,简直匪夷所思,不少人都面面相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周叔游忍不住笑道:“师侄孙儿,你何如此大力?”孙燕晚急忙辩解道:“我观此人,似乎武功跟师叔祖差不多,哪里敢留手?自然出手就竭尽全力,谁料想这位前辈大意了,居然没有闪躲。”谷神工忍不住说道:“我们且先不要攀谈,先看看老石伤势如何。”这些人被关押在天武大牢里,时时要受折磨,故而养成了同仇敌忾之心,互相间颇有些真情。孙燕晚说道:“我的嵩阳派内功,颇善疗伤,且让我给这位前辈看看。”他分开了众人,伸手一按,心头顿时有些了然。这位三十多年前的独行大盗,内力其实颇为深厚,只是被玄黄塔变化,消解了真气,再以刚猛劲道推出,饶是孙燕晚没想杀了他,但还是差点把此人一身真气打散。孙燕晚催动了太乙青灵扇,帮忙石天行梳理真气,待得他体内真气重新聚拢,这位当年的独行大盗,自然就醒了过来,他见到孙燕晚正出手给他疗伤,脸有赧色,不言不语。孙燕晚见他醒了过来,继续催动了太乙青灵扇,很快就在此人经脉中,发现了六处禁锢,催动内力,不过片刻,就把其中一团禁锢真气拔出。石天行轻轻咦了一声,叫道:“果然能解去封禁!”其余三十六友中人,脸色也都露出了喜色,其实他们体内的禁制,不是被天武张家的人出手,就是凝碧崖出来的人下手,每一种都阴毒无比,饶是他们的武功都极厉害,互相间研究多日,也只能勉强压制,并不能彻底解除禁锢。若非如此,他们的行凶范围,还不止两路地方,早就杀遍大琅各地了。孙燕晚花了两个多十成,把石天行体内的禁锢全数拔出,这位独臂老者跳了起来,欢天喜地的叫道:“嵩阳派的内功果然精妙,居然连凝碧崖的禁制都能破除。”其余三十六友中人,也都眼热起来,他们逃出了天武大牢,但体内的禁制时时发作,这些禁制不光是禁锢经脉,锁困真气,还有各种折磨人的地方,比如有些禁制会让人全身发痒,难受的无以复加,有些禁制会让人全身经脉剧痛,疼的死去活来,有些人禁制会让人生出幻象,幻象过后,直如进出了一次地狱,再也不堪回首。孙燕晚居然真有驱除禁制之法,对这些人来说,不啻大救星。谷神工说道:“不知孙小兄弟,可否帮我也看一眼?”孙燕晚苦笑道:“晚辈功力止此,今日怕是看不得了。”“我本来欲去寻你们,不若我们一路前行,在路上我为诸位前辈一一拔出禁锢,待到了地方,再商议事情如何?”谷神工沉吟良久,说道:“也好。”他知道孙燕晚虽然说只是为了给他们解除禁制,但谁都知道,他还是大琅新皇帝张清溪的特使,必然也要解决三十六友本身,只是他选择了先施展恩惠,再来商谈事情。三十六友还真没法,他们没有被关在天武大牢之前,可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真得了恩惠,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再翻脸了。孙燕晚虽然暂时跟谷神工,石天行等人,缓和了欢喜,不再剑拔弩张,但他也知道,天武张家把这些人关押起来,百般折辱,绝非这点疗伤的恩惠,就能解决问题。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如何让这些人相信,张清溪跟天武张家并非一体。 365、筋斗云(四更,求月票) 周叔游在半路上,找了个没人的时候,问孙燕晚道:“我被关了五十年,对咱们嵩阳派的武功有些不熟悉了,你且把玄黄经背一遍给我。” 孙燕晚倒是有猜测,这位周师叔祖学的武功,跟自己可能有些不同,毕竟他都被关了五十年,当年张远桥还说过,玄黄十变乃是风祖师,夺了如来十力创出来,时间根本对不上。 但这是本门长辈,想要知道本门武功,当是理所当然。 孙燕晚把玄黄经背了一遍,周叔游沉吟良久,说道:“原来如此,风师兄后面改了许多,按照这般版本,修炼成真正的玄黄真气,要比我这么强行修炼容易的太多,威力也更大。” “不过,这玄黄十变,其实有两般变化多余。” “当初师兄想要创一门,真气离体之后,还能操纵的奇功,他发现只有太乙青灵真气,可以容易做到,但我在关押在天武大牢,无意中参悟出来一个法门,不拘什么属性的真气,都可以做到。” “你把这个法门融入移岳珠变化,可以不须太乙青灵珠这一般变化了,它的威力也太弱,不如以土行真气催动。” 当下周叔游就把自己参悟的法门,告诉了孙燕晚,孙燕晚尝试之下,果然发现这位师叔祖说的不错,他心头好奇,问道:“另外一门多余的变化是什么?”周叔游笑道:“便是招妖幡,你难道没有发现,其实想要修成玄黄塔变化,用不上这门招妖幡么?” 孙燕晚思忖良久,还真觉得周叔游说的不错,招妖幡变化还真对修成第十般变化,没什么帮助,他想了一想,说道:“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不过师叔祖,这样不就是只剩下玄黄九变了么?” 周叔游笑道:“我被关押这五十年,参悟咱们嵩阳派的乘风诀,另外创出了一门轻功,名为筋斗云!” “我当初跟张龙敌交手,本来有机会脱身,但所习的乘风诀,始终不如他的踏龙诀,以至于失手被擒,痛定思痛之下,才创出了这般变化,恰好可以融入玄黄经之中,增添为新的变化。” 周叔游把自创的筋斗云变化,跟孙燕晚说了,孙燕晚听到一半,就大为惊骇,对这位师叔祖钦佩起来,说起来,这门轻功的思路,他已经见过两次。 一个是天魅无影,天魅真气和无影真气转换,可以激增速度。 一个是天武槊法,现在被他改为的神通槊法,也是几段心法转换,只是其中有一段专门用于回气,外人看不出来,故而宛如永远不用回气,槊法如雷似电,快至不可思议。周叔游所创的筋斗云,乃是借助玄冰宝鉴和赤精离火旗,一冰一烈两股真气,互相碰撞,短时间内真气会有一个爆发,纯以爆发速度,堪称天下第一,还胜过了天魅无影和神通槊法,不过如此激烈的爆发,自然没什么回气的事儿了,一招之后,第二招必然接续不上。 不过,孙燕晚听了周叔游讲解筋斗云的心法,忽然就想到了神通棒法,忍不住脑海中灵光一闪,暗暗忖道:“神通棒法每一击,都能借来一份劲力,若是用这股借来的劲力,用来平衡筋斗云,岂非又是一个路数?” 孙燕晚推演了片刻,只觉得若是以筋斗云心法,催动神通棒法,神通棒法每一击都能借来几分劲力,棒法越来越重的优势可能就没了,但有了筋斗云之助,这路棒法只怕要快的雷轰电闪,甚至尤胜过了天魅无影和天武槊法,完全是一种不同的路数。 甚至……简直就是两门武功了。 招数虽然一样,催动棒法的武道真意,却完全不是一回事儿了。 孙燕晚也不知道哪一门神通棒法的威力更大一些, 但他估计,针对不同敌人,使出不同的棒法,应该更为有用。 一路上,孙燕晚和周叔游不断的讨论武功,把玄黄经重新修订了一遍,孙燕晚甚至借助冰蚕变和冰魄神功的心法,重新改造了玄冰宝鉴,把这门寒冰掌力,推上了一个全新的层次,周叔游知道孙燕晚,还懂得冰蚕变和冰魄神功,也是大为惊骇。其实他没听过冰蚕变,毕竟他被关押起来的时候,那位大雪山主人,还未创出这门神功,但他却听过冰魄神功,这门武功失传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但却武林公推的寒系第一神功。 只不过冰魄神功,跟玄黄经完全不是一个路子,根本没有办法化入其中,只能借助冰魄神功和冰蚕变,把玄冰宝鉴推上一个更高的层次。 原来玄冰宝鉴只有十二层,最多能够修炼到大宗师为止,但重新修订的玄冰宝鉴,已经可以修炼至十三层,直指绝顶,再也不会输给世间任何寒系功法。 待得这支车队,快要到了冀南道的时候,全新修订的玄黄经,已经趋于完善,孙燕晚抄了几份,准备回头给师父张远桥,还有嵩阳山大师伯哪里都送去一份。 到了暨南路,谷神工早就派人去送信,三十六友的两位大龙头,远远出来迎接了。 没办法,孙燕晚居然能够替人解除禁锢,实在是有大恩于三十六友,加上他之前杀了张宪威,虽然其实这位皇帝不是孙燕晚下的手,名义上是死在阿兰陀手底下,实际上是死在阳无忌手底下,但三十六友还是承认这份情。 要不然,这些被囚禁了几十年的老怪物们,如何会把一个晚辈放在眼内? 哪怕是周叔游,在这些老怪物眼里,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周叔游见到这两个大头龙,心头骇然,低声对孙燕晚说道:“天武大牢内有五位大宗师级的老怪物,我算是其中一个,三十六友的两位大龙头亦是这般级数,甚至在我没修成玄黄塔变化之前,这两个老怪物的武功还在我之上。” 孙燕晚吃了一惊,周叔游的武功已经极高,毕竟是风老祖的师弟,就算没有修成天地玄黄玲珑塔,仍旧是大宗师,不会输给天下间任何一位同级数之人,就算遇上自己的师父张远桥,少禅寺的空蝉和尚,龙藏寺的阿兰陀,甚至玄冥老祖,也不会输阵。 他对三十六友的两位大龙头,登时生出了几分好奇。 366、大龙头 三十六友的两位大龙头,被抓的时候,也都是先天境,一个出身少禅寺,跟大枯禅师,空蝉和尚同辈,自称苦和尚,一个自称叫傅早飞,来历神秘,但周叔游跟孙燕晚说,此人一身胡家的武功又精又纯,几乎不下当年的胡青帝,怀疑是胡家的私生子。苦和尚人如其名,一脸的苦相,被关押了这么多年,就算原本不是这个脸相,也得关押出来这个苦脸。傅早飞就不一样,此人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大概是进入先天甚早,貌甚年轻,又带了几分落魄和沧桑,混糅成了一股非常有味道的魅力,年轻时候应该很受江湖侠女们欢迎。孙燕晚得了胡家的全套武功,深悉胡家武功奥妙,只看此人走路的姿势,他就知道周师叔祖说的没错,这人一身胡家的武功精纯无比,混元剑经怕是已经大成了。孙燕晚“没见过”胡青帝,也不知道两人武功谁高谁低,但他见过的胡家人捆起来加一块,都比不上这个自称傅早飞的大龙头。苦和尚,傅早飞,加上谷神工,算是三十六友的三巨头,只不过谷神工武功略逊一筹,还不是大宗师。远远的见到了孙燕晚,苦和尚就宣了一声佛号,双掌合十为礼,叫道:“苦和尚见过孙状元,我等都要多谢孙状元诛杀暴君,解救我等脱身苦海。”虽然大琅前任皇帝是被阳无忌所杀,名义上栽赃给了阿兰陀,这些人是张宪威自己放出来,但凡三十六友很明显,把所有的恩情都算在了孙燕晚头上。苦和尚脱身之后,并未回去少禅寺,显然是对几十年都不曾去救自己的师门颇有怨怼,他对孙燕晚有此好感,也就不足为奇了。傅早飞虽然也被关押了这许多年,但仍旧风度潇洒,也是深深行了一礼,说道:“亦感激孙状元不远千里,来寻我们,欲解除禁制。”孙燕晚一路上,把谷神工、石天行等人,身上的禁制全数解开了,并非是虚言,所以三十六友也渐渐去了许多疑心,更何况周叔游是跟他们一起关押过的“狱友”,故而对孙燕晚天然就多了几分亲近。孙燕晚拱手回礼,说道:“诸位前辈哪里话来,此乃应该之事。”“何况我嵩阳派周师叔祖也关押在天武大牢,风祖师当年曾数十次想要闯入天武大牢,都不能得手,后来反复叮嘱我等后辈,务必把周师叔祖救出来,燕晚也不过尊老祖遗命而已。”这句话说出来,加上铁板一样的实绩,在场的所有人都生出了一个念头:“嵩阳派真是好门派啊!”大家少的被囚禁了二三十年,多的被囚禁了超过五十年,在天武大牢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能够有哪位亲朋好友前来救人,但却始终苦盼不来,最后是人家嵩阳派的门人,破了天武大牢,故而心态都生出了几分“扭曲”。不过,哪怕是让孙燕晚来说,也得夸一句,嵩阳派真是好门派啊。师父,大师兄,一众同门,那可都是好人。孙燕晚,周叔游,师姒,阳貂儿等人,都被请到了三十六友的老巢。他们刚刚放出来,几十年过去,早年的亲朋故友大多没了联系,很多人也不想联系旧日朋友,就夺了一处山寨,暂且落脚。孙燕晚到了他们藏身的山寨,才知道三十六友其实非是三十六人,总共有一百多人,只是其余的人不是身体残废,就是丹田经脉毁了,一身武功尽都无了,只能藏身起来,无法外出。这些人越是痛恨天武张家,对孙燕晚的感激之情,就越为厚重,尤其是他们听说,孙燕晚此来,是为了替大家解除身上的禁制,而且已经有了前例,的确是丝毫不提要求,也无什么要挟,几乎人人都对孙燕晚好感爆表。孙燕晚到了山寨,便即出手替人疗伤,其实太乙青灵扇也非是万用灵药,天武张家的天武囚龙钉也还罢了,他得了大师兄所传的天武六艺,即便不曾习练,也能知其奥妙,拔除容易,但凝碧崖出来的人,施展的手法就“多彩多姿”,好多禁制手法,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饶是孙燕晚武功已经臻至宗师之境,又熟悉无数神功,也要大费心思。没次见到新的禁制真气的手法,他都宛如解数学题一般,一面殚精竭虑,苦苦思索,一面大呼过瘾,似乎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孙燕晚在三十六友藏身的山寨,住了一月有余,跟这些武林中的前辈日日讨论武功,别的收益且不说,反倒是把禁锢真气的手法整理出来一篇《天刑卷》,收录了一十三种禁锢真气的手法,而且还特意钻研出来通用法门,可以用任何真气施展,不拘泥于哪一家哪一派,同时也辅录了解开禁制的手法。孙燕晚什么也没做,周叔游却不甘心,他原本以为自己孤掌难鸣,只能找孙燕晚同去,但遇到了三十六友,他知道这些人多少也知道一些凝碧崖的秘密,武功又都高深,而且大家一起蹲了几十年的天武大牢,算得上知根知底,就四处串联,邀请这些人同去凝碧崖。苦和尚,傅早飞,谷神工等人,第一痛恨天武张家,第二便是痛恨凝碧崖,如今天武张家虽然还是大琅皇帝,但他们都相信了周叔游的说法,认为张清溪已不是正宗张家血脉,甚至学的也不是天武神功,倒是稍稍消解了几分仇恨,但对凝碧崖的痛恨,却是无可化解。周叔游哪怕不怂恿,这些人也想去凝碧崖寻仇,只是大家身上都有禁锢,平日出去杀几个大琅官吏,动手不过片刻,还不妨事,若是去凝碧崖,必然连场大战,哪里能够撑得住?只怕动手十余招,敌人还未击败,体内的真气就乱了,只不过给人送上门去,重新擒拿,徒然再受辱罢了。如今孙燕晚出手,帮他们解了身上的禁制,三十六友中,可就有许多人心思活泛了,其实若非是他们早就沦为阶下囚,纯以武功而论,倒也不惧凝碧崖之人。这些人习武不走正途,专吞吸众人内力,以为可以速成,这般修行,必有隐患,武道真意太弱,相同境界,武功决不如按部就班,一步一步走上来的武者。 367、太乙观的武藏堪称天下第一 孙燕晚辛苦了一月有余,给所有人解除了真气禁锢之后,刚松了一口气,就被两位大龙头请了过去,他赶到山寨的聚义堂时,见三十六友的大多数人都在,微微有些愣神,心道:“这是要讨论什么事情?”苦和尚开门见山的说道:“今日请孙状元来,是有一件事相商!”“我等欲去凝碧崖报仇,但有些人不利于行,亦无人照拂,故而十分为难。”孙燕晚当即笑道:“这有什么为难?我在北燕有二十余座城池,大家尽可搬过去。”苦和尚就等他这一句话,说道:“知道孙状元高义,我等亦不能没有表示,大家已经商议过了,会把自身所学汇聚成册赠与孙状元。”孙燕晚登时大喜,尽得三十六友的武藏,太乙观的武藏堪称天下第一。更何况那些不良于行,身子残废,甚至武功尽毁之人,本身也许不能打了,但一肚皮的武学却不是假的,若是能尽数收容,相当于多了一批“金牌教师”,绝非是什么累赘。他此番离开雒京,来冀南道的目的,并非是把三十六友全数消灭,而是不令他们继续诛杀大琅的官吏,若这些人去了凝碧崖,亦算是完成了任务。双方计议已定,立刻就忙碌起来,孙燕晚本来就带了车队,把不能去凝碧崖之人,都带上了马车,每个人都安排一位贴身服侍之人,在出发回黑蛟城的时候,周叔游还是特意问了一句,见孙燕晚果然不想去,甚为遗憾,说道:“你若是能去凝碧崖,十成八九可以突破至大宗师境,在那边呆上几年,说不定真能突破绝顶,铸就玄胎道种。”孙燕晚笑道:“且等过几年,我修为突破了再说。”他可不想一去几年,他可才成亲没多久,而且即便不去凝碧崖,孙燕晚也不觉得,自己突破至绝顶有什么窒碍。至于灵境之外,不能铸就玄胎道种,孙燕晚半信半疑,虽然周叔游说的有道理,许多例子都可以印证,但当今天下并无铸就玄胎道种的绝顶,这事儿就很诡异。甚至不光是现在,往前推一二百年,江湖上都没出现过铸就玄胎道种的人物了,须得大琅王朝建立之前,才有这等人物。反正孙燕晚始终对进入灵境很有抵触,反正那玩意又不会跑,等周叔游他们出来,探索清楚,自己再去不迟,若是他们都出不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就还是别去了。其实到了最后,三十六友也不是全都打算去凝碧崖,只有二十八位会跟周叔游一起前往凝碧崖,剩下几人,有人打算隐居,有人打算去做些私事儿,但也有人想要跟着孙燕晚去黑蛟城。其实这些人在天武大牢关押了几十年,亲朋故友几乎都死绝了,要么就是断了联系,哪怕还有亲眷和师门,也都心存怨怼,并不想去见面,反而是这些一起关押多年的狱友,更为亲近一些。孙燕晚辞别了周叔游等人,带了七八十名天武大牢逃出来的老囚犯,一路回去了黑蛟城。这一次他离开黑蛟城,着实办了好些大事儿,甚至让大琅朝廷都翻了个,换了大师兄做皇帝。这一次回去黑蛟城,孙燕晚打算闭关,直到修成大宗师为止。他已经深切的感觉到了,自己距离大宗师已经不远,甚至就差临门一脚。毕竟他已经把玄黄经,最高变化,天地玄黄玲珑塔练成,全身所有的经脉,隐脉,经筋,悉数贯通练就,晋升大宗师并无什么阻碍。如今天下也只有三位绝顶,有剑山庄的老主人根本不问世事,阳无忌是他岳父,大枯禅师是师姒的师伯,都不会来为难他,晋升大宗师之后,孙燕晚自问行走天下,也就再没什么对手了。一路上,并无任何事情发生,回到了黑蛟城,孙燕晚把带回来的这批天武大牢的老囚犯,挨个问询,愿意住道观的,安排去太乙观,愿意拜佛的,送去扎龙寺,愿意一个人清净的,赐予一处宅院,安排人服侍,把这些人安排妥当,倒也不费什么功夫。忙完了这些琐事,孙燕晚就带了阳貂儿和师奴闭关。他和周叔游重新推演了玄黄十变,孙燕晚要把自身的功力,做出修改,好在这也不是重头修炼,虽然消耗一些时间,但却能够稳固根基。这一次闭关,忽忽就是三四个月过去,不光是玄黄十变重修完毕,两位夫人也都身怀有孕。孙燕晚到了这个世界,一直都跟这个世界有疏离感,后来渐渐有了亲朋,有了家室,好像有了改观,但实际上,他仍旧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但当他得知师姒和阳貂儿有孕的一刹那,忽然就感应到了,自己跟这个世界,冥冥之中,有了一丝玄妙的感应。孙燕晚盘膝打坐,玄黄经的内力,变幻不定。玄黄经号称十变,其实只有六变,除了五行五变,就是如意乾坤袋变化,筋斗云是玄冰宝鉴和赤精离火旗互相激荡,大五行灭绝神光线乃是五行五变合一,太乙混仙绫只是操纵内劲,本身并无特殊真气,倒是最后一变,虽然需要前面九变支撑,但九变合一转换的玄黄真气,的确是一种全新变化了。他在得知了,师姒和阳貂儿有孕之后,玄黄经的修为,就一直不断激荡,只是怎么似乎都差了一层。孙燕晚努力尝试了十余次,仍旧不成,叹了口气,决意今日出关。他去叫了师姒,阳貂儿,两女倒是惟他之命是从,虽然这一次闭关,两女的武功也都进境不小,但也没有一直闭关下去的道理。推开了闭关院子大门,孙燕晚就听到有人禀报,孙灵蝶和南梦宫也都在几日前回来了,心下欢喜。孙燕晚出关的事儿,自然有人去禀报给孙灵蝶和南梦宫,两女也匆匆赶来,随后自然是安排酒宴。孙燕晚穿越过来,除了在太乙观的时候,一直都是四处浪荡,难得有如此安定的生活。他先是写了书信给师父,大师兄,阳无忌,少禅寺的大枯,空蝉,以及师家,待得所有的书信都写完,他手中握着的毛笔忽然炸裂。孙燕晚心头忽然生出明悟! 368、大宗师(求月票) 几乎就在孙燕晚顿悟的一刹那,两道人影从天而降,一个一拳印向他的后心,一个双手宛如鲜花绽放,封死他所有的躲避方向,迫使他只能硬挨后心的一拳。出手的两个人皆为大宗师境,一个功力浩浩,宛如长空之龙,一个招数精妙,穷尽世间一切变化,若是一刻钟之前,孙燕晚面对其中任意一人,也要大为头疼,面对两人联手偷袭,只怕最低也要重伤。但偏偏就一刹那前,他打破了宗师境最后一层屏蔽,昂然更上层楼。在师姒,阳貂儿,孙灵蝶,南梦宫诸女惊骇的眼神中,孙燕晚微微一笑,内力转换,在体内结成了一团玄黄真气,玄黄塔变化,毕竟是武学,并不能真凝结出一座真气宝塔来,但凭借大宗师境的武道真意,他体内的玄黄真气凝缩一团,在两位出手偷袭的大宗师五感之中,却隐隐浮现了一座天地玄黄玲珑塔,两人的攻击,全数落在了这座“武道真意”凝结的塔上。一声轰鸣,两位大宗师顿时变色,他们都感觉到,自己不是轰中了孙燕晚,而是跟他的玄黄真气硬拼了一记。师姒反应最快,轻功亦最高,素手一探,便有一口剑落入掌中,正是她的惊蟾,化为精光,射向了出手封锁孙燕晚躲避方向的那位大宗师。阳貂儿袖中冰蚕宝扇飞出,心思跟师姒相通,也一起夹攻相此人,两人自问联手一定能够拦下一位大宗师,剩下那位留给孙燕晚,此乃最佳选择。孙燕晚有了上次被周叔游偷袭的经验,不拘到什么地方,都要带着天武大槊和如意棒,此时两件兵刃就在角落,他随手一招,隔空真气一卷,如意棒凭空飞来,落入手中,轻轻一抖,一卷困住了向他背后出拳之人。这两人显然也是从天武大牢中逃出来的人物,周叔游说过,天武大牢有五位老怪物,他已经见过了三个,自己的周师叔祖,苦和尚,傅早飞,这两人必然是另外两位大宗师。虽然孙燕晚不知道,他们为何要来刺杀自己,但却怡然不惧,如意棒一抖,快如雷轰电闪,戳向了偷袭者的胸膛。两人交手不过数招,这位偷袭的大宗师就跟不上以筋斗云心法催动的神通棒法,这路神通棒法,虽然没有了一棒重过一棒的特性,但却实在太快了,交手不过七招,他肩头就挨了一棒。武功修炼到了大宗师境,真气游走全身,毫无窒碍,只要真气催动,全身上下每一处,无不可发劲,真气催动肩头和手脚其实并无不同,但肩膀终究发力的角度受限,抵挡不得抡起来的如意棒刚烈,这位大宗师顿时就被一棒扫了出去。孙燕晚并未去追击,反手一棒,点向了正在跟师姒,阳貂儿恶斗那人。这位大宗师招数精妙,一个人单挑师姒和阳貂儿,并未落在下风,反而越斗招数变化越奇,但面对孙燕晚这宛如天外飞仙点来的一棒,只能运足功力,反手撩出,跟如意棒硬拼了一记。孙燕晚退了一步,暗道:“这人功力好生深厚。”这位大宗师眼见孙燕晚把同伴给“扫了”出去,此时硬拼一招,心头一沉,只觉得双方居然功力悉敌,心头越发镇海,心头暗惊道:“本来以为,哪怕他的传闻都是真事儿,有两位大宗师出手,必然可以击杀此人,哪里想到此人的武功,居然还在传闻之上?”“这是二十岁未到,就已经晋升了大宗师!”“往前推几百年,都没听过有这种人物,哪怕是凝碧崖出身的那些人,可以凭着汲取我等功力,迅速提高修为,也没有一个修炼武功,进境能快到如此地步?”“这小子是什么妖怪转世吗?”另外一名大宗师重新杀了回来,他虽然在不熟悉神通棒法的情况下,硬挨了一棒,被扫飞了出去,但实际上,当然不会如此窝囊,他只是选了最好选择,此时重整旗鼓,他已经大大有了信心,全身有一股奇异的精神奇功缭绕,仍旧简简单单一拳打出。孙燕晚已经分辨出来,这两位大宗师的身份来历。这名大宗师出身天山派,名叫唐初晚,当年名声之盛,不输给大师兄张清溪,天山派又不缺武藏,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此人可能会成为新一代的大宗师,只是没想到,二十几岁的时候就失踪了。另外一位出身天孙金家,名叫金世杰。天孙金家也是五大世家级数的武林大世家,这一家怎么落败,一直都是武林中的谜团,当年天孙金家好生兴旺,光是宗师境高手就有三位,先天高手十余,却在一夜之间,高手尽无,剩下的人支撑不起来一个武林大世家,不过数年就破败了。这位当年也不过就是个先天境,但如今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已经是大宗师的修为。唐初晚被囚禁了几十年,把天山派的武功融会贯通,演化为十八式拳法,这一招名为——天理昭昭!把一身精神奇功,蕴含的拳劲之中,把敌人精神牢牢锁定,让敌人只有跟他硬拼,再无任何分神的余裕。此招的意境,便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让人无可躲避。孙燕晚一棒挑出,换了另外一路神通棒法,双方拳棒交轰,硬拼了十余击,孙燕晚登时微微占了上风,他每一棒都沉重了些许,而且棒势展开,直似无穷无尽。唐初晚越斗越是心惊,欲待抽身退开,却哪里能够?金世杰此时又被师姒和阳貂儿缠住,根本分不出手来,帮忙同伴,他本来以为,自己一身天孙金家的武功,两个年轻的女孩子,纵然有宗师境修为,解决掉也不过数十招的事儿,却哪里想到两女都是有资格问鼎大宗师的人物,而且都已经摸到了大宗师境的边缘。师姒是跟了孙燕晚之后,连破心境,阳貂儿是天魔功和玄冥阴煞功齐头并进,前者已经感悟了天魔幻变,后者因为吞了一团玄胎道种级数的冰破真气,底蕴更厚,金世杰哪怕是单打独斗,想赢两女都难。双方翻翻滚滚,恶斗了过百招,师姒和阳貂儿联手,也只是稳住了局面,孙燕晚单挑独斗,却已经大占上风。 369、打死大宗师(求月票) 周叔游对孙燕晚来说,好歹是个长辈,他不给风老祖面子,还能不给自己师父面子? 所以当时的孙燕晚,相当的收敛,并没有为难周叔游,但唐初晚和金世杰是个什么东西? 跑过来无缘无故的刺杀,还想全身而退? 尤其是,若非孙燕晚就这么恰到好处的突破了,凭他宗师境的修为,只怕非得要吃个大亏不可,高低得重伤一场,甚至有可能直接就挂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 孙燕晚当真把全部本事都拿出来了。 唐初晚的拳法,武道真意和真气浑然一体,拳势一出,镇压乾坤,乃是一路极为不凡的神功。 筋斗云变化推动神通棒法,速度快绝天下,但唐初晚能逼孙燕晚不得不硬拼,让这一路棒法的速度长处,发挥不出来。 玄黄塔变化消解世间一切真气的特质,面对在唐初晚武道真意和真气浑然一体的拳法,也一时间消解不开。 但风老祖所创的玄黄塔变化,哪里是这般容易抵挡?哪怕唐初晚是大宗师,武道真意强横,内力凝练无匹,仍旧会非常难受,数十招后,偶尔就会拿不住内力,被孙燕晚的如意棒上,蕴含的玄黄真气,侵蚀入体。此时整栋房子都已经被五人的劲气掀翻,原来用来待客之所,已经皆成平地。 孙燕晚初成大宗师,就遭遇了此等强敌,把神通棒法战翻天地,颠覆世间一切规则的武道真意发挥的淋漓尽致。 每一棒打出都能感觉到天地间活泼的奇异能量依附 过来,在这根如意棒内形成一种奇异的力场,这根如意棒越使越轻巧,越来越是得心应手,从内心生出一股横霸天地,睥睨无敌的气势。 他和唐初晚战至酣畅,武道真意再做突破,唐初晚骤然间,就好像看到了,毛毛头上高悬一座天地玄黄玲珑塔,暴戾凶残的大猴子,正拎着一根撑天探海的神柱,向自己不断的砸来。 他在天武大牢内闭关数十年,把天山派各路武学融会贯通,创出来的一路拳法,本来以为足够称霸人间,却哪里想到在孙燕晚这个毛头小子面子,活像是一头挨揍的猪。 孙燕晚一棒打出,使出了神通棒法的一招———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 这一棒当真有去无回,使尽,杀尽,凶尽,灭尽,霸尽至极点。 他之前的每一招棒法,唐初晚都能凭借绝世武功,———化解,故而这一招,孙燕晚也以为,这位出身天山派的大宗师能够轻易化解。 但是孙燕晚这一招使发了性,只觉得好生痛快,并未有遇到什么阻碍。应该说,他也感觉到了,唐初晚连续使了四招拳法,想要化解,破去这一招,但却全无效果。 这一棒连破这位大宗师的四招拳法,长驱直入,轰在了唐初晚的胸膛,登时把这位大宗师的半边身体打碎。 好好的一位大宗师,被孙燕晚一棒打的只剩下了下半身。 这一棒使的畅快淋漓,孙燕晚仰天长啸,脸上全都是凶戾之气,武道真意滔滔如潮,笼盖了战场。 金世杰虽然没有半分落在下风,但目睹武功决计不在自己之下,拳法刚猛霸道,世间罕有匹敌,甚至在天武大牢内,几乎所有人都公认,若论拳法刚猛,唐初晚便是第一。 即便是苦和尚和傅早飞,都曾说过,若是跟唐初晚相斗,决计不会跟他硬拼,只会用各种神功绝艺,与之游斗。 但就是这么武功强横的大宗师,都死在了孙燕晚的手里,而且死状简直不能叫忍不忍赌,应该叫死的痛快,毫无痛苦,亦无挣扎。 当孙燕晚一双眼眸,生出赤红烈焰,向他望过来,金世杰一时间,居然没分辨出来,究竟是孙燕晚真的杀的双眼通红,还是他被孙燕晚的武道真意侵蚀,生出了幻觉。 若是前者,足以令人胆寒,若是后者…… 那说明孙燕晚的武道真意,已经压住了这位大宗师的武道真意,只怕不数招之内,就能把他活活打死。金世杰好容易逃出了天武大牢,决计不想死的如此随意,忙高喝道:“孙状元,此乃误会,我愿意告知一个大秘密……” 孙燕晚已经拖了如意棒,杀了上来,他刚刚击杀了一位大宗师,战意如狂,武道真意亦燃烧至巅峰,他一棒打出,就是大闹天宫,同时喝道:“师姑姑,小貂儿,你们给我让开,让我杀了这厮。” 金世杰出身天孙金家,天孙金家的武功,以变化和绵密见长,却不善硬拼,只是他在孙燕晚的如意棒下,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所有的招数都被孙燕晚以强横的棒法————破去。 偏偏他的武道真气,远不如唐初晚凝练,而且也没有武道真意和内力凝练合一,在玄黄塔变化之下,真气几乎是一触即溃。 金世杰本来以为,自己最少也能支撑十余招,但到了第五招上,胸口了一股真气就已经运转不上来,双掌上的真气溃散四溢,面对孙燕晚如凶神般的杀意,他忽然就害怕了,狂叫道:“我愿意投降!” 孙燕晚棒法连变,使出了一招棒打漫天神佛,如意棒幻化无穷棒影,如意棒内形成的奇异力场,跟孙燕晚自身内力,天地间活泼的能量,三者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状态接合起来。 金世杰本来就已经胆寒,但他总以为,自己是个大宗师,肯求饶,肯投降,孙燕晚必然会停下手段,却哪里想到,孙燕晚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棒法反而催上了一个层次。 面对这痛打漫天神佛,桀骜不驯的一棒,他纵然拼命鼓动真气,把天孙金家的武功全数使出,但却仍旧抵挡不住,被孙燕晚的如意棒,不分先后,连续击中,数十棒砸下,这位天孙金家当年都未曾出过的大宗师,生生被打烂成了一团。 是当真成了一团肉糜,骨肉俱烂! 孙燕晚连杀两位大宗师,一口恶气终于出了,反手插下了如意棒,对师姒说道:“他还以为大宗师是什么东西?” “还能跟我讨价还价!” 师姒心头微微一颤,忙走上去,拉住了孙燕晚的手,她能够感觉到,此时此刻,孙燕晚的体内,宛如有一头洪荒巨兽正在苏醒过来。 370、我知道什么是玄胎道种了 孙燕晚有一种感觉,自己的武道真意随时可以突破身躯的限制,独立存于天地之间。 这种感觉奇妙非常! 他被师姒拉着手,过不多时,另外一只手又被阳貂儿拉住,似乎有什么东西,终于从天地间回归。 孙燕晚长长吐了一口气,说道:“原来如此,我知道什么是玄胎道种了。” 师姒莞尔一笑,也不问他领悟了什么,只是吩咐人进来,把两位大宗师的尸身抬出去,这处地方当然不能要了,也要唤人平整,修建别的房舍。 阳貂儿心道:“玄胎道种是什么,谁不知道?如何铸就玄胎道种,才是关键啊!” “只是燕晚他……” “怕是真领悟到了什么了不得东西,且晚上再问他。” 孙燕晚吩咐了一声,自然有人开始穷搜黑蛟城,不过半日,就抓了数十人,都是从天山过来。 他细细审问了一番,这些人倒是也没抵抗,毕竟他们只是跟随两位大宗师过来,只是寻常的服侍人员,并非是什么死士,只是他们想不到,两位大宗师联手,居然给孙燕晚尽数杀了,个个心头惊骇,被问到的时候,交代的都特别痛快。天山派和三十六友不同,毕竟是历代王朝余孽汇聚之地,也有几种疗伤的法门,居然解了大半投靠过来之人的禁制,虽然也有些人身上的禁制不能解开,但至少人人都存了希望。 这些人虽然也知道,是因为有张清溪和孙燕晚,他们才能被放出来,但心态就截然不同,毕竟天山派算是天生的反贼,不像三十六友只想杀人泄愤,他们是真想推翻大琅王朝,重建新朝。 张清溪和孙燕晚自然就是天山派的眼中之钉,肉中之刺。 尤其是投靠天山派的人,跟三十六友不同,天山派本身就是十大剑派之一,对张清溪和孙燕晚知根知底,他们更容易得知“真相”。 天山派新旧反贼势力合流,待得整顿成了一体,已经听到了张远桥和空蝉入雒京的消息,知道已经没机会去刺杀张清溪,就把目标放在了孙燕晚身上。 天山派的人都认为,杀了孙燕晚等若断去张清溪一条臂膀,而且若是能尽多孙燕晚的二十余座城池,也有了一个稳固的造反基地,可以跟天山派合力,两处发兵。 这才有了两位大宗师联袂刺杀孙燕晚。 只是没人能够想到,孙燕晚便在这个时候突破了,成为了天下最年轻的大宗师,而且凶的可怕,居然还杀了唐初晚和金世杰。 天山派潜入黑蛟城,辅佐两位大宗师的人,个个簌簌发抖,看孙燕晚的是,比看三位绝顶还要害怕。 哪怕是三位绝顶,也没听说过,谁人单打独斗,能杀一位状态完好的大宗师啊。孙燕晚把这些人囚禁起来,用天刑卷封印了武功,准备送去黑蛟城船队,都扔到伯食国去,当外派人员,到了伯食国,这些天山派弟子人生路不熟,只有听从安排,不然就算想要逃回来都难。 处理完了这一次刺杀的事儿,孙燕晚并未做出什么决定,反而换了个地方,再一次开始闭关。 这一次,他连师似和阳貂儿都没有带着,只是孤身一人闭关。 孙燕晚在跟唐初晚交手的时候,就对他能够把武道真意和真气浑然一体的拳法,有些好奇,待得他杀了唐初晚和金世杰,神通棒法杀意大声,冥冥之中,生出了一股明悟,忽然就明白了玄胎道种是什么。 玄胎道种就是武道真意和真气至高无上的结合! 武道真意之中,肯定会残留原主人的记忆,故而身怀至尊舍利的时候,他才会被影响到,金光洞出来的人,身上的真气才会互相吸引,有种种匪夷所思的古怪。 若是以前,孙燕晚哪怕想到了这些,也只是空想,但他晋升大宗师之后,武道真意已经强横至不可思议,甚至也能做出一些,类似玄胎道种的修行。 孙燕晚闭关七八日,已经摸索出来一些感悟,心道:“原来如此,风祖师真乃神人也。” 玄黄经身为五经之首,虽然奥妙无穷,但知道修炼到了大宗师境,又练成了玄黄塔变化,孙燕晚才真切的明白,风老祖是何等经天纬地,智慧通神。 玄黄塔变化,其实就是玄胎道种的前身,只要他苦苦修炼下去,待晋升绝顶,玄黄塔迟早都能凝成玄胎道种,从而生出通灵变化。虽然哪怕是风老祖“重生”,也不敢说玄黄塔变化,就一定能在灵境之外,凝结成玄胎道种,但至少所有的路子,都直指武道最高境界,甚至即便以孙燕晚现在的眼光看去,这一条路都没有丝毫错误。 孙燕晚领悟到了关键,武功在这短短时日内突飞猛进。 在周身经脉,隐脉,经筋之内,以九变合一的玄黄真气,构筑了一座实际无有,但有有形无质的天地玄黄玲珑宝塔。 原本他出手前,总是先真气转换,以九般变化为根底,推出玄黄塔变化,但这一次闭关,孙燕晚却做到了,让体内常铸一座玄黄塔,随时出手,都是九变合一的玄黄真气。 开始几日,这座真气构成,以周身经脉,隐脉,经筋为基座的玄黄塔,还会时时崩溃,散成一团真气,但孙燕晚尝试了无数次,渐渐参悟出来些许奥妙,忽然就有一次,玄黄塔成型之后,自然而然,吞纳天地间无穷无尽的神秘能量,再也不须他刻意为之,便可以时时刻刻修行。 不但玄黄塔再也不会崩溃,反而滋生许多妙用,至此孙燕晚的大宗师境修为,彻底稳固下来。 他甚至一步就跨过了无数阻碍,便是在大宗师境,也是无可匹敌! 当今的几位大宗师,张远桥,空蝉,玄冥道人,周叔游,阿兰陀,苦和尚,傅早飞等人。 孙燕晚都有信心…… 嗯,师父例外。 孙燕晚二次闭关的时候,天下已经被彻底震动。 天山派上下,已经不是惶惶不可终日能形容,简直如丧考妣,人人都觉得大难临头了。 身在雒京的张远桥,本来清心寡欲,知道此事后,让大徒弟张清溪,给他修建一座远桥池,专用来洗澡。 371、孙燕晚威震天下(求月票) 孙燕晚晋升大宗师的消息,在极短时间,就传遍天下,甚至南夏和北燕都无人不知。黑蛟城本来是北燕之地,故而北燕王庭反应最快,立刻派遣了使者,送上了一份贺礼,送上了十座小城,并且把这些附近游荡的近百个小部落也尽数相送了。龙藏寺的使者稍慢一步,送了上了十余座寺庙和数百僧侣,并且言明,这些寺庙和僧侣都愿改信玄黄,奉扎龙寺为本寺。最令孙燕晚意外的是,这数百名僧侣之中,还有三位先天境,但都是一副钻研佛经,不问世事的摸样,以及一位“别来无恙”的老熟人————摩诃那叶!这位龙藏寺的外家宗师,当真称得上人生“坎坷”,早年须得冒充阿兰陀之名,行走天下,后来去了一趟雒京,就被空蝉给生擒,再后来被人弄成了棋子,在关键时候偷袭了前任皇帝张宪威,再然后,就不知所踪了。孙燕晚也没想到,这个外家宗师的命还真硬,事后他也曾查找此人,没想到他能逃回龙藏寺。如今的摩诃那叶,身上伤势还未痊愈,孙燕晚倒是不计前嫌,替这位外家宗师疗伤了一回。嗯,除了他打死过对方的徒弟,两人其实并没什么仇。龙藏寺的僧侣到来不久,大琅的旨意也到了,张清溪没法如北燕王庭般任性,拿不出城池这等贺礼,但张清溪比较熟悉二师弟,把大琅海外诸岛屿另立一道,让孙燕晚兼了新立的四海道节度使,师姒为四海道大总管。嵩阳派倒是矜持一些,毕竟嵩阳派真是孙燕晚师门,只派人来祝贺一番。少禅寺的动静可就大了,穷搜天下,凑了三千和尚,并送了两位宗师,十位先天境过来。天下各大武林门派,陆陆续续都派遣了门人弟子,前来黑蛟城“历练”。孙燕晚自己也没想到,不过是晋升各大宗师而已,居然能够让自己的“小势力”,骤然膨胀了一截。孙燕晚也知道,他这算是“赶上好时候”了。如今大琅乱象纷呈,还有北燕的威胁,北燕虽然大败伯食国,但国力消耗甚巨,龙藏寺连续死了几个天才,青黄不接,只有阿兰陀一人独撑大局。他又跟其余的大宗师不一样,哪怕是阳无忌,也要被夹在南夏和大琅之间,不得发展,孙燕晚的黑蛟城势力,却有二十余座城池,如今已经收拢了数十万人口,重视农垦,有商队通行天下,有船队横行海上,不缺钱粮,还有大师兄在朝堂上,坐稳了皇帝之位。所以他晋升大宗师,比任何一位大宗师晋升的动静都大,甚至就连三位绝顶当年,都没这般大的影响力,毕竟穆仙猿和大枯都是不问世事,阳无忌差点把老祖宗打死,自己又差点被张远桥打死,想折腾动静都折腾不起来。尤其是孙燕晚晋升的当天,就打死了从天武大牢逃出来的两位大宗师,当真凶威赫赫,没人想跟他结仇,也没人想被他惦记。天下每个大小势力,大至国家,小至宗派,都有一种感觉,我们送礼了,可能不会被记住,但不表示一下,肯定会被孙大宗师记住啊!黑蛟城每日都有源源不断的祝贺人群,孙燕晚都有些麻木了,直到南夏的使节团和魔教的孔雀王联袂而来,他才算是精神一振。南夏跟孙燕晚素来没什么关系,故而这一次南夏没有让任何官员出使,而是让国师玄冥道人亲自坐镇。瞧在阳貂儿的面子上,孙燕晚带了师似和阳貂儿,孙灵蝶,南梦宫出来迎驾,让玄冥道人甚是开怀。孔雀王看着孙燕晚,眼神是非常的古怪,他是说什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小子,短短时日,就晋升大宗师了?要知道当年的阳无忌,也不过就是大宗师,就能稳坐魔教教主的位子。更令他不能解释的是,阳貂儿被“掳走”之前,还未入先天,但现在也晋升宗师了,而且现在距离晋升大宗师,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孔雀王忍不住心头暗忖道:“只怕再过几年,他叫我一声孔雀叔叔,我就得流点冷汗。”孙燕晚倒是开心,把玄冥道人和孔雀王迎入了黑蛟城,待之入上宾。南夏送的礼物虽然贵重,但比起北燕的十座小城,就不算什么了,但玄冥道人地位不同,反而在黑蛟城更得尊重。玄冥道人在南夏地位极高,但来了黑蛟城,感觉又自不同,毕竟天下间,能够让一位大宗师持晚辈之礼数,此前从未有人享受过。嗯,张远桥还没来黑蛟城呢,让他先占个便宜。玄冥老道笑呵呵的,在酒席上不住的劝孔雀王:“孔雀王,你得替阳无忌多开心一些啊!?”孔雀王无奈之下,只能说道:“教主知道燕晚晋升大宗师,必然开心异常。”他心头暗道:“教主大概也想不到,他女儿被人抢走,几年后就沦落到了,还得正经开心的地步。想不开心,还的有人劝说,你得开心啊。”阳貂儿在酒宴后,特意把整理好的冰魄神功,冰蚕变,还有其余十几门寒冰系的武功,汇集成了一册,送给老师做礼物。玄冥道人到了这般年纪,虽然大宗师境界,能延长寿元,锁住容颜,但精力走泄,仍旧难免,早就没了踏足绝顶的指望,得到了这些寒冰系的武学密卷,不由得心思又复澎湃起来。玄冥道人暗忖道:“大约除了嵩阳派的玄冰宝鉴,天下寒系武学,尽在与此,我若是翻阅之后,必可把玄冥阴煞功推上更高层次。”其实这个主意,乃是孙燕晚所出,他自己不可能转修寒系武功,玄冰宝鉴也尽够用了,但却希望能够让阳貂儿的武功更上层楼,天下还有比玄冥道人更好用的“工具人”吗?这些寒冰系的武功,落入玄冥道人手中,必然可以让玄冥阴煞功做出突破。日子就在三国遣使,八方来贺的热闹中,慢慢了过去了五六个月。便是这般平平无奇的行为,隐隐昭示了天下武林各派的态度。这个世界上未必没有武功比他高的人,但却是孙燕晚得到了天下各派的公认,乃是当今最有威慑的人物。威震天下,未必需要动武,各派自愿臣服……也可以。 372、我是不是该去挑战穆仙猿,或大枯禅师? 目送玄冥道人和孔雀王消失在天边,孙燕晚低声说道:“师姑姑,小貂儿,小灵蝶,小南梦,你们说……”“我是不是该去挑战穆仙猿,或大枯禅师?”师姒忍不住说道:“我师伯又没碍你的事儿?”阳貂儿也赶紧说道:“我父亲也没找过你麻烦!”两人的反应有趣的相同,都不是担心孙燕晚去挑战当世绝顶会不会有危险,而是担心各自的长辈!孙燕晚哑然失笑,他穿越过来,就是一直修炼武功,为努力修炼,他甚至想出来,用打坐代替睡眠的法子,哪怕是赶路,他也习惯了乘坐马车,因为在马车上可以打坐,继续修炼武功。他穿越之前,就是卷天卷地的卷王,凭艰苦卓绝的学习能力,考上顶流名校,穿越之后,更是凭着卷的精神,让他号称天才,被门派寄与众望的大师兄都自叹弗如。孙燕晚也一直都很有危机感,但他也没想到,在他晋升大宗师后,这个世界忽然就变了。孙灵蝶忍不住问道:“是因为有剑山庄没有派人来祝贺吗?”“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要去挑战穆仙猿前辈吧?”孙燕晚彻底不会说话了,他就是偶尔感慨一下,又不是真相去挑战当世绝顶!怎么连小蝴蝶都觉得,他挑战穆仙猿是想要给这位老前辈上点颜色呢?他可还是不是绝顶!不过,被所有人这么说,孙燕晚还真动了心思。他沉吟良久,问道:“有剑山庄真没派人来么?”南梦宫低声答道:“是不曾派人来。”孙燕晚点了点头,南梦宫的眼神里,忽然就生出了某种异样情愫,这位南梦家的八妹从未想过,自己的挑的男人居然有朝一日会因为当世绝顶没派人来送礼,就想要上门挑战。她本来稍微有点担心,但当她看到其他人的眼神,忽然就觉得自己的担心是不是多余?二十岁不到的大宗师!孙燕晚只要去挑战穆仙猿,能够从容走出有剑山庄,他就是当时无愧的天下第一。哪怕输了都是。孙燕晚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若有所思,各自生出了心事。孙燕晚只是说说,倒是并没有真想去挑战当世绝顶。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他的重心改为放在了师姒和阳貂儿的身上,毕竟这两位夫人都要临产了。这可也是闭关的成果之一。闲来无事,等待师姒和阳貂儿生产的时候,孙燕晚有些无聊,思忖起来,跟周叔游一起重修玄黄经,曾把招妖幡给摒弃在外,把天武神功演化为九转元功的时候,因天武幻世法跟九转元功不合,汲取了少禅寺,嵩阳派,魔教,乃至伯食国的武功,重新推演了一门武功,名为织梦七幻!但两门武功,都是无上精神奇功,思忖应该合二为一。他如今的武道修为,眼光见识,已经堪称天下间,罕有其匹,更博通天下各种奇功。虽然也没下多少功夫,但偏偏这套武功推演的极快,不过区区数月,两门武功已经被各自拆分了开来,重新组合,新的武功仍旧名为织梦七幻,其中第一般变化就是招妖幡。这套精神奇功分为:招妖幡,金刚琢,打仙鞭,戮神刺,阴世间,极乐土,须弥山等七般变化,只要被拖入精神幻境之中,就能任由孙燕晚予取予求,中者如呆如痴,再不能自主。他重演织梦七幻,彻底大功告成的那一日,恰好师姒生产,生了个男孩,他就起名为孙有梦!又过了七八日,阳貂儿在产房内的时候,孙燕晚在神通棒法上,忽然有了巧思,把打仙锤,人仙拳融入其中,让这套棒法多了一套徒手的武艺,仍旧名为打仙锤;但却改为了三十六路,把人仙拳和神通棒法精髓融入其中。阳貂儿当日也诞生了个男孩,他就起名为孙有仙!阳貂儿甚不满意,觉得这个名字没意境,但孙燕晚也只能安慰道:“此乃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之意。”阳貂儿才慢慢接受了。孙燕晚心头惭愧,心道:“幸亏师姑姑不曾问,我还真不记得,·有什么带有有梦二字的古诗,襄王有梦只是个成语啊!”“出处也不记得是高唐赋,还是神女赋,就记得原文里没有有梦字样。”“何况,我也背不下来。”两女生产之后,还没几日,就有十余人来了黑蛟城,正是当日跟周叔游去探凝碧崖的那批人。孙燕晚不曾见周叔游回来,不由得大为惊骇,问道:“可是我周师叔祖失陷在凝碧崖了?”他左顾右盼,也不见苦和尚,傅早飞,心头暗道:“三位大宗师都失陷了,难道凝碧崖果然如此厉害?居然还隐藏了无数高手?”这些人闻言一起笑道:“并非如此!”“我们去了凝碧崖,却发现这处灵境,果然如孙状元所料,只是个入口,穿过灵境,就别有洞天。”在莽莽群山之中,藏有了一片数千里沃野,那些人聚族而居,繁衍生息,已经有千余人矣。”孙燕晚见这些人个个兴奋,似有勃发之态,暗忖道:“看起来也不像是经历过倒霉事儿,我周师叔祖应该无事。”当即心安许多,说道:“凝碧崖中人,武功可厉害么?”这些人一起摇头,说道:“几乎人皆一品,先天境稀疏,宗师只有十余位,大宗师以上无有。”孙燕晚顿时就不问了,这些人被关押在天武大牢,被凝碧崖的人抽取功力,心头怨恨何等之深?既然凝碧崖的人武功如此糟糕,这些人岂有不大肆屠杀之理?这些人都回来了,凝碧崖的人只怕已经死绝。他倒是也没什么怜悯之心,毕竟凝碧崖这些人勾结天武张家,做的事情真不怎么样。他问起来这些人,为何跟周叔游等人分开?却来了黑蛟城?这些人说道:“苦和尚,傅早飞,还有令师叔祖等人,在铲除了凝碧崖众人之后,就打算进灵境去提升武功,我等犹豫再三,绝顶放弃进入灵境。”“只是世间虽然广大,我们也没什么地方可去,故而前来投奔。”孙燕晚这才品味出来,回来这十余人武功都是偏低之辈。 373、输或赢,没有半分干系 孙燕晚其实对这些人,并不算放心,收留了之后,各自安置妥当,然后找了机会,施展织梦七幻,一一盘问过一遍,终于确定这些人说的乃是实话。他也没想到新创的织梦七幻,居然如此好用,这些人自己都记忆不清的细节,在织梦七幻之下都重新记忆起来,把如何闯入凝碧崖,如何杀戮这些人的经过,一一都说了。经过这十余人的互相印证,孙燕晚总算是知道了,周叔游等人去凝碧崖都发生过了什么事儿。孙燕晚提供的地图,让苦和尚等人决意绕过凝碧崖,毕竟他们也知道,进入灵境出来的机会极低,这些个个武功高强,居然真就在连续翻越了七八重山崖之后,见到了藏在群山环抱之中的坦坦平原,并且找到了凝碧崖中人聚居的地方。有苦和尚,傅早飞这等老成持重之人,他们尽杀凝碧崖中人之前,留了一批活口,逼问了一番。凝碧崖这些人,是在数百年前搬迁来此,最早搬过来的那些人,偶然间发现了凝碧崖灵境,并且出生入死,从里面走出来,得知了如何走通凝碧崖的大秘密,也找到了这处“秘境”。于是就先后带了许多家人进来,形成了一处村落,但前面二三百年,都还可以,后来村子里就人人皆生怪病,经过了无数次验证,这些人才终于发现,汲取别人的内力练功,会导致经脉中出现一种“烈毒”。这种烈毒不知特质,也无法驱除,只要汲取别人内力多了,就会生出此毒。这种烈毒还有一种古怪,就是可以代代遗传,一二代人可能还没事儿,影响也不算甚大,但三四代之后,发作频繁,平时若无事人一般,发起来就会让人大脑癫狂,胡乱杀人。这是凝碧崖的人为何陆续撤出雒京,放弃了跟天武张家之人合作。烈毒之苦,让凝碧崖中人难受无比,但他们发现此毒的时候,已经是烈毒入体七八代人之后,人人体内都有此毒,根本无法缓解。其实凝碧崖中人,倒也不是没有大宗师和绝顶,只是他们都知道,烈毒发作,就会乱杀人,宗师境还可控制,大宗师境,绝顶发作,根本不可控制,所以这些高手,就都进了凝碧崖。毕竟一旦烈毒发作,大脑就会癫狂,根本不会记得出来的路径,纵然想要胡乱杀人,也出不来,算是一种安全保证。周叔游等人逼问出来,通过凝碧崖的法子,就把剩下的人尽数灭口。苦和尚等人,自然商议如何进去,不但要提升自身武功,也想要把凝碧崖最后的根子给刨了,杀尽凝碧崖最后的高手。但这些人被关押了几十年,都知道虽然有通关的法子,但进入凝碧崖还是极端危险,哪怕是凝碧崖中人,十余代传承,仍旧每年都有人失陷在其中,他们又自问,哪怕是有机缘,也没法突破,就都选择了放弃进入凝碧崖,来了黑蛟城。毕竟孙燕晚接受了一批三十六友中人,这些人在黑蛟城生活的甚是不差,他们都关押在天武大牢,算是有些感情,就也想过来定居。孙燕晚确定了这些人的话,绝无半分虚假,心头微微安定,忖道:“我日后若是年纪大了,倒也可以进去探一探凝碧崖。”他确定了周叔游并无事情,就写了书信给张远桥,把这件事告知师父。这些人武功虽然在三十六友中偏低,但也几乎尽是先天境之辈,甚至还有两位宗师,忽然加入了黑蛟城,让孙燕晚的实力再提升了一个档次。便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天下震动的事情。少禅寺的大枯禅师,忽然向天下宣布,要挑战孙燕晚。孙燕晚得知这件事儿的时候,大为吃惊,但还没等他去书信询问,空蝉和尚就兴冲冲的来了。见到孙燕晚,就说道:“这件事,不是我们少禅寺主动,乃是你师父的决定。”孙燕晚惊道:“我师父想要干什么?”空蝉和尚打了个禅机,说道:“这一阵,输或赢,没有半分干系。”“天下只有寥寥数人知道绝顶是什么。”“其中有我,有大枯师兄,有你师父,有你岳父,也有你自己……”“芸芸众生却并不知道。”孙燕晚看着一脸微笑的空蝉,忽然就想明白了,自跟大枯决战之后……算了,很可能没有这场决斗。反正就是双方都闭口不言,决计不说此战输赢。然后他孙燕晚就会被人怀疑,已经踏出了那一步。就算有人怀疑,也没法验证。这件事对嵩阳派的好处自然不必说了,毕竟嵩阳派现在,只有三位大宗师,并无一个绝顶。嗯,就算只是三位大宗师,账面上的实力,已经强的可怕了。这件事对少禅寺也有好处。毕竟孙燕晚是少禅寺的女婿,娶了空蝉的徒弟师姒。可以说,若是孙燕晚和大枯禅师这一战,必然没有任何结果传出,但必然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嵩阳派和少禅寺联手,横霸世间,再也无人撼动两大派的地位。孙燕晚思忖一回,还真的觉得,能够想出来这种主意的人,只能是自己师父,大枯和空蝉都想不出来,这么匪夷所思的计划。大枯禅师要挑战孙燕晚,这件事儿在旬月之间,就传遍了天下,双方都很有默契的,只邀请了几个人个观战。其中没有剑山庄的老庄主,也没有龙藏寺主人阿兰陀。空蝉来报信之后,就没有离开,数日后,除了张远桥之外,嵩阳六友带了五六十位门人,赶到了黑蛟城。又两三日后,少禅寺的和尚也来了一批。再过来十余日,魔教教主阳无忌和玄冥道人也大驾光临,玄冥道人来了一次,本来以为短时间内不会再来,哪里想到,居然还会被再折腾来一次?见到岳父大人,孙燕晚开心至极,阳无忌却没空理会他,抱着孙有仙就不肯撒手,也是嫌弃,孙燕晚堂堂文坛领袖,给儿子起的名字,就跟铁柱一个级数,哪怕看到了半截陋室铭,仍旧对这个名字嗤之以鼻。 374、荒岛决战 为了避免有不请自来的观众,这一场决斗的场地,安排在距离黑蛟城上百里的一座荒岛上。孙燕晚提前派人过去,修筑了二十余座看台,也修筑了两座精庐,自己提前数日过去,在精庐中打坐。嵩阳六友给他带来了一封张远桥的亲笔信,内容只有寥寥数行,让他全力以赴,并且盯住他,若无跟绝顶高手正面决斗的经验,日后晋升绝顶,难免会有阻碍。虽然两派之人也都并不认为,这场比武会是生死之战,但也绝非是孙燕晚想的那样,大枯禅师是真会出手,而且还是应了张远桥之请求,才赶来赴这一战。孙燕晚这一次,把天武大槊和如意棒,还有三魄两刃剑都带在了身边。他如今的武功,仍旧以玄黄经为主,玄黄十变修成,体内真气凝聚在经脉,隐脉和经筋之中,结成了一座天地玄黄玲珑宝塔,已经隐隐有了玄胎道种的雏形。其次就是神通棒法,这门棒法小半是收集的孙家遗卷,大半出自孙燕晚的自创,尤其是在融入筋斗云,打仙锤,人仙拳等武功之后,这门棒法已经趋近圆满,决计不会输给当年天下第一武阀马家的真传。再次就是九转元功了,作为兼修的武功,远远不如玄黄经的修为精湛。还有一门就是孙燕晚重新推演的织梦七幻。至于嵩阳派的剑术,则排在最末。这一次比武,孙燕晚有打算用剑,但却并不认为自己的剑法,在大枯禅师面前能抵挡多久。出身嵩阳派,嵩阳派又是十大剑派之首,他老师论剑术,仅次于有剑山庄的老庄主,他大师兄大概是天下年轻一辈,剑术第一人,远远压过了有剑山庄,少禅寺,龙藏寺,乃至其余九大剑派的同龄人,就算师如和明轮和尚,都没有办法跟张清溪比剑术。但偏偏就是他,剑术非常不堪入目,也不能说差,但就是不太行。孙燕晚在荒岛上,一个人渡过了数日,当决斗那天到来的时候,他也没想到,第一个登上荒岛之人,居然是“三师弟”。这位自称武晦明的师弟,见到孙燕晚倒是按照规矩行了一礼,只是脸色非常糟糕。嗯,他没得办法心情不糟糕。武晦明一直都以为,自己大宗师境的修为,只要不断跟人挑战,“按部就班”的晋升,七八年间“恢复”一身功力,既不引人注目,又从容自然。哪里想到有个二师兄,根本不讲究这些,就是一路胡乱升级,他现在都觉得,哪怕是大宗师境都不香了。孙燕晚大战在即,虽然这场比武肯定有猫腻,但毕竟是要面对绝顶,也没心情去关心这个不算亲近的师弟,只是说道:“师弟可任选一座看台,为兄已经准备好了瓜果,亦有清水,美酒,熏肉,烤鸭……”武晦明听的心情更加不美丽了,这哪里是比武?这是炫耀啊!他想起来自己当年,被穆仙猿数次挑战,虽然当时不分胜负,但在穆仙猿晋升绝顶之后,就再也没想过去挑战这个“晚辈”。他怎么能够想到,居然又有一个“晚辈”,比当年的穆仙猿更年轻,武功可能比当年的穆仙猿更高,毕竟那时候的穆仙猿也没打死过大宗师,也要挑战前辈,但却不是挑战同境界的大宗师,而是直接越过了这个层次,直接挑战绝顶。武晦明知道,现在的孙燕晚肯定比当年的穆仙猿更强,而且强的还不光是武功。他低声说道:“谢过二师兄!”武晦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二师兄真有信心,能够匹敌大枯禅师么?”孙燕晚知道这位三师弟,并不知道其中内幕,淡淡一笑,说道:“有信心也罢,无信心也罢,这一关总是要过。”“若不挑战绝顶,这世上我还有动武的机会了吗?”武晦明心头塞塞的,不想跟孙燕晚说话了,跳上了一座看台,果然看台上准备周全,只是这场比武,不合适公开,所以无人服侍罢了。没有多久的功夫,师姒和阳貂儿等人也上了荒岛,她们就没有分开,也不跟孙燕晚说话,免得乱他心情,也上了一座看台。不过多时,嵩阳七友带了门人,还有少禅寺的和尚们,阳无忌,玄冥都各自登岛。孙燕晚等到了近午时,就听到了一声佛号起自海上,似乎天地间骤然,生出了风雨欲来,海啸将至的气氛。孙燕晚心头吃惊,这显然非是天地气候,有如此配合,乃是大枯禅师以无上的精神奇功,影响了所有人的情绪。虽然有资格登岛观战之人,武功尽皆不凡,但也只有阳无忌丝毫不受影响,其余人多少都被侵染了。孙燕晚体内玄黄真气凝结的玄黄塔,微微轻震,把所有的精神攻击悉数化解,心头也振奋起来,暗忖道:“大枯禅师名垂天下几十年,只怕世上已经没什么人见过这位前辈施展武功,我是何其有幸,能够跟他比武?”“这一场比武,是两家门派的谋划,但也是师父为我,将来踏上武道绝颠,准备的一场考验。”“大枯禅师绝不会让我轻易过关。”他双掌轻合,结了一个打仙锤的拳印,第一时间就放弃了,使用三魄两刃剑的想法,只打算以全新的打仙锤,来迎战这位佛门第一高手。片刻后,孙燕晚只觉得整座荒岛微微一晃,宛如看到了一头如龙如象的庞然大物,踏上了岛屿,沉重的身躯,震荡的整座岛屿都好似要炸开。他打仙锤的拳架抱元守一,武道真意鼓荡,把这一股精神奇功的攻击,排斥了开来,周身三尺之内,只有凝重如山,宛如撑天巨柱的拳意,浩浩汤汤,等待大枯禅师接下来,必然雷霆万钧的一击。大枯禅师赤足而来,身上只有一件普普通通的灰色僧袍,光秃秃的脑袋上,隐隐似有佛光缭绕,远远的就开口一笑,说道:“燕晚!”“我坐了六十年枯禅,参悟出来九式武道真意,你若能尽数撑过去,老秃转身就走。”“若你撑不过去,老秃就不能放你过关。”孙燕晚登时知道,这一场比武,他须得拿出真本事。 375、参禅,打坐,劈柴,煮饭,听经,念佛 大枯禅师手上什么也无,但信手捻起,就宛如做了千百次一般,拎了一根木棒,敲想眼前的“木鱼”。这个东西再自然不过,似乎每个和尚,每天都会坐上千百次。孙燕晚随即听到了大枯禅师,悠悠的声音,缭绕耳边,说道:“这一式么,就叫做参禅。”孙燕晚就好像,自己变成了那个要被敲下的木鱼,他从全身心都被拘束,似乎只有等大枯禅师,那根并不存在的木棒敲落。孙燕晚心头大骇,脑海中蓦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自己好像中了变羊咒,只是这一次,不是变羊,是要变成一只木鱼,只能等待大枯禅师来敲。他清喝一声,体内玄黄塔猛然连震就此,把所有不知不觉,锁定了周身窍穴的真气,悉数荡开,让孙燕晚终于恢复了行动之力,他一招龙象般若,就迎了上去。孙燕晚也没想到,自己和大枯禅师交手的第一招,用的居然是自创的武功。龙象般若vs参禅。孙燕晚就好像一拳打向了如来佛祖的猴子,整个人被他弹丸一般震飞。不过被震飞的孙燕晚,心头却有说不出来的愉快,他从大枯禅师的参禅一式下,终于摆脱了影响,再无自己就要变成一只,随时等人来敲的木鱼般呆滞。大枯禅师脸露微笑,丝毫不以被孙燕晚破去一招,又或者一招轰飞了孙燕晚为已,笑道:“这第二式,名为打坐。”这位名震天下的老和尚,当代绝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点,孙燕晚就宛如被定住,他身上没有任何异状,并不像被参禅控制,身上经脉,精神意识,都似乎被迟滞,他就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大枯禅师这一指的武道真意,知道这位大和尚的下一招会如何发出。来。但这一招只有两三种应付法门,他不得不在其中做最艰难的抉择,只要抉择错误,落败就在眼前。孙燕晚断喝一声,手中宛如变幻法术一般,多了一根如意棒,这是他被大枯禅师震退的时候,就已经取在了手中,一招大闹天宫,迎了上去。这是大枯禅师给他留下的几种应变之中,最不能选择的一种,但大枯禅师却仍旧笑吟吟的,一指头点在如意棒端,两股分属道门和佛门的真气,在如意棒之中,硬拼的六七十次。孙燕晚收了如意棒,飘然落下,但体内真气却乱做一团,好在玄黄塔变化的确犀利,只是瞬息间就回气完毕,重新把真气平复下来。大枯禅师淡淡说道:“不错,不错,你已经支撑到第三招啦!”“这一招叫做劈柴!”大枯禅师随手一按,孙燕晚就如见到了某位天神,挥舞神斧,要劈开镇压母亲的大山。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就施展出来“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一股无双无匹,使尽,杀尽,凶尽,灭尽,霸尽至极点武道真意,贯穿了虚空,似乎要打碎眼前的一切敌人。便是这一招,活活打死了大宗师唐初晚。大枯禅师当然非是唐初晚可比,他的劈柴轻轻落下,和如意棒并未相碰,但两股惊天动地的磅礴内力,却好像在附近虚空,化为了两座大磨盘,互相磨荡,似乎要把这虚空粉碎。孙燕晚胸口一甜,冲忙催动了太乙青灵扇,把逆走的真气消散,经脉被震荡的伤势修复,刺激五脏气血,把所有伤势汇入一口鲜血之中,把这口鲜血喷出,又复神采奕奕,喝道:“大枯禅师,你也接我一招。”孙燕晚知道,若是给大枯禅师肆无忌惮,把什么九式武道真意施展完毕,自己只怕要嘎个三五回,必要趁势反击,打断大枯禅师正在继续的蓬勃气势。一招棒打漫天神佛,身子就如化为了一个陀螺,丢溜溜乱转,如意棒似乎化为了千百根,不分先后的落下。大枯禅师笑道:“巧了,我这第四招,便叫做煮饭。”老和尚双手轻松,宛如在操纵锅碗瓢盆,有似乎在择菜淘米,平平凡凡,好不出奇的动作,但却能够恰到好处,抵挡下孙燕晚的每一棒。两人一轮狂轰过后,各自推开,孙燕晚一面回复真气,一面暗道:“大枯禅师这九式武道真意……”“第五式一定是听经!”他毫不犹豫的催动了织梦七幻,招妖幡,金刚琢,打仙鞭,戮神刺,阴世间,极乐土,须弥山七般变化齐出,和大枯禅师“如约而至”的梵唱,在虚空相交,这一次就连周围围观的人,脸上都生出了变化。似乎所有人都看到,一座佛家净土,在虚空中好缓缓吐出,所有人都生出了,想要踏入其中的念头,只是瞬息间,两人这一次交手,亦还是不分胜负,各自收了精神奇功,围观之辈,几乎九成以上,都涔涔汗下,都想着如是刚才的一招,向我发出,又该如何?几乎大半人都冒出来一个念头:“我怕是万万抵御不住。”就连阳无忌都露出重视之色,低声说道:“张远桥是真会调教徒弟啊!”“嘿嘿,调教的再好,也还是做了我的女婿。”大枯禅师笑呵呵的说道:“你很出乎老秃的意料之外,这第六式名曰:念佛。”一尊师尊佛像,在孙燕晚的精神世界出现,似乎要把坐在身下。孙燕晚这一次,却没有选择强硬手段,而是猛然一跃而起,这一式名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乃是神通棒法,最为变化精微的一式。孙燕晚其实也没跳多高,这一招棒法的本意,亦不是跳的多高,而是破去敌人的精神奇功。听经,念佛,两式前后衔接,都是精神攻击。孙燕晚使用了织梦七幻,硬拼了一次,用“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晃开了大枯禅师的精神锁定,即便是大枯禅师,至此都赞不绝口,说道:“有许多人说,你日后必然是天下第一。”“我看也不须多远的日后,最多三年五载,老秃都不是你的对手了。”“不过么!”“现在你还须接下老秃的这一式!”“此式名为……” 376、嵩阳派孙燕晚果然天下第一 大枯禅师使出了第七式武道真意——看菩萨!我以我眼看菩萨!大慈大悲,或者忿怒降魔?孙燕晚只一瞬间,就感觉到了,自己心境有何变化,大枯禅师的这一式看菩萨,就有相应变化,如是他放下一切,大枯这一招就云淡风轻,毫无威胁,但他能相信这位老和尚吗?若是他奋力反抗……嗯,孙燕晚顷刻间,就想了六七种法子,但最后选择了最稳的一种。他如意棒收回身边,全力催动的玄黄塔变化,使出了玄黄经上,专门配合玄黄塔变化的一式武学———有塔无法!玄黄道祖头上高悬的天地玄黄玲珑塔,有万法不侵之妙,不管什么法都只当做好笑,根本不值一晒,号称——有塔无法!这一式武学,也是玄黄经上唯一一式,专门配合玄黄塔变化的武学真意。大枯禅师面对这一变,喟然叹息,说道:“风道友真乃神人!”这一式看菩萨,就此施展不下去了。孙燕晚凝神运转玄黄经,此时他也有些骇然,大枯禅师果然不愧绝顶之名,之前的出手多少都放了水,甚至每一招发出都给他留有余裕,若是这老和尚大招连发,他真没信心撑的过去。他凝神了许久,大枯禅师却微微一笑,说道:“此战就此作罢!”这位老和尚悠然转身,大踏步如海,踏着海浪,宛如罗汉渡海,菩萨过洋,一路向南。孙燕晚躬身一礼,心头松了半口气,他手段尽出,没使出来的手段,是因为不足以应付场面,若是大枯把剩下两式武道真意使出,他也不知道还能如何应对。空蝉笑了一声,宣了一声佛号,带了少禅寺的僧人,登上了船只,第一个离去。在距离荒岛十余里的地方,一艘大船悠悠飘荡,无影侯站在船头已经许久,直到大枯禅师离开,他也叹了口气,说道:“走罢!”这位老牌宗师的情绪,显然很不美妙。其实在荒岛周围,不光是有无影侯,还有其余好些各派武林人士,好多人甚至不顾身份,跃上桅杆,远远的眺望,看全了这一场比武。这些武林人士地位尽皆不凡,当大枯禅师踏海会道圣而去,他们也纷纷开船,离开了荒岛。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过了这一日,孙燕晚的武林地位,必然跟以前不同。嵩阳六友和阳无忌,玄冥道人当然不会这么快离开,他们都跟随孙燕晚一起回了黑蛟城。这些人都算是孙燕晚的长辈,自然需要尽心招待。嵩阳六友在黑蛟城没呆多久,玄冥道人也在数日后离去,阳无忌却没离开,除了陪伴女儿,也主要为了外孙,很想把孙有仙带走。孙燕晚倒是不在乎,但阳貂儿却舍得不,阳无忌也知道,这般小的孩子,也不离不开母亲,至于把阳貂儿一并带走……嗯,这事儿孙燕晚可就不肯了。盘亘的半月有余,阳无忌也只能把天魔功的秘籍留下,嘱咐阳貂儿日后让孙有仙修习,飘然回去了咒珈山。孙燕晚倒是翻了翻天魔功,看了一遍,就还给了阳貂儿,说道:“修炼这个,还不如修炼我新创的九转元功。”阳貂儿抱着儿子,吃吃一笑,说道:“你的儿子,将来学什么功夫,还不是你说了算。”一处高山翠秀,郁郁苍苍的密林中,两个年轻人相对而坐,正是苗沧浪和苗有秀两兄弟。苗沧浪脸上都是喜色,叫道:“我终于晋升先天了。”苗有秀脸色略略有些尴尬。苗沧浪见到堂弟如此表情,忍不住问道:“你为何这般无奈?”苗有秀说道:“我数日前,出去打探消息,得知了一件事儿。”苗沧浪问道:“什么事儿,能让你如此情绪?”苗有秀叹了口气,说道:“孙燕晚晋升大宗师,少禅寺的大枯和尚得知此事,宣告天下,要前往黑蛟城挑战他,如今两人应该是已经决出胜负了。”苗沧浪半晌无语,良久才说道:“已经差距这么大了吗?”嵩阳六友都去了黑蛟城,嵩阳山却不能没人坐镇,故而张远桥没能成行,不过他远眺北方,隐隐似乎能够感应到,黑蛟城海外荒岛上的一战。修为到了大宗师级数,往往有些神妙莫测之能。在大枯发出第七式的时候,张远桥心头忽然生出了感应,微微一震,因为一个身影从天而降,一拳打了下来。张远桥不及思索,猛然一掌拍出,正是他名震天下的玄昊神掌。两股震撼天地的掌力,硬拼了一记,张远桥这才发现,出手的居然是师叔,他又惊又喜,问道:“周师叔,你们都出来了么?”周叔游微微得意,说道:“你果然也早就绝顶了。”张远桥刚才感应到危机,出手毫无保留,自然就泄露了“底细”,他毫不在意的轻轻一笑,说道:“些许小事儿,师叔何必非要问究根底。”周叔游非常得意的说道:“不错,我们已经从凝碧崖出来了。”“只不过,我虽然又踏出一步,但却感应到自身潜力垂尽,怕是此生无望铸就玄胎道种,这件事只能指望你和孙燕晚了。”张远桥微微讶然,他当然感应出来,周叔游已经晋升绝顶,要不然也不会让他感知到了危机,竭尽全力出手,但他却没想到这位师叔居然无法铸就玄胎道种。他想了一想,说道:“周师叔以后打算如何?”周叔游淡淡说道:“我在天武大牢呆了那么多年,想要回嵩阳山,替师兄守着这里,你今后可以不必担心本家了。”张远桥舒了一口气。孙燕晚跟大枯一战之后,就一直呆在黑蛟城,绝足江湖。但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却忍不住出了一趟远门,去了有剑山庄,没人知道有剑山庄发生了什么,只是三日后,孙燕晚出来,穆仙猿就传出了一句话:“嵩阳派孙燕晚果然天下第一。”此后六十年,孙燕晚稳居天下第一的宝座,从未有人置疑!至八十岁,孙燕晚全家忽然失踪,再也无人见过孙家人的影踪,就此成了一代传说。(全书完) 完本感言,以及新书试阅的预告 我也没想过武侠成绩会还挺好,寻思这书上架首订有个三千,均订能写到五六千,虽然肯定会被知乎那边痛骂扑街啥的,但至少也还过得去,所以开始计划的就是百万字左右。 写武侠的时候,也没想过什么开创武侠新未来之类的,就是真喜欢,想写,甚至也给自己的一个限定,战力压制在大唐双龙,覆雨翻云,天龙八部这个层次,绝不逾越武侠的藩篱,虽然有玄胎道种,精神奇功,但也还是武侠层次,最后的确没把武侠写成仙侠。 这书成绩吧! 一直都还行,最高的时候追订就一万九,后来精力跟不上了,追订就跌倒了一万五,我估计继续写下去,每个月稿费应该还蛮多的…… 但我也看到大家的反应了,我自己也感觉到了,成绩还行,但故事的吸引力已经在下降了,而且故事到这里已经算是相当圆满了,再写可能就搂不住得跑仙侠去了……这书完成了两个愿望:一个是写本武侠;一个是2025年不